莫里亚蒂小姐今天也想拯救米花町 作者:田中萝蜜欧 简介:   我叫温妮特·莫里亚蒂,是个穿越者,职业传教士。   家住伦敦郊区教堂边上,擅长数字占卜,未婚。我的爱好是剥橘子皮,喜欢的书是毕顿夫人的《橘子酱制法》,最爱的音乐是《LILIUM》。我每天都会倾听信徒的忏悔,亲切地为他们指导“不见血”的解决方式。   睡前,我一定吃一瓶橘子酱,然后打半小时八极拳,偶尔和邻里的在逃通缉犯切磋,点到为止。我生活规律,是标准美少女,但医生说我血糖略微超标。   虽然我热爱和平、致力于人与和谐,但总有黑手党、暴徒、通缉犯在我家附近闲逛,然后拜倒在我养父脚下,痛哭流涕,并虔诚地称他为“教父”。   直到有一天夜里,一个自称“Vermouth”的黑衣女人找上我,说我的养父意外身故,要我加入某个神秘组织……   于是,我来到了国际犯罪都市米花町……   ……   (柯南同人文,主角屑真酒,橘子文。) 第一卷 001 酒鬼自个儿就是魔鬼   “噢,亲爱的传教士小姐,你一定是‘教父’派来拯救我的!感谢上帝!我真该死,即使有‘教父’如此完美的计划,我却失手了……求求您,传教士小姐,我被人盯上了!我现在必须逃离这个糟糕的地方!”   男人左顾右盼,视线忽上忽下,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   他身材高大,却身形佝偻,手像龙舌兰的莲座般大且粗糙,眼睛睁得很大,像《迷魂记》的开头,满面憔悴。   “罗伯特先生,请跟我来。”   温妮特悠然着脚步,引着罗伯特走过一条小街,来到摄政运河的边上。   运河边是一条船路,周围停着一连串船屋和驳船,长度几近两百码,远观仿佛一个小村落。   附近仓库、商店齐全,呆在这里的不止是真正的船员,还有不少落魄的艺术家、作家。   “您看上去就像个失意的画家。”   “是吗?我其实是个园艺师,不过以前的确有画家专门来画我的作品。”   “不,这里每个失魂落魄的人,都给人一种诗情画意。一个主与世界一同抛弃的角落,您不这么认为吗?”   罗伯特一怔,心想不愧是‘教父’手下的传教士,说话都这么有艺术范。   没等罗伯特回答,温妮特就带着他来到她的船上。   一艘短小的、船头掉漆的驳船。   灯是煤气灯,外面照着一个彩绘玻璃灯罩,引得如黑丝袜样的暮色流泻一片彩色的剪影。   “罗伯特先生,麻烦您拉一下电缆。”   罗伯特拉了下又长又斑驳的缆绳,发现拽不动,又咬咬牙,结果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看来逃亡之旅已经让您心力憔悴了。”   温妮特将缆绳轻轻一拽,来电的同时,她又摇起船桨,以驱动这艘没有动力系统的驳船。   罗伯特满脸难以置信。   难道我真的已经怕到手软了?明明才逃亡了半天?   令一个孱弱的女性来划船,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摇摇晃晃坐了几分钟,磨得他屁股生疼,于是他站了起来。   “传教士小姐,由我来代您划吧!”   他得表现得像一位绅士,这样才能稍微挽回一下在“教父”眼中的形象。   “您真是位体贴的绅士。”   温妮特将手中的船桨交给罗伯特,同时起身钻进小屋的布帘里。   光听少女的声音,他就觉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正面对着一位清冷、沉静、青涩又有气质的女孩。   罗伯特觉得上肢重新涌起了力量。   正他划得越来越顺手、越来越起劲、越来越快时——   “咻!”   罗伯特呼吸一紧,他缓慢松开一只握浆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剧痛袭来,他才清楚自己中枪了。   是狙击!   在他面前,刚才的传教士小姐正从布帘里探出头来。   她摘掉了头巾,银蓝色的长发用黑色的发绳松散地扎着,系着一个同牧师服同色系的风信子发卡,那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品。   “你……你不是‘教父’的……”   罗伯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肺叶已经被击穿了,光是呼吸就已经非常困难。   “不将顾客的消息泄漏给他人,这是父亲大人定下的原则……我想,您大概已经猜到了。”   罗伯特瞪大眼睛:“是沙碧娜!那个贱人!”   水面上邮轮的嘈杂声盖过了罗伯特怨毒的喊声。   温妮特将激动中咽气的罗伯特拖进船内的小屋,继续划船。   圣马丁教堂的钟声敲响。   六点四十分。   夜幕渐渐笼罩水面,留在船只上的些微血迹一同暗淡。   驳船行驶至半途,停到一处偏僻的木质船坞上,已经等待许久的两个蒙眼黑衣人摸了过来,朝着船上的温妮特行了一礼。   “牧师小姐!”   “把这个男人运回教堂,和例行采购的食物一起。”   “是,小姐。”   温妮特坐上破旧的面包车。   等到装车完毕,两个蒙眼黑衣人坐到前座,战战兢兢地问:“小姐,不知道‘教父’何时归来?我们老大希望‘教父’能亲自为他设计一份‘蓝图’。”   “争抢地盘这种事,找我就足够了。前些阵子,我收到了他从美国寄来的明信片,他暂时不会回来。”   温妮特边回答边按压着肩膀,悄然从长袍下的大腿根内侧取下一块黑色的方状物。   她假意整理头发,弄掉发卡,装作寻找的时候,将黑色方状物安插在后排的底座上。   “哈哈,我们会向老大说明的。”   温妮特没有笑,弄得坐在前座的两人脊背有些发冷。她其实在想,这两个人是哪个黑帮的,自从上一次伦敦地下势力洗牌之后,她真没有好好地观察过这点。   有点累了。   算了,反正都会炸上天。   温妮特放弃思考。   上一次收到养父的信件,是在半年以前。温妮特和他设定的固定联络时间是三个月,考虑到信件延后,也不会多出一倍时间。   温妮特猜测,这个老酒鬼估计死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   即使在伦敦街头上,她的养父也会装出一口纽约口音,朝着路过的女士说:“嘿,肉弹妹,多少钱一次?”   比街头的小瘪三还要下作。   伦敦地下犯罪集团的“教父”,令小儿止啼的存在,竟然是这副模样,想必,就连落魄的流浪汉都会啐上一口。   从小到大,温妮特已经啐过无数次。   半小时后,面包车抵达温妮特栖身的小教会。   教会没有名字,她自从被养父捡回来,大部分时间都生活这里。偶尔温妮特会协助当地的住民举行婚礼和葬礼,尽管她年纪尚小,但业务熟练,用蕨草和风信子编织的十字架大受好评,还不收受报酬,颇受附近的居民青睐。   教会后面是一片墓地,这也是温妮特业绩良好的原因之一。   两个黑帮成员已经换成运输业者的打扮,将男人和食材一起运到教会的仓库内,又将男人搬运到祷告厅。   临别前,温妮特冲他们讲了句“愿主保佑你们,我的朋友”。   黑帮成员当做是教会的问候语,一笑置之,回到了车上。   等他们退出后,温妮特作祈祷的姿势,闭目跪坐在主的雕像前,讲道:“请出来吧,沙碧娜小姐。”   侧面的忏悔室内,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粗糙的肌肤被浓重的粉底遮掩,厚实的嘴唇颜色像“禁止”的交通标志,叼着一根烟,身上的饰品劈了啪啦,简直是在叨扰主的宁静。   温妮特走到圣坛上,取来礼祭的杯子,倒上鲜红的葡萄酒,又取了面饼。   “我的朋友,享用过圣餐,尝过主恩的滋味,就往祂那里去吧,你便有福了。”温妮特举行弥撒。   等流程进行完,沙碧娜站在一旁出言:“牧师小姐,何必为一个杀人犯祷告?”   她说罢,就将温妮特供奉圣餐中的酒杯取过,饮用“羔羊的鲜血”。 鸠吴齡懿霸凌韭灵杦   “呵……啊!!”   沙碧娜还未喝完,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拼命掐住自己的脖子,发出近乎干呕的声音,但没等她吐出,就像遭遇大风的稻草人径直倒下,变得一动不动了。   “阿门。”   温妮特念完祈祷最后的结束语。   看着倒地的女人,温妮特摇摇头。   “果然,阿丽莎修女说的没错……”   “酒鬼自个儿就是魔鬼。”   …… 002 传教士小姐的日记   “地板有点凉。”   温妮特贴心地将沙碧娜塞进装着罗伯特的木箱内,让两人并排躺下,并把他们的双手拢在一起,用平时的殡葬规格为他们整理仪容。   “啊,十字架又用完了。阿丽莎修女抱怨的果然没错,现在的人根本就不注重花圈、布置和礼仪,只要十字架,越多越好的十字架!唉!”   温妮特叹息一声,花圈和十字架相比压根就是滞销品。   温妮特像小猫似的舔了舔手指的伤口,开始麻利地用蕨草和风信子编织,做好之后,她把盖子阖上,拖着沉重的木箱一路来到教堂后面的墓地上。   这里原本是战后修建的墓地,有一段时间被她的养父拿来当了菜园。后来,殡葬业发展迅猛,它又回归了正途。   业务娴熟的温妮特小姐,举着铲子,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漂亮大坑。   下葬后,又为他们祷告了几句,才疲惫地回到她只有十英尺的小房间,翻开黑色皮质封页,中间绣着十字架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   【救赎日记】   【任务:阻止罗伯特·乔伊斯的犯罪。】   【备注:园丁罗伯特与女主人沙碧娜·康纳尔私通,受沙碧娜唆使,罗伯特决定杀害男主人戈斯·康纳尔,并向你购置犯罪计划。但是,整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任务已完成。】   【劝导表现:十分消极(评价降低:B→C)。】   【阻止过程:未阻止(评价降低:C→D)。】   【委托人情况:死亡(评价降低:D→F)。】   【犯罪结果:未成功(评价提升:F→E)。】   【特殊评价1:关系人沙碧娜死亡(评价降低E→F)】   【任务最终评价:F!】   【任务奖励:一袋卡卡杜酸橙。】   【备注:噢,你简直就是魔鬼!】   呜哇,作为一个穿越者居然被金手指辱骂,真是太没有牌面了。   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很冤枉。   阿丽莎修女以前还夸她是可爱的小天使,经常给她果冻吃。   ——我可是忠实的信徒,怎么可能是魔鬼呢?   温妮特小姐暗暗叹气,然后又很快地开朗起来——尽管任务的评价很低,但奖励是她最喜欢的柑橘类水果,可以制成美味的橘子酱,光是这一点,温妮特小姐就感觉口水快要留下来了——任务评价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嘛!   温妮特开始在【救赎日记】上书写整起事件的经过。   之前她有测试过,在上面写了一页橘子酱的制法,翻开日记本给阿丽莎修女看,却被对方以为自己是在戏弄她。   换句话说,救赎日记上的内容,除了温妮特自己以外,他人无法看到。   ——简直是理想中的日记本!   简单总结一下,罗伯特委托她制定谋害戈斯·康纳尔的计划,但戈斯早就发现罗伯特和沙碧娜的私通。愤怒的戈斯在罗伯特之后委托她协助谋害沙碧娜。沙碧娜得知事情暴露,害怕罗伯特杀了戈斯之后谋害一事败露,临阵倒戈,找了杀手,并希望她能协助击杀罗伯特。   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温妮特小姐感慨罗伯特先生过于没用,至少也要先把戈斯带走啊,否则从头到尾不都被一个坏女人玩弄在手掌心中?   真正的魔鬼明明就是那个叫沙碧娜的女人呐!   罗伯特先生,惨啊!   在将整起时间记录之后,温妮特打了个哈欠,心心念念地望着她铺了三层软垫的木板床,想要和它来一个亲昵的拥抱。   但很不巧,今天她还有一场最后的会面。   温妮特打开她的小秘密抽屉,里面有一大把零钱、橘子皮搭成的小堡垒、一沓不同封皮的信件。   她拿出最上面的一封,取出信件。   一阵淡淡的果香扑进鼻腔。   上面写着一串秀丽、妩媚的字迹:   “亲爱的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   开头我必须转告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布里奇·莫里亚蒂,您的养父两个月前被卷入了美国东海岸的一场地下组织争斗,在波及中不幸身故。我在案发地点寻找了三日,只搜寻到了他烧焦的尸身。尔后,我在他的住处找到了您的照片和邮寄地址,核对了他出行前的服装,并取得残骸的DNA进行了比对,确认是本人无误。我对此表示非常遗憾。   我与布里奇来自相同的组织,为同样的目标奋斗。想必您也从他的口中有过听闻过我们的存在。他曾在闲聊中提及您的存在,并讲道:‘她的残忍、天赋都是我远远不及,她是我的黑暗天使’。   布里奇是领导者备受器重的成员,曾经主导过多次令人惊叹的行动。我得到那一位的指示,特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组织,希望我们可以见上一面。   我将于四月十二号的夜晚,前来拜会。   亲爱的Dark Angel。   克丽丝·温亚德。”   “噢,女人!绝对是女人!一个让人疯狂的女人!”   温妮特小姐抓着自己鬓发,使劲翻了个白眼。   对于这封信的内容,她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布里奇被波及致死这点就算了,这个人丧尽天良,得到现世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从一个女人,而且八成还是个漂亮女人的口中出来,温妮特小姐就有把握怀疑他肯定是中了那个女人的陷阱。   虚假的温柔乡!   布里奇就是死在这里,温妮特你可千万不能中计啊!   温妮特小姐知道魔鬼会钻空子,哪里有弱点,他们就往哪里潜入。布里奇的弱点是女人,所以这个叫克丽丝的女人才会盯上他。   但现在她来找自己了!   难道她发现我的弱点也在女人,从布里奇口中得知的?   噢,不!   温妮特小姐喜欢的是美丽、善良、爱她的女人,像年轻时的阿丽莎修女那样的女人。   审美不一样,诱惑布里奇的女人总拿她没办法吧!   如此想着的温妮特,驱散了脑瓜里的橘色魔鬼,高举七支蜡烛的烛台,企图使用耶路撒冷圣殿的圣器驱散邪念。   “虽然我以前是个平平无奇的泛信徒,但终究熬不过精英式的宗教教育呀!”   温妮特突然有点怀念薯片、可乐、手机三位一体的生活。   虽然炸鱼薯条是经常吃没错啦,但是大板砖看不了动画片!   (温妮特小姐明明只想安静地看动画片!)   “说起来,我究竟是穿哪里去了?既不是异世界,又不是日本,甚至不是美国流浪汉……幸好我是新教徒,真成修女就要嫁给主了。”   “不过也好,至少这里没有喰种、阴阳师、咒灵、外星生物、宇宙人、亚人、超能力者、8.0地震、地狱门、死神、吸血鬼、VR游戏、新世界的卡密……”   “比较安全!”   …… 003 贝尔摩德来敲门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我很期待哦,Dark Angel。”   停下租来的MG跑车,化名克丽丝·温亚德的贝尔摩德坐在车内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士烟,透过车窗打量夜晚宁静中的无名教堂。   瞧见阁楼暗号似闪动的灯火,她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叼着细烟,打开车门。   “看来真像爱碧丝(Absinthe)说的,是个有趣的女孩。”   半分钟前,阁楼乃至整个教堂都是一片黑暗。   贝尔摩德提了下领口,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哪一点暴露了我……引擎声,还是从我下机场的一刻起?或者,在收到信的瞬间,她就开始调查我的底细了?”   在距离教堂敞开的大门前十米开外,贝尔摩德停下了脚步。   原本有些浑浊的夜幕,突然被串联的小彩灯荡开,它们缠绕在缆柱和路灯上,以及一棵矮壮的桂树,色彩像酒吧的台灯一样丰富。   贝尔摩德注意到桂树叶上订着一个黄铜钉,钉子上挂着一个手型的黄铜夹子,如同简易的留言板般夹着一张字条——   “南十字座。”   纸条上的字迹偏向圆润,很有少女感。   贝尔摩德抬起头,朝南十字座的方向看去,天空突然亮起了烟火,照亮了被夜色笼罩的跨海大桥。   下一秒,桥身亮起耀眼的火光,一辆正在行驶的车辆发生了剧烈爆炸。由于烟火正在进行中,没有注视大桥的居民不可能发现爆炸事件。   “呵呵,独特的欢迎仪式。”   贝尔摩德立刻理解。   这是女孩的威胁手段。   然后,她看到纸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好女孩的座右铭是:防患于未然。”   轻声念了一下,贝尔摩德笑道:“天啊,她可真可爱。”   是要我吓到乖乖回去啊,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好了,女孩!   贝尔摩德又开始向前走,一个南瓜气球撑着一个小礼盒浮向天空,镂空的两个眼睛里还有蓝色的火焰。   伴着气球升空,教会的大门也正在缓慢关闭。   见状,贝尔摩德掏出装载消音器的瓦尔特PP手枪,将气球击破,发现气球是一半塞在南瓜里,空气里有磷的气味。   小礼盒掉落在地。   当她捡起礼盒,教会的大门也彻底阖上。   贝尔摩德拆开一看,里面跳出来一个弹簧小丑玩偶,玩偶的肚皮上贴着新的纸条。   “美国,一个有趣的国度。”   贝尔摩德不禁哈哈大笑。   当一个英国人嘴上说有趣,代表不可思议,但少女的意思明显带有地域偏见。   给你美国佬喜欢的欢迎仪式!   “嗯……信的问题么,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Dark Angel。不过坏坏的,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呢。”   既然是批评,那就是缺乏内涵,所以——   贝尔摩德扯掉玩偶上的纸条,发现玩偶的肚子里被掏空了,里面塞着一柄钥匙。   贝尔摩德打量了下大门,她发现大门从内侧上了链条锁,便清楚这其实是后门的钥匙。   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感觉到被窥伺的视线,看来这个可爱的girl已经在某处监视着她了。   虽然女孩的小伎俩很有趣,但贝尔摩德不打算继续下去。   一直被动,可不是她的个性。   站在教会的后门口,贝尔摩德稍微用钥匙比对了下,然后打开她的翻盖式手机。   大啦啦在门口放起了音乐,是她刚下载的《冬青树与常春藤》。   贝尔摩德微笑着,一点儿一点儿调大音量。   “噢,我的主!你真是不懂礼貌!你这个穿着糟糕的大腿舞舞女!”   鼓着脸颊的温妮特小姐再也无法忍受,气冲冲地打开了后门,与贝尔摩德中门对狙。   温妮特举着一把古董威伯利·斯科特手枪,对准贝尔摩德。   “大腿舞舞女,快把它关了,否则我一枪崩掉你的脑袋!”   温妮特小姐几乎要气炸了!   天惹噜!   居然在别人家教会门口放异教徒的歌曲!   还越放越大!   你这个小异教徒!   竟然还穿着黑色紧身衣! ㈨501⑧零玖○九   八成是在舞厅卖弄风情之后,又跑到圣詹姆斯广场旁边的僻静街道上,等待那些低沉的车轮转响声,弄得浑身——   龌龊!   耶和华必用埃及人的疮并痔疮、牛皮癣与疥攻击你,使你不得医治!   温妮特在心中暗自诅咒。   “噢,调皮的女孩。”贝尔摩德关掉音乐,“破获一位女孩心的第一步,定要引起她的注意。”   音落的同时,贝尔摩德同样用枪支对准了温妮特。   温妮特鼓着脸颊,突然间举起双手,将枪支高高举起:“好了,你赢了。半夜跑到人家的教堂,穿着对主不敬的服装,放异教徒的歌曲,还举着枪对一个盲女传教士。哼!大腿舞舞女,我就随你处置好咯!”   被温妮特恶狠狠啐了一口,贝尔摩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简直像是在陈列她的罪状一样。   这样的少女心性,真的值得布里奇那么高的评价吗?   等等,盲女?   贝尔摩德端着枪支,更靠近温妮特一点,用枪顶着她的脑袋,端详她的容貌。   凝视温妮特,贝尔摩德觉得少女的身形有些单薄,即使腰身穿上马甲,看起来还是纤细又弱不禁风。   就发育情况来判断,少女的身材以后也不可能像沙漏那样曲线分明,变成十八寸小蛮腰。   不过,她认为服饰很适合少女。   温妮特穿的并非是教会服饰,而是一件黑色长袖的马甲,下面是暗紫色的裙子,有股淡淡的哥特风,绑起来的蓝银色长发非常蓬松,像一条大号的狐狸尾巴。   最后,贝尔摩德看向她的眼睛。   深邃紫的双眸,即使在欧洲,这样的颜色也非常少见,可见少女并非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   一想到布里奇经常满世界到处跑,贝尔摩德就猜了个大概了。   在哪个小国里捡来的孩子。   “你真的看不见吗?”贝尔摩德有些将信将疑,女孩的瞳孔确实缺少焦距,但也有可能同先前的恶作剧手法,是特殊道具包装的。   “你靠过来一点……”温妮特踮起脚尖,冲向贝尔摩德的耳畔。   然后——   “你这个!大腿舞舞女!”   温妮特用超大声在贝尔摩德耳边喊叫,在贝尔摩德耳鸣的瞬间,温妮特击打贝尔摩德的手腕,然后放下手中的枪支,对准贝尔摩德的脑袋。   “这下就逆转了!哼!” 004 买本牧师得加钱   贝尔摩德攥住吃痛的手腕,并没有因为被温妮特用枪指着而动怒,反倒内心涌出些赞赏。   当她走下车子的一瞬间起,女孩就在刻意给她营造一种爱玩、幼稚的印象。   虽然未必全是装出来的,但多少有刻意利用这点的嫌疑。包括她们两人正面相遇的时候也一样,特地用孩童心性来干扰她的判断,引导她产生轻视的念头。   贝尔摩德轻笑道:“真是败给你了。”   最叫人感到反差的是,看起来弱不禁风、视力障碍的女孩,其实是个近战高手。   为了增加压迫感而逼近,反倒成了最愚蠢的判断。   然而,贝尔摩德的笑容并没有唤起温妮特的笑。   温妮特冷声道:“把我父亲还回来。”   她对这个养父没什么好印象。酗酒,抽烟,还是个高级罪犯,还很自以为是,特地把姓氏改成莫里亚蒂,来自比教授。但他从爆炸案的废墟中救了她,给了她食物和居所,还有教育——虽然是信徒教育。   嗯,多少有一瓶橘子酱的感情。   面对一个可能对自己养父痛下杀手的女人,她还没有心大到和对方谈笑风生。   “很遗憾,黑暗天使。”贝尔摩德把手揣进裤兜。   温妮特见状:“不许动!”   贝尔摩德没有听她的警告,拿出一张焦黑得只剩下边角的照片,上面仅能看见温妮特的半个脑袋。   贝尔摩德细声说:“这是在布里奇遗体旁边找到的。”   温妮特接过残破的照片,这的确是她养父随身携带的东西,她的手微微攥紧,但也仅仅如此。   温妮特把照片收好,抬头看向贝尔摩德:“也有可能是你杀了他,再从他的尸体上取来的。”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我们认识有四十年了,还同属一个组织,我还看过你小时候尿床的照片。”放松下来的贝尔摩德取出一支烟,想点,但看到少女不悦的眼神,便停止了。   温妮特撇撇嘴:“四十年?你以为自己和哈利路亚巨人一样?诵诵经,就能从五十岁变成二十岁?”   “哈利路亚巨人?”贝尔摩德还是头一次听说。   “故事里的一个主的信徒,”温妮特解释道,“他虔诚地祷告,最后从八英尺变成正常人的六英尺三英寸。”   故事归故事,哪怕虔诚到把喉咙念哑了,上帝也没闲工夫管这种事。要说长高还有可能,像身高、年纪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逆生长呢?   你又不是柯……   咦,我想要说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温妮特把枪端正:“五十岁还打扮得像大腿舞舞女一样,你把我当未开化的蛮夷土著吗?”   贝尔摩德用手夹着烟,笑得很大声。   被人夸只有二十岁是很不错没错……   不过——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谈论一位女士的年龄,可不是优雅的行为哦,Dark Angel!”   贝尔摩德在交谈中悄然打开手机的播放设置,紧接着快速拉开距离,将随身携带的手机的扔向一边,这个瞬间,空中抛物线状的手机被温妮特“砰”的一声崩碎。   果然!   贝尔摩德知道自己赌对了,少女之所以对异教徒歌曲如此敏感的原因,是因为她依赖于用声音辩位。   盲女的说法虽是幌子,但并不完全是欺骗。   贝尔摩德注意到,在近距离下,少女的枪支的确牢牢对准了她的要害部位,然而一旦拉开距离,少女就宛若真正的盲女一般。   弱视吗?   她拉开距离的策略已经奏效,说明少女几乎看不见远处的内容物。   可惜了。   贝尔摩德在心中暗叹,即使在难以视物的环境中也能准确命中声音来源的手机,确实如同布里奇所说的,少女拥有极为令人震惊的天赋。   温妮特开枪后,发现四下安静了下来,面露难色:“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点的?难道说,是父亲?是他把我的弱点告诉了你?”   “我想我们没有战斗的理由,”贝尔摩德轻笑着说,“至于我察觉到这点,是因为你过于迅速掌握了我的位置,能听出跑车的引擎声,说明你的听力远超正常人……或者说,上帝为你开放了一扇窗户?”   温妮特放下手枪,不高兴地努努嘴:“小异教徒!”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温妮特心里已经没有继续斗争下去的打算。   对方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再度证实了她的诚意。   “我对你很感兴趣,黑暗天使。”贝尔摩德慢慢靠近温妮特,“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组织吗?”   “噢,组织!”温妮特冷哼一声,“就算不是你下的手,也有可能是里面其他的人做的,像你们这样的犯罪集团,处决一两个内部的成员,肯定是家常便饭了。”   闻言,贝尔摩德一想,好像的确是。   在她的印象里,这类事情基本由那位大人交给代号琴酒的男人来做,而她和他每一次见面,都能听到又对方又处置了卧底、叛徒之类的消息。   组织迅速壮大、饱满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一些人怀揣着特殊目的、或遵从其他组织潜入也会变得更加简单。   不过,爱碧丝从她小时候就一直待在组织内,并且作为那位大人的左膀右臂之一,忠诚性是不容置疑的,被他所收养的女孩最初只是个婴儿,又一直待在他的羽翼——偏远的教堂内,不可能和官方组织有什么联系。   最关键的是——   她很欣赏这位堕入黑暗中的天使。   “如果你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那就随我到美国去吧,组织会给予你协助。”贝尔摩德许诺,“前提是你愿意加入组织。”   温妮特用她没有焦距的双眼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拐卖?”   看到温妮特一副不满意摩挲手指的模样,贝尔摩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贝尔摩德由随身携带的变装工具箱里,找出一对镶着紫水晶的耳坠,在温妮特面前晃了晃:“这是送你的礼物,黑暗天使。”   温妮特粗鲁地夺到手中,在耳朵上比了比。   “组织的经费很充足,尤其是有代号的成员,另外,你的父亲在组织控制的金库里,给你留下了一大批遗产,嗯……大概值几亿美金?”贝尔摩德心里道了句小葛朗台。   “成交!”   小钱钱!   本牧师来啦!   温妮特小姐高兴得哼起《引路慈光》,像被逮捕的罪犯般伸出双手,束手就擒,一副“快来逮捕我”的期待眼神。   …… 005 汝有圣灵,何需酒精   贝尔摩德差点要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给温妮特戴上。   当然,她手里不会有那种东西。就算有,拷在少女的身上也像是在做些什么奇怪的扮演,百分百会被巡警盯上。   又不是在演分级电影里的小桥段。   贝尔摩德看着束手就擒的温妮特,微笑着地走近她,贴在她的耳边轻语:“现在,先好好睡上一觉吧,Dark Angel。”   说着,她将稀释的乙醚手巾盖在温妮特的口鼻,轻轻将她放倒。   然后,将身材瘦小的温妮特抱起来,装进她随身携带的行李箱中,再放上潜水设备的供氧装置。   由于走正规的手续需要耗费的时间过长,贝尔摩德选取了较为取巧的方式。   在和布里奇的谈话中,她得知少女并没有正规的签证,就连身份信息,都是布里奇一手伪造的,出行全靠偷运。   “确实,和拐卖差不多。”贝尔摩德喃喃一声,感觉脸颊有些僵硬。   黑暗天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导致大笑的次数有些多,看来这几天得好好保养一下脸颊。   贝尔摩德很贴心地查找了教会里的每一个角落,把少女的私人物品一并打包——内容物少得可怜——空白的日记本,一支钢笔,一串念珠十字架。   “布里奇这是要她过清教徒的生活吗?怪不得对钱有这么大执念。”贝尔摩德喃喃自语,“不过,有需要的东西,也代表着更好控制……虽然大概率她和布里奇一样,单纯只是为了追求刺激吧。”   把小女孩牵扯进来不是贝尔摩德想要的,不过作为组织关键成员的亲属,除了加入组织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猜测,布里奇也是清楚这点,才会收养这个孩子。   “假如我有小孩,说不定也会像Dark Angel一样可爱吧?”   ……   普林斯顿市,贝斯特韦斯特酒店。   半掩着的深紫色窗帘被金色的灯光照亮,宛若寻常人家客厅般大小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通体暗红色的大床。   温妮特像块宝石嵌在床铺的中央,小手不时抓两下床单。   嗯,软软的? qun玖50①80九零⑨   温妮特梦见被天使的胸压迫的美梦,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像是宿醉一样的头痛便侵袭了她。   “唔呀!”   温妮特小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此时的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是我的床!   四周环顾下了,温妮特发现是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身体缩起来,脚趾不安地交织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来着?   头好痛。   嗯,世人一般称呼这种状态为宿醉。   哦,法克,自己该不会是喝了酒然后睡着了吧?   温妮特小姐双膝跪在软垫上,开始忏悔:“阿丽莎修女,您在我心中,宛如圣母玛利亚,字字箴言!”   “酒鬼他自个儿就是魔鬼!我该怎么办,现在它找上了我,还用恶毒的诅咒消去了我的记忆……”   正当温妮特小姐感觉到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给自己主持一场净化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像晨日金辉一样的光芒,阿丽莎修女的模样仿佛从中浮现。   温妮特喃喃道:   “我,悟了!”   温妮特小姐恍然大悟,她想起了阿丽莎修女教导她的圣歌《汝有圣灵,何需酒精》,她小时候还经常唱给养父听。   就连交响乐团的邻家大姐姐都夸她,有一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子。   阿丽莎修女几乎要把她拐到天主教那边,让她去排唱诗班了!   温妮特自信涌现。   她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唱道:   “噢,有些男人投奔威士忌,有些女人钟爱杜松子!   可不论喝什么~   都比不上~   啜饮圣灵光辉后的狂喜~   还有些男人爱喝啤酒,   还有些女人更爱红酒,   可如果你想要有最美妙的感受~   最美妙的感受~   就该张嘴念诵圣灵光辉~   啊~啊~   还有白兰地苏打、朗姆、裸麦威士忌、可乐~   都比不上~   啜饮圣灵光辉~   让我们一起诵念~   圣、圣、圣~圣灵光辉~”   温妮特刚一唱完,就听到了女人匍匐大笑的声音,还有节拍混乱的掌声。   “噢,Dark Angel!这太美妙了……如果歌词能更潮一点的话。”贝尔摩德咬着唇彩,边拍手边大笑。   当她听见威士忌、琴酒的时候,还以为布里奇把组织的底细透露给少女。   结果,只是虚惊一场,只是一首……嗯,有点怪的圣歌。   如果只是旋律的部分,贝尔摩德觉得它应该是首不错的小曲,就是最后的几个音节过于紧促,和恢弘的宗教歌曲不太相称。   话说回来,女人钟爱琴酒(杜松子酒),这就错了。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想。   像琴那样浑身散发着杀气、不懂情趣的男人,只会惹得人惧怕,再者,他眼里对恋爱这种调味品没有半点兴趣,只钟爱于他所追杀的猎物。 小説qun㈨五0壹㈧0玖零⑨   面前的少女,和琴有相似的地方——有事物会令她感到热血沸腾。   如同布里奇所描述的,少女体内流着黑色的、偏执的血液,他努力地想要将少女兴奋的源头由愉悦转往拯救,才会实行教士的培养。   但就结果来看,他的做法只能说是成功了一半。   少女的确成长为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但是没有爱上帝、敬上帝到狂信的地步,而是受到了布里奇和周围环境更多的影响。   姑且,算是不差的发展。   “真遗憾……里面没有Vemouth,”贝尔摩德坐到床边,打量温妮特,问,“男人和女人,谁更适合味美思呢?”   有点懵的温妮特小姐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贝尔摩德。   “大腿舞舞女……”   “噢,看来,在我们交谈前,我得教教你礼貌,Dark Angel!”   贝尔摩德匍匐着向温妮特靠近。   温妮特小姐的脑袋瓜一滞,由于过近的距离,她看到橘色魔鬼正在自己招手——   它就藏在那条深邃的沟壑里!   温妮特小姐像受惊的小动物缩进角落里,拿起放在床头的红色枕头抵在胸前。   “当然是……是女人更爱它,水果、柑橘的风味。”温妮特见贝尔摩德越来越近,但反馈来的视野却是白花花让她头晕的一片,“你……你想做什么?我、我要叫了!”   “啊呀,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贝尔摩德用一根手指挑起温妮特的下巴,“我们深入地商量一下吧,关于你对我的称呼~”   …… 006 上帝在万事万物之中   方才的光辉似乎是从门外闪进来的灯光,温妮特意识到这是贝尔摩德进来时造成的景象,面颊因为羞耻而泛红。   当然,温妮特的观点并没有改变——   啜饮圣灵光辉远比酒精来得美妙。   不过,前提是自己没有搞错状况。   头一次在不信教的人面前唱歌,温妮特小姐钻进烟道里刮煤灰的心都有了。   贝尔摩德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站在窗台上看着手表。   “时间不早了,黑暗天使,明天我得送你去个地方。”   “大腿……呃,贝尔摩德女士,我要去哪里呢?”   温妮特一时顺口,被窗台上的贝尔摩德用锐利的眼神瞪了一下,然后赶紧改口,并有点惧怕地伸缩起膝盖。   弱小,可怜,又无助。   温妮特小姐现在只是个可爱又可怜的盲女传教士。   “送你去上学,你现在还只有十五岁吧?温妮特小姐。”   “噢,你疯了!学校是孽生地,我不要去。”   温妮特小姐就像大学刚毕业不想要出去找工作的大学生一样,小被子一盖,把脑袋缩进又大又软的枕头里。   贝尔摩德掐掉燃了一半的烟,觉得真像是养个不听话的女儿似的,她解释道:“是大学,神学……你觉得如何?” qq輑:914 903 798   “噢,那更糟了。”温妮特小姐拿头撞枕头,“你难道不知道吗,现代神学简直就是异端!”   “你不是新教徒吗?”贝尔摩德有点无奈,她不大能连上少女的思路。   “阿丽莎修女告诉我的,再说,我已经发过十诫、接受过洗礼了。根本没必要去读什么神学,当一个乡下牧师,这就是温妮特小姐的愿望。”   胸无大志温妮特小姐。   贝尔摩德虽然认为这种事征求本人的意见比较好,但专门让温妮特读大学,不是真的要她深造神学,而是藉由这个机会,监视组织的科研人员。另一方面,她也会给温妮特安排相应的训练——直至她成为一位出色的组织成员。   裹着浴袍的贝尔摩德回到房间内,不容温妮特斥驳,就躺在床的另一边。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哦,Dark Angel。”   贝尔摩德冲温妮特眨眨眼,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   温妮特感觉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她挪动她的小屁股,和身旁的前凸后翘的贝尔摩德拉开距离。   “任务……”温妮特喃喃一声,“好像听起来蛮有趣的。”   需要潜入大学校园内的,是间谍吗?   老实说,老电视上面的间谍电影,温妮特小姐还是挺喜欢看的。   噢,温妮特·邦德!   看着少女眼神闪动,贝尔摩德猜测她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转过身,面向少女,用手掌撩动她的刘海,令少女露出光洁的额头。   温妮特感觉到被抚摸,有点紧张地开口道:“你要做什么,贝尔摩德女士?”   “哈哈,称呼我为贝尔摩德就好。我不是说过吗,这是组织里的代号,核心成员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酒名。当然,Dark Angel你也有。”   温妮特有点疑惑地问:“我也有?可我才刚决定加入吧?”   贝尔摩德的条件令她心动,再说她得为养父象征性地报一下仇,所以才打算加入这个养父几乎从未透露过的组织。   “Absinthe爱碧丝,原本是布里奇的代号,现在它归属于你了。”   贝尔摩德悠然地闭上眼睛,又说:“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闻言,温妮特咬咬嘴唇。   “难道,组织里都是群酒鬼吗?为什么非要用酒来当代号?”   贝尔摩德一怔,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种问题。   应该只是那位大人的兴趣吧。   贝尔摩德笑着答道:“是比不上啜饮圣灵光辉。”   温妮特小姐闻言,连耳根都羞红了,不再继续追问了。   ……   普林斯顿大学。   温妮特啧啧称奇。   她面前的贝尔摩德如今换了一副模样,头发变成和她一样的蓝银色,眼眸也换成了紫色,面容也像极了大号般的她。   除了前凸后翘的身材!   要是她还能看得更清楚一点,说不定真的会觉得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这简直堪比武侠小说里的易容术啊。   温妮特小姐动用她残念的记忆力,但是想不出任何近似贝尔摩德的存在。   她猜测,或许世界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普通吧,毕竟她跟着养父练了十年拳法,就已经能打十个了。   有易容术这种奇技淫巧,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个鬼啦!   哪有易容术连肌肤的质感都这么逼真的?   “上帝在万事万物之中,阿门!”   温妮特连忙祷告一句,有这么神奇的技术,很可能向主祷告真的有用。   譬如,温妮特小姐摇身一变,成为屠龙英雄圣乔治!   也不是不可能嘛。   站在她身侧的贝尔摩德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就突然开始祷告了,难道说附近有什么和教会有关的事物?   温妮特瞥了她一眼,幽幽说:“贝尔摩德女士,我有点开始相信,你曾经看过我尿床的照片了。”   “说不定,哈利路亚巨人的故事是真的,还有回归主的异邦人、污秽的清洁工、拜服于荣光的男巫……我也好想得到主恩啊,摇身一变性感、美丽的女性!”   听到温妮特的话,贝尔摩德觉得这种祈求方向绝对哪里有问题。   何况作为一个女孩子,像黑暗天使这样已经足够可爱了,而且还是某些特殊爱好的人趋之若鹜的类型。   贝尔摩德不高兴地提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在想,我之前和你见面的时候都用的是易容后的面容吧?见朋友的女儿,没必要那么做。而且,现在你也是组织的一员了,在你面前露出真容,也没什么问题。比起这些,一会儿的面试,我倒希望你能好好表现。”   温妮特惊讶地眨眨眼:“噢,那就是你整成二十岁时候的样子。”   贝尔摩德用力掐了一下温妮特的脸:“噢,你真是学不乖,女人的年龄可是秘密。”   “偶今年十唔岁,”温妮特说,“拟康,偶旧噗在意。”   贝尔摩德松手,温妮特的脸颊有一小片红鼓鼓的。   “好痛……”   温妮特小姐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职场欺压,来自血汗工厂前辈的“照顾”。   …… 007 对你来说,对抗棍棒刺是艰难的   “既然这样,我的女儿就拜托您照顾了。”   温妮特全程在看贝尔摩德表演,按对方说的,把小嘴巴牢牢闭实。   组织拥有的力量,再一次刷新了温妮特的认知。   伪造出来的假身份是一所名校学生,还是跨级考入的,但姓名没有变化,仍旧是温妮特·莫里亚蒂。   在贝尔摩德的手上,还有着知名教授的推荐信,她还暗中提点对方,说明自己和许多身份要员关系不菲。   还非常碰巧的,正巧有学生不读转出,给她留出了转入的位置。   全程,学校的工作人员面对温妮特,那张粗糙的大脸笑得像个甜瓜一样。   温妮特心里嘀咕。   不止是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还是一个有钱、有势力的女人。   一走出办公楼的建筑,温妮特立马抱住了贝尔摩德的胳膊。   “怎么了,Dark Angel?”贝尔摩德有些疑惑,这丫头昨晚睡觉都离自己远远的,今天是怎么了。   温妮特觉得,总不能直接说想要抱好你的大腿,于是她灵机一动。   “耶稣叫门徒西门、彼得和安德烈跟随他,‘来跟从我,我要叫你们得人如得鱼一样’。”   “我也想活得那么轻松。”   贝尔摩德手上的烟蒂火星闪烁,她撩起自己的额发,下半嘴唇向上扬起:“亲爱的,我们还有任务。”   “不过,你能喜欢,那也是我的荣幸。你总能在我中意的地方,切中我的欢喜。”   这轮到温妮特有点蒙,这话在她耳中听得有些暧昧,住在伦敦的人,总喜欢用这种不明具体的话来暗示一段晨雾般迷蒙的情意。   温妮特扫了眼贝尔摩德身上凸起的部分。   嗯,果然不可能!   温妮特小姐很清楚,她很贫瘠,这种大姐姐只会把她当成小孩看待。   “任务是什么?”   最好是有点意思的内容。   温妮特摸了摸胸口,找到她藏在怀中的犯罪……哦,不对,是救赎日记。   贝尔摩德微笑着走到温妮特的跟前,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首要的是,成长为合格的核心成员。”   温妮特用救赎日记挡住贝尔摩德的脸,说道:“这也太笼统了,要来一盘吊死鬼(猜词)游戏吗?”   贝尔摩德耸肩,这样的说法确实不太好理解。   她又重新解释了一遍:“这里有组织的基地,有射击、对抗、潜入,检验任务……我觉得它们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全部通过,没人会在意你的训练过程。”   温妮特思索着点点头,她的眼睛不便,但是靠着声音打移动靶没问题,黑暗的环境中,更是她所擅长的。潜入最重要的是确认路线,她对自己的强大记忆里很有信心,至于搏斗,同样是她所擅长。   别看温妮特小姐瘦小,但她有肌肉!   见到温妮特露出愉悦似的微笑,贝尔摩德也赞许地翘了翘嘴角。   “这里的课程你可以自由选择,一年后,我会借助渠道让你取得这里的毕业证书。”   “在这段期间,你还有一个小任务。帮我看管一个个性别扭的女孩,她要比你小两岁……是个科研天才。”   温妮特听到后有点不高兴。   这算什么任务?   让她过来帮忙带孩子么?   作为小牧师的温妮特小姐,经常遇见把孩子丢在教会里不负责任的父母,她家的教堂有处圣坛,小鬼们就喜欢在上面打滚,弄得温妮特小姐好生困扰,连送熊孩子去见上帝的心都有了。   在温妮特小姐眼中,天才就是熊孩子中最熊的——   恃才傲物!   温妮特想了想,不准备违逆贝尔摩德:“好吧。”   如果是个熊孩子,她就把对方绑在床上,给对方念一晚上圣保罗的训诫,让他好好感受主的恩泽——   对你来说,对抗棍棒刺是艰难的。   贝尔摩德解读不出温妮特的想法,在手续办妥后,她开着不太协调的狂野越野车,携带温妮特来到城市的郊外。接着,度过一段连续起伏的坡地,开进树林内的偏僻土路,约莫一小时后,面前出现了一块空地。 旧衣寺糾令傘柒究笆   空地的中央,是一座漆皮外卷的废弃工厂。   风干的油漆与刺鼻的腐朽金属气味飘荡在周围。   贝尔摩德将温妮特放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道:“这就是你训练的地方。”   这和温妮特期待中的有稍许不同,她觉得应当是更有些科技感的位置,结果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姑且像是座秘密基地的样子。   温妮特抱着日记本,被贝尔摩德推出车门。   “好了,组织里另一位成员正在里面等待你。”   温妮特踉跄踩到黄土地上,溅起一丝沙尘,有点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这里的空气相对干燥,让住惯了伦敦的她有些不舒服。   “你不给我点防身的道具?”   温妮特蹙着眉头问。   “他值得信任,”贝尔摩德发动引擎,在车后扬起一片沙尘,“祝你好运,Dark Angel!”   这可真糟糕!   温妮特盯着面前朦胧的缩影,缓慢向着建筑物移动。   被丢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即使是她,一时间也会无所适从。温妮特不清楚训练是不是从她落地的一瞬间就开始了,她尽量放低移动的声响,由露在工厂外面的残破地带寻找趁手的投掷品。   当没有武器的时候,就要利用身边的一切来战斗。   没有举着枪的敌人,会愚蠢地和你近身对打。   仿佛听见养父的教诲,温妮特忍受着灰尘和机油的气味,全神贯注倾听周围的动静,并缓缓靠近工厂数个入口之一。   突然间,在温妮特的面前出现一片黑色的剪影。   一动不动。   是人?   还是,别的什么?   双眼的毛病,叫温妮特不能准确地判断,因为虚影并没有在呼吸。   当她以为那只是障碍物的时候,虚影突然动了,白的部分和黑色的部分衔接着。这一瞬间,温妮特感觉到对方手里握着某种武器,但只是用手背攻击她。   好快!   动作完全没有多余的成分,这记攻击是为了致自己死亡而发动!   温妮特的呼吸频率开始加快。   一个泥滚地,温妮特以丝毫之差闪过这记挥击,像个土豆在黄土上滚了一圈。   然后,她看到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   像夜蔼中的湖面,无情地流动着。 008 樱桃酒(姬露希)   令人焦虑、恐惧,还有振奋。   温妮特调整呼吸间,慵懒的血液仿若燃烧起来,她柔和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主啊,圣火啊,请宽恕他们的不义,不再想起他们的罪孽。   温妮特在心中默念。   与此同时,刀刃从她的鼻尖如闪电般挥过。   温妮特压低重心闪躲,左手心朝对方头部位置丢出一阵尘土,尔后尽全力挥舞右手握着的锈金属管。   落空。   对侧的人体态纤长,是位女性,且身法过于敏捷。   温妮特未来得及调整视野观察,女性就以利落的步伐晃动,从她的侧面盲区开始重新接近。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拿出真本事来吧。”女性用缺乏情感的声音提醒道。   温妮特有点分不清对方的标准,准确来说,就连为什么一上来就要交手这点,她都觉得有些混乱。   不过,很有趣。   是那个吧,漫画里常有的情节,突然被丢到陌生的地方,利用手边的道具谋求生存,并和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王道热血逃杀。   在接近战中,模糊不清的视野只会起到反作用。   温妮特仔细聆听,一道迅猛的破空声响起,刀影仿佛要覆盖她的双目,女性反握着匕首,向下突刺。   女性是认真的,这一击命中,切实能够杀死她。   温妮特凝视女性的眼睛,得到还是和之前相同的反馈,完全无法确认对方的意图,和充斥杂欲的居民和委托人不同,对方此刻完全沉浸在“狩猎”当中,更准确描述的话,像是在抛开情感执行一场任务。   什么嘛。   温妮特小姐突然觉得有些没干劲。   不是以自己的意志厮杀,那便不是神圣的。即使被杀之前,杀了这名女性,她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趣味性,甚至祷告都会变得消极。 qun 9⑤01八09零9   连续两次袭击的落空,令女性的出手更为谨慎,她站在原地,呈现架着刀的姿势,身体随着温妮特的移动而改变方向。   这个空隙,温妮特也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   亚洲人的面孔。   这点令温妮特感到有些亲切。   不过——   为什么是短褂?   温妮特的思绪像搅拌机疯狂旋转。   根据穿越前她多年浸淫日系作品的经验,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很可能穿越到了某个没听过的日系世界里。   至于原因——   只有日本人脑袋里想象的国人才会穿着短褂、旗袍……   顺带一提,发型绝对是短发、丸子头、马尾三选一,职业绝对是杀手、留学生、武道家,百分之九十会武术,百分百有悲惨过去。   惨啊,在日本人笔下真的惨啊!   温妮特小姐觉得对一个这么惨的女孩下手,实在是太不仁慈了。   义人之舌就该道出正义!   伴随着危险,温妮特将对峙的位置逐渐转向靠近工厂的地方。她的目光从女性身上移开,然后开始搜寻。   温妮特切换手持金属管的角度,几经闪躲后,她找准反射光线的地点。   全力将金属管抛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夹在工厂屋檐上的摄像头的镜头,被金属管敲碎。   在这一瞬间,女性被她意外的举动吸引,敏捷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破绽。   就是现在!   温妮特小姐做出擒拿的姿势,猛然朝着女性冲过去。   她用头部撞击女性的腹部,一手攥着对方持握军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对方手臂的发力点。   紧接着,两人一起滚倒在沙土上。   翻滚两圈之后,温妮特的膝盖卡在女性双腿隙间,她借此起身,一把夺过匕首,将匕首插在女性头侧的土地内,并用手肘死死按住倒在地上的女性。   然而,温妮特的重量并不足以压倒女性。   女性一个身体翻转,就转而把温妮特压在地上,并用手扼住她的喉咙。   温妮特的声音变成支支吾吾,心里想,她怎么不守规则啊。   “唔咦径赢了!”   接着,温妮特小姐感觉脸颊一痛。   被扇了一个大比兜!   温妮特小姐保持仰面倒地的姿势,就这样被一记大嘴巴子扇蒙了,半张脸颊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嘴角还粘了沙尘。   温妮特感觉脸颊和眼角都火辣辣的。   她又不是感情骗子,干嘛要这样啊?   难道是因为打架不够认真,被讨厌了?   喂,突然这么少女是怎么回事,温妮特小姐才是受到伤害、想哭的人耶!   温妮特小姐被托着后颈坐起身,近距离下,她所目睹的还是同样乏味的眼神和表情。   脸倒是很好看,就是很无聊。   真的很无聊。   女性等温妮特站起身,正转身要走,突然说道:“姬露希(Kirsch),我的代号。”   被打脸的温妮特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捡起掉落的日记本,小跑地跟到姬露希的身后,不懑地幽幽道了声:“爱碧丝。”   进入废弃工厂,温妮特左顾右盼。   内部看不出曾经生产的痕迹,与其说是厂间,不如说是错综复杂的路线和两侧房间构成的一个小迷宫。   走廊像是黑帮电影里经常枪战的狭小的那种。   姬露希引着温妮特来到其中的一间的房间,内部果然同温妮特想象的,只有斑驳老旧的货架,脏兮兮的床,以及布满灰尘的空气。   温妮特目光放到床铺上,这和教堂里铺了三层软垫的豪华床铺完全没得比,她甚至不大敢坐下,怕染上什么奇怪的皮肤病。   超想回家!   果然!自己被大腿舞舞女骗了!   不仅没拿到什么虚假的遗产,还被流放到这种像是拿小白鼠实验的地方。   不是说有代号的都是核心成员吗!?   怎么跟地里的白薯一样,揪一个连着一个?   温妮特小姐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吃橘子酱,想大被子一盖,呼呼睡大觉。   没过半分钟,温妮特又听见走廊传来硌牙的冰冷响声。   接着,入口处走进来一个戴着和某宝可梦训练师一样的鸭舌帽的全身笼罩在漆黑里的男人,槽点很多但是很酷——   黑帽子,黑墨镜,黑大衣,黑色针织衫,黑色露指手套。   温妮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又来打架的,心情上有点微妙。   大哥你不热吗?   温妮特小姐记得大腿舞舞女来找她的那一天是四月十二日,但今天早上的日期已经是六月份了,夹竹桃和月见草都开花了!   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五年的温妮特小姐,对日期乱跳这个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起七天创世纪,没准这种情况是主特地安排的,就为了能多几个星期日偷懒。   …… 009 秋收已过,夏令已完   出乎温妮特预料的,一身黑大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把一套黑色修身服交到她手上。   温妮特怔怔地接过衣服,有点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   被温妮特盯着看,黑大哥似乎有点绷不住脸颊,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是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应该和你提过我了。”   没提过啊……   啊,我懂了!   温妮特拿着手中的黑色制服,突然觉得有些沉重。   作为一个高情商的牧师,这时候就要说——   “嗯,她说你很优秀,精通数种技艺,期待我能从你这里学到本领。”   这个她很熟!   在教会的时候,由于长得娇小可爱,因此没少被大姐姐拉过来聊恋爱问题,偶尔还有几位男性,像是卡尔瓦多斯这种,温妮特小姐见得多了。   自卑!   默默守候!   以为自己多少能在对方心中占据一隅!   结果呢,就是自我欺骗!   这种时候,温妮特小姐就会劝他们唱《你心有空虚向主吗?》,令他们心系耶和华,期待喜爱之人过得幸福,保留这份纯真的情感。   但是,对这位卡尔瓦多斯先生,温妮特感觉不太行得通。   唉,怎么就喜欢那种坏女人呢?是年上控吗?   至少不要戳破他的幻想。   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的回答真是机智,在安慰对方之余,还能叫对方铆足了劲教自己些本事。   高情商的温妮特小姐,敏锐地感觉到卡尔瓦多斯先生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讨好大哥也不代表能天天吃上橘子酱,但姑且能在这种糟糕的地方过得好受一点吧,等她从这里出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个大腿舞舞女绑在床上,用鹅毛挠她的脚底板,再拿她用来耍帅的细烟,吐她一脸烟雾!   卡尔瓦多斯靠在墙边,又讲了句:“嗯,贝尔摩德很器重你,要好好表现。”   他从收到的贝尔摩德信息中就能够感受到,贝尔摩德对这个小女孩的喜爱程度。   爱碧丝的代号原来属于组织的一位老人,这代表面前的女孩就是他的继承人。   他想了想,训练不能太严苛,同时也得让这个小女孩拿出相应的成果展现给贝尔摩德。   这样一来,他在贝尔摩德心中的评价也会更高。   刚拿定注意,卡尔瓦多斯就发觉温妮特脸上红色的肿胀,蹙着眉头看向身旁的姬露希,说道:“下手的时候,还是要有分寸一点。”   姬露希恭敬地点头:“我明白了。”   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温妮特,则不禁开始脑补起中间的关系,难道姬露希和她一样,是被拐来的?   而且不是大腿舞舞女做的,是面前这个黑大哥?   卡尔瓦多斯冲着姬露希吩咐:“爱碧丝的训练由我来负责,你帮她准备一下用品。记得,对待同伴,不要用失礼的态度。”   温妮特内心翻腾。   偶滴神,大哥你别害我啊!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面前的少女挨骂。   虽然她没分寸是事实没错,但温妮特小姐清楚,大多数人都不会像主教导的那样,被人打了右脸一巴掌,再伸出左脸给人打。   要是姬露希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很大概率会给她穿小鞋的!   说完,卡尔瓦多斯便离开了房间。   温妮特紧张兮兮地望着姬露希,只见姬露希开始整理老旧货架上的纸箱,慢慢翻找,取出新的皮手套、用塑料层包好的布垫、以及一把柯尔特M1911——   看到枪支的瞬间,温妮特小姐把脊背挺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念道:   “主告诉我们:不要与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把左脸也转给他……”   温妮特闭上眼,把左脸贴到姬露希的跟前。   “来吧!”   不明所以的姬露希,完全看不懂温妮特的操作,把拿出来的东西塞进她的怀中说道:“面对想要杀你的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被杀掉前,杀掉对方。”   温妮特茫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不是要喂我吃枪子吗……   好像,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凶残嘛。   温妮特小姐,不由拿贝尔摩德和姬露希进行比较,前者火热性感,后者冷淡死板。   这个组织里,尽是些怪家伙啊!   不不不,可能刚才的黑大哥才能代表组织内的正常人   等等……好像是犯罪组织里的正常人比较不正常?   温妮特小姐得到了结论:“果然,我不太正常。”   姬露希瞄了温妮特一眼,接着帮她把脏兮兮的床铺铺好。   见到对方这么热心,温妮特也不好意思继续像根棍子杵在那,连忙拉住床单的一角,协助姬露希。   墙上、地上、床板的后面都有开裂的地方,将内部的水泥露出了一部分。   温妮特抬头,发现天花板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半开式窗户,但位置太高,不管是攀爬还是监视都很困难。   就在温妮特环视周围环境的时候,在她身侧的姬露希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温妮特被问住了。   虽然她一早就清楚养父所待的组织不会放任她流浪在外而做好善后处理,但也没想过加入组织之后的生活。   严格来说,自己并非是被迫加入的。   突然,温妮特瞄见自己放在陈旧铁桌上的日记本,便说道:“嗯,想要作为主的追随者做点什么吧。” 咎唔领亿灞领久凌⑨   不过,她对救赎作恶的人并没有什么兴趣。   因为虚无的欲望、崇拜做得惹主发怒的事,理所当然要自己向祂祈求原谅——   温妮特轻念道:“秋收已过,夏令已完,我们还未得救!”   听到这话,姬露希的情绪明显产生了些波动,就好像是简陋吊在屋顶的电灯泡,忽明忽暗,表情看起来非常不稳定:“食物之类的东西,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卡尔瓦多斯应该会给你一天的适应时间,注意观察工厂的构造。”   温妮特没想到姬露希居然会亲切的提醒她,但正印证了她的猜测,训练的场所就在工厂的内部。   等待姬露希离开,温妮特开始令耳朵适应周围的环境。   静止时微弱的动静。   水泥地板、墙壁反馈的沉闷声响,以及冰冷发麻的触感。   温妮特喃喃一声:“好像,还算有趣。”   …… 010 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   推开嘎吱作响的铁门,温妮特走在工厂的内部。   离开走廊后,来到一处开阔的空间,阳光洋洋洒洒由窗外照进来,但环境仍旧阴暗,黄黑交间的缓冲带印在墙面上,还有用来提示安全的花边牌。   温妮特走近瞧了眼:“高度限制二十英尺……”   空旷并没有减少场地的随机性,有爬梯、斜梯,高约十二英尺的走廊,被弃置的施工物品,以及诸多空掉的汽油罐。   在里面逡巡了两圈,温妮特逐渐熟悉它的环境,她又返回有房间的走廊,找到了停止运行的管道。 九燱四九零三脐九朳   能够利用的条件并不多。   温妮特猜测,大概是要进行近身的迂回交手,条件多变的空间,枪械有时候并不能发挥它的作用。   一到傍晚,工厂内部的温度迅速下降。   温妮特也理解了卡尔瓦多斯加厚穿着的理由,将黑色修身外套套在身体外面保暖。   第二天一早,温妮特又见到了姬露希。   昨天听到有引擎发动的声音,温妮特就知道,要住在这里的,只有她一个可可怜怜的小牧师。   她来到工厂门口,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姬露希和卡尔瓦多斯,他们抱着用轻木箱运送的物资。   温妮特以为训练就快要开始,特地热身一番,但卡尔瓦多斯并没有进行停留,而是从远处向姬露希交代了些什么,她隐约能听到任务一类的字眼。   等汽车引擎再度响起,姬露希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换上这个吧。”   姬露希将无袖贴身运动衫,以及使用发硬材料的短裤交给她。   温妮特稍微环顾了下周围,没有半点可以用作遮挡的地方,难道要在这种前后几十码的空间现场换衣吗?   姬露希见温妮特温温吞吞,问道:“怎么了?”   “就在这里换吗?”   温妮特期待从姬露希口中听到“回房间”之类的字眼。   然而,姬露希只是点点头。   “你感到在意吗?”姬露希问,“在执行任务当中,有许多难以忍受的条件……”   眼瞅着要被说教,温妮特麻利地解身上的衣服,在只剩下内衣的状态下闭着眼睛把运动衫和短裤换好。   作为训练的装束,它的确更教人放松。   根据姬露希的说法,卡尔瓦多斯有任务需要执行,在体能训练这方面交给她来负责。   很快,温妮特小姐就理解了魔鬼训练是如何来的。   当姬露希换上和她相近的服装,温妮特就窥见那隐藏在黑色服饰下面的微微隆起的肌肉。   并非是健美得来的那种吓人的大块头,而是天然矿石般顺滑的线条,柔韧与力量兼具的肌肉。   姬露希演示的期间,肌肉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呈现一种优雅的运动轨迹。   接着,温妮特小姐陷入了和肌肉魔鬼鏖战的状况。   锻炼腹肌、屈伸、俯卧撑、爆发移动……她在姬露希的指导下,反复这些规定好的基础训练,并且持续加量。   每一次,温妮特都觉得眼前都是彩色小星星——她已经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地仰面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甚至是姬露希把她抗在肩膀上带回房间的。   在这种情况下,温妮特小姐逐渐感觉不到橘色魔鬼的存在,甚至没办法将姬露希当成有性别的对象。   极度疲惫下,温妮特多余的念头也被放空。   在肌肉训练后,姬露希非常科学地减少了部分的训练量,增加了障碍跑和围绕工厂的马拉松跑,并设定在午间与夜间,令她亲切感受到什么叫嗓子冒烟、小脸发麻。   爱干净的温妮特小姐连清洁的动力都没了,两三天一次把自己泡在很日式的热水桶里,稍微清理下黏着在一起的头发和风干的汗水。   摊在床上的温妮特小姐由于没有橘子酱吃,每晚都痛苦地梦呓:“噢,肌肉魔鬼!”   卡尔瓦多斯先生,黑大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温妮特有点想念贝尔摩德。   老实说,大腿舞舞女对她还真挺不错的,至少,她八成会给自己些橘子酱吃。   又过去一周,温妮特终于取得姬露希的点头示意,以为苦痛的修炼生活终于要结束的时候——   “那我们展开下一项吧,协调能力、平衡感、反应神经的训练。”姬露希重新宣布道。   “卡尔瓦多斯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嗯。”姬露希回答,“任务似乎比较棘手,我想,枪支运用、地点选择、实战训练,他应该会亲自来。”   闻言,温妮特小姐的脸颊不由抖动。   再这么训练一个月,自己会不会被肌肉魔鬼俯身,变成像詹福妮大婶那样虎背熊腰的劳动妇女呢?   姬露希看出温妮特小姐的小心思,她说道:“重要的是让你的身体记住这些,尽可能弥补来自力量上的弱势,充分锻炼耐力……它们能让你在不利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作为组织的杀手,需要应对诸多的突发情况,能力不足的,随时可能死在任务的中途。 小說群九伍零壹8零九零⑨   虽然对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非常苛刻,但她见过太多“次品”在任务当中失败而死亡的例子。   不过,面前的女孩毫无疑问有着天赋。   在突发状况面前,不畏惧、慌乱,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且拥有一般人缺乏的关键的毅力与执行力。   “唔……不要为明天忧虑,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温妮特轻声呢喃,“对,不要忧虑。”   站在纤细的绳索上,温妮特小姐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马戏团的备选成员,迅速爬梯、从棱状的空隙跳上柱子,再转到梯子,再从钢索上穿过。   温妮特已经屡次从高空摔在地面铺好的垫子上,逐渐对坠落的失重与恐慌习惯,尔后,她觉得自己扮成小丑在彩球上保持平衡也不是难事了。   这后面,还有姬露希指导的实战训练。   和她养父所教导的拳法、近身对抗不同,姬露希只教给她如何快速、准确打击对手的要害,如何有效利用周围的环境躲避、反击。   夜晚在减量后的体能锻炼后,温妮特还要对着一沓杂志和录音带——   日语特训?   为什么是日语!   苦露西!   这不对啊,如果是日系世界的穿越者不该自动获取日语精通的嘛?   苦露西!   换碟!我要听能登麻美子姐姐教我学日语!   呜呜,能登麻美子姐姐,你带我走吧!!! 011 手把手贴贴教学   检验切中要害能力的项目是持械战斗。   手持以橡胶为原材料的匕首,在表面涂上红油漆,借以模拟伤口。   温妮特小姐看着碎玻璃片里的血人,艰难地哈了口气:“不可能,我根本不可能赢你!”   姬露希盯着温妮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否认地摇摇头。   “如果你的视力没有缺陷,现在失败的人就是我了。”   温妮特觉得这根本是安慰小孩的说辞,在关键的速度和力量上,无疑都是姬露希占据上风。   感情都一起呆了这么久,还是不对自己说实话吗?   温妮特小姐在紧张疲惫的训练当中,连数日期都忘记了,救赎日记里没再写过半个字。   以这个世界日期的奇怪变动程度,温妮特小姐觉得说不定一年都过去了,毕竟她刚来的时候白天还蛮热的,现在外面已经下起了雪,自己换上了立领贴身毛衣。   温妮特撇撇嘴:“骗人。”   看见温妮特小孩子气的模样,姬露希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她将大厅模糊不清的灯光关掉,在那之前,冲温妮特招了招手。   “在黑暗中,胜利的人一定会是你。攻过来吧,你的身体会告诉你,我究竟有没有在说谎。”   “不攻过来吗?那就由我来逼你使出全力吧。”   听见姬露希的声音,温妮特瞬间锁定她的位置。   呜,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   温妮特小姐非常后悔,稳固好平日练的拳法架势,反握匕首下蹲,躲过姬露希直击门面的一击。   尔后,姬露希横挥并一个鞭腿。   温妮特下降重心躲过匕首,并用手肘挡住姬露希的小腿,假意挥出一击短刺,将半截身体移动到工厂支柱的后面。   姬露希紧凑的攻击还在继续,将攻击面大小控制在一定范围的姬露希,逐步掌握到姬露希攻击和呼吸的节奏。在姬露希深吸气的瞬间,温妮特利用身材娇小的优势,冲着姬露希前胸横挥。姬露希则靠着臂长的优势,打算在温妮特的攻击抵达前下挥击打她的肩膀,然而温妮特突然改变攻击的轨迹,将整个身体靠向姬露希的怀中,改手变为由下到斜上挥舞,于姬露希的小腹到前胸留下一道夸张的红印。   被击中的姬露希拉开距离,轻轻说道:“你赢了。”   “我……我赢了?”   在刚才短暂的战斗中,温妮特完全是头脑放空的状态,虽然什么都没有想,大脑却像受到刺激般,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快乐。   自己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变态倾向吧?   温妮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滚发烫。   “这是你舍弃了自己的优势,”温妮特仍旧不接受,“而且如果是生死搏斗,你完全能以伤换伤。”   姬露希没有反驳,她拍了拍温妮特的肩膀,从她的身侧走过,说道:“作为杀手,在黑暗中行动才是常态,而你的弱点,也能成为令人难以摸透的伪装,关键是,现在的你还是个孩子。”   孩子这个字眼,令温妮特有点不高兴。   按心理年龄来说,她绝对比姬露希大得多,只不过,表现得像个小大人,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和大姐姐贴贴的愿望也很难实现。   温妮特看姬露希的样子,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四岁。   你自己也是个小孩啊。   温妮特在原地嘟哝着嘴,不一会儿,姬露希就折返回来,并将一支柯尔特蟒蛇交到她的手上。   温妮特有过短暂的射击经验,她的养父曾经教导过她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她就被禁止使用枪支,只有一支古董威伯利·斯科特用来防身。 韭疑似酒令潵弃久罢   枪身大概只有六英寸,但是质感顺滑沉重,给她的感觉还是非常新奇。   在温妮特正想好好把玩一番的时候,姬露希讲道:“你做个样子给我看。”   温妮特按姬露希的吩咐持枪,伸出双手,手指交叉着地用力握住枪把。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枪把摩擦面接触的皮肤正在微微颤抖,介于紧张与兴奋之间,不安地躁动着。   “对,就是这样。”姬露希跟着举起双手演示,“你的肩膀有些僵硬,记得放松,学会用双臂和握枪的手指用力。照门、准星你应该了解,试着对准目标。”   “对准什么?”温妮特环视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   姬露希思考了片刻,带着温妮特来到工厂的外面,由于不久前才下过雪,地面的杂草上覆盖着一片晶莹,踩上去非常湿滑。   姬露希走到一处天然岩石,那附近宛若一个小型垃圾场,堆满了杂物,姬露希从中找出几块砖块,将它们排成一排。   地面不够平整,砖块准确地说是设置在一个小丘陵上。   安排好标靶,姬露希回到温妮特的身边,在她的注视中,走到她的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你在紧张吗?”姬露希感受到颤动,出口询问。   温妮特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首先作为牧师,她很少和别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单是体温就有些叫她无所适从。   其次,由于她体态娇小,姬露希几乎是怀抱着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另一只手端住她的手腕,她的耳朵甚至能感受到姬露希的吐息。   温妮特解释道:“只是一百英尺,我没问题的。”   看到温妮特紧张的样子,姬露希反倒靠得更紧了些。   “但你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色差不明显的话,你难以判断对吧?”姬露希的手指在温妮特的肌肤上抚动,“举枪的时候,右臂要用力向外推,左臂内拉,精神要集中,学会迅速确保枪身的稳定。”   温妮特小姐有点不自在,嘟哝着:“那我觉得自动步枪和散弹枪更适合我。”   姬露希吸了口气,说道:“卡尔多瓦斯把你的训练交给我,代表我有处罚你的权利,即使你拥有代号,在正式得到承认前,也只是普通成员。”   “在暗杀行动中,你不可能搬运它们。是否能进行狙击,还要根据你眼睛的具体情况来判断,通常来说,你这种情况无法……”   说着,姬露希抬了抬温妮特的手腕,稍微调整了方向。   温妮特顺着方向看过去,视野中只有一块砖红色的模糊影子,但只是影子,却也足够了。   姬露希点点头:“需要用力的是手部,你的姿势有待矫正,不过我能感到,你学得很快,你的手臂已经停止颤动了。”   温妮特小姐此时在心里吐槽。   造成我颤动的原因明明就是你呀!   …… 012 让死人去埋葬死人   “很好,轻轻按下扳机。”   温妮特按照姬露希的指导,调整成正确的持枪姿势,扣下扳机。   咚!   巨大的枪声响彻在耳边,温妮特朝着山坡看过去,中间的方型马赛克变成了碎屑马赛克。   首次命中后,姬露希就没有继续矫正温妮特的姿势,而是像教官般站到侧面,说道:“还有五发子弹,继续射击。”   温妮特咽了口口水,调整呼吸,对准下一个砖块。   砰!   砰!   砰!   表现欲令温妮特经过短暂的间隔便继续射击,剩下的五发子弹,她一共命中四发,有一发打在了颜色相近的石块上。   连续射击后,比起命中目标的喜悦,温妮特更先感觉到的是后坐力带来的双手酥麻的感觉。   摊开手心,她看到手心已经被震得通红。   姬露希走近温妮特,赞许地说道:“以初次训练来说,成绩很不错了。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你必须要确保弹无虚发。然后,就是速度……”   说着,姬露希从腰上迅速举起手枪,对准比刚才标靶还要超出二十码的位置,迅速射击。   3.46秒!   温妮特对时间同样敏感,她意识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姬露希就打空了手中的六发子弹。   换成她自己,一秒一发子弹都很困难。   命中率呢?   温妮特朝着山坡上看去,刚才还竖着的模糊马赛克全部不见了——   悉数命中!   莫非,姬露希是组织的王牌杀手不成?   温妮特虽然对组织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但在伦敦没少见到犯罪分子,与姬露希相较,前者简直就是羽毛都没长出来的雏儿,假如两者对上,她丝毫不怀疑姬露希能一个照面击杀十几个没经过训练的罪犯。   这样的存在,居然对那个卡尔瓦多斯低声下气?难不成他比姬露希还技高一筹?   温妮特稍稍在脑袋中换算。   姬露希听卡尔瓦多斯的,卡尔瓦多斯听贝尔摩德的,只要她能让贝尔摩德听她的,岂不是摇身一变,成为组织里炙手可热的存在?   嗯嗯,以后少叫她两声大腿舞舞女好了!   “最开始,在保证命中率的情况下尽可能提升速度,在这之后,就要主动适应枪支震动给你带来的影响,并进行修正。这点靠言语是没办法说明的,你需要大量的练习,贝尔摩德说你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这点的确没错……”   那个女人是这样说的?   老实说,温妮特没有从贝尔摩德身上感受到像姬露希一样的压迫感,换言之,在作为杀手的素质上,贝尔摩德远不如姬露希,但是却好像身居高位,看起来组织内的晋升有它自己的一套理论——杀手,难道只是作为工具吗?   看到姬露希面无表情教导她的模样,温妮特更加感受到这一点。   姬露希没有展现个人应有的思想,从她的面容上,温妮特能共情到的只有一种漫无目的在道路上前进的苦痛。   然而,这种苦痛却令她感到兴奋。   温妮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以姬露希的苦痛为燃料,她正在感到兴奋。   温妮特乘着发热活跃的身体,开始组装、拆卸子弹。   尽管射击的次数少的可怜,但她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堂里的时候,经常拆卸她那把古董枪的子弹,在组装速度上,她很有自信,而这个速度,在这个瞬间再次进步了。   温妮特勾着嘴角,冲着五十码的对象射击,六发子弹这次只用了5.24秒,并且悉数命中。   再来一次,能够进步的空间就变得有限了。   八十码,4.38秒,这是她速度最快的一次,但是精度没有保证,子弹空了两发。   暂时已经是极限了。   这之后的几日,温妮特迅速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闭目在空中近乎没有支点的铁索上旋转身体;像美国猴子似的在架在工厂的铁架上方荡漾;举着枪支在狭隘的铁管内迅速匍匐前行;闭着眼睛,在黑暗的环境命中姬露希丢出的易拉罐;以3.79秒的成绩命中一百码内的六个标靶。   这期间,她原本瘦弱的躯干锻炼出了马甲线,手臂像腋窝般看得出肌肉的轮廓,甚至长高了一点儿。   除了关节的部分稍微红肿。   每天吃营养罐头居然都能长高,温妮特本来还觉得“罐头”和“营养”是完全绝缘的两个词来着。   某一日早上,温妮特被姬露希叫起来。   这时候的姬露希正在换衣服,温妮特从背向的位置看着,不由感觉到有些脸颊发热。   相较于她自己苍白的肌肤,姬露希的白更有光泽,强壮得也更加明显,但并非是壮的那种强壮,而是像机翼一样给人美感的流线型,使人无法从她的身上将目光移开。   黑色的运动款内衣。   温妮特不由心想,组织大家真是对黑色有得偏爱。   不过,她自己的牧师服也是黑色的就是了。   姬露希套上黑色的某种动物绒的绒衣,说道:“基础训练你基本上完成了,可以开始进阶训练……卡尔瓦多斯那边出了问题,他正在那不勒斯执行任务,所以连你的进阶训练一并交于我了,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在开始训练没多久,姬露希就和她住在一个房间里,为的是更方便照顾训练之后像只翻不起身咸鱼的她。   温妮特稍稍挪开视线,穿着漏肚的野战衣,问表情缺乏生息的姬露希:“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空虚吗?”   虽然能一步一个脚印般感觉到自己变强的过程,但是内心的空虚无处填补,这几天温妮特小姐捡起她的日记本,提笔之后完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尤其这里只有她和姬露希两个人,而姬露希大部分时间都出于“无口少女”的设定。   “你会这样觉得很正常。训练的过程就像是将自己化为利刃,然后不断打磨的过程,感受、思考反倒会令你变得迟钝,这对杀手来说是一样的……好了,快点准备吧。从今天开始,就要展开新的训练了。”   温妮特还想讲点什么,但是她捕捉到了姬露希的不愿多谈的情绪,便开始了每日祷告。   不过,今天的内容有些不一致——   “让死人去埋葬死人吧,不要忧虑,我的朋友。” 013 温妮特小姐非常完美   当温妮特做好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听到了久违的汽车引擎声。   她左右环顾,平时站在工厂出口的姬露希并没有出现,于是她来到外面的空地,看见一辆经过改装的面包车正在向工厂驶来。   温妮特之所以能够识别,是由于摩擦声和引擎声都很异常。   当车辆开到温妮特的面前,她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辆车简直就是用废铜烂铁拼凑起来的,就连外壳都不是原厂出厂,宛若小说《科学怪人》里的怪物,是用各式各样的零件拼凑起来的——像是电视机里用于危险地带爆炸袭击般的车辆。   驾驶座的窗户处,浮现姬露希的脸颊:“上车吧,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训练。”   温妮特得到大概不会回来了的答案,申请了回到房间带走笔记本的时间,顺带确认了阿丽莎修女帮她洗礼时得到的祝福念珠。   “我还以为要在这里再待上不短的时间,没想到结束得这么突然……”   温妮特明白自己的能力与姬露希还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身体逐渐习惯了训练的章程。   她坐到副驾驶上,主驾驶的姬露希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上下打量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温妮特:“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温妮特:“?”   姬露希要自己脱,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涩涩的关系,但她一时半而会儿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她盯着姬露希的眼睛瞧,得到的还是无情的反馈。   抿了抿嘴唇,温妮特凑到姬露希的耳边说道:“我喜欢普通一点。”   在这种既颠簸又破破烂烂的车上,根本不会有人觉得舒服嘛。   姬露希理解不到温妮特的意思,她直接动手掀开温妮特的上衣:“你的肩膀红肿得厉害,需要早做处理。”   温妮特扭着头瞧了一眼,的确右肩有些肿大。   由于在之后的训练中,改为使用威力较大的马格南子弹,后坐力的反馈也比以往更强。   温妮特还试射了通体银色、枪身宽大的沙漠之鹰,后坐力大到差点令她脱手。   老实说,后坐力还在她的可承受范围,但是强烈的闪光和震荡的可怕声响,令她难以做到适应,而连续用这种大威力手枪射击也不现实。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不熟练的训练,才导致肩膀产生了问题。   “噢,你可真贴心,我都没有注意到。”温妮特往白煮蛋似的肩膀吹了口气。   “把脸转过去。”姬露希拿着药雾喷罐,“和枪支一样,杀手对自己的保养也不能落下,如果你迟迟不做处理,很可能留下后遗症,就算贝尔摩德非常看重你,你也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锋锐。”   温妮特觉得姬露希说得头头是道,但是——   她为什么在看自己的小腹?   她看了看姬露希的目光,里面不像掺了奇怪的颜色废料。   温妮特试着摸了摸手臂,在白皙的皮肤下,她感受到了柔软、纤长的,能够一瞬间爆发出强大力量的肌肉,着实叫她觉得惊异。   这就是训练的成果吗?   尽管这段日子有些脱离现实的感觉,但是又有股无比接近现实的感觉,虽然极为矛盾,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没有金手指之类的帮助——全靠自己。   “非常完美。”姬露希突然说,“贝尔摩德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会像我这样认为。你的容貌和体型,是不弱于你才能的利器,在杀手这一途上。”   温妮特卷了卷舌头,觉得这应该是夸她的小腹很漂亮吧。   她觉得给姬露希看没什么关系,但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就算了,看她那副模样,显然是男女通吃,而且不知道祸害过多少无知的少年少女——   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很危险。   “姬露希在组织内通常执行些什么任务呢?”温妮特随口问道。   姬露希启动车子,把目光放在挡风玻璃上,说道:“没什么值得说的,你应该也猜得到。”   “马上你就会理解我的工作,体会到我的感受。不过,它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而你,是个体中比较独特的一个。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留有太多的个人情绪,视情况而定,可能会影响组织人员对你的评价。”   听到这段姬露希的话,温妮特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姬露希像是工具一样的活法,总归有令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但这并非是逃避,而是另外一种背负一切,外人是不容说什么的。   不过,温妮特小姐并不是在意那些的人。   像是散装垃圾一样的吉普车,跑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   颠簸的冲击击打着屁股,车辆行驶的路线,和前往工厂时的并不一致。   经过两个小时的路途,姬露希领着她来到城市的边缘地带。   宛若集装箱般的方形仓库散落在地面上,东面是一片连接着海岸的水面,似乎曾经作为码头被人使用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只剩辉煌过后的萧瑟景象。   车停在其中一间仓库前,姬露希拿着古朴的长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链条锁。   仓库内部空无一物,但是出乎温妮特意外的,里面并没有积压多少灰尘。   温妮特习惯黑暗的环境,像个称职的杀手样,没有多问,安静地跟在姬露希的身后,到她打开像是地窖结构一段的地板,像是通往水塔的生锈梯子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姬露希先将整个身子谈下去,剩头部露在外面,说道:“来,跟上我。”   温妮特点点头,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象,成列的纸箱说明这里的确正在作为仓库使用着。   也对啊,组织不可能把据点选在光明正大的地方。   温妮特踏上梯子,喃喃道:“假如像贝尔摩德说得那样资金充足,拿些高档的酒店、俱乐部作遮掩多好啊……像电影里那样。”   温妮特落到地面,身侧的姬露希手上提着一盏煤气灯,照亮了周边的环境。   一条细长深邃的通道。   她跟随姬露希继续向前,步行约莫五分钟,随之来到一片同仓库空间般大的开阔地带。   两人经过的入口正对侧,是一排武器架,上面载满了温妮特不认识的武器装备,光是看到那些华亮的枪栓表面,就足以理解组织的势力之大。   …… 014 人间残渣温妮特小姐   正靠近武器架观察的温妮特注意到姬露希在摆弄什么,她侧过头,看到一排金属标靶。   标靶被固定在一条像是铁轨的链条上,边上有箱状的不明作用的动力机。   温妮特探了探手,没有去摸那些不适合她的武器,她向姬露希询问:“你正在调整的东西是?”   “射击移动中的目标,这是你要掌握的实战技术。”姬露希简短地回答。   她找到空旷房间内的电闸,用力下拉,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整个房间变得亮堂起来。   温妮特看到天花板上有精细制作的日光灯,成排的小球散发着白色的光,如此,她能分辨的色泽也变得丰富。   她侧过头,广域的地下空间设置着像是瞭望台似的建筑。   一阵强烈的电流声响起,将温妮特的注意力拉回姬露希的身上,此刻,受姬露希摆弄的装置已经开始运行,形状各异的标靶乘着椭圆形的轨道开始运作,给温妮特的感觉,像是一个充满现代气息的靶场。   温妮特向后退,找到像是起跑线似的障碍支架,主动站到后面。   来开距离后,光影的效果变得有些模糊,但她隐约能够判断移动标靶的轨迹,不过它们的速度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以一种不规律的方式轻微变动着。   温妮特准备好她训练时使用的柯尔特,熟练地填装子弹,对准正在移动的标靶。   她还未开枪,突然听见姬露希的叮嘱——   “要保证使敌人失去反抗能力或死亡,射击最好养成连续两发的习惯。”   普通子弹即使是二连发,也很难保证击杀目标,温妮特明白姬露希所说的是弹身细长的马格南子弹,于是退掉原来的子弹,重新填装。   或许是平衡杆、动态捕捉的能力经过训练,整个过程比温妮特想象的要顺利的多,在执行射击移动目标后,温妮特看向独立于武器架上面的狙击枪。   姬露希见温妮特对狙击枪有兴趣,说道:“雷明顿m700,配备的子弹是300温彻斯特马格南,穿透车辆没问题,你想要试试吗?”   温妮特摇摇头,以高精度著称的狙击,以她的视力情况很难负担。   姬露希将枪支取下:“通常来说,狙击需要精确的眼力,不过在实战中可以配备眼镜等矫正的工具,视力并不是判断一位狙击手素质的关键标准。”   温妮特以为姬露希要演示给她看,于是走近跟随,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姬露希按动她手中遥控器的按钮,空中的瞭望台底座开始折叠,直至落到两人的面前。   温妮特目瞪口呆。   这么先进的设备,即使放在军事基地内,大概也没有半点问题。   她与姬露希一同站在瞭望台上,伴随着底架伸展来到半空中,此时,姬露希又按下另外的按钮,在白色的光线降下一块幕布。   做完这些,姬露希从瞭望台边角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像是高科技玩具的头盔。   “全息投影技术,这是组织最新研发的训练装置,戴上头盔后能模拟出3d场景,假定狙击任务的目标。”   “厉害,简直就是划时代呀!”   温妮特小姐毫不吝惜地赞赏道。   这种技术拿出去卖,开价十几亿肯定都没问题,但却被组织拿来训练杀手,不可谓不是财大气粗。   “模拟的场景为摩天大楼,需要击杀的目标为大型企业的社长,你可以试着尝试一下。”   “好,我明白了。”   虽然不觉得自己能够命中,但是这就像是逼真的高科技射击游戏,令她完全无法拒绝。   跳过组装的步骤,温妮特架起狙击枪,将左眼靠在倍镜上,缓慢瞄准正在开小型会议的模拟公司社长。   在这期间,姬露希再次提醒:“作为狙击手要全神贯注地观察对象的一举一动,调整最佳的角度,捕捉转瞬即逝的时机,这个过程,会使眼睛感到相当疲劳。”   温妮特嗯了一声,没有着急射击,而是找准姬露希所说的感觉。   她透过目视镜看到人影相当模糊,不能准确校准对方的致命点,由于保证高强度的精神集中,没过三分钟,温妮特的脸上就冒出汗水。   姬露希举着望远镜,对温妮特说:“五百码,西南风向,风级4,偏差值在70密尔上下,对象非移动,但只有一次机会,可以考虑直接射击。”   温妮特:“???”   光靠风级和距离就能判断误差值,你是人形计算机吗?   温妮特有些无语,她问道:“姬露希,你最远的狙击记录是多少码?”   “如果是对人,我的极限距离是1400码,但是无法保证命中,若是移动的目标,700码上下是我相对稳定的水平。如果是采用大口径狙击枪,用以破坏目标点,极限距离在2200码上下……长距离狙击,影响的因素太多,不能保证准确命中目标,但以狙击枪的威力,命中大血管就足以致死目标,”   温妮特对枪支的威力有大致了解,近距离使用手枪射击马格南子弹也是同样的效果,如果是半自动的高精确手枪,威力相较之下就有些不稳定。   调整自己的呼吸,温妮特将瞄准十字东北侧偏移,校准对方的宽阔些的上胸部。   砰!   从全息投影反馈来的景象中,她击中了对象的肩膀。   温妮特感受到,出现这种错误并非是技巧上的因素,而是在射击的瞬间,她的心率有多余的浮动。   扣下扳机的对象,与作为靶子的砖块和标牌不同,是模拟出来的人类,逼真得像是活生生的人类。   尽管精神像是燃烧一样的集中,但在发射子弹的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恐惧与压力的挤压,破坏了自己正在找寻的节奏。   就像是感受到内心中残留的唯一一点儿人性的残渣般,指尖传回的触感迟钝了一瞬间。   在旁观察的姬露希发觉温妮特的异常,在这个短暂的间隔,将投影重置。   首次击杀目标,会感到犹豫,对人类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这之后还会感觉到后悔、恐惧、悲伤,但很快就没有心力去考虑这些——和自己不相关的人——普世中称不上良善的人。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姬露希正犹豫着说点什么劝导——   砰!   全息投影中的社长他——   脑袋开花了。   温妮特兴奋地抱住姬露希的肩膀:“你看,姬露希,我成功啦!嗯嗯,看来本牧师也是有作为狙击手的资质的嘛。”   把假人当成是虚无的邪祟偶像之后,温妮特小姐简直就是人间残渣一样的屑呢。   …… 015 琴酒你是不是割过?   姬露希差点变成了豆豆眼。   难道有信仰的人心理都比较强大吗?   看见温妮特高兴得要跳起来的模样,她总觉得有点拿捏不准对方的个性。   很可能这就是爱碧丝受到贝尔摩德高度关注的原因吧。   顺着温妮特的兴头,姬露希又为她普及了更多射击相关的知识,并将基地里储备的枪支交由她试射。   在这期间,她找到组织的普通人员,专门为温妮特设计了矫正视力的镜片。   然而它只能作为非常规的手段,温妮特戴上它的确能看清更远位置的景物,但长时间使用会令她的双眼感到强烈的疲劳,使得视力进一步下降。   姬露希对温妮特的情况做出判断:“看来你不适合在原地等待猎物的出现,长时间对目标锁定,会对你的视力造成损害,我建议你使用半自动狙击步枪,藉由连射增加容错率,而且枪身较轻,移动射击也比较容易。”   温妮特也觉得自己不是能耐下心性在远处等待敌人出现的性格,虽然看着对手一步步落入圈套令她感到有趣,但举着枪支像追击猎物一样更能让她感觉到兴奋——大脑格外喜欢这种生死之间的感觉。   她取了相对顺手的SVD狙击步枪,在模拟训练中第一发并不直接瞄准要害,而是要确保命中率,以达到削减对方的移动能力的目的。   不过,在遮挡物多的环境中,这样的仿佛就不够适用。   又在新设施内熬过了一周的训练,正当温妮特对下一项训练感到稍许期待的时候——   姬露希:“所有的基础训练都已经完成了,你的进步速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现在你欠缺的,就只剩下实战经验。”   阿嘞?   听到这个消息后,温妮特连忙左顾右盼了一番,卡尔瓦多斯大哥丫的根本没出现过呀,说什么接手我的训练,根本就是骗人嘛!   心胸狭隘的温妮特小姐,觉得有必要在贝尔摩德的面前提一下这件事。   自己在艰苦训练,那位看上去面容坚毅的大哥竟然全程摸鱼!   温妮特悄悄提了一嘴:“那个……卡尔瓦多斯先生呢?他不是说……”   她话说到一半,姬露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卡尔瓦多斯被贝尔摩德叫走了,又有新任务的样子。”姬露希解释道,“我也有收到她的联络,从她的态度来看,比较希望我来教导你。”   就算不在眼前,这个大腿舞舞女还要阴本牧师一手!   呜呜,温妮特小姐已经开始幻想有卡尔瓦多斯大哥的训练是多么轻松简洁了。   她看了看自己原本白皙柔嫩的小手,如今多了许多挫伤,茧子也越磨越厚。   姬露希没有解释更多,而是拿起了温妮特小姐头一回见的大板砖手机,冲着对面轻声嗯了几次。   “已经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带上你趁手的武器,还有你的私人物品。”说完之后,姬露希先一步回到地面的仓库内。   温妮特紧随其后,当她回到仓库,便感受到一阵刺眼的灯光,卷帘门被打开,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招摇地停在入口处。   贝尔摩德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招手:“哈喽,Dark Angel!”   在兰博基尼的后面还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姬露希拉开兰博基尼的后座坐了上去,而她在贝尔摩德的要求下坐在前座上。   从车的后视镜中,温妮特瞥见坐在后面那辆车上的人,是两个全身笼罩在黑衣内的男人。   开车的戴着墨镜,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个瘦高的男子,脸颊隐藏在帽檐的下面。   贝尔摩德瞧见温妮特在往后看,问道:“有兴趣?”   温妮特摇摇头:“只是有点好奇,我还没见过除了你、姬露希、卡尔瓦多斯以外的组织人员,他们也是核心成员?”   贝尔摩德瞄了一眼后座的礼帽男,笑着调侃:“Dark Angel,可千万不能对那样的男人产生兴趣,琴……他的眼里只有自己追寻的猎物……”   温妮特小姐一瞬间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她盯着贝尔摩德的脸瞧,但是其中并没有像是感怀过去般的情绪流动,看来和孽情没什么关系。   经常来教会的凯伦女士,就总喜欢提及自己的情史,她把浪漫的部分记录在羊皮纸封皮的本子上,每次谈及,她都讲到晦涩难懂的风味——那个的感觉。   温妮特并没有从贝尔摩德的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气氛。   难道说,那个高帽檐的割过?   真可怜,阿丽莎修女说过,那种不完整的男人可到不了天堂。   温妮特小姐对男人没有半分兴趣,却也说不上讨厌什么的,只是单纯感到无关紧要。   以前偷偷溜进书店买奇怪的书的时候,温妮特就听书店的男性店员说过——   对异性感到厌恶的同是最低级的同。   大多数与同有关的小说都带有低俗的描写,作家们仿佛心照不宣。   ……   此时,坐在保时捷上的高帽檐琴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温妮特小姐按上了这样的印象。   正在开车的壮硕男子伏特加蹙了下眉头,开口询问:“大哥,贝尔摩德怎么拉这么个小女孩加入组织?”   伏特加很不理解,像这样的小个子女性,显然称不上什么可靠的战斗力,哪怕脑力过人,在没有成绩、年纪较轻的基础上,也很难视为有用的人才。   他不太能理解。   以大哥的个性,怎么会因为贝尔摩德的一句话,就专程过来观看一场无聊的测试。   在伏特加看来,这场实战测试在未开始前,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时,琴酒咧嘴一笑,取下他叼着的烟捻在烟灰缸里,开口道:“被贝尔摩德看上的家伙,能力多少是有的,但是这次她的判读似乎失误了……认为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鬼,同时拥有暗杀的才能和少见的领导、组织能力……”   贝尔摩德原话是,那个车上的女孩拥有媲美他的才能。   但从贝尔摩德自傲的神情看,她显然认为那个女孩具备成为核心骨干领导人员的能力。   被拿来和一个小女孩来比较,这让琴酒感到不悦,但同时,他也对这次的新成员产生了一丝兴趣。   琴酒使用车内点烟器又点了一根“JILOISES”香烟,缓缓说道:“轻视永远不是个好习惯,既然舞台已经搭建好了,我们就坐在台下拭目以待,她到底有没有贝尔摩德说的那么优秀……”   …… 016 杀手小姐的毕业课题   温妮特小姐美美地享受了会儿柔软的跑车坐垫,小屁股还没有焐热呼,车辆就一个紧刹,弄得她差点磕到头。   贝尔摩德这女人和她的开车技术一样,真放荡!   温妮特小姐心里苦,有怨言不敢说。   坐在后座的姬露希掏出手机,看了眼荧幕,然后把脸探到前车位来,对贝尔摩德说:“情况有些失控,据说是那位小姐不愿意进行人体实验,不小心把失败品放了出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贝尔摩德叼着细烟,浅浅的眉毛拧在一起。   “好像安保人员半数被控制了,看来是鲍里斯上尉脱困了……他很可能会拿雪莉来和我们谈条件。”   本来还在苦恼的贝尔摩德突然轻轻笑了起来:“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不得不说,时机是刚刚好。”   药物研究所被失败的试验品反过来控制,所属的安保人员被控制,时间正巧又是夜晚,对Dark Angel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现在状况更要合适的舞台了——她必将在今晚大放异彩。   走下车辆的伏特加和琴酒来到兰博基尼旁,琴酒敲了敲前窗玻璃:“贝尔摩德,不要浪费时间。”   “琴,稍微出了点状况。”贝尔摩德放下车窗。   琴酒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将还未吸完的烟丢在地上,用皮鞋捻了捻。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贝尔摩德。这种小事的安排,也会出现纰漏?”   “是纰漏,不过是雪莉的纰漏。”贝尔摩德打开车门,叫温妮特下车,“好了,Dark Angel,看来你的毕业课题已经没办法更改了。”   温妮特不明所以:“究竟要我做什么?”   看到温妮特准备好手头的枪支,贝尔摩德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让姬露希来训练温妮特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她是从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活下来的战士。   贝尔摩德走出车门,点燃了香烟,目视面前气派的独栋建筑物,说道:“原本你的对手是这座建筑物里的安保人员,目的是潜入、控制人质——组织的研究员,但是现在任务变更了。被组织送来的失败品,还有前三角洲部队的鲍里斯上尉脱离了控制,目前正躲在这所建筑物中,控制了我们的研究员……Dark Angel,你的任务是清除研究所里的敌人,救出组织的研究人员,难度稍微增加了,你需要保证人质的存活。”   听到贝尔摩德的描述,站在一侧的琴酒开始冷笑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余兴节目。不过,像雪莉这样的天才研究员要再找出来一个,可不是容易的事。贝尔摩德,你应该清楚,如果失败了,就算你与那位大人有联系,也难辞其咎。”   “是共同解决这件麻烦事,还是让这个小鬼独自去送死呢?”   琴酒的表情愉悦起来。   伏特加在一旁冒着汗水,两位核心骨干之间的谈话让他坐立不安。   要是换成一般成员,出现这种纰漏,他的大哥早就把伯莱塔顶在那人的脑袋上了。   而在温妮特小姐眼中,这个割过的礼帽男分明就是在瞧不起她嘛!   呜,温妮特小姐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敌人数量位置,环境状况未知,还有个前三角洲特种部队出身的怪物,要她这么一个弱小、可怜的牧师,独身进去,还要确保人质的安全——   这什么地狱难度啊!   温妮特小姐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了好嘛!   在这个时候,温妮特怀里的日记本开始微微冒烫,她翻开一看。   【任务:拯救组织代号为雪莉的研究员。】   【备注:你所在的组织会招募一些拥有才能的对象,并试着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杀手,该过程中,常会出现身心情况出现问题、能力退化的人员,被视作失败品遭到处分。研究所内的失败品共有四人:擅长狙击的加藤圭;极为敏捷的斯坡克;体格超人的萨姆;善于隐藏的威尔逊。此外,被FBI盯上的前三角洲部队成员鲍里斯因暴露与组织的联系,暂时被收押在研究所内,等待试验新式的自白剂。此时,五人皆已脱困,并准备对应组织即将到来的追击!】   【提示:研究所内的警备措施已被解除,预计再次启动需要三十分钟。】   温妮特的情绪逐渐冷却了下来。   临阵脱逃的话,她会被归类到正在研究所内挣扎的失败品们中。不止如此,给她危险感觉的那个礼帽男会在她准备逃离的瞬间,将她击毙。   只有放手一搏了。   赢了暴富变核心成员,输了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温妮特感觉到自己正在缓慢兴奋起来,变成这样的缘由很虚无,和她在祈祷时的感受完全不一致。   呼吸灼热到几近要烫伤嗓子。   这种状态下,就连看到自己的模样,她都会感觉到迷惑。   以往身处在和平国度,在娱乐、工作中深陷的那个人的身影,她已经完全无从分辨。   车窗里倒映出来的——   是谁?   在这个国家里不怎么稀奇的,面无表情的欧洲人,戴着任谁来看都极为鲜明的特征,过着自己曾经视为“异常”的生活。   好奇怪呐——   穿越后的生活不该更轻松才对吗,怎么就变得没有选择了呢?   温妮特给枪支上好子弹,对姬露希说:“手枪,借我用一下好吗?” 小説qun玖㈤零⒈捌○⑨○玖   “你想要双持?”姬露希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没有接受过对应的训练,这只会让你的动作变得迟钝。”   “不,我是怕子弹不够用。”   看到温妮特的神色很认真,姬露希便将随身的半自动手枪交给了温妮特:“活着回来。”   “当然。”温妮特的眼中透露出寒光。   “我们都受罪的捆绑……但稗子和麦子,自然要留下后者。释放罪人是主的权威,那么我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主。”   即使是失败品,也是手染鲜血的存在,嗯……自己只是在彰显主的权威。   三十分钟吗?   如果不能在三十分钟内突入研究所的核心,救出人质,自己的位置就会在敌人的掌握之下,从而影响到任务的执行。   关键是,如何保证人质的安全。   似乎是觉得温妮特做好了准备,贝尔摩德拿出一个呼讲机:   “上尉,真遗憾,我们已经封闭了可以逃亡的路线。不过,我们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五分钟后,我们会派一名成员进入研究设施追杀你,只要你赢了他,你就可以用研究员的性命来交换逃亡的机会。”   …… 017 独自一人,跨越窄门   温妮特小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贝尔摩德这女人根本就是在拱火!   看她那个像是某麻婆神父一样的愉悦笑容,温妮特小姐荨麻疹都要往外冒了。   这绝对是在报复吧,报复自己叫她“大腿舞舞女”!   五分钟准备时间……   温妮特深吸一口气。   “贝尔摩德,你的玩具好像已经开始害怕了。”   说着,琴酒露出嘲弄的笑容。   “琴,她已经是个优秀的杀手了。”贝尔摩德胸有成竹地答复。   他上下打量温妮特,实在没看出她有哪一点像是个合格的杀手,唯一值得他承认的,只有外表的欺骗性,然而比起杀手,这是更契合潜伏人员的特点。   不过,他确实嗅到了一丝同类的味道,从那双古色无波、淡然的紫瞳中。   他内心并不怀疑贝尔摩德看人的能力,组织成员内,除了朗姆外,唯独贝尔摩德的目光最为挑剔,不过——   “哼,女人!”   在一些事情上,她们总喜欢感性判断,也经常会受到情谊之间的干扰,这是他在贝尔摩德身上感到反感的一点。   呵,只要这个小女孩死在这次的任务中,她应该就能明白自己的举措是多么的愚蠢了。   女人总爱为自己心爱的玩具哭泣。   鲍里斯那个家伙的死亡无非是早晚的事,若他们一拥而上,只会让鲍里斯鱼死网破,无法保证雪莉的安全,而贝尔摩德提出的游戏,无论输赢,都能一定程度上影响鲍里斯的判断,从而令他放弃杀害人质。   在那位大人看重的毒药研发成功之前,天才研究员的生命是不容有失的。   把组织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琴酒,已经开始规划营救、与追击路线,他对伏特加说道:“准备好直升机在附近待命,一旦贝尔摩德的玩具失败,你就带着卡尔瓦多斯,在空中观察鲍里斯,叫科恩和基安蒂埋伏在附近的码头上,鲍里斯那家伙很可能会选择船只……”   在他音落的一瞬间,温妮特已经抬起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没有那个必要。”   温妮特心里没有装叉的想法,但是她必须向其他成员展示自己的价值……以及,尊严。   看着面前指向自己的黑洞洞枪口,琴酒不怒反笑,抽出一根烟放在嘴上。   “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很好,向我拔枪,你很有胆量,你取代了爱碧丝的代号,是吧?我承认你了,小女孩。的确,用‘玩具’来称呼你不太合适,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一块易碎的玻璃还是一把锋锐的利刃吧!”   话音一落,琴酒的身姿一个抖擞压低重心,朝温妮特持枪的手腕踢去!   温妮特像幽灵似的,不动声色后撤一步,她看出琴酒的动作只是为拔枪而作的障眼法,但她现在不能对作为同僚的琴酒开枪,于是压低手腕,躲过琴酒的踢击,顺带用枪把部分敲击琴酒的小腿,另一只手反手从口袋取出半自动手枪。   这时,琴酒也从怀里掏出了枪,指着温妮特:“受过姬露希的训练……还不错。”   温妮特没理他,默默将携带的枪支收起来。   在这场短暂的交锋中,琴酒理解了,对方确实有作为组织一员的能力,拔枪速度、敏捷程度。   或许是由于没怎么杀过人的关系,琴酒甚至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杀气,实战之中,他很可能因为这点而产生错误的判断。   他同时发觉了温妮特的缺陷,依赖于声音的判断,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防备突袭、判断敌人的位置,但同时也容易受到敌人的诱导,在信息量同等的情况下,很容易陷入不利的局面。   不过,至少不是贝尔摩德那样容易受到感情驱使的女人。   底细也足够干净。   琴酒一并将枪支收起,坐回了他的保时捷内,对伏特加说道:“走,准备善后处理,等雪莉整理好研究资料,就把研究所的痕迹销毁。”   伏特加本来还想问要不要安排船只,但看着琴酒笑着用车上的点烟器点了支烟,便把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看起来,大哥对贝尔摩德的女孩还算满意。   乘着大哥心情好,伏特加二话不说开动了汽车,连忙朝支援人员那里预定了炸弹。   大哥的心思,他明白!   没有人比他更懂大哥!   这点小事,不需要特地叮嘱,伏特加完全清楚该怎么做。   把整个研究所炸上天,再嫁祸给本地的黑道分子,随便杀个小头目,再布置他们交易中转点的假象!   相信,大哥也会他的安排感到满意!   另一边,看着黑色保时捷开走,感觉送走了瘟神的温妮特,刚想松口气又吞了回去。   五分钟差不多要到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   不对,串词了。   吾要独自一人,跨越窄门!   温妮特小姐做好准备,背记下姬露希手机里的建筑图纸,准备潜入研究所。   不,说是潜入已经有些太迟了,听到贝尔摩德的消息,对方没理由不进行防备,如果是前特种部队的军人,这时候一定做好了对我的迎击准备。   贝尔摩德特地注明了,来的是一个人。   温妮特想起姬露希的教导,在追逐战当中,首要的是以对手所处环境的思维来进行思考。   比如,知晓有一个杀手要过来取自己的性命,该怎么做?   逃跑,还有伏击……   据贝尔摩德的描述,受制的鲍里斯处在虚弱状态,在体力不充沛的状况下携带人质逃跑,毫无疑问是愚蠢的举动。   他首要的举动必定是恢复体力,再找到自己擅长的武器,接着设置陷阱等待她自投罗网。   研究所设立在面前这栋中心大楼的内部,平时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活动,设置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实际活动的人员只有组织的安保人员以及研究员。   出口一共有三个,正门的旋转入口,降落在地下停车场的安全梯,以及特殊透明直达升降梯。   由于建筑本身是组织科学家试验作——特殊的曲面建筑,内部的构造比设计图要夸张许多,属于相对复杂的环境,被关押的鲍里斯不会比她熟悉太多,这样一来,他的选择必然倾向于稳妥,在一个恰当的埋伏口,等待自己的到来。   …… 018 阿萨姆奶茶与肉弹战车   温妮特刷了从贝尔摩德那里得来的ID卡,谨慎穿过三折棱镜的旋转门,走进一楼的大厅。   贴着墙面,一边缓慢地移动,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构造。   一楼的大厅涂着奶白色的油漆,墙壁像是经过些微扭曲,另类而模糊,空气中弥漫着像是医院似的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这些都令身处在其中的温妮特感到不快。   卡在差不多九英尺高度的摄像机已经停止运作,月光像是磷粉落在地面上,晶莹地闪着光,一切就如同救赎日记里所说的,内在的安保设备已经停运,架在门口的警备室内空无一人。   温妮特推测,应该是供电停止之后,警备员举着手电筒前往设施内询问情况吧。   组织的设施,不可能没有设置备用电源。   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能够启动它的人已经没有了,另外一种就是懂得相关理论的家伙,对设施进行了提前的破坏,这些工作不可能全由鲍里斯一个人完成。   贝尔摩德呼叫的是主控室,已经被鲍里斯所占领,他可能已经将消息透露给了设施里潜藏的“失败品”。   对组织感到惧怕、憎恶的他们,想必同样不会放过只身进来的追击者,大概率盘踞在设施的某处,等待她的到来。   虽然看似处在被动的状态,但只要对方没有掌握设施的整体构造,从信息量上就是对等的,她无非是扮演了突入的角色。   设施的上方设有架桥,能够观察下方的视野。   温妮特确保自己在视线死角的位置,每次前进,都爆发全身最快的速度,减少被目击的概率。   躲到供流动人员休息的沙发座椅后面,温妮特发现第一层报警装置。   出于谨慎,她还是选择将警报装置无效化,以防离开的时候,受到探测。   电梯绝对不能使用。   一楼的楼梯是涡型螺旋状的,温妮特握好枪支,背贴着墙壁,谨慎缓慢地移动,藉由敏锐的声感来判断是否有埋伏的敌人。   温妮特感觉到了细微的呼吸。   有人在。   温妮特再次确认了下弹夹,从楼梯护手的上沿窥视楼上的光景。   直线到六十度的偏角上,全是空荡荡的一片。   二楼有供人取阅的移动式书架,但是大小上不可能躲藏着人,但温妮特感觉到了,她正在被某个家伙锁定。   坐以待毙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温妮特藉由娇小的体型,弓着身体奔跑,一口气窜进书架的后面,然后立即确认鸟头护栏的两侧,然后她见到了安保人员的尸体。   从只有一体来推断,他便是入口处的安保人员。   长长的血痕一直从楼梯间的路口延伸到附近。   不对,这里不是他被杀的现场。   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温妮特提升警觉,几乎与此同一瞬间,她听见金属曲折的声响。   该死,是上面!   温妮特几乎贴着子弹翻滚到围栏角柱的后面,她未来得及用视线寻找开枪的家伙,刚稳固身形,就听到枪声停止。   从排气扇的通道口,一面宽敞的铁围栏被生生拧断。   里面窜出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抱膝翻滚来到她的面前,使用全力挥动警棍,将围栏的护手砸烂一块。   温妮特被碎屑划伤了脸颊。   他吗的比哈利路亚巨人还夸张!   槽点真不是一般的多。   “呵,什么五村械斗啊,这像肉弹战车一样的家伙。”   温妮特靠着身形敏捷,躲开了挥击,然而壮汉另一只手取出乌兹冲锋枪,朝着温妮特开火。   子弹就像飘移的流行轨迹,随着温妮特移动。   温妮特以奔跑的姿势踩到椭圆状的围栏上,浮空跳跃,引导壮汉改变持枪的方向与高度,借此躲避子弹。   与此同时,她在跳跃中朝着壮汉射击。   砰!砰!   身形庞大的壮汉胸口被打入两发子弹。   壮汉应声倒地。   马格南子弹将他的胸口炸出漏水高压管一样的血迹。   但枪械的声响将她的位置暴露。   温妮特顺势躲进曲面的U形长廊——只要不移动——敌人就无法获取视野的位置。   把研究建筑建得这么稀奇古怪,也难怪会遭到反抗敌人的利用。   温妮特并没有将这里当成落脚点与喘息点,因为她听到了更多移动的声音,有复数的人在向这里接近。   温妮特心想:“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体格超人的奶茶阿萨姆,救赎日记告诉我,敌人只有五个……来的是安保人员么?”   利用手头现有的东西,拿来牵制对手,很符合一个杀手的思维。   温妮特贴着U形曲道,确认是一队散乱的脚步。   光是听它的节奏,她就能够肯定,这些人内心的慌张。   叫安保人员乖乖听话、紧张的理由多半是——   性命!   有人在盯着他们的性命,像是在驱赶羊群一样叫他们来到这里。   一场狩猎游戏?   温妮特不觉得这种紧要关头,会有脑子不正常的家伙玩这么一出,虽然组织里的家伙脑回路确实很奇怪,但应该不至于如此——   好吧,温妮特小姐并没有把握。   正常的温妮特小姐怎么会理解疯子的思维?   结合救赎日记的内容,温妮特自然而然想到擅长狙击的加藤圭。   对方很可能在听到动静之后,改变了位置,将整个二楼视为狙击范围,但是受制于视野,他能够瞄准的只有整个二楼一半的空间。   U型通道的内部,正巧是他的死角……   糟糕!   这样一来,那些被胁迫的警卫也会涌进来,然后他只需要守住两面的出口……   也就是,他还有一个帮手,担当驱赶羊群的牧羊人!   意识到这里已经不适合作为躲避地点,温妮特第一时间判断了脚步的位置,从椭圆的右半球到这里,还有约一分钟的距离。   要想控制这些警卫,而不引发骚乱,这个“牧羊人”不可能把他们的行动模式更改为奔跑。   温妮特判断,埋伏中的两人并不清楚她的体格和信息。   于是她主动开枪吸引“牧羊人”的注意,让他放警卫来到曲面走廊探路,不出她的所料,对方果然按照她的思路来行动了。   “抱歉了,愿你在主那里,不再遇见命运的苦难!”   …… 019 我在深渊等你   温妮特一拳刺击在安保人员的喉咙上,在他未发声前,便令他失去意识。   之后,温妮特脱下黑色的外套,将它套在安保人员的身上,并开始解对方的衣服。   这期间,她在入口处打了一发子弹,来震慑接下来被派进来的安保人员,令他们产生恐慌。   温妮特完成变装,已经锻炼得矫健的她,扛着紧巴巴套上黑衣的安保人员,来到狙击手所在一段的出口,她躲在安保人员的背后,像支撑着一个假人般慢慢推进。   砰!   被温妮特伪装的安保人员中了一枪。   她原打算,即使被看穿,也可以拿对方当成掩体突围,不过对方的状态明显要比她紧张得多,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另一方面,对方根本不清楚她是个小个子又是个女人这件事。   贝尔摩德的小花招——“他”这个字眼。   趁着狙击的间隙,她开始迅速地奔跑,枪响的瞬间,她已经依靠听觉确定了狙击手所在的位置。   二楼与三楼间的高度只有七英尺左右,温妮特从护栏上起跳,抓住三楼的护栏的边缘,一个回旋翻身跳上。   而此时狙击失败正打算撤退的加藤圭,正在给楼梯间前的储物室挂上绳索,借此增加与快速出口狭隘通道间的障碍物。   未等他完成。   幽影一般的温妮特就出现在他身后,绞住加藤圭的脖子,用手枪堵住他的嘴巴,令他压在绳索上挣扎。   只有五秒钟左右,加藤圭就断气了。   “第二个……”   温妮特面无表情地呢喃了一声,她将绳索拆卸,再用加藤圭的遗体挡在楼梯间的出口上,再度开始奔跑起来。   她已经注意到了,牧羊人敏捷的身手,然而,对方并没有为狙击手报仇的打算,而是打算躲进安保人员的中间,用他双持的自动手枪顶着安保人员的后背,拿他们当成垫背。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牧羊人语无伦次、歇斯底里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温妮特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绝望,然而一向仁慈的她,心里却没有半点想要放过对方的打算。   她呼着灼热的气,苍白的面色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其他原因变成诱人的桃红色。   就连深邃的紫色双眸,此时都好像泛起了涟漪一般。   仿佛要将这份绝望当成食粮,将此场行动当成飨宴——   自己简直宛若一个魔鬼,一个自己恨不得铲除的可憎面目的魔鬼。   但是——   好兴奋!   更多、更多、再更多地吼叫与求饶吧!   在这夜幕与绝望笼罩的空虚之中,在无慈悲与噩梦弥漫的地狱里,如以赛亚书里的摩押人那般哀嚎,哀嚎着承罪,哀嚎着死去!   温妮特感觉精神上仿佛有妖精在跳舞,然而内心却涌现着一阵怪异。   耳鸣发作!   仿佛有人诵唱圣歌,庄严且悲伤。   主啊,圣火啊,请赐予怜悯!   “I will wait for you in the Abyss!”   口型轻念着,温妮特掏出柯尔特·蟒蛇,由上到下向躲在安保人员中的牧羊人——斯坡克连续射击。   砰!   砰!   砰!   温妮特装填的黄铜弹头、特氟隆加工的KTW穿甲弹,轻松穿透了垫背安保人员的身体,将斯坡克杀死。   此时的温妮特已经清楚,即使她想要放过下面的这些安保人员,组织在收尾的时候还是会出于保密,叫他们永远地闭上嘴。   结局已经注定的情况下,怜悯已是无意义的举动。   就连温妮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冷血。   她突然有点明白姬露希的劝告了,虽然具体的感受不同,但有一点是极为相似的,就是在这么做了之后,残余下来的、顺着指间往身体内在慢慢攀爬的麻木——选择生存下去,选择活着,作为杀手的人就只能这么做。   但是,如果是行动的策划人,就能大幅度减少击杀旁观者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权力,可真是该死的诱人。   “第三人……”   温妮特的循着脑内快速记忆下来的布局图,拖着有些疲劳的脚步,朝着位于四楼的研究室走去。   握着枪柄的手由于兴奋的汗水感到湿滑。   已经来到这里,温妮特知道,没有再后撤的必要了。   ……   “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贝尔摩德。”琴酒的声音从手机中传递。   与姬露希共同等待的贝尔摩德,站在研究所的楼下观赏,至此为止,枪声已经响过超过五次了。   她的Dark Angel大概已经离终点站不远了。   “无须担心,琴。爱碧丝正在扫清路上的障碍,姬露希的发信器,告诉我她已经出现在四楼。距离节目结束,只剩下一小段时间,耐心等待吧。”贝尔摩德充满自信地回复。   鲍里斯上尉放到三角洲部队内,也只是一般、甚至是偏下的水平,而她的Dark Angel,无论是训练的强度还是天赋都远超对方。   贝尔摩德靠在车门上,问:“姬露希,你猜还需要多少时间?”   “八分钟后,分出胜负。”姬露希回答道,“爱碧丝缺乏充分的经验,结果到底会怎样还很难说。”   她不是不相信温妮特,但学会了杀人,和真正把人杀掉还是有区别的。   她不确定温妮特是否能跨越心理的障碍,规避可能的失误。   毕竟,敌人和作为靶子的砖块不太一样。   贝尔摩德对姬露希的态度感到不愉快,但她仍旧轻松地笑着,在她眼中,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被布里奇视作堕天使的Dark Angel,她的才能早在数年前就有过体现——这是姬露希所不了解的事情。   接着,她打开手机编辑邮件给伏特加,内容上写着:“再过十分钟,开始执行后续收尾,由我启用N方案,现在准备直升机。”   另一边,正坐在驾驶位上的伏特加紧张兮兮看着自家大哥,不知道该不该传达贝尔摩德的意思。   “大哥……”   他尽可能平静地保持语调,但是显得慌张的粗狂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不安。 jiǔ颐纟jiǔ靈sān岐jiǔ覇   琴酒点了支烟,说:“是贝尔摩德那女人的消息吧。”   伏特加点头如捣蒜:“大哥,贝尔摩德要我们派直升机接应,贝尔摩德她已经提前准备了爆破组。”   “要给她看上的女孩开场派对?”琴酒冷哼一声,“这还真是那女人的性子,照做就行了,看来爱碧丝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了。”   …… 020 忏悔是更能打动我的方式   还剩下擅长隐藏的威尔逊,以及前三角洲部队的鲍里斯。   温妮特清楚,刚才战斗的动静,已经被这两人捕捉到,这段时间,对方想必做好了一些准备。   如果自己是对方,一定不会想要暴露自己的动向。   挟持研究员作为人质撤走,要做到这点,一开始必须在不引起组织瞩目的情况下,也就是说,他需要悄然声息地杀掉自己这个追杀者,然后趁着组织没有反应过来的空隙,带研究员开始逃亡,利用不对等的信息,来增加自己存活的概率。   若是离开研究所的瞬间就被组织盯上,或者令组织第一时间得到她死亡的消息,这都会对他的逃亡造成影响。   也就是说,他唯一的胜算,就是利用人质来牵制她,展开游击战。   这样一来的话,白刃战是为最理想化的手段,枪支很可能会引起组织成员的注意。   是会潜藏在室内等自己进入,还是像最开始的大块头一样,躲在必经之路上埋伏她呢?   不……还是不对!   埋伏一个实力不清的追杀者,换任何人来想,也不会开始就玩破釜沉舟的路数。   如果是躲在研究室内埋伏,相当于变相截断了自己的退路,和追杀者在近战上决一死战,这太过愚蠢。   温妮特距研究室不远停下脚步。   换做是她,会选择在关押研究员的房间前,做好伏击准备。   与此同时,预留出一条后路。   这样一来,即使追杀者救出研究员,带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行动也会受到拖累,变相增加了出手的次数。   能够做到这点的位置是——   “3号实验室……”   温妮特在脑内描绘建筑的布局,层数越向上,建筑弯曲的弧度就越小,同时体现出来的空间也越大,3号实验室就处在这样的一个微型弧度上,整条走廊差不多有二十码,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如果要瞄准这条走廊的话,最佳位置是……   “五层的观景室。”   有着金属制的护栏遮掩,从下方无法窥探到上面的具体情况,至于通往那里的手段,只有电梯和章鱼触手一样的回旋楼梯。   前者无法使用,后者只要在顶部架枪,就能防止对手攀登上来。   但是这样做也有代价,若是被守住出口,一样无法由五层的观景室离开。   他会选择这么做吗?   温妮特思索了下,鲍里斯很可能没想到她能短时间记住内部的构造,从而采取了这样的埋伏方式。   赌一把好了……   因为其实还有第三种抵达鲍里斯身旁的方法,搭成有独立动力系统的直达升降梯,前往顶层,然后藉由顶部像水塔会设置的那种梯子,降落到五楼的观景室。   不过,万一有人埋伏在直达升降梯的出口,她就避无可避了。   如果鲍里斯心思足够缜密,他也有可能会在升降梯的前面设置一个陷阱,但是从时间上看,并不足以让他设置一个足够精妙的陷阱,同样安保人员的装备里没有配备可以爆破用的武器,至于自动发射子弹的装置,容错率又过低。   到这个阶段,已经演变成了心理上的博弈。   温妮特按照她的计划,一路赶往研究所的顶层,从升降梯出来以后,她再度呼吸到了夜晚甘甜的空气。   看来,这场赌博是她胜利了。   不出她的所料,一个身材强壮的欧洲男人正匍匐在围栏边上,手中握着一把M4卡宾,对准下方前往3号实验室的走廊,保持着狙击的姿态。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敌人会使用危险的升降梯,从上方对他造成打击。   温妮特屏住呼吸,准备在身体落在梯子的一瞬间开枪射击。   距离只有三十码,是她闭着眼睛也能命中的距离。   温妮特用手指摩擦了下扳机,径直跳落,一瞬间激发了柯尔特。   砰!   扣下扳机的瞬间,温妮特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根梯子有一部分松动了,在她脚踩实之前就发出了声响!   反应过来的鲍里斯抱着枪支,使得温妮特的子弹撞击在了坚硬的枪身上面。   “啧……”   原本肯定自己能一枪爆头的温妮特,只留下了最后一发子弹。   所幸,枪支被集中的鲍里斯因为强烈的冲击,没有调整身形的时间。   温妮特取出从姬露希那里借来的伯莱塔对准了鲍里斯,却见到对方双手举起,把枪支丢在一边,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请停下来,听我说!”鲍里斯大声喊道。   按姬露希的教导,这个时候应该要立即开枪,但是温妮特并没有这么做,说实话,她对面前这个将死的敌人会说些什么很感兴趣。   “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该加入这种邪恶的犯罪组织……你仔细想想,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在学习、无忧无虑的成长,你应该像他们一样!我认识FBI的人,你知道证人保护计划吗?只要你答应透露这个组织的情报,你就能获得重新来过的权利,作为一个普通人!”   骗人。   温妮特理解了,他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想要通过这种诱导的方式,让她对普通人的生活产生艳羡,从而愿意听从他愚蠢的建议。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打算,认识FBI什么的也是谎话——他自己就被FBI盯上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将武器出售给组织以外的黑手党,还想要干掉组织派来的联络人。   温妮特觉得甚至没有任何思考的价值,这只是用来凑齐胜利拼图的恶魔的谎言。   只要她一迈入陷阱,对方就会掏枪将她射杀。   “你有亲人吗,女孩?我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妹妹,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我答应过她,要为她十七岁的生日准备礼物。”   温妮特慢慢放下枪支,就这样在旁看着他卖力的表演。   妹妹?   温妮特就这样听对方讲了个老套的故事,困得眼泪都快留下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故事老套,极具普遍性,才会让人想要相信。   似乎是认为她放松了戒备,鲍里斯逐渐朝她的位置走来。   这个过程中,温妮特还注意到了某种特殊的声响,是金属和皮肤摩擦的声音,训练中每日都能听到的熟悉的声音。   他在身体的某个部位还藏了武器。   谎言就像细菌,只要出现一个就会无限增殖。   作为牧师,温妮特小姐早见怪不怪了。   “你知道吗?我是个牧师。”温妮特突然说道,“你的故事我在别人口中听了至少有十几遍,他们都能说出一大堆细碎的琐事,丰满又挠人。但是你的故事缺少骨肉,就像一坨干瘪的牛粪。如果你想要打动我,或许忏悔是更有效的方法。”   “不过,我已经没兴趣了。”   “你的忏悔,就留到见上帝的时候说吧。”   …… 021 和我玩套路?弄死你!   砰!   3.58秒,六枪。   在鲍里斯掏出他的备用装备前,温妮特将他打成了筛子。   从他倒下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来,或许是在想为什么一个小女孩能够完全无动于衷吧。   “还有一个,擅长隐藏的威尔逊……”   温妮特喃喃一声,沸腾中的血液迅速冷却了下来。   这个瞬间,她才感到到弥漫在设施内的冷气,身体的毛孔如同门似的被打开,似乎血肉与情绪一同浸在这股寒意当中。   敌人比想象中脆弱的多。   影视剧里经常有的中弹、负伤作战情节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临死前爆种、反击的强悍敌人,在精准、高杀伤的武器面前,几乎没有闪躲的可能性。   擅长躲藏的话,说不定早就吓破胆躲在某个地方了。   温妮特叹息一声:“十五分,预计十分钟之后进行爆破吗?算了,就让最后的敌人和这栋大楼一起炸上天好了。”   填装好她擅长使用的柯尔特·蟒蛇,温妮特由回旋式楼梯跳跃向下,来到3号实验室的前面。   她将枪支对准木质门,但想到可能波及需要保护的研究人员,并没有开枪,而是轻轻放下门把,端平握枪的左手,将右手放在藏在腰间的匕首上。   门扉开启的摩擦声。   温妮特屏息左右环顾,三排试验台架设在房间的内部,在左手边还有一个隔间。   她放慢脚步,每经过一排试验台就执行一次瞄准,确认没有人躲在试验台下,她将实验用的气瓶扔到隔间的入口前,啪叽一声碎掉。   没有反馈。   这个间隙,温妮特一个翻滚,然后迅速举枪,接着看见被捆绑起来的四个人。   四个人都穿着白大褂,被蒙上了眼睛。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子。   温妮特小姐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心里认为自己已经是个过了保质期的大龄女子,所以看向面前这个大波浪微卷棕发的小女孩,总有些怪异。   组织居然还雇佣童工啊……   话说回来,天才研究员和天才黑客差不多吧,后者被这么叫的,可能也就八岁到十四岁之间?   温妮特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后,温妮特小姐松了口气,开始给被束缚的小女孩解绑,然后摘下她的眼罩和嘴巴上的胶带。 旧噫楒Jiu鈴氵欺僦鈀   这个过程中,小女孩自己也在挣扎,畏惧地用她的手臂荡开温妮特的手,等一系列束缚解开、小女孩看见温妮特的样子,被胶带弄得发红的面颊以及眼睛微微颤动。   漂亮的蓝眼睛。   “你……是什么人?”棕发女孩身体朝墙壁拱了拱,像是正在警戒危险的小动物。   被警戒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温妮特由实验室内空白的容器内,看见自己的模糊的影子,尽管只是脸颊上沾了一点儿血迹,却给她自己额外陌生的感受,尤其是眼睛,自己的双眸看起来冰冷又空虚,简直宛若一个被摆在橱窗里的人偶一样。   这样近的距离下,她的特征,在小女孩的双眸中也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组织的天才研究员就是你吗?那样的话,我就是来救你的。”   温妮特简单陈述了缘由,换做是平时作为牧师活跃的她,该是微笑着引导少女,向她讲述有关的主的荣光,不过她现在的并没有那样子的心情。   甚至,平时那点滑头劲都拿不出来。   以任务的角度来说,在把女孩弄出去之前,还是别弄出什么不愉快比较好。   所以,现在还是获取对方的信任。   “是组织让你来救我的?其他的家伙呢?”女孩的眼中透露着灰暗的光芒。   在温妮特的眼里,这就好像是失意灰心后想要求死,但是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劝慰自己再等一下,这样的感觉。   这家伙,和自己不一样,不是自愿加入组织的啊。   温妮特瞬间判断道,这样一来,从组织的层面和她交流,很可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不想再耗费时间,温妮特没有斟酌言语,说道:“这是我的任务,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不过,造成这种情况的家伙已经被肃清了,你可以放心。”   按着手臂、背靠墙壁的女孩听了她的说辞,有些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温妮特本来准备把她抗在肩上带走的,这样来看,她并非是自己预想中的熊孩子,而是个相当坚强的家伙。   坚强两个字,虽然是正面的词汇,但温妮特始终对它没什么好感——   坚强往往意味着可怜、孤独。   “那,你整理下资料,我们走吧。”温妮特朝女孩伸出手。   但女孩带着困惑的表情,看了眼她,又看向身边被束缚的几人,她不可置信地说:“你就把他们丢在这里吗?他们可以帮助我更快地整理资料,我需要他们的协助。”   女孩中途改口,看样子是猜到了温妮特不打算带上剩下的几人,于是给他们按上了作用的名头。 小說群㈨⑤0㈠捌0玖○⑨ ㈨伍0一8○9零㈨   怪聪明的家伙,难怪是什么天才研究员。   虽然她可以强行带走女孩,但是转移实验数据的阶段,对方很可能会不配合,这样想,果然还是熊孩子没错,需要人情世故的一套毒打。   “好吧。”温妮特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少女面色一怔。   “但是,你要对自己的这个行为负责,对组织,也对你自己。”   温妮特冷淡地留下这句话,开始给其他的研究员松绑,在这个过程中,她突然听见天才研究小女孩的尖叫,于是转过头去,下一秒,刚被她自己解除束缚的研究员从身上拔出了小刀。   “快躲开!”   女孩的提醒不够及时。   温妮特对声音的判断,因为被解救出来的研究员的呼气和得救声受到了干扰。   一名穿着研究员服装的男性,将匕首刺进她左手的肌腱,痛得温妮特手颤抖地松开了枪支。   “最后一个……”   温妮特没想到,对方居然和她玩这种套路。   的确,是个善于隐藏的家伙。把研究员绑得这么密实,也是为了这层伪装进行准备,在需要逃亡的时候能冷静做到把自己捆成粽子,光是这一点,温妮特小姐就不得不感到一丝佩服。   对啊,这样才比较有趣嘛。   温妮特右手抽出伯莱塔,在威尔逊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对准他的脑袋。   砰!砰!   威尔逊睁大眼睛看着温妮特,他的眉间被尖锐的弹头贯穿。   眉心与心脏各一颗。   温妮特还感受到了另一股视线,来自天才研究员的。   她转过头,看到一张惊愕得充满恐惧的俏脸。   …… 022 啊,雪莉!   温妮特疼得额头发汗,当血液蔓延到她的脚下,她才慢吞吞站起来。   倒在血泊里的威尔逊,身体还会微微地颤动,每动一次,地面上的血泊就扩大一部分。   两名研究人员捂住嘴防止发出尖叫,站在不远处的小女孩眼睛瞪得像是发怒的猫,大概完全没有想象到会演变成这样的状况。   看到这样的景象,温妮特也没感到有些什么,对她而言,扣动扳机的触感和面对靶子时并无不同。   温妮特忍着疼痛,向愣神的女孩说道:“可以开始了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整理好资料,立即到屋顶。”   女孩微微一颤,像是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一样,喃喃道:“你的伤口……”   疼痛在习惯之后,就只剩下一种冷空气涌入的感觉,温妮特面无表情,保持着匕首刺进手臂的状态,像个没事人一样。   “如果你担忧这点的话,就尽快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温妮特心里算了下,已经没有扯家长里短的时间。   女孩脸色惨白,但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好!”   温妮特在一旁看护,目睹几人进入第一研究室,她则是站在门口站岗。   血渐渐从伤口深处,但她不能讲匕首拔出来,否则会让状况更加严重,虽然有被灌输相相关的内容,但温妮特自己并没有实践过,也不打算将自己作为试验品。   正当她感觉到失血速度加快的时候——   研究室里的研究员们出来了,其中的小个子、那个棕发蓝眼的小女孩,手里提着急救设备。   她是打算做什么?   温妮特有点搞不明白,但时间显然不容耽搁,她说:“资料呢,已经转移好了吗?”   “完成了。”女孩说,“比起那个,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不用。”温妮特嘴硬道。   毕竟,让一个比她还小一大圈的女孩子给自己做紧急处理,说不定她这条胳膊就废掉了。   天才研究员又不代表是天才临床医师,温妮特小姐没有心大到接受这种暧昧不清的好意,而且,只要到屋顶上,她就能够直接享受医院的豪华待遇了。   “不行!”女孩说,“伤到了大血管,从出血量看,你很难坚持那么长时间!”   坚韧、认真的眼神。   这是由于害自己受伤,因为产生的负罪感驱使下的行为吗?   勉强说得上是善良吧。   另一方面,欧美人的发育速度,的确有点超乎温妮特的想象,虽然这女孩只是个混血,但是单单从气质上,就给人成熟的感觉……她记得贝尔摩德说对方比自己小两岁,十三岁?   我靠,可真刑呀!   温妮特小姐心里翻涌着和冷淡外表完全不同的心理活动,但她可不会承认自己闷骚捏!   老实说,温妮特对爱照顾人、还傲娇的女性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说!   温妮特已经察觉到了强烈的疲惫感,在她犹豫的时候,女孩来到她身边,将身上那件从安保人员人伤拔下来的衣服,给她扒了下来。   因为沾满了血,给温妮特的感觉湿湿黏黏的。   连接手臂的布料部分,被女孩用力撕开,温妮特光滑的少女肌肤露在外面,匕首宛若一个可怕的异物,立在骇人的伤口上。   “麻醉药……”女孩向身后的人吩咐。   温妮特摇摇头,因为在任务完成前她不能陷入昏迷状态,她说道:“不需要,就这样吧,我能够忍受。”   这句话相当于变相接受了女孩的处理。   女孩紧蹙着眉头,最后没有说话,只是生硬地点了点头。   “我要拔出来了,你忍住!”   女孩音落,将卡在温妮特肌腱里的刀子拔出,干脆利落的动作,令温妮特感到惊异。   内心的好奇与兴奋,延缓了疼痛带来的颤抖,不过,温妮特还是发出了拖长的痛吟声。   “……啊啊啊啊啊!”   疼痛难耐的喊声,但在她自己的耳朵里,却像是某种低吟着的蜜语,弄得她无法冷静下来。   然而过程并不止拔出刀刃这么简单,那个瞬间,女孩就已经开始着手止血的动作,让余下的研究员上来帮忙按压。   女孩于心不忍看到温妮特悲恸吼叫似的声音,尽管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动作却没有停止。   “对不起……”   女孩说着,将刺进温妮特身体里的匕首,覆上消毒液,再度靠近她的肌肤,将缠绕血管的组织切开。刀刃宛若放进血液的熔炉,表面产生白色的泡沫,女孩叫另外一名研究人员撑开伤口的表面,利用针线开始缝合作业。   温妮特紧咬着牙关,忍耐着异物进入身体的剧痛。   “没事了,已经不要紧了,你做的很好……”   攥紧拳头的温妮特,指甲在手心内部扣出血来,脸色惨白得宛若一个死人。   她的血淌在放松下来的手臂边上,整个人近乎脱力,朦胧的视野中,她有看到,被组织视为天才研究员的那个女孩正在哭泣。   说是哭泣,但也只是眼泪留下来而已。   和汗水融在一起,什么也看不出来。   天才啊……   温妮特有些难以想象,不过,放在脑洞大开的日系世界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挺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站起身,这时女孩也脱掉了她身上的白大褂,对温妮特说:“防寒用,你的体温太低了。”   清冷、制式的语调,仿佛刚才的眼泪只是一场月光下的错觉。   这个瞬间,温妮特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   “到顶楼去,快点。”温妮特叮咛道。   女孩将她完好右手的臂弯压在她的脖颈上,搀扶着温妮特来到升降梯内,她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爱碧丝。”   “我问的不是代号。”   “你不需要知道,”温妮特回答,“那没意义。”   “我的代号是Sherry。”女孩报上代号,也不问了。   雪莉撑着温妮特来到顶楼,由琴酒驾驶的直升机已经停在楼顶,他看见负伤的温妮特,嗤笑一声:“看来,是我高看你了,爱碧丝。”   这时候雪莉突然插话:“她是为了救我才负的伤。”   雪莉心里对温妮特抱有歉意,但她不能讲出原本的疏漏。   要挽回爱碧丝的评价,她需要一个可靠的藉口,毕竟,对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伤。   …… 023 你们感情似乎不错   温妮特目睹琴酒在雪莉的面前吃了瘪,心觉怪异。   这个天才研究员的地位这么高么?   这个不可一世的礼帽男,比贝尔摩德还要嚣张几分,就差脸上写着“老子是核心骨干前辈”,面对雪莉竟然像赌气的小孩子似的切了一声。   琴酒啧了一声,笑道:“那好吧,雪莉。你可别忘了,这次的事件是你的失误造成的,令组织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如果你不能保证药物研究的进度,提升你在那位大人眼中的评价,那么你姐姐的性命就很难说了,呵。”   头晕乎乎的温妮特也听见了,“姐姐的性命”这几个字眼。   结合方才雪莉的态度来看,温妮特迅速得出结论,雪莉是因为姐姐被控制,才愿意栖身在组织内做研究。   怪不得研究效率得不到提升呀。   换她温妮特小姐来,铁定是一个棒子一个甜枣,恩威并施,研究有突破,就满足雪莉的要求,直至研究出成品。   至于像琴酒现在这样蠢兮兮地威胁着叫嚣,可谓是下下策。   指不定惹得雪莉不愉快了,搞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大家都是组织的骨干,和谐相处,一起迎接光明的未来多好啊!   可惜,这里没她温妮特小姐说话的份,仔细想想,她只是个新人,是这里辈分、资历最低的。   雪莉将手上的储存卡扔给琴酒,说道:“第一阶段的研究已经完成,里面是资料,相信那位大人会感到满意的,这次事故的责任,我会承担,接受组织的处罚,不过……那位大人已经答应了我,让我见到我的姐姐。”   “哼,你最好加快效率。”   琴酒不悦地叨了句,然后掏出伯莱塔对准雪莉身侧的研究员。   砰!   砰!   在雪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的枪口冒出烟雾,而两位研究人员也倒在了地面上。   “琴,你在做什么?”雪莉几乎咬着牙问。   琴酒无视她的愤恨,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只是点了支烟,他说道:“你的请求被通过了,雪莉。你将被调派回日本继续研究,随行的名单里,没有那两个人。”   “但是……没有必要杀了他们……”   雪莉目光灰暗地强调,可言语里不剩半点气焰。   只是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随便杀掉吗?   那么她还有姐姐……将来也会……   “他们知道药物相关的信息,”琴酒抽出一支烟,“而知道的人,只有你一个就足够了,雪莉。”   温妮特最初不想救他们,也是这个原因。   命令是救出雪莉,里面并没有其他人,打一开始,组织就要抹杀所有和这间研究所相关的人员。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温妮特瞧见雪莉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温妮特抬了下受伤的手臂,说:“我想我需要处理一下。”   琴酒也不再和雪莉进行争执,坐到直升机的副驾驶位上。   温妮特原想拉雪莉一把,但刚挪过视线,雪莉就已经往直升机的方向走过去,这让温妮特想到莎士比亚的名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敢于直视,或许是一个良好的变化。   螺旋桨声响起,经过八分钟左右的航行,他们在一处无人仓库降落,戴墨镜的伏特加在下面迎接,另外,温妮特还看见了贝尔摩德的车。   姬露希和贝尔摩德走过来,后者朝温妮特说道:“你做得很好,爱碧丝。不过,看起来,你需要预定一个医院床位。”   温妮特理解,称呼代号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说明她已经正式成为组织中的一员。   温妮特摇摇头:“处理的已经足够完善了,我只需要随便找个小诊所,我这个样子,如果到医院去,会很显眼的。”   她的特征,还有受伤的时间,两者都是。   贝尔摩德妩媚一笑,把一支手机甩给温妮特。   “上面保存了我的联络方式,至于组织其他人的,我会慢慢地告诉你,Dark Angel。”   温妮特收下不太习惯的大哥大,厚实的感触,有股怀旧的味道。   雪莉在一旁沉寂无言,在琴酒、贝尔摩德两人面前,她似乎半句话都不想要多说。   温妮特猜,隐藏在平静面容下面的,肯定是了不得的怨气。   “接下来,对我有什么安排,贝尔摩德……”温妮特没了继续调侃的心思,直接叫贝尔摩德的代号。   “待机。”贝尔摩德笑着,答道,“也是,你暂时就带着雪莉一起行动吧。这次是突发事件,日本那边的研究所还在构建中,人手也不足,等建成前,就由你来负责照顾她好了,毕竟你们感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感情不错?   有没有搞错?   温妮特沉默以对,她余光中的雪莉的脸色,已经足够难看。   驾驶直升机的琴酒,在把她们丢下后,没有过多停留,就再度飞走,给他开车的伏特加,来到贝尔摩德的面前。   “大哥说,让贝尔摩德你后续处理得干净一点,FBI最近似乎又有新的行动,在调查黑道火拼的事情,这是新据点的钥匙。”   伏特加将一串钥匙交给贝尔摩德,放在她的手心。   作为大哥的左右手,在传话的时候必须保持大哥的威严。   “我明白了。”贝尔摩德将钥匙转了一圈收入口袋,然后告知伏特加,“雪莉的安全暂时就交给爱碧丝来保护,到日本方面准备完成为止,她的联络方式,我已经发给琴了。”   贝尔摩德连续按了几下手机按键,自信笑容地说。   在她看来,她的Dark Angel已经得到了琴酒的认可,这次独自完成困难任务的表现,也会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   自己虽然对组织内的势力没什么追求,但Dark Angel多少会倾向于自己这边。   至于保护雪莉……只是一个给黑暗天使休假机会的借口,等组织的发展重心重新转移回日本,她的黑暗天使自然而然可以接手一部分的工作,从而掌握一部分日本地区的力量。   伏特加不清楚贝尔摩德的小算盘,得到回复后,他就想着赶紧见到自己的大哥,向他报告。   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小小地为这次事件做一个伪装,在大哥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哼,自己又能在大哥心里提升一点儿评价了!   …… 024 牧师小姐绝不走出舒适区!   雪莉同温妮特一起,坐上贝尔摩德的兰博基尼。   贝尔摩德没有说明目标地点,温妮特也没有问,副驾座上的姬露希同样是无口属性。   雪莉神经紧张着,她虽然拥有代号,知晓组织的许多秘密,但并没有为其他成员所接纳,如同混入狼群的羊,除了用伪装与言语震慑外,她实际上没有半点儿反抗的能力。   除去研究过程外,自己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具备话语权。   坐在后座上,精神高度集中的雪莉,不由用余光观察起温妮特。   对于这位赶来营救自己的成员,雪莉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她从未在组织内见过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性,由世俗的角度看,对方根本就还是个孩子。   大概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爱碧丝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也因此,自己这样显眼的打量才没有被注意到。   漂亮、蓬松的银长发,紫眸,如被上天恩宠的容姿。   身高相差无几,年纪恐怕和自己差不多,欧洲血统,多半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混血儿。   待在组织内的这些时日,雪莉觉得她自己也正逐渐变得冷血,哪怕朝夕相处的研究员在面前被射杀,仍旧能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光是考虑自己的事情,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像这样的借口,还有很多。   比如——   会对和自己处境、身世相似的人感到共情。   目光放在爱碧丝身上的时候,就会不自然地想象起她经历的故事,编纂出同自己一般、甚至更加可怜的内容。   譬如,父母是组织的叛徒,被组织培养成缺乏感情的杀手,这种常见到不行的电影情节。   或许是内心渴望产生的愚蠢想法,爱碧丝给自己的感觉,确实和组织内其他人不同。   “雪莉……难道说,你……对爱碧丝有兴趣吗?”坐在驾驶位的贝尔摩德,勾着嘴角问道。   “一样吗?”雪莉看向前挡风玻璃,看不出喜怒地问,“她,也是组织的实验品吗?”   贝尔摩德一时间没理解雪莉的用意,重复了声:“实验品?”   然后贝尔摩德由后视镜内看见雪莉右手捏紧左手臂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   像试验培养的天才科学家一样,以新的模式训练出来的杀手。   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误,但Dark Angel并非是被迫推入这一切的,所以,多少有着不同。   但是,很有趣!   贝尔摩德有些想看雪莉一厢情愿的感情被温妮特背叛的样子,于是她没有否认。   “也许是那样……但是,你觉得,你和爱碧丝,有选择和回头的空间吗?”   闻言,雪莉攥着左手臂的右手更紧了,褐色的毛衣像贝壳的内部,拧出螺旋的纹路。   然后,雪莉不再说话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姬露希侧目看了雪莉一眼,又把目光挪向仿佛已经熟睡的温妮特。   作为温妮特的教师,姬露希肯定,后座上的温妮特没有睡着。   像运行中的车辆这样嘈杂的环境,对敏感的温妮特而言,压根不是个合适的放松处。   姬露希没有戳破温妮特的伪装,就像她能从温妮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一样,代号为雪莉的成员,恐怕也是相同的感受。   当变得麻木了以后,不论是悲伤还是苦痛的情绪,都只能从镜子中和梦境中感受到了。   到半夜的时候,雨突然下了起来。   温妮特听到雨声,呢喃着“又有权柄统管众水,使水变成血”,然后静默着看着阴寒的雨水冲刷着窗户。   在任务结束后,她的内心当中只留下空虚。   不知不觉中,雨水已经听了,伴随着躁动的发动机一起。   周围像是被雾雨笼罩着的街道,安静得让人觉得在身处庄重的圣堂一样。   温妮特瞧见贝尔摩德把头扭过来的样子,略微抬起清冷、深邃的紫眸,下一秒,一个包裹落在她敞开在膝盖上的手心当中。   “休息好了吗,Dark Angel?”   听见贝尔摩德的问询,温妮特下意识点点了头,自然,她也用余光瞥见了沉默不语的雪莉。   雪莉还留在这里,说明贝尔摩德打算让她和自己一起行动。   虽然是和美少女相处的机会,但是温妮特并没有半分愉快的心思,对左臂受伤的她而言,雪莉只是新的累赘罢了。   保护这两个字眼也乏述可陈,组织的研究员如果被别人盯上,她的任务就不会是保护,而是把对方统统杀光了。   所以,本质上是叫她看管雪莉,不让她逃跑或者做出多余的举动。   “没问题。”温妮特回答,“比起那个,这是?”   “里面有你的驾照和护照,虽然是伪造的,但可以正常使用。还有一张五万美元的存折,你可以自由支配。”   温妮特小姐想着上亿的遗产,说:“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   “布里奇的资产还在清理中,你只能拿到其中一部分,里面有许多不动产和非法交易冻结的款项……我会帮你在日本制备一些资产,你意下如何?”   温妮特没傻傻继续提要求,她知道,贝尔摩德这是在卖人情给她。   不过,有一点她不打算让步。   “我想要一间教堂。”   温妮特小姐上辈子平平无奇,缺乏核心技能,这辈子从小当信徒,除了牧师和违法犯罪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被信徒簇拥爱戴和给人打工看脸色,温妮特小姐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只要出钱弄个教会法人的头衔,建一座或者修缮一座废弃教会,再申请加入公理会,拥有牧师资格、还是出资者的她自然而然被推选为管理人,然后她温妮特小姐就可以在教堂里混吃等死了!   再把组织的经费拿来做慈善,相信主一定也会宽恕她的罪孽!   嗯,太完美啦!   “嗯,我会帮忙准备的,”贝尔摩德打开车门,“剩下的事,等你下了飞机再说吧。”   贝尔摩德又从车内的储物槽里取出两张机票,递给温妮特。   温妮特环顾一看,她们的位置已经到机场了。   看来,要乘坐的人只有两个。   …… 025 天然克傲娇   乘坐飞机的还有姬露希,不过目标地点是华盛顿。   她和雪莉的机票是往洛杉矶的,考虑到贝尔摩德的个性,估计是要让她提前适应亚洲的环境。   温妮特姑且听说过,洛杉矶是美国最大的亚洲人聚居城市。   她一直居住在伦敦的边缘,贝尔摩德会这样想也不奇怪,但另外一层穿越者的身份,只会叫她有怀念和亲切两种反馈。   “距离航班还有一个小时,”雪莉等贝尔摩德离开后,对温妮特说,“刚才发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由于自己不够谨慎的行为,导致爱碧丝受伤的事。   雪莉心里清楚,换作是任何一个组织内的成员,当时都不会愿意听她的请求。   但爱碧丝,和他们不一样。   如果由于这件事而遭到爱碧丝的反感,对自己来说,是会让心情变得难过的事。   雪莉察觉到,爱碧丝对待她的态度,比组织的同伴要冷淡得多。   被雪莉道歉,温妮特反倒觉得苦恼,毕竟她理解不了十三岁的少女在想什么事情,这辈子从小到大,她就没和“同龄人”好好交流过。   情商再高,物种不一样也没办法。   妇女之友温妮特小姐,对小孩子这种生物,一筹莫展!   是想要得到安慰吗?   “不,从你的角度来说,那是很普通的事。”温妮特想扮善解人意的牧师,但表情上只有深深的疲惫,“他们的遭遇,也让我觉得非常遗憾,就让我们替他们进行祷告吧。”   这些话在雪莉耳中,显得极端敷衍。   看来爱碧丝对她怀揣芥蒂,没有交流的想法。   自讨没趣,也不是她的性格。   实际上,温妮特小姐很疲惫,大量的失血,让她的精神一直迷迷蒙蒙的,除了与平时相近的苍白脸色,眼眶也在深陷。 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ba jiu   不说话的时候,几乎很难分辨温妮特和人偶的差别。   嘛,对一个烦人的监视者,抱有好感才是奇怪的事情吧。   温妮特思考,换做她自己,大概已经考虑怎么做掉监视者,然后逃跑了。   假如有重要的事物……   自己内心空虚的源头,似乎就是由于什么都塞不进去,就连主的教诲也是一样,能理解到,只是徒有其表的内容。   在离开伦敦之后,能回去的地方也不复存在了。   逃亡和加入组织,前者会更好一点儿吗?   怎么可能。   雪莉自言自语地呢喃了句:“信仰真是便利的东西,能轻松谋求到慰藉,就连自我惩罚都能令人得到满足,但是,它真的能填补内心的空缺吗?”   如果温妮特小姐听到,大概会给雪莉按上一个装比犯的名头。 qun玖㈤○1八090㈨   遗憾的是,她这次真的睡着了。   机场内很安静,而且这样的环境令她非常有安全感。   雪莉见状,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爱碧丝这个样子,如果自己想逃跑,也是能办得到的吧,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等到机场的提示声响起,雪莉才碰了碰温妮特的肩膀。   “要登机了。”   温妮特慢慢睁开眼睛,像猫似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揉起眼皮:“怎么了?”   “该登机了,怎么样,站得起来吗?”雪莉准备搀扶温妮特。   温妮特苏醒时的样子,雪莉也看到了。   像小动物似的,高度反差的可爱。   真是可怕,至少在外表的欺骗性上,她还是头一次见。   等两人登上飞机,温妮特又开始睡,雪莉坐在温妮特的身侧,没过一会儿,温妮特像狐狸尾巴的长发,就搭在了雪莉的肩头,挠动着她的侧颈。   雪莉叹息道:“似乎是爱碧丝的年龄大一点儿吧,怎么感觉上就和妹妹一样。说起来,姐姐也给人这样的感觉,总是一副不成熟的样子,不过——”   她很喜欢那样的姐姐。   看着爱碧丝的睡颜,就好像和记忆中姐姐的脸重叠了些许。   然而,两个人的外貌天差地别,共同点更是没有。   经历过被挟持、捆绑,再转变到舒适的环境中,精神一直紧绷着的雪莉,终于也抵不住疲惫,慢慢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发出即将降落的预警。   脸颊下面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雪莉用手捻了捻眼角,看见正垂在她肩头上、像是人偶一样的温妮特。   “你醒了啊。”   “嗯……啊!”雪莉忍不住发出叫声,旋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从由上往下的俯角看,爱碧丝仿佛一具尸体一样。   一瞬被吓到了。   苍白的面容,缺少焦距的瞳孔,无表情的脸,还有轻轻抵在她肩膀的头部。 小説qun9⑤01捌零㈨○玖   “有那么值得惊讶吗?”温妮特不解地歪过头,立直身躯,“不过,谢谢你的肩膀,我睡得很舒服。”   温妮特没说实话,其实脖子是有点痛的。   就算是美少女的肩头,也不会有按摩减压的效果,但也因为是美少女的肩头,整体还算是不错的体验。   雪莉稍稍和温妮特拉开了点距离,嘟囔道:“这样一来,就扯平了。”   当然,这点事并不能还上人情。   闻言,温妮特有点没听懂,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下:“扯平?”   “就是谁也不亏欠谁了。”   这一次,温妮特听懂了——   才不是想给你肩膀靠呢!哼!只是为了把人情还给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温妮特小姐在脑袋中自动完成了言语转换。   这个她熟!   不就是傲娇嘛!   没少受到日系文化荼毒的温妮特小姐表示,要克制傲娇,就得出动无口天然腹黑!   虽然这些属性由自己来说有些怪,但她的性格好像还蛮天然的,因为过了很久的慢生活嘛。   温妮特微笑着回答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哦,本质上还是我的疏漏。”   如果她当时给每人来一颗枪子,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但美少女的要求多少得听一听。   嗯,象征性的!   温妮特小姐可不是那种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雪莉见了,有点不愉快地撇撇嘴。   就连微笑着吃亏的模样也和姐姐那么像。   这种性格的家伙,真的能当好杀手吗?还是说,爱碧丝是在演戏给我看?   雪莉想了想,对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即使获取自己的信任,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就在这时,雪莉听见了一阵“咕噜”的怪声,然后瞅见了一脸桃红色白毛一晃一晃的温妮特。   雪莉:“……”   温妮特:“我肚子饿了。”   …… 026 可以汉堡吃到饱吗?   雪莉沉默数秒,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她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一张五十美元面额的钞票。   当时整理资料的时候,她没有忘记拿走自己的私人物品,这时候倒派上了用场。   “喏,给你。下飞机之后,想吃点什么自己去买吧。”   温妮特双眼冒光,两只手像端平圣餐似的接过钞票:“雪莉,你好阔绰!”   雪莉看向别处。   刚才用期待目光盯着自己的爱碧丝,看起来就像是在摇尾乞怜的小狐狸。   银色的马尾一甩一甩。   可爱过头了。   雪莉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抓一抓,于是别开脸。   温妮特小姐则是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嘿嘿,肯德基,本牧师来咯!   五十美元,应该能吃到饱吧!   她上辈子,五十块只能买到两个汉堡!   这辈子,伦敦的餐厅东西又少又贵!   然而,一下飞机,温妮特小姐就变成了豆豆眼。   “为什么……没有肯德基?”   机场的餐厅里没有就算了,当温妮特踩在洛杉矶的街头上,仍旧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雪莉听见温妮特的话一愣。   “肯德基?你是说快餐连锁店,洛杉矶有更多便宜、选择多的餐厅,它没什么竞争力,没有也是正常的。”   虽然她在私人行动上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但姑且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这点事还是清楚的。   那家连锁店,有那么美味吗?   看着温妮特丧气垂头、像奄奄一息的小猫似的模样,雪莉不由产生这样的念头。   温妮特摇摇头:“和想象里不大一样。”   老实说,她根本记不清肯德基是什么味道了,反正就是很馋,还有口口相传的疯狂星期四。   雪莉指着一家店面为“blue cherry”的店面,说道:“我记得,那家店的味道还可以。”   然而,她看见温妮特迫不及待走了进去。   借这个机会,雪莉还确认了一件事——   原来她的双眼并不是不能视物。   这样一想,雪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被正眼瞧过,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餐厅内,温妮特坐在靠窗的一张作为前向她挥手,似乎格外中意这个位置。   雪莉扫了一眼,桌子的桌面上,有一个柔软的樱桃状玩具,可以通过挤压发出改变两端的形状,此刻,它正被温妮特握在手里。   你是小孩子吗?   雪莉突然有种自己正在带小孩的感觉。   自己虽然年纪只有十三,但是完成了到博士为止的全部教育,还在多个领域有所建树,并且像海绵一样汲取着各种知识,这样的自己,心理、举止都要远比同龄人成熟。   大概,爱碧丝现在的模样才该是她那个年龄有的样子。   抱着菜单阅读了一番,温妮特问道:“雪莉,你要点儿什么?”   “和你一样就行。”雪莉随口答道。   毕竟,在这样的快餐厅里购买到营养均衡的食物是不可能的事,特地点餐也没什么意义。   目睹温妮特离席后,雪莉松了口气,旋即,她口袋里的电话发出了声响。   一条短信——   回到日本后,研究重心转移到APTX系列药物。   看到这句话,雪莉理解到了组织幕后之人的紧迫。   逆转时间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投入再多到最后也只会是徒劳罢了。   阖上手机,雪莉靠在木质凳椅的靠背,叹息一声,旋即看见端着托盘的温妮特走过来,上面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汉堡。   全是汉堡,还有两杯可乐,这……这什么热量地狱啊?   雪莉待在美国这么多年,偶尔也会在外面的快餐厅吃饭,以套餐汉堡的大小,她最多吃一个就是极限了,从身材大小上来看,温妮特和她的食量应该差不多。   拿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吃得完啊……   雪莉目瞪口呆看着温妮特朝她走来,除此以外,她还感觉到了店员和其他客人的注视,至于处在焦点中心的人物完全没有发觉。   雪莉声音发颤地问:“你难道打算全部都吃光吗?”   温妮特坐到雪莉的对侧,把可乐放到她面前,然后剥开包装纸,大咬一口。   “哼嗯!”温妮特发出满意的声音,才有点胆怯地问雪莉,“一次花掉50美元,太多了?”   雪莉用手拖着脸颊,摇摇头,温妮特见状,又撕开一个包装,左右开弓,这边咬一口,那边咬一口。   简直就像只贪心的小松鼠。   雪莉一时间怎么也没办法将面前的女孩和组织的杀手联系起来,要是组织内多几个这样的杀手,整体给人的感觉就不是犯罪集团了,而是托儿所。   望着温妮特开心咬着汉堡的样子,雪莉心想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满足的话,根本没有必要专程去做什么杀手,果然——   是被迫的。 qun㈨伍0①㈧09零九   打开一个汉堡放进嘴里,雪莉感觉味道还可以,毕竟坐在自己正对面有一个吃得满嘴是油、充满满足感的家伙,似乎食物也变得美味起来。   雪莉想到姐姐常挂着嘴边的话,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才会觉得幸福。   不出她的预料,对侧的温妮特在吃掉第三个汉堡后,面对堆成小山的汉堡感到为难起来。   雪莉喝了口可乐,看着温妮特说:“我就说吧,这么多根本不可能吃完。”   温妮特点点头,她没想到汉堡居然可以这么大。   换成以前吃的那种规格,今天饿鬼附体的温妮特小姐能吃掉十个以上!   今天本来午饭就吃得少,训练结束之后,还被叫去执行地狱级难度的任务,下飞机的时候,温妮特已经感觉前胸贴后背了。   不对,温妮特小姐并不平!   “对了,”雪莉将空掉的可乐杯放下,“现在这种状况下,我再继续称呼你的代号不合适吧?”   “温妮特·莫里亚蒂,叫我温妮特就好。”   知道还要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温妮特干脆性将名字报上。   雪莉在心中肺腑了下。   莫里亚蒂……   你是侦探小说迷么?   等等,莫里亚蒂教授是虚构出来的人物,取这个名字,也就是说,温妮特和姓氏一样是假名吧。   为了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期待?   雪莉想了想,在这方面和对方较劲未免太小孩子气,放弃取个同样的假名,告诉温妮特说道:“宫野,宫野志保。”   …… 027 日本人的名字很难记啦!   经历过日语特训的温妮特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个日本人名。   果然是日系世界啊!   温妮特稍微在心里念叨了下“宫野志保”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难道是哪个动漫、小说、视觉小说里的人物吗?   她想了下,多半是哪个名不经传的冷门系作品,偶尔扫见一眼,就连名字都记不住。   温妮特小姐感到了危机!   美少女游戏加上罪恶元素,会发生什么,用脚底板都能描绘出来,万一不是个剧情向作品——   加入组织果然对了,变成顶尖杀手,丰富自己实力,才有可能在那群猎奇心理的脚本家塑造的世界里活下去呀!   呜呜! 旧物零一把陵久蛉厩   手里的汉堡包顿时不香了。   在雪莉的视角中,温妮特突然变脸,孩子气的笑容转变为警戒的神色。   在组织内生存了这么多年,她也清楚审时度势。   雪莉放低声音,将脸颊靠向温妮特:“难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温妮特摇摇头。   见温妮特否认,雪莉又问道:“那是组织的人跟过来了?”   温妮特听到雪莉接二连三的问题,觉得跟着自己的这个小天才或许有被害妄想症,不过这样一来至少不会像小鬼似的乱跑、迷路,也不会主动钻进暴力团伙驻扎的街道。   她听说,洛杉矶是暴力滋生的重灾区。   “没有,”温妮特再度否认,“这里很安全,至少我没有察觉到任何敌意。”   作为一名杀手的基本素质,便是时刻观察周围,确保背后、行动路线上没有监视者与阻碍者。   目前,周围并没有那样的家伙。   温妮特在雪莉脸色有点绷不住的状态下,跑到前台要了打包用的袋子,将汉堡收进白色的撒塑料袋,之后拿出贝尔摩德交给她的手机,上面提示有新的消息——   我已经叫洛杉矶的待机成员为你准备了住处,在靠近中华街的一间小型加工厂的阁楼。   消息来有一个附件,打开后显示着是地图信息。   温妮特小姐对大板砖的操作恨不熟练,调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   这绝对算不上什么好的住房,不过对于杀手来说确实合适,足够不起眼。   温妮特想到姬露希的教导,对杀手而言,选择临时住处必须要让自己融入环境当中。   以她的外貌特征,居住在那样的地方显然是不合适的,但雪莉具有明显的亚洲特征,再加上她的日语流利,融入附近环境的生活不成问题。   关键在于,两个人究竟伪装成什么样的关系,从旁来看才会显得不突兀?   年纪成为了最大的阻碍。   温妮特边思考边看向雪莉的脸,疑惑着问:“我们看起来像是什么关系?”   “关系……伪装的关系吗?不行吧,怎么看我们都不像是有血缘关系,即使是学校这样的地方,亚洲移民和本土居民也分得很开,朋友倒是还说得通,不过你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成熟的成年人。”   说完,雪莉从座位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温妮特觉得雪莉说的很对,不管怎么想,她们都是个略显怪异的组合,说到底,如果不是为了执行任务,也没有必要过度追求合理性。   但是——   “不管怎么看,都是我更像成年人一点吧?”温妮特低声嘟囔了句。   和大多数对亚洲人脸盲的欧洲人不同,温妮特小姐能清晰辨认亚洲人的年纪,她面前的雪莉,堪堪达到“少女”的及格线。   温妮特小姐自己的话,发育还算迅速,脸颊从一年多前就没有变化了。虽然她的个子算矮,但好歹有五英尺三英寸往上,再长一长,成年的时候应该也算是高挑了。   “只有外表长得成熟,可算不上大人,”雪莉瞥了眼温妮特的汉堡袋,挪开视线,“而且,某人的外表也不够成熟。”   听到雪莉的话,温妮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小孩子气。   常话说得好,有童趣的人才不会显老嘛!   温妮特对待美少女更宽容大方一点,就没计较雪莉的讥讽,角色互换,她自己想必要比雪莉刻薄好几倍。   温妮特伸手拍了拍雪莉的肩膀:“村野志好,贝尔摩德为我们准备了住处,我们现在过去看一看吧!”   雪莉按着太阳穴,险些爆出粗口。   这家伙不止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还拿吃得满手是油的爪子拍她的衣服……   “温妮特,我的名字是宫野志保,请你记好了!”   温妮特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语出歉意地说:“对不起,那个啊……你想,日本人的名字都很难记的不是么……哈哈,啊哈哈……”   “对不起,宫野志保。”   说到后面,温妮特小姐低下头,满脸委屈,企图萌混过关了。   雪莉咬了咬牙,看着愈渐黑暗的天色,说:“温妮特,叫我宫野或者志保都可以,时间太晚了,我们需要早点找到住处。”   现在已经算不上安全的时段。   然后她问道:“所以,我们要去的地点,是哪里?你的视力不太好吧,这么黑能找到路吗?”   “哦,说得也是,那就交给志保你了。”   温妮特将手机交给雪莉。   拿到温妮特的手机,雪莉一眼就瞥见信息的界面,上面虽然只有贝尔摩德传来的消息,但还是让她觉得温妮特太不谨慎。   雪莉打开导航的街面,深呼一口气,吐出沉沉的白雾,找到街道指示牌,在下一个路口改变方向。   红绿灯还未改变,她就听见一声惊叫——   “把包还给我!”   她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是一位黑人女性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鬼抢走了随身的包。   未等她转过头,就看见身侧的温妮特像一阵幽风冲了出去,迅捷且轻盈,仿佛没有实体的幽灵一样,穿越信号灯,转入无光的小巷。   雪莉等信号灯改变,也迅速跑了过去,和受抢劫的黑人女性一起窜进小巷,发现温妮特用脚踩在小偷的肩膀上,手上拿着女性的包。   温妮特松开脚,小偷立即惊恐着喊着“怪物女”飞速溜窜跑了。   温妮特微微点头,微笑着把包交给黑人女性:“平安予你!”   …… 028 从零开始的同居生活   黑人女性连忙道了谢谢,然后匆匆忙忙走了。   雪莉见状,立即判断出对方是从事特殊行业在下班途中遭到抢劫。   乍看之下是件很普遍的事情,但雪莉清楚这里面的水很深。   通常来说,黑手党都会像凶猛的猎食者标记自己的地盘,像黑人女性从事的行业,几乎都在一个又一个黑手党家族的控制下,松散的犯罪分子一般不会冒着被黑手党标记、找上的风险,来袭击、偷窃他们手底下的员工,除非——   “看起来,这里不久前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雪莉觉得多半是黑手党的地盘争抢,或者是流血冲突,“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如果被当成可疑的家伙就不好了。”   温妮特不太懂雪莉的意思:“冲突?只是一个小孩子犯了点错误,他大概和你差不多大的样子……美国比我想象中还糟欸。”   雪莉耸肩,讲道:“嘛,的确。如果是白人聚居的地方还好点,像洛杉矶这样的移民城市,黑手党还有各种暴力团伙盘踞,警方不作为,在中间充当和事佬,保持表面上的繁华……世界上到处是这样的地方,只不过这里更加恶劣。”   “犯罪的年龄也在逐渐低龄化,就连小学内都有学生组成犯罪团伙,甚至和社会上的坏家伙们有着联系,校方也只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争抢地盘、混战。”   “除此之外,药物泛滥的问题也得不到解决,可笑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国家,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挤破了脑袋,想得到它的绿卡——哼,一帮被‘自由’洗脑的愚蠢家伙。”   温妮特盯着雪莉的侧脸看,像一个忠实的听众。   说起话来真像个大人。   温妮特对雪莉的印象稍微改观,一个小大人天才科学家,这样的孩子,最讨厌被人当成小孩子。   想到应对方案的温妮特,悄悄拉住雪莉的手。   雪莉察觉到勾住自己的手指的小东西,微微一怔,旋即转过头来看温妮特,结果看到的是浅浅的微笑。   这让她觉得略微违和,和出现在研究所里的冷血杀手相比,现在的温妮特简直就是个性温和、耐心的女性形象。   她略微仰起头,不解地看向温妮特:“怎么了吗?”   温妮特回以一个微笑,浅浅捏了捏雪莉的手指,将手掌重叠在一起。   “雪莉你很可靠啊,我觉得跟着你很快就能找到住处了,嘿嘿……你不会介意的吧?”   雪莉愣了片刻,浅浅答了一个“嗯”。   反差有些过大,这令她接收信息的能力微微滞后,在看到对方期待的表情之后,又不好一脸冷淡地回绝。   和组织的成员如此相处,绝对有哪里有问题。   虽然觉得问题很大,但是身体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雪莉觉得这是对姐姐过分怀念的关系,但从那张笑得愚笨的脸颊上,并没有浮现幼年所见的那张脸颊。   在温妮特身上找姐姐的影子,或许是这样,但又好像不是,毕竟没有半点尊敬之意,相处方法的话,就像……就像是同龄人。   雪莉拉着温妮特的手继续向前,另一只手查看着手机。   从手掌上来传来的触感有两种,柔软和坚硬,仿佛象征着主人的两面——内在与外在。   这样子的多愁善感可不像自己,没有感情的研究机械,在组织的内部,还是这样的形象更适合自己。   不过,这副样子,怎么感觉像是领着迷路的孩子回家一样呢?   从路边镜的倒影中,她能看到温妮特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像是一只大号的人偶娃娃,宝石样的瞳孔,以及重新回归扑克样的表情。   绕过三条街路后,在街道的末尾处,雪莉终于找到贝尔摩德给她们安排的住处。   一眼看上去的感觉,非常糟糕。   楼层是二层式,用的是深棕色的砖石,西洋风格,一层是废弃的小型手工作坊,二层有一扇百叶窗,在外端挂着一盏已经没有在使用的黄铜内凹玫瑰煤气灯。   在正面的小型手工厂边上有一条狭窄的上下通道,通往二层的阁楼。   温妮特被雪莉牵着上楼,中途,雪莉提醒道:“靠左边一点,右侧结了许多蜘蛛网,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打扫一下了。”   不喜欢黏糊糊感觉的温妮特连忙切换身位,像蜘蛛网这样的细微的东西,她的确无法判别位置。   成功走位上楼的温妮特嘟囔了一句:“不愧是雪莉,真可靠!”   “你该习惯叫我的名字,如果需要出门,你不可能一直叫我的代号吧?还是说,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一直到任务结束?”雪莉感到脸颊微微发热,不由语调加重了些。   看到雪莉架着手臂,眼神瞧向别处的模样,温妮特在心里道了句果然。   典型的心口不一!   温妮特小姐觉得稍微捉弄一下也挺有趣,不过她还是讲了心里话。   “嗯,虽然我现在日语还不太行,但我会努力的。”温妮特又说道,“把你关起来,不会那么做的,如果我有那个打算,不可能放任你一个人留在路口吧?”   闻言,雪莉不说话了,然后开始检查屋子里有的东西,虽然到处都堆积了许多灰尘,但是水电都没有停,像冰箱、电视这样的电器也配备齐全,基本上,除了很脏这点,住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她的视线中,温妮特就像个藏东西的小孩子,把剩下的汉堡塞进冰箱里。   看到温妮特的举动,雪莉有点想要抚额。 灸依死舅苓傘祁疚魃   该不会接下来好几天,她都打算吃汉堡吧?   且不说味道,营养和健康就是个大问题。   她是绝对不会认可这样不健康的生活方式的!   雪莉来回转了转,没找到能够落座的地方,于是来到洗手间浸湿随身携带的手帕,打算将桌椅先擦一擦。   结果她一走出房门,就见到温妮特躺在积灰的床铺上。   雪莉不由又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让人苦恼的孩子啊!   她走到床边,一手拉住温妮特的手臂,边拽她,边面露疲惫地说道:“和灰尘长时间接触会堵塞你的毛孔,让你变得满脸痘痘,这还是小事,如果你在睡梦中一直吸入它们,长此以往,你的肺部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落下咳病。”   “我知道你很疲倦了,你就暂时坐在那张凳椅上吧,咳……这次先由我来打扫,下回换你。”   …… 029 温妮特小姐赛过柳下惠   作为主的信徒,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位美少女替自己承受打扫卫生的苦难呢?   温妮特小姐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被雪莉的话吓了一跳捏!   在教会内生活的时候,温妮特小姐几乎都是一个人打扫卫生,所以还算是熟悉,但今晚显然没有把被褥清理、晾晒的机会,况且她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有——   她很困了。   温妮特开口道:“不可以明天再打扫吗,还能顺便到商场买些清扫用的工具。”   见雪莉拿了手帕擦拭,又吃力地想要将被子抬起的样子,温妮特咬咬下嘴唇,从座位上赶过来帮忙,拽住被褥的另一端。   见状,雪莉顿时露出“别添乱”的表情:“你手臂有伤,这样活动伤口也许会裂开。”   “掌握好抖动的频率,单手也可以做得到,问题是……要在哪里?”   雪莉见温妮特执意帮忙,最后只好来到一层的空间,别过脸震荡被褥、抖掉灰尘。   顺带还在工厂里找到了清扫工具,弹掉了盘踞在楼梯内的蜘蛛网,并将除了地板和天花板以外的地方整理了下。   雪莉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水,两人都没有携带行李,自然而然换洗的衣服也没有。   突然,她听见了水声。   温妮特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然后微笑着冲雪莉说道:“看来可以洗澡的样子,刚才被灰尘盖了一身,真是够呛欸!”   “呃……”闻言,雪莉一愣。   她看向浴室的方向,发现温妮特像小学生似的大啦啦地剥了个精光,手臂上裹着的白布内部,还能隐约瞧见受伤时的血迹。   眼睛有点不知道何处安放。   但只是须臾间,很快,雪莉就像往常一样没事地望向温妮特。   在学习的过程中,别说是动物了,就连人类她都亲自动手解剖过,猎奇、恐怖的各种文化,也都接触过,并且坐到熟视无睹,区区……   区区身体……   没什么大不了的!   雪莉将双眸定格在温妮特身上:“你啊,到底清不清楚,你的情况是没办法洗澡的?伤口接触到水,非常容易恶化。”   温妮特听见雪莉的劝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问:“志保,你可不可以……帮我擦擦身体?那个,我的眼睛不太方便。”   这倒不是温妮特刻意弄出来的诡计,她浑身湿湿黏黏的,汗水和灰尘都弄得她痒痒的,想清理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浴室的设施有些老化,喷洒的轨迹像暗流般让人摸不清规律。   以往,在布道会之类的集体活动时,她也会和教会的姐妹们一起清洗身体。   嗯,温妮特小姐保证半点邪念都没有哦!   雪莉叹息一声,走向浴室。   “好吧,正好,我也觉得很不舒服,干脆就一起洗好了。”   “果然,不管是清洁用品还是洗发水之类的全都过了使用期限,地面也脏兮兮的,先放水冲洗一会儿吧!”   看到雪莉丝毫不在意地走了进来,温妮特小姐有点慌慌张张。   不行啊,温妮特,十三岁,这可是犯罪呀!   你可不能心志不坚,满眼是淫的颜色呀!   哼哼,只是个小鬼而已嘛,温妮特小姐咬咬下嘴唇,然后挺了挺胸膛。   虽然雪莉不清楚此刻温妮特的想法,但是看到温妮特挺胸的样子,她感觉到有被冒犯到,她瞥了一眼,心想,果然欧洲人发育就是快啊。   反正衰老的速度也要更快。   而且也就这两年能这么嘚瑟一阵。   将污秽的土渣用打扫工具推到一边,雪莉将水温调高。   手边有酒店供给的那类一次性用具,里面包括牙刷和毛巾。   雪莉将毛巾用热水浸湿,吸了口气:“靠过来一点,你躲得那么远,让我怎么擦?脱衣服的时候很果断,现在反倒犹豫起来了?”   温妮特小姐靠过来一点。   雪莉招手。   温妮特小姐又靠过来一点。   雪莉的耐心消弭殆尽,直接走到温妮特缩着的角落里,吓得温妮特将后背贴到墙壁上。   她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做出壁咚的态势,说道:“别玩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也不想折腾到半夜没办法入睡吧?”   温妮特小姐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温妮特啄米似的点头:“嗯……”   “那就从前面开始好了……别动。”雪莉说完开始温妮特擦洗身体。   温妮特感觉身体异常僵硬,训练时的轻快像是被奇怪的法术封印了般。   不到一英尺的距离,即使是她也能把眼前的景象看得差不多请,以亚洲人来说十分腻滑、宛若象牙般白皙的肌肤。   然而,吸引温妮特的并非是外在。   似乎是待在信仰的国度太久,她本身也对精神层面有着另类的追求,面对她这样残忍、狠厉的杀手,眼前的雪莉似乎没有半分惧怕的想法。   有可能是待在组织内久了,对像她这样的混蛋感到习惯,但是从雪莉对其他人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出于愧疚的照顾?   温妮特觉得也不对。   总之,雪莉的性格叫她着迷,认真表情的侧脸,此时面对的目标是她,不是那种女性倾诉母性的态势、也不是单纯当成工作的那种感觉——   非凡、清冷却娴静。   温妮特不想谈论有关美色的事,因为她的眼睛不好,但她清楚漂亮的女人靠得不全是外在,她们有各自令人无法忽视的、像是低声吟唱的美之特质,拨动着其他人的心弦。   抛开年龄,以雪莉的阅历和学识,想必无法令人将其当成孩童看待。   似乎是受到毛巾上的温度影响,温妮特感觉到体温也在缓慢地升高,像是被扔在烧水壶中,汗渍渗入伤口,有股沙沙的疼痛感。   温妮特所幸闭上眼睛,黑暗的世界是她所更熟悉的,外在的世界像是黑洞中的微光,她总能透过黑暗分辨外界的变化,今天,这种直感似乎进化了。   她面前的雪莉似乎格外清晰。   雪莉擦拭到温妮特的手臂部位,问:“疼吗?”   温妮特摇摇头。   “这种程度的处理果然还是有隐患,”雪莉思考了下,又说道:“虽然洛杉矶不缺私人的黑诊馆,但医生的能力和卫生条件都令人堪忧,我看不如买些医疗备品,让我来帮你清创、重新包扎好了……你信任我吗?”   雪莉向上抬了抬眼睛,发现温妮特闭上了眼睛。   居然——   “站着睡着了?”   …… 030 亲,你要的贴贴!   雪莉继续擦拭,由碰触反馈回来柔软的感觉,似乎肌肤的表面有一层柔软的脂肪层,再向内按压,就能感觉到坚实的肌肉和骨骼,这些都是肉眼难以辨别的内容。   切换到容貌、体态的话题,她面前的温妮特身姿容貌无可挑剔。   身段欣长,略显纤弱,骨立的弧线同样优美。   和杂志上的模特有所区别,并非是性感、狂野、活泼的美,而是融合古典规范带有异色的美,让人不由怜惜的美。 久①澌糾翎跚启咎灞   现在这副安详的样子,更加凸显了这股气质,夏日微风般细弱的吐息,不仔细聆听就可能忽略掉,就好似奇幻故事里关在高塔内的柔弱女性。   “真奇怪……”雪莉忍不住嘟哝了句。   她捡起温妮特纤长洁白的手,摁在手心,擦拭着背部,不久,手的主人就清醒过来,迷糊美丽的脸庞用力得发皱。   见状,雪莉透了下毛巾,将毛巾堵在温妮特苍白的额顶、顺着左右鬓角柔和的轮廓,一直擦拭到富有光泽、浓密、蓬松像风信子似的银发边缘,然后故意捏了下线条高挺的鼻子,再经由光滑细腻的脸颊,落到带有丝柔、性感睡意的嘴唇上。   温妮特的小脸像被绑架犯捂住,一拧一松:“唔……呜,擦脸我自己也可以来……”   “哦,是吗?”雪莉转而向下面探过去。   温妮特觉得这样好奇怪,于是用没受伤的右手握住雪莉的手腕,对她说:“主要是后面啦,前面我自己来就可以,不过……还是要麻烦你帮忙透一下水。”   因为浴室里连个像样的盆都没有,温妮特可不像透水的时候被喷洒溅一身,然后重新开始擦拭。   雪莉笑了笑:“啊啦,和女人一起都会觉得慌张,要是组织让你用美色诱惑某个大人物进行暗杀,岂不是一上来就失败啦?”   温妮特小姐面色一僵。   哇,这人嘴巴好毒啊!   温妮特小姐被激起了对抗心理,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可不需要利用、利用美色什么的……”   雪莉没管温妮特的请求继续擦拭。   她边擦边说:“你想,电影里有蛮多那样的桥段吧,扮成女仆或者演员潜入现场,又或者作为上门小姐到男人的房间里,以杀手的准则来看,你不可能放过这些机会的吧?就算没有实质的进展,像这样被我抚摸身体的事很可能出现,你还是趁现在习惯比较好吧?”   “你觉得呢,爱碧丝?”   “还是说,你已经发誓将自己的身体献给神了呢?”   在俯下的视角中,温妮特总觉得雪莉笑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就连言语中都能捕捉到一点笑意。   “在他那么做之前,我会一拳把他的脸打得稀巴烂的!”   温妮特小姐做了个八极拳的架势,这是她养父年轻时求艺学来教给她的,在近身战上,似乎是受到了主恩,她几乎没输给过任何人。   雪莉微笑着看着温妮特绷紧身体的模样。   “比起考虑那些事情,”雪莉捏了下温妮特的左小臂,“现在不要让伤口裂开,才是最主要的的吧?”   “好了,正面几乎已经差不多了,隐私的地方留给你自己来好了,转过身,快点!等下我洗完澡,也要睡觉了,真是糟糕的一天!”   被雪莉督促和推攘着,温妮特将后背暴露在雪莉面前。   背部传来的触感,有点不太真实。不管作为牧师时,还是现在的杀手生活,她都不喜欢把后背留给其他人。   如果雪莉没有“姐姐”这个影响她的要素,现在会不会拿武器从身后刺过来,杀掉自己再逃跑呢?   谈笑话说不定也有刺探她能力的可能性,但温妮特感觉很累了,懒得想有的没的,被湿润温暖包裹着的感觉,令她飘飘然的。   这时候,她感觉到屁股被拍了一下。   “咦,虽然看起来很瘪平,但是意外的有弹性呢……”温妮特听见雪莉的声音。   呃,这已经到了骚扰的地步了吧?   这是做什么,要试探她温妮特小姐的底线吗?   温妮特小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也不好突然发作什么,而且,今天的事情受伤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她侧眼瞄了下雪莉。   身体受伤和内心受伤,哪一方比较好?   事实上,都是会互相影响的,不过,后者对前者的影响更剧烈吧。   她静静等待整个过程的结束,然后听见水声击打在肌肤上的声音,她转眼一看,雪莉已经迈步到喷洒覆盖的地方,微微垂着头,棕发像长势不好的向日葵垂着,没在不规律的水流中,让人猜不透她正在想什么。   温妮特一边瞧,一边擦干身体。 小說群九㈤0㈠捌零⑨0⑨   换洗的衣服并不存在,温妮特只套上了一件背心。   正当她准备走出浴室的门,就听见喷洒停掉的声音和雪莉的呼声。   “帮我拿一下毛巾,就在洗手台边上。”   温妮特有些疑惑地照做,交给雪莉后,她问:“你不再多洗一会儿吗?”   “既然没有换洗的衣服,洗太久容易感冒。我又不像你一样战斗了那么久,稍微冲一下身体就好了。”   雪莉擦拭着头发,转身看向温妮特,笑着说:“怎么,你想把擦拭身体时的样子看回来?”   被雪莉这么一刺激,温妮特立即转过头去,回到阁楼的房间。   房间的空间虽然很大,但是并不像普通居室那样划分出多个房间,只有里侧的空间摆放了两张床铺。   “即使是这么寒酸的地方,也很大啊……美国,好像什么弄得很大……”   温妮特盯着空荡荡的床铺看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选哪一张的时候,雪莉赤条条地走了进来。   见状,温妮特有点傻眼。   自己姑且还穿了件背心,虽然之前穿的衣服可能不太干净,但是和陌生人在一起多少注意下吧?   就算同居的对象是女性,但也不能肯定对方完全不对女孩子感兴趣不是吗?   温妮特小姐表示,这不是在影射她自己。   雪莉找到之前借给温妮特的白大褂,抖了抖,坐到其中一张床上,抬眼瞧了下温妮特,说:“就算你愣在那儿,床自己也不会变干净的,如果你不想盖那种经人无数的被子,就过来吧。”   雪莉躺到床褥上,掀开白大褂的一角,拍了拍。   “过来……”温妮特有点迟钝,“是指?”   雪莉翻了个身,幽幽说道:“你是傻瓜吗?我当然是说一起睡,正好还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求的。”   …… 031 叛逆的雪莉   温妮特小姐有何不敢?   正巧穿一件背心还冷呢!   哼哼,小样,温妮特小姐今天就要当体温掠夺者!   温妮特二话不说,掀开白大褂的一角钻了进去。   两个人的体型都不大,就连后背都贴不到一起,但是明显能由后背感觉到来自另一侧逸散的体温。   这股温热弄得温妮特有些心猿意马,闭上眼睛又睁开,没多久,她就听见平稳的喘息。   透过声音,温妮特精准判断,身后的雪莉已经睡着了,正当她也想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像是啜泣的声音。   梦呓吗?   由于声音很模糊,温妮特听得也不真切,隐约能辨别出来“姐姐”、“对不起”、“我受够了”之类的只言片语。   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吧。   以前存留下来的无根漂浮的记忆,对她而言,只有深藏心底这一种方式,好在她并没有梦呓的习惯。   既然雪莉注意不到这点,说明她一直都孤零零的一个人吧,某种程度上,比独身侍奉主的阿丽莎修女还让人怜惜,毕竟她就连神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知道是否存活着的姐姐。   但既然组织安排她们见面,说明雪莉的姐姐应该还活着,甚至活得不算差。   这对雪莉来说,应当是个慰藉吧,支撑她一路走来的慰藉。   对我自己而言,这样的对象又是什么呢?   只有主的教诲,对自己就足够了,自己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家伙吗?   温妮特在胡思乱想中渐渐困倦,当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身上格外温暖,空气中还迷蒙着淡淡的香气。   脑袋昏昏沉沉的,温妮特坐起身,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一张小小的毛毯。   这显然不是这栋房子里该有的东西,看到正端坐在桌前的雪莉,她很快反应过来,在她昏睡的这段期间,雪莉出门购置了商品。   独自拿着那么多东西,一个东洋人特征的小女孩,想必会惹人注意吧,希望不要被什么烦人的家伙盯上才好……   揉了揉眼角,温妮特不由从危机感方面分析了一下现状。   旋即,她嗅到很香的味道。   看到温妮特醒来,雪莉也托着脸颊敲了敲桌子,说道:“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看你睡得很香,我就没有叫你。”   温妮特先确认了下自己的手机,它还放在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位置,上面有贝尔摩德新传来的邮件,要她到指定位置收取包裹。   瞧见温妮特的动作,雪莉笑得很灿烂。   温妮特感觉到怪异,一时没能扭转之前形成的固有印象。   在下个瞬间,温妮特目睹雪莉从背后掏出了手枪。   只见过图鉴的枪支。   意大利产的MATEBA,是一款气缸设置在底部,以减轻后坐力为射击理念的枪支。   如果这是贝尔摩德在包裹里准备的武器,所使用的子弹应该是她顺手的0.357马格南子弹。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温妮特蹙起眉头。   室内空荡,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手边的东西也会被轻易刺穿。   睡得像头叫不醒的死猪,这对她而言过于异常了。   安眠药吗?   看来是昨晚打扫过后喝的水里,被雪莉动了些手脚,难怪在擦拭身体的过程中自己也几度昏昏欲睡。   直接性地相信某个人,对杀手来说,是很致命的事情。   现在,温妮特小姐亲身体验到了这一点。   不过——   温妮特没有半分紧张,慢慢将双脚落在地面上。   “就算拿着那样的钢铁家伙,你真的有胆量射击吗?”   说着,温妮特缓慢站起来,看着枪口一并向上抬起。   雪莉挂着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你以为,我待在组织里多少年了?枪支的使用方法,我早就烂熟于心,至于开枪……看过那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你觉得我会害怕这些吗?”   “比起替我担忧,为你自己担忧一下如何?爱碧丝,你比我想象中要愚蠢的多,竟然如此放任我,现在,我就让你体会你不作为带来的后果!”   温妮特在音落的瞬间,呈现Z形朝雪莉冲去。   雪莉左右摇摆枪身,试图瞄准,但温妮特的速度超出她的预想,下一秒,她就从凳子上跌落,和地面来了个沉重的接触。   温妮特的膝盖顶在她的喉咙上,用捡起来的马特巴抵住雪莉的头。   不过拿到枪支之后,温妮特就感觉到重量不对,她拆开转轮一看,里面根本连一发弹药都没有。   她用不理解的目光看着雪莉,问道:“你这样激怒我,有什么意义?”   雪莉挪开视线:“不是激怒,只是在评估而已,比如自己逃跑成功的概率,嗯……只要和你保持足够的距离,应该还是蛮高的,缺乏戒心的温妮特小姐。”   重新抬眼与温妮特对视,雪莉看到温妮特松开膝盖、放下枪支的模样,又笑了出来。   她干咳了两声,坐起来说:“你下手可真重,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我只看到了有个连状况都搞不清楚的小女孩,在挑衅监管者。”温妮特把凳子扶起来,“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下一次……”   说着,温妮特拿起桌面的水果刀。   看着拿起刀具的她,雪莉没有半分慌张的神色,只是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雪莉反问道:“什么?是要一枪崩了我,还是把我装进水泥桶,扔进海里?”   “反正你不可能那么做的,只要我在组织里还有利用价值。”   见雪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温妮特小姐很生气。   这是吃准了她脾气好、慈悲为怀嘛,岂可修,但凡换一个组织的成员,雪莉又怎么敢调戏对方!   虽然不能做什么危及雪莉人身安全的事情,但是把她剥光了狠狠羞辱一番,这种程度应当还没有问题。   “你信不信……”   正当温妮特小姐即将被愤怒冲昏头脑时,她心中又有灵光一闪,于是改口劝诫自己:“你们要除掉一切苦毒、暴怒、愤怒、喧嚷、毁谤,以及一切的恶毒。”   雪莉笑着落座,她侧眼看着温妮特:“啊呀,你可真是像个圣人一样,不过在看不见的地方藏污纳垢,也是‘圣人’所擅长的吧?”   温妮特小姐忍住呀!   她闭上眼睛,无视雪莉的话语,深吸气。   “耶和华在怒气、愤怒、大恼恨中将他们从本地拔出来,扔在别的地上,像今日一样。”   ……· 032 来做橘子酱吧   当温妮特重新睁开眼,看到面前放着一盘冒着热气的奶油炖菜,还有两块全麦面包。   雪莉正在脱隔热手套。   “好了,这就当成是我小小的赔礼吧。”   “看你的模样也知道,几乎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食物吧?毕竟英国可是有名饮食文化沙漠。”   嗅着超乎想象的香气,温妮特小姐没出息地咽了咽唾液。   “英国……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住在英国?”   雪莉勾起嘴角。   她把汤匙放到温妮特的盘里,开口道:“你坐着的样子总是很拘谨,背挺得很直,英式口音,虽然用手来吃汉堡,但是总在注意不要发出声音……而且,你对美国不是很了解,这么一来,很简单就能推断出来吧?”   温妮特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关键的还是欧洲人的面貌吧。”   温妮特的说法让雪莉觉得有点奇怪,然后她离席从橱柜里拿出筷子,看着温妮特。   “因为是移民区,也有卖这种餐具,你要试一试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我用得不好,还请不要笑我。”温妮特说。   尽管数年间都没有使用过,但是握住的瞬间,还是很快掌握了感觉,在雪莉不解的神色中,温妮特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   雪莉轻哼了一声。   她还以为自己把温妮特差不多摸透了。   看这副熟练的样子,是在亚洲的某个国家待过,还是经常到中餐厅用餐呢?   温妮特瞪大眼睛:“美味……有餐厅的水准了。”   “英国的餐厅吗?”雪莉轻笑一声,“开个玩笑,我只是精准用量,按照菜谱做出来的,这对我而言就和做化学实验一样,没什么难的。”   温妮特差点噎住。   化学实验……   果然好吃的料理里有感情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咳咳,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要出去,必须先知会我一声。”   温妮特闭眼享受着美食,睁开一只眼偷瞄雪莉。   雪莉抿了口咖啡,打了个哈欠,然后托着脸颊看着温妮特。   “这么自由啊,万一我要逃跑你怎么办?”   温妮特肯定地答复:“不会,在没见到你的姐姐之前,你不会那样做。”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又喝了一口咖啡,雪莉深吸一口气,拿了一本时尚杂志来看。   “嘛,对你来说,这就像是休假一样的任务吧,为什么不放松一点?”她问。   温妮特放下汤匙,呼出一口气,离开座位,朝着放置着纸箱的那块地面走去。   她稍微检查了一下,里面还有她常用的柯尔特·蟒蛇,还有一支拆解的H&K G3/SG-1 Sniper Rifle狙击步枪,弹药的配置是竞技比赛级的Lake-city match m852子弹。   正在阅读杂志的雪莉也瞧见温妮特的举动,再度出口问道:“看来那个女人也不是很宠你的样子,是打算让你负伤执行任务?”   温妮特摇摇头:“贝尔摩德不会给我指令。”   既然贝尔摩德给的是洛杉矶的机票,那么致使她养父死亡的组织,百分百就在洛杉矶的某个角落。   温妮特开始还觉得奇怪,明明是东海岸的事故,贝尔摩德却给她订了洛杉矶的机票。   雪莉闻言,迅速理解了温妮特的意思,她叹了声:“啊啦,是吗……”   也就是说,并非是任务,而是要以自己的意志杀人。   这么简单的推理,她还是做得出来,当然,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对面前的温妮特劝阻。   神或许是一个正在劝阻对方的对象,但是神可劝不住一个恶魔、一个堕落天使。   雪莉合上杂志,轻轻诵念了句:“明亮之星,黎明之子,你何竟从天坠落?”   温妮特迅速将手边的枪支、弹药进行组装,然后开口道:“偶尔不要那么尖锐如何?太聪明的女人可是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容貌和知识,择其一吧。”   “那我就当成是夸奖好了。”雪莉得意笑着,“美貌与智慧兼得的女子,受人崇拜,可惜莎士比亚见不到,这个女性也能收获事业的时代了。”   温妮特装填好转轮,吐槽道:“你还真是一点儿不谦逊啊!”   “你又如何呢?”雪莉合上杂志,“或者,你在用莎士比亚的话,影射我和你,都是悲剧的聚集体?把别人看得可怜,那又和自视甚高、堕落的黎明之子有何分别?”   温妮特将拿着左轮的手高高举起,无奈道:“好了,我认输,有没有说过,你比起科学家更像是新闻研究家?”   既毒舌,又一针见血。   见温妮特服输,雪莉笑着打了个哈欠,来到温妮特先前躺着的留有余温的床铺。   “既然你认输了,就好好承担起打扫、整理家务的工作吧,我先小睡一会儿。”   温妮特:“……”   “对了,帮我把塑料袋里的布丁放进冰箱里,我睡醒的时候习惯补充一些糖分。”   温妮特小姐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供人差遣的女仆似的。   “啊呀,如果你喜欢当女仆,我是不反对的哦!”   “你会读心术?”温妮特拳头都攥紧了。   “只是猜测你会那样想,”雪莉微微翻了个身,“那么,晚安!”   温妮特有股无处使力的感觉。   她只好拿着长杆拖,一只手控制着它来拖地,整理地面天花板上的积灰。   尔后,她又简单检查了一下雪莉购置的物品,除了厨具和清洁工具之外,还买了些生鲜以及杯子、洗漱用品类的日常用品。   考虑之周到,让温妮特不禁感慨雪莉在生活能力上远超孩童。   “至少重复往返几次,虽然是早上,但还是很容易被人记住样子,希望没什么问题才好……”   打扫完毕的温妮特见雪莉睡得非常安稳,把自己盖的毛毯轻轻放到她的身上。   单单只是靠近,温妮特就感受到无比浓烈的存在感——长时间一个人生活不曾有过的。   雪莉穿着男孩样式的条纹睡衣,散发着睡眠的气味,没整理的床、毛毯绒毛上淡淡的尘土味、没洗的头发的气味——美妙而温暖的感觉,温妮特轻轻闭上双目,顿足了片刻,走到厨房边上。   “嘛,机会难得,来做橘子酱好了。”   …… 033 温妮特小姐嗷嗷待哺   温妮特打开救赎日记,极为神奇的,一袋卡卡杜酸橙凭空出现在桌前。   金手指真是便利,正当她感慨的时候,救赎日记很成熟地自己往下书写。   【救赎日记】   【任务:拯救组织代号为雪莉的研究员。】   【任务已完成。】   【任务用时:18分35秒(评价降低:B→C)。】   【个人状态:负伤(评价降低:C→D)。】   【任务对象:存活(评价提升:D→B)。】 玖五○⒈八○㈨0㈨   【误杀人数:5人(评价降低:B→D)。】   【特殊评价1:成功杀死鲍里斯上尉(评价提升D→B)】   【特殊评价2:悉数清除脱困的组织实验品(评价提升B→S)】   【任务最终评价:S!】   【任务奖励:启示(技能)】   【启示(技能):当你面临抉择时,祈祷吧,祂会降予你启示,无需质疑,你受神宠爱。】   【备注:你清楚的,邪神也是神,撒旦教会也有它的神,具体是哪个神,我不好说,噢!这可太异教徒啦!】   气得温妮特小姐想要把写着备注那一栏的纸给撕下来。   任务相关的评价,还真是严厉啊,她以为自己已经发挥得不错了,但还是积攒了一堆扣分项。   扣了这么多分还有S,最高级是什么,EX吗?   将日记本阖上,温妮特把到手的酸橙清洗干净,剥皮后取果肉与三分之一的果皮,再用包裹里的匕首将它们切成丝状,用盐水浸泡。然后,她在锅里烧水,把橙子皮煮开留下苦味,倒掉水,再将果肉放进锅里,加入大量冰糖,倒入果皮继续煮,最后拿雪莉买回来的柠檬挤汁,边搅动边等糖纸变得浓稠。   温妮特小姐还不忘倒上一些蜂蜜和淡奶油提升风味。   最关键的来了,把熬制好的橘子酱装瓶,然后塞进冰箱里。   对着冰箱站了好一会儿,温妮特小姐才从立即打开品尝的念头中脱离出来。   这时,温妮特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看到一边打哈气一边揉脸的雪莉。   “你在拿我准备好的食材做什么?”她问。   “美味的橘子酱,我相信你也会爱上它的!”   “爱?我,我想我不爱。”雪莉不高兴地说,“你把厨房弄得一团乱,既然这样,你就吃昨天带回来的汉堡吧,反正你这么瘦,添点脂肪也没关系。”   她倒不是在意温妮特动用厨房的事,只是没想到面前的少女还有这样的一面——太矛盾了,就像她的所作所为和对神的信仰一般,到处充斥着不协调。   温妮特咬了咬下嘴唇:“吃不到你的料理,真可惜。”   她吐字清晰,又念叨了一遍:“吃过今天早上的美味之后,我觉得自己在冰箱里囤积了一堆垃圾!”   听了这些挠人的话,雪莉也难以无动于衷。   她擤了擤鼻子:“不愧是牧师,讲话就是好听。”   雪莉开始着手午饭,她翻开一本《西式家常菜谱》,里面写着调味料到毫克为止的用量。   温妮特瞧见了,感觉这本书的作者有够病态,不过她还是感恩戴德,毕竟只有这样的菜谱,才能令面前的天才科学家大展身手,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不是吗?   作为嗷嗷待哺的白嫖党,温妮特小姐暂时是什么话都会听的!   “把你冷冻起来的汉堡拿出来几个。”   “知道了!”   “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以煎炸为主的英餐,简单一点好了,培根、香肠还有黄油、柠檬……好吧,我忘记买奶酪了,你不会介意吧?”   “完全不介意!”   温妮特小姐心里其实觉得有些可惜,换做平常,奶酪可是她偶尔才能尝上一尝的高级品。   糖分什么的,最棒了!   如果有橘子酱,将会是绝杀!   温妮特小姐全程沦为打下手的工具人,像只乖巧的小狐狸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并且满脸期待地看着锅里冒出黄油香气的午餐。   雪莉拍了一把身旁碍事晃荡的银色小尾巴,问:“烤番茄和烤香菇,你喜欢哪个?”   “番茄!”   这是温妮特小姐除了橘子之外的最爱,不管是烤番茄、番茄炒蛋,还是番茄焗豆,都是她喜爱的食物,另外,香菇就沦落到讨厌的范畴内了。   切番茄的时候,温妮特还偷偷往嘴巴里塞了一小块生番茄。   雪莉将煎好的培根装盘,瞥见旁边正在乖巧等待的温妮特,心里不由感慨,究竟谁才是年幼的那一个。   她猜想,如果温妮特有耳朵和尾巴,它们早就开始一晃一晃了。   作为牧师的庄重还有娴静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不愧是五十美元就能轻易收买的杀手。   雪莉端着自己的那一份来到餐桌,发现温妮特没有用餐,而是正在等她,看她落座之后,这位自称“牧师”的杀手小姐开始进行例行祷告。   简而言之,就是感谢上帝赐予她食物。   虽然可以拆台,不过没那个必要。   毕竟真正烹饪这些食物的人就是她,某种程度上,她在对方的心里已经上升到和上帝一个高度。   “我说,你是不是该讲点什么?”雪莉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我的事情在你眼中不算秘密,而你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   温妮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雪莉突然提起这个来。   她原本想要说点含糊其辞的话来搪塞,但看到那双微眯着的锐利眼眸,便觉得说谎也会被看穿。   毕竟,她对说谎不擅长,在主的注视下,只有避免某些尴尬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做,比如有人问起她身世的事。   好像现在雪莉正打听的,就是同一种。   “好吧,那我就来讲讲自己的事情吧。”温妮特习惯讲故事的方法,当然,里面还是要有隐藏,她不可能谈及任何有关前世的事情——让它们永远沉寂心灵之海——提起也没有半分意义。   然而,坐在对侧的雪莉,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欺骗的准备。   因为如果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她恐怕就很难继续保持和温妮特这样的相处方式,人类交往的本质就是区别对待,就像把药剂塞进不同的盒子里。   而印象决定的,便是把对方塞在哪一边,是亲近的,亦或者是憎恨的、需要疏离的。   但是也说不定,其实自己心里已经并不在意那些了。   温妮特若是骗子,她便已经收获成功了,雪莉心想,自己恐怕成为了她的拥戴者——无法以憎恶的面貌来面对她。   …… 034 她好会呀!   “那就请主作证,我向你讲的全是真话,”温妮特微笑着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是被组织成员捡回去的孩子——曾经的家被火烧得一干二净。我在伦敦边上长大,接受的是信徒教育,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把我捡回来的养父身份是神甫。”   雪莉觉得温妮特的样子不太寻常——虽然不像是在撒谎,却也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难以启齿、犹豫,只讲形而非具体内容,若是这样,她还能理解——她宁愿听点含糊其辞、半呑半吐、要温妮特自己斟酌的内容。   这样轻松的态度,反倒让自述变得站不稳脚,像是有什么绝对不可告人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雪莉试着提问。   “大概是今年?”温妮特对奇怪的时间变动,始终摸不清规律,“我对日期的感觉很模糊。”   “哦,这么短。”   “因为我的养父死了,因此我才会被贝尔摩德找上。”   温妮特的声音严肃且冰冷,似乎是对亲属的死亡感到痛心。   雪莉无从判断温妮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她整理枪支的目的,多少能猜到。   复仇永远是人类难以越过的主题。   “后来就像你见到的,我被迫答应贝尔摩德的邀请,来到美国,之后在某个组织的据点里接受训练。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真的存在,系统性的杀手训练方法。贝尔摩德和教官都说我极具天赋,但是我未曾这么觉得。用钢琴弹点简单的曲子也好,对着田野百合花作一幅油画也好,都经常半途而废,仿佛对我而言,所有一切的都只是为了消遣而已,当我的指导者,阿丽莎修女去世后,我心中的空虚越来越沉重,在接手养父一些事物的同时,我总想要忘掉点什么,让我心存芥蒂的一些往事。”   雪莉听着感觉很不是滋味,因为她的话缺乏一股重量。   陈腐的措辞,就像是老套木偶剧的剧本,以至于在她脑袋里生成的形象,就像是一个被生活追逐着、渐渐走投无路的家伙。   然而,事实上绝对不是那样。   雪莉深有体会,一旦把什么事情说得云淡风轻,就代表着内部存在一个沉重的内核,在其他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夺去性命不是难事,雪莉。没什么比人命更脆弱了,我深以为然,不过,即使我参与了一些地下势力、犯罪集团的事,我却还是像得到了祝福般,命足够坚挺。我以为组织里会更危险,结果我好像很强的样子,轻松就从要命的训练中挺了过来……老实说,那段时间让我感到非常轻松,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光是完成训练就已经筋疲力竭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只身走进研究所时还怀揣着恐惧,但是当我亲手灭杀我的敌人,恐惧也不再,反倒令我有股自己正存活着的感觉,很异常吧?”   讲到“异常”两个字,温妮特的声音仍旧没有起伏。   这在雪莉听来有些刺耳,淡然且冷清的声音,似乎不属于那个与她短暂相处的温妮特,而是属于别的什么人。   或许,想要打听点什么,这个举动本身就是错误的,她对于人心、想法的敏锐程度,远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高。   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如果别人问起有关自己姐姐的事情,就算告诉对方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像现在这样,即使知道了温妮特的过往,也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   温妮特慢慢扬起嘴角,微笑道:“讲了听起来相当无聊的故事。”   “我觉得用有趣与否来评价并不正确,”雪莉觉得口舌干涩,抿了口咖啡,“不过,里面还是有隐藏的部分吧?” 氿已思究領San祈奺鲃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温妮特学着贝尔摩德的样子,悠哉讲出这句话,但下一刻,她的脸颊就被雪莉用手重重掐了一下。   “唔……”   果然,少女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装模作样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雪莉松开手指,在温妮特脸颊上留下绯红的痕迹,然后抬着下巴开始用餐,“我现在又不想听了,你就像现在这样,这样就挺好的。”   温妮特轻轻抿了抿嘴唇,继续把食物送进嘴巴里,呜咽着发出美味的声音。   虽然有失优雅,但对制作食物的人来说是最好的夸奖。   “女孩还真是阴晴不定,让人猜不透……”   温妮特悠悠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多谢款待,我吃饱了。”   雪莉瞄着温妮特离席收拾餐具的背影,表情有几分阴郁。   尽管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能够感觉到,温妮特身上正在弥漫着的黑色特质。   她有朝一日,也会变成琴酒那种冷酷、无情的杀手吗?   雪莉吞下一块烤番茄,咸味中包裹着酸甜,似乎正站在洗手台的温妮特也成了一块番茄,酸涩里包裹着果核坏掉的苦味——她不喜欢的味道。   早知道就不问那么多了,真是影响食欲。   雪莉没有吃多少东西,她对追根究底的自己感到厌烦,为了这样的目的招待温妮特,未免显得别有目的。   她猜,温妮特一定是想要保持先前和她相处的状态,以一种异想天开的态度,端着盘子走到温妮特身边的功夫,她又开始后悔,后悔亲手撕开对方的创口。   雪莉没说话走到温妮特的身侧,距离越近,温妮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来的感触就越鲜明——虚伪的、用于遮掩的。   “我来就好了,毕竟料理的时候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温妮特有点不好意思,明明自己年纪比较大,却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虽然她并不是完全不会料理,但是只有圣餐准备的面饼说得上得心应手,以前阿丽莎修女还会缠着她教给她料理,但是都被她以“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给拒绝掉了。   仔细想想,比起自己努力学习料理,不如找一个料理美味的女友轻松吧?   前世残余的惰性思维还在好好发挥作用,温妮特小姐觉得有够讽刺。   雪莉见温妮特主动揽过工作,也没有说什么,转而从橱柜里拿出橡胶手套,递给温妮特。   “那么漂亮、柔软的手,”雪莉笑着,“要是变粗糙了,岂不是很可惜?”   温妮特:“……”   自己这是被撩了?   她好会呀。   …… 035 狐狸尾巴被揪住了   有些呆愣地换上橡胶手套,温妮特小姐继续洗盘子的工作。   令她觉得意外的是,雪莉仍待在一旁,像个督工般盯着她。   难道是吃饭的时候,脸上沾到了什么吗?   温妮特在心里摇头,以雪莉的性格,是不会用委婉的方式提醒她的。   “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弱气地嘀咕一声。   “要不你干脆换上女仆装好了,这样我们也可以换个更好的房子。”雪莉将手掌放到鼻尖,又打了个哈欠,“一个有钱的东洋人,带着像是宠物的西洋少女,这样的组合,反倒很平常吧?”   温妮特小姐闻言,肩膀一哆嗦。   太魔鬼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穿着英伦风格的女仆装,颈上拴着项圈,被雪莉牵着脖子走的模样了。   这可不行!   她温妮特小姐可是自爱、有尊严的好女孩!   唉!   温妮特悄悄叹息,现在的小女孩都看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这明显是在开颜色腔了,自己看上去那么像被人圈养的玩物咩?   好吧,不穿牧师服的时候,确实经常有不长眼的上来调戏她就是了。   遇上这种情况,温妮特小姐从来都是亲切地劝导对方,倘若对方不看上帝的面子,温妮特小姐只好手动消除对方上天堂的资格——帮他解决欲念缠身的苦恼。   温妮特拼命摇头,脑后的狐狸尾巴一甩一甩,“那样,不太好吧?”   “玩笑。”   雪莉念叨了一下,就返回用餐的桌子,换了另一本杂志来看。   温妮特用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方才明显不是用来开玩笑的腔调,她怕雪莉真的向组织反馈,万一高层是贝尔摩德那样的乐子人,说不定自己真的就得给雪莉当小女仆了。   自己都没有享受过女仆的杀必死,却要给其他人服务,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ba jiu   这个话题很快告一段落,见雪莉投入到宝石类的杂志后,温妮特也开始着手出行的准备。   “你要到哪里去?”雪莉提了一嘴。   “试试看贝尔摩德给的存折能不能取到钱,”温妮特回答,“顺便买一些必需品。”   “是吗……”   “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你不许擅自行动,包括离开阁楼,有人敲门也不要应声。”   温妮特叮嘱到一半,雪莉就出言打断,“我又不是孩童,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带我一起去。”   “呃……”   见温妮特犹豫,雪莉出言讽刺,“看来果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温妮特小姐感到苦恼,明明真的只是打算买点东西,却有一股子在外偷吃被女朋友发现的怪异感觉。   她在心里赞同起阿丽莎修女对年轻女子的评价——总把事情往感情、亲密关系上靠。   “我想我需要一把乐器,”她说,“还有几件合适的衣服。”   “看起来,你不是很想在我身上花费什么。”雪莉放下杂志,揶揄道。   “不是……好吧,我们一起去。你应该清楚,我不愿那么做的原因,我们两个并排行走,那太显眼了。”   雪莉没理会温妮特,她自然清楚,但就算只有温妮特一个人,走在街上也照样显眼。虽然不是没有欧洲人走在街上,但年纪又轻又美的女孩,绝对比公共汽车牌要显眼的多。   “穿上这个。”雪莉把一件兜帽衫丢给温妮特。   她自己也穿上了同样的衣服,用兜帽把头发和脸遮盖起来。   温妮特见状,清楚雪莉也有她自己的考量,于是脱掉身上的背心,正准备套上它的时候——   “这可真糟!我买的是夏季款式。”雪莉用掌心按住额头,挡住一只眼睛,“你需要一件内衣,把你可爱的身体围起来,否则会被当成正在寻找主顾的高级商品……还是说,你打算挺着这性感的模样走在大街上,虽然我倒是不在意……”   虽然在同性面前赤着也不是很在意,但被雪莉这样盯着就是另一回事。   由于她不够丰满,姬露希那种露出肚子、有弹性的训练服对她而言有点松垮,之前穿着的背心上也有干涸的血迹,温妮特思索了下,用匕首将背心撕裂,用取下的部分在胸前缠绕了两圈,将绳结藏在腋下,再把雪莉给的衣服套在外面。   “这样如何?”温妮特戴上帽子,问。   “这条狐狸尾巴,”雪莉走到温妮特身后,解开那条变得脏兮兮的发圈,“坐到座位上。”   呃,狐狸尾巴?   温妮特想到自己放任打理的蓬松头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像,但是总有股被人指认成狐狸精的怪异感,她听雪莉的话,坐到餐桌前的凳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不过头发上的触感代为回答,她能感觉到,雪莉的手穿梭在她的发丝间,轻柔的、谨慎的,就像在抚慰恋人的头发。   一个女人耐心细致地对待她的头发,上次这样的体验,还是源自阿丽莎修女。   听凭雪莉的手指像梳弄似的轻轻划过发丝,短暂收束,又缓慢分开一段距离。   温妮特感觉有几分坐立不安,口水分泌还有呼吸节奏都有些混乱,顺着雪莉指间的压力改变脑袋的位置,体会头发正在变成某个固定的形状。   “完成了。”雪莉宣布道。   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面小镜子,温妮特从镜面中瞧见自己的模样,平日松散绑着的头发扎成了辫子,且进一步变成了丸子头。   在她自己看来,有几分可爱。   而像读透了她的心,雪莉摩挲着下巴,“感觉起了反效果,有点可爱。”   之后,雪莉将兜帽盖在她的脑袋上,从镜子里的反馈来看,至少起到了遮掩作用。   温妮特还从镜子里捕捉到了,雪莉开心笑着的表情,到雪莉放下镜子为止,她都盯着镜中有些模糊的雪莉。   本该让雪莉笑着的,应该是日本有她姐姐所在的温馨的房间,而不是一个同冷血杀手的、积满灰尘、空荡的阁楼。   还是不要牵扯太深了。   等雪莉准备出门的这段时间,她突然讨厌起自己,因为她就和这个城市一样,混乱、恶意滋生、没有半点浪漫的因素。   假如说雪莉有朝一日可以脱离组织的话,那么她可以作为一个普通女孩生活下去。   至于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   …… 036 雪莉:我随时奉陪   她们用餐的时间偏晚,出门时已近下午三点。   有雪莉的建议,温妮特在银行取了五百美元,拿走一沓空白的支票,等她们来到附近的商业大楼,太阳开始西下,空中浮着一个鲸鱼状的防空气球,在阳光中闪烁着刺目的银色亮光。   温妮特和雪莉一起走在街上,很快就感觉到周围充满刺人的目光,正当她疑惑街上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们的时候——   雪莉将头上的兜帽放了下来,“因为身上穿着便宜的衣服,而且又打扮得严严实实的,外加上出入商场这种场所,就和穿着捡来的旧衣服没什么差别,会被人当成流浪儿或者小偷,也不奇怪,这里可不像伦敦,没有讲究绅士风度的店员。”   “嘛,就算这样,你也没有其他可以穿的衣服。”   雪莉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以及店员露骨的警戒,拉着温妮特走进一家售卖衣物的专店。   “所以,在你购买其他东西前,先买几身合适的衣服吧。”   雪莉本来以为温妮特作为女性多少对买新衣服有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走在路上落落大方的温妮特突然扭捏起来。   “怎么了?”雪莉问,“难道不喜欢这家店铺的风格?”   “不,倒不是不喜欢……”温妮特摇摇头。   虽然在小时候可能穿过各式各样的童装,但大概是六岁以后她就换上了阿丽莎修女为她准备的见习修女服饰,不过她本人和养父都不希望她作为一名修女,后来又改穿牧师服。因为只上过一阵主日学校,所以她的衣柜里只有几件款式完全一致改小的牧师服,基本没穿过所谓的流行服饰。   由于时间太久,她已经完全不清楚什么样的衣服适合她了。   “那是?”   雪莉不解地看着她。   “来这样大的商店买衣服,我还是第一次……”   闻言,雪莉有点难以置信按按太阳穴。   你是乡下来的村姑吗?   由于温妮特的反应非常有趣,雪莉心想自己就受累帮她选选衣服好了,然后她冲温妮特伸出手,说道:“钱给我。”   温妮特可怜巴巴地取出五六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恋恋不舍地交到雪莉的手上。   对面前的小守财奴感到无语,雪莉直接掏兜,把温妮特所有的现金抢到手里,接着又受不了那小动物般的委屈目光,连忙说:“那女人不是给你了五万美金?这么一点钱,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   “唔……”   温妮特小姐焐都没焐热呼,就痛失五百美元。   虽然迫于形式点了点头,但温妮特小姐心里很受伤,那可是五百个汉堡欸!   雪莉实在看不下去温妮特这副模样,她讲道:“你以后可以天天吃大餐,穿新的鞋子和新的衣服,如果这里有你看上的东西,也可以很阔绰地买走。”   “但是……”温妮特转了转脑瓜,“我果然还是习惯那套牧师装。”   “这里可买不到,而且你现在也不能做那副打扮吧?”   雪莉无奈地叹息一声,拽着温妮特走到琳琅满目的衣物柜架前,“好了,你喜欢什么款式的?休闲、可爱或者性感?嗯……最后一个不太合适。”   她随手拿了一件米白色的外套,放到温妮特的胸前比对,衬衫肚脐的部分印着一个骷髅头,觉得很不合适,雪莉又换了一件印着卡通动物图案的衣服。   就温妮特迄今以来给她的印象而言,这样有点幼稚的风格刚刚好。   雪莉略微抬眼,发现温妮特压根没有往柜架的方向看,而是瞅着远处的外套货架,她走到那边,随手取了一件藻绿色的外套,递给温妮特,“你要试试看吗?”   “呃……我还没有想好。”   温妮特拿着衣服,目光还是犹犹豫豫的。   具体的话,与其说是犹豫,还不如说是完全丧失了主见,温妮特从来没想过选择衣服竟然是这样让人苦恼的事情。   尽管不是为了光鲜亮丽而挑三拣四,可想找到朴素、贴身的衣物又不是那么容易,也不知道下一次来这种地方会是多久之后,种种需要考虑的因素之下,她已经没办法得出结论。   如果是选择武器的话就简单了,标准只有精准、威力、稳定性几项。   “对这家店的风格不满意吗?要么我们换一家华丽一点儿的,你的话,的确适合穿那样的衣服。”   雪莉随口提议。   在她眼里,若是温妮特真的细心打扮一番,但以容貌、气质来看,恐怕会让人觉得是哪个小国溜出来玩的公主也说不定。   杀手的特质难道不该是不起眼么,雪莉悱腹,温妮特这么显眼的特征,别人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   这样看来,伪装确实有好好准备的必要,也就是说,温妮特正在为如何看起来不起眼而进行思考,自己提的建议未免有些偏离正题。   “不……我还是相信雪莉你的眼光的。”温妮特把衣服套在身上,试了下,“就是,突然让我选择的话,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它们都很不错……”   雪莉站在温妮特的面前,帮她拽了下领口,舒平褶皱。   “我懂了。”雪莉说着随手拿了数件,“你是觉得,要是选了这件,就要放弃那件对吧?你啊,真的很幼稚,既然有的想要的东西,我们下次再来不就好了吗?果断才是你该有的特质吧,像这样一个简单的选择就把你难住,若是任务中呢?”   会死。   这点温妮特还是理解的。   不过——   “下次?”她不由问出口。   雪莉把衣服塞给温妮特,然后自己选了件高领针织衫,在身前比对,“你会跟我一起去日本的吧,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何况,就算只有你一个人,来商场买东西,也只是日常的一环罢了。”   温妮特抱着衣服,“还是一起更好。”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也许是害怕重新回到一个人孤零零守着教堂过日子的状态吧。   “也罢……”   雪莉又挑了长裤和外套,慢悠悠地走向试衣间,接着回头看了一眼温妮特。   “如果你愿意为我买单,我随时奉陪。”   …… 037 绝对音感   好不浪漫。   温妮特抓着手里的衣服,幽幽地想。   作为曾经的少女,温妮特当然也有过浪漫的设想,不过比起空怀浪漫的想法,一些小细节更能够打动她,譬如有人为生病的孩子编花环、祈祷,偷偷叫她帮忙写信、邀约久别重逢的恋人,这也是她维持长久以来教会生活的调味剂。   她还有段难以启齿的经历,那时候有不少人追她,给她送花、写浪漫的情书——用法文——现代法国电影里学来的伎俩。   但是,她并无法沉溺在美好亦或者美感当中,仿佛骨子里存在寻求刺激的因子,令美感的光环黯然失色,平静而安稳的岁月,就好像英国广播公司根据狄更斯作品改变电视剧里的朦胧镜头一样,对体会不到内核的她而言,只剩枯燥和倦意。   “果然在一个环境中待久了,许多用不上的能力就会产生退化,譬如挑选……”   其实本质上还是不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什么、怎样的,随波逐流太久,以至于像驳船般找不到靠岸的地方。   她把手上的衣服拿到柜台,在店员感到麻烦的表情中,取出银行拿来的那一栏空支票,拿起柜台上拴着的签字笔,开始填写,在金额那一栏留白,告诉店员等她的朋友选好衣服,一起支付。   店员起初愣了片刻,但看到温妮特泰然自若的样子,于是态度转为热情,缓缓点了点头。   她走回试衣间的前面,不一会儿,雪莉就从里面走出来,咖啡色的针织衫搭配卡其色的五分裤,外加一顶黑色棉麻的棒球帽。   酷酷的打扮!   温妮特看了,回忆起之前看过的那个慵懒气质的雪莉,完全无法和面前的少女重叠起来,一身衣服就能造成如此大的印象差,对她而言,感觉有些奇妙。   不过,之所以自己这样认为,也有和雪莉相处一段时间的关系——   一个聪明、可靠、讲话很成熟、外型很酷的女孩。   “怎么样?”雪莉问。   “嗯,像是去运动场游玩的潮流女孩,很适合你。”   “这样中肯的表扬,只会让女性觉得自己打扮还不够好,”雪莉把帽子摘下来,“不过,你也不是那种讲敷衍话的性格,我就坦然接受好了。”   “学到了。”   温妮特小姐喃喃,看来她需要更肯定、高度的赞赏措辞,这样才能收获女孩子的好感。   就和念及主的教诲时一样,要带着喜悦、真诚。 就意思揪陵SAN祺糾抜   雪莉又随手挑了几件衣服,和温妮特一同来到柜台,有些吃惊于像葛朗台的温妮特采取支票支付,等结算清楚,她抽了一张五美元的钞票,给服务业者当做是小费。   温妮特双手拎着沉沉的袋子,同雪莉说明了还需要的物品——乐器(主要是盒子),润滑油(保养枪支)。   “我帮你拿一些吧。”雪莉说。   至少在从外表上,面前的这位杀手小姐和强壮扯不上半分关系。   她决定至少自己对待温妮特的态度上,不要挂上“杀手”、“组织成员”等标签,只是把对方当成年纪相近的女孩来看。   温妮特虽然有些忸怩,但还是接受了雪莉的提案,有雪莉的帮忙,她很快找到了售卖需要物品的店面,购买的乐器是一把吉他,由雪莉挑选的。   “你还会乐器,”温妮特感觉雪莉简直全能,在天才中也是传说中最高的一档,“我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雪莉拨弄了两下琴弦,是英国的乡村民调。   “偶尔经过村庄的吟游诗人也喜欢弹,但感觉没有你专业。”温妮特评价道。   在乡下,稍微会两首曲子的青年都喜欢自称吟游诗人,教堂也欢迎他们,偶尔他们会和圣歌会的管弦乐队合奏,举办活动,因为有免费的馅饼可以吃,温妮特小姐经常光顾。   “我没怎么刻意练习过……你该不会是为了讨好我才这么说的吧?”   就算只是奉承,还是让人有点高兴的。   雪莉觉得,她就像是在没见过世面的少女面前摆弄,理论上应该挺无聊的事情,但对象是温妮特,似乎就有些不一样,她乐于听见对方敬服的声音。   “我虽然不会弹琴,但是经常唱歌,”温妮特说,“圣歌会的维娜小姐经常邀请我参加演出,她说我的唱音、节拍都很准,姑且,我的耳朵也算灵敏。”   “那恐怕是绝对音感。”雪莉分析道。   她揣测,温妮特所拥有的能力,大概比一般的绝对音感更强大,她不止能够靠音感准确地分析各种事声音,还能准确定位、判断出相应的事物,这是高度听觉灵敏、外加上长时间依赖形成的特殊情况。   雪莉很清楚温妮特的弱视问题的严重程度,平常而论,她根本不具备成为一名杀手的素质,但是超常的听觉弥补了这一缺陷,甚至,为她提供了比眼睛更强有力的武器。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把温妮特拉进组织内。   “哦,我听说过。”温妮特说。   厕纸文学里很常见,不管什么东西,前面加了绝对两个字,哔格就瞬间提升许多,包括一些技能名里,也喜欢用之类的词汇。   她倒是不希望,这个世界有类似超自然的东西,“绝对音感”应该触及不到那个范畴。   “既然这样,那看来我的音乐水平还不错。”   雪莉傲然地点点头,把吉他收进琴盒内部。   温妮特逐渐习惯雪莉不谦逊的个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若有时突然想要吟唱圣歌,或许还能找雪莉伴奏——虽然只是不切实际的设想。 揪浯龄逸爸瓴勼輘朻   或许她们会一起前往日本,但组织不可能长时间把自己安置在一位研究员的身边,现在的情况就像雪莉刚才弹奏的——短暂的旋律。   购置好预定的物品,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太阳开始西下,空中飘荡的防空气球泛着橘红色,火烧云在人们的脸颊上留下一抹粉红,伴着暮色渐合,色彩格外鲜艳。   雪莉和温妮特沿着回程的街路,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用了晚餐,三明治和咖啡。温妮特不喜欢带酸味的咖啡,于是买了茶,并在里面加了五六勺糖。温度的变化,令窗户上浮现斑斑点点的水蒸气。雪莉咬着三明治,悄然打量温妮特的状态——迷蒙的茫然——没有交谈的时候,她总觉得对方有种呆然的感觉。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温妮特不解地歪歪头。   “美乃滋,”雪莉抽了一张纸,在温妮特嘴角抹了一把,“好了。”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温妮特脸上什么都没有这种事。   …… 038 时尚达人温妮特   温妮特呆呆点点头,“谢谢。”   敏锐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脸上应该没有沾到酱料才对,但雪莉这么一说,她又有点不确信起来,比起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其实更愿意相信友善的人,当然里面并不含括骗子和魔鬼,   温妮特小姐的特技之一,就是能分辨怀揣恶意的谎言——源于她对任何陌生事物都抱有怀疑态度的个性。   “你啊……温妮特,你一安静下来就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热衷于思考是好事,但是偶尔也要让大脑得到休息,紧绷着的线容易断掉。有些事情,不管怎么思考,都不可能得到结论,世上尽是模棱两可的事情,对不对?”   “是的。”   “我还有些羡慕你呢,有限的自由。”   雪莉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唇,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带着倦意,过了几秒钟,她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说道:“轻松一点如何,你们不总念叨着‘若活着为主而活,若死了为主而死’,看到你的模样,弄得我都没什么食欲。”   温妮特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沉重吗?   她想了下,的确以前糖果店的老婆婆讲过相近的话,大家也喜欢逗她笑,对此,她经常能拿到一些免费的糖果、小玩具。   温妮特冲热茶吹了口气。   “可是你把三明治吃完了啊……”   “那只是形容而已,较真可是会被人讨厌的。”   温妮特觉得自己的嘴这辈子恐怕都斗不过对方,实力的差距不是一点的大,而且,与人争辩不是好的事情,她也不喜欢那样。   用完餐,雪莉叫了出租车。   有雪莉熟练的对话、给小费技巧,省了温妮特不少麻烦事,她查看起收到信息的手机,上面的内容是贝尔摩德发来的,除了有关当地黑手党的信息以外,她还给了她另外一位成员的联络的方式——接头暗号——赫密斯牌的女士手表,以及那双她从贝尔摩德身上得来的紫水晶耳坠。   回到阁楼内,温妮特开始着手准备。   在雪莉的眼里,温妮特仿佛变了一个人,和自己说话时的那稍显夸张的呆然和纯真消失了,转眼变得利落、干练、警醒,她坐在桌前,盯着温妮特的动作——检查枪支的零件,将狙击枪拆卸塞进琴盒里。   雪莉开始还以为她要进行例行保养,后面看到温妮特戴上手表,又手拿两块水晶耳坠的时候,终于感觉到问题,在这之前,她从未见温妮特佩戴过任何饰品。   “你打算戴上它?”雪莉问。   “嗯,”温妮特有点苦恼地看着它们,“老实说,我没有这样的经验。”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温妮特小姐从来都与时尚两字无缘。如果只是显眼的特征,有外表就差不多——不需要它们也没什么关系,但贝尔摩德指定的会面地点是酒吧,要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她这副样子光是出现在那里就足够显眼。尽管驾照上的她已经成年,但是光从外表来看,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还是脸长得很嫩的那种。   “你是要打扮得时尚一点?”雪莉叹了口气,“那你早点说不好吗?现在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挑选的机会。”   听见时尚两个字,温妮特还有点不自然,她内心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但雪莉听见之后似乎饶有兴致,连一直倦怠的脸色都打起了几分精神。   温妮特感到紧张。   她目睹雪莉拿出一张商场赠送的粗略地图,然后在纸上涂涂写写,几分钟后,放松结束的雪莉又换上了出行装束,戴上遮挡面容的鸭舌帽,“不是挺好的吗?我也想看看,你好好打扮之后的样子,自信一点如何?”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不是自信与否的问题。   你只是单纯想玩一玩吧?   然而她似乎丧失了发言权,只是被动地跟着雪莉的节奏走,虽然想要反驳点什么,但是每次话到了嘴边,就像是被一片长满经荆棘的玫瑰丛拦下,又咽回了嗓子眼里。   将柯尔特和匕首塞进购置的小包里,温妮特跟着雪莉,走在天色已经黑了的街道上,向着南面夜晚繁华的街道走去。   这条街路上布满了时尚、夜生活场所,不过现在还没有进入燃烧激情的时间点上。温妮特被雪莉领着到了一家美容店,原本显得蓬松的头发,经过一番在温妮特看起来像是魔法的处理之后变得柔亮顺滑,好像洗发水广告里出现的那种效果,犹如绸缎包裹住她的后颈。之后,她又被雪莉领着打了耳洞,后续是出自雪莉个人的喜好,她只戴上了一只。   在前往商场的路上,有许多小旅馆,有一些看起来很好,但也有非常差的,就像电影里特殊行业女性常用的那种,甚至有像难民似的人聚集的场所,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的样子,在温妮特打量环境的空档,她又被雪莉拉近一间名牌衣服专卖店。   看着雪莉饶有兴致的样子,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只是这些时尚衣服的附庸品,偶尔被雪莉当成换装人偶比对一下。   店内散发着一股染色剂以及积尘的地毯味,不过前台的服务人员很热情,大概是场所之间高低档差距大的关系,温妮特小姐对这样的市侩态度嗤之以鼻,心想,为什么不是热情招待自己,而是雪莉?   好吧,自己或许看上去不是那么土,但和雪莉小姐的时尚浓度一比,完全掉进下风口,落得个无人问津的路人角色地步。   “我觉得它很适合你。”雪莉说。   温妮特看过去,是一件简洁修身的黑色连衣裙。   虽然得到的视觉影像不太清晰,但是反馈来的感觉告诉她,这身衣服有着多处微妙的不对称,整体是网格镂空的风格,腰身的位置有浅浅的荷叶边,总之,在她的眼中,这是一件相当花里胡哨的衣服,尽管颜色、格调的统一令它看上去还算简洁。   “呃……”   “好了,”雪莉又拿出一件极为柔顺的黑色斗篷外套,“你可以把它套在外面,那样也会显得酷一点,虽然我觉得你更适合花哨一点的裙子,不过廓形硬朗的中性风也很不错。”   温妮特小姐的意见无关紧要吗?   她只好按着雪莉说的做,在换衣间里将衣服换上,然后她往镜子前贴了贴,“额,镜子里的人,是我?”   说不定是有人把模特的海报贴镜子上了。   温妮特对镜子做了个鬼脸。   镜子里的模特也对她做了个鬼脸。   “唔……不会吧,真是我?”   …… 039 你要对我的女人出手?   她痴愣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倒不是出于自恋的心思,而是这种强烈的变化使得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接受她是这样一位时尚风情的酷倩女子。   过了一会儿,她走出换衣间,“志保……我觉得镜子里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我。”   雪莉坐在等候的长板凳上,手里把玩着一顶荷叶边女士帽。   “嗯,挺不错。”   她踮脚把女士帽扣在温妮特的头上,像是时尚节目的评委一样左手摩挲着下巴点头。   她想,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现在的温妮特若是走在街上,百分百会被星探和男人纠缠,就像美味的饵食,引得那群愚蠢的沙丁鱼蜂拥直上。   雪莉觉得自己需要一台相机,把温妮特现在的模样记录下来——她现在的美丽会令人感到时光匆匆——片晌后就无法将其把握,若是走进酒吧那样的场所,正在周旋的男男女女们,必定会转头看向温妮特,探讨她是不是某个出现在荧幕上过的明星。   “你大概会被挖掘去拍恐怖片,”她笑着调侃,“那些导演最喜欢的,就是拥有极致美貌的、花瓶一样的女孩。”   温妮特小姐并没有傻乎乎相信雪莉的话,这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夸赞女士的现场教学课,虽然是有些锋锐的夸赞。   她成长的那段时间,没少经历他人的夸奖,但大抵是长得纯真、可爱,是上帝的宠儿,唯独没人赞许她的美貌,或许一些夸张的情书里会提到,但是以夸张为前提,便不需要相信。她自己只能看到模糊的五官轮廓,不过以光是面容白净这点,大概划分不到丑的范畴。   眼睛像紫水晶,身材虽不高挑但显纤长,这些倒是她经常能听到的。   “谢谢,”温妮特道了声谢,又问,“现在的我,看起来有成熟一点吗?”   雪莉微微错开视线,从另一侧的半身镜里观看温妮特现在的模样,她不喜欢被从表情上察觉到什么,虽然不太愿意坦率地夸赞,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家伙漂亮到根本不适合做杀手这份工作,或者说,该是电影里噱头——美人杀手。   真是荒谬。   雪莉不想把自己归类到那群分不清影视剧和现实的人类当中,但是在艺术之外,还有像极了艺术的意外。   就在她的面前。   “成熟……说不上,但是不会显得很幼稚。”雪莉说道。   尔后,她又担忧像温妮特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被男人或者心怀不轨的人骗,又提醒道,“可别被男人拐到旅馆里。”   “当然,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温妮特直率地说。   这话在雪莉耳中听来稍稍变味,什么叫对男人不感兴趣,难道不是忠实于上帝吗?   她稍作回忆,温妮特确实没提过自己是修女这点,八成并非是天主教徒,而是新教,这样一来,婚姻并不是受到制止的项目,虽然多半会对另一半要求是教徒,但不用遵守一些繁杂的戒律。   雪莉不由将这句话深入解读了下,在同性电影的盛行期内,她很难不联想到温妮特性别取向的问题,或许,这句话还在透露一个别的信息——只对女人感兴趣。   一察觉到自己竟然生出这样的臆想,雪莉不由耳朵泛红。   “我是说流氓还有恶棍,你就算被劣迹的男人迷上了,也不关我任何事,只要别触怒了你的上帝就好。”   “放心,不会的!”温妮特肯定地回答。   虽然听起来有几分火药味,但是慢慢习惯雪莉说话方式的温妮特,理解这都是关心的话语。   以往对她说些话的,只有阿丽莎修女,圣歌队的芙兰小姐,医院的莫多拉护士,还有经常来礼拜的蒙克夫人,且大多是寒暄用的语句。   头一次被年龄相近的人关心,这对温妮特来说,是有些新奇的体验,即使是上辈子的经历,个性算得上孤僻的她也总是一个人。   与时尚无缘的家伙,自然也掌握不到引人兴趣的探讨话题,一个人不够风趣又没什么独特的能力,性格又不够活跃,变得孤零零一个人才比较正常,正是想要改变这一点,温妮特小姐这一辈子才活得格外努力。   只不过,努力的终点,有些讽刺——又全部化为零了。   “你的保证让人感觉不到说服力,简直和叫嚷着‘我一定会回来,请等我’的家伙一样。”   “你是说,即将分割两地的恋人?哈哈……我们又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啦……”   “你可真不懂风趣。”   雪莉摇摇头。   不止风趣,情趣也不懂。   和这样蠢笨的家伙打交道,就像是被体育比赛的好胜心揪住,激情总优于理智,后来又觉得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真的是这样?   雪莉随手挑了几件还算合身的衣服,一同算进购物栏中,交由温妮特来付款。   有了白天的经历,温妮特小姐填支票的动作也愈发轻快,雪莉瞧见上面圆体优美的字迹,不由抬了抬眉毛——又把温妮特高看一点。   她们走出店门,响起一声短促的风铃,雪莉叫来了出租车,她知道这之后温妮特还有事,讨厌纠缠不清的她,决定先一步离开。   温妮特微笑着目送雪莉,举起手臂轻挥。   “那是你的朋友,”司机恰巧是位年轻的女性,“可以把她的联络方式给我吗?我从没见过,她那么独特、美丽的女孩。”   雪莉瘪着嘴,双臂架着,用余光看了眼打扮得有几分假小子风格的司机,便心觉更不高兴了。   她将后脑靠在背椅上,侧眼瞄了对方一眼,“你要对我的女人出手?”   司机开口大笑,“哦,酷女孩儿。我没想到,居然载了一个同好!不过,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士,你可要看好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轻易放弃,无孔不入的饿狼——不少姐妹都擅长那么做,要吸引小女孩对她们可不是难事,你这副模样,她得等你多久?三年、五年?”   雪莉耸肩,“上床和恋爱我都能给她,用粗鄙的话来讲,恋爱和战争中什么手段都可以耍不是吗?想得到她,至少得玩得过我,也许我该给我的对手上一杯雪莉酒,配上淡奶油和蓖麻油,你觉得如何?”   “哈哈哈哈!不愧是七十年代的小孩!”   尽管只是一时口嗨,但是争强好胜的感觉还算不错。   她对司机念叨的情况并不担忧,再饥渴的女人也会害怕一颗即将打进额头的漆黑子弹。   …… qun㈨⑤0一⑧○⑨○⑨ 040 黑手党爱尔兰威士忌   离开雪莉之后,温妮特的表情回归冷淡,她按了下肩上的挎包,感受到里面放置的武器的触感。   在用手机确定接头场所的位置后,温妮特又叫来一辆出租车,她无视司机的时不时传来的视线,在一间名叫莉莉娅的酒吧下车。   她推开了门,门内响着阵阵低沉的交谈声,男男女女的声音交汇。   温妮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她这辈子从没来过类似的地方,虽然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感觉到生疏,但她并没有露怯,直接坐到吧台的角落里——容易被发现又不是很起眼的地方。   随后,她意识到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有雪莉的装扮,现在的她大概非常显眼,在朝酒保点了一杯尝都没尝过的雪莉酒之后,她便想事情般地留在吧台上,像是感情失利的女子。没过半分钟,就有人上来冲她搭讪,温妮特每次都礼貌的拒绝,这在他人眼中,就是另外一种高标准的信号。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几个穿着皮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温妮特觉得他们打扮得像屠夫,再者就是暴力不法分子,在这个有几分维多利亚风情的酒吧里有些突兀,但结果上似乎只是单纯来喝酒的,啤酒和鸡尾酒。   “你绝对没戏的!”一个声音喊道。   温妮特略微侧眼,看见一个正冲她走过来的面向凶狠的男人。   光靠面相就能将其和违法犯罪联系到一起的人不多,温妮特觉得,这个男人可以算作其一。   “小姐,你的耳环真美。”那男人坐到她旁边的台位上,说道。   上来的关注点是耳环,这点叫温妮特稍稍提升了警觉。在贝尔摩德的描述中,虽然没有外貌凶狠这种特点,但年纪看上去快三十岁,金发,鹰爪似的眉毛,都完全符合,再结合时间地点来看,应该就是这个人没错。   至于为什么不双向发送短信,直接约一个见面地点,温妮特猜想,对方应该处在某种难以单独行动的状态下,并且是一个容易遭受到怀疑的状态。   某种意义上,这和特工接头也差不了太多。   温妮特装作有些惊讶,实际上只是稍微挑动了眉毛,表示不悦。她假意想要站起来,但对方示意她坐下,并且包下所有酒水的费用,又摇了摇啤酒杯,想要和她共饮。   “先生,请自重。”   温妮特不会破坏建立起的人设,当然也不会接受对方的邀请,之后对方很豪迈的将自己的酒杯灌下,在这个关头,温妮特注意到了对方非常隐秘的动作,将啤酒杯杯垫进行了替换,上面有字——埃姆斯。   光看这个单词,没办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不过温妮特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地点。   在之前的缩略地图上,温妮特有见过,一间埃姆斯货运公司。   不过,理所当然,地点指的并非是公司,而是位置极近的码头。   那么,时间呢?   温妮特注意到他的头上抹了厚重的发油,头发梳得齐整,嘴唇苍白无力,但是没有蓄胡子,双眼像猫头鹰般锐利。   微眯着的眼睛,是冲着酒杯。   在透明的杯底,似乎有刻上什么,但视力不佳的温妮特难以断定。   “喝一点如何,半杯就好,女士。”对方说道。   半杯是代表半点吗?   未等温妮特开口,他又朝酒保要了一杯酒,“一杯爱尔兰威士忌,谢谢。”   温妮特对酒文化并不了解,也不认为对方是想用酒名来代表时间,恐怕只是在向她说明自己的代号与身份。   没等她讲点什么,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就来到代号爱尔兰威士忌的跟前,妩媚地瞧了她一眼。   “你对小女孩感兴趣,布伦纳先生?”   化名为布伦纳的爱尔兰笑着,在温妮特面前,用手抹了一把女人的胸前。   夹在红色布料中间的那块雪白敞露着,可以窥见半个球形,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不到三十岁,是个妩媚、高挑的人,有一双泛着笑意的魅惑眼眸。   “小姑娘,”女人拿着她的酒杯,摇晃了下,“你真的成年了吗?”   温妮特并未理会女人,在她看来,这是既粗鲁又张扬的行径,她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将吧台上的酒饮下。   由于经常举行圣餐仪式,她对于怎样拿酒杯略有讲究,虽然内容物是由葡萄汁替换的葡萄酒。   当雪莉酒入喉,有股醇厚浓郁的香味,味道还算甜,温妮特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适,或许她对酒精的耐性远超自己曾经认为的界限,饮酒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像是晕乎乎一类的感觉,回想文艺作品里的描述,她觉得可能过一会儿酒劲才会上来。   “艾维莉娜,”爱尔兰口气严厉地说,“别这样,我没那个想法。”   “看起来可不像,你知道的,我们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   温妮特听着,已经能在脑袋里构想出一出颜色大戏,不过以目前爱尔兰的状态来看,这件正事可能真的是“正事”,和自己追逐的黑手党有关的事情。   贝尔摩德的文件上简述,爱尔兰正在一个新兴的黑手党组织里做头目,名头是“厄拜琉斯”,和温妮特了解传统黑手党比起来,它的名头内并没有家族之类的字眼,某种程度上,相当于议会制,作为头目之一的爱尔兰说不定也有发言权。   温妮特虽然对台面上的斗争并不了解,但也清楚这种制度的弊端,就是势力内部会彼此制衡。一旦黑手党不作为族长的一言堂,那么内部势必会产生矛盾,一旦矛盾激化,没有底蕴的新兴黑手党必定会迅速解离,如此一来,爱尔兰卧底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   由贝尔摩德搜集的信息,以及市面上的报道来看,当时把她养父卷进事件的黑手党其中一方是颇有威名的罗德里克家族,一个有意大利、波兰背景的黑手党,然而在前不久,罗德里克利用战乱国家的渠道,透过和银行合作,在证券交易所讲大面值的票面做战乱国抵押契据的生意,又委托代理人收购战乱国内有价值的艺术品,大赚了一笔,然而他们仍旧不满足,把目光投向小国的某个药物原料生产田,之后将原材料运输到美国国内进行加工,作为伪装的是一处小镇和一大片农场。   当时她养父下榻的酒店,就在小镇上,爆发了枪战,以及令人瞠目结舌的燃烧弹投放事件。   …… 041 准备与雅克   温妮特之前想事情,也是在研究整个事件的发展,但想要完全理清经过需要知道更多细节,只有通过爱尔兰的协助才有可能,若投放燃烧弹是黑手党厄拜琉斯的手笔,能看出其是个相当激进的新兴组织,不久前罗德里克家族销声匿迹的状况,可以简单推定为是势力被厄拜琉斯接收。   作为黑手党内有一定地位人士的爱尔兰,如今被监视的理由,想必是他还有整个组织都处在一个相当敏感的状态,才不会允许成员有私自行动,恐怕光是单独离开宅邸这样的举动,都能作为被怀疑的证据——对时常动乱的黑手党而言。   地下犯罪组织的结构,温妮特还算了解,如果今夜有行动的话,依照他们的个性的确会群居、饮酒壮胆,如果首脑足够冷静,或许不会允许那样的事,但对一个各自为帅的议会组织而言,严格的纪律性很难出现。   缺点存在的同时,相对的,优点是壮大的速度非常快,血性也要远超那些老牌组织。   “正事,”爱尔兰咧嘴笑着,“当然,宝贝,正是为了正事我们才出现在这里。”   温妮特也看出,他有意把话题投向相反的方向。   于是,在这个空档,她举着杯子离开,朝调酒师要了一杯低酒精度的鸡尾酒,饮下之后她就来到旁边一条人工河的矮坝上放松吸气。约莫半个小时,爱尔兰带着叫艾维莉娜的女人走出酒吧,两人上了一辆酒红色的帕加尼,跑车马达发动的轰鸣声响,勾起温妮特观看街头炸爆米花的回忆。   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九点三十一分。   若是指代的为半点,一小时后显得太为仓促,如果日期是今天没错,那么他们预定的时间很可能是十一点半。   “码头的话,和交易有关,炸毁其他家族的药品基地,是防止市场因新流入而进行洗牌,同时,从罗德里克手上抢来的一批药品使得他们现有的市场饱和,急需要拓宽海外市场,所以……”   是药品交易,温妮特得出结论。   如果单纯是交易环节,就算叫她一个人过去也是无济于事。   这件事里有组织的手笔,不会错。   温妮特直觉地猜想道,自己身处的跨国犯罪组织,九成九是熟悉黑吃黑的套路,而且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就比如说,贝尔摩德没有提前得到相关的信息,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来自爱尔兰的信号,在今晚才会传递给那些在阴影中等候、翘首以盼的成员。   剩下的这段时间,来实地勘察一下好了。   温妮特做出决定后,没有急着奔赴码头,而是返回自己的住处,当她推开门,就看到正坐在客厅餐桌上的雪莉。   雪莉正打着哈欠看一本关于细菌专业性很强的刊物,见温妮特走进来,她往座背上一靠。   “事情结束了?”她以毫不在意的样子问。   温妮特答道:“还没有,我觉得,它在今晚可能会派上用场。”   温妮特举着琴盒背在背上,里面装的是狙击枪,还有子弹。   雪莉没有发表意见,慵懒地站了起来,“我困了,回来的时候记得轻声一点。”   “好。”   温妮特本以为能得到一两句像是“活着回来”之类的话,但似乎是她有些多情,雪莉的表情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她感受到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冲镜子里的自己瞧了一眼,觉得玩音乐的装扮就是她这个感觉。   啊,美国可真是个混乱的地方,我可真想回伦敦去!   自由自在!安安全全!   说起来日本应该也算安全吧,毕竟没听说有什么恐怖活动。   温妮特没有乘计程车,路上她被巡视的警探问话,因为酒气还有年轻的脸。   她微笑着把驾照递过去,生着一副海象胡子的警探扫了一眼,便将驾照还给了她,还说要护送她回去,当然,这也被她无视掉了。   即使附近发生了一场冲突,也不会有人会把黑手党和一个小女孩联系到一起,她的身侧还走过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和她的女友,还没过巷口,对方就激情地热吻在了一起,这时候,温妮特的手机又来了消息。   发信人仍旧是贝尔摩德,告知她今夜适当进行掩护行动,明示夜晚会爆发一场枪战。   老实说,以余留勘探地点的时间来看,这有够匆忙,大概率对组织来说,这场行动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充沛的准备。   不一会儿,温妮特到了指定的码头,和之前所见的废弃码头不同,这附近的仓库正在使用,还有警戒的人员在巡逻,不过经过这段距离后,她就发现临近的码头的集装箱附近并没有人影,狭隘集装箱组成的缝隙,并非是好的藏身的地点,从视野和逃脱路线来考虑,她必须要在三百码以外的集装箱上方,藉由电线杆的遮掩,俯身支援。   然而,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比起火力支援,还是突入那样的行动她更加擅长。   温妮特没有擅自行动,她养父最先交给她,就是不能鲁莽,要让事态处在游刃有余的状态,才会有持续回旋的余地。   她找了些破塑料袋、碎布、反光金属片之类的垃圾,放置在码头前不远有棱角的集装箱上。   当邮轮的灯光照射过来,她就能确认目标点的风向,并确认自己和目标点之间的距离。   微小的准备就绪,温妮特打算回到选定的狙击点,假设枪支时,她的耳朵捕捉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声响,并且正朝着这里而来。   温妮特取出随身携带的柯尔特·蟒蛇,半蹲下来,藉由月光观察地面,片晌,一个举着双手的女人来到她的面前。   “举着那种家伙可真瘆人,初次见面,受贝尔摩德喜爱的女孩儿!”站在下方的女性会心笑了笑,然后开始整理她拿着的大包裹。   温妮特无法确认她的目的,但既然说得上贝尔摩德的名字,大概率也是组织的一员。   一位漂亮的女士。   身材窈窕、娇小、头发乌黑发亮,椭圆脸型,眼睛很大。   “我是雅克,”女性自我介绍道,“组织在西班牙情报部门的卧底,目前正在休假中。”   “姑且,它是美国中情局在西欧的同盟,总思考者对付东欧的假想敌,为此,我也经常能接触到美国的一些的消息,虽然,这些和今天的任务没什么关系。”   …… 042 组织的计划   雅克的大包裹里是一批炸弹,数量多到需要堆积在一起,袋子的重量可想而知。她将其中一枚炸弹放在温妮特的正下方,眼睛流露出狡黠的神情。   雅克毕恭毕敬向温妮特问好,然后打了通电话,她对着另外一个赶到的、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部下,像个老相识一般搂搂肩膀,把整个包裹交给那个人,这让温妮特有些不解,她冲温妮特讲了个老套的伦敦笑话,当她检查好炸弹的计时装置,表情又变得欢快起来:“爱碧丝小姐,还请你原谅我突然找上你的举动,我猜想,一位娴熟的杀手很可能会选择这附近作为狙击点。因为我有个朋友,她也爱这么做,也许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她的代号是基安蒂,总是垮了个臭脸,不过个性还算豪爽。”   “我有听说过,”温妮特答道,“代号琴酒的男人提到过,看来,你的朋友是位优秀的狙击手。”   温妮特从集装箱上跳下来,手上还握着柯尔特,她走到雅克的身边,没有放松平时的警戒,她询问道:“这么说,你对这次的任务已经有眉目了。可不可以向我介绍一下,实话说,我刚加入组织,除了和贝尔摩德熟络一点,对其他人还不怎么了解。”   “琴啊,”雅克耸耸肩,“我有点同情你了,爱碧丝,竟然要和那种疯狂的家伙一起共事!放心,既然你已经取得代号,在任务中,我们彼此就是可靠的伙伴,但是你还是要小心,琴那家伙的疑心很重,如果被他怀疑,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说不定会被当成卧底沉进海里——开玩笑,至少你比我底细干净太多了,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温妮特对雅克的印象又发生变化,对方还是个话很多的女人。   温妮特小姐对这种状况还算熟悉,这是平时积攒了许多压力的结果,在可以说真话的人面前,就不由化身为话痨,就好像积攒了对粗鲁客人不满的服务业者在忏悔室里所做的。   “任务……”温妮特又提了下这个字眼。   端着炸弹的雅克才恍然大悟,用解答的语气说道:“爱碧丝,你只需要在这里援助我们,这枚炸弹留给你做妨害手段,只要按一下这个银色的按钮,计时器就会自动变成三十秒。在后方五十码有一间堆积易燃物的仓库,今晚我们弄得越热闹越好,你知道的,美国人就喜欢热闹……还有自由,他们八成会喜欢我们自由的焰火,嗯……像东洋国家的祭典那样?”   温妮特心里忍不住想要吐槽。   她没见过哪个国家发生流血冲突之后,放焰火的,诞生之日结束祭吗?   这进一步增进了她对组织成员的印象,果然正常的才是少数人,她面前的雅克,多半已经被世界疯狂的潮流逼疯了。   自己说不定也会,而且是说改就改!说做就做!   马上,她耳边又传来雅克的声音:“唉,亲爱的!你真是太美了,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间谍的工作,要不,你和组织说明一下,我们一道干吧,我们的工作一定会很美满!”   温妮特摇头,“但我接受的是杀手训练,短时间内,我也不可能具备一名作为间谍的素质。雅克,你又忘了告诉我,今晚的事。”   “我对此表示遗憾,迷人的马德里显然胜过暴力频发的洛杉矶,虽然我不久也将调离现在的岗位,追溯到佛朗哥时期的协议即将结束,这也不再是冷战时期,我能为组织做的,只是监察一下美国中情局的动向,但是这个项目即将结束,似乎上面有意将发展重心转移向东洋——弹丸大小的岛国,近期内我们需要筹备资金,琴酒和基安蒂他们正在为这个目标做准备,今天晚上也是……”   也就是有现金交易?温妮特差不多理解了,组织要吞掉药物交易的钱,这和她要捣毁致死养父的黑手党的目标非常契合。   “你们准备怎么做?”   温妮特接过手上的定时炸弹,她的手平稳地将其端平。   “像组织平时做的那样,干净不留痕迹。”雅克答道。   她很快又说道:“对新兴黑手党厄拜琉斯感到不满的老牌家族有许多,但是碍于它们像疯狗一样的执行力。这个时间点,我们送出去的情报也差不多到了,相信胆量没有磨平的猎犬还是会过来闻一闻味道,不管来多少,我们都准备把他们炸上天。”   刚才袋子里的炸弹数量,的确办得到,温妮特也不怀疑雅克的话。   雅克眨眨眼,“这样一来,厄拜琉斯也不可能清楚究竟是谁抢走了交易资金……对了,还有一件事,和厄拜琉斯进行交易的对象,是来自日本的黑帮,一个叫作泥参会的组织,由于任务内有提到它,所以我猜想大概是组织在日本渗透受到了它的影响。那位大人不会叫我们去做没意义的事情,这种零散的信息对你有帮助吗,爱碧丝?”   “很完美,雅克。但我还有一件想弄懂的事,按理说,这件任务不需要我来做。” qun玖伍零⒈捌○⑨○玖   “你真机警,”雅克摊开手,朝温妮特走了一步,俯身在她耳边,“我也不清楚具体的状况,但从爱尔兰那得到的消息来看,厄拜琉斯有一支暗杀队伍,私下里威胁了不少议员以及黑手党家族。当然,我不相信它的人能和组织内的精英比较,但有爱碧丝你在,多少能减少他们的影响吧?”   “雅克,感谢你的情报。”   温妮特对着乌黑发亮头发、一双欢快眼睛的雅克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留几个泥参会的人,再演一出戏。”   “戏?”雅克来了兴致,“不知道是什么戏,希望不要像用餐之后的莎士比亚戏剧那样,我想我会睡着的。”   “不是那么复杂的内容,”温妮特思考了下,对不了解厄拜琉斯构成的她而言,对象就只有一个。   温妮特判断酒吧里的那女人比爱尔兰的地位还高处一档,她便说道:“只要让他们相信,这次袭击事件里,有‘艾维莉娜’这个名字的手笔,就足够了。”   雅克一瞬间反应过来,她记得爱尔兰就在这女人手下做事,这是要利用不信任来制造内部矛盾,对组织结构松散的厄拜琉斯正好不过。   她妩媚的笑着:“哦,爱碧丝,你可真坏!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一名间谍的精髓,甚至对于敌人的心理也掌握得非常完美,吓破胆的、来自风平浪静国家的日本人,一定只愿意听见他们相信的声音,嗯,还需要点调味料,像塔落夫人炖菜里的樱桃酱,我想你会为他们准备好的,对吗?”   …… 043 逐渐愉悦的温妮特   温妮特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纵览全局的笑容,“这是当然的,雅克。我想,我们的行动差不多要开始了。”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传来的细微的动静,海风与波浪声响的变化,令温妮特瞬间判断出有船只正在接近,明白温妮特意思的雅克,也开始做伏击准备,没过三分钟,就有数个身着黑衣的组织成员,举着枪,前来集合,俨然像一群早有准备的突击部队。   温妮特并不担心任务失败的可能性,单单从装备、火力上,他们已经完全碾压了即将交易的黑手党,接下来,就是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来抢夺资金和货物——这些便不在她需要在意的范畴内。   雅克攥在手里的发信器亮了一下红光,判断那是爱尔兰的信号,温妮特重新回到选定的狙击地点,打量起沿岸的局势。   伴着一辆通体白色的邮轮驶入,被橙黄色灯光照亮的码头,拉开这次焰火的序幕。   温妮特透过瞄准镜看到,交货一方的厄拜琉斯并没有前来多少人,只有六七个人外加上爱尔兰,当时她在酒吧看见的那个女人也不在。   这种情形,佐证了温妮特对于那女人身份的判断——她是一个还算高层的人物,或许和爱尔兰保持着私密关系,但也只是将他作为一颗棋子使用。爱尔兰出现在交易现场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除此之外——   “一定还会有多手准备。”温妮特细声呢喃。   雅克提到的暗杀部队令温妮特感到在意,如果是维护交易现场的秩序,对方很可能使用这股力量作为看守及潜在支援。   但以集装箱作为栖身地来进行狙击,还是太过于明显了,也很难保证退路,尤其是无法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杀伤,来保证自身的利益不受侵害。她觉得,多半会在距离交易现场不到一百码的距离,架设了轻机枪和ak47这样的突击步枪,来应对远渡重洋的泥参会,作为一道保险。   当然,也很有可能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厄拜琉斯打一开始就对泥参会有足够的诚意,准备在远东开辟新的市场。   这样一来,就是预防搅局的人了。   温妮特露出了小白牙,兴奋地勾起嘴角,“说不定被盯上的人,正是我自己。而这个敌人,正在某个地方窥视,等待我开枪的那一刻……”   真是太不谨慎,如果换做她来的话,早就在这附近进行了标记,整理出可能伏击、进行火力掩护的地点。不过,这也不能怪厄拜琉斯的人,某种意义上,双方的情报量并不是对等的,在厄拜琉斯眼中,洛杉矶可能已经不存在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势力,对组织这道潜伏在阴影中的致命利刃,完全没有察觉。   “果然,贝尔摩德和组织的管理者有着密切的联系,不然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为了给我和过世的养父一个说法。”   在温妮特的视野中,这场焰火表演拉开了序幕。   泥参会的几十个混混有不少拿着黑色猪皮箱,至于爱尔兰那边,也聚集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人正在操控者吊车,打算即将将堆积在码头上货物搬运到邮轮的上面。   温妮特在伦敦也没少见这样的交易方式,在普通货物里夹杂着贵重品,只不过在这次的交易中替换成了药物,从体量来看,大概是以吨为单位计数了,难怪是三千万美元。   唯一叫温妮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日本真有这么大的市场缺口么?   按理说九十年代的末期,日本的治安已经达到近乎现代的水准,像这样大宗输入,一旦出现纰漏,恐怕瞬间演变成国际大案。   如果是平行世界,那么一切也皆有可能……   温妮特深吸气,将狙击点逐渐挪向驾驶吊车的人身上。   微向上偏转的角度,比起下方更容易命中,她将第一目标视为驾驶吊车的人,第二目标则放在泥参会头目身旁的戴眼镜男人的身上。   那个男人给温妮特的感觉是,像是辅佐官一样的智囊角色,解决他,接下来她准备进行的挑拨计划成功率就会变得更高。   当交易出现问题时,通常会怀疑另一方哪里出现纰漏,尤其是对黑手党这种团体而言,他们急需一个发泄口。   温妮特盯着瞄准镜,每过三十秒,她就需要放松一下眼睛。   狙击手使用的搜查法,需要频繁切换视线焦距,看完远处再看近处,每次都得切换焦点,尽管温妮特与敌人距离仅有三百多码,给与眼睛的压力也说不上轻松,这也是姬露希判断她不适合成为狙击手的主要原因,以她的视力情况,要从视线最左端一点一点间隔确认、再切换水平高度搜索,用不了几分钟就会造成眼睛的严重疲劳,长此以往,她还有会失明的风险。   温妮特找准交易现场,她从敞开的猪皮箱里看到塞得满满的美金。   与此同时,交易正在进行的时刻,组织提前准备的人手正在等待爱尔兰的信号。   ……   一个月前,泥参会的头目大桐和一收到会长的命令,与美国洛杉矶的厄拜琉斯黑手党联手,鲸吞日本的违法药物市场,主持第一批交易的进行。   他提前来到美国,与厄拜琉斯打好照面,整个交易由厄拜琉斯头目之一的锡德里克对接,但是在半个月前,锡德里克死在百克诺大酒店十一层的房间里,原因是他叫了个客房小姐来服务,脑袋和胸口各中了一枪。这件事叫厄拜琉斯感到羞耻与气愤,总头领邓普斯派人彻查事情的原委,同时指派厄拜琉斯唯一的女性头目——艾维莉娜来接手。   有关锡德里克死亡事件的调查进展,指向另一个老牌黑手党家族,一个星期前,原属于锡德里克势力的人在博力亚大道与对方发生冲突,隔日,就播报了老牌黑手党家族重要干部接连被暗杀的新闻,对方雷厉风行的态势令大桐和一不敢轻视,这次的交易除了预定的资金外,还有作为合作方的一些见面礼。   在他下榻的酒店里,新的对接人艾维莉娜过来找他,以妩媚、荡漾的姿态,要求他私下里和她达成同盟——将双方的合作绑定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大桐和一虽年近四十,但是没有抵制住诱惑,愿意私自转售一些枪支和炸弹与艾维莉娜,同时他能拿到高于交易基准几个点的报酬。   十一点十五分,一辆黑色克里斯勒老牌汽车出现在码头边上,爱尔兰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一件像上班族似的黑色西服,挂着金色的袖口和领带别针。大桐和一打量爱尔兰,知道他是跟在艾维莉娜身旁的人,还知道两人经常过夜的传闻,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得意和傲然,事实上,他对抢夺他人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不太一样,他试着说几句场面话来缓和紧张气氛:“今晚真是风平浪静,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定会一帆风顺。”   站在保险杠旁的爱尔兰笑着递出手:“是啊,‘我们’的计划一定会顺利进行!”   …… 044 打上花火   大桐和一对爱尔兰的态度还算满意,至于长着一张凶狠、坏人般的脸——他觉得这样的家伙反倒比较可靠,像是充满作态、打扮得不起眼或者黄毛混混那种家伙,每十个就有一个条子和地下情报贩子,个性、特征鲜明、张扬的家伙,才让人觉得有问题。   他命令部下打开装满美金的猪皮箱,拿到爱尔兰的面前确认,“诚意,永远是合作的基础。”   爱尔兰随手拿了一捆,像洗扑克牌般浏览了,就放回原处。他用转头示意身后的手下,手下又做了个下降的手势,早就准备好装卸货物的人,开始起步运作。   大桐和一抬眼了下晾在架梯上的粉红灯光,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是的,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进行。”   在一旁静静观看着的爱尔兰,则在心里悱腹。   确实,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附近待机的厄拜琉斯的武装队伍完全被欺瞒了过去,不过厄拜琉斯训练的猎犬们,应该已经嗅到了火药的气味,正在排除应有的威胁吧。   但是,现在这么做已经晚了。   爱尔兰瞄了一眼手表,时间秒针正巧停在十二的上面,时钟一同变动。   遥远的海面上,乘着无人驾驶快艇的定时炸弹,放出嘹亮的火光与噪声,就在它们将所有人注意力勾过去的那一刻,堆积在码头边上、像是因迷失方向而停在原地的集装箱发出了动静,破开箱口后,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宛若乘着夜雾般,像幽灵队伍一样涌出现场。   这也代表着任务开始的信号,下一秒——   砰!   正在操控装卸吊车的人员,脑浆和血液溅在碎玻璃上。   温妮特退掉弹壳,迅速改变视线焦点,将枪口对准站在大桐和一身侧的眼镜男。   砰!   砰!   两发连射。   整齐摆放的集装箱并不是个好的遮挡物,对暴露视野的黑道成员,要移动过去有不短的距离。   温妮特第一枪穿透了眼镜男的肚子,但是为了确保致死,她又在对方脑侧补了一发,然后她开始深呼吸,面对惊恐举枪乱射的黑手党和泥参会的人员。她再度调整枪口。   击毙一名抬起步枪的泥参会成员,温妮特开始更换弹夹。   为了保证威力,她使用的是大口径、五发容量的弹夹,留作备用的弹夹还有两个,她并不打算全部打光——至少预留一个。   而涌入的组织小队,也开始收网。   总共派遣的人数大约在十二名左右,算上爱尔兰、雅克和她,还有隐藏在暗地里的情报人员,估算有二十名,突入的组织成员大部分配备有机关枪。   这种大杀伤性的武器一经使用,没来得及寻找掩体的黑手党、泥参会成员,片刻间就被打成筛子。   在黑暗中摸寻温妮特位置的家伙,也倒在了血泊中。   “好无聊的任务……”   温妮特轻轻吐槽了句,她手上的马特巴左轮有七发子弹,加上包里备用的子弹,足够把现场所有人杀死了。   以那些没经过系统训练的混混来说,在黑暗中遭到射击也只会胡乱反击,根本没有威胁到她的可能性——就如同他们在同样水平一般的组织人员的机枪下迅速丧命般——由她一个人来做也一样,就是浪费些时间。   “有动静……”   温妮特见现场只剩下血泊,迅速将狙击枪拆解装盒,放在一侧。   要被着它行动太过于笨重,温妮特手握着马特巴,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压低身体,慢慢从集装箱上下落。   此刻,集装箱集配所内又恢复了宁静,温妮特没有感应到人的气息。   有点意思。   她默不作声着压着脚步前进。   如果是对厄拜琉斯相当重要的暗杀集团而言,多半会提前找好退路,然而她到来的路上、与雅克碰面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类似的迹象,可能性就只剩下——   “集装箱集配所内的停船厂……打算乘坐游艇离开。”   见识到中途杀入的组织成员配备机枪这种大杀器,来自厄拜琉斯的支援、掩护部队,会直接放弃交易的成员也很正常。   温妮特把注意放在高处水塔和货梯台,要进行阻击,高地是合理的位置,她躲在其中一条集装箱的后面,等待风向流动的改变。   另一边,雅克已经完成了温妮特叮嘱的准备。   她刻意在杀掉大桐和一之前玩了一会儿,用她的后脚跟狠狠慰藉了一下对方,然后开玩笑地看向爱尔兰,“这家伙,可是玩了你的女人,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啊?”   “生气?”爱尔兰拉动洛洛克19的枪栓,将枪口对准大桐和一,“饶了我吧,我对那种拿身体当筹码的女人可没兴趣,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被那种女人握在手掌心中是怎么一回事。”   “也对,多亏了那个女人提供的情报,我们才能钱货两收。”   雅克刻意引导了下,将话说给藏在尸体中还活着的泥参会成员听,“挑拨泥参会和厄拜琉斯的关系,对那女人有什么好处?”   爱尔兰愣了一下,雅克的话让他一时间有点蒙。   但仅经过片刻,他就立刻反应过来,知道组织打算用艾维莉娜那个女人做些文章,“犯罪组织需要的不是议会,而是领袖。”   爱尔兰心知肚明,笼络自己的那个女人的确有那样的野心。   砰!   大桐和一额头多了一个窟窿。   “好了,今夜的事情必须告一段落。”雅克边移步边朝爱尔兰说道,“我们新来的小猫咪恐怕已经和厄拜琉斯的支援小队撞上了,既然搞了厄拜琉斯,就把它的有生力量一并剪除吧!贝尔摩德对新爱碧丝很中意,我们还是不要让她出什么差错为好。”   “艾维莉娜恐怕会恨死你,因为负责支援的暗杀小队,是她名义下唯一能支配的力量……不过,继承代号,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皮斯科在任务中牺牲,而你再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也会是同样的结果……嘛,现在开始,你的卧底任务也正式结束了,而我们的对头——头脑发热的美国中情局先生,正在疯了似的到处找我,弄得我打算去法国避避难,我的瑞典护照已经准备好了。你的话应该会调回日本吧?毕竟,以你和皮斯科的关系,接手的速度也会更快。哦,对了!还有我们的爱碧丝,她可真漂亮!要我说,贝尔摩德那张脸已经过气了,现在流行天然感的纯粹美!”   …… 045 猎手和兔子   雅克冲爱尔兰使了个眼色,“听说贝尔摩德要她也到日本,看来你们共事的可能性不小。”   “你真该改改这话痨的毛病,”   爱尔兰感觉脑壳痛,他可不觉得现在是该说笑的场景,他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油桶,在血泊边上淋了一圈,问:“你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可不想让厄拜琉斯的家伙们知道我还活着,因为那很麻烦。”   雅克给爱尔兰一个安心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她说:“按理说,我们可以直接收手,但爱碧丝还想玩一玩,她的样子是个天使,但心灵可不一定,厄拜琉斯有的好受了。”   作为打入官方的卧底,雅克的脑子非常好使——这几乎是她最擅长的工作,挑拨自己的敌人,就像是双十字做的——将敌人的间谍策反,转而为自己服务,就结论上来说有些不一样,但利用错误的信息叫敌人猜忌,不管任何行动都是通用的手段。   想到雅克的工作性质,爱尔兰也能猜到爱碧丝的打算。他对前任爱碧丝的死也有所耳闻,虽然觉得这可能只是个假消息,但组织上与贝尔摩德的安排,不由让他增加些对厄拜琉斯的想法——它是真的很会触霉头。   爱尔兰盯着雅克手里的计时器,“炸弹已经准备好了吧?”   “是,包括邮轮,我们的人早就安排好了。”雅克边说边坐上她的摩托车,将头盔抛给爱尔兰,“我们还得露个面,省得亲爱的爱碧丝在这之前,就把支援小队杀光了。”   爱尔兰比较想自己开,但是看雅克这个疯女人想要释放情绪,便只好坐在后座上。   引擎一响,爱尔兰就感觉到不对劲,“你在这种地方开引擎改装车,不要命了?”   嗡嗡的轰鸣直接夺去码头上的寂静,驾驶摩托车冲出去的雅克哈哈大笑,“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胆小可成不了大事!”   雅克身材高挑,她从轻便的夏季外套下面取出一把司登冲锋枪,穿过狭隘的集装箱夹起来的道路,与正在撤离的组织成员汇合,“目标增加了,清理正在集装箱集配所伏击的敌人。”   正潜藏在集装箱后的温妮特,也展开了行动。   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并不明智,然而温妮特没有半点和敌人浪费时间的打算,她把雅克交给她的定时炸点,清空计时,放置在西北方的高脚货架下方。   同一时间,温妮特开始朝着南面奔跑。   二十秒后——   咚!   一声轰鸣的巨响传来。   被炸毁支柱的高脚货架开始倾斜、倒塌,搭在东南面的水塔上面,扬起一阵尘土。   趁着敌人分散注意的时机,温妮特跳上集装箱,敏捷翻越到架在高空的承重桥上,在约为1.5英寸宽的狭窄桥面压低身形奔跑。   她站在桥身上,透过半空中粉红色的警示灯,瞧见在上方架设机关枪的敌人。   装备的不利,需要用战术来弥补。   姬露希教给她的内容,再一次发挥了作用。   温妮特如同夜晚当中的一道虚幻的光影,她在纤细的桥身进行一个翻滚,连续射击两枪,击毙守在高处的机枪手。   射击的同一时间,她的位置就暴露在未知的埋伏人员眼中。   温妮特单手支撑在承重桥上,像体操运动员那样,以单手为支点荡漾,跳到一排集装箱的上方,紧接着一个翻滚,她来到与集装箱部分重叠的、向上延伸的观察台的正下方,以遮蔽来自敌人的窥探。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对手。   下方集装箱遮挡物形成的四面体中,出现了一个举着自动手枪寻找目标的家伙。   看样子,是被她刚才的枪声吸引过来的。   温妮特整个身体趴在集装箱上,平握马特巴,在对方由集装箱缝隙中露头的瞬间射击。   砰!   正在搜寻她的男人半张脸爆出血花。   几乎同一时刻,以男人周边为目标的扫射开始进行。   “诱饵吗……”温妮特吸气。   在枪支的轰鸣中,她变得十分警觉,心跳跳得很快,身上的肌肉紧缩着,随时准备投入行动。   尽管有一股在持续刺激着她的兴奋,但并没有使温妮特的脑袋发热,她现在的脑袋里的血液就好像是冰水一样,缓慢流动,她观望着对方射击的方向,冷静超然地估算着对方潜藏地点的可能。   以火力的覆盖来判断,机枪在两挺到三铤之间,一定有狙击手短暂目击到了她的身影。   其中一个机枪手躲在水塔下面的铁栏杆后面。   显然,她的敌人要比她对地形熟悉的多。   不过,终究只是外行的家伙。   短时间内,对她没有什么威胁。   虽然她很想要确认一下狙击手是在什么地方,但是这也会暴露她的位置,但是继续傻乎乎待在原地也只会被找到射杀。   在她喘息的片刻,来自码头边上轰隆的枪声已经停止——这代表主战场的突击告一段落,然而这名狙击手并没有改向、撤离,发出任何可能暴露自己的动静。   难道已经放弃了支援打算?   虽然这是明智的举动,但并没有相对应的、对通往停船处干道的火力压制,从时间上判断,组织的支援也该到了。   “一开始就打算逃走……还是准备绕过来偷袭我?”   温妮特微微拱起身体。   如果对方的打算如同她所预料的,现在被锁定范围的自己处在不利的一方。   持续这样下去,输家就会是自己。   温妮特下定决心,必须提前行动,她像猎豹一样从躲藏的高架下窜出来,跳到下方的遮挡物的后面。   砰!   一声枪响,在温妮特的脚边溅起火花。   温妮特得感谢,这是在海边,如果不是风向已经和最初不同,刚才的射击恐怕已经命中她的肩膀。   自己的行动,居然被看穿了?   温妮特头一次感觉到棘手。   这意味着对方根本没有移动,冒着被正面突入的组织成员包围的危险,一直锁定着她。   温妮特尽管靠着敏锐的听觉判断了大致的方向,但是刚才的枪击来自她的视觉死角,没有确认到任何的光影效果。   如此一来,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脚力和速度,干扰对方的命中率。   …… 046 俗套的戏剧发展   温妮特并不担忧自己会被暗地里的狙击手命中。   由高处向低处射击,还是有众多掩体的地方,射击难度可以说是一等一。   没接触过的人大概会觉得高处射击比较有利,虽然高处射击获得的视野确实更开阔,但如果射击的位置太高,朝下方射击时,重力对弹道的影响会比普通射击大很多,短距离还可以忽略,中长距离必定会产生不可预计的误差。   想要一两击命中,除非是上帝亲吻了狙击手的手背。   然而,温妮特小姐相信自己才是受到眷顾的那个人。   她不断改变自己的移动方向,一边朝着下一个遮挡物直冲。   在这期间,她又听见了两次枪击。   这意味着,对方使用的枪支并非是可以连射的类型,以最初的射击来看,使用的也并非是大口径的狙击枪。   大型手枪吗?   她的迅捷起了作用,经由两次枪击,她已经确认了敌人的位置,对方也已经放弃高处,躲在刷着红漆的货物吊架的下方。   再往右边一点儿,就是集配所的停船厂,上面停着数量游艇,但是没有一辆有准备离开的样子。   甚者,已经有尸体倒在了那附近。   是内讧吗?   在这个时间点上?   突然,枪声重新打破了集配所的宁静。在入口不远的那边,想起了冲锋枪密集的声响,以及大动力马达生成的音爆,极为刺耳。   躲在吊架支柱下的敌人终于露出了身影。   是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和自己一模一样颜色的头发,但眼睛是绿色的,在夜色里,就好像狼的眼珠一样散发着光线。   他从枪套里拔出手枪,但是对准的位置并不是温妮特。   在温妮特的身后,出现了一名同样隶属于厄拜琉斯的男人,砰的一声,枪弹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男人像一块石头一样跌落在地上,温妮特心中涌现出几分疑惑,因为对方的举动,并非是要枪击她,而是打算从背后赶来的人手中保护她。   男人以一种极为悲恸的语调说道:“西格莉德,我终于找到你了。”   西格莉德,那是谁?   虽然温妮特想要问一下指的是谁,但现场没有除了她以外的第三个人。   男人全然放弃防备,像是缴械投降的敌人般走向她,温妮特听着他的呼吸声,便能从中感觉到他内心的喜悦。   “你是?”温妮特问。   “我是蕾娜塔……而你,西格莉德,我的妹妹!”   他就这样走过来了,垂着举枪的手,毫无防备。   温妮特则是感到混乱,一个敌人突然跑出来和自己认亲,实在有够疯狂。   她没有三四岁以前的记忆,意识到穿越也是在被收养之后,所以她也不能肯定自己这辈子的家人都已经上了天堂。   见温妮特面露疑惑,蕾娜塔解释道:“你不记得我也是理所当然,那时候你还太小。”他走向温妮特,“那一天,恶徒闯进我们的家,杀了父亲和母亲,烧了我们的房子。我当时和学校的朋友在一起,才逃过一劫……那之后,我在树林里看见了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恶徒,事实上我已经找到他、成功杀了他!也为我们报仇了,西格莉德!我本来打算去伦敦接你,可你却出现在这里,甚至为一个可疑的犯罪组织服务!”   他说着,来到温妮特的面前。   这时候,温妮特才发现,对方并非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头发剪得很短、裹得很严实、声音很沙哑的女性。   “是你……杀了布里奇?”   温妮特逐渐理解到事情的全貌,在她不了解、不知晓的某处,发生了一件极具戏剧性的悲剧,像是神赐予的苦难出现在她的身上。   绝望吗?   她实际并没有那样的感受,如果布里奇被面前自称是她姐姐的人杀死,也只能说是出自于布里奇自己的意愿——如此说来,布里奇或许的确是导致她家破人亡的凶嫌——始终以一股疏远放任的态度来面对她。   刚开始,她还觉得是自己的个性不讨人喜欢,但结论,或许就是如同她想象的那样——愚蠢的布里奇·莫里亚蒂突然良心发现,放了她这个襁褓中的婴儿一码。   这算什么呢?   没有直接被杀死,自己恐怕还是需要感谢布里奇,然而,她对面前这个自称是她姐姐、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并没有半点好感。 9伍零⒈八0玖0㈨   “是的,你也该仇视他,他就是一个恶魔。现在好了,我们的仇报了,也可以远离这种危险的生活,快!和我一起到游艇上,我在加拿大留了后手,我们逃到那里之后,可以乘船到远东,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家……”   蕾娜塔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站在她正面的、内心心心念念的妹妹,对她举起了枪支。   “真遗憾,我也和魔鬼一样,跨越不了那间窄门了。”   温妮特敏锐的听觉,已经辨认出从即将冲出路口的摩托车引擎,以及寻找架设点的组织成员。靠近停船处的小型广场已经被火力覆盖,就算她让面前的蕾娜塔逃跑也办不到。   虽然她可以放过蕾娜塔,让她乘坐游艇离开,但是这会影响她在组织的评价。   在亲生姐姐和组织内的地位之间,她反倒愿意选择后者。   温妮特自己都觉得,她真是有够冷血与无情。   蕾娜塔则是完全怔住了。 小說群9㈤零⒈㈧零玖0九   她想不通自己一直寻找的妹妹为何会将枪口对准她。   洗脑?   还是别的原因?   还有别的可能,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向那个方向靠近。   如果她如此思考了,那么她迄今为止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因为一个错误的目标化为泡影。   自身的坚持,也将变成一件可笑的事。   该死!   该死的犯罪组织!   居然把我的西格莉德……   蕾娜塔感觉身上的血液冻结,脚底就像被黏在地面上一样,她感受到一阵绝望,一股最终还是失败了的痛苦。   这股绝望伴随温妮特的枪口抬起,逐渐涌上她的喉咙。   温妮特还是犹豫了。   她无法将憎恨、感激、重逢的喜悦之类的情感,与面前的女子交织在一起。   她感觉到喉咙、嘴唇发干,因为她清楚自己不能留下蕾娜塔的性命,然而却没能像个真正的魔鬼般,弑杀亲人。   她想到约翰书里提倡爱自己兄弟姊妹的言语。   温妮特一个迅速闪身,将枪栓的部分狠狠撞击在蕾娜塔的颈部,配合手刀将其击晕,然后夺去她手上的FN勃朗宁1906,然后反手对准自己的肩膀。   砰!   是9毫米的Luger弹。   她很庆幸自己的手臂还有救。   子弹落在她脚边的地面上,温妮特听见机车靠近的声音,她又冲着地面连开三发。   第一发子弹打在石质地面上,崩开了一块碎片,第二、三发子弹打在蕾娜塔的防弹衣上。   …… 047 目光如炬爱尔兰   尽管是后坐力低的半自动手枪,开枪的瞬间,温妮特还是感觉到掌心发麻。   这振动或许来自并非是手枪,而是她的胸口。   冲出拐口的雅克和爱尔兰也目睹了温妮特枪击的一瞬间,两人在温妮特身侧停下机车,雅克摘掉了防护用的头盔。   “哦,这可真是……”雅克一脸的难以置信,“爱碧丝,你太乱来了,明明只要等我们过来就好。”   雅克瞧见温妮特受伤,注意力自然没放在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爱尔兰则是出于就酒吧的尴尬事,不想和温妮特对话,对十几岁的小姑娘的搭讪,他可没那种嗜好,虽然到了该组建家庭的年纪,但是作为组织的成员,他显然不能带给家人足够的保障。   温妮特见状,说道:“所有厄拜琉斯的人都解决掉了,这些快艇要怎么处理?”   “检查一下,如果没有炸弹之类的东西,我们就可以接手厄拜琉斯的遗产,正巧原定撤离路线没那么充足的保障。”   雅克笑着说,然后派身后追上来的组织成员检查快艇,之后她又问:“爱碧丝,你的伤势没什么问题吧?”   “只是肩膀,把子弹取出来休息一阵就没有大碍了。”温妮特面无表情地回复。   雅克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小天使着实恐怖,单枪匹马将十几个配备足够火力的敌对人员干掉,恐怕就是琴酒来了也不行。   能做到这种事的,整个组织里,除了她眼前的小天使,也就是曾经在中东战场上活下来的姬露希。   当然,雅克并不清楚,一半的敌人都是被躺在地上的蕾娜塔反水干掉的。   她招呼手下检查快艇在,尔后把爱尔兰赶下车,招呼温妮特上来。   虽然这两步道没什么影响,但是不想被察觉出什么问题,温妮特还是点头接受了雅克的建议,她的余光中,爱尔兰瞥了眼地上的蕾娜塔,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看出来吗?   温妮特觉得弄一滩血看起来更真实,然而即使这样也不可能完全消去蕾娜塔的生命体征。   温妮特不确定,爱尔兰是否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讲任何话,也没有尝试确认倒在地上的蕾娜塔的状态,而是跟在雅克的后面沉默来到快艇旁。   总共停泊着四艘。   温妮特猜测,这是以防万一,移动到邮轮上暂时保全安全的手段,然而,邮轮早就被组织的人所渗透,在船体结构安置了炸弹。   不止在欧美,在日本的势力同样强大,温妮特确实感觉到了来自背靠的庞大组织的压力。   雅克似乎不想舍弃她的摩托,拒绝了使用快艇的方案,在同爱尔兰讨论逃离路线后,她重新乘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潇洒地给温妮特等人一个飞吻,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爱尔兰,突然露出个可怕的笑容,“随那个疯女人去吧。”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笑,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邪恶,放到荧幕上,妥妥是个不小的反派头目,现实中长着这样一张脸,恐怕没少被人误会——事实上他的确是犯罪组织的头目——有代号的酒。   温妮特小姐抖了抖肩膀,点头如捣蒜。   这让爱尔兰反倒笑得更欢,他开始发动快艇,“虽然这张脸很恐怖,但我其实还挺受欢迎的。”   她没料到爱尔兰突然讲起来笑话,不过,吓人并不代表长得丑。   爱尔兰驾驶着快艇,海面上的冷风扑在温妮特的脸颊上,他调整了下移动的方位,“你的肩膀开始渗血了,虽然你有避开要害,但是处理不及时还是留下不小的影响。”   温妮特闻言,抽出自己的柯尔特·蟒蛇,由后方瞄准了爱尔兰。   她清楚,自己所做的伪装要骗过内行人来说还是太过于困难,只字不谈也是出自于侥幸心理。   爱尔兰不慌不忙对温妮特说:“放心,这不是大问题。”   他拐了个弯,把快艇停在一处丛林边上,旋即离开码头、航行了一段时间的邮轮船体爆发出强烈的火光。   将船锚抛下,爱尔兰又说道:“你拜托雅克那么做的时候,我们同样放走了一些小喽喽,对组织而言,这些黑手党家族的小角色,根本无关紧要,只要你没有出卖组织、与那些情报局的人有来往,组织是不会对你不利的。”   “你如何断定?”温妮特怀疑地问,“我可是亲手放走了敌人,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和我虚与委蛇?”   她抓住爱尔兰的衬衫前襟,使出一股令爱尔兰出奇的力量将他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他的脑门。   爱尔兰感觉到双脚离地,这让他觉得世界有够荒谬,毕竟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是如此纤细。   至于他,差不多有九十公斤。   突然,温妮特松手,落在地面上的爱尔兰一时还没有从惊讶的表情中恢复过来,他想,难怪是能单枪匹马击杀十几个配备武器、训练有素敌人的新晋成员。   毫无疑问,他面前的少女有资格继承爱碧丝代号的资格。   他估计不止是在战斗能力上,在头脑上,面前的少女也是同样强大,就像前任爱碧丝——那个比他敬重、视为父亲的男人地位还要高的元老成员。   片刻之后,爱尔兰缓过神开口:“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结交你的手段,即使是组织的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在不久后,我也将同你一样前往日本,为组织做事,我希望我们可以建立起友谊和信任。”   结交一个新晋成员?   温妮特觉得爱尔兰的提案过于荒谬,想不到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或者是盯上了她和贝尔摩德的关系?   虽然贝尔摩德对她还算亲切,但两个人间实际没什么过深的交情,基本是对方对自己单方面的拉拢。   “你啊……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   尽管不愿意这么想,但温妮特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何况还有酒吧那一档事。   “哈哈哈,我可没那个想法,再说,你啊……对男人根本没兴趣吧?”   “你怎么知道?”   “小姐,你在酒吧的时候,可是一直盯着那位女调酒师看,”爱尔兰失笑地说,“我甚至听见她和同事聊天,说有个美得夸张的女孩好像对她感兴趣,她还表示不介意有一晚美妙的回忆。”   胡说!   温妮特小姐才没有那么露骨!   她只是因为紧张不知道看哪里,才会变成那样,说到底,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饥不择食,以自己的条件……   呜!   真的有人要吗?   …… 048 一只可怜的小狐狸   “好吧,爱碧丝,玩笑开到这里为止,我必须向你坦白。”爱尔兰说,“想必你见过琴酒那个危险的男人了,他在组织里,宛若一个恐怖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负责处置叛徒。有时候,不止是叛徒,一些被视为失去利用价值的成员,也会被那家伙处置。”   “他的恐怖行为,让人觉得他根本是凭着地位乱来,我的前搭档,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在昆拓克山的山沟里,我只找到一辆被烧得不成样子的阿尔维斯牌旧车和一副无法辨认的尸体,而我没有得到应有的解释,从此之后,我对这个男人就不存在信任可言。”   爱尔兰情真意切地解释:“作为爱碧丝继承人的你,很容易被那位大人赋予重任,尤其,你还有贝尔摩德的一层关系在,不知道这个说法,能否打动你。”   温妮特没能从爱尔兰的口中找到任何谎言的成分,在她看来,无论是对琴酒的厌恶,还是和她结交的意图,都没有太大的破绽。   看样子,搭档死掉一事,使得爱尔兰本人也陷入遭受怀疑的旋涡。   如果是利用自己来降低被琴酒盯上的可能性,这样还勉强说得通。   温妮特叹息一声。   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即使组织知道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经过调查,最多也只能得到蕾娜塔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结论,至于像雪莉那样——组织应该没那么天真。   温妮特放下手中的手枪,露出危险的笑容:“好吧,爱尔兰威士忌,事实上我也需要可靠的帮手,既然琴酒也有伏特加那样的司机,要是我成为骨干,手底下有几个有代号的人,也不为过吧?”   爱尔兰跟着笑了,他走到岸上,来到稀疏的丛林边上。   温妮特跟过去,她虽然放下枪,但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你在做什么?”   爱尔兰跳进一片矮丛,里面是一辆雪佛莱汽车,他回答说:“你受伤了,我在这备了辆车,我送你到诊馆。”   他打开车门,顺带将后座打开,让温妮特坐进去。   温妮特没有急着拒绝,由于左臂的伤口没有痊愈,她用来遮掩的射击似乎将伤口震裂,新伤和旧伤一并发作,疼得她开始流汗,不过从黑色的风衣表面来看,效果并不明显。   她坐到车上,看见后座上有急救箱,说道:“把它借我,可以吗?”   正在发动汽车的爱尔兰感到诧异,暂时性的止血包扎急救箱是足够了,然而枪伤处理没那么简单,必须开展手术取出子弹。   他友善地叮咛,“爱碧丝,我没有做手术的能力。”   温妮特再度坚持,她边摇头边说,“我不需要到诊所去,载我到蒙特利公园附近。”   “好吧,”爱尔兰没再反驳,他看得出温妮特有自己的打算,“今晚后,我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爱尔兰改变路线,踩了油门,稍许加快速度。   接近凌晨两点,爱尔兰载着温妮特来到蒙特利公园,“要不要我再送送你,这里应该离你的住处有不短的距离。”   “不用,我也有任务在身,那件事暂时需要保密。”温妮特咬着牙说道。   雪莉的所在,她不能透露给别人。   她们的住所,贝尔摩德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琴酒,如贝尔摩德所说,这是那位大人交代她的。   “那你可别耽误了。”爱尔兰将联络方式和纸巾丢给温妮特,他看到她额头被汗水浸湿。   温妮特拿了纸条,擦掉汗:“我马上就需要你的协助了。”   她深吸着气,按压血管附近的位置,阻止进一步渗血,不巧的是,她发现自己被流浪汉跟踪,只好反手一击把对方送进街边的垃圾桶里。这个过程,她感觉伤口又裂开了些,不由发出微弱的痛哼,十五分钟后,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温妮特蹑手蹑脚,放轻步调,悄悄打开厨房那一侧的灯光。   正当她准备脱下被血弄得黏糊糊的黑色风衣,突然,客厅另一侧的灯光也被打开了。   “真是晚呢。”雪莉靠着墙说道。   “你没睡吗?”   “出去散步的猫咪半夜还没有回来,”雪莉答道,“主人会感觉到担忧是理所当然的吧?”   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像动物嘛。   温妮特小姐表示不理解。   雪莉看到温妮特的站立方式有点不对,她穿着一件棉布睡衣走过来,身板挺直,蹙起眉头。   “温妮特!”她边说边去抓温妮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点儿小伤。”温妮特逞强地说。   “瞧,一只可怜的小狐狸!”雪莉轻轻掠去温妮特额头上的一缕头发,看到已经被汗水浸湿的额头。   她看到桌上的急救箱:“好吧,我现在不问这是从哪来的,你想要自己来处理?还是抱着让我处理的想法,回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没必要问,要是温妮特真想让她处理,就不会像只小老鼠似的偷偷溜进来,雪莉猜,温妮特只是想让自己明天早上看到她。   “我……”温妮特感觉如鲠在喉。   当瞧见雪莉的时候,她好像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奇怪。   雪莉抬起温妮特的胳膊,弄得温妮特痛哼一声,“新的枪伤,还有,旧的伤口也裂开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处理的不好会引发后遗症,还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而死掉的风险?”   “真是个蠢家伙,坐到床上去。”雪莉说着,开始烧热水。   然后她将急救箱检查了一下,像是消毒用具、包扎用具都有。   等水烧开之后,雪莉开始着手准备。   子弹并没有贯穿,而是留在体内,从渗血的程度来看,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她仔细看温妮特的脸色,并没有继续问话,因为坐在床上的温妮特,已经不由用另一只胳膊支撑身体,脸色很苍白,呼吸也说不得顺畅。   雪莉找到温妮特随身携带的克里斯里夫直柄刀,用热水和消毒液进行处理。   “好了,把衣服脱掉。”   “呃……”   “犹豫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 049 懒狐狸,给我起来!   温妮特只好慌慌张张动了手,她有点把握不准自己对雪莉的态度。   她在心里嘟囔了句,我不是萝莉控。   她虽然想要靠自己把衣服脱下来,但是已经血块差不多凝住了,而且左臂一动就会牵动伤口,弄得她生疼。   最终她还是在雪莉的帮助下,将结痂的部分扯开,然后才把上衣给弄下来。   温妮特感觉到肌肤上有一只光滑的手在游动,不由绷紧了身体。   “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位置……”雪莉看到伤口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不代表她感到安心,对于温妮特这种对身体不负责的态度,雪莉依然感觉生气。   因为白净的肌肤上留下像是被异物入侵了一样、极为狰狞的伤口。   令雪莉觉得担忧的,倒不是开始缓慢结痂的新伤口,反倒是因为活动与紧绷着裂开的旧伤,虽然重新进行止血、包扎,但伴着疼痛的使力,效果不是很理想。   她拿来毛巾,冲温妮特交代了句:“疼的话就用力咬,手臂尽可能保持放松。”   然后雪莉开始作业,剖开结痂的伤口。   “幸好,子弹嵌入的并不深……”   雪莉用衣袖抹了把汗水,将手臂内的子弹取出,“再稍微坚持一下就好。”   尽管在实验中没少做类似的事情,但拿活生生的人做手术,目前的对象只有面前的少女一个人。   和最初突发情况做出的决定相较,这一次,她不由感觉手腕有些颤抖。   她在忧虑,害怕失败和别的后果。   雪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软弱——难道是不再将温妮特看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杀手,而是……   雪莉见伤口缝合成功,松了一口气,“还好吗?”   温妮特咬住的毛巾被松开,上面留下一排狰狞的牙印。   “没事,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上帝还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叫我到祂的身边。”   雪莉把毛巾重新塞回温妮特的嘴里。   牙口倒好,就是不太会说话。   自己真是白操心一阵,像个傻瓜一样。   “那下次,我就目送你回归上帝算了。”雪莉搓了搓手上血水结的痂,不满地说。   咬着团状毛巾的温妮特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鼻额因为用力而褶皱,雪莉见状把毛巾取下,温妮特露出委屈的神色。   “多亏有你在,雪莉。”温妮特说,“真的,太感谢了。”   雪莉换了个坐姿,卸下染上血色的外套,说:“我对嘴巴上的感谢不感兴趣,也许你该来点实际的?”   温妮特面色苍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有提示吗?”   “你喜欢惊喜吗?”   “嗯。”   “那很巧,我也是一样。”   雪莉耸了下肩膀,端着用来垫血迹的被单走到盥洗室,把匕首、医用工具都清理了下,等她回到客厅,看见温妮特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正歪着头,像是思考的模样。   她瞧见温妮特还算不那么没心没肺,就把新的小绵褥丢给温妮特。   “如果你没有频繁翻身的习惯,现在还是睡一下比较好。”她朝温妮特的鼻子刮了下,“有汗水,要我帮你擦一下吗?”   温妮特闻言,有点害怕又被要求什么惊喜,正襟危坐摇摇头。   因为她对雪莉的喜好半点不了解,就算用心挑选礼物,也容易失败。   “那正好,你以为我愿意为你服务?每次都受伤的蹩脚杀手小姐。”雪莉转头就走。   “那个,真是抱歉……哎呀,别生气了!”温妮特抓住雪莉的手臂,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会准备好赔礼的。”   雪莉说:“就只有这个?你难道不该保证,下次别在舔着伤口出现在我面前吗?”   温妮特有失落地垂下头,慢慢松开了手掌,低语道:“知道了,下次我会处理好再悄悄回来,不会打扰到你的。”   雪莉听了,感觉更郁闷了。   这家伙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理解不到她的用意?   带着点无奈和纠结的头痛,雪莉作弹弓的手指弹了下温妮特的脑门。就在温妮特吃痛的时候,她已经摊开五指、从下巴的位置掐住温妮特的脸颊。   温妮特的脸因此变得肉嘟嘟的,睫毛颤动,面颊上显现出疑惑。   “我是说,要你别总受伤,懂吗?”雪莉字字重咬,强调了一遍。   尽管不清楚为什么雪莉那么大反应,温妮特还是立即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她还多知晓了两件事:首先,自己对雪莉而言并不像路边的小草一样无关紧要,其次,雪莉讲的话总是迂回的,自己要往好的方面想。   “明白了就好。”雪莉松开手,拿温妮特咬过的毛巾给她粗鲁地擦了擦汗,“明白了,就赶紧睡。”   温妮特小姐安安静静,大气都不敢喘。   当她闭上眼,又开始想,为什么自己要像羔羊一样温顺。   然而,一想到雪莉发火的模样,她又在心里叮咛自己:不要与人争辩!   隐隐作痛的伤口,和前不久还算刺激的行动,令温妮特一时半会儿没有睡衣,她紧闭了会儿眼睛,不由又睁开,看见雪莉坐在餐桌上,面前放着一个冒着烟的杯子。   “你不睡觉吗?”温妮特问。   “夜晚,我反倒比较精神,”雪莉说,“宁静且独自一人,做研究也会有灵感,就像某些作家一样。”   “但是,昼夜颠倒不健康吧?”   “只是熬夜,再说,是谁害的?”雪莉侧过身,露出睥睨的目光。   “对不起……”温妮特呢喃,“你也要早点睡呀。”   温妮特再度闭目,这次心想怎么也不要睁开了。她有点畏惧和雪莉交流,就像畏惧主日学校孩子们的热情、以及畏惧糖果店老婆婆的热情一样,对待善意或情感,她总像踩在深坑边缘般谨慎——这样一来又睡不着觉了。   她开始数羊,想象中的羊跑着跑着开始跳火圈,像今晚的爆炸,又像久远记忆中的大火。   如同“最终的审判”,在火焰中,她反倒安宁了下来,   然后,她感觉自己听见了声音。   好像是雪莉的呼唤——   “懒狐狸,给我起来!”   …… 050 雪莲花发卡   懒、懒狐狸!?   温妮特小姐如何能容下如此的诽谤,她啪的一声,很快就来了个鲤鱼打挺,结果——   “噢,好疼!”   一下子把伤口扯动了,疼得她瞪大眼,“哪里、哪里有什么懒狐狸!”   “那是什么,睡美人吗?那你就可以永远不用醒来了。”   温妮特眨眨眼,太阳日上三竿,时间的确不早了。   对待伤患态度能不能友好一点啊?   “哈哈……有一点儿睡过头了。”   “受伤之后一直睡着对身体不好,适当活动下,促进血液循环,也会愈合得更快。”雪莉退开一小步,柔声说,“早餐也要凉了。”   “早餐……”温妮特下意识重复了声。   旋即,她嗅到很香的气味,心中顿时充满感激之意。   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哼哼! 勼yi司救婈 San器疚叭   她顿时觉得伤口都不痛了,被食物牢牢抓住了心。   温妮特刚想飞扑向餐桌,就瞥见雪莉蹙眉头的表情,转而溜进盥洗室,草草打理了一番。   她主持教堂时候如果没有活动,平时也不会弄得光洁可人,毕竟在乡下也没什么可打扮的。刚洗完手,她又想到雪莉“狐狸尾巴”的称号,于是她拿起梳子。   “上面有雪莉的头发啊……果然,熬夜是会掉头发的!她才十三岁啊!不过,女性秃头还是比较少见的吧?”   她有些吃力用右手梳了梳头,又想到住在伦敦城市里的那些大人,他们即使没有恋人,也总喜欢搭伙过日子,用以慰藉单身生活,尽管温妮特觉得这很不检点、不够圣洁,但现在稍微理解了,有个人搭伙生活,的确要比一个人要好。   增加了稍许期待和积极。   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营业笑容,温妮特小姐跨着像螃蟹的横步走出盥洗室。   “什么,那个恶心的笑容。”   雪莉有点不高兴地讲,她一眼就看出这笑容假的不行。   “恶心……是这样吗?”温妮特歪歪头。   “骗骗拘谨的家伙还行,就像我们将要到的那个国家的人……嘛,能快速适应那里也不算坏吧。”   雪莉朝温妮特招招手。   “呃……”   温妮特觉得这像是在宠物大赛上招呼小狗女士的手势,自己这么没有地位的嘛。   她可是监管者欸,组织钦定的啊!   违逆我有什么后果,雪莉你也不想见到的吧?   温妮特小姐的想象非常美好,但是真到嘴巴上就干瘪了起来,像是冻在冰箱里的干奶酪——嘴唇都掰不开了。   她走到雪莉的面前,然后轻轻闭上眼睛。   “什么啊,觉得我会欺负你?”雪莉说,“还是,怕了我?”   温妮特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一种感觉,或许不想伤害面前这个女孩的心思占了大多数,数年的生活,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时间过去再久,人类这种生物也不一定会成长,会仍然坚持外人看起来有些可笑的事。   她心里也有,显得可笑的坚持。   “没有啊。”她眨眨眼,掩饰自己的害羞。   老实说,她虽然觉得雪莉嘴巴毒了点,但体贴和细心是一点儿不少。   有一点感动,大概半瓶橘子酱的程度。   对了,橘子酱!   “你看,”雪莉抬起一面小镜子,“怎么样?”   从镜子里的影像中,温妮特瞧见自己的头发上多了一个发卡,和普通的发卡有点不一样,外面使用的是一个模具壳。   她稍微转动头部,能瞧见透明模具里装的一朵枯萎花朵,绿色花茎上有一个漂亮的三角形。   雪莉说:“我自己做的,是以前制作的雪莲花标本。”   “好漂亮!”温妮特微微勾起嘴角,她碰了碰嵌在外壳里的小白花,“是你亲手摘的吗?”   “因为要收集制作药物的材料,偶然间瞧见的东西,后来就贴身放在包里……你喜欢最好不过。”   温妮特看出雪莉掩藏的羞涩,某种程度上,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不擅长表达情感的对象,她想象雪莉蹲下身去摘花,将花朵装进采集盒,生怕被组织成员瞧见的模样。   忽然间,她的心就雀跃起来,仿佛要胀出胸腔。   至于感动到哭出来,那对温妮特小姐而言根本不可能,毕竟,哭多傻啊,既没有意义,又让别人有多余的担忧。   在为雪莉挑选礼物上下点心思吧。   温妮特找准努力的方向,然而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擅长这种事,并且经常性地搞砸。   她在主日学校的时候,送给学生一张申命记里记载不洁之物的绘图,上面有许多里面记载的鸟兽,或许是画得太吓人,甚至有女孩子哭了出来。   “嗯,我会好好珍惜的。”   “与其珍惜这样的物件,还不如好好珍惜一下你的性命。”   “我会一起珍惜的。”   雪莉捂住嘴唇,打了个哈欠,“喊太大声了,去吃早餐吧,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雪莉躺到床铺上,翻过身,裹上被褥。   温妮特多瞧了两眼,听见雪莉呼吸平稳,于是放低声音的动作。   左臂持续受伤的缘故,让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右手把玩发卡,不小心弄歪了,之后又戳到了头皮,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弄好。   “橘子酱……”   温妮特细声呢喃给自己听,越过桌面上的土司,来到冰箱里取出自己特制的橘子酱,发现盖子上少了一点。   “唔,雪莉偷吃了?”   温妮特“很大度”地在心里原谅了雪莉,如果只是这么一点,给雪莉吃些也没关系。   她舔了舔瓶盖,酸涩到脸颊和鼻子发颤,身体用力抖了抖,之后小脸上露出仿佛置身于天国一样的幸福感。   “真美味,”她不由念叨,“金手指果然是穿越者最强的依仗!”   温妮特小姐用炽热的目光扫了眼自己的救赎日记,在她的眼中,它已经成为了一个高品质柑橘类水果生产商。   她在土司上抹好橘子酱,陪着米粥和香肠美美饱餐了一顿。   温妮特不由掰起手指,还有五年,雪莉才会成年欸!   这么贤惠的女子要是被其他人抢了去,自己该怎么活啊!   温妮特小姐也想要人给自己煮饭吃!   “果然,还是东方人比较符合我的审美,听说日本风俗业挺发达,就算找不到女朋友,歌舞伎町怎么也能光顾一下吧!”   “嗯,这是正经生意事,和淫念半点不沾!没错,就是这样!”   …… 051 温妮特的离间计   温妮特饱餐一顿后,取出她放置一天的手机,上面新增爱尔兰的联络方式,以及贝尔摩德的联络。   还有,据点位置。   用来补充武器消耗、以及提供训练物资的库存点。   尽管在接受了姬露希一系列的训练,但她清楚自己还有不少缺陷,需要透过长期的练习来补足。   左手的伤势影响了这一过程,但负伤战斗也是实战中的一环,何况,就像雪莉说的,适当活动也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在太阳达到最高处前,温妮特换上之前购置的不起眼的服装,留下张告知雪莉的纸条,离开阁楼。   混在平时出行的人群中,温妮特打车离开市区,来到贝尔摩德指示的小镇。   昨夜的行动过后,她没有回收放置在集装箱顶的器材,现在她需要一支新的狙击枪,   温妮特转过街角,看见一个关着门的面包店门前停着两辆面包车,引擎全部发动着,其中一辆是锈迹斑斑的雷诺,另一辆货车有一个褪色的标志,看起来像是“塔比尔酒店”,过了几秒钟,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从车辆上下来。   碰巧的是,那人正是昨晚行动的指挥者——雅克。   黑色虽然很时尚,但在这个时间点上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温妮特觉得,很可能会遭人注意,她不懂组织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穿一席纯黑的服装,搞得像是制服似的。   她暴露自己的身形,走向雅克,说道:“准备营业吗,我想买点菠萝面包。”   然后,她走向雷诺车。   雅克看见来者,露出灿烂得像女星的笑容,说:“当然,欢迎你。”   她翻转门口“CLOSE”的牌子,打开门走了进去,在后院的地方,和隔壁的洗车场是互通的,来到空旷的车间只需要一分钟,就和之前温妮特拜访的基地一样,洗车场下面同样有一个不小的地下室,用来保管武器。   “爱碧丝,”雅克问,“你需要点什么?最近应该没什么人过来,大概率有些好东西。”   温妮特没客气:“我需要一个大家伙,最好能提升些狙击距离。”   她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不过她接下来打算联络爱尔兰,搞到一些有关厄拜琉斯的信息。   在黑手党内部潜伏的爱尔兰,有不少情报源,除他以外,肯定还有普通的组织成员作为内应,想要得知厄拜琉斯的现状不是难事。   不过,既然知道了造成布里奇死亡的人是自己的姐姐,继续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以她那晚的状况,定然心灰意冷,不会再返回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温妮特告诉自己:布里奇不是寻死的性格,她的姐姐多半是单方面认为布里奇死在自己手中,其实他还活着,最终丧命在燃烧弹的覆盖下,不然贝尔摩德会告诉她更多的信息,得到的结论也不会是被卷入斗争,而是“被人杀死”。   愚蠢的女人。   她悱腹了蕾娜塔一句。   雅克瞧了眼温妮特的肩膀,带有几分忧虑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使用那种东西的话,会很不妙吧?”   两个人从爬梯落进地下室。   “这你不用担心,不一定需要我亲自动手。”温妮特答道。   雅克虽然搞不清楚温妮特的想法,但不妨碍她卖人情。在组织里,想要活得长一点,和其他成员建立良好关系,是一道有力的保障。   自加入组织后,她负责的工作大多是渗透性的,一旦被敌对的阵营发现,想要脱身就需要依赖于组织成员的协助,关键时刻,还是人情这种东西最为管用。   她径直走向摆放武器的枪架,将一个沉甸甸的大家伙卸了下来:“军用巴雷特M82A1,算是获取难度较高的枪支了,使用的是大口径12.7×99 NATO弹药,弹夹是十发,瞄准镜是组织自行研发的光学望远镜,这里还配备了分离式枪托和橡胶肩托,可以减少一定的后坐力。”   “在反器材狙击枪里,这玩意算是精准、后坐力小的了。”   温妮特之前也看过它的图鉴,甚至在某些电子游戏里也常常看见它的身影,然而在现实里,则是个沉甸甸的冰冷大家伙,单单要拿起它,就必须一只手提起位于枪身上方的托把。   要想像游戏里那样举起来射击,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可让人太惊喜了,雅克!”   “看样子,你很喜欢。”雅克微笑,一个好印象是跑不了了,“那我把它塞进车里,帮你运走吧。”   “那就麻烦你了。”   温妮特说着同时从雅克手上要来M82A1,将其迅速拆分为上机匣、下机匣和枪机框三部分,收纳好脚架和底板,由于使用的是高碳钢材料,整个枪支看起来非常有现代的感觉,相比之下,她常使用的左轮就有点复古。   她顺带补充了些0.357马格南子弹,余光瞥见雅克取了一支伯莱塔BU9 Nano手枪,枪支只有成人拳头般大小。   之后,雅克又取了像是高尔夫球袋似的黑色装袋,帮忙收纳了温妮特拆解的M82A1。   “对了,爱碧丝,”雅克拿起收纳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是得到boss青睐的骨干人员,是无法与boss直接对话的,像是这样在当地的匿藏点,只有接手当地事物时,才会被管理物资的人告知。   “贝尔摩德告诉我的。”温妮特坦诚回答。   借势这点,她还懂的。   不过,作为怀抱感恩之心的牧师,光是索取可不行。   温妮特心里想:偶尔帮大腿舞舞女做两个任务好了,嗯,就这样!   雅克听了,恍然大悟。   果然!   雅克再次在心里增加了爱碧丝的分量,贝尔摩德是受boss宠爱的女人,而她看重的爱碧丝,成长空间一定也比寻常人员更加宽阔,贝尔摩德恐怕也是通过boss的渠道,再将详细的信息告诉爱碧丝。   “爱碧丝,我近期听到了一个消息。”雅克接着说,“组织正准备在日本接纳一批新成员,并甄选出新的、具有代号的成员。”   “还在那边为组织服务的,要么是些力不从心的老人,要么就是琴这种整天满世界跑的。你不是要去日本吗,说不定能接手一些事物。”   温妮特一听就懂,她微笑道:“感谢你的建议,雅克。”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不用客气,我也会帮你的。”   …… 052 城堡与刑讯室   温妮特简单给出言语上的承诺。 小說群九五○1⑧0⑨0玖   因为雅克的个性还算符合她的喜好,相处起来也不会产生不愉快,执行任务的话,和相性不错的组织成员一起,能够避免许多麻烦的事。   将装有M82A1的球袋装载在破旧的雷诺上,温妮特坐到雅克的副驾驶位。   正巧雅克要到训练场熟悉新到手的武器,不熟悉的武器要立刻上手是很困难的,这点对温妮特也是一样,不过,现在她无法试射。   尽管M82A1具备降低后坐力的设计,但对肩膀、手臂受伤的她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强烈的后坐力很容易就会使伤口开裂。   她昨晚行动时,早在肩膀中弹前,伤口就因为马特巴的后坐力持续作痛。   若是使用平时顺手的柯尔特·蟒蛇,恐怕在射击第一发时,伤口就被震裂,要单手激发后坐力强的枪支,身体再强壮也难以保证命中率。   温妮特原以为她们要到一个郊外的荒凉工厂,然而目的地却是一座名义上的私人城堡。   奢华的程度让温妮特不由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没睡醒瞧见了幻觉。   瞄到温妮特的小眼神,雅克解释说道:“这里是组织的资产,原来属于一位富豪,仿照欧洲古城堡的建筑。”   温妮特再一次被组织的财大气粗刷新了认知,这么大的城堡,就算地理位置不怎么好,值个千万估计也不成问题。   雅克带着温妮特上了台阶,穿过庄严的入口进入宽敞的大厅。   大厅里的景象令温妮特惊叹,粉红色的大理石地面,高大的窗户带着精美的窗帘,有股怀旧、历史感的石灰墙壁上印着伊特鲁里亚花纹,在粉色与绿色的尘霾中若隐若现,天花板上雕刻着一个褪色的天使,让温妮特觉得,原主人是个教徒。   温妮特想,过去这里大概摆满富丽堂皇的家具,大镜子与梳妆台,还有镶嵌金边的餐具柜、镀金椅子、油画、大型花瓶,大理石做的小雕像,像英国广播公司的制作的古典剧那般奢华。   而现在,这里空荡荡的,还拉许多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电缆。   “姑且设置了些安保系统,”雅克说,“用人力来管理太麻烦了,虽然有成员上门定期维护,但防御措施主要还是以报警器和小陷阱为主。”   雅克站在一扇玻璃门边,那里摆放了一台复杂的像是操控台的机械,待她输入指令后,又戴上耳机和送话器,留言一通加密的留言。   温妮特猜测,应该是比较传统的,使用密码本破译的暗号,的确很有雅克的职业特色。   “爱碧丝,”雅克用礼貌的口吻,改用法语说,“女士,需要喝点什么吗?”   温妮特自然是听得懂的,虽然要讲法语有些不通畅,但是不妨碍基础交流,老实说,她没什么语言天赋,法语还是阿丽莎修女看着她学的。   而现在,没有姬露希督促,日语的学习进度几乎是完全停摆的状态,不过她现在有一个新老师的人选,就是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耐心教导她一下。   毕竟,白天犯困的女人脾气都很差,小女孩也是一样。   温妮特小姐很配合,学着影视剧的腔调说:“那我要一杯白兰地,女士。”   “哈哈,这里可没有白兰地,你啊,才十几岁吧,到了能喝酒的年龄了吗?”   和上次见面相比,眼前的爱碧丝打扮恢复了稚嫩,这张白嫩得过头的脸颊,只可能属于十几岁的少女。   强烈的少女感。   雅克明白,她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一眼就能看得出,爱碧丝的年纪在十六岁上下,和那些长相老成、高挑的高中生比较,就算说爱碧丝是哪里的童星,她都不会感到惊讶。   如果爱碧丝强烈要求,就算白兰地她也会拿出来,与组织的行动比较,喝酒这点事真的微不足道。   “开玩笑的,我觉得,那样也许比较有氛围?譬如德国人、法国人受惊的时候,都喜欢来上这么一句‘来一杯白兰地’。”   “哈哈,爱碧丝,你可真幽默,那我给你冲一杯咖啡?”   “加糖。”温妮特强调,“至少四个糖包,我很怕苦。”   “好!”   雅克拍了拍温妮特的肩膀,然后将温妮特留在大厅。她穿过双层门走进南侧翼。城堡内部原来由多个会客室拼凑,有点像凡尔赛宫。   屋子内部摆着几张交换台,并没有在使用,电缆被整齐的橡胶护套捆扎,穿过地板,窗户盖着厚重的窗帘。   雅克走进尽头的楼梯间,沿着楼梯走下去,楼梯底部设置了一道铁门,边上立着桌椅,不过已经没有警卫在看守,她打开铁们,走了进去。   内部的环境与地面主层不同,有厨房、储藏室和住处,是为曾经的为城堡服务的庸人设计的,屋顶很低,墙面没有粉刷,正中央放置着一台发电机和几个巨大电池,其余的是组织设置的一些设施,包括照相室,用来窃听敌对视力的无线监听室。   还有几个以前设置的牢房,房门装设了窥视孔,甚至有防弹处理。   雅克走向厨房,将水烧热,之后来到位于另一侧的审讯室。   只有审讯室的墙面刷成了白色,光线亮得晃眼,里面配置很简单,便宜的桌子、几把硬邦邦的椅子,还有烟灰缸,内室截然相反,十分昏暗,墙是转砌的,屋内有残余着黑色血迹的梁柱,还有用来捆人的钩子,放着木棍铁棒的伞架,以及一张医用床。   医用床当然不是救治使用的,上面带有头夹和捆绑手腕、脚腕的皮带,电击器,放着药剂、注射器的柜子。   一间用来处置叛徒的刑讯室。   雅克稍微在里面待一会,深吸了口气。   虽然布置上确实有让人反胃的地方,但对间谍来说,这就是终点之一,对于潜入组织内搜集情报的人员同样也是,她精通于此类的工作。尽管折磨一个人并不能叫她感觉到愉快,但进行这样的过程,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体感也与身处敌营中时刻保持的高度紧张一致。   她稍微做了准备,然后回到牢房的位置,将关押着的人带进刑讯室内。   面向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雅克没有半点审问的心思:“你差不多该振作起来了,如果你还想见到爱碧丝的话,如果你愿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爱碧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反之,你可能会害死她,就像那些波及亲人的嫌犯,你说呢?”   …… 053 雅克女士的剧本   “果然,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完全按理智办事。”蕾娜塔叹息道。   当时,她的西格莉德已经给了她机会,像个失败者灰头土脸、鼠窜般地逃跑,但她没有这么选择,而是站在爆炸的火光中,呆愣望着远处,望着只存在于妄想当中的、与自己重逢后感到喜悦的姐妹。   她总算理解了拉罗什富科公爵的不幸——为何要写下那些有关人生的悲观箴言——告诉人们无论事情在表面上看上去有多糟,但实质上比想象还要糟糕的多。   一回忆自己的生涯,蕾娜塔就发现这些箴言简直是自己的缩影,经历了一连串接踵而来的噩耗,在家破人亡之后,成为流浪儿,背负仇恨,被黑手党挖掘,经受杀手训练,终于追查到当年的事,手刃自己的仇人之后,一直寻找的妹妹却刀刃相向,人生的追求顿时崩塌;以至于面前这个女人来到她眼前时,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还来得及,我并没有将你的事情上报。”雅克说,然后坐到刑讯的那张桌子前。   “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妹妹,西格莉德成了杀手,成了一个魔鬼!”   蕾娜塔还想说点什么,但堆彻相同的字句压根没有意义,留给她的,只有一次会面后深刻的印象,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完整的形象。   “但你不也是,在做危险的工作?对其他人抱有过头期待,你把自己当成神甫么,还感化别人。”   “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要求……”   只是一个新的希望破灭了,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在这些年,她经历过无数这个流程,但是,她没有下一个期望了。   生活的意义丧失,就像天主赐下的田野百合花被大火烧了个尽。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加入组织?这样一来,你也拥有接近爱碧丝的机会,说不定,能稍微像你理想中的,将她感化也不一定。”   雅克轻松笑着,她预见这对爱碧丝而言是个大人情,只要自己顺水推舟做个介绍人,再缄口一番,如果爱碧丝犯了罪责,她也不介意落井下石,在组织内生存的要点,她确信自己已经完全掌握。   若是面前蕾娜塔争点气,取得代号,那么她可靠的盟友又多了一个。   啊,一个多么真诚、值得感激的女人。   雅克已经为自己编排好了剧本。   至于检举爱碧丝,她可没有那么蠢,且不说没有什么奖励,还会招人怨恨,留下这样的履历,也会让组织内其他人对自己产生不信任,除非彻底掌握对方就是卧底的证据。   爱碧丝是卧底?   别傻了!   组织里现在谁还不知道她是元老“前爱碧丝”的养女,就连没什么关联的、受BOSS宠爱的贝尔摩德都力挺她,外加上出色的个人能力,搞不好过个几年,她就做得和琴酒一样大了,到时候,她雅克还想在对方手下谋个活计,找点安全的事做。   当卧底哪有在自己人手下做事有安全感!   她没少见因为暴露而坐上刑讯室的间谍,虽然出于人道,现在大家不喜欢用刑,但不反水就等着被秘密收押,最后弄成疯子或者傻子。   反水的话,本来当卧底就够不容易了,再来双面、三面,谁受得了啊!   简直就是十倍速俄罗斯方块,随时翻车!   雅克女士表示自己受够了。   “这是劝降?”蕾娜塔问,“对你们而言有什么意义?”   “啊,没意义……可对你,难道不是最佳提案?”   “确实,拿亲人当成威胁的手段,往往是最佳手段。”   雅克眉毛抽了下。   姐姐啊,你别搞事情啊!   “天哪,我可没那个意思。爱碧丝是以自己意愿加入的,和我们没啥关系,你快点做决定好不好?我还得去泡咖啡,有时间和你磨,我为什么不去享受晚餐、舞会呢?”   雅克几乎不耐烦了,“还是你比较喜欢传统点的、盖世太保式的——欢迎来到地狱!别傻了!”   蕾娜塔的眼中恢复些许生气,她活动下僵硬的颈部,态度仍旧狐疑,“你是说,导致我妹妹变成这样的,不是犯罪组织?”   雅克的表情就好像是束手无策的小学教师。   她翘了个二郎腿,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我不清楚,”雅克说,“但她加入组织最多不过一年,昨晚说不定就是她的第一个任务,这样想,你会好受点吗?”   “那个死掉的混蛋!一定是他,把我的西格莉德变成这样!”   “对,就是那样!你知道该怎么做!”雅克破罐破摔。   说服一个傻女人的关键,就是永远不要反抗她所相信的。   “我该怎么做?”   “这很简单,蕾娜塔,”雅克和她讲明流程,“你就将除了和爱碧丝的有关的履历写下来,然后我向组织推荐你,你再完成几个组织指派的任务,表现好也许就能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得到代号。”   “你最好别骗我,”蕾娜塔绷紧身体,“我知道,加入你的组织意味什么。”   “你用不着想太多,我告诉你个消息好了。”   雅克抛出决定性的诱饵,她不想再和蕾娜塔争论下去。“爱碧丝很快会到日本去,而那里的势力也将进入发展期,如果你能从把我身上的技术学去,申请到日本当卧底也不是难事,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和平国度,我想这对你来说同样是好事。”   “你的话太诱人了。”   “我也这么觉得,答案呢?”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别,我可承受不住。只要你念我一点儿好,再在爱碧丝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我安安静静执行我的的任务就好。现在,爱碧丝就在上面,等待我的咖啡……现在不是个见面的好时机,你认为呢?”   “是的,我还需要冷静一下,”蕾娜塔悲伤地说,“她没杀我,说明我们还有余地。”   雅克站起身,她见惯了类似的事,把空间留给蕾娜塔。   她返回厨房,端着加了大量糖的咖啡,沿返至温妮特所在的房间,将杯子放置在廉价的桌面上。   “怎么样,对这里还算满意吗?”雅克问。 qun九伍018○9○9   “简直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后院还有靶场,可真奢侈极了。”   温妮特小姐也想要这么一座迷人的大房子,但觉得城堡太招摇了,别墅就好,如果旁边还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大教堂,那她可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 054 矛盾激化   在靶场那边,雅克用新武器试射,温妮特则稍微活动身体,像雪莉提到的,做些热身运动,活跃血液。   期间,她取了把轻便的格洛克19式手枪。和需要双持的柯尔特·蟒蛇不同,格洛克19单手射击也不会影响精度,在经过几轮射击后,温妮特逐渐掌握了它的手感。   之后,温妮特坐上雅克的车,叫她载自己到蒙特利公园附近,破旧的雷诺基本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和贝尔摩德一样,你也是秘密主义者?”雅克见温妮特一路上沉默不语,问道。   “没啊,”温妮特解释,“等一下,我还打算叫爱尔兰来,帮我做件事。”   雅克朝后座扫了一眼。   温妮特睁着眼睛,目光炯炯,嘴角挂着乖巧的笑容。   雅克懂了,这个小魔鬼又有什么坏主意,也就不再多言。她倒不反感爱尔兰这个男人,谨慎又不胆怯,是个不错的合作者。   “哈哈哈,那我陪你等一会儿好了。”雅克说道。   “我已经给他发了信息。”   温妮特叫爱尔兰过来,这里也是他们上次分别的地方。   在此之前,她已经由爱尔兰那边收到联络,了解到博力亚大道发生冲突的,正是厄拜琉斯与一伙不知底细的人。   整个事件令厄拜琉斯内部非常紧张,除了死掉的干部锡德里克外,场地还涉及到厄拜琉斯的另外一个干部,他的部下死了不少,手底下的营生也受到严重的影响,由于杀死锡德里克的杀手是位女性,他自然而然怀疑到艾维莉娜的头上——蕾娜塔原先是她的底牌之一。   而港口的事件,将这股矛盾再次激化了。   艾维莉娜自然不可能破坏自己到手的生意,将事件怀疑到她的对头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在内部矛盾爆发前,厄拜琉斯需要先面对他们的交易对象——泥参会。   而泥参会的谈判代表,正居住在厄拜琉斯特地安排的高档旅馆,今天下午就是正式会谈的时刻,地点安排在赛博力大道的一间写字楼——主会议室内。   这样一想,泥参会的家伙也是急性子。   温妮特上辈子对黑帮没什么研究,但多少对日系文化有涉及,听都没听过,大概是某个名不经传、消失在历史河流当中的小黑帮。   雅克稍微打开车窗,有点拘谨地问:“爱碧丝,不介意我点根烟吧?”   “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美利坚还忽悠不了我,不过放松手段,总是需要的。”   “确实,愿上帝庇佑你。”   雅克点了火,细长的女士烟夹在指间,接触的位置微微泛黄。   按照通知的,爱尔兰威士忌在十分钟后开着一辆雪佛莱出现在路边,距公园绿地约五十码的地方。   温妮特礼貌地和雅克告别,单手提着沉重的袋子,走到雪佛莱前,看到爱尔兰放下车窗。   “你的伤口已经没问题了吗?”爱尔兰寒暄。   “当然不,”温妮特回答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否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可真是半点儿都不谦逊。”   爱尔兰不由吐槽了一句,这和初见印象有不小反差,包括装扮也是,和那晚酒吧里的倩影难以联系到一起。他的思绪不停运转,觉得这样的一个同伴反倒比较可靠,对自己没有足够自信的人,出现在身边也只会成为累赘。   温妮特不清楚他的所想,只是重复了下目标地点,此刻,距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四个小时。   在这期间,她需要做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准备——每个狙击手都会提前做的——用来确认视点与风向的标记。   基本上复刻那日晚上的工作,但具体目标有着差别。   这一次,温妮特并没有通过狙击击毙某人的想法。厄拜琉斯与泥参会间的猜忌已经产生,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催化的举动,一声打响反目的号角,如同启示录中天使的吹号,宣布新篇章的翻开。   如果真的追查到组织的蛛丝马迹,双方有可能会调转枪口,一致合作。但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泥参会方面定然会向厄拜琉斯追讨一个说法——前提是能够弥补他们的损失。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温妮特不认为组织会把吞下去的钱货再吐出来。   她也不会让类似的风险出现。   “对于百分百会成功的手段,我向来没有谦虚的习惯。”温妮特将她养父常挂在口头的话讲了一遍。   爱尔兰威士忌由后视镜瞄了她一眼,看到那胜券在握的神情,便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靠近赛博力大道旁的另一条街。爱尔兰在一个围着高高铁丝围栏的低矮厂房旁边停下车,新世界与旧世界相连的景象——富贵与贫穷——它同样是美国的特色之一。   正值正午,是太阳最为刺眼的时候。   温妮特觉得还算不错,至少很容易确认太阳即将的偏向、来调整狙击的角度,避免出现反光——暴露自己的状况。   车辆熄火,爱尔兰主动担任提“行李”的工作,他的脸上戴了副墨镜,掩盖住凶狠的面相。温妮特若是打扮得华丽些,在他人看来,爱尔兰就变成了专职司机的角色。   爱尔兰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家伙。”   温妮特咬着下嘴唇,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靠得太近,撤退会困难,”她解释道,“厄拜琉斯不可能一点儿安排都没有,所以我们不能落入常规的方式。”   她虽然不清楚厄拜琉斯豢养的狙击手射程,但绝对不可能超过七百码。她不相信,黑手党内部有媲美姬露希的角色,要是真有,那天晚上组织来的那几个人,根本就是送快递的。   她和爱尔兰一同走下车。   爱尔兰指了指工厂后面的一条小巷。   温妮特跟在爱尔兰的后面,看他的手势,她就清楚,在这之前,爱尔兰就来这边踩过点了。   他们向前走,爱尔兰打开墙上的一扇门,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公寓楼后院,住户似乎白天并不呆在的里面,两人穿过院子,从后门走进了楼内。   …… 055 酒鬼爱尔兰   他们所在的是一幢九层楼公寓,没有电梯,爱尔兰租借的房子在顶楼。   上楼的过程中,很幸运,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两人越过的顶层的房间来到屋顶上。 匛椅罒?霗彡杞舊垻   温妮特四下看了看。这附近能作为狙击点的地方很多,爱尔兰选定的这里,如果是刻意针对某个目标,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有不到六百码的距离,与写字楼间有一幢市立建筑作为遮挡、缓冲带,对应的街道上也鲜有人行动,被提前发现的概率不高。   重要的是,爱尔兰租借的屋子就在顶层,没有谁会无缘无故上来窥探,待在天台上几乎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爱尔兰拿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温妮特,然后开始分析写字楼的结构。   “会议室在十一层,九点钟方向,玻璃经过防弹处理,从昨天开始,就陆续有厄拜琉斯的人在附近侦查……某种程度上,对方也打算将会议当成诱饵,期待潜在的敌人动手。”爱尔兰说着,准备打开袋子架设。   “这里虽然不错,但是还不够理想,”温妮特决断地说,“我们还是走正常流程,在写字楼附近逛一逛,那边似乎有街头表演,有免费的气球可以拿。”   免费的气球?   爱尔兰闻言一愣。   现在不是讨论狙击的事情么,难不成你要像小朋友一样找玩偶装角色要气球么?   “我不理解,”爱尔兰说,“我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地点,通行路线也能够得到保障。”   温妮特点点头,她并不否认爱尔兰的判断,但是有一个因素对方忽视了。“爱尔兰,如果是你,在知道敌人可能派出狙击手的情况下,会做什么样的准备?”   “呃……我不擅长这个。”   爱尔兰暗自叹了口气。他又不像温妮特一样,接受了全盘的杀手训练,如果只是打靶射击什么的,他还略懂一二,至于狙击,他就算不上是专业人士。   “反狙击,”温妮特肯定地给出答案,“如果敌人与我们还有目标点呈现三角的态势,很可能在我们打出第一发子弹前,对方就会找到我们的位置,然后喂我们一颗变异的巨大花生米。”   如果她是防备的人员,一定会提前筛选可疑的狙击地点。   厄拜琉斯不可能为此兴师动众,最多是派几个有狙击经验的人来调查,筛选可能的狙击点。   若是她踩点的时间再早一些,设置的风标就可能会被找到,然后进一步锁定自己可能进行的狙击范围。   临时起意,或者是出其不意,老实说,她不太喜欢这样准备不够万全的行动,但偶发性的举动也有其好处,就是他人很难提前预料,就像是某些突发奇想的罪犯,即使是最优秀的侦探,也不可能短时间找出他们的手法。   “好吧,都听你的,在这方面,你才是专家。”在他人擅长的领域,不去干涉是最好的结果,这是爱尔兰在多次行动中得出的结论。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不短时间,我们就重头开始找吧,不过你的样子太显眼了,最好做点伪装。”温妮特提议,爱尔兰的面向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厄拜琉斯内部应该有不少人都认识他。   “嗯,也许醉汉适合我?”   两人来到爱尔兰租借的房间里,空间不大,厨房在起居室的一角。爱尔兰打开碗橱,里面塞着一瓶英国产的苏格兰威士忌。温妮特有点好奇,毕竟英国广播公司的影视剧里,英国特工总是随身带着威士忌,自己喝或者和他的同志们分享。   碗橱里还有半瓶葡萄酒,爱尔兰把它们拿出来,倒了杯威士忌,然后又拿出来一个杯子,问温妮特:“要来点吗?”   温妮特想到昨晚在酒吧饮酒的经历,虽然当时没什么感觉,但在之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些亢奋,睡得也要比平时更沉,若是酒精浓度高一点的酒,或许她就和影视剧里的女人一样,喝得不省人事了——她觉得阿丽莎修女禁酒是正确的——它们会让人更容易被魔鬼所诱惑。   她摇头,“不了,还有,现在可不是品酒的时候。”   “教会里,举行圣餐仪式的时候,也会使用葡萄酒的吧?”爱尔兰提了一嘴,然后把威士忌灌进喉咙,“我的酒力还可以,不过很容易上脸,很快红得像美国猴子的屁股,那可真是滑稽,不过,这样一来演个醉鬼也比较容易。”   “我都是喝葡萄果汁的。”温妮特小姐辩解了声。   然后,她看到爱尔兰从他的储物柜里翻出黏在下巴的胡子道具,弱性胶水,油彩之类的。在她的面前,爱尔兰贴上胡子,把头发弄得一团乱,又用了点发胶塑形,最后戴上一顶破旧的针织帽,在脸上涂了点像机油的油彩。   一个颓废的酒鬼,短时间内就诞生了。   温妮特觉得,爱尔兰才是和雅克一道干的,这变装水平,不做卧底和间谍是可惜了。   她扫了眼屋里的摆设,这就像个女孩儿的房间,干净且整洁,墙上还挂着几张浪漫伤感的廉价仿画,以及一摞旧杂志。她重新看向爱尔兰,这时候他的脸已经开始红了,尤其是他原本面色就苍白,看起来就像个纵欲过度的三沾君子,“你平时是不是也很爱喝?”   “不,那会影响正常的任务。”   “你的外貌,像被酒色掏空,愿耶和华向你仰脸,赐你平安。”   爱尔兰有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在咒他。“并没有,只是我年纪不小了,老态有点显重。”   温妮特点点头,她站起身。“我们走吧,时间不太充裕。”   “也对,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我们不需要靠得太近,为此,我才借来了这个大家伙。”这和狙击的距离有关,这次的关键是破坏,运气好的前提下,还能击毙一两个。温妮特对自己的狙击技术都没太大的自信,何况她一开始就打算瞄准后让爱尔兰待为开枪——至少在深蓝色映着天空的玻璃上开一个大洞。   …… 056 不如送他到天堂享乐   温妮特预想当中的行动开始了,在博力亚大道旁边的街路上,她装作是路过的游客,摘掉兜帽,很是好奇地观察周围的景色。实际上,她虽然竭力与周围的环境相处和谐,但真正的目的是高空,在太阳高度改变太多前,找到一个合适的高空的建筑。   她和周边那些几岁的孩童一样,热衷于街头魔术和玩偶表演,在北极熊玩偶手中拿到一个粉红色的气球。   伦敦虽然偶尔有杂技团演出,但温妮特几乎没看过,她对这些有几分兴致,拿着气球,她来到目标大楼旁边的市政厅办公楼前转悠了下,选定一家综合性的商场,最高层有餐厅和观景台,供客人享用和参观。   这正符合她的需要,在小店买了冰淇淋,温妮特感受舌尖冷冰冰的触感,趁着工作人员没注意,直接乘坐直达电梯,通往顶楼,将气球绑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瞭望台的扶手上。   它可能很快被清理,也可能不会。   温妮特计算角度,又将事前准备的玻璃晶片用口香糖黏在护栏。   此外,她又选择了数个围绕目标建筑的地点,使用缺口的塑料袋等小物件,挂在风口的位置。   在城市内射击,必须要考虑到建筑之间巷口流入的风,风力与风向,都会对狙击产生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她正打算挑战超长距离的狙击,任何因素都不能忽略。   至少,她需要将误差的范畴锁定在一定区间内。若是她亲自射击,把握还更高一些,但这一次,她打算锁定视野后,交给爱尔兰来——新生狙击菜鸟。她必须要考虑到所有的细枝末节,像制定精密的犯罪计划那样。   温妮特从她的小包里取出纸笔,开始在模拟场地的地图,在训练时,姬露希着重训练了她这一点,缩略地图可以用于标记和确认逃生路线,对杀手而言,迅速击杀对象固然是好,但不论成功与否,第一击失败后就需要迅速撤离,再次寻找机会。   如果内心不够冷静,就会在任务当中产生各式各样的差错,从而导致自己丧命。   在将东西南三个防卫的建筑标记个遍后,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只有将近四十分钟。   手机振动了下,温妮特打开消息。   ——准备就绪。   温妮特离开博力亚大道的街口,回复爱尔兰消息,“在N-H-13汇合。”   离开敌人的警戒范围后,重新戴上兜帽的温妮特开始奔跑,代号使用的是对方向、标志物、距离的缩写,来到北侧博莱多利医院附近,有个送奶工正从爱尔兰身边经过,他还是那副糟糕的打扮,让人不禁产生远离他的心思。   但这里已经退出厄拜琉斯的“危险范围”,温妮特认定对方不可能像预料军事行动般,把附近撒网个遍,也就没有多在意,走向爱尔兰。   她做了个手势,往西北向去。爱尔兰理解她的用意,像是随处可见的潜在犯罪人员,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一直走过整个街道。   当看不到行人后,爱尔兰终于忍耐不住。   “我们已经走了有一公里。”爱尔兰说。   他匪夷所思的嗓音并不能令温妮特动容,这在她看来,是任务的差错。如果更加严格一点,爱尔兰并不该跟着她,而是单独前往,毕竟这副景色还是有些不寻常——被目击后说不定会产生额外效应。   也许厄拜琉斯的人没有那种办案的能力,但在福尔摩斯侦探小说正狂热流行的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侦探这个敏感字眼眼热,还有许多愣头青效仿,开一家侦探社或是接受私人委托。   “是的,我们需要的狙击点,就在前方不远。”温妮特话里有话地说,“在我们到达或是我给出消息前,我们都该是陌生人。”   爱尔兰清楚自己犯了错误,但是让他一时间向一个小丫头服输,显然不可能没有半点气焰的那样做。“你不觉得,那太远了吗?”   “是很远。”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认为没有额外的风险出现,便将手指指向面前的高档公寓,它是远离闹市的,足够宽敞,符合美国人生活的习惯。“我们要到顶层,然后瞄准厄拜琉斯会议的大楼。综合判断,两者间障碍物是最少的,视野也够空旷,尤其是东南角的那块大广告牌,正好挡住与目标点间的三角地带。”   爱尔兰看着温妮特分析。他虽然不太理解选定的标准,但见温妮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由相信了。   迄今为止,他从未在组织里见过真正平庸的人,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就像他之前死掉的搭档,曾经在一家飞机修理厂工作了六年,并在喷气式飞机竞标赛里取得过冠军,在空中花式上,即使职业飞行员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我承认我的疏漏。”爱尔兰还是有点不够情愿,至少目前,他和面前的少女平级,都是具备代号的成员。如果爱碧丝在此前做出过重大成就,他还会另眼相看,但目前还没有。把实绩当做能力的证实,同样是他的准则之一。   “相信这次我们建立信任关系后,以后就不会有这种事了。”爱尔兰不再多言,“只要你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加快了速度,跟着温妮特进了公寓楼。   老实说,温妮特不在意爱尔兰的怀疑,她还没有自傲到以自我为中心的地步,在违反一般认知的状态下,关系不够亲昵的人,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   她向爱尔兰使了个眼色,示意从管理员身上取得钥匙。   “打扰一下,”爱尔兰走向一楼的单间,“有个女孩迷路了,她说自己的地址住在这,你认识她吗?”   “哦,我想你可能有个更好的借口,或者让你的同伴打扮得更贵气一些,”西装革履的管理员不客气地答道,“如果你不立刻离开,我只能请保安送你。”   “我立刻就走,真抱歉……”   爱尔兰用夸张的语调说到一半,一个手刀打在对方的脖子上。   力道之重,令温妮特小姐怀疑管理员以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不过,刚才明显是在讲她寒酸。   温妮特小姐虽然更认同“凡说俗语的必用俗语攻击你”的教诲,但见对方被爱尔兰击倒也很解压。   “这样未免太残忍了,如果他将来会瘫痪,受尽折磨,还不如现在就送他到天堂享乐。”温妮特说。   “我下次会考虑的。”   爱尔兰一脸懵地回答。   …… 057 是男人就给他来上一炮   从管理员身上搞到钥匙,他们没有继续磨蹭,温妮特按了顶层的电梯说道:“等一会儿,由你来射击,办得到吧,爱尔兰威士忌?”   她没有等爱尔兰回复,将放置在地面的黑袋子打开,用受伤的左臂固定零件,再用另一只手组装。温妮特专心致志,如魔法般在电梯抵达前弄出一支完美无瑕的枪身,爱尔兰盯着瞧,看到温妮特的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认为她不是在开玩笑。   自己来开枪,这太荒谬了!   爱尔兰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虽然在射击场里碰过狙击枪,但超过五百码,准头就开始像喝醉酒般乱晃,想要打轿车,却打在正在行驶的公共汽车轮胎上。他在心里估算了下,这里和目标点少说有2000码,蹩脚射手根本不可能办得到,简直就像是板球比赛将希望聚焦在一个瘦小的呆子身上。   “你认为我有可能办得到吗?天啊,上帝,我从来没有射击过超过五百码的目标,你不如找雅克,那家伙运气一向不错!”他几乎大声喊了出来。   “爱尔兰,你只要负责开枪就好,剩下的我来考虑。”温妮特慢慢抬起她受伤的胳膊,给爱尔兰看,“我暂时无法承受它的后坐力,放心,瞄准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九五零壹⑧0⑨○⑨   但温妮特的保证并没有令爱尔兰感到放心,他的表情变得凝重,命中在他心中化为了一个不可能的未来。如果是几个正面持枪的人,他能对付,就像他在西西里岛和意大利黑帮打游击战的时候,这种正面对抗,他多少有经验,然而远距离狙击,他从未尝试过,几乎等同于将一个孩童丢进大学殿堂考试——真正的天才或许有可能成功。   很显然,他不具备这个本领。   “你不需要紧张。”温妮特单手提着巴雷特的握把,“不过是,进行射击罢了,在激发子弹的瞬间,需要考虑的只有握枪的平稳,命中与否,不要想那些,也许,诵念耶和华的圣名能让你冷静下来?”   这是电梯的门打开了,爱尔兰不得不跟着温妮特走楼梯来到顶层,感受到阵阵凉风,似乎他的心也被吹得动荡。   “风的干扰很严重。”爱尔兰细声细气地说道,声音好像是从烟雾腾腾中透出来的,“我又不得不开始质疑了,你的判断。”   不过,温妮特没有回答他,她已经开始寻找枪支的摆位。   将巨大广告牌作为屏障,需要卡好角度,反复尝试几次之后,温妮特确定地点,然后像幼儿一般蜷着身体,匍匐在巨大的枪支面前。   爱尔兰目睹这一切,他再度感到不可思议。   这份集中力仿佛能令人进入深入睡眠一般。   温妮特调整呼吸,频繁切换视野,寻找她提前做好的标识物,以不规则的三角形,逐渐确认目标地点的所在。   接下来,是楼层。   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无垢,长长的两对睫毛翘起,无意识张开的嘴唇发出宛若睡眠当中轻微而富有节奏的呼吸。   她的右手护着枪身,左手指间扣在扳机上面,旁边的爱尔兰几乎以为她马上就要射击了。   爱尔兰的视线追随温妮特望向枪口对准的方向,只能看见刺目的阳光和汇聚的层云,再向前的部分,肉眼捕捉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带望远镜来,他也不认为能够迅速找到目标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无尽的蓝天之下与一位美少女独处。   爱尔兰觉得有几分荒谬,更荒谬的是,他马上要进行一场超过两千码的狙击。   “找到了。”   温妮特的嘴唇微微张开,在捕捉到标记物后,她的三角形的内部很快锁定了这次狙击的核心目标。   “这……可真叫人惊讶。”   爱尔兰诧异地跟了上来,有点后悔没有准备高倍率的望远镜,他匍匐到温妮特的一侧,有点紧张地将口水咽进喉咙里,提心吊胆地逐步取代温妮特的位置,生怕微小的举动使得对准的目标产生意外。   “看不到人影,这真的是那栋会议室吗?”   爱尔兰不由怀疑,因为从镜中看,不管是怎样的大楼玻璃都差不多,由于距离过长、玻璃厚度等关系,几乎看不到会议室的内部。   “这是会议室上面的一层,从西北角的射击,会受到目标大楼附近环状带的气流影响,外加风速4级。现在我们的位置略低,需要提高仰角。再进一步精细的计算需要用到计算机,我预估的误差大概在3码到5码之间。”   温妮特解释。   尽管已经尽可能将误差控制,但实际上多半会有好几米的差距,这便是超长距离狙击的问题,子弹在飞行中降速,超过一定距离之后,受到重力、风速影响会越来越严重,以至于瞄准和射击到的压根是两个地方。   不过,她并不是要精准的击杀某人,只要让会议现场变得一团糟就好。   “找准感觉,将瞄准的目标锁定在我交给你前的那里,然后做好稳定后坐力的准备。”温妮特叮嘱道。   爱尔兰抱着巴雷特迟迟没有射击,仍然处在集中精神的阶段。   温妮特小姐知道自己还得加点猛料,她将增加摩擦的单只手套脱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在爱尔兰的背后说道:“他吗的,别婆婆妈妈的,是男的就给他赶紧来上一炮!”   砰!   经温妮特粗口一刺激,爱尔兰扣下扳机,枪身犹如软材的弹簧装置般晃动,枪口缓缓拨开波浪板的烟雾,激发的巨响与烟雾一同抬往澄澈蓝天之中。   爱尔兰深呼吸,露出被挡在枪身后面的半张脸的时候,子弹已经突破厄拜琉斯会议室的防弹玻璃,将泥参会一名随行人员的脑袋崩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见状,温妮特不客气地又嘟哝了一句。“一次就虚了可不行,再来一次!”   爱尔兰紧咬牙关,由于长时间的观察,他对温妮特最先选定那片区域的景象已经十分熟悉,半晌后,他又激发一枪。   砰!   虽然爱尔兰一句话没说,但心里早开始嘀咕,小姑娘家的,又是脏话又是颜色笑话,哪个混蛋教的?   他开枪的同时,不由低语问候了那家伙一番。   爱尔兰感觉到手掌发麻,正当他想要起身的时候——   “趴下!”   砰!   枪身前不远的护栏上被崩碎一块。   …… 058 泥参会公安卧底   大楼内部,会议桌被强烈的冲击拦腰摧毁。   此前坐在会议桌中部的一名干部,整个头颅消失,红白颜色溅射,在墙壁上留下可怖的印记。   负责主持的厄拜琉斯最大头目帕特里克,失掉他以往的风度,额头拧得像放置久了的百香果般,他此前向泥参会保证这次的会谈不会出现问题,这让他颜面尽失。   “这是怎么回事,艾维莉娜?”帕特里克发难,“你不是向我保证,这次的会谈不会出现问题吗?”   “非常抱歉。”   风韵成熟的女人躬下身。   “这次的会议只有内部人员知晓,”艾维莉娜看向干部哈里曼,带着一种转移矛盾的口吻说,“毫无疑问,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不止将交易的信息透露给了敌人,还想要藉由这次会议进行再一次挑拨。”   带着极力压制愤怒的表情,早就损失了许多部下的哈里曼,咬牙说道:“你的意思是我透露了消息?”他转而看向帕特里克,“恐怕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自导自演,袭击我的地盘,还有今天的这档事。”   “我不想听关于你们内部的问题,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厄拜琉斯的诸位?”   匍匐身体,在一旁观看这场闹剧的栖原和希插话道。   这次的交易令泥参会损失严重,他必须有一个能够上报老大的说法,况且,现在他们所有人的生命都处在不安定的情况——某个狙击手还在继续盯着他们。   栖原和希抬起左手,示意他的部下举枪。   “看样子,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他开口说。   “请不要着急,”艾维莉娜出言劝阻,“我已经提前在周围布置了反狙击人员,这时大概已经追逐到了敌人的尾巴,我向诸位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射击。”   说罢,艾维莉娜率先毫无防备站在被击碎的玻璃窗口前。   栖原和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他刚这么做,担任他随身护卫的相泽真一就收到了消息,在交易过程中,残存下来的泥参会人员听见了“艾维莉娜”这个名字。   相泽真一举着散弹枪,将脸颊贴到栖原和希的耳边,将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   他将艾维莉娜设置成导致整起时间的幕后黑手,末了不忘告诉栖原和希当日前往交易的人手正是艾维莉娜的部下。   相泽真一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日本公安警察,本名为诸伏景光,被上头命令潜伏入国内的犯罪组织泥参会,监视其动向和犯罪行为。   由于其本身的负责范围内包括协助处理国际犯罪,他便主动向负责海外事项的栖原和希靠拢,用不到一年时间成为对方的左右手,辅佐其处理各种事项。   原本,他打算在国内的港口进行收网行动,然而突如其来的意外干扰了他计划,使得整个事态变得不可控起来。   “几乎可以确认,”他对栖原和希说,“这件事和那个女人有关,但这里是厄拜琉斯的地盘,对我们很不利。”   栖原和希是个急性子,在听到诸伏景光的消息后,几乎急的要当堂对峙,但经景光这么一提醒,他只得暂时收敛自己的怨气,尽管他的样子仍旧是怒目圆睁,但并没有彻底掀桌,只是叮咛艾维莉娜:“最多三天,我们要见到制造整起事件的家伙,还有我们支付的货款,不然我们只得和贵集团鱼死网破。”   栖原和希一招手,示意他的部下和他一同离去。   在这个间隙,诸伏景光将早已准备好的监听器装在桌子的底部,继续监听厄拜琉斯内部人员的交谈。   “艾维莉娜,你的猎犬抓住狙击的目标了吗?”帕特里克问她 。   查看手机消息的艾维莉娜不由蹙眉,她一早推测敌人会趁这个节点,进行破坏活动,但具体状况还是超出了她的掌握;她共派遣两名有经验的狙击手埋伏执行反狙击,并且安排人员混入人流当中监察可能有问题的人员——这些都化为徒劳。   这主要是敌人简直天马行空和疯狂,由她部下的推断来看,对方完全无视复杂的地理环境和气流变化,在超过两公里外的高楼、使用反器材武器进行超距狙击。这在她看来,和赌博完全没什么两样,如果狙击手不够出色,甚至无法命中会议室所在的楼层,自己的敌人简直像一个幽灵,仿佛长着羽毛和翅膀,踪迹无从辨别。   事实上,她位于其中一个狙击点的部下,进行了反狙击的射击,但距离超过八百码,在调整过角度之后,还是没能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中。   “很遗憾,敌人似乎搞到了美国军方的武器。”艾维莉娜解释,“在超越我预料的距离,开展了超乎我想象的行动,也许,敌人和FBI或者其他势力强大的组织有联系。”   帕特里克显得没有耐心,“你知道的,艾维莉娜。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而是你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艾维莉娜在一众人员惊愕的目光当中,掏出柯尔特M1911A1对准哈里曼,扣动了扳机。   砰!   砰!   她一连射了好几枪,血液溅射到帕特里克的脸颊上。 鳩移驷厩林仐崎汣玐   “我需要一个解释。”帕特里克的忍耐显然快到了极限。   “哈里曼的势力被渗透的很严重,我已经派人找到了他私下和华盛顿无政府主义者往来的证据,以及拍下了他的部下私自和其他势力来往的照片,包括此前假装和他产生分歧加入我势力的布伦曼,很可能在交易当日出卖了我们的信息。”   “恐怕,就是上次的流血冲突,也是哈里曼一手布置的表演。”   “我暂时相信你,”帕特里克说,“把你收集到的所有东西,送到我的住处,然后搞定泥参会那边的人,区区一个弹丸岛国的黑帮,也敢和我们较劲,如果处理不了这件事,就把他们一并处理了,否则,被处理的人,就是你自己。”   “是!”   艾维莉娜在一众成员的瞩目下,离开了会议室。   …… 059 潜入   温妮特在听见枪声的一瞬间,便拉着爱尔兰准备离开现场。   尽管是安全距离,但若不第一时间撤退,还是有被拦截的可能性。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爱尔兰在电梯上问。   “先撤退,”温妮特回答,“然后迂回到泥参会一行人住的酒店,再重复一次行动。”   “但这样他们一定会有警戒。”   “栖原和希的侄子栖原凉介,他喜欢找乐子,瞧准这点,不是难事。”温妮特想到雪莉举的例子,心里有几分犹豫。   如果她扮成从事特殊行业的女性,一定会被雪莉瞧不起、碎碎念的!   或许扮成服务员也行,不……还是在自己被碰到一根手指前,直接替他祈福,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即使这样,”爱尔兰反驳,“栖原和希也不一定会为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侄子生气。”   “你不是说过,他是个急性子。”温妮特说,“我们最初的布置应该起效果了,等待厄拜琉斯和泥参会的,只有火拼这一条路,否则那个有野心的女人——艾维莉娜将成为牺牲品,她不可能甘愿为厄拜琉斯殒命。”   温妮特下一步的行动就敲定了,他们没有逃窜似的离开,而是返回到现场附近。   追踪的人显然不会认为拉开两千码距离的狙击手会返回到现场,他们压根没遇上什么阻碍,就返回了那辆雪佛莱轿车。   爱尔兰威士忌坐上车,整理了下仪容,驾车返回他租借的临时住处。   在夜晚到来前,他修剪了头发、整理了假胡子,又买了一顶好帽子,穿了一件制作精良的淡蓝灰色夏装,扣眼里别了一朵淡黄色的花朵,这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醉鬼,而是一位优雅的男士。   “你是要去约会吗?”温妮特小姐吹了个口哨。   爱尔兰解释:“在那之前,我或许有幸请招待一下爱碧丝小姐?”   “不了不了!”温妮特直截了当拒绝。   依雪莉的敏锐程度,搞不好一个照面就被看出端倪。   再被锋锐的言语扎一遍,和全搞砸也没什么差别。温妮特小姐暗自叫苦,她可不想挨骂,也不想做那类给人留出想象空间的事。   尽管清者自清,但温妮特小姐对名誉很看重,也不想在雪莉的印象中落了下乘。   说不定,自己居住的破败阁楼里,已经有烹饪食物的香气在回荡。   早点完事,回阁楼里吃好吃的,多好!   爱尔兰威士忌圆滑地说:“看来我对年轻女孩没什么吸引力啊。”   温妮特露出尴尬的微笑,她不能随便透露雪莉的存在,自然也不能周到地解释。不过她也并不想在任务开始前进行放松。   “战斗即将到来,”她开门见山地说,“一开始的时刻是最危险的时刻,难道不是吗?”   温妮特想,自己会这样提及“危险时刻”字眼很不寻常。   她的习惯和养父一样,喜欢把一切都说成简简单单、轻而易举,至少在结果上,她总是成功的一方,遇到危难,也是兴奋中化险为夷,她非常享受那种像用指尖抠着悬崖的危难感,让她有一种切实活着的实感,但现在,又有了新的一种,就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与雪莉共同生活的时间。   “是这样吗?”爱尔兰不禁疑问。   在他看来,温妮特不像是将任务严峻以待的人,更多的是在享受那种感觉。   “当然,我们每个不注意,都将成为敌人的好机会。就好像他们穿着长靴子,在我们拽住‘成功’绳索的手上猛踩。”   温妮特发表自欺欺人的激动演说,毕竟对手实在不是什么实力雄厚的对象——它的结果在被组织盯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然而,这不代表一定不会出现失误,但温妮特觉得不论怎样都可以轻松弥补。   “饱腹也会延缓身体的反应,减少偶发性,是杀手应该具备的素质。”   爱尔兰迟疑了一下,跟着点点头。“你的话总能令人信服,”他说,“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等待。”   夜色仍旧是行动最好的掩护,也是掩盖疯狂最好的面纱。   傍晚,温妮特乘着爱尔兰的雪佛兰来到高档宾馆的附近。   当她潜入夜幕下的小巷时,她有一种踏入全新领域的奇特感;这不仅仅是像电影般扮演某个角色潜入,还有一股细致入微的紧张——浑身细胞迈入未知领域的恐惧。   赤条条的月亮悬荡在赤条条的天空,闪亮与饱满的月,看起来宛若一个稍弱小的太阳,它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是明亮的月光,而是死气沉沉的白昼。   在霓虹灯闪耀的酒店附近,光辉似乎反常地变色,仿佛即将要散发出凄惨的薄暮之光,印证一个可悲的命运。   温妮特的本能告诉她,今晚的行动将会顺利。留下爱尔兰在路线畅通的路口接应,她走到酒店的侧面,一扇供员工通行的小门前。经常会有流浪汉去翻酒店的垃圾,即使有人靠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服务人员会叼着根烟,边休息边斥责翻垃圾箱的人。   温妮特将双手缩在口袋里,伪装成一个路人,在经过侍者旁边时,腿打滑一下,将一张二十美元遗落在地上,发出咦的声音。   面对金钱,仍旧当个蜡像的人不多,有绅士风度的就更少了。   侍者只瞧见一张白皙、尊贵而精致的脸,之后双眼就变得空洞起来。   温妮特从他的腰间取得几柄钥匙,整理下忧郁而漂亮的脸,做出一个营业性质的、使人惊异的笑容。   理智地讲,这样转瞬变化的笑有几分渗人。很多人喜欢摆出这样扭曲的笑,玩神经质的把戏,这也使得他们看上去更有魅力。   温妮特小姐处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把被剥光了的服务员装在垃圾桶内,转眼间,天空晦暗了几分,掉落下了雨点。 小說群玖五○①⑧090九   雨水滴在她的侧颊,以及脚下的大石阶上,营造出一阵湿淋淋的孤独,她确定将头发掩在帽中,低着头迈入酒店的内部。   …… 060 刺杀行动   由爱尔兰给出的情报,温妮特能确认泥参会的人住在七层到十层间,这座酒店的贵宾房间。   由于酒店有着外国风情,在某些方面具有欧洲大陆风格,在房间外活动的住客不在少数。酒店的对侧,有一间空旷的广场,雕像与萨拉森式的轮廓,让它看起来有几分法国或者西班牙特色,延伸出的观景台,上面罩着一个摩尔式的穹顶,墙壁上有法式窗户,一层在某种程度上有些与咖啡店相似。   她需要避开那些正在侃侃而谈的男士和女士,保证不被其他的琐事逮到,不然她很难解释自己的伦敦口音,还有女性的身份。   她取了停在角落的推车,把空箱子放在上面,趁着走廊空置穿入电梯,他将目标楼层设置在七层,但中途,又有人按了新的楼层。   一位后背像大山一样的男性步入电梯。   温妮特瞧见他,第一时间确认对方是泥参会的一员——他有一副来自亚洲人的面孔,而选定的楼层在九层。   而且与一般成员不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止身高高得不正常,而且胖得离奇,就像上帝给人类设计的尺寸被放大一圈。   温妮特看见他,第一个想法是他的本职是相扑选手,不过他并没有那种肉层。把男人放到黑帮这种危险的环境中,她猜,对方逃不开一个肉垫的命运——被拿来保护地位重要的人。   对温妮特来说,要杀的人不管是栖原和希还是他的侄子,都没什么区别,压抑到极限的泥参会都将向厄拜琉斯反扑,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   她默不作声靠在边上,实际上,电梯就因为这么一位男士而变得拥挤,万幸的是电梯没有因为对方的体重出现故障。   于是她重新将目标锁定在九层。   在即刻行动和等待两者间,温妮特暂时性选择了后者,因为脑内充斥着一阵倾向性,有别于理智对大脑的折磨,是一股近乎亢奋类剂产生的诡异效果,这让她想到之前救赎日记给出的奖励,觉得自己在抉择当中,总是受到上帝宠爱的一方,这阵极为惨烈的直觉,像洪流般吞噬她活跃的才智。   等待使她变得幸运,也许有只乌鸦在鸣叫,提前为她指引了道路。   当她再度按下电梯,一位装扮艳丽的美国女子正准备前往九楼。   然后,温妮特一瞬间经过了数种判断。露背的装束、廉价而充满挑逗的香水、遮掩瑕疵的打扮,这些都令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却也在告诉温妮特,她到这里来的目的。   不论在何种组织、设施的控制下,赚的都不可能有外派多。   温妮特虽然认为这是一种畸形的现象,但这种情况为她提供了便利。   她甚至不需要乔装打扮,只需像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一般,在房间门即将开启前,抢先一步进入房间,达成她的目的。   一切就如同她所预料的。   女性按下房间的门铃,在经过数秒后,房间内走出一个男人,温妮特瞧见过他的照片,里面的人正是栖原和希的侄子。   只是一瞬间,温妮特就找好了角度,将藏在衣服下的消音枪支,由缝隙进行射击,连续两发打在栖原和希侄子的胸口,并在女人反应过来、放声尖叫前,一击令其进入昏厥。   就在温妮特认为自己已经得手的时候,走廊拐角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不认为自己短暂的动作,招致泥参会内部人员的注意,于是她浮现一种猜想。在泥参会的内部,有人预料到她在将矛盾引发至爆裂前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对方有一定聪明才智,想到这些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除非被盯上的人与自己关系密切,否则只会整理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一个黑帮型的社团组织,如何能有官方那样的组织力与安全措施呢?   虽然被发现,温妮特也并未产生精神上输给敌人的念头,她向来不会采取脆弱的念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有超过十二码,哪怕她慢悠悠走进电梯,对方也来不及追逐。   温妮特端举起手枪,对准男人所在的方向,进行掩护射击。   令温妮特感到疑惑的是,男人似乎并没有执着于她的念头,然而也不像是被子弹吓傻的样子,总之,缺乏一种信念与决意,仿佛是在刻意放走她一般,这种感觉令温妮特小姐很不舒服,由于她的眼睛不好,也不可能将男人的相貌记录下来。   这样一来,就仿佛有颗钉子落在心头似的。   “是艾维莉娜的人?”诸伏景光躲避子弹,目睹杀手温妮特小姐乘电梯离开,“总之把事情报告,再通知栖原和希,这就和警察厅警备局下达的命令一样,消耗泥参会的力量……”   就在他准备前往通知栖原和希时,一封邮件寄到他的账户上,里面涵盖了一个在国际上屡屡犯罪的跨国大型神秘组织的相关信息。他越看越心惊,包括日本国内一些列没有眉目的悬案,也在指向这个神秘组织。   “以酒名为代号的跨国犯罪集团……”他小声且不安地念叨了句,“而且在日本境内多次开展行动,被列为首要目标,尝试接触么?”   诸伏景光转动脑筋,透过情报部门给予的消息来看,这个跨国犯罪集团在日本境内多处和泥参会发生冲突,前不久似乎是因为药物输入而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一瞬间隶属泥参会的几个空头制药公司都被炸毁。   他想到这次袭击泥参会和厄拜琉斯交易的敌人,对方同样是使用爆破和悉数歼灭的手段,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简直和情报上描述的跨国犯罪集团如出一辙。   再一结合刚才杀手干脆利落的动作,诸伏景光感觉浑身紧张得颤抖。 ⒐ⅰ缌舅灵散企臼妭   来自警校训练的时光,令他锻炼出了足够的危机意识,刚才那名疑似女性的杀手,极具压迫感,不管是开枪的速度还是精度。   子弹就打在他的脚下,骇人的是,当时那名杀手根本没抬眼看他,仿佛只是听见动静就能准确捕捉到目标一般,个人能力简直和处在想象当中的临界点理论一般,不可复刻。   诸伏景光不由将这名杀手与自己的同僚对比,事实上,即使是他们同期中最优秀的公安警察,也做不到对方那种程度。   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他如此认定。   “如果真的是他们,这或许是我接近这个组织的机会……”   …… 061 宝石“圣露西娅”   撤离时温妮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她听着大厅愉快的手风琴曲,想到家乡了的乐队,每个人都很和善,坚守礼度和基督徒的善举。   她感到残余在自己身上的特质一点点消失,阴影当中的杀手正在取代自己,不再以欢快的赞美歌参与唤醒善良的圣战,而是逐渐将自己提升到一个超乎周围恶人之上的高度,无论是体力还是智力,都在以诡异的速度提升,仿佛这里才是她的领域——闪着邪恶星光的天穹。   温妮特感受到一种无意识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她凌驾于众多犯罪者之上,她无需断定行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那会令她变得软弱,所有一切都被包含在一个终极的确然内,那就是,没有单纯的非黑即白,不论情感还是道理都是混沌的,每个人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就像《罗兰之歌》中那叫人无法反驳的话语——异教徒是错误的,而基督徒是正确的。   她决定不再思考,理性的思考、纯粹的思考,它们会叫人变得痛苦。   就好似不在她面前的雪莉,每当她沉静下来,面容就无可避免流露出悲伤的色泽,就像莱因哈特梦中茵梦湖流淌的雾霭。   现在,她该去见雪莉了。   温妮特第一时间赶到集合点,乘上了爱尔兰的车。   “看样子,你成功了。”爱尔兰发动发动机,“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稍微庆祝一下?每次任务都与死亡相隔不远,适当的放松,有利于缓解心情。”   温妮特觉得自己的心情应需要的不是缓解,而是宁静。“很抱歉,爱尔兰。你还是和其他的同僚庆祝吧,我想,现在有人在等我。”   “哦?”   爱尔兰哑然一声,她竟然有眷恋,现在他看出来了。面前的女孩并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这点让他有些慰藉。但她显然缺少经验,因此他打算稍作提醒,毕竟共事一场:“你最好准备点什么,女性不希望你见她的时候两手空空。”   “噢,爱尔兰先生,有没有人说你很烦人?”   温妮特小姐疑似被戳中心思,变得有几分恼羞成怒。   但她很快就像个皮球一样泄气了,打算虚心请教。他可能比自己更懂讨好女性,她想,天啊,自己居然要请教一个男人该怎么攻略?不对,攻略这词用在雪莉身上可不合适,她也总算明白,单靠自己贫瘠的心思,很难令雪莉感到高兴。   “看来你潜在是那样认为的,否则不会因为我讲这句话而这么大反应。”   爱尔兰笑了,这是他头次在交谈中占据上风。   这回轮到她吃瘪了,温妮特想,什么心思,绝对没有那回事,对小孩子出手可是罪过,她可是个好女孩。   “总之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辩解,却还是从心请教,“那你说一说,我该带点什么东西去见她?”   听见“她”这个字眼,爱尔兰就更确信了。   “约见的时候,你或许需要一束漂亮的花,不过现在不太合适。”他说,“她对什么比较关注,说说看,爱碧丝。”   没等温妮特回话,爱尔兰接着说,“让我猜猜——时尚杂志,珠宝期刊,艺术报刊,对不对?”   “的确是。”   温妮特想了下,的确,雪莉有空的时候,就喜欢看各式各类的刊物,除了爱尔兰说的这些,还有医药、材料等领域的学术刊,以及一些作者死了至少五十年的文学作品。   “这就好办了。”爱尔兰信誓旦旦,“我敢说,法国时装、新潮的珠宝、意大利艺术品,这些都是她无法拒绝的礼物,虽然价值有些高昂,但对我们来说,这根本不成问题。”   温妮特觉得问题很大,如果她要取出一大笔钱或者写一张大额支票,很可能会被征信核实信息,导致伪造身份上出现问题。   再说,用钱买来的东西,怎么看都缺了点心意吧?   村姑温妮特小姐表示,虽然收到钱也会很开心,但她还是更喜欢阿丽莎修女亲手做的念珠。   呜呜,自己在心灵手巧上只占了一半——做不出什么美丽的东西。   “好吧,我想要的是更具体点的建议。”   “包在我身上好了,”爱尔兰说,“这样,在我送你回去前,跟我到物资点去一趟,那里有许多没来得及处理的赃物,里面有不少年轻女孩喜欢的东西。”   温妮特觉得这样会被雪莉瞬间察觉,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好暂时相信军师爱尔兰的话,调转路线。   她显然没预料到这个物资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当停下车,温妮特还以为自己来到什么高档会所,侍者给了他们两人假面——就好像举办某种邪恶舞会佩戴的那种。   爱尔兰解释这里是地下拍卖场,他显然认识内部人员,和一个小负责人接头交耳了片刻,两人就往地下走去,在他们面前有一道像是银行金库一样的椭圆门,当爱尔兰用指纹将它打开,她又觉得怪起来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点绝对有哪里出现了问题!   温妮特小姐跟着走进去,里面是一排排的收纳柜,像是博物馆一般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物件,贴在玻璃罩上还有关于物品的鉴定信息。   温妮特眯着眼打量这些安置在橱柜里的东西,她只能瞧见个模糊的模型,索性就盯着闪闪发光的内容物开始寻找,然后她停在一处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物件前。   “眼光真不错啊,爱碧丝!”   “过奖了。”   毕竟温妮特小姐就和天上的乌鸦一样,简简单单被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不,没有那回事。这可是个高级品,叫圣露西娅的宝石,据说价格过亿,但这种东西到手后一时间也不可能迅速处理,往往需要经过几年的沉淀,才会在大型的地下行当拍卖。”   宝石欸!   温妮特仿佛能看见雪莉喜悦的样子,不知怎的,她的脸颊也微微泛红,似乎正在为想象中的结果而感到高兴。   “那就它好了!”   深知自己有选择困难症的温妮特,这次非常果决。   “哈哈,没问题!”   爱尔兰情绪高涨地笑道。虽然宝石的价值很高,但作为享有知名度的物件,短时间无法销赃,对他和组织来说只是个无用的石头,送给爱碧丝,对方说不定将来念他几分好,在任务中捞自己一把。   …… 062 双重”惊喜“   宝石是以戒指的形式放在橱窗内,到手后,温妮特小姐并没有多想,因为她本来就对珠宝的价值和含义一窍不通。   见今天的行程平安结束,身上半个伤口都没有,又拿到了大概率符合雪莉的礼物,温妮特小姐不由感慨自己的完美。坐在车上,就已经开始妄想雪莉收到礼物的样子,可能会羞涩地垂下头,也可能会高兴得扑过来。   温妮特小姐突然打了个激灵。   她发现自己想象中的雪莉,已经和现实中的雪莉形象重合不起来了。   也对啦,她怎么可能那么坦率。   估计就是一脸别扭地说“嘛,还算马马虎虎”,要不然就是收下之后一声不吭,之后给自己做美味的食物。   “放心吧爱碧丝,她一定会喜欢的。”   爱尔兰不由安抚一句,因为他感觉到后座已经在晃了,明明进行任务的时候没感觉到她有半分紧张,居然在恋爱这种事上如此忐忑,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啊。   温妮特还是振奋地想象着,完全没有把爱尔兰的劝告听进去,手里攥着用戒指盒放的宝石,她在思考该怎么交给雪莉比较好。   “到蒙特利公园了。”爱尔兰猜她听不见,又像出租车司机般喊,“小姐,到地方了!”   “哦哦。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爱尔兰威士忌,下次我请你吃饭。”   “那我就先期待一下了。”   爱尔兰露出宽心的笑容,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他目睹温妮特跳下车,有点惴惴不安乘着夜色的身影,然后吐出一圈烟雾。各个方面都鲜明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概括这名杀手少女。   温妮特感觉时间过得比平时还快,一阵惶惶然,她就到了阁楼的楼下。   她瞧了眼天空,因为附近很是安静,就好像是被无尽的寂静与无限的夜空围绕,阁楼上还能看到用铁罩罩盖着的煤气灯光线,温妮特慢慢走上楼。   雪莉喜欢安静的氛围,这是她在生活中察觉到的一点。   温妮特不由思考造就此种情况的源头,安静也许代表着安全,没有组织成员的到来,代表一种能够集中精神的状态。   她没有收敛脚步声,以雪莉的敏锐估摸着已经发觉。   打开阁楼的门,她一走进屋,就瞧见雪莉坐在正对入口的一把椅子上。   温妮特盯着雪莉——她的棕发由于潮湿贴在裸露的白颈上,穿着栗色的睡衣和一双可爱的拖鞋。   雪莉瞧见她,只是用毛巾盖在头发上,甚至没有抬眼,这让温妮特有点失落,尤其是房间里也没有浓郁的菜香,她又觉得肚子饿了。   “什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雪莉瞥了眼温妮特,开始说日语。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说英语,一直都是这样。   今天突然变化,让温妮特有点不适应。   温妮特觉得自己正像个小孩子般置气,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假装的也是。“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如果天天都像今天一样,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雪莉轻轻将头发向后拢去:“闹别扭的小孩,待人真诚,难道不是你所遵从的美德么?”   “是。”温妮特叹了口气,幽幽走到桌前,“可上帝也会累,我也是,有时候不太想被束缚。”   “这可是异教徒的发言哦!”   她摇摇头说:“没有人会那样宣布,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一位名叫温妮特的牧师,只有杀手爱碧丝。”   “不,温妮特牧师还是存在的,就在我的眼前。”雪莉微微勾动嘴角,一瞬间从手上变出一朵花来,在温妮特眼前晃了晃。她知道温妮特的小心思,将玫瑰花递到温妮特手中,她指了指冰箱的位置。“里面有下午剩的餐点,要来点吗?”她问。   温妮特小姐被雪莉的一番操作弄呆了,频频眨眨眼。   “嗯,我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你啊,稍微对自己好点如何?”雪莉幽幽道了句,用食指戳了戳温妮特的脸颊。   “因为我觉得回来可能会有东西吃。”温妮特小姐直白地回答,“现在我更确信了。”   这次轮到雪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区间内,温妮特也动了小心思。瞧见雪莉变魔术的时,她也想到养父泡妞的技巧——老套的魔术表演,她也跟着偷学了一点,虽然心不是很灵,但她手还是蛮巧的。   把左手悄悄藏进口袋,灵活翻动一番,将戒指从盒内弄出来,再用手掌的肌肉夹住戒指,让人从视觉上无法发觉它的存在。   温妮特小姐,在雪莉眼皮底下,将玫瑰变没了。   “没想到,你对魔术也有研究,看来是我班门弄斧了。”她呛了温妮特一句。她有点失落,这样一来,就称不上是什么惊喜,就算是戏弄下对方,也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果。   温妮特微笑着看着雪莉,决定不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那可能会破坏这愉快的氛围——但还是不忍瞧见雪莉失落的神色。   “看我变!”她拉长语调开口,像小剧院里的魔术表演那样,“完成了!”   刚才从雪莉手中收到的玫瑰,又被温妮特变了出来。   雪莉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她拿住玫瑰的茎干:“有什么不同吗?”   温妮特小姐打了个响指,心里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此刻很帅,不过在雪莉看来,这就是个沾沾自喜的傻姑娘。   然后,雪莉瞧见玫瑰中央有绢丝状的闪光,她将手指探过去,摸到一块坚硬的物体,总算发觉了这是块红宝石,“哪来的?”   温妮特小姐认定雪莉会很喜欢,于是挺直胸膛,大方说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应该会很高兴。”   “啊?”   雪莉把戒指往手指上比对了下,“看。”   “呃……”   戒指框要比雪莉的中指大出一圈。 jiu 1嘶 僦伶糁砌镹粑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枚戒指的环已经够纤细了,但她还是忽略了雪莉的年纪,十三岁的手指,纤细得超乎她想象。   她不禁开始闪躲雪莉的眼睛。“我只是没有提前测量你的尺寸。”她喃喃说。   但话有点不利落。   “就算是这样,但这颗宝石可是半年前失去踪迹,有名的圣露西娅红宝石,杂志上刊登过它的图片,不管是尺寸,还是形状都是一模一样。”   “还是说,它是仿造品?”   雪莉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温妮特抿着嘴偏过头。   露……   露馅了!   …… 063 那我可是会哭的!   温妮特小姐紧张得屁股绷直,这基本宣告她的惊喜作战以失败告终。   果然和实打实的战斗不同,抛开个人实力的情况下,情报差和准备不充足的后果极为迅速地显露了出来。   她僵着脸微笑,她也许可以承认这次的失败,再朝雪莉做一次保证。送礼这种事,她只做过装饰用的花环,还有就是手工的小零嘴,像是精心准备、为了某个人的特别礼物,她压根就没这样的经验。   由功利的角度来做,温妮特不喜欢那样,想着下次手工做点什么。   “抱歉,雪莉。我说谎了。”   雪莉脸上佯装的怒气散了,一脸很无奈的样子说:“我倒是不讨厌善意的谎言哦,反正,你把它带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当礼物送给我吧?”   她按住温妮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这里。有点不明所以的温妮特,仍旧像被拉直的电线紧绷着,看起来简直和快要哭出来没什么两样。   在温妮特傻眼的目光中,雪莉把头放在她的胸口上方,拨撩起她的额发,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又抚摸她的头发。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雪莉说。   “这是真的?”   温妮特小姐觉得,也许是她疯了,面前的场景是她不切实际的妄想。 ㈨㈤0一八零90玖   在她印象里的雪莉,哪里是那么容易敷衍的女孩,态度就像拜占庭重骑兵的矛一样锋锐,每句话都如同圣保罗的训诫一般,如雷贯耳。   “我骗你做什么?”   雪莉稍微拉开面颊间的距离,将宝石抬起,欣赏绢丝似的瑰丽光晕。   要说起宝石对女性的吸引,可是众多事物中头档之一,她们就和小动物般,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雪莉同样不会拒绝能增添魅力的宝石,但比起宝石还有更真切的,来自温妮特的心意。最开始,她只是随口讲句玩笑话,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上心,找来如此昂贵的宝石。   “也是啦,”温妮特还没从刚才的场面回过神。   她记得,美国人见面的习惯是吻脸颊,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吻额头了呢?   难道是自己被当成小孩了?   温妮特小姐感觉很委屈,明明是自己年龄和个头大,而且临时地位也更高,怎么就半点威严都没有呢。   她呆若木鸡地望着雪莉,在紧挨着餐桌与空荡荡的橱窗旁,她怔怔地站着。   雪莉把玩了一下,然后抬起温妮特的手掌。“现在它比较适合你,就寄放在你这里好了。”   她对温妮特说,这颗璀璨的宝石放在她这里也不能被即刻佩戴,放在身上既显眼又麻烦,即使想要偶尔拿出来戴在手上,也还是有点不协调,等她再长大一点,这些都不是问题。   不用猜雪莉就清楚,面前这个看似聪明的少女,在某些方面意外的迟钝和蠢笨。   譬如这颗宝石的来历,她没有事前了解,不止这样,包括这颗宝石被人类赋予的寓意,她也完全不知,否则结果就不可能是这样顺利地交到自己手中。   圣露西娅红宝石的寓意是,矢志不渝、永恒、热烈似火的爱情,尤其是它被以戒指的形式嵌入,更满足了人们对爱情的向往,拿它当做送给某个人,即使没有类似的想法也一定会被曲解,就像现在这样。   雪莉可不觉得,面前的温妮特对自己有什么爱情可言。   天真女孩的梦,不适合她这样的人来做,就连现在的电影都不那么烂漫了,同性的爱,往往以有始无终作结。   她简单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把戒指戴在温妮特的右手无名指上。虽然自己没有与她结伴而行的能力,但随随便便被人抢了去,还是会觉得很不甘心,于是在小小的细节上动了些手脚。   雪莉闭上了眼睛,感到微妙的寂静沉入内心深处,那是不完整的体会与暂时的满足,有些时候,她也会梦见,和姐姐一起过着普通的生活,如果温妮特也在那个梦中,这件事还可以另当别论。   被戴上戒指的温妮特,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一种委婉的拒绝。   就像每个人英国人都喜欢做的那样,温妮特理所当然这样认为。她该寻找些更符合雪莉爱好的东西,再交给她,既然这枚戒指是雪莉为她戴上的,那么还是不要轻易将它摘掉比较好。   在她看着手指的时候,雪莉打了个哈欠,走到冰箱旁边,把碟子取出来。   里面有许多火腿片,几个面包卷,还有土豆沙拉和番茄焗豆。   “用锅子就能轻松加热了,”雪莉说,“你自己也办得到吧?”   “嗯,我在教会的时候也经常做料理的。”温妮特自信地说,尽管只是少数的几种,但不妨碍她小小地吹嘘一下。   “那下次该轮到你做了,就和合租一样,你总要负担点什么。”雪莉重新落座,有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温妮特有点失落。她还是更喜欢雪莉的料理,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详细按照配料表做出来的,仿佛经过雪莉的手,就变得有点不一样。   也可能是,她吃惯了自己做的料理,早就没了新鲜劲。   温妮特自告奋勇:“我可以承担全部的打扫!”   “也行。”   温妮特一甩失落,“太好了!”   见温妮特犹如拿到糖果的小孩子般雀跃,雪莉也不由微笑了下,“不止是打扫,还有日常的采买,这些你都得负责,当然,在有任务的时候另当别论。”   温妮特小姐觉得有点吃亏,但好歹还在能接受的范畴内,她其实对口腹之欲也没太大追求,不过提升生活品质并不影响自律的延续。   雪莉接着说:“总待在这里,我会闷坏的。”   “也许是,可我要做的事很危险,”温妮特了解雪莉的意思,“如果只是出门逛逛,只要你表现得安分,我会同意的。”   “我需要你的同意吗?我如果要逃,你见到的就是一间冰冷的屋子。在威胁人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如何?放跑了重要的研究者,组织会怎样对你呢?”   雪莉挑起温妮特的下巴,露出看似邪恶的笑。   “那我……”   温妮特想到什么,笑得更灿烂了些。“那我可是会哭的!”   俗话说的好,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力量差距就是脸皮的厚度。   温妮特小姐表示,只要自己脸皮够厚,雪莉就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 064 喝“假酒”的雪莉   “呼,你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雪莉感叹道,像这样幼稚的举措,温妮特可没少做。   她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等她的年岁再成长些,面前的温妮特也会变得成熟些,到时候,她们之间就没有那么多沟壑。   当她这么想,她又觉得自己可真傻。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像这样相处的时间还剩多久?理应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感觉到一阵麻木,眼神也不再能像刚才那样直视对方,平和的时光总是短暂,这一点确凿无疑,当组织下达下一个指令后,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再次见到温妮特的机会。   就如同,这近十年来,她不曾和姐姐亲眼相见,如出一辙。   “你也有幼稚的一面啊,”温妮特晃了晃发尾,走到电磁炉前,“如果不是感到亲切的人,又如何会把这样的一面告知对方呢?你就承认了吧,有那么一点儿喜欢我。”   “住口,你这个自恋狂。”   “自恋狂?我、我哪有?”   温妮特小姐又觉得委屈,把吃食放进电磁炉里加热,沉闷的声音听得她心情也郁闷了起来。   “只是说不上讨厌罢了,”雪莉说,“因为你和组织里其他人不太一样,带着股稚气,脑袋也不是很灵光。虽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但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做出遭人恨恶的事,我也知道,要是换个人,他早就拿枪顶着我的脑袋了。”   “脑袋不灵光可是诽谤!”   温妮特小姐很激动。   这换句话说,不就是傻吗?   她可半点不傻,拿别人的宽容当蠢笨可太坏了。   雪莉你不懂人心!   哼!   让她温妮特小姐来,分分钟就能策划一次犯罪行动,就算雪莉想在东京塔上看烟花,她也能保证节目效果,虽然手工是略差了一点,但只是技巧性的东西,还是难不倒她的!   “你要是真聪明,就该和我保持距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和聪明可没关系吧。我只要愿意那样做,结果就必须要符合我的期待,不管是组织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认为它能够阻止我。就像上帝也无法阻止黎明之子,你不是那样说过吗?还是说,你忘记了?我讨厌把事情说得很复杂,总之,和你相处让我感到愉快,只要有这样一个理由就够了。”   “天真。”   “因为,我最喜欢甜味了。”   “一点儿也不好笑,你的日语不是不好吗?”   “但你在用它和我说话,我会偷偷练习,也很正常吧?”   “轻浮,和你拌嘴可真疲惫。”   雪莉嘴上这样说,但还是露着微笑,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哼着好像在蔑视温妮特一般的鼻歌,一边从冰箱里拿出果汁放在桌上。   这是温妮特没瞧见过的样子。如果在心中给见过最多变的东西打一个评分,雪莉毫无争议能夺到第一名——她总有她不了解的一面。温妮特取出蒸汽腾腾的碟子,坐到雪莉的对侧,她瞧见雪莉就好像下班专门跑到酒吧喝杯啤酒的大叔,豪爽地拉开果汁的盖子。   “傻瓜,笨蛋,温妮特你可蠢死了!”   雪莉发出歇斯底里的骂声,有点萎靡不振地趴在桌面上,仿佛她喝的并不是果汁,而是白兰地一样。   被骂的温妮特小姐有点蒙地把香肠送进口中。   “你喝的是果汁吗?”   “关你屁事,傻瓜。我才不听你这种卑鄙小人说的话。”   雪莉喝的虽然不是酒类,但她也有些陶醉了,觉得想得太多的自己像一只在笼子内挣扎的鸟,结果单纯是让自己受伤,变得痛苦不堪。但温妮特的话,却打破她的自怨,直接戳破那层用来遮掩难堪的帷幕,这让她觉得非常不甘心。   在自己面前的温妮特,分明就不是她平时的样子。   难怪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笑得那么阴险,她对自己可是厌恶极了,所以想到自己会被温妮特耍的团团转,才特地来了这么一出。   “卑鄙小人?我怎么就卑鄙了?”   轮到温妮特摸不到头脑。   “当然卑鄙了。明明救我的时候还保持这一副冷血杀手的模样,任务一结束就装作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堂而皇之地接近我,说什么组织也无所谓,那不就是说,你不把我当成‘研究员’雪莉看?这算什么,其实你从开始就打算骗我,对不对?”   “没,我没骗你啊。”   “你要我相信,我怎么相信?在我面前的是组织里的杀手爱碧丝,还是像小动物一样人畜无害的温妮特?你能告诉我吗?”   那些都是她,温妮特想,要拆分开来根本不可能,但是让雪莉接受一个杀人如麻的坏蛋,果然是困难的。   生性异常,她还没迟钝到察觉不到。作恶并非目的,而是手段,对普通人下手,她没有那样的嗜好,只有丑恶的、罪恶的、需要救赎的、可怖的、带给她压迫感的,才是最需要救赎的对象,她想踩在他们身上蹂躏,让他们见到自己所该待的深渊。   她由衷享受这个过程。   然后,让他们在深渊的最高处,瞥见自己的身影。   “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   听到温妮特的回答,雪莉仰起头咕咚咕咚把果汁灌下肚。   虽然不是酒,但她觉得似乎有了酒的效果,像现在这样的混乱与不堪,总需要有一个藉口,而世人最喜欢的,便是醉酒。   “雪莉,该不会真是酒吧?”   雪莉没有回答。   以为真是如此的温妮特意图抢夺罐子,但似乎里面已经一滴不剩了。   “咳咳。”   “你可不到喝那种东西的年纪,这可是很危险的。”   “少啰嗦,你不是也一样?你就比年长那么一点儿,就别装稳重的人了。”   雪莉按着指甲盖表示大的程度,用气愤的眼神瞪着温妮特。   温妮特也终于意识到了,她只是需要发泄一下,好似被丢进新环境累积太多压力那般。   “可是有三岁哦。”   “别瞎说了,最多两年。”   雪莉悱腹,心理年龄上甚至不如她,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白痴。   “那也比你大。”   “任性的模样和小鬼一模一样。”   “你自己不也是?”   “怎么,你还想要吵架吗?你这蠢狐狸!”   …… 上架感言+悬赏   明天这本书就要上架了,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我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以及挥之不去的小期待。   在这本书前,我在猫站也有三次上架的经历,点开我的作者页面就能看到,其中只有一本终将同人完本了。   读者大大们也许会质疑我的坑品。   理所当然的,我也觉得完本才对得起付费的读者大大们。   早期写的罚抄同人是一时突发奇想,源于对田中罗密欧(田中神)的崇拜,可能有读者发现了,我的作者名就是田中萝蜜欧嘛(拙劣仿制,只想写橘子),由于经验不足,导致了许多问题(虐主,节奏差,剧情崩),虽然后来填了一小段时间,但由于水平和精力,最后还是放弃了。   终将成为你AnotherWorld这本书,也是因为对入间人间(某知名橘子作家)的崇拜和不满,才提笔写的。   不满主要体现在给佐伯女士安排的对象枝元阳形象太过单薄(篇幅受限),虽然觉得自己还算用心,然而没文青的水平却犯了文青病,全程日常,使得它对许多读者产生了劝退,连载至百万,均订只有两百。   由于我受日系作品影响比较严重,第三本书原想要按轻小说的写法,写一本属于自己的原创作品,像虫之歌那样的日式校园奇幻,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处在待业的情况。   当上架只有500收藏,首订20的情况下,我确实退缩了,甚至原本流畅的设想也变得痛苦起来。   虽然一直都是透明小扑街,但环境的变化带来的影响,比我预料中要大得多。 qun九五0一㈧0⑨○㈨   迄今为止,我也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想要待在家靠写作谋生,然而几乎没挣到过钱,就连亲戚的关心听起来也像是冷嘲热讽。   我也成了标准负面教材(笑)。   哈哈……负能量的话就不多说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本书,是我有史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本,对我来说,就像这几天高考一样的转折点,所以必须要把握住。   我也不讲虚伪的话,是真的想恰钱,想恰得不行。   所以恳请读者大大们相信我一次,这本绝不会太监,并且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它好好写。   希望读者大大们支持一下,尤其是首订,让我有一个蹬梯子一般的盼头。   欣欣向上。   贪得无厌的我,还想要摩多摩多的间贴和评论,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帮助,会让我的码字效率提升许多。   乐得屁颠屁颠地刷间贴,和读者大大们的评论,可以说是我最大的娱乐了。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大大,真是太感谢了,你们就是我的耶和华呀(热泪盈眶)。   因为我这个人个性比较软弱,容易受到影响,也许行文里能稍微看出一点儿?   (笑)。   老实说,明明我已经写了超过300万字的东西,速度却还是很慢,经常一个小时只能写出千字,想要把让自己满意的内容呈现出来,所以每日更新4k并不是很轻松,但是一想到有了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就觉得还能在电脑前坐得久一点。   聊一下关于这本书的内容吧。   柯南这个题材,向原著靠拢其实很容易太水,所以我选择在时间线之前开写,尽可能增添属于自己这本书的内容,包括剧情开始之后,我也打算尽我所能来魔改一下案件(主角介入的情况下),甚至是写一些原著里原本没有的内容。   因为都取名莫里亚蒂了嘛!   不过,对我来说,剧情是薄弱项,如果哪里有问题,还希望读者大大能指教一下,因为我没写过、也很少看侦探、推理小说。   虽然大家都说柯南是恋爱番(笑),但里面还是有挺多机关挺巧妙的(就是不太好实现)。   顺带一提。   主角不洗白,不变小,本质混乱中立,可善可恶,只要顺遂她的心意和美学,前期不知道柯南身份(主角那个视力,就算给柯南亲自喂药,也瞧不出他变小,再加上声音变化),预定像朗姆一样,只不过在米花教堂营业(笑)。   温妮特小姐今天也想拯救米花町呢!   就把罪恶集中在她的身上趴(笑)。   时不时出来吓一下原主角团,和柯南打个对手戏(案件可以破,人必须见上帝)。   女主只有雪莉,贝姐像亲妈一样的存在。   如果还符合读者大大们的期待,希望资持一下下!   感谢我的美少女桂圆编辑,给我这种扑街小透明这么多推荐,如果大家想写书也可以找美少女哦,美少女下众生平等,为美少女打call!   最后,说一下悬赏的事。   我想要首月成绩稍微好看一点,说不准月入1k(不敢想)。   按理说我这样的萌新,标准应该定得低一些,但我的码字速度实在不够快,所以还是定高一点(想偷懒哈哈)。   这本书也没什么热度,只能说挨到了及格线,估计也欠不了几章,设上限也没什么意义。   也许一章都不欠呢(笑)。   规则:   100月票加一更。   10000饼干加一更。   100刀片加一更。   3000推荐票加一更。   我知道不可能有黄金宝箱,假如有,我就欠20更。 小說群九五零一⑧○9零⑨   时间截止到6月17号晚12:00。   由于我本人没什么存稿,所以不可能一次性还清,在每日4k的基础上加更,每天加一更到两更。   当然以前的数据也算在里面,目前总计欠三更(目前213月票,4355推荐票,打赏5240,刀片96)。   只要4个刀片,我就会加一更哦,你还在等什么?(笑)   如果读者大大们可以一直追订,那就更好了(?ω?)。   明示小贴士:《自动订阅》在《章节目录》里的《章节下载》,点开就可以让刺猬猫帮你订阅了哦!   读者大大们可怜下温妮特小姐趴。   她的募捐箱里空空如也捏。   她会为各位上帝祈福哒!   …… 065 鲨鱼吃狐狸(求首订呀)   温妮特忽略掉“蠢”的字眼,心想狐狸就狐狸吧,狡猾某种意义上也是优点。如果手段不够狡猾,很容易留下线索和把柄,对犯罪者、对杀手而言,狡猾都是必备的特质。   现在默不作声,同样是狡猾的一种体现。   片刻喘息之后,雪莉离开座位爬到了生硬的床板上。刚躺下大约半分钟后,她就像被晒干的枝干般缓缓蜷缩起身体,发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温妮特觉得嘴巴里不是滋味,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按常理来说,之后该是个叫人愉快的夜晚。她微微抬起头,看到窗台上开始淌起细密的水珠,雨下得毫无征兆,雪莉浑身笼罩在窗帘的阴影当中,她听着声响,觉得雪莉说不定在哭泣。   吃过晚餐后,温妮特用一块橡皮布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待了片刻,她又翻滚几下,最后跑到雪莉的床上。   距离靠近后,温妮特感知到雪莉颤颤巍巍的身子和暧昧的双肩每一次变动,每一个含糊的变化和惊慌的停顿,似乎都在反映雪莉对她的挨近是觉得讶异的。   雪莉一点点地移动,边和温妮特拉开距离,边发出谨慎的喘息。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温妮特小姐的厚脸皮程度。   温妮特扭动身体,追着她靠近。   演变成一场愚蠢、孩子气的追逐。   雪莉终于有点忍受不住,再朝里侧,她酸楚的鼻尖就要撞上墙壁,变得更加难堪,像只兔子躲进洞穴。   她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那就是她一旦在温妮特的面前露怯,迄今为止的相处方式就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如同脱离控制的车轮,不知滚向何处。摒弃孱弱的心性,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做的,在阴暗冰冷的深海中来去自如的只有鲨鱼,既凶狠又强大。   如鲨鱼般的,一颗被冰封起来的无情的心,这才是她能继续在组织内存活下去的关键。   没错,无论如何都不能变回软弱的小女孩,阳光照耀下的水面,是有别于她所生活的世界。   坚定了这个念头,雪莉猛然转过身,将面颊对准温妮特,露出自信、悠然的表情。   “啊呀,有个怕黑的孩子跟过来了。”雪莉用手把温妮特发丝挽到耳后,“怎么,想要和我一起睡吗?”   温妮特被近在咫尺的雪莉面颊吓了一跳,由于她视觉的模糊,可以说视野兀然一下子被一张白净的脸填满。她早就不依赖外表来判断一个人是怎样的,但是如此近的状态下,她还是能看出雪莉原本的容貌,仿佛观摩圣人雕塑时,在脑内刻画出一个集合了所有美的形象。   她咬了一下下嘴唇,雪莉是除了阿丽莎修女外,头一个如此贴近她的女性,而前者,对她来说,就仿若是母亲一般,并且拥有着寻常生母没有一种圣洁感。   那么雪莉呢?   她对雪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⑨壹饲桕林伞嘁酒吧   就如同窗外迅速变动雨,她的心绪也在以不规则的状态变动,雪莉在她的瞳孔中变成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淡金色的微明,就像置身海底时瞧见的微光。   而她自己则处在一阵压抑且阴沉的落日之中,展现出烟雾般的邪恶色彩。或许是病态的绿色,也许是乌黑可怕的红色,又或者是腐朽的青铜与橙锈,雪莉就像雪的纯白色照亮自己。   明明她对颜色一向不怎么敏感,此刻眼中却映衬着各式各样的色彩,像一片凌乱的万花筒,又像一张画框,她试着将从前见过的景象填充进去,结果却不理想,最后只剩下教堂衬着的银色圆顶和十字架,只有这些能让她安宁下来。   除此之外,似乎雪莉也成为让她安宁的一部分,像一道光,把沉降中的她的邪恶的影子驱散。   温妮特哽咽了一下,慢吞吞挪了挪屁股,不自然朝后撞去,她不自然的身躯躲进偏暗、晦涩的月光内,不禁让她想起爱伦坡营造的恐怖哥特氛围,她突然觉得身体没办法活动,就算回答雪莉都做不到,就像送上警局门前的犯罪者,被拷住、押解。   “怎么,脸色这么可怕,被我吓到了?”   无论雪莉怎样预设,她都不希望温妮特因为今晚的事情对她感到恐惧,或许她们没办法变得更加亲密,但至少不要让陌生、悲伤的剪影留在两人之间。   “吓到?”温妮特逐渐回过神来,“我是有感到意外啦,因为我觉得你至少三天不会和我说话。”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幼稚。”   雪莉不想再做出任何丑态,“你啊,是不是对我有点太依恋了?该不会,你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吧?”   “没有啦,我就是、就是觉得闹得这么僵不太好,让我们和平共处不好吗?”温妮特小姐显得有点激动,她只是喜欢女性,又不是喜欢年下,“我是想要和你道歉,嗯……因为这样才跟过来的,一想到惹你生气了,我就有点睡不着。”   雪莉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摇了摇头,这在温妮特眼中掺了些意味,她强调了下,“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再三强调反倒变得不可信,”雪莉笑道,他抓着温妮特的脸颊,微微用力地掐了一下,“你再靠过来一点。”   温妮特感觉自己听错了,但不可能,如果听觉会欺骗她,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她挪动脸颊,觉得心脏都要凝固了,但她的脸色没变。   然而,雪莉吸了吸鼻子。   “虽然是狐狸,但是却没有臭味呢。”   温妮特脸颊唰的变红。瞧瞧,这是小孩子该做的、说的话吗?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她,突然在意起身上的味道,毕竟她可是在阳光下奔走了一天,而且进行了不少体育活动。甚者,回来之后她没有洗澡,还大吃特吃,嘴巴里估计也全是味道。   她连辩驳都不敢了,怕一个吐息熏到雪莉。   “既然你都主动靠过来了,那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不是么?”雪莉反问,伸出手臂拢住温妮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当视线错开,雪莉的神色柔软了一点。   “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 066 芬芳却不见底   “不需要!”温妮特答道,但没有挣扎的意思。   “爱撒娇的家伙,”雪莉嘟哝了一句,尔后不再讲话。   温妮特也不说话,在雪莉的肩头轻轻闭上双眼,连双耳一并放松,仿佛感知此时此刻就等同于犯了罪过。   承认对身前温暖的雪莉抱有任何情感,就如同是在挑战上帝一样。   这让她想到卡琳·博耶的诗歌——   我们沉入那芬芳而不见底的深渊,夜幕当前,却没有丝毫烦忧。   放空心神后,她很快就入睡了,尽管温暖,但收获的并不是一个美梦,她发觉自己被道道墙壁挤压,紧逼得喘不过气,好似肉饼一样被压瘪,然后,她一下子醒了,发觉自己待在雪莉怀中,嗅着残余的洗发水气味和一股她讲不清来源的清香。   她蹑手蹑脚,不敢乱动,无声无息地躺在雪莉身旁,呼吸中散发着喉咙干涩产生的怪异甜味,因为她的脸距雪莉的下巴只有咫尺。   出乎她预料的是,身旁的少女还要早她一步醒来。   “你醒了啊,”雪莉在温妮特耳畔低语,“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安静躺到太阳卓盛。难道,今天还有不得不进行的任务?当然,你不会跟我讲,我知道也没有用,但我今天想要出门走走,待在这样充满灰尘的房子里,就是老鼠也会迟早病死。”   温妮特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窗前,端详着城市萧条的一面,然后,她轻轻点点头,来同意雪莉的话语。   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   虽然没有什么称得上繁杂的思绪,但仍旧感觉到一股涓流般的悲伤在流动着。没办法展露笑容,生命宛若被剪去一段,刺激、炫目、活跃的部分。   过往。   她回想起居住在教会的日子。   与此时似乎并不不同,都是同等缺乏期待、缺乏情绪。   出门走走大概是个正确的选择。   温妮特通常是早起散步,跑去摘藤蔓与花,然后编织或者洗衣服,等待信徒上门,偶尔会做些小东西,送给周围的邻里,即使在接受她养父的工作后,她的生活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古朴无波。在小镇上,不会有一个窥伺她、期待与她正面交会的女孩,也不会有人理解她。   也许,她对爱情有着独特的渴望,认为那是一段有别于其他的密切关系,因为它不受任何条件的阻隔——虽然是那样——可道德与美德为它挂上枷锁。   和雪莉相处时的情感,她不知该如何分类,若将爱情寄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总让她觉得有些违和和恶心——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厌恶。   某种程度上,她能感觉到雪莉的眼神是聪颖并充满理解的,这份理解总让她有些惧怕,以至于感到一阵内心的抗拒。   因为那使得她情不自禁往“错误”的方向思考,逐渐挖掘出一股彻底迸发出的渴望。   “啊,是的,确实是!”温妮特睁大眼睛,“时间还早,再过一会儿吧。”   雪莉又轻轻闭上眼。 小说輑9伍0⒈8零⑨0⑨   她非常清楚,温妮特并不只是高兴旁边有人作伴而已,而是对她抱有一定的其他情感,或许是某种共鸣,或者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只是单纯想找个人交谈、做朋友,不如找一间教会,那里的人,与温妮特更合得来。   她能够想象到,温妮特伪装出来的样子,既开朗又沉静,会主动应上各种活动,短时间就在教会内广受欢迎,行事作风散发出一股如邻家女孩的温情。   那张柔和、美丽的脸庞与黯淡无光的紫眸,仿佛天生惹人怜爱的少女气质,单看外表,确实会被当成是宠物猫或者是海豚那般个性温和的对象。   说实话,她反倒希望温妮特能那样活下去。   生命以教会为核心,被熟人和朋友簇拥,虽然需要顶着面具和束缚生活,但却没有任何不幸发生,也不沾染任何罪孽。   在她作思考的时候,听见斯哈的吸气声。   一个打喷嚏的前兆。   温妮特侧身坐起来,朝着床边的一侧“阿嚏”一声。   雪莉这才发现,昨晚忘了把身上的毛毯分给温妮特一点。   她不该如此粗心,恐怕是因为当时的情绪太过于不稳定,那般歇斯底里、像影视剧里疯女人般的状态,并不适合她。   她将手心贴在温妮特的额头上。   “也是,作为身体强健的杀手,哪里有那么容易发烧。”她感觉到淡淡的暖意,“昨晚下了雨,应该只是着凉的程度,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太舒服吗?”   温妮特小姐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雪莉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友善、亲切,还没有经过岁月洗礼的口吻,外加讲话的有条不紊与成熟,仿佛不是个小孩子,而是名和蔼可亲的医生。   尤其是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气恼或者愠怒,这让温妮特不由想要相信,雪莉已经没有在动怒,也原谅了她昨晚送礼失败的事情。   毕竟,雪莉的态度总是爱答不理,对事总有股果决气质,让旁人不禁相信她是对的。   “胳膊有些凉意,除此之外没什么。”   “伤口愈合的速度没那么快,你最好还是注意一点。”说道这里,雪莉面带迟疑,因为某种程度上,是她害温妮特冻在外面,当时她或许该把对方拥抱得更紧密一些。   反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关系。   雪莉站起身来,仍旧冷着面孔,但心里已经揣着些微的歉意。言谈间,她走下床,越过温妮特,来到开放式厨房旁的冰箱里,打算做碗姜汤。   她不知道合不合温妮特的口味,转念一想,反正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苦辣一点也没关系。   她点起火,然后就听见尾随而至的小尾巴,她把水倒进小锅内,“什么,笑得那么呆。”   这就轮到温妮特讶异了,雪莉分明没有转头看她呀!   “你的傻笑已经映在锅里的水面上了。”   “呃……”   她的笑容真的有那么傻气吗?   温妮特小姐回忆了一下,圣歌会的维娜小姐经常夸她的笑容很治愈,不过,那是十二岁之前的时候。   她的视力还没有这么差的时候,也曾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非常可爱,嗯,更小一点,约莫五六岁的时候。   ……   ps:第二更。   py      脑叶公司橘子文,作者文笔很棒,没玩过脑叶公司也不影响观看哦。 067 壁咚?   虽然记忆里是那样没错,但她总觉得,长大后会长偏不是个例。   可能小时候天真可爱,稍微大一点就变成歪瓜裂枣,笑容可能也是,小时候无邪,长大后就傻里傻气。   这么一想,温妮特小姐心里不自信了。   光顾教会的居民很可能是见她可怜,才刻意安慰她的。   呜呜!   雪莉你就不能骗骗我嘛!   果然一走出舒适区,迎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问题。   温妮特小姐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重回教堂,在侧室给自己修一个温暖的小窝,然后在祷告厅等待迷途的羔羊们。   “你又在想什么?”雪莉烧上水,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我的脸其实很明显吗?”温妮特喃喃问,“一下子就能被瞧出在想什么?”   “就说你笨,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呢?”   雪莉心想,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能窥见一点儿端倪也很正常,尤其是在建立一定的了解之后,换做素未谋面的人,她也不会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她幽幽叹息。   可惜,面前的笨狐狸是不可能察觉到这一点的。   她稍微想一下,就能理解,因为眼睛不好使的关系,察言观色根本是和温妮特无缘的东西。   所以有些话语、有些事情,根据状态、语调的不同,会使得她曲解,甚者,一些显而易见的情感,对她也是朦朦胧胧的,好像伦敦的大雾一般。   不,在雾中,她反倒是最为通透的一个吧。   雪莉拿刀切姜的碎片,边切边想,可能就是因为眼睛看不清,心才格外灵敏,轻易就戳中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简直就像一个误打误撞的闯入者,让人很难对这个冒失的女孩发怒。   “姜汤?”   “你知道啊,”雪莉喃喃,“或许你更喜欢姜汁可乐?”   温妮特小姐连忙摇头。   开玩笑,雪莉肯帮她准备姜汤就已经值得感恩上帝了,她哪里还敢有什么多余的要求,要是再惹得雪莉不高兴了,昨晚的罪就白糟了。她讨厌那种产生间隙后极度不自在的感受,如果是陌生人就算了,但雪莉……   雪莉……   雪莉对自己来说……   她就只想到这里。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责难她缺乏热忱,对圣经的、对他人的。   对她来说,没有必要性的,可以不需要思考。   她该考虑的,应该是实际遭遇到的困难,考虑跨越每一场上帝赐予她的试炼,想到阿丽莎修女与教会所有家庭提供给她的援助,那些物质资源和精神鼓舞,她完全没有理由逃避任何困难!   “怎么?你在逃避我?”   她刚一扭头,就听到了雪莉仿佛深入灵魂的质问。   仿若浮士德在面向魔鬼时的自我怀疑,温妮特此刻也开始质疑她所相信的,在什么上面一直纠结,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干脆说,打出生起就没有的体会。   宛若在生死的危难间,浑身压力、局促不安。   “没有啦,就是怕你凶我。”   摄于雪莉迄今已来的态度,温妮特大气都喘着不顺,但她绝对没有屈服,像雪莉这种瘦瘦弱弱的女孩,她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压得她动弹不了。   嗯,就是这样。   “又要我念叨你笨吗,怎么会有那种事。无缘无故的恼怒,就算搁在以色列人里,也没那样的说法吧。”   温妮特小姐觉得她应该把《圣经》的小册子藏起来,若让雪莉看了去,以后指不定又突然冒出哪句话呛她。   她不禁想,若雪莉去了学校那种孽生地百分百会被欺负,被扯裙子、恶作剧,就像她被迫接受义务教育,天天被坏心眼的小鬼欺负一样。   因为眼睛不好,每天都会被人把书包和教科书藏起来。   要不是打人会被阿丽莎修女训斥,她早就把他们干趴下,拿他们的“尸体”堆一座山了。   想必,那就是耶稣和魔鬼对话的山。   “唔……”   瞧见温妮特吃瘪的样子,雪莉笑起来,“怎么,你还想要我引述其中一段内容吗?”   温妮特摇头。   她非常清楚雪莉的可怖之处,就连半年前的杂志内容都记得那么清楚,论记忆力,恐怕已经是人类的天花板,要是雪莉天天引据经典,她还不如干脆把自己的耳朵堵住算了。   她不禁想,要是雪莉去参加教会的聚会,大概一瞬间就能背下来传道与执行任务的教区地图,到日本以后,要是雪莉有空的话,她还想要雪莉帮忙进行指引,单靠自己写观察心得和笔记,很容易事事不顺。   话说回来,日本那边信神道教的比较多吧,任务可能不会怎么顺利。   温妮特小姐想要摆烂。   反正她打算当个独立派,最多参加一下同宗会议。   她想干脆把什么“救赎任务”丢到一旁,不当那见鬼的传教士。   什么拯救人民于大洪水中,引领他们登上代表救赎的诺亚方舟,到耶和华的王国啦,将这些视为使命未免太拖沓了。   想想看,就算是仁慈的耶和华,也收纳不了那么多的难民吧。   天堂不是想上就能上的。   对某些生性染上罪恶的家伙而言,更是触碰都无法触摸的存在,他们会被挡在门外,由深渊的最底层,燃烧憎恶的双眸——直至疯狂与灭亡。   “不要了,千万不要!”   温妮特缩了下脖子,发出呜咽的声音,就好像小孩子在撒娇一样。   雪莉把弄了下手上的料理,然后大踏步向前逼近了和温妮特之间的距离。她有突发奇想,将自己的样子刻在那双澄澈的紫眸间,但结果逼得温妮特层层后退,扭着身体撞在了墙壁上,雪莉从下方按住她的手腕。   温妮特变得有些急促的吐息,落在雪莉的脸颊上。   雪莉仰面直视着温妮特,然后在温妮特的肩膀那边,把一根掉落下来的头发拾起。放在手心里轻轻一吹。   “什么?”雪莉嗤笑,“反应这么大?”   温妮特左手撑在墙壁上,右手刚刚被雪莉放开。尽管昨晚也有贴近的一刻,但与此刻的感触完全不同。   她印象里的雪莉,又一次被颠覆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面前的雪莉,即使靠得很近,能看到的也是模糊的不完整的面貌,然而眼睛深处却像寄托着感情似的,仿佛在深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一样,怪异且深刻,令她不禁侧开视线。   ……   ps:三更,晚上继续。 068 威严满满温妮特(四更)   “哪有,这很普通啊。”   隐藏住在体内回荡的心声,温妮特用尽可能平缓的语调讲出这句话。   雪莉依旧盯着温妮特的面容,“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不擅长说谎?”   她搁下这句话,然后旋动身体,跑到厨房前观望正在沸腾的水。   温妮特听着水沸的声响,觉得仿佛就是自己的心脏一样,她低下头,感觉五官稍微有些别扭,肩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一幕缓过来,微微发颤着。   见没有再想打喷嚏的征兆,温妮特躲进厕所里,原本想扒了裤子蹲在马桶上待会儿,但她感到脑袋有点昏沉,于是打开水龙头,准备洗个澡冷静一下。   当然,在受伤的状态下,直接进去淋水是不行的。   温妮特把毛巾塞进盆里,放在水龙头的下面,浸湿毛巾之后,脱掉外衣开始擦拭身体。尽管左手在使用上仍有不便,但痛感已经削弱许多,像擦拭后背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到。   她伫立在水池边,摘下戒指和发圈,将盛满热水的水盆扣在头上,用洗发水来清洁。   水滴流在眼眶附近,令她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从模糊镜子中窥见的倒影,五官和容貌扭曲得一塌糊涂。   她不得已得出了个糟糕的结论,难道自己在难过,想要呜咽和哭泣吗?   “你可真傻,”她对自己说,“雪莉唯独这点说的对。”   有点粗暴地对自己整理了一番,温妮特披上衣服走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雪莉瞧见了直蹙眉。   在接近感冒的状态下这么搞,可谓是愚蠢了。   她将姜汤端到温妮特的面前,得到一个有些清冷的微笑,就好像本人也因为冷而微微发抖做出的勉强笑容,看着面前的温妮特,她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的童话。   长相很童话化,这样的形容,放在温妮特的身上,一点儿不为过。   雪莉坐到温妮特的身边,“喏,把它喝了。”   “如果你这么随便地对待你自己,”雪莉说,“那你对待其他人的时候也会变成那样,据我所知,只有恶棍和流氓才会肆意放任自己的标准。”   “我看上去像哪一种?”   “像歇斯底里之后自暴自弃、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拿刀划自己的蠢女人。”她不高兴地讲,“你想要听到这样的答案吗?”   “也许像,我有点迷茫。”温妮特说。   两人尚未相遇、尚未相识时,她不曾有这样的感受。   突然间,她觉得加入组织是一个让她感到既快乐又苦闷的抉择,胸腔中的缺憾,以一种未曾预料、若有似无的状态被填满,仿佛只有潜意识能洞悉,自己的生命尚未完满、仍在追寻着什么的事情。   难道,追寻的目标之一,正是雪莉么? 臼奕伺韮囹?契柩葩   还是说,像雪莉一样的对象?   到底谁是穿越者啊,温妮特在这个有点潮湿的阴天感到一阵郁闷,雪莉是个不像小孩的小孩,是她前所未见的类型,以一种剖开常识的状态,在她面前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   如果是漫画,那么她一定会是主角的吧。   温妮特喝下姜汤,感觉暖意流进身体,被雪莉看着,她甚至觉得有些闷热。   面对拖着一半脸颊、用余光打量自己的雪莉,她感到很不自在,并强烈意识到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被特殊化地关切着。   “咳咳!”   “次数多到我懒得说,感觉好像是你的监护人似的。”   雪莉有些颓然的模样,令她觉得嘴角放根烟挺合适,当然只是外观层面——她不喜欢烟味。   她拘谨地笑了下,在这个小阁楼生活短暂时间,的确受到了雪莉不少的照顾,也就没什么可反驳的,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生活品质恐怕只会维持在底线的程度。   雪莉慵懒地趴在桌上,嘟哝说:   “看来今天不太适合出门。”   “没有那回事,我已经没事了。”   温妮特放下盛着姜汤的碗的同时,桌子仿佛震动了那么一下,她觉得那是她的心在颤动,她想把生来欠缺的积极性投注到雪莉的身上。   不论是何种情感,想得复杂都会出现谬误。   就好像精心准备的犯罪计划,若是在过程中顾虑太多,也会出现纰漏。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棉絮一样轻飘飘的女孩,但你的状态怎么也说不上好。”   雪莉走到电炉旁煮起晚餐,撕了些蔬菜做成沙拉,加了点牛奶搅拌,又弄了煮鸡蛋和面包,准备了清淡口味的食物。   温妮特坐在餐桌旁,过了片响,她找到可可粉,给雪莉冲了一杯可可,在她看来,总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尤其还是成长中的身体。   用餐时,雪莉问她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跑去做危险的事,组织里的工作哪有绝对安全的,她只有含糊其辞,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雪莉这次没戳破,也没作罢,而是好奇地问了些细节,也许是准备从细节来拼凑起事件的全貌吧。   温妮特清楚,雪莉心里明白她不可能把真正关乎组织的事告诉她。   尽管不太想承认,雪莉应该已经了解她的一部分个性。   说到尴尬的地方,温妮特转了转眼睛,想扮鬼脸逗逗雪莉,结果看到是“你是笨蛋吗”的熟悉表情,那张脸像是在讲“你真无可救药了”。   温妮特只好自己尴尬笑了几声。   她觉得这世上有本事逗得雪莉咯咯笑的人还没出生,难度实在太高了。   “不过,挺可爱的。”   说着,雪莉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温妮特最不喜欢的就是雪莉露出那样的笑容。她会觉得自己身上的秘密全部被洞穿了,她总是游刃有余,也许她在谋略上更有天赋,只是把这份天赋用在其他地方。   每当这个笑容出现,她都隐约感到一种暧昧,并非露骨的挑逗,而是有点紧迫盯人,好像两个人人生产生了额外的联系,有可能,是由于两人都作为这个短暂家庭的一份子。   哼,什么可爱啊!   分明就是嘲笑她不是嘛。   也就她脾气好、有耐心啦。   “哼哼,今天我就要带你去个好地方!你想拒绝也没用哒!”   温妮特小姐觉得有必要树立起自己威严的形象。   …… 069 牵手(五更求订阅)   看到温妮特坚持的样子,雪莉松了口,“好吧,你要带我到哪去?”   “嗯,暂时是秘密,”她说,“当做是惊喜好了。”   以她贫瘠的心绪,能想到的只有组织名义下的城堡,那附近的风景很不错,适合当成出游、野餐的地点。   “嘛,我反正也不是很感兴趣。”   温妮特小姐在脑内翻译了下。   哼,不说就不说。   这样一变换,她就觉得雪莉足够像小孩子一样可爱了。   相处的模式一如往常,但她感觉有哪里变了,决定性的变化。   戴上兜帽、穿上不起眼的衣服,两个人走到石质的街路上,上了年纪的路灯表面看起来黏糊糊的,破损的海报贴在上面,画着竞选的头像,但少了半个脑袋。   昨晚下了雨,路面较平时还要萧条,几乎看不到人。   温妮特把手伸进袖口中,呼出白色的雾气,在心里吐槽世界的日期、天气变化无常,这个时候,她察觉到有个小东西偷偷摸摸猫了过来,轻轻抓住她弓曲的四个指节。   温妮特耳朵动了一下。   她感觉双腿突然有力了,相对的,嘴巴闭得更紧了,不知道这副样子在他人眼中是什么模样。   天气变得稍微寒冷,或许握手取暖也没有什么,她清楚有些自欺欺人,如果两个女人在街上牵着手,一定会引来淫邪的猜想,被认定为魔鬼附身。   要是有偏激一点儿的神甫,恐怕已经追着要举行驱魔仪式了。   不过,雪莉的样子还是个小女孩,这样做可能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彼此间的关系,以亲戚这一层作为掩饰。   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在外观上,她们就像短毛猫和长毛猫——半点儿血缘关系都没。   温妮特小姐内心忐忑。   她脑中突然想到一句话:“我是一头自愿受屠宰的公牛。”   仿佛两个人调换了身份。   雪莉变成了撒旦。   而他为刀俎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一样。   见雪莉没有说话,温妮特在心里借着祷告,把顾虑和烦忧寄放到上帝那里,希望祂可以赋予自己内心的宁静,消除她谬误、不洁的欲念。   她想,也有可能是单纯想多了。那天采购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准备御寒的衣物,像毛线帽、手套、围巾、口罩,一件也没有,穿着也很随便,棉麻材质的长衫,套在身上不够温暖,雪莉可能在怕冷,这个可能性也不小。   由于手头没有交通工具,温妮特打算乘坐地铁,选择靠近目的地的站点下车。地铁站旁的商业街也要更繁荣,买到需要的物品,不像她们居住的地方,治安一般,经常有朋克装扮的人聚集。   她们在一处广场下车,广场中央矗立着雕像,像是随随便便雕的,希腊、北欧神话都有,阿尼多斯和树神挤在一起,像个小型的故事会。   她茫然着寻找着商场的位置,但由于没来过这附近,对路线不是很明朗,只准确记下了城堡的方向。   接着,她感觉到雪莉拽了她的衣袖,于是快速侧过头回望。   温妮特看不透雪莉的表情,只有在她微笑或者蹙眉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面颊的变动,除此之外,她对那张俊俏的脸缺乏一个系统的认知,她看着雪莉,顺着她面朝的方向和手指望去。   “那边有家手套店。”雪莉说。   碰到温妮特手掌的瞬间,雪莉就动了念头。她感觉到,温妮特的手心很冰,在这之前,她就感觉到温妮特的体温偏低,难以想象她能作为一名杀手活动,当她跑动起来,简直像幽灵乘着迅猛的风穿过,即使眼力不行的状态下,她也几乎完全没有顾虑。   她心想,这大概是总把自己弄伤的原因。   当一个人对事情缺乏恐惧,便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弄伤自己,遍体鳞伤仍不自知。   不过,反倒会在琳琅的商店中迷了眼啊。   “也对呐,你的手应该很冷吧。”温妮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她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太多就把雪莉带出来了。   “不,”雪莉深吸气,“是你的手太冷了,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温妮特被这突然的蜜语冲撞呆了,等同于要为她买手套吗,她不禁浮想翩翩,虽然她更喜欢手工的可爱东西,但这可是雪莉要买给她的啊,谁有那个本事,让雪莉送礼物给她啊?   有吗?必不可能!   这么一对比,温妮特小姐突然有点幸福的感觉。   她被雪莉拉着,抿着嘴来到手套店前。和伦敦的手套店不同,门前没有郁金香的花坛和优雅体面的装潢,不含那种仿佛只有贵妇人能进去的、多年沉淀下来的气质,更加富含生活气息,橱窗里摆满了样品,隔了层玻璃,对她而言很模糊。   “你喜欢什么款式?”雪莉问。   接着她看到温妮特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问也是白问,在一副寻找和挑选之后,找到一双棉质可爱花纹的手套。   虽然觉得复古一点儿的欧式风格也很适合温妮特,但她觉得还是单纯、可可爱爱一点比较好,她对交际花类型的女性缺乏好感。付款时,她又为自己挑了一副黑手套,至于钱,就是从温妮特手里夺来的二十元美钞。   在戴上手套后,温妮特伸展手指,宝贵地盯着它瞧。   雪莉觉得生活再怎么寒酸,也不至于没见过手套,未免太容易满足了点,好哄过头了,这种傻姑娘,迟早得被别有用心的家伙骗了。   等走出店门,雪莉低声带着些微野蛮的声调说道:   “除了侍奉主,你该有其他的追求,或者说是爱好。不要把组织的恶行当做是常态,那对你半点好处也没有,就算是最凶恶的杀人犯,也需要其他内容来调节——怪癖或者喜好。比如这双手套或者是其他的物品,能赋予你新鲜感的事物。”   温妮特抓握了下手掌,感觉暖暖的,但她没懂雪莉的意思。   “你说得对。”她将雪莉视为诸多新鲜感的来源。   “接触更多的东西,你就明白,一双手套没什么特别。”雪莉说着,自己也戴上手套。   她决定改变下温妮特陈旧、狭隘的视野。   “嗯?重点不在于手套啊。”温妮特宽厚而困惑地问,“是因为这是雪莉你送我的礼物,不过,我更喜欢手工制品一点。”   瞧见温妮特的笑容,雪莉想要伸手抚额。   果然是笨蛋一个啊!   ……   ps:建了个小群,在评论区哦,欢迎催更 070 那我载你(六更)   温妮特有点忐忑,但还是主动握了雪莉的手。   当一件事有了开头,她便觉得不再是件困难的事,即使先前看得比登天还要难。   与雪莉变得亲近,对她来说,就是件难比登天的事。   将柔软的布料重叠,她并未感受到半点抗拒的力道,她微微侧过头,看见雪莉勾着嘴角,露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该不会是嘲笑自己吧?   温妮特红了脸,一声不吭往前走,步调加剧,当雪莉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她才回过神来。   冻在空气中的脸颊更僵硬了,她心间也流窜着尴尬,意外的是,雪莉没有用言语呛她。   “接下来要到哪里去?”雪莉问。   “呃,买些食物?”温妮特小姐感觉舌头捋不直,讲话磕磕绊绊,“因为打算到市区外面。”   雪莉闻言叹息一声。她就知道温妮特弄不出什么准备万全的计划,也许战术、谋划上还行,但约会方面完全就是外行。   不过,是外行也好。   她心想,要是温妮特善于此道,她反倒会觉得不愉快,太过熟稔的女人总让人觉得她有过去,迷人与否,每个人的看待、想法都不同。   或许是对自己保持着厌恶,她也不喜欢和自己个性相似的人。   嘛,估计也没什么会喜欢浑身带刺、讲话苛刻的女人。 小說群⑨五零壹八0㈨○⑨   雪莉在心中自嘲。   也就是面前这样的笨蛋能接纳她了。   她说:“那要准备午餐的吧?”   温妮特的头部逡巡了一会儿。她知道,雪莉明察秋毫。   雪莉没有等温妮特回答,便稍微拿出指甲盖大小的干劲语气纠正她。   “温妮特,再往前走就是电器街了。”雪莉略有无奈地轻轻哼了一声,拉着温妮特手臂,往另一边走,“既然想要野餐,那还是买现成的熟食比较好。你不介意三明治和果汁吧?”   “不介意。”   雪莉见温妮特像怕生似的表情,便朝街角的咖啡厅走去。   手心里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这瞒不过她明亮的双眼,温妮特在紧张,她不太懂,有什么可紧张的,比她还小一截的小鬼都堂而皇之在街上接吻,跑到某个丛中、街路的角落,就那样做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普遍现象,但面前的傻姑娘未免纯情过头。   雪莉买了三明治和果汁,整齐地装在纸袋中。   她瞧见出神望着玻璃窗的温妮特,不由朝那方向看过去,路过了几个像帮派分子的人,拐入小巷里消失了。   她知道,两人的世界并不重叠。   但她不知道,她们将会以怎样的模式继续相处下去。   同性恋者,一个被打上标记的名词。   她是否喜欢温妮特,对温妮特的喜欢是出于哪种,未来又是怎样思考的,这些问题暂时性都浮不出来一个答案。   她觉得自己并非是传统意义上对同性抱有好感的人,况且目前生理状态也没到成熟的时候,大概只是长时间一个人惯了,才会对面前的温妮特产生奇怪的感情。   光是同性恋者这个头衔,就代表着难以理解。   即使在目前,许多国家还将同性恋列为疾病,在大学内的心理学中,它始终作为一个热门证题,许多心理学界都将其形容成一种缺陷,把有这种倾向的人形容成可怜虫,用弗洛伊德的理论将以诠释,表示他们还停留在原始的快乐中,被形容成悲剧。   每种观点都有与之相悖的一方存在,或者是出于善意,或许只是想要引发争论。就连同性恋被贴上疾病的标签,也是德国十九末、二十世纪初率先争取同性恋者权利运动人士的推论及活动导致的,包括现在也是,他们在行为上被视为一种生物性缺陷,在宗教上更是罪孽。   如果天性是罪孽和病态,那也正好适合她,在所有反叛的条目中,同性恋者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这对温妮特而言是毫无疑问是罪孽的一种。   不止如此,在她所看过的书籍里,与其挂钩的字眼全是“不正常”、“病态”、“脱轨”、“堕落”、“异常”、“恶心”一类,在寻常观念里,他们也被和暴露狂、炼铜、跨种媾合的人污蔑在一起,如果一个画家、或者音乐家是同性恋者,也会被人视作可悲。   雪莉晃晃头,把类似头绪甩出去,扫了眼温妮特。   嘛,依她的状况来看,恐怕就连手指都没和别人触碰过吧,牵个手就紧张地发抖了。   作为在西方生活久了的东方人,雪莉还是清楚的,即使在同性之间,人们鲜有肢体接触,美国算是相当开放的地方之一了。   “在看什么?”雪莉拿着纸袋准备出门。   “啊,”温妮特摇摇头,“好像听见了枪声,但应该和我们无关。”   “枪声……”   雪莉喃喃一声,她完全没有发觉,心想,温妮特的耳朵真就像狐狸一样灵敏。   “怎么,”她问,“你要跟过去看一看吗?”   “不,今天我不想参与那些。”   听到温妮特的回复,雪莉不由弯了弯嘴角。   像面前这只笨狐狸,在感情上不会有半点心机,这句话等同于在说,比起激起她在意的琐事,她更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共同度过今天。   “那我们走吧,要去的地方有多远?”   “大约要步行一个小时?”温妮特换算了下,乘车虽然只需要十分钟左右,但开的速度很快,雪莉的脚程也是问题,所以有点稍稍超出预计。   “呼,交通工具果然还是必要的啊。”雪莉说。   “的确,”温妮特赞同道,她也有想过要辆代步的工具,但光靠听觉来判断,很难确认自己和周围车辆的速度。   这是个经验问题,但显然没有一个地方给她这样眼睛不好使的人累积。   “堂堂有代号的成员,怎么连一辆车都没有?”   雪莉狡黠地踮脚到温妮特耳边,悄然吹了口气。   温妮特小姐瞬间脸红了,她又不是买不起汽车,只是没办法驾驶而已。   气死了,等她发达了一定要找个像伏特加一样全能的司机,不管汽车、坦克还是飞机,全能开!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那我载你去好了。”   “欸?”   ……   ps:推书:    071 鬼火萝莉(七更求首订呜)   温妮特又开始怀疑自己听错,这两天,她这样的怀疑格外的多,且都集中在雪莉身上,犹如被靡靡之音包裹,导致判断力下降得厉害。   十三岁的孩子不会有驾照,一个最显而易见的常识。   但天才并不是那么容易受到限制的,理应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事实上,她按照经验来对雪莉揣测大抵有着谬误,因此才总会被雪莉弄得非常狼狈。   这时候,雪莉松开了她的手,走向店门外。   她急忙追了过去,但雪莉并没有逃跑,而是悠哉地把纸袋塞进她的怀中,然后走向卖家庭用具的那条街,她慢慢跟上去,看到一处摆满摩托车的橱窗,上面印着朋克乐队的海报,她很少听流行音乐,所以不清楚那是哪个乐队。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雪莉走进店门内。在她怔住的空隙间,雪莉又折返回来,带着一脸“你愣在那里做什么”似的嗔怪表情。   她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雪莉拽进去了。   然后小大人似的雪莉摩挲着下巴思量,眼神在像各个造型夸张的机车间来回,温妮特尴尬地微笑了下,她瞧见老板是个莫西干头兼飞机,有几分不适,虽然人的审美是自由的,但不太符合她的美学。   雪莉似乎完全不在意金属朋克风,找到一辆机车就坐了上去,好像热衷于旋转木马的孩子,这让她感到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鬼火萝莉可行不通啊!   温妮特小姐前世就听说种种鬼火少年的惨烈事迹,内心早已视摩托车于洪水猛兽,就连走路都是躲着走,在她心里,骑摩托已经与危险的极限运动挂上等号。   “你不是想要送给我礼物吗,”雪莉满意地从摩托上跳下来,“就它了如何?”   温妮特向雪莉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像是大号黑色甲虫的摩托车摆放在那里,光是造型就给她一种不妙感,尤其是嵌在车身上面那两个粗壮的气管,简直就和飞机的双翼似的,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东西在无人的直线路面上掀起风暴的样子。   但是。   但是……   但是这可是雪莉头一次对她提出像样的请求,她瞬间陷入了纠结,甚至开始希望朋克老板用鼻音威吓一下雪莉,让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萌生退意,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这个面相很凶的老板,就好像十几岁谈到兴趣的小伙子般和雪莉聊了起来,尽是她不懂的内容,什么排气、缸体、骑乘模式、标准配置,听得她晕头转向,但雪莉却和老板越聊越兴奋、越深入,这让她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从结论上看,年龄似乎并没有成为阻碍。   在这家店面的后面就是一个小型的试驾场,温妮特小姐真想搬出耶和华的名号质问对方,告诉她这是对小孩子的不利诱惑,但雪莉已经推着车走到了场地内。   “她说以小姐你的名义购买,现在正好有折扣活动,保险费用经过法案修正也降低了……”   温妮特在心里叹息,但还是乖乖拿出驾照付了金额,办了一连串手续,最后才听到老板的叮嘱,说不要让雪莉骑着上路。   问题是,她哪里管得了雪莉啊,但是这种丢人现眼的话也不能对外人讲。   莫西干头吹了个口哨,温妮特跟着朝试驾场看过去,雪莉正在斜侧驾驶着摩托绕小圈,像一个黑色的大型陀螺,给她一种随时可能翻车的感觉。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慌了。   她心想在雪莉被甩出去的瞬间接住她,于是跑到场地内,观察雪莉的变动。   雪莉也瞧见了走过来的温妮特,她改变原有的行驶轨迹,进行了一个U形状的飘移,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响令温妮特想到电锯的发动声。   雪莉驾着摩托,宛若一条黑色的巨蟒,一个甩尾停在她的面前,之后摘下有些大的黑色头盔。   雪莉吹了个轻浮的口哨:“亲爱的,不上来吗?”   温妮特怀疑这是某个电影里的场景和台词,就如同雪莉平时喜欢引据经典那样,如果她在这个时候露怯,那就太丢人现眼了。   她害怕雪莉两眼一翻,哼一声,然后浑身上下散发出对她的不屑。   但是,要她坐上这种冒鬼火的载具——   也太吓人了吧!   安全措施只有一个头盔欸!   汽车的话撞得再惨烈也有活下来的机会,但是鬼火摩托搞不好一下子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嗯,这不太好。你还没有取得驾照吧,以你的年纪,开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是说,我们可以先把它搁置一段时间,我只是……”   “你在害怕吧?”   温妮特小姐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怎么会害怕,就算机枪在我面前扫射,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她嗫嚅着。   雪莉从车上跳下来,把另一个头盔套在温妮特脑袋上,拽着她过来。   “你该相信我,”雪莉说,“偶尔的假日兜个风也是不错的体验,何况这能让我们更快抵达目的地,不是吗?”   瞧见温妮特那副模样,雪莉不禁想要窃笑,这比以前还要呆愣好几倍。   “虽然是,可是……”   “好了,可爱的小姐,没有可是,我们没时间了,还剩三个小时就到中午了。”   雪莉打断温妮特的话,让她在想说话又讲不出来的状态下坐上摩托车,然后在老板的目送下从试驾场冲了出去。   温妮特小姐闭上眼睛,手里紧紧抱着她们的午饭,觉得守护住它们仿佛是一项困难的使命。   “走哪边?”   “向南,那里有座小镇。”   非常现实的,街上的巡警一下子就把雪莉给盯上了。   温妮特想说话,但高速行驶下什么也听不清,狂躁的风声令她感到不安,不由将左手扶在雪莉的身上。   然而等待她的是一个急加速。   又变得捉摸不透的雪莉,仿佛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发出畅快的声音,把企图追上她的巡警全部甩得没影。   温妮特虽然见过雅克开摩托,但和雪莉比起来,雅克简直谨慎太多了。   等到乡土道路上,雪莉放慢了速度,对温妮特说道:“怎么样,体验还算愉快吧?”   “嗯……”   像雏鸟般缩着脖子的温妮特轻声嗯了一下。   其实她的真心话是——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 072 你愿意爱我?   “沉闷的点头,代表迁就。不过,也不赖。”   雪莉轻哼了一声,宛若把什么沉重负担卸下而发出的轻松声响。   温妮特挺直后背,不禁怔怔望着身前那缕缕被阳光穿透的金色发丝。   太阳出现,情绪似乎也由阴转晴。   “迁就,这说法太勉强了,”温妮特喃喃说道,“我是觉得和待在一块儿很开心,虽然我讨厌这么暴力的载具。”   “暴力载具,”雪莉愉快地揶揄,“我很高兴从你口中听到这个词汇,如果你能把它作为哲学辞令加入你看待面前事物的角度,我想就算是组织派你做那些可憎的任务,你也能保持自己原本的那颗心。”   “是吗,我倒觉得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可不是对你说教,这只是表达我的期望。简单说,我不想你变成我讨厌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讲了有点让人难为情的话,雪莉重新发动机车,一个略显仓促的加速,让被太阳照耀过的凉风荡在身上。   被惊吓到的温妮特,一下子揽柱了雪莉的腰身。   温妮特觉得难为情,于是决定不讲话。道路中途,路变得不太好走,路面湿掉的时候被踩出烂泥坑磕磕绊绊,有时候能看到晃眼的晶莹,那是反射太阳光的闪亮水洼。   雪莉保持着较快的速度,避开所有陷阱,这令温妮特也没有了初坐上后座时的晕眩。   她渐渐习惯,也尝试着像身前的雪莉放松。   她所听见的雪莉鼻息,就好像是一个解放天性的信号。   “到哪里?”雪莉问。   “就在前面,”温妮特答道,“栽着天堂鸟的那片绿地,在那更前面的城堡。”   “城堡。”雪莉不禁疑惑,“该不会是组织掩人耳目的据点吧?”   “啊!”温妮特失声道,“其实是的,不过风景很棒,环境也不错。”   思来想去,温妮特还是决定说实话。她虽不爱说谎,却也不介意借谎言达到某些目的,只是在雪莉面前,她不认为说谎来掩饰尴尬是个好主意,哪怕结果会有些不愉快,哪怕雪莉会想着戏弄她,她也不想摘掉真诚的部分。   说着雪莉就朝着城堡的方向驶去,由于下雨的关系,那附近多了一处洒着点点光斑的河岸,越过河岸,是一处绿茵,茁长繁茂的草地将她们包裹,一直到城堡前面的空地为止,都是副变动的美妙景色。   “那么,”雪莉停下机车,“我们就在庭院里坐一坐吧。毕竟,组织基地内也没什么好欣赏的不是吗?”   说完,她就拉着刚拆下头盔的温妮特穿过中庭,越过自由生长的杂草丛,来到后院内大概一个原来被当成是小花园的地方,有一个倾角不大的小土坡和一道矮墙,矮墙的砖瓦破损得严重,像是战后破碎的乡村的一部分,有股荒野的感觉。   温妮特认同雪莉的话,城堡内部的确没什么值得观赏的,几乎是空荡荡一片,里面说不定还有不妙的设施,又不是孩童探险,压根没什么值得观赏的地方。   接着,雪莉在她面前纵身一跃,踩了下矮墙的凹凸处,跳到上面,然后朝着下方的温妮特递出手。开始温妮特还以为是雪莉要拉她上去,结果只是怀中的纸袋被抱了上去,有点尴尬地红了脸颊,这几天害羞的次数仿佛比她这辈子都要多。   根深蒂固的泰然处事,在与雪莉的相处中似乎完全没有作用的余地,此刻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她对待雪莉与其他人之间的天差地别,用数学来举例,恐怕是个很夸张的倍数,要欺骗自己什么都没有,便显得好像是自我催眠般愚蠢。   她敏捷地翻越到矮墙上,坐在雪莉身侧,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半纸袋的距离。   上面的空气既潮湿又凉爽,雪莉望着花草,给温妮特讲起阿芙洛狄忒的故事,从巫术、宗教方面开始讲起。虽然是有些异教徒的内容,但雪莉喜欢走科学的角度,也不剩巫蛊之术的神秘,她悠闲而详细地演讲,让温妮特觉得这就像一段平常的老友对话。   尽管她认识中的雪莉并非健谈的个性,但或许是心情好的关系,她半句扫兴的话也没有提。   “在艺术观点上我们有差异,”雪莉说,“你仿佛是圣西门那样的空想家,但我是半个现实主义者,剩下半个是悲观主义,不是对我自己悲观,对你我,对事物,你理解吗?”   “我听不懂你的话。”温妮特说。   “虽然听不懂,”温妮特重复道,“但是你不该把一切想得太坏,就算我们待在不那么美好的环境里,但是没什么可怕的,你还有可以期待的,不是吗?”   “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姐姐,我也会陪伴在你身边,在一个平和的岛国重新开始生活,一切都会变好,耶和华会善待良善与心理正直的人。”   “那看来我不会得到善待。”雪莉自嘲讲了句。   “爱人总不会虚假。”   “爱人?你愿意爱我?”雪莉问。   她心里清楚,字眼中的爱,并非是狭隘的爱。   温妮特觉得嘴巴干涩,脸颊外冷内热,却还是硬着头皮讲道,“我当然愿意,如果你不介意有我在身侧叨扰。”   谁会介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呢?   雪莉笑了。   她又不是满脑子辩驳的哲学家,怎样的言语与交流都不会让她陷入理解障碍的墙壁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不再像一个人窝在研究室里那般浮躁,也不需要掩藏积累的厌恶,更不需要扮演某个形象。   现在的她,如果手上有画具,就会想要画一幅肖像或者漫画,如果她是名演员,就会想哄面前这个姑娘露出忍俊的表情,好像方才那样疯了似的驾驶摩托车般,肆意一番。   她感觉这就好像是场梦,从和这个姑娘碰面的那天起,组织的全貌仿佛被虚化,在温妮特身上被赋予了全新的特质,留给她的不再完全是愤怒与恶毒的诅咒,多了敏锐与真诚,就好像绿野仙踪中的角色,为了填补自身缺少的内含物而踏上旅途。   雪莉掏了掏纸袋,把三明治送到温妮特脸颊旁,“你早就想偷吃了吧?”   “偷吃?”温妮特辩解,“哪有啦。”   虽然她肚子确实有点饿……   作为靠手艺谋生的杀手,需要补充大量能量也是理所当然嘛!   ……   ps:收藏与首订比20:1,收订30:1,看大家都说10:1以下是垃圾书,有点失落(;'Д`)。 073 新的指令   用过午餐,睡意很快上涌,她们跳下矮墙,抹干花园长椅上的泥泞,坐在上面休息。   在宁静的自然环境当中,温妮特更困了,她总在精神高度紧张和紧张两者间切换,而在雪莉的身边,她有了第三种感觉,犹如身处圣域般的宁静。   恍然间,她的下巴与眼皮一点一点,慢慢入睡了。   雪莉没有出声,与温妮特依偎在一起,轻缓地闭上眼睛,最初的心防瓦解得一点儿不剩了。   当她们醒来,时间已经是下午。   雪莉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又一次发现歪着头睁着双眼的温妮特,她知道温妮特先醒来了,但却不想要打扰她。   一个可以轻易夺走其他人性命的人,此时却在为此等细微之事作考虑,这让她有那么丝窃喜。   “接下来怎么做?”   “呃……”温妮特动用她贫瘠的知识,“还没有想好。”   “那干脆回去就好了,今天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可以说,这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一天。”雪莉自顾自地说着,选择忽略温妮特的表情,起身离开长椅。   温妮特失了倚靠,身形晃动了下。   雪莉的话似乎代表了一个含义,她今天做的事并不是毫无意义。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贪心的海盗,急忙想要策划下一次这样活动,再让那个女孩振奋一些。但她又想,若是天天这样,她们可能会丧失激情,就一对熟络的夫妇。   这只是个不恰当的比喻,她默念,然后跟上雪莉主动坐到摩托的后座。   这次的速度显得体贴,只是稀疏平常,一直到回到市区为止。等到了市区,又一场追逐战,弄得温妮特冒出冷汗,但被抓住也不行,被请到警局后可是个巨大的麻烦。   若是让组织知道了,也难免会给她一个“看管不力”的评价。   回到阁楼后,雪莉泡了杯咖啡,模样有点疲倦。相处的这些时日,温妮特也清楚,雪莉有着近似蝙蝠的夜行性,有时候会半夜起来点灯看书刊、杂志。   休闲的生活只进行到这里。   温妮特收到爱尔兰的消息,泥参会又弄来了第二只船,预计在今晚登录。   由于艾维莉娜那个女人的谨慎,厄拜琉斯内部没有泄露出任何消息,他推测,今晚双方打算延续交易——艾维莉娜大概是要将原定的货物交付。   但泥参会大概率不会那么想,经过前两次的事件,以及与艾维莉娜有关的误导信息,今晚必定会产生一场混战。   此外,她还收到了贝尔摩德的消息,要她打扫战场,将这次的交易一并破坏掉。   贝尔摩德转述的是BOSS的意思。   她也理解贝尔摩德在组织内拥有地位的原因,一个能够直接和BOSS对话、安排任务的女人,在组织内享有自由的女人,谁又能无视她?   贝尔摩德大概朝BOSS汇报了有关她的行动,于是将反过来要求她介入。   能拿到这样的消息,说明组织在泥参会的内部也安插了暗线。   雪莉瞧见温妮特表情的变化,她放下手中的杂志,顺带将咖啡杯倒满。“又有任务了吗?”   “嗯,今晚要出去一下,大概用不了多久。”温妮特没有否认。   “是吗……”   雪莉没有过问,保持目前的距离,对两个人都好,而且,就算她知道温妮特要做什么,也给予不了任何的协助,就像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等待。   不过,即使等待再久,她也不可能会习惯。   晚七点整。   夜幕刚刚落下,引诱年轻人的危险街路也才刚刚开始营业。   温妮特带上格洛克19式和备用弹夹,离开阁楼,到蒙特利广场的边缘等待。   十分钟后,爱尔兰开着雪佛莱前来接她,等温妮特坐上车,他说道:“有点荒谬,那位大人的意思是只交给我们几个做,药物毁掉也没关系。”   “因为能兜售的市场并不多,还会引来额外的麻烦。”温妮特了解那些,小宗交易还能换一笔钱,货量太多短期内则不可能消化,除非卖到国外。   “地点呢?”   “他们学聪明了,这次不在港口进行交易。”爱尔兰答道,“改到泥参会指定的地点,一处被废弃的原工厂,他们到现在都执著的认为,是厄拜琉斯泄露了所有的消息。”   “周围的环境如何?”   温妮特继续问,在她看来,没什么不可思议,生活在和平国度的日本人根本不可能意识到,他们早就被神秘的国际犯罪组织渗透。   “糟透了,几乎没有遮挡物。”爱尔兰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温妮特知道他要说什么,“好消息是不会有狙击手,坏消息是开车过去会被打成筛子。”   这又和上次不一样了,组织并没有分配突入作战的人手,实际上,要是明面进攻,很容易被轻机枪和自动步枪盯上,产生惨重伤亡。   小股潜入是正确选择,然而做了更改,变成她一个人的单兵行动。   爱尔兰深呼吸,无奈地摆摆头,“好了,你都提前知道了。那么要怎么做,等他们打到两败俱伤,我们再冲进去?”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玩笑。”温妮特说。   爱尔兰觉得自己没再开玩笑,他猜到温妮特有主意,便想听听她怎么说。   “夜晚,是理想的保护色。”   温妮特露出笑容。   “只要乘着夜色潜到他们面前,等人死得差不多再出手就可以了。”   爱尔兰嘴角一抽,虽然有料到,但真听见还是有种胡扯的感觉。   “双方加起来至少有三十个以上的人,大多数都配备了手枪和冲锋枪,泥参会要是准备得充分点,说不定还有重武器。”   温妮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工厂是个地形复杂的环境,他们要么聚集在一处,要么分开值守。只要有破绽,我就能完成任务。”   爱尔兰笑不出来,这对他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说真的,这太荒谬了,就算特种部队也不敢这么玩。”   “我杀过一个,”温妮特拍拍爱尔兰的肩膀,“特种部队的,他不是个有血性的家伙。来自黑帮和黑手党的小角色,数量再多也是坨垃圾,没什么好担忧的。”   温妮特倒不是狂妄,环境、能力她都占尽优势,她只需要蚕食瓦解对方的守备力量,再做一个收尾工作就好。   即使是危难关头,她还有一手祷告,博取正确的抉择。   关键是,有人在等她啊,得快一点搞定。   …… 074 面具杀手   “好吧,你需要什么样的准备?”爱尔兰在黯淡无光的小巷前停下车子,声音有些畏惧,“你总不会就带着一把比玩具强那么一点儿的半自动手枪和黑手党火拼吧?”   温妮特理解他的畏惧和紧张,她本能用听觉搜索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巡逻的警察,才缓缓启唇。   她左思右想,不确认自己能像可怖的魔鬼一样迅速、精确地夺走每个敌人的性命。她需要一个小小的伪装,需要撤离的时候,它就能派上用场。   温妮特深思熟虑后说道:“我需要一个面具。”   爱尔兰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具有什么用?他觉得比起隐瞒长相,还是在任务当中安全无恙更加重要。爱尔兰没有拒绝,他有收藏的习惯,也有假面模具——未经任何加工的白色面具,除此外,还有些便携的枪支。   “还有吗?比如说口径大一点儿的武器?”他问。   “不用,那会影响潜入作战,匕首我带在身上了,有它和手枪就足够。”   爱尔兰放弃劝说,他载温妮特来到他的临时居所,取出一沓像是流水线印出来的白色面具,它们在橙黄色的灯光下略显诡异,爱尔兰将一张交给温妮特,“有些时候要遮掩面容。”   温妮特接过面具,有股怪异的感觉,上辈子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它。   她不由想要吐槽——   怎么面具这么日式?   这像极了某机甲片里的过场面具,另外,在许多动画里都能瞧见它的影子。   温妮特将面具拿到手中,四处寻觅了下,瞧见正巧有红色的颜料,于是在嘴巴的位置划上长长的一道,顺带在额头的位置,抽象地描绘了些血迹,至于眼睛的部分,本来就是镂空的,没有精加工的必要。   然后,她来到一面半身镜前,打量了一下,槽点更多了。   要不干脆她也给自己取个“黑之死神”的诨号?   不过,她的头发色调偏白,叫“白色恶魔”更合适些。   雪莉酱,吃我SLB辣!   温妮特小姐觉得不妥,虽然很带感,但不管哪个都太异教徒了,不过对杀手爱碧丝应该没什么影响,就算是撒旦挡路,她也不会有半分恐惧。   “怎么样?”温妮特转向爱尔兰,打算问问他的感想。   这给爱尔兰整不会了。   要是女性精装打扮,他还能稍微夸赞两句,这诡异幽灵一样的风格,他到底该不该实话实说?   “咳咳,很独特,也很有威慑力。”爱尔兰硬着头皮答道。   温妮特:“我是温妮特,请多指教。”   爱尔兰:“什么意思?”   “没什么,”温妮特小姐中二之心有点爆棚,她干咳了声,“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台词,只是想要讲一遍罢了。”   “原来有和你同名的电影主角啊。”爱尔兰感慨一句,没有多想。   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的确会对各式各样的电影有兴趣,尤其是法式浪漫。   当他们重新上车,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情。温妮特小姐在想该给自己套个怎样的马甲,而爱尔兰则是烦忧今天晚上的行动。   他在近郊的地方停下车,一处离铁道不太远的树丛内。   这次的交易时间比预料中要晚,或许是打算黎明前撤离,泥参会给出的时间是半夜两点。   向爱尔兰确认更多相关信息后,温妮特要求对方在原地等待她。   “我可以为你提供协助。”爱尔兰不希望他显得太过没用,正面战斗上,他姑且算是个好手。   “很遗憾,这是我的主场。”   温妮特表现得非常冷静与自信,爱尔兰看不出她有半点顾虑的地方,却也不像狂热赴死的疯子;她将面具绑在脸上,右手贴着身体,保持一种能随时抽刀战斗的姿态,左臂则放在距枪栓不远的位置。   令爱尔兰更加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他能明显感觉到面前女孩气势的变化,像一个幽影的恐怖杀手,又像一位亡灵,他处在一种完全无法确认对方气息的诡异状况中。   仿佛融入夜幕,温妮特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奔跑,只有微弱的树丛沙沙声间断响起。她主选在树丛内穿梭,因为在工厂附近有漫长且弯曲的铁道线,所以周围空出一块荒地,但在工厂的后方是一片田地,种植着变种小麦,高度约有两米左右。   在教会生活的温妮特有一定农业常识,如此高的麦秆几乎没什么产量,基本只能作为观赏用的作物。稍微一推敲,就能猜到工厂需要遮遮掩掩的大概——小国许多药物工厂都需要这样的伪装。   尽管已经是废弃的状态,它还是给温妮特提供了不小的便利,这意味着接近工厂将不再是个难题,她整个人都被麦秆所遮挡。   云集的麦海就像是夜幕中模糊的海平面般。   找准方向,温妮特快速穿梭,沿着麦秆的外围游动,她取出匕首,收割那些碍于行动的长杆,匍匐着探出麦丛,确认工厂的位置以及她与工厂间的距离。   她来得有些早,厄拜琉斯的人还没有抵达。   如果艾维莉娜是个聪明人,她就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前来这里,甚者,根本不会亲自过来,而是叫几个没什么作战能力的替死鬼。   这意味着,泥参会一方也许不会产生太大的损失,从而增加她的作战强度。但还有另一种可能,艾维莉娜有把握将泥参会“踢下船”,做足了准备。   温妮特耐心潜伏,约莫过去三十分钟,源自卡车的噪声窜入她的耳中。运输药物和士兵,卡车都是合理的选择,温妮特知道自己看不清状况,干脆闭上眼,静下心来捕捉脚步,判断人数和具体位置。   她很快感受到光线的交错,对方持着手电筒走进工厂。光线使得她对模糊事物的边缘判断产生误差,等待光源消失后,温妮特深呼吸集中精神,令脑袋保持如玻璃般的清晰,迅速离开麦秆丛,绕到工厂的后边缘。   如她预料的那样,泥参会在周围布置了巡逻的人员,用来防范厄拜琉斯的手段。   温妮特享受这种将自己化为阴影中锐剑的感受,逐渐演变成一股病态的、亢奋的状态,这样的状态甚至提升了她的体能与爆发力。   确认其中一组人员以Z字形为路线搜索时,温妮特动了。   她没有抽枪,银色的匕首躲在月光的暗面。   她的攻击迅猛而致命,右拳钝击转角经过人员的喉咙,使得一名泥参会的人员当场死亡。   与他结伴的那人也没有幸免,温妮特压低身形,犹如影子般穿到他的身后,左手将匕首通入他的喉咙,右手捂住对方的嘴巴,一个照面消灭两人。   将他们的尸体藏匿到麦秆内,温妮特喃喃一声:“争取在后半夜回去好了。”   ……   ps:温妮特小姐想让大家帮忙起个称号。 075 怎么还有个自己人   温妮特并没有冒进,她深深理解剪除羽翼的重要性,一早标记巡逻人员的活动路线,于是她开始在交叉路线的连接点前进行埋伏。   原本她打算乔装一番,将死掉的泥参会喽喽衣服扒掉,但温妮特小姐实在忍受不了那股像她养父臭靴子似的味道,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埋伏在偏前的线路,在队伍汇合前分批将泥参会的人做掉。   尽管工厂的面积不小,但巡逻人手并不充裕,外围只有八个人。   温妮特没有耗费多少体能,就将他们悉数歼灭,由于搬运尸体的过程太繁琐,她干脆放弃稳妥的做法,直接选择工厂三个出入口之一的安全出口进去。   她确信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而且隔了有一道墙壁,当她走进快速出口,漆黑的楼梯空无一人。她推测,泥参会的人就在她要经过的那扇门后面摸鱼,悄然靠近门扉后,温妮特藏在门后,安静等待。   时间流逝让温妮特感到心烦意乱,她更担忧被雪莉数落,而非眼前的任务。一帮只会胡乱而无力射击,对突发状况应对能力几乎为零的菜鸟,对她而言就好像日式RPG里的新手史莱姆没什么区别。   等不及的温妮特捡了块石头,往楼梯下面丢去,发出回荡的清脆声响。   “谁?”那人在门后面问道,“有人在那里吗?”   温妮特当然不可能回应他,为保险起见,她稍微远离了门,毕竟换她来,肯定会先对着门射击一番。只不过,泥参会的纪律性和警戒性都不足,门后的人堂而皇之打开门,结果就是被温妮特的匕尖刺进喉咙,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现在,温妮特面具上的红色已经并非全是颜料,还有敌人喷出的浓厚血液。   手掌扼住的敌人,比她想象中生命力还要活跃,她又似疯狂般多刺了几下,抽回时将血甩干净。   一下子,温妮特最初的兴奋转化为了沮丧。这帮人比被逼急了的普通人还要没用,尽管有她突袭在前的状况,但应变能力未免太差了。   哪怕她的生命脆弱得像纸张,这些人也没有能留下划痕的能力,再说,她的生命肯定受到了神圣的庇佑,还得到了雪莉的救治。   温妮特觉得,她自己给自己制造的精神恐惧远比她的敌人所象征的要强大的多,她渴望能有一个精神紊乱的妖精,或者一个不知疼痛的恶魔站在她的面前,为她增添一些乐趣。   匕首一击就被带走的脆弱敌人,只要不一次性蜂拥而上,来多少都毫无意义。   他们既不是鲜活善良的人,也不是正义的捍卫者,甚至远远抵达不了恶魔的境地,他们唯一能超越撒旦的事情——只有死亡。   温妮特带着举行一场无聊净化仪式的心态,穿越这道门,继续用她的双耳捕捉细微的动静。一到工厂的内部,守备就要松懈的多,仿佛一道巴黎街头用鲜花搭起来的拱门——欢迎着她的到来。   她的思绪不再高涨,也失去作为奔向天堂的教徒的奋斗之心。   攀上像当初训练基地一样的铁梯,她以近乎诡异的平衡攀上了空中的吊桥,姬露希教导她的全部内容都已经被她烂熟于心消化——这印证了贝尔摩德和姬露希的天赋说——她确实有杀人的天赋。   温妮特后眺翻转,降落在一名喽喽肩上,一刺,至此,几乎所有的障碍都被扫清了。   她隐藏在高处,一条用绳索吊着的铁架侧后,将下方泥参会与厄拜琉斯的双方对峙尽收眼底。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栖原和希愤怒地咆哮,似乎要用嗓音逼迫对手服从,“艾维莉娜那个女人呢,叫她过来!”   “很遗憾。”代替艾维莉娜参与这场交易的头目皮特曼一边摇头,一边回答,“艾维莉娜已经提前逃窜了,她提交给帕特里克先生的证据根本是一坨废纸。”   “那你们调查清楚了吗?杀了我侄子的家伙!”   栖原和希再次大声问询,朝皮特曼要一个解释。   “这大概也是艾维莉娜做的,”脸色有点苍白的皮特曼说,“我们已经出动人手抓捕她,调查了出港的船只和飞机,用不了太久时间,我们就会将她带到你们的面前,给你们一个说法。”   栖原和希带着一种阴狠的脸色将手中的枪支举起。   皮特曼慌了。“你不能这样!”他说,“你难道想要开战吗?”   他看到栖原和希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被震慑,他继续朝栖原和希说,“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泥参会已经负担不起如先前一样巨大的损失,如果你杀了我,你们也会被厄拜琉斯当成肥料埋进这片土地!”   “事到如今你们还在威胁我们?”栖原和希恼火道,“来吧,来吧,皮特曼先生。谁不知道这是你们厄拜琉斯惯用的伎俩,你以为把罪责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我们就会傻兮兮地相信你。既然你这么相信厄拜琉斯会为你报仇,那么我们就在地狱见面!”   栖原和希带着狠厉的笑容,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   剩下的泥参会人员也纷纷举枪。   皮特曼捂着胸口,他身后的部下却没有死战的意思,而是边举枪边向后退。   温妮特扫视了一圈,发现泥参会并没有准备机枪那样的大杀器,她揣测,皮特曼多半是犯了错误,才会被厄拜琉斯丢过来送人头。   温妮特产生了一种黑手党与黑帮之间玩过家家的诡异感——既没什么帮助,又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就好像政客互斥借此引发讨论度般——演给不知情的人看。对现状一知半解的她没有着急,看着下方的枪战进行。   栖原和希明显被逼急了,他要求手下不放过厄拜琉斯的人。皮特曼捂着胸口,他想要举枪,脑袋又挨了栖原和希的花生米。   温妮特还以为他算个狠角色,结果也只是让手下顶在前面,自己在安全的人墙后面看戏。   眼见厄拜琉斯的人就要被全歼,温妮特一个错身,单手抓在吊着的金属块上,向下跳跃的过程中连续射击。 小说 輑9㈤零⒈八09○9   由于枪支的威力逊色平时一筹,她落地后,忽左忽右地迅速移动,同时不忘瞄准泥参会人员的要害。   在她射击的同时,跟在栖原和希身后的一个打扮不起眼的年轻人举枪。   砰!   栖原和希脑袋开花。   轮到温妮特有点傻眼,难道是组织觉得单靠她负伤作战有点勉强,还送了个卧底进去?   怎么里面还有个自己人? 免费裙⑨㈤零一㈧0玖0九   …… 076 交涉   一时间温妮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把那男人打死,但见他似乎没有盯上她的想法,便调转枪口,继续击杀调头、陷入混乱的泥参会成员。   另一边,刚将栖原和希爆头的诸伏景光也傻眼了。   从快将近五米的地方跳下来,还能在空中开枪翻滚的神秘人闯入战场,像一道幻影短短三四秒,就打翻一串泥参会的手下,甚至游刃有余,简直难以用常理来进行理解。   “这样啊,”温妮特朝着疑似存活的喽喽补了两枪,然后朝懵了的诸伏景光说,“看来你不光是来充当帮手的,还是来监视我的行动的。”   温妮特猜测,贝尔摩德和琴酒没那么对付,是琴派人来监视她的行动。除了一个兼职处置叛徒、监管人员的行动派外,她不认为会有人这么闲来专程看她的演出。   很有可能,琴要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她进行评价——源自贝尔摩德外的多方评价。   然而,温妮特并不清楚她此刻在对方双眸中的形象。   一个可怖的、浑身染血的幽影。   诸伏景光故弄玄虚地抬起双手,示意他没有战斗的意思。在这场行动开展前,日本公安已经和FBI搭上线,他本来想要假借泥参会会长的名头处置栖原和希,再等FBI的支援小队抵达,将目前的任务告一段落,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档事。   至于面前这个像是女性的幽影是FBI……根本没那种可能。   他除非是得了脑软化症,否则不可能做出这么荒谬的判断。上来跳过劝降直接开杀,只身前往,见鬼的单独作战能力,根本不可能是官方人员。   一瞬间,诸伏景光就联想到警备局传输给他的信息,想到那个神秘的国际犯罪组织。   这时候他突然不觉得奇怪了,无论是码头的袭击,还是大楼上的狙击,包括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可怖的、强大的、幽灵似的突入者,都是来自这个神秘组织的策划。   没有什么状况比这更糟糕了。   诸伏景光在心里暗道,在这里碰上面,他想要潜入这个组织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现在面前的敌人把他当成了那个组织的一员,如果他承认,那么他就将是个一戳就破的冒牌货遭到追杀,如果他否认,会死。   他不是没有和面前这个疯狂家伙殊死一搏的信念,但勇气不代表鲁莽,与她开战,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半点胜算,尤其是他已经被枪口牢牢锁定。只要他有半点异动,子弹就会打进他的手腕。   “别这么紧张,”温妮特叫道,“是琴叫你来的?”   “这我无法告诉你。”诸伏景光坚定地说道,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神秘组织的信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认知。   不过,这在温妮特听来是普通的回答。屈服于琴酒的淫威,很正常,就连她们家的雪莉都怕那个冷笑男,爱尔兰口头上憎恶他,真要见了面,他还是得像条蛇盘着。   反抗他等同于违抗BOSS的意思,几乎等同于坐实“背叛”的名头,另外就是,正面违抗也不一定是琴酒的对手。   温妮特小姐也想稍微安分点,少触他的霉头。   “好吧,我该怎么称呼你?”温妮特问,“烧酒,清酒,日本威士忌?”   她瞧了瞧诸伏景光的模样,属于是半点其他血统没有,八成是完完全全的大和民族,不过混在日本人里的也可能是棒子。   不过棒子有他们自己的酒吗?   诸伏景光一时间有些紧张,万一他报出的酒名和其他人重复,那他可就岌岌可危。   “我知道了,”温妮特小姐挽了个枪花,“你还没有代号对吧?在琴手下做事可真够呛。”   “任务告一段落了,”诸伏景光急中生智,他说,“我来帮你收尾。”   “我想没必要了。”温妮特说道,因为皮特曼明显是个替死鬼,卡车上运的不是泥巴就是沙子,放火也点不明白。   诸伏景光很快明白温妮特的意思,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等对方安然离去虽然是个好办法,但如果能够借此接触到这个神秘组织,他就能为警备庁提供消息。   “实际上,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琴是谁,”诸伏景光坦白道,经过对话,他认为面前可怖的杀手有交涉的可能性。   甚者,对方已经将枪支放下了。   “我和倒下的那个男人有仇,为此,我才加入的泥参会。在看到你的瞬间,我已经怕得发颤,老实说,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活下去……但我还想要将这个该死的黑帮消灭,我可以告诉你艾维莉娜那个女人的下落,只要你愿意饶我一命。”   她要那个女人的下落有什么用?   温妮特小姐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在这个人面前提了琴的代号,某种程度上算是泄露了组织的信息,单就这一点来看,直接杀人灭口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   “你是日本人?”温妮特转而用日语问。   “是,”诸伏景光快速答道,他已经听出对方是位女性,希望她没有那么心狠手辣,“我叫相泽真一。”   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护照丢了出去。   温妮特接住护照,摩挲了一下,是股相当厚实的手感,制作相当精细,扉页上有日本国和绽开花朵的图案。   她打开护照扫了一眼,上面印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头像,里面的照片还没有胡子、脸颊也要更年轻一点。就内部的脏淤来看,这本护照办理的时间恐怕已经有个两三年,八成并非是伪造的。   温妮特想到她即将和雪莉启程前往日本,那么留着这家伙说不定有用,但是对方的行迹着实可疑,尤其是心态,未免太良好了一点,即使他表现出真实的愤恨,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大仇得报的畅快,如果他能更癫狂一点,她大概会更加相信他。   秉持着一副怀疑的态度,温妮特虽然没有就地枪决对方,但仍旧怀揣着戒备。   事实上,拥有酒名的干部可以提拔基层人员,但会那么做的人并不多,主要以组织内负责提供资金者和行动策划者为主。   前者以培养经济、政治上的内应为主,后者则是发展下线、辅助任务的执行。   两者表现出色均有可能被赋予代号。   但她自己只是一介新人,也没有得到BOSS的器重,招揽对方并不是个好选择。   等到了日本,日本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果然,还是一枪崩了吧。   …… 077 BOSS的指示   “好吧,”温妮特把护照丢还给对方,但她已经起了杀心,“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点,走吧,向东面,我会在你的后面。”   她不可能把后背交给这个身份尚不明朗的男人,之所以留着她的性命,是因为他口中提到了艾维莉娜。   尽管温妮特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但既然他说知道对方的下落,就意味着两者间有过通话交流。如果他的目的确实是除掉栖原和希,那么把栖原和希的打算泄露给艾维莉娜也很正常。   栖原和希死后,艾维莉娜再将真正的货品交到他的手上,泥参会那边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新的交接人选。   他的地位将水涨船高,而艾维莉娜也能得到泥参会的靠山,寻得一条退路。   温妮特认为这是最为合理的推断,因此身前的这个男人才能毫不犹豫地出卖艾维莉娜,意图得到她的原谅。但她不是轻而易举承认交易的个性,在套出情报后,这个日本人自然没有作用了,失去与艾维莉娜的交易,他在泥参会也不会再有半点价值。   她虽然不介意有两面三刀的合伙人,但前提是,这个人得有足够的价值和能力。   到目前为止,她觉得对方除了冷静以外,并没有什么出众的特点。   “接下来往哪里走?”诸伏景光紧张地问,“再往前就是麦田了。”   “我们穿过去。”温妮特答道。   她听到了车辆的动静,但那不可能是爱尔兰,不是厄拜琉斯的人就是某种意外的来客——准备殊死一搏的泥参会早将全部人手集中在这里。   诸伏景光感到脚底冰冷,走这条隐蔽的路,FBI不可能有任何发现他的机会,最终只会找到一辆空荡荡的卡车与一群尸体。   “不要想着逃跑,”温妮特说,“我的枪就指在你的胸口,当然你也可以尝试,我不介意和你玩一场追逐游戏。”   她并不依赖视力,只要有与植物摩擦的声响,她就能迅速掌握对方的方向。   面颊上的这张面具,隐藏了她关键的弱点——视力缺陷的事实。   温妮特记得方向和道路,她的敏锐之处在于能在头脑中准确模拟出粗略的地图,姬露希也专门训练过她这方面的能力,包括工厂在内的缩略位置,她都了熟于心,并且在与丛林交界的地方用匕首做了标记。   约莫二十分钟,她带着诸伏景光来到爱尔兰的座驾前。   “你没带上手机,”爱尔兰从树丛里走出,“感谢上帝,你没有出事。看你的样子,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这个男人是谁?你竟然把他活着带回来了。”   “他在向我求饶。”温妮特说道,她不打算在真诚美德破灭前变得粗俗。“一个可怜的家伙,他杀了泥参会的头目,还和艾维莉娜搭上了线,并祈求用那女人的消息换取他的生命。”   “光听你的说法,他倒不是个废物。”爱尔兰扫了诸伏景光一眼。   由于他的老师皮斯科酒是日本人,他倒也没有对面前这个让他觉得瘦弱的男人产生轻视,只是让诸伏景光把武器交出来。   “等下让你坐在后座上,你最好安分一点儿。”温妮特冷淡地叮嘱。   对待这些游走在暴力与罪恶边缘的家伙,她可没有半点好心气,尤其是还不同阵营的情况下,温妮特小姐看谁都像是在看犯了原罪的虫豸。   她在爱尔兰车上找到了自己放置的手机,邮箱的图标有了新的提示,她打开看,发信地址令她感到陌生。   只有一段命令式的话语——   协助艾维莉娜接手厄拜琉斯。   温妮特小姐哪还能不懂,这分明是BOSS来电,相当于老板亲自给员工下达要求。   虽然温妮特小姐不喜欢高强度、缺乏假期的工作,但只要她把这件事办好了,说不定之后就能和琴酒那家伙平起平坐,到时候哪里还需要看别人脸色,想找雪莉就找雪莉,再招几个手下,把小任务都推给他们。   她就可以摸鱼哒!   美滋滋!   看到内容,温妮特小姐了然。 qun㈨⑤0①㈧零⑨09 914 氿齡叄麒鸠炦   组织收容了艾维莉娜,准备扶持她成为厄拜琉斯的首领,然后为组织提供便利。   从组织对人才的要求来看,BOSS大概懒得追究成员的人际关系和势力,只要确保为组织服务、没有背叛的心思就足够,否则等待的就是被其他成员肃清。   虽然这样的结构没有太大的弊端,但她觉得这会让间谍的混入变得简单,不过成员间的联系并不密切,间谍能获取的情报极为有限。   不受器重的正式成员也不可能获得和BOSS直接对话的权利,能知晓的,最多也只有当下任务的内容。   用敌人精心培养的能力出众的间谍,为组织做事也不赖。   她感慨BOSS不愧是BOSS,御下一套一套的。   温妮特放弃了杀诸伏景光的心思,在泥参会这条线上,他还有点儿用。   “好了,放轻松一点,你已经安全了,只要你配合我们,你之前的欺骗就能得到赦免。”温妮特把枪支收好,让诸伏景光坐到后座的另一侧。   “在我说出艾维莉娜的消息前,我希望得到安全的保障。”诸伏景光仍旧不安。   “我懂你的想法,”温妮特低声道,“但没那个必要了,艾维莉娜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人,你只要像之前一样做事,联络泥参会的人,想办法让交易达成就行。”   “至于泥参会被抢夺的资金,我们也会还给你,你可以编个故事,比如你在一个恐怖、混乱的黑暗帝国里把资金抢了回来?开个玩笑,总之,你现在除了配合我们、加入我们,没有第二条出路了。”   温妮特清楚,哪怕这个面前这个男人别有用心,他也只能按照组织的要求乖乖行事,否则等待他的就是组织的杀手。   嗯,清理叛徒这种事还是丢给琴酒吧。   她温妮特小姐可是在负伤出战欸,申请个假期不过分吧?延长看管雪莉的责任不过分吧?   诸伏景光闻言,知道这是个和神秘组织搭上线的好机会,他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会配合的。”   “现在将艾维莉娜的位置告诉我们。”温妮特说。   “我需要和她联络,”诸伏景光解释,“届时我们会确定会面的场所。”   “已经不需要了,”正在开车的爱尔兰插嘴,“我收到联络,琴酒的部下和艾维莉娜搭上了线,她人正躲在一间地下赌场内。”   温妮特小姐连忙说道,“我可不要去见那个妖媚的女人,今晚我要回去了。她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有需要再联络我。”   …… 078 雪莉:不知廉耻   温妮特还是在老地方下车,当她赶回阁楼已经是下半夜。她像潜入任务般那样放轻脚步,悄然来到阁楼,但开门不可能毫无动静,她尽可能矫正会产生声音的姿势。   走进房门,灯是关闭的,不过窗户并没有拉下。   温妮特不认为雪莉会那样粗心,答案就只有雪莉在两个小时或者更短时间前,还试图从这面窗户窥探她返回的身影,因为她一句“很快”的形容。   正如阿丽莎修女所说,所有女孩都是敏感的,她们总看细微之处,又想得过多,温度、湿度、脏淤、揣摩后的想法,就像一瓶红酒般需要呵护。   温妮特放弃润湿干燥的嗓子,她走到床边,却发现雪莉躺在她的床上,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坠入睡梦中的雪莉,带给她的感受又有变化,仿佛梦中缺少防备、蜷缩着的雪莉才是真正的雪莉,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一股自然感。   或许自然是本质之一,却同时也是虚假的,她想。   没有任何压力,才能感受到真切的自由与自然,反之,把自己聚拢成刺猬、包装成凶猛的食肉生物,再在腰间配一把剑,才是好的抉择。但雪莉已经被组织缴械,她佯装出的刻薄,无法扳倒任何一名成员,做出的伪装并没有掩盖什么,而是暴露了她内在空虚的事实。   她站在床边,不由讨论起那些她不愿意思考的内容,当她站了有十秒后,睡梦中的雪莉呼吸骤变,慌张地坐起身,用一种对待可怕敌人的眼神望向她。   雪莉惊吓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瞬间,她藉由月光确认面前的人是温妮特后,绵长地做了个深呼吸。   雪莉跳下床铺,抓住温妮特的前襟,然后压紧了嘴唇说道:“半夜搞这种恶作剧,你想挨揍吗?” ㈨5○壹8○㈨0㈨   温妮特也没想到雪莉居然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按理说,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就连呼吸都是尽可能压低,熟睡中的人理应察觉不到。这可能意味着雪莉的睡眠质量不高,并且忧心很重。   “对不起,因为……”   温妮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她用手指对准床铺。   雪莉回头扫视了一眼,也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在心里感慨自己居然这么没神经,疲倦得在这上面睡着了,于是放开温妮特,好似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手。   “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吗?”雪莉又换了个话题,“如果做不到,就不要随随便便讲那种话。”   她的目光在温妮特身上打量,似乎并没有新的伤口产生,但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由于接受过医学课程,雪莉对这点非常敏感。   “这个嘛,虽然收到了联络,不过任务开始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远要晚,我已经尽力在十五分钟内结束行动了,但一不小心还是拖到这么晚。没有履行自己说的话,非常抱歉,我愿意接受惩罚!”   听到温妮特的话,雪莉眨了眨不满的眼睛,“给你惩罚?我又不是上帝,哪有资格这么做啊?就算是组织内的杀手爱碧丝,也不是我一介小小的研究员可以指使的。”   雪莉云淡风轻地讲出呛人的话,但温妮特觉得自己半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掐着雪莉的脖子,警告她不要再生气了吧。   还是安静地等待一会儿吧。   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温妮特理解到自己的粗心处,她在共情层面还做不到太过细致,或许她能在静默中精准地捕捉到昆虫的嗡嗡声和远处的鸟鸣,但她无法抓住雪莉的心声。   雪莉吸了吸鼻子,“把身上清洁一下,再安稳地睡个觉。我不觉得,现在是个谈话的好时间。”   温妮特也能清晰察觉到血的气味,她没有拒绝,走到厕所换了衣服,像往日那样擦拭,当她走出门,客厅的灯照亮了,雪莉打着哈气摆弄厨房。   温妮特赤条条走出厕所,她原想直接躺下睡了,但瞧见雪莉的动作,又折返回客厅内。   雪莉听到动静转过头,然后按了按太阳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屋子里不穿衣服那是独居者的权利,在她印象里,牧师也是最为保守的一类人。   她感觉到呼吸有些窒碍,然后阴沉着脸、毫不宽容地转身,朝向温妮特,用尖锐的嗓音说道:   “你这个放荡的家伙,没看见我买的浴巾吗?”   “浴巾……”温妮特想了下,里面似乎确实有挂在墙上的布,“但那是雪莉你用的吧,不会在意吗?”   雪莉捏着平底锅把手,手掌因为用力而发颤。   比起一个不穿衣服的人在眼前晃荡,那点事可不是无关紧要?   她想要狠厉地斥责一番温妮特,但对方显然是副没神经的样子,半点不觉得这副姿态有什么奇怪的,明明最初让她擦拭身体的时候还懂得害羞,这让她不由想,难道那副笨拙、青涩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雪莉说,“你该看看镜子,里面是怎样一副不知廉耻的姿态。”   她该看着温妮特讲话,目光却是错开的,她又板正脑袋,盯着温妮特的模样。   “啊,这个啊。”温妮特小姐有点意外。   老实说,她没想到雪莉会在意这种事,毕竟不论是在治疗还是擦拭身体的时候,雪莉都摆出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甚至有点不耐烦的感觉。   温妮特小姐自己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所以对这种事不是很在意,况且她也根本感觉到不到身体的妙曼与美丽之处,只能隐约感受到轮廓、骨头的形状——她有自己评价的一套标准。   虽然穿越前也看过美丽女子的照片,但记忆是会随着时间劣化的,通常只有模糊的虚影。   大概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能将这种虚影套在喜欢的人身上,再经过想象的美化,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组织基地训练的时候也是,她和姬露希都对这种事半点不在意,她也不是色中饿鬼,不会见到一个女人赤着就盯着别人看。   况且,就算对着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啊。   最后,雪莉还只是个小女孩。   “好了,总之等下随便弄点东西把自己罩起来,别这副姿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雪莉说着,随后继续煎起培根。   ……   ps:感谢Noire大法好大佬打赏的白银箱子,感谢读者大大们的鼓励和支持,我会努力的。顺带一提,还在悬赏当中哦,到星期五晚截止,目前欠16更,等悬赏结束,我马上开还。读者大大们还请酌情打赏,经济富裕的情况下多吃两顿肉,有闲钱再考虑投喂作者(跟着咬口肉),不过我还是想要免费的刀片和票票就是啦! 079 谎话精只配吃水煮麦片   难道雪莉在害羞吗?   温妮特小姐摇摇头,驱逐了这个愚笨的想法。在她看来,雪莉和青春期这种阶段是绝缘的,也不是扭捏的个性,顶多算是有点爱斤斤计较,不过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她磨蹭片晌,等身上干得差不多,再套上新的衣服。   堆积起来的、该洗的衣服,让温妮特小姐总有挂念,但她已经挺累了,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拖延”这个强大的敌人。   温妮特知道现在坐在餐桌上有些厚颜无耻,但雪莉做的东西分明不是一人份的。她个人认为,里面有她的一份吃食,主要是雪莉做的食物味道美味,外观、摆放也很精致、讨喜。她觉得浪费食物是罪恶,所以想帮雪莉减轻罪行。   对她来说,这算是个不错的夜晚,至少雪莉没有对她反感和驱赶。   温妮特小姐偷偷摸摸打开电视机,抱着右腿膝盖坐在椅子上,看到正在播放的新闻节目重播,正是前两天他们突击港口的内容,报道将它当做是日本黑帮和本地黑手党的冲突,里面没有半点儿组织的影子存在。听到厨房熄火的声音,温妮特切换了频道——正在播放唐老鸭的节目。   这下温妮特小姐才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虽然过惯了像是清教徒一样的生活,逐渐习惯没有动画和电影追的状况,但她却半点没有瞧见上辈子那些日本动画的影子。包括阿童木、哆唻a梦、一休、花仙子、樱桃小丸子、足球小将、七龙珠这些,她都未见过,电视上播出的尽是些讽刺动画。   除了动物农场这样的经典外,她就连邮递员派特叔叔和托马斯小火车都没得看。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温妮特小姐思考了下,这应该是文抄模板,像二十一世纪的网络小说那般。可惜的是,她的救赎日记不会写小说,她自己也是,写作勉强能写,动画是真的一窍不通。   “什么,你已经幼稚到看动画片了吗?”   雪莉端着盘子来到座位,但是并没有分给温妮特,而是坐在侧面。   “额,称为童趣比较合适。对了,雪莉,你看过花仙子吗?”温妮特挑了个女孩子可能爱看的动画。   “花仙子?”雪莉疑惑了下,说道,“听起来像是个儿童文学,你说的电影,最近刚出的?”   温妮特小姐摇摇头,她觉得,雪莉在这种生活环境里,没看过动画片也是很正常的,所以问她并不能得到标准答案,可惜这栋阁楼里没有装电脑,不然她还可以网络搜索一下。   “是日本的动画片,你没看过吗?”   “没听说过。如果是日本的动画,我应该会有点印象,要说道近年来在儿童中火热的,大概是假面超人吧。”   “假面超人!?”   温妮特小姐傻眼了,如果是假面骑士她还听说过,据说变身台词很中二,但那也是特摄剧啊,和动漫差太多了。   “对,假面超人。除了动画,还有特摄剧、电影、周边,怎么,你对这些感兴趣?”   雪莉开口询问,在她看来,温妮特没有脱离孩童心性,有可能和某些模型爱好者一样,没什么奇怪的。 玖五零⒈八0九0玖   不过,温妮特刚开口的时候,她还觉得对方是想要邀请自己去看电影,果然还是把她想得太成熟了一点,乡下的笨狐狸懂什么浪漫呢?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艾舍斯特,而温妮特是农村姑娘梅根了,只要她许诺点甜言蜜语,这傻姑娘就会对她死心塌地。   听到雪莉的阐述,温妮特像个孩子般被吓呆了,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奇怪的世界?在她逼迫自己感觉到幻觉和迷茫前,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平行世界会奇怪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就像生活在平和环境突然被丢入战乱中一样——认知会迅速发生变化。   “没有啦,我就是很好奇。看啦,我们不久后就要到日本吧,提前做一些了解也没什么吧?”   温妮特打着哈哈,看向雪莉面前的盘子。只有一个盘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给她吃的样子,温妮特小姐眼神可怜巴巴,像只乞食的小狗一晃一晃。   “像你这样讲话没准的谎话精,只配吃水煮麦片。”   雪莉把盘子护住,甚至连色彩和香气都不想和温妮特分享。   “啊,那可不可以多加两勺糖啊,我还想要个鸡蛋。”   温妮特小姐以前也吃不上太好的东西,所以她干脆退而求其次,水煮麦片也是标配早餐,没什么可嫌弃的,但她超想吃甜食的。   雪莉突然觉得和这个笨蛋怄气太幼稚了,“自己去取盘子。”   “知道了!”   温妮特小姐高兴地翻橱捣柜,找到盘子,然后把座椅搬到雪莉的面前,将刀叉一并交给雪莉。   雪莉把大部分食物塞进温妮特的盘子里,她自己的食量不大,况且这对她来说早餐,只要适当补充能量就足够了。她和面前这个略显骨感、肌肉紧致、身姿荡漾的笨蛋狐狸不同,不会没事做日常锻炼和出去执行任务。   “这么多没问题吗?”温妮特瞧见雪莉的盘子差不多空了。   雪莉拍拍手,“不许浪费食物。”   她觉得温妮特那么爱吃糖也胖不起来,肯定和乡下经常劳作有关,但那双手只是有层薄薄的茧,仍旧漂亮,像是贵族小姐的手。如果温妮特不开口,她会觉得温妮特温文有礼。个头适中,皮肤青白却富有光泽,那双眼眸虽缺乏神采,偶尔也会转动,就好像米洛斯手下的维纳斯,透露着摄人心魂的魅力,以及一种缺憾美。   在用餐时,温妮特就和所有的神职人员一样,注重礼仪和姿态,光看外表,他人是完全无法理解她平时那副脱线的模样。   雪莉觉得,或许温妮特只会对亲近的人表露出这一面,但这样的推定,未免有些沾沾自喜。   温妮特用完餐,用纸巾擦了擦嘴唇,“真是美味,我觉得已经有开店的水准了。”   “我可不需要讨好的称赞。”   “没有啦,我是真这么觉得。”   “偶尔为了摄取足够的营养,我也会自己做做料理,不过只有我自己吃,所以也无法判断效果怎么样,你喜欢就好。”   雪莉坦言道。   当然,如果温妮特敢讲难吃,以后就不会有她那份了。   ……   …… 080 鲨鱼面具   雪莉端着盘子离开座位,返回的时候瞧见温妮特放置在角落里的装备,包括那一张沾染鲜血的面具,在灯光的照耀下,它显得分外可怖。   这下,她更清楚温妮特身上血腥味的来源。有数个敌人死在温妮特的手中,并且是以近身搏杀的形式。   她有点难以想象那一幕,将正坐在桌上有些困乏的温妮特代入到一个可怖的杀人魔身上。还有更荒唐的,她即使知道这些,也仍旧难以对温妮特产生恐惧和厌恶,甚至开始觉得,她只是不得已,和自己一样,是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她的状态摆明是接纳了以往避之不及的深邃黑暗,当她想要由这片深渊中逃离、精疲力竭时,一处有别于过往认知的幽影缠上了她,幽影理解她、愿意爱她,结果,她变得不愿意撇下这片黑暗了。甚至,就连与姐姐的约定——远离组织、远离罪恶,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这点也被颠覆了。   雪莉觉得她的价值观正在产生变化,用温妮特的话来说,这样的价值观就是撒旦的价值观。   她拿起那张面具。   手指触碰到干涸的血块。   这副景色在温妮特眼中有些怪异,她想到雪莉身边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站起来,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但她又不知道该讲什么话好。总不能把今晚发生的所有血腥事都如实诉说一遍。她突然有点畏惧,畏惧雪莉的看法。   被他人中伤、批判,她都不会觉得有所谓,但倘若雪莉为此大惊小怪,对她感到厌恶和不信任,她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好像再加一团杂乱无章的故事中间,逐步迷失到地狱的边缘。   魔鬼从未离她远去。   她原本的故事就像时钟上的时间,只是时针在钟盘上转动——按照时间顺序发展缺乏故事紧凑性,却令她感到放心的结构。这种生活单调、平稳,却也无懈可击,如果她更加平常,或许这种无懈可击的模式会一直延续下去。   然而,她因欲望把这些舍弃,也因欲望把雪莉牵扯涉及在她的故事中,却没有想过任何矛盾的发生,显然,欲望从来不会导致冲突发生,矛盾的解决也是只是临时服用压制病情的药物,打一开始,她与雪莉间的矛盾就是隐秘而又剧烈的,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不管是从前,还是这辈子,温妮特都缺少表达自由和观点的机会,正如她接受教徒的生活,接手养父的工作,到现在的加入组织,她始终夹带着迷惘,携着一股轻飘飘的错觉。   温妮特咽了下口水,等待雪莉先开口。   她喜欢阿丽莎修女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人,必须做抉择。   简单又诚实的答案,才是值得相信的。   现在,就像等待某种宣判般,她静静看着拿起面具的雪莉。   她不料,雪莉把面具戴在了她自己的脸上,由于面具既有些大又显得黑暗,戴在小女孩的脸上极为不协调,像是恐怖片里夸张片段所显现的。   雪莉只戴了片刻,就将它摘下来,走到水台的地方,将面具表面的血污冲洗。   温妮特望着这一幕,雪莉转身、经过、拿出红色的记号笔,在面具上涂画。   她惊觉过来,等雪莉重新将这具面具戴在脸上,她见到一排像小孩涂鸦似的尖排锯齿。是鲨鱼,温妮特断定。   雪莉将面具向上托起,盖在刘海的上方,回望她的眼神里,只有一抹置若罔闻的笑意。   她不由站起来,来到雪莉的面前,伸出手。   本想着抚摸下雪莉的脸颊,但最后她还是摸了摸白色面具的边缘,不,现在该称它为鲨鱼面具。   “这样子比较适合我,你觉得呢?”雪莉轻柔地问。   温妮特感到嗓子在发颤,“这可是我的面具啊。”   雪莉点点头,踮起脚尖抚摸温妮特的头发和脸颊。   “现在它归我了。你不情愿?”   温妮特摇摇头,按住雪莉抚摸她的手掌,微微用力。   这副样子看起来有点儿滑稽,明明她才是身高较高的一方,然而却像子女被父母抚摸那样安慰,这让她想到自己这辈子小时候,每次,阿丽莎修女也这么做。   她最初不适应难以视物的状态时,常常跌倒,虽然她没有哭,但阿丽莎修女也总这样安慰她。   这让她觉得非常难为情,像摘一片树叶般,拿下雪莉的手掌。   “可是,你要它做什么呢,既不可爱又不时尚。”温妮特还是不理解。   雪莉心里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不打算说出口。   语言有时候很浪漫,但有时候会破坏浪漫,同样,有时候也会让人格外难为情,直白讲出来,不可能一笑置之,万一没能达到心中期待的效果,也很显得非常愚蠢。   她戴上这面面具,意味着她接受这张面具下的温妮特,也意味着愿意与她共同承担所谓的“罪孽”。   雪莉不相信鬼神,科学才是解释一切的源头,但她没有把这种观念强加给别人的想法,世界上有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有动摇温妮特信仰的想法。   即使有报应存在,她也愿意和面前这个人一同承受。   “别把我和那些天真女孩混在一起。”雪莉摇摇手,从温妮特身边走过。   见雪莉不想回答,温妮特开始进行猜测。她想到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雪莉想要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如果是戴上面具再做些伪装,带她过去也并不困难。   然而,这很危险。   她有自信穿越危险与试炼,可雪莉不一样,她只是研究人员,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关键是,她也不愿意让雪莉遭受到风险。   温妮特忐忑,她不禁问,“你要跟上我瞧那些事吗?”   “如果你答应,我当然愿意。”雪莉一怔,旋即她就反应过来,笨狐狸想错方向了,但她还是肯定应答,“我手上既没有精密的研究仪器,也没有一台可靠的电脑分析资料。你一离开,我就只能看杂志上那些脑袋发霉老头的妄想理论了。”   她又拿起那张面具,“放心,我不会参与危险的事,何况,还有它在不是吗?”   …… 081 冷眼排练   温妮特心想,实在不行还可以用监管的藉口。   把雪莉带在身边,这点不成问题,问题是,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没有余力照料对方,任由雪莉和其他成员相处,她着实无法放心,若是雪莉发挥毒舌的本领,搞不到就有人恼羞成怒,对她不利。   他们或许不会伤害雪莉,但除此之外会做些什么,温妮特无法估量。   “傻瓜,”雪莉掐了下温妮特的脸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蠢货才会导致的后果,别把我和你心目中愚笨的形象结合到一起,我清楚我该做什么。”   “嗯,我相信你。”   “不对!你该像这样,把脸拉得长一点,摆出副坏脸色。”雪莉伸出两只手掌揉捏温妮特的脸蛋,把她有些怔的面孔,塑造成冰冷且厌恶的。   温妮特觉得脸颊干巴巴的,有些别扭,因为她一向以微笑示人,如果她板正臭脸、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对骂,阿丽莎修女就会惩罚她,用藤条抽打她的手心。   “你该用冷眼瞧我,这样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雪莉说。   什么都没有,又能有什么呢?   温妮特虽然理解雪莉的用意,但她又有些捉摸不定,况且,对她来说,向雪莉表达厌恶是件困难的事情。   “就算不这样,他们也不会怎么认为。”温妮特觉得她在人前也是笑脸温和的模样,至少在显露杀机前,都是那样。   “可有人会多想,琴还有贝尔摩德。因为你是女人,普世对女人的偏见,那就是她们永远多愁善感、怀抱一颗愚蠢的同情心,接着做出难以理解的行为。”   一听这话,温妮特窃笑了一番。“好像也没有错,雪莉小朋友。”她一边说,一边抓住雪莉捏在她脸上的手,“就像现在这样,其实,你是在担心我对吧。”   “担心你?”雪莉说,“别误会了,我只是怕受到牵连。”   “心口不一呀。”   “啰嗦的家伙,你再不睡,天马上就要亮了。”   “知道了,多愁善感的雪莉;放心,我一定表演得够冷酷,让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和你关系不错。你也可以装得厌恶我一点,这样我的演出也会更加逼真。”   雪莉表情阴沉起来,她走到床边,坐下,用看垃圾的嫌弃表情注视温妮特,随手将透着微弱街灯的窗户关上,拉上窗帘。   “呵!”雪莉唾弃道,“我还需要装吗?某个可怜的笨蛋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惹人嫌!”   她不慌不忙地转身盖上毛毯,完全不理温妮特了。   这下温妮特也觉得玩笑开的有点过头,不过遇到这种情况,雪莉一笑置之的时候比较多,难道是她触碰了什么雷区吗?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如果她也是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女孩,也许就能知晓雪莉想的一二了。   草草收拾一番,温妮特躺到自己的床铺上,背部还传来淡淡的温热,一想到这是雪莉留下的痕迹,她就躁动地翻了个身。但她灵敏的鼻子又嗅到雪莉身上的气息,就好像这里被打上了一个氤氲的标记。   她辗转反侧,睡得也比平时要慢,质量也因此下降,仿佛在这场床上睡眠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她在睡梦中还瞧见另一个存在;两只翻出被子的手,略显凌乱的头发,还有从被单下面伸出一只脚,以及蜷缩的身子。   这个梦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她就清醒了过来,灵敏的耳朵比头脑更先探查环境。   她看到雪莉蹲在她的床边,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   “你有联络了。”雪莉转身坐到她身侧,若无其事地讲道。   “这样啊……几点了?”她抓住厚重的大哥大。   “还很早,对假日而言。不过,你大概享受不到了。”雪莉横着躺下,“准备下吧,你该带我一起过去。”   温妮特看了手机上的消息,歼灭厄拜琉斯头目并不是个小行动,姬露希和贝尔摩德,甚至是科恩和基安蒂都会过来。   “有很多成员会来,雪莉。”她想摸下雪莉的脸颊,像触碰可爱的玩偶那样,不过还是收回了手,“我希望你不要来,因为这并不安全。”   “安全?”雪莉问,“你又在说傻话,哪里又称得上绝对安全?有组织的人保护,反倒安全些吧?”   准确的说,是不想你被组织其他的人欺负。   温妮特在心里拆解话语,她能察觉到贝尔摩德不喜欢雪莉,而这种不喜欢,恐怕代表组织内绝大多人的态度。   即便他们不会伤害雪莉,也绝不会让她觉得好过。   温妮特了解接触撒旦之人的心理,到处充满扭曲的地方,仿佛蜂巢一般的千疮百孔,但凝聚并非是蜂蜜那样的甘甜的内含物,而是一种可怖的幼虫,密密麻麻,无孔不入。每当欲望发酵,幼虫就会钻入更深处,食髓知味,演变成吞噬人心的怪物,嫉妒、憎恶、偏见、恶毒将是最好的养料。   即使是纯洁如天使的人也会受到魔鬼的诱惑,至于魔鬼,它恨不得赶快拥抱它的大家族,坠入更深的深渊。   面对温妮特表露的不安,雪莉把她的头发从额头上拨开,抚平。   当温妮特的眼皮渐渐静止,雪莉在胸中逐渐酝酿出一阵情感,它猛烈得有点不寻常。在它逐渐蔓延,把思维带向同样不寻常的地点前,她站起身,拿温妮特的肩膀当扶手,走到她这些时日积攒的小书架前。   “醒了就早做准备吧。”雪莉叮咛一句。   温妮特镇定了下心神,走下床,她隐约感觉到雪莉脸颊色泽的变化。那可能是脸红,她想。   她只是简单打理了下自己,让她看起来不像一个难民一样邋遢,再把枪支和刀具收纳好,做好出行的准备。   这次没有人专门来接她,至于坐雪莉的摩托,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要真的在街上放气缸的噪声,警察一定会竭尽心思追随她们到集合的地点。   想一下就觉得恐怕,变成组织和FBI的火拼,一场好似巷战的火力交锋。   昨晚的食物仍有余力,她走出盥洗室,瞧见雪莉也做好出行准备。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衫和棕榈色长裤,头顶一个偏大的鸭舌帽。这让雪莉看起来个像个瘦弱的男孩。   “什么?有哪里不对吗?”雪莉见温妮特盯着她,便问。   “没,我们走吧。”   …… 082 千面魔女   交通方式敲定为地铁后,她们结伴出行。由于时间不早,地铁内比两人想象得拥挤,温妮特原想说防止失散,抓住雪莉的手,但却先一步被雪莉攥住。   她今天没有戴手套,因为不想脏了雪莉赠送的礼物,她的心思微微一沉,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在拥挤的站内度过一阵惬意的时光,就好像一个踏青的早晨。   雪莉可真可爱!温妮特突然意识到,她从组织这个黑暗的深坑跳出来看。   当清晨的阳光像聚光灯般照耀在雪莉身上,在一身平常又有点酷的服装的衬托下,她白皙稚嫩的脸蛋、深色的睫毛、整洁而直的眉越发显得美丽夺目。头发被束进鸭舌帽内,优美的脸颊轮廓和颈部印在温妮特眼中。她双唇微抿,总挂着一副睥睨世间的面孔,但是,即使是那样也很可爱。   因为那并非是瑕疵,而是特色,它神奇地赋予了雪莉比俊俏面容更加深度的魅力。   难怪,温妮特想,心绪纷乱复杂,像蛛丝纠缠——难怪她没办法无视这个孩子。   倘若雪莉再长大些,她看待的角度必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已经有预兆了,像是异端占星学解读星盘的理论——有些事从最初开始就已经有预兆了。   在组织内的生活让雪莉的个性变得有些别扭,虽然雪莉不是那种开放、随和、平易近人的形象,但她仍怀有助人、善良之意,同时裹挟一种奇异的神秘感。   这股神秘感和魅力,一开始就存在,当贝尔摩德提及“天才”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凝聚了。   当她们下车后,雪莉问她:“然后呢,我们要到哪里去汇合?”   “一个地下赌场。”温妮特有点尴尬起来,老实说,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孩子去。   “那可真是糟糕,希望你不要染上什么恶习才好。”   “呃,该被担心的人是我吗?”   温妮特尴尬地说着,雪莉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   雪莉看着她得意笑了,好像俗世的恶习完全沾染不到她一样。   温妮特顺着暗号的路标寻找,结果在经过干道和商场后,来到一个叫蒂卡特的游乐园前面,从游乐园外侧可以看到一座前不久翻新的观景塔,有几十米高,附近有游乐设施的轨道,沿着轨道的终点望去,是一条比较新的街道,街上有一家俱乐部开张,那就是她们要到地方。   温妮特注意到雪莉被游乐园吸引走视线,心想,她果然还没有跳脱出孩童的范畴。但她自己同样也是,游乐园的确对她有吸引力,不过粘性不强。   有机会的话,她想要带雪莉到游乐园玩一次。   在她的印象里,日本是游乐园发展相当迅速、成熟的地方,并非难以实现。   尽管步行没有多远,但她们两个跑到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多少有些显眼。光是挂在上面的漆牌都用金漆来装饰,外面的装潢有几分酒店的特色,在细节之处,还有像是英国老街路灯般的玫瑰纹路,可见它是个相对奢华的场所。   即使是地下赌场,也不是开放给穷人和烂赌鬼的。   她们还未靠近那里,面前就出现了一辆轿车,上面走下来一位男士。温妮特打量这名男士,因为对方明显是冲着她们两人过来的,他的容貌凶狠且沧桑,身形却不高大,在鼻弯附近有一道延伸到嘴角的伤疤,像是刚服刑结束出狱的凶恶罪犯,让人不禁敬而远之。   温妮特没见过这么一号人,也许和组织有关,又也许无关。   “我们走吧。”温妮特对雪莉说。   雪莉明显带有些警戒,但看到温妮特打开车门、毫无惧意,她也跟了上去,坐到车的后座上。   “你发现了啊。”男人坐到驾驶位上,说道。   “嗯。”温妮特点头,见过一次非常状况的前提下,下次自然而然会如此联想,“贝尔摩德,戴着头套不会很热吗?”   雪莉闻言,马上又瞧见贝尔摩德将头套摘掉的样子,玻璃的前挡风镜,将贝尔摩德的身姿映入她的脸孔。   她看到贝尔摩德露出一副像是追赶猎物的自傲神色,注意到她穿着衬衣,最上方的扣子别着一颗黑色圆形玛瑙,扁平的玛瑙仿佛鲨鱼的眼睛。   与上次不同,她今日见到的贝尔摩德把头发整齐地往后梳起,扎在后脑,显得有些庄重,可见其本人很注重外表。   刚才的变装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无论是动作还是压迫感,都像一个粗狂的男人。   雪莉心想,不愧是组织里传闻的千面魔女。   这种完美变装成为另一个人的特技,简直是防不胜防,如果她扮成温妮特的话,自己有办法肯定地识别出来吗?   她无法肯定。   因为,她清楚,温妮特在与她见面前便与贝尔摩德相识。   有这个前提,贝尔摩德对温妮特的了解程度未必比她低,如果她扮成她的姐姐,她同样无法辨认。   不过,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对她感什么兴趣才对,就连透过镜面打量她的眼神,也是像看脏东西一样不爽。   “还可以,今天是个凉爽的日子。我以为你会把那个拖油瓶锁在笼子里的,没想到你竟然把她带了过来。”   贝尔摩德点了只烟,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我不像被饲养的狮子一样听话,还真是抱歉。”   没等温妮特说话,雪莉先出声了。贝尔摩德这个女人各种地方都让她觉得很不爽,态度、随性和放荡,还有对温妮特那种假惺惺的态度。   “你认为自己是狮子?虽然我不讨厌桀骜不驯的女孩,但你很特别。”   “啊啦,是吗?我理解的,上了年纪之后敏觉会变差,看谁都觉得很特别。”   雪莉打了个哈欠,以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说着,顺带身子往前坐了坐,以一种半躺下的状态待在车内。   温妮特觉得很不妙,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两个女人吵架更可怕的事情了。不讲道理与歇斯底里,就目的来看,根本就是要分个胜负。出于不想让事态进一步发酵的心思,温妮特取出她的配枪,抵在雪莉的额头上。   “雪莉,你闹够了没有?”她冷着脸问。   雪莉觉得温妮特的演技尬极了,但贝尔摩德的表情并没有变,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之前的印象导致的——反差过于强烈了。   “啊呀,有本事就开枪打死我。”   雪莉不屑一笑。   …… 083 本色出演?   贝尔摩德透过视镜看后座上的表演,她觉得她的Dark Angel有些粗暴,又有点刻意。   有那一位的命令在,除非雪莉失去利用价值,不然就算是她,也不会没事威胁对方——这只会增多雪莉提条件的可能。   因此,她觉得这是一场戏。   但为等她出言劝阻,车后的温妮特就开了枪,即使经过消音处理,还是有不小的动静,玻璃上留下蛛网似的弹痕,枪口的高温灼伤了雪莉的额发。   硝烟在车内缓缓弥漫。   “有些过火了,爱碧丝。”贝尔摩德从镜中瞧见雪莉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劝道,“她现在还是组织内器重的科学家。”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略作警示。”温妮特用缺乏感情的口吻说。   雪莉连呼吸也变得滞后,尽管表现中很大一部分源自她的表演,却也不完全是,当温妮特展露出冷血、残酷的一面,她还是不禁产生怀疑。两人间的纽带不够牢靠,她所见到的温妮特同样不够完全。   外表愣住的时候,她心里就在思考这件事,即使理性地思考,什么时候也不能对任何事情做出公平、客观的判断。   人与人间,没有绝对的标准答案。   “你这个杀人犯!”   雪莉憎恶地斥责道。   作为刚才那一枪的回击正好。   她选择相信温妮特,此刻她希望温妮特能同样相信她,因为言辞并非是完美的符号,她们应当有跨越这座桥梁的默契。   “我只是在替他们救赎,”温妮特趁机用力掐按雪莉的笑脸,威胁道,“如果你不想变得和那些倒在泥泞当中的肉块一样,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好了,爱碧丝。”   贝尔摩德拿取她的手机,查看信息后,又从车上的收纳槽里抓起笔记本、钢笔和盒式录音机,好像密探的配备,然后打开车门。   她先一步打开后车门,以一种微妙的礼节叫雪莉下车,面颊上略带讽刺之色。   等温妮特一并下车,贝尔摩德阖上车门。“这是街巷里设置的隐秘通路,”她取出钥匙打开铝门上的锁链,“你们这副样子,走正门可太显眼了。”   “连贝尔摩德你都来了,有这么棘手吗?”   贝尔摩德领着一言不发的雪莉和温妮特走进小屋,打开像是地窖的盖子,里面有条地下通路。“只是追求效率,”贝尔摩德解释,“掌握厄拜琉斯的同时,顺便在泥参会的内部打上颗钉子,拓宽我们的药物输送渠道,来给某个小女孩做研究提供支持。”   温妮特听了贝尔摩德的解释,发觉雪莉远比她想象中更受到器重。一堆组织成员聚在一起,只是为了保证雪莉研发药物的材料。这让她不禁猜想,雪莉到底研究的是什么药物,让组织不惜如此大费周章。   得知这个消息,温妮特多少有些放心。   这意味着组织暂时不能失去雪莉,她的价值无可估量。   阶梯总共没有多少,地下赌场在距地面不远的位置。她们穿越一条朦胧灯光包裹的隧道,氛围昏昏然的,等贝尔摩德拉开一扇门,立刻有嘈杂的声音卷入当中,球类的碰撞,塑料块的挥洒,以及有节奏的旁观者闲聊声。   温妮特对这种场所了解不多,幸亏她们只是穿过,不然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怪异机器发出的低沉嗡嗡声弄得疯掉。   医生以前对她说过,她有微弱的听觉过敏症状。   然而走到一半,她便发现那不是最糟糕的,在中央的一处舞台上,有真正的大腿舞舞女正在跳惹人面红耳赤、心脏怦怦跳的舞蹈,她不由扫了贝尔摩德一眼。   “啊呀,”贝尔摩德见状笑了起来,“如果是为了你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贝尔摩德调笑道,尽管这样的舞蹈有够羞人,但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跳也没什么,以她做了那么多年明星的底子,这样的舞蹈还难不倒她。   当然,这不是她真的想跳,偶尔调戏下她的Dark Angel,是个不错的调味剂。   温妮特觉得锋芒在背,仿佛是被雪莉盯上一般,于是连忙摇摇头,假正经地说,“反正你又在拿我寻乐,再说,那太不洁了!”   贝尔摩德一笑置否,按圣经里的教条,每个人都逃不过审判。   她从墙壁上摘了面面具,戴在温妮特的脸上,当她想在雪莉脸颊上重复这个过程时,露出意外的神色。   雪莉已经戴上了面具,一种和这里风格格格不入的,像是小孩子涂鸦画过的面具。   锯齿的红色涂鸦。   “你的喜好很特别,女孩。”贝尔摩德说。   “面具就和艺术一样,反映不了戴上它的人具体的特征,”雪莉说,“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自由,没有任何高低之差。”   “有点超现实主义的味道。”贝尔摩德吐槽道。   温妮特小姐决定不说多余的话,以免防止树立起来的人设崩塌。要像姬露希那般无趣,对她而言有些困难,但是冰冷彻骨、将自我拆离的那种感觉,却是她熟悉的,不需要任何表演天赋,她就可以重现。   即使她所表现出来的,和贝尔摩德相处时有很大差别,但对方似乎没有半点起疑。   她不知道,贝尔摩德没有起疑的关键,在于贝尔摩德从布里奇口中了解的她,就是一头潜伏在阳光明媚中的黑暗天使——堕入黑暗就是觉醒之刻。   贝尔摩德领着她们来到一个像是休息室的房间,但是更加粗糙。   温妮特可以肯定,这并非是给客人用的,而且有股死人的味道。   贝尔摩德又打开一扇门,里面传来明显的血腥味。   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放着深绿色的冰箱,白色的瓷砖台,溅着油污的电炉,生锈的水龙头,以及一块红白相间的漆布。   不,温妮特注意到那并非是红白相间。   漆布中间被干涸的血迹条条分开。   “雅克,你还是那么恶趣味。”贝尔摩德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掏出一支女士烟,“看来,人已经到齐了。”   …… 084 雅克的冷笑话   心脏在胸口剧跳,雪莉找到空余的座位坐下。   幸好的是,有温妮特坐在她的身边,这让她觉得没有那么紧张。   她能看得出来,前不久有个人被绑在这张长条状的餐桌上,接受某种恶毒的拷问,也许还活着,也许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即使在学习的过程中她没少见过,任何时候也没有使得她感觉到放松——这总是可怕的——习惯只能减轻它的影响。   在她的眼中,温妮特无视血液鲜明且令人讨厌的特性,面对红褐色的糊状物镇定自若,在一众组织成员当中,除了面貌有些不协调外,几乎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仿佛早就对死亡司空见惯,甚至是罪魁祸首的那种邪恶的余裕。   坐在这张长桌上的总计有十个人。   温妮特,贝尔摩德,科恩,基安蒂,姬露希,以及雪莉从未见过的雅克、爱尔兰威士忌、卡尔瓦多斯、没有代号的艾维莉娜。   姬露希用目光与温妮特打了个招呼,接着,贝尔摩德宣布道:“那么我们开始吧,考虑下怎么弄得干净利落一点。”   艾维莉娜站起来,掀开一块白布,上面有一张场地的缩略图。   “这是聚会场地的地图。”艾维莉娜看着爱尔兰和温妮特的眼神有些复杂,显然认出了他们,但她并没有吱声,“一场老牌黑手党们的聚会,这一次邀请了厄拜琉斯,为的就是试试这个新兴组织的态度,我以我的渠道拿到了邀请函,如果要将干部们一网打尽,这是最好的场所。”   温妮特一眼就看出对方居心不良,哪里是单除掉厄拜琉斯的干部们啊,分明是让他们连那些巨头一块做掉,好给她接下来的计划铺路。   虽然觉得被利用有些不爽,但温妮特并没有现场发作。   “一网打尽?”   左眼有凤尾蝶图案纹身并且常画很重的眼影,代号为基安蒂的女人冷笑一声。   “分明是为了你自己的盘算吧?”基安蒂说,“做那么危险的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这有利于我迅速接手厄拜琉斯,从而掌控整个西海岸的药材渠道。”艾维莉娜解释道。   艾维莉娜的态度激怒了个性激进的基安蒂,她打算拔枪,坐在她身侧的、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及圆镜片黑色护目镜,代号为科恩男人按住她的手臂。   “她还有用。”   他说了简短的一句话,旋即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贝尔摩德。   这场行动,由BOSS交给贝尔摩德指挥,尽管她并非是行动组的一员,但作为“受BOSS宠爱的女人”,得到指挥的权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只要你给出的承诺让组织足够满意,这点事,就交给我们吧。”   贝尔摩德露出自信的笑容,仿佛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   坐在靠后的基安蒂不满地啐了一口,以表示她对贝尔摩德的不满。雅克则是笑嘻嘻地望着基安蒂,她今天戴着有点宽大的眼镜,总喜欢用手指将滑落的眼镜推到鼻梁上。   好像中学生无意义的重复动作。   爱尔兰威士忌出来打圆场,“具体要怎么做?”   “啊呀,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呢。”   贝尔摩德旋转椅子,翘起腿,露出一副独傲的姿态,“艾维莉娜,你先为我们分析一番吧,势力构成,还有场地的状况。”   “出席的人都是黑暗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高尔斯沃西等多个老牌黑手党家族,主办者是艾塞亚·马克西,他的家族以经营着许多赌场和歌剧院。”艾维莉娜提交一份列举的清单,交给贝尔摩德。然后,她又解释道,“厄拜琉斯在许多家族地盘上扩展药物渠道,这件事让他很不舒服,想要亲自‘谈谈’。”   贝尔摩德将手上的文件随手丢在桌上,看也没有看一眼。   “聚会是为庆祝艾塞亚·马克西的五十岁生日,一场开放性质的交流会。这次邀请的人数量非常多,不止是黑手党家族的人,预计厄拜琉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   艾维莉娜详细讲了场地的状况,以及宾客可能的布局与地点。之后,她又列举出撤退路线,用字母标号,可以看出本人做了相当程度的调查。   “爱碧丝,你觉得呢?”贝尔摩德听了之后没有发表观点,而是把话题引给温妮特。   温妮特小姐中途就开始神思远游,被贝尔摩德提点了下,敏锐的感官才开始苏醒。   大腿舞舞女搞什么,现在推她出去不是众矢之的嘛?   温妮特小姐感觉到基安蒂不爽的视线,肚子都疼了起来。   这女人好可怕啊!   你要讨厌大腿舞舞女就讨厌呗,干嘛要牵连我啊?   温妮特小姐觉得很冤枉,她和贝尔摩德又不是沾亲带故,平白无故被重金属女盯上,简直太槽糕了。   不止重金属女,寡言男和艾维莉娜也盯着她瞧,以不是那么友善的视线,剩下的人倒还好,都是老熟人了。   温妮特小姐不禁想,组织的那些底层人员呢?怎么干什么都召集一堆干部啊,这么多人,把一个城市搞得天翻地覆都是小事了。   温妮特小姐打了个寒颤。   因为她感觉到了雪莉的目光,不只是表演出的厌恶,里面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蕴意,让她脊背有些发冷。   “我觉得……”   “贝尔摩德,”基安蒂突然插话,“干嘛要为难你的小姑娘?如果你没有能力主持这个计划,那就禀告那一位,重新筛选合适的人。”   温妮特小姐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不过,挑战就挑战吧,她才懒得参与到女人的斗争当中。嗯,不与人争辩,不与人争辩。   “还是说,她是你的私生女不成?”   基安蒂又添了一把火。   温妮特小姐的脑子就像启示录中干涸的大地,恼怒得冒烟了。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在脑海中营造一片圣灵光辉,摈弃这种繁杂的心绪。   看看别人吧,温妮特!   安稳坐在座位上的贝尔摩德没有半分动怒的模样,还是同样的悠然自在,仿佛对嘴臭的基安蒂习以为常,根本不把基安蒂放在眼中。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很有学习价值!   “好了好了,基安蒂。也许你需要一杯威士忌,稍微冷静一下?”雅克笑眯眯地拿了酒瓶和酒杯,把它们摆在散发着铜味的乌黑血块旁,“要不要再来点根考手指,刚过一个小时,应该还挺新鲜……哈哈哈,当然在开玩笑的,冰箱里有冷雉肉,要来一点吗?”   “嗯,冷雉肉配勃艮第更合适,不过勃艮第他不在这里,哈哈哈!”   温妮特小姐:好冷!   …… 纤熏: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jiu ba 085 犯罪计划   看见雅克一连串缓和气氛的做法,基安蒂摇了下矮酒杯,有些不高兴地说:“雅克,你有必要讨好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吗?”   雅克仍旧一副笑眯眯不生气的样子,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怒。她又把酒杯分给其他人,之后也没有回避基安蒂的问题。   “基安蒂,我们现在可是一场行动中的伙伴,个人恩怨是负面因素。你知道,干我这行的,最怕这种事。”雅克和颜悦色地说。   基安蒂冷哼了声不再出言。   贝尔摩德瞪着温妮特,又问了一遍:“爱碧丝,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们需要一个满足艾维莉娜女士的方案。”   贝尔摩德好奇地打量着温妮特,如当初两人初见时一样,目光当中携有几分审视。   温妮特小姐估摸着贝尔摩德从她养父那里听了什么奇怪的话,才会有在这方面提点她的做法,她回忆艾维莉娜讲述的内容,在脑海中建立模糊的模型。接着,她模拟了下逃生路线,认为地下停车场是不二的选择。   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否则也不需要出动这么多组织的成员。   “有个简单有效的计划,”她自信说道,“艾维莉娜小姐,既然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你肯定也收到了艾塞亚·马克西的邀请,对吗?”   “但厄拜琉斯正在找我,”艾维莉娜理解温妮特的意思,她有些抗拒地说,“如果我出现差错,也会给组织留下一个烂摊子。”   狡猾的女人!   这态度摆明不想担任诱饵,温妮特小姐觉得这个位置也不是非艾维莉娜不可,但她不可能抛下雪莉跑去经营什么黑帮,要是她干得太好,被留在美国可怎么办?   她稍微顾虑了下,决定让艾维莉娜活着好好替组织、替雪莉打工,要是雪莉研究的后勤哪里出了问题,这老女人就半点儿用没有了。   “但你不可能置身事外,”温妮特气势轩昂地说道,“放心,我并不是要以不灭之火威胁你涉险,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对你来说,现在也只有把赌注下载我们的身上,不是吗?”   “对一个空有野望、走投无路的女人来说,的确。”艾维莉娜松口。   “我是一名牧师,不会随便讲戏言,”温妮特说,“你只需要在聚会上露面,让厄拜琉斯的人发现你,然后偷偷跑进地下的停车场就好了。”   “厄拜琉斯的人不会预料到你敢这么做,所以不会在宴会中做好杀你的准备。会场距离地下车库只有不到三十米,你只要跑到地下车库,厄拜琉斯的头目就一定会跟上来,届时,我们的人会杀死对方,然后保证你的安全。就是这么简单的计划。”   艾维莉娜听了表示理解,但她要的战果不止这些,“帕特里克会派他的手下跟来,但要如何把剩下的目标解决?”   “这些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温妮特以夸张甚至无礼的态度回应,脸上扭出邪性的微笑(她自认为),之后她微笑着冲雅克女士要了纸笔,开始干起她的老本行——制定犯罪计划书。   搬出艾维莉娜,目的很单纯,就是让这个女人成为诱饵。以厄拜琉斯重视尊严的状况来看,必定不会放弃追击艾维莉娜。   但把艾维莉娜推入险境对她来说并不是好的决断。所以,当她看到贝尔摩德出神入化的易容技巧,有了新的计策。   这道谋划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单纯需要分工的一件小事。   计划总共分为三个简要阶段。   第一阶段,艾维莉娜出现在现场,吸引厄拜琉斯注意,逃逸到地下停车场,正在那里等待的姬露希击杀追击人员;让贝尔摩德将姬露希变装成艾维莉娜的样子,取代艾维莉娜开车出逃,叉开厄拜琉斯的人手。   第二阶段,派遣雅克潜入现场,经由贝尔摩德的变装,替代接待人员,在现场发放的纪念胸章上动手脚,在发给特定目标的胸章上涂抹荧光材料;再由爱尔兰引发短路造成短暂断电,而她便在黑暗中快速击杀标记的目标,然后前往场地外与贝尔摩德汇合。   第三阶段,姬露希引诱目标到视野开阔的公路上,科恩与基安蒂埋伏在线路上,狙击追击者。另一方面,离开现场的她与贝尔摩德扫清后续赶来的敌人;与此同时,由卡尔瓦多斯带着基层人员肃清艾维莉娜名单上的忠党。   具体的规划上还需要一些细节,这些就是需要各自成员调查的事。   “看来你有方案了。”贝尔摩德满脸笑容转向温妮特说,并缓缓站起身,来到艾维莉娜的跟前,“你只要听她说的做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说到这儿,艾维莉娜数次点了点她那狡兔般的头颅,“我明白。”   说着,她退出房间。当厚实的门扉沉重敲动,温妮特自信地开始逐步讲解计划的构成。说到一半,她被嘴臭的基安蒂打断了,理由是雪莉也在席位上,温妮特为彰显自己的尊严,为这个插曲恼火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状态。“基安蒂,如果你认为一个小鬼能出卖你,”她说,像绞刑法官般冷漠地摇了摇头,又说道,“那需要被怀疑能力的人,是你自己,只有惧怕失败的家伙才会频频寻找借口。”   “你说什么?”基安蒂扯着嘴唇站起来,这句话,分明是看不起她。   “我说了,强者不会到处找理由,”温妮特不愠不怒地说,“你的切入点显得可笑,现在任务已经在进行中。”   基安蒂刚要举枪。   砰!   基安蒂惊呆了,迟钝了一会儿而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   温妮特在基安蒂举枪前,以更迅速、更精确的状态射击,从拔枪到射击不到一秒,并且准确将子弹打在基安蒂正在举起的枪身上。漆黑的枪身出现一处掉漆的凹痕,并由基安蒂手中飞了出去,撞击在陈旧的水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状,端着威士忌的雅克吹了个口哨:“酷呀,爱碧丝!能再表演一次吗,那个像鬼影似的拔枪动作?我发誓,你要跑去拍电影,女孩儿们肯定会疯狂的!”   一向无口的姬露希也举了杯子,不过她杯子里的是果汁。   “她有很可怕的才能,在杀手里,也是最优秀的。”她古色无波地说。“基安蒂,还是听她的安排好了,在行动规划上,她一样优秀。”   “的确是个简单有效的计划。”科恩温和地说。   ……   ps:距离悬赏结束还剩下不到15分钟,应该不会有变化了。目前月票487,推荐票8043,打赏14.61w,刀片359。我算得没错的话,应该欠23更,尽量在下个月中旬前还完() 。 086 化妆舞会(一)   基安蒂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这意味着她也认同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温妮特则是觉得很麻烦,结果上基安蒂就是个老傲娇,但是形象这么重金属不符合她的审美,所以她对此半点儿好感都没有。她站起身,接手艾维莉娜的位子,并向贝尔摩德寻求帮助——协助她在地图上描绘具体的线路与集合点,顺带征集可能的突发状况与解决方法。   卡尔瓦多斯用眼镜框夹住镜片,低声粗哑地说:“我不需要到现场提供协助吗?你一个人在会场中若是出了问题,后续任务执行也会出现问题。”   温妮特轻笑着摊开双手,表示那点儿事自己就能轻松搞定。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量就大幅增加了,爱碧丝。”贝尔摩德抱怨道,她的声音有点高,有几分发泄的味道。   “一场有趣的化装晚会,不是吗?”温妮特反问,同时把她的娃娃脸凑到贝尔摩德的面前。“有你的神奇化妆术,再困难的任务也会变得简单起来,麻烦你受累了。”   “啊呀,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向我这样请求吧?”贝尔摩德笑着,用一根手指轻轻挑起温妮特的下巴。   “别这样,太不洁了。”温妮特像受惊的鸟类缩了下脖子,“这次任务多亏你的协助才能迅速、高效地完成,BOSS也会认可的。”   贝尔摩德收回手掌,用余光瞧了眼自闭喝果汁的雪莉,她用高傲的语气说:“好吧,爱碧丝,如你所愿。不过,要不要在这场舞会上和我共舞一曲?”   一时间温妮特感到脊背发冷,有可能是因为有魔鬼在窥伺着她的灵魂。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的舌头就像干瘪的豌豆似的,换做平时她肯定迅速答应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她感觉到一阵厄运待在她的头顶,因此为这个邀请而感觉到难堪。   温妮特犹豫了一下,但觉得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少女心性不够庄严。   “可以哟,”温妮特思虑了下,舞台正好是个宽旷且视线极佳的地方,“如果你不怕被我卷入危险当中的话。”   贝尔摩德并没有直接就这个问题进行回答,而是说:“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爱碧丝?”   雅克坐着无聊嗑起了瓜子,雪莉又冲她要了杯果汁,基安蒂彻底不说话了,科恩和卡尔瓦多斯交流起枪械的事情,姬露希像个人偶似的挺直脊背坐着,爱尔兰威士忌孤单地喝着威士忌。   温妮特感觉这就像是公司员工团建似的,一点儿不像个恐怖组织该有的氛围。   “呐,来点?”活跃分子雅克扒开姬露希的手,塞了一把瓜子,把大桶果汁推到雪莉面前,又和爱尔兰干杯,还不忘调戏一句基安蒂。   惹得贝尔摩德轻声磕了两下。   “舞会在明晚开始,今晚我们就做好各自准备好了。”贝尔摩德维持了下现场的氛围,叫姬露希和温妮特还有雪莉留下,其余人先一步离开。   “姬露希应该很熟悉了,”贝尔摩德搬了凳子,坐到温妮特的面前,“爱碧丝你有到过那种场合么,穿着华丽的服装,站在桌列间,等待主持者发言……那样的经历?”   雪莉又倒了杯果汁,她心里想,怎么可能有呢,一个乡下来的笨蛋牧师。   虽然今日的整个过程都让她感觉到非常不爽,但看起来,她对温妮特的了解,应该是组织内最多的人了。   “啊呀,你们可真有情调。”雪莉微笑着幽默地说,并且走到贝尔摩德的面前。“我对你的化妆术也很有兴趣呢。”雪莉说。   “需要变装的只有姬露希,”贝尔摩德平静地回答,“到时候我会提前准备好,很遗憾,你恐怕没时间看我的秀场,毕竟要完全扮装成另外一个人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女孩,你在做什么?报告上说你缺少好奇心,看来或许需要重新评估了。”   “噢,没必要受她干扰,一只笼中的金丝雀,能做的只有哀嚎——逞口舌之快。”温妮特刻意嘲笑雪莉说道。   贝尔摩德叫温妮特起身,双手靠在后面。“也对,让我看下你的尺寸。”她说,“出席舞会你要有个完美的造型,你的胚子很好,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妆点。那些黑手党的蠢货们,只会认为你是那个家族的大小姐,不了解的状况下根本不会上来找你搭话——这和他们在街巷里找小姐可不同,弄不好就会掉脑袋,当然,爱碧丝你也是。我想你没有多余的空闲听他们的忏悔。”   “我会听的,”温妮特半反驳,“但他们不可能忏悔,没有人引导,他们不会意识到他们需要那些,他们只会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延续他们恶俗的艺术——事关欲望的犯罪。”   贝尔摩德以让温妮特有点不自在的眼神审视,接着用纸笔在笔记本上记录。   只用眼睛就能测定三维,这对温妮特而言,就和贝尔摩德的乔装技术一样,是难以达成的特技。   雪莉装作不满地样子来回走动,瞥见笔记本上内容。她确认那就是温妮特的尺寸,只有的上半身的某个部位水平普通,剩下都可以说是美女的范畴,就算不考虑这些,光是那张脸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这时,姬露希走到雪莉的身后。毫无察觉的雪莉侧身的瞬间差点儿被吓到。   “你简直和爱碧丝一样,像个幽灵。”雪莉掩饰虚惊。   “哦,”姬露希打量了雪莉一眼,“没什么奇怪的。我是她曾经的教官,但现在她恐怕已经超越我了,我不清楚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天才都是那样,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这些话在雪莉耳中仿佛别有用意,她观察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组织成员,但是完全没办法从扑克脸上读出些什么,仿佛温妮特的成长和才能,在她看来自然到不值得惊讶,也没有半分妒忌。   “贝尔摩德,玩够了就该离开了。我们还要找到合适的目标。”   姬露希指的是她们潜入会场所需要伪装的对象,如果对方能安然前来,当她们出现在舞会现场的片刻,便会暴露。   “姬露希,不急。”贝尔摩德阖上笔记本,“让我们先送两位姑娘回去,再去不迟。”   …… 087 雪球,砰!   贝尔摩德携两人走出地下赌场,开着一辆宾利载着温妮特来到她住的阁楼。   温妮特本着演戏做全套的心思,对待雪莉,显得有些没耐心和粗鲁,即使这无法瞒过贝尔摩德的眼睛,也能让贝尔摩德知晓她这么做的用意——让人认为她与雪莉关系很差。   只有这个前提成立,在进行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不会惹得组织内其他人觉得她别有用心,并放心把有关雪莉的任务交给她这个冷血、粗鲁的监管者。虽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这临时起意的角色欺骗,但只要形成固有印象,事实就会变成那么一回事。   因为一个待在黑暗当中的人,理应与青春、活力等词无缘。   一贯追求享乐,追求猎杀猎物的快感,创意变得越来越疯狂,行动愈发极端,这才是一个不容易受到怀疑的人设。能做到这些的,即便不是真正的恶人,至少也是一个疯狂的人,一个无法用常理来度量的人,面对这样的对象,哪怕是像琴酒那样警惕的家伙都会放宽监管的想法。   “明晚见,Dark Angel。”   贝尔摩德发动车子告别,当汽车行驶出一段距离,贝尔摩德问姬露希:“你觉得,她们两个相处得怎么样?”   “爱碧丝在生活中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我是这样认为的。”姬露希说。   “如果你再有个性一点儿就好了。”   贝尔摩德说着加速了,夹在手指上的细烟被她掐灭。   她对温妮特和雪莉有怎样的交集并不感兴趣,甚者关系亲密些也无所谓,对她来说,重要的是雪莉研究药物的成败。宛若传说中不死药般的、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神药,她不认为能够诞生于这个世界上,但有一个她服用过的前例药物在,令她不由不相信的确有极其微弱的可能性成功,而雪莉恰恰是一个超越了她父母的卓越天才研究者。   贝尔摩德拿到聚会的名单,将目标订在不受人瞩目的舞台表演上,尽管里面有个名气不是很大的喜剧演员在,但后勤和没什么知名度的小演员更加合适。在她看来,姬露希伪装成沉默寡言的后勤人员混入正好,至于她自己,则是选了一位黑手党家族的家眷。 韭疑似酒令潵弃久罢   另一边,科恩与基安蒂在指定道路边缘选择狙击点;雅克则前往“说服”酒店的工作人员,让她来代班,爱尔兰也用同样的手法渗透入安保人员。尽管是很容易排查的手段,但成功之后,这层身份便可以舍弃。卡尔瓦多斯也踩点,调查厄拜琉斯忠诚党羽出没的地点。   温妮特回到阁楼,刚走进门内,正思索如何对雪莉启齿时,就瞧见雪莉快速卸下外套和鞋子,将面具放到餐桌上。   “在门口傻愣着做什么,还在对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温妮特讪讪一笑。   “还是说,准备在玄关处瞄准我的脑袋再射一枪?”雪莉不高兴地问道。   温妮特不知道如何是好地望着雪莉。她笨拙在鞋堆里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室内鞋。然后,抬头便看见雪莉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   “什么?我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   温妮特小姐甩甩脑袋。耶和华在上,她哪里敢啊?   温妮特小姐深知和雪莉吵架赢不了,连忙绽出营业笑容,走进屋子内,如影随形跟在雪莉的旁边,旁敲侧击是哪里又惹得雪莉不愉快了。   “没有,就连阿丽莎修女都夸我的脾性很好。”温妮特小姐像喜剧演员般浮夸地讲道。   雪莉没有理她,换上一件能罩住整个身体的外衣,再穿上刚才的鞋子,准备走出阁楼大门。温妮特小姐这回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鞋子,准备跟上去。当走出楼梯,来到室外,发现天气较之前温暖了些。温妮特看到,雪莉停下脚步,凝视天空。   额,居然下雪了?   虽然日期天气反复无常,但像这样突兀的变化,温妮特还是头一次遇见。   不过,她看雪莉似乎并没有多么吃惊,就没有开口。   说不定,是上帝觉得她冤枉,特地下一场雪来证明她温妮特小姐的清白呢!   温妮特跟着雪莉的目光望去,天空中一片紫色,像是柳絮般大小的雪花,在空气中缓缓飘舞,这一幕看起来非常壮观。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两边所有住户都点上了灯座。她跟着雪莉往前走了一阵,地面肉眼可见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雪白。   “你跟过来做什么?”雪莉边说边顿了顿脚步。   温妮特小姐感觉很委屈。   “姑且我还是看管者吧,再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雪莉看到温妮特那副郁闷的模样,心里倒畅快了一点。她早就知道温妮特并不是真心那般凶恶地对她。但今晚的事情,果然还是让她觉得很不爽。   “如果你不跟来,我会骑上摩托车。”雪莉解释了一下,然后看见前面是个岔道口。   雪莉左右张望,她倒不是分辨不清方向或地理位置,只是想要找一家便利商店。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她们住的地方其实一点儿也不方便。   附近只有一条金工街。   她找到开着橱窗灯光的店家,踏上人行道,如果她没记错,过了前面的街区有一条大街,有面包店营业。那样的话,便利店也在不远的地方。   温妮特跟在雪莉身旁,没问她要往哪里走。如果是散步,本该有个聊天的调味剂,只是一个劲走着,她愈发感到焦躁不安。   “你在生我的气吗?”   来到闪着交通信号灯的路口,温妮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整条街道上只有一个男人,他正牵着一只颈上挂着项圈的棕色狗。路上没有车辆,但她们仍旧在等待红路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心胸很狭隘吗?”雪莉反问,她马上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切换成故作轻松的语调。来回瞧着道路两侧,像是要搞明白到底该往哪边走。   温妮特无法靠视觉捕捉雪莉的表情,但她还是从雪莉身上感觉到一种漫不经心,仿佛无忧无虑。   “雪下得好大啊。”她转移话题,偌大的雪花钻进她衣服与脖子的缝隙,有一股透凉的感觉。   “嗯,确实。”   雪莉应声的同时,从地面抓了一把雪,冲温妮特丢过去。   砰!   反应过来的温妮特第一时间闭上了眼,雪花以她的鼻子为中心绽开。   然后,她从模糊的雪水见,瞧见雪莉活泼的笑容。   “这下,就扯平了。”   …… 088 十指相扣   这下,温妮特感觉到如释重负,笑出声来。   “被动挨打不是我的性格。”   雪莉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掌,做出投降动作:“那我认输。”   和温妮特打雪仗只会一边倒,就算温妮特放水也很无聊。   雪莉走到温妮特的面前,轻轻踮起脚尖,用手指刮取温妮特脸颊上的雪花,然后将额头贴到温妮特的鼻尖上。   “说起来,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雪莉提了一句。   “是吗?”温妮特没什么实感,因为日期总像车轮转个不停,不知道何时停下来。   雪莉单脚旋身,跨着大步走到马路上,整个身影淹没在雪中。   雪好像下得越来越大了。   温妮特怕雪莉在这雪中失去踪迹,她不由向前伸出手掌,足弓蓄满力气,奔跑起来,只是短短三秒钟,雪莉又重新出现了。尽管她听得见、听得见雪莉的动静,但似乎只要雪莉从她朦胧得像雾夜的双眸中离开,她就感觉到一股不安。   一种尚未体验过的,无比孤独,无依无靠。   在逐渐漫过脚面的雪地间,城市一片死寂,遛狗的男人也走开了,飘雪将滴滴答的信号声响隔开,仿若自己与世隔绝,被丢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雪莉……”   温妮特的声音有些发颤。   “嗯?你还在介意我生气的事么,那是假的。”雪莉微笑说道。   “嗯。”温妮特抓住雪莉的手臂,缩了下脸颊,“可真是冷呢。”   “我都说了,你不要跟出来。”   雪莉又笑了。“我只是打算去趟便利店,难道你认为我打算抛下你逃走吗?”   突然,温妮特面露微笑,这对她来说,是想要的答案。   雪莉愿意留在她的身边。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温妮特握住雪莉的手。   她青白色的掌心感到一阵温暖,来自薄薄手套下面的小小掌心。   温妮特仍旧贪心。   她们走着,缓慢的,十指相扣。   雪仍在下着。   朦胧的雪花逐渐被灼眼的灯光和人群取代。   经过人行横道,她们往宽广的购物大街走去,两人并肩而行,但温妮特总觉得雪莉走在前头,牵引着视力不佳的她。   她心想,要是没有人领着她,她一定软弱得无法踏出一步。她总是这样,除非有人引导她,不然她只会在一个环境当中越陷越深,就好像尝到甜头的小偷,继续浸淫盗窃一途,容易沉溺,容易迷失。   有雪莉走在身侧,就算不知道朝哪儿走、往何处去,她都觉得,那绝对是场崭新的开始。   来到商业街上,雪莉没往便利店的方向去,她知道,身旁的女孩早就被空气中的甘甜气味吸引。   在商量计划的途中,两人都没有用餐。雪莉领着温妮特来到面包房,基本只剩下特价处理的类型了,不过温妮特并不在意,反倒开心得露出齐整、白净的牙齿。   她抱着纸袋,有种投喂实验用的小动物的感觉,看到温妮特面颊吃得像小松鼠般鼓鼓的。   雪莉不禁想,要是组织里的人瞧见他们认识的爱碧丝是这副模样,应该会大跌眼镜吧。   和制定计划时严肃、认真的表情不同,现在的温妮特看上去无忧无虑。雪莉更喜欢温妮特这样,让她感觉,面对的是个感情活跃的女孩。   购置了些常备品,两人回到阁楼内。   由于下雪,气温比往常还要低许多。她们只有一张还算厚的毛毯,是雪莉有些吃力抱回来的。当温妮特准备走到她自己的床上时,雪莉拉住她。   “过来一起睡吧,这里实在说不上温暖。”   雪莉抛开介意的部分,拉着温妮特过来,钻在一个被窝内也会更温暖。有时,她也会想象自己身边有人陪伴,所以当温妮特安静得像玩偶躺在身侧,让她有股奇妙的安心感。   顺带的,也能欣赏下年轻妙曼的身体,瞧瞧那嫩白柔软肌肤在月光下的瑰丽色泽……雪莉的眼神仍在活跃着,以睡眠来论,时间对她而言尚早,而温妮特早就闭上双眼,平稳喘息,仿佛来到了梦境的理想乡,没有值得警戒的敌人和灾难。   杀手爱碧丝摘除掉戒心,雪莉轻轻将温妮特的发帘撩到脑后,望着她的侧脸慢慢入睡。   第二天仿若无事发生。   昨晚发生的事仿若一件生活当中可有可无的插曲,没有人旧事重提,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正常进行,生活的气息盖过了这种诡异关系塑造的怪异局面,让雪莉时有不现实感,她心想,如果能和姐姐团聚,或许也是像现在似的生活,平和得让人大脑迟缓。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   看着来回走动、收拾餐具的温妮特,她觉得自己才是扮演姐姐那一方的角色。   直至一天平稳的时间结束,一位不速之客上门造访。   一个年纪约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少妇,她梳着一头金色短发,脸上的化妆十分巧妙,看上去给人一种精明强干、谙通世故的印象,有着丰腴的体态。   这女人的样子一下就引起雪莉的警觉。   雪莉的声音清冷又夹杂讽刺:“贝尔摩德,你何必扮得这么风骚?”   少妇醇厚的声线变化——贝尔摩德用她的本音说道:“你该说欢迎光临,女孩,这样会显得你比较有素养。爱碧丝,看起来你们的生活挺有情调……比我想象得好得多。”   “没必要亏待自己不是吗?”温妮特打断贝尔摩德的话,“如果不是住得这么破烂,就更好了。”   温妮特抱怨贝尔摩德的选址。   即使不是高级别墅,来栋不错的公寓也行。她用眼神表达这点,实际上,她对住的怎么样没有要求,或者说,这个标准已经完全改变了。   住在雪莉的附近,这才是她更想要的结果。   “这点等到了日本再弥补吧,现在,我们该开展行动了。”贝尔摩德扫了眼雪莉,看向温妮特,“她怎么办?”   “很简单,带上我一起去就行了。”雪莉抢答。   “你?”贝尔摩德瞪着雪莉,然后坐下,“嘛,我不介意哦。如果你在行动中被波及致死,那就更好了。如果你不在乎,不怕见不到你的姐妹,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你呢,女孩。”   “我不同意,没必要带上个累赘。”温妮特说。   “我可不是累赘。”雪莉否认,“相反,恰恰相反,我能代替贝尔摩德完成驾车的任务。”   贝尔摩德笑得更灿烂了:“爱碧丝,我才是行动的负责人。嘛,就让她试试看好了,我也想看看,所谓的天才究竟是什么样的。”   …… 089 化妆舞会(二)   行动需要使用到不同的枪支。   温妮特和雪莉搭上贝尔摩德的车后,前往的位置并非宴会现场,而是类似她和雪莉居所的一处地点。在那里,贝尔摩德提前准备了武器,藏在足够大的包裹当中。   意思是要她现场挑选武器,因为这次任务和之前不同,她需要用到复数的武器来执行。   舞台当中,需要使用填弹数多的手枪,威力也要合适。   这些日子,温妮特感觉自己左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她再度选择了惯用的柯尔特·蟒蛇,填装数的不足,就需要用一击致命来补足。   准备不够完全,但正是有缺陷的做法才有挑战性。只是为了确保任务的成功,足量的炸弹可能是更好的选择,但若是引发惹眼的社会现象,后续要应对的麻烦也更多。   温妮特会给自己设置挑战,达成一种和失败失之交臂的紧张感。   刺杀使用的手枪,以及追逐战中需要的步枪与冲锋枪,它们都是今夜的必需品,她不能使任何一把枪出现差错。   这些精密的仪器,宛若一项严谨的学科,根据种类的不同,需要仔细维护的地方、容易损耗的地方也不一样,故障的检查是首要工作,需要将意外因素提前扼杀。   将故障筛查完毕,温妮特把它们分别装在手提包内。   任务的一阶段,序曲的开幕,她只需要用到它的老朋友——柯尔特·蟒蛇。   “看来你已经选择好了,”贝尔摩德见温妮特准备完毕,拉着她来到像是化妆台的地方,“现在我们该来妆点你的美丽,虽然它似乎是个有点多余的举动,但可以放大你的魅力,让你光彩照人。”   光彩照人?   温妮特小姐晃了晃脑袋,她可不信这些安慰傻姑娘的句子,到大庭广众下被注视,且不说被人评头论足,太过惹眼也会导致瞬间被发觉。   “这是必要的环节,你拒绝也无用,爱碧丝。”贝尔摩德按住温妮特的肩膀。   这让她甚至想要向在一侧观看着的雪莉求救,然而等待她的,却是雪莉同样饶有兴致的表情——为她打扮时的模样。   尽管温妮特小姐反感取悦他人的装扮,但既然雪莉也有所期待,她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一次。   当犹如龙胆花色泽的礼服套在她的身上,珊瑚装饰的发钗固定住她的头发,紫罗兰色的花饰戴在她的额侧,她感觉到一股向自然探索的清凉,一种部分躯干与冷空气接触的不适感,一阵松散发丝受到束缚和制约的感受,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协调。   雪莉在旁注视,连温妮特换装的过程一并看了。   既然本人都不怎么在意,她也就不再避讳,再者,这份装扮后的美丽本就是供人欣赏。雪莉相信,就是她要温妮特打扮成这样,只给她一个人看,温妮特也会照做。   尽管贝尔摩德的存在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她仍欣赏贝尔摩德的化妆技术,也能感受到正凝聚的那份专注。   现在站在温妮特侧面的贝尔摩德,像是个将所有热情灌注到艺术品当中的艺术家。雪莉盯着这一过程看,又坚定了她的想法,只要安静地坐着,温妮特的美就难以使用语言来表达,就好像受到了神的特殊对待——在精雕细琢中被创造出来,宁静、安然的模样,甚至让人没有攀比和嫉妒的余地,而是被这份美丽引得入迷。   温妮特垂在背上的银蓝色长发被扎好,那双深邃的紫水晶样的双眸完全露在外面,中心对应紫水晶晦暗的部分,有股沉寂的明亮;被修饰过的长长睫毛拢在上方,使得双眸变成一条不可思议的、会变化颜色的河川,注视它的时候,不会有被回盯上的感受,而是像是要被这个美丽女孩的眼睛吸入——脆弱虚幻的美丽。   还有更多值得说道的地方,但雪莉不是诗人也不是日日沐浴在文学中的小说家,她打量着温妮特逐渐呈现出既清纯又有些魅惑的曲线,尽管大部分被渐变蓝色的礼服包裹住,雅致地收容在宽敞舒适的布料中,但肩膀和后背敞露在外边;礼服和肌肤的交界处,像是点缀星光的银河,上面一片白洞,展现着这个女孩奇妙的、不可思议的魅力。   雪莉觉得,要是她走进宴会中央,恐怕会有人看她看得入迷,然后撞上侍者和桌子,弄得红酒泼溅一身,或者在走阶梯的时候一个踉跄。   很快,她又有种奇怪的不爽。   “你把她扮成这样,是为了色诱,还是暗杀?”雪莉幽声问道。   现在的温妮特走向会场,只会让人猜测她是哪个家族或者政治家的千金,而不是一个乡下姑娘。   “一时兴起,但你不觉得,这副样子更适合爱碧丝她吗?”   “适合?哪里适合?”   “配得上她美貌的合适装扮。”   “一个瑰丽的花瓶?”   “啊呀,被她的外表迷惑的家伙,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这只会增加任务的难度吧?”   “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件事?这可不像你,雪莉。以前,即使你碰上这种事,也不会多说什么。甚至,恨不得组织里的人在行动中死无全尸吧?”   “你们要是失败了,我的行程不也会受到耽搁?”雪莉讥讽道,“和你一样,我同样追求效率,不想因为你无聊的兴致受到影响。”   “爱碧丝会解决的,”贝尔摩德说道,“对今夜的‘化装舞会’来说,这才是不招怀疑的装扮。爱碧丝卸妆,你有信心瞬间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吗?”   当然能。   雪莉有信心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温妮特。   那股不可思议、那份矛盾、那份不协调的感觉,如今,都烙印在她心的一隅。   “打扮得有些太浮夸了。”温妮特沉思着说道,“身上这件衣服不太暖和,鞋子也很不舒服。”   “我有为你准备披肩,”贝尔摩德早就预料到一般说道,“鞋子的话,作为一名美丽的女士,你迟早需要习惯。”   “不,我想我习惯不了。”温妮特说着叹了口气。   若说习惯,她更喜欢待在教会里,自由自在。不过,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艰苦的冒险,舒适的经历发生断层,仿佛只有与雪莉同道时,她的心脏才会放松且柔软。   “也许我该为你准备一本圣经?好吧,是我疏忽了。但我们该出发了,为让今夜的戏剧落幕。”   ……   ps:上章发太快忘记说,感谢悲潮涌歌大佬的银箱子。欠更因此从23章涨到28。88章是今天的第三更,这章是第四更,所以28→26啦!目前还欠26章,正在努力码字中! 090 化妆舞会(三)   宴会在城市中心新设立不久的大厦举行。   除庆祝艾塞亚·马克西的生日外,这场宴会还有另外一个意味。大大小小的黑手党家族参与新城区规划事项,并且取得相当程度的成果,某种程度上,这场宴会也是切割这块新蛋糕的仪式。   一层的装修布置着混合工业时代和巴洛克的风格,又具备一定的现代感,是个开阔的空间。   宴会相当于从前的大舞会,现场并没有准备凳子。   墙面上装饰着意大利名画的复制品,天花板上垂着花哨的大吊灯,在主台的边缘清理出一个大舞池,复杂的光影设备架设在上方。餐厅的墙壁周围挂上丝绒帷幕,拱门状的玻璃窗犹如一面面半身镜排列。   作为主办者的艾塞亚·马克西在台上发表讲话,并向前来的主宾们一一交谈与敬酒。   艾维莉娜举着蓝色玻璃杯,观察周围的人。在开幕不久后,她就被厄拜琉斯的人发觉。然而,厄拜琉斯的大头目帕德里克并没有上前举酒搭话,而是叫来亲信进行耳语,当艾塞亚·马克西走向帕德里克,艾维莉娜放下酒杯,快步离开会场,前往距离相隔不远的地下停车场。   正在交谈中的帕德里克也注意到了,但他不能在艾塞亚·马克西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失态,因为他们彼此间是合作伙伴。   当厄拜琉斯的猎犬开始行动,温妮特佯装拿起酒杯,实则使用小型无线通话设备告知已经前往地下车库等待的姬露希。   “目标开始移动。”   报告结束的时候,宴会开始进入第二阶段。   计划当中有变动的是,场地内的人们开始邀请女眷和前来的女士们共舞,盛装的温妮特自然也不在例外。   她的面前出现一位相貌英俊、穿着黑色套装的男士。   西服的下面,是一件灰黑色的高园翻领套衫,领下的扣子令温妮特感到熟悉,她瞬间明白对方是贝尔摩德所伪装的。   温妮特内心混乱,她还以为贝尔摩德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贝尔摩德真的打算让雪莉来负责驾车的工作。   这可不是旅游,而是一场枪战。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么能出现在当中?   “你这会儿想的该是‘见鬼,没必要打扮成这样,全都是惹人不快的视线’,对吗?”站在温妮特跟前的贝尔摩德问道。   “我其实在琢磨为什么桌上放着一簇花,还有四套刀叉。”温妮特随口回答。   她本来还想在开杀之前吃点东西,头一次来这么气派的宴会,空肚而归真是太可惜了。   “你肚子饿了?任务结束后,我可以带你到高级餐厅吃一顿。”贝尔摩德说。   听见高级餐厅这几个字,温妮特小姐的社恐症就犯了,她觉得在那里吃饭的人都喜欢用鼻孔来看人。觉得自己生来穷命的温妮特小姐,和那种地方格格不入。   一些花里胡哨、量只有一个布丁大小的菜肴,哪里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现实的温妮特小姐表示,格调和氛围这种东西,可没办法让她吃饱。   甚至不如汉堡包,和雪莉亲手做的料理就更是天差地别了。   “饶了我吧,我不喜欢那样的地方。”   温妮特小姐不是在客气,打扮成这副糟糕的模样,一直站在他人的视线下,可让她难受坏了。如果是穿着牧师服还好,这说明人们愿意听她温和地传教,但这番赤条地站在灯光下,简直如同一种另类的过敏症状——她都想送所有盯着看她的人一副十字架和一朵花圈——让他们去见上帝了。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不过,时间还来得及,要不要和我在舞池上共舞一曲?我想那些男士们会把我嫉妒坏了,你说呢?”   贝尔摩德满脸调皮的神情,这放在一位男士身上也许能讨一些女性的欢心,但对知道伪装下的人是贝尔摩德的温妮特来说,总有些怪异。   “还是不要了吧,我得赶快和雪莉会和。”温妮特说。   “啊呀,比起和我共舞,你更想要和那个小丫头共处一室吗?那种毛都没长出来的小姑娘到底有哪里好?”   其他的客人陆续找到舞伴,舞池的灯光亮了起来,侍者开始准备晚宴。温妮特困扰一笑,贝尔摩德的话到最后完全是调笑了,一个坏心眼的玩笑,把这样的戏言放在心上未免显得愚蠢。尽管温妮特学着影视剧内的女性角色将手搭在贝尔摩德的手上,但并没有上台跳舞的心思。   “舞蹈总被和祭祀联系到一起,很异教徒。”   “拒绝的方式很委婉,你似乎很担忧雪莉?”   “我干吗要担忧她呢?” 镹姨嗣鸩瓴З岂朻笆   “啊呀,你还是宁愿再乱扯一通。无论你说天气或者氛围,都难掩盖你的心思。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可没那么多愁善感,对个女孩来说,这样的可能性只有两种,愚蠢的同情心和恋爱。后者可以排除的状态下,我也只有这么想了。我是为了你好,不要和雪莉走得太近。”   “同情心谁都会有,但我不是受那种东西左右的人。”   “是吗?”   “是,一点也不。”   “真是位冷酷的杀手。不过,我倒是认为每个女孩都该或多或少爱上浪漫。爱碧丝,你相信有真挚情感、或者说爱情这回事吗?”   温妮特指间一颤。   这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不,这肯定是贝尔摩德一时突发奇想的胡说八道。爱情是性感的女人总喜欢讨论的话题,并非是针对特别的目标。遑论她和雪莉之间,又怎可能有突破友谊的情感呢?她不认为自己是耐不住独身生活的人,即使什么人都不见,一个人也能把生活安排得好好的。   害怕看不到雪莉这点,恐怕有更深的层次——代表人生的危机。若是雪莉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脱离了组织,能够面对阳光下的人生,她觉得自己不在也没什么关系。   “难不成你被大男子主义影响了?肯定爱情什么的……如果不是阿丽莎修女不愿收我,我大概也会终身选择侍奉主吧。”   温妮特说罢,又嘟囔了句:“可我不够虔诚,阿丽莎修女也看出来了。她说,如果我待在教会里,永远无法真正面对人生。”   ……   ps:第五更,目前负债25章。 091 化妆舞会(四)   温妮特抛下这句话,走向落地窗边缘的窗帘,她在那后面藏了一个手提包,装着刺杀行动需要的枪支和面具,还有一件外套。   当她动身,走到窗前,所有的灯光一瞬间熄灭了。陷入黑暗池沼当中,舞会现场的人们变得嘈杂与混乱。这个档口,温妮特拆下身上多余的装饰,裁断妨碍的裙身,举着柯尔特·蟒蛇冲向所有胸前印有荧光标记的对象。   荧光标记五颜六色,对她来说都是偏向于敏感的光源,即使模糊不清,也能瞬间找准位置。   砰!   砰!   温妮特连续开枪,枪声没有经过消音器的处理,爆发二次混乱;佩戴涂有荧光材料胸章的对象逐渐反应过来,但他们没有温妮特迅速,她像只蝴蝶穿梭在混乱、踩踏频发的人群,如幽灵般掠过每个被她列为目标的对象,携着子弹的暴风,发出刺耳的尖啸,将恐怖平等地降临在每个人身上。   目的不在于悉数歼灭,杀死绝大多数,就已经达成目的。   须臾之间,舞会现场的灯光已经恢复。戴着面具的温妮特击碎落地窗的玻璃,纵身越下,在迅速的奔跑中,她扯下身上华丽、碍事的礼服,将内里贴身的作战服露在外面,迅捷飞奔向提前说好的地点。   循着准备好的气球标志物,温妮特翻越围栏,翻滚到车的侧面。这时,车窗降下,她瞧见坐在驾驶位上的雪莉容貌。   一个生动的表情。   温妮特感觉,那像是热恋中的人出于醋意猜想的脸。   没等她愣神,车门就已经打开,雪莉尖锐的双眸圆溜溜打转,双手按在方向盘上、怀揣着一丝紧张。   很明显,雪莉并非一个熟稔的老司机,至少绝不可能有追逐枪战的经历。   “还愣着做什么,我们的时间没有那么充裕吧?”雪莉开口问。 qun㈨㈤0一八○玖○玖   温妮特点头,找到后座放置的大号手提袋,从里面拿出曾经使用过的G3 SG/1狙击步枪。她原本还想取司登给雪莉,然而她突然性的、否认雪莉杀害他人的可能性——这本就是孩童不该参与的事情。   然而,对于温妮特慢吞吞的举动,雪莉已然猜到温妮特的想法。   她没有用任何委婉的暗示,只是短促而粗暴地说:“爱碧丝,把枪给我。”   “那不相衬。”温妮特坐上副驾驶,轻轻讲了句。   “你不要把天真的想法强塞给我,”雪莉冰冷地说,“我练习过射击。”   “这和熟练与否没有关系。”   “你要我两手空空?”雪莉发动车子,“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但看来,你把我想象得太过孱弱。”   雪莉粗暴地发动车子,似乎想用涡轮转动的声响代替抱怨。   温妮特则听到了细微的手机声响。   “停下。”她说,然后冲了出去。   她之前翻越过来的时候,确认周围没有动静,但敌人不一定会发出声响昭示存在。对于黑手党的人而言,有小弟在车场附近守卫也很正常。   温妮特迅速锁定目标的位置,如幽影般摸到对方的身后,将匕首斜侧刺进正在讲电话的男人喉咙中。   在这之前,她已经知晓自己模样显露的事实。但这不重要,她原本就只有这么一次出场机会,也没有任何设备拍下她真实的面孔。打扫过对象之后,她回到雪莉的车内,面无表情,满脸是血,蓝银色的额发也因为浓稠的血液黏在一起。   坐在主驾驶的雪莉没有慌张,她甚至觉得,温妮特是刻意弄成这副样子来吓她,让她为之感到恐惧。   “气味很难闻。”雪莉提了句,发动车子。   车子像驾驶者一样轻巧、敏捷。温妮特认为贝尔摩德特地进行过调整,就算这样,让雪莉来驾车,仍旧是件不可思议到让人觉得诡异的事。她收到姬露希的联络,艾维莉娜已经安全,她正往预设的视野开阔的大道上行驶。   “安全带。”雪莉随口叮咛一声。   但温妮特没有放在心上,系安全带反倒影响灵活性,也更难调整身体的角度。不过,她很快发现雪莉这样建议的缘由。   亮如白昼的车灯撕破夜色,在面前照射出一条长长的弯路。这并非路面是蜿蜒的缘故,而是车身在摇晃,因为剧烈加速和微小转向。体感上越来越颠簸、越来越快,不久后,弯道出现,在雪莉的飙车下,路面变得模糊。就好像有关穹顶的宗教故事——她们以螺旋式向上攀上——近乎飞跃到三车道的宽敞公路上。   旋即,新的风景映入眼帘,一层层公寓房仿佛端坐在光线化作的石台上,俯瞰着这个城市。   在设置好的公路舞台上,受到吸引的不仅是厄拜琉斯的追击者,还有隶属于黑手党家族的车队。   砰!   枪声骤然响起。   一阵密集的交火,这在温妮特听来,是毫无章法的乱射。   “雪莉,情况。”温妮特镇静地问。   “除姬露希和追击的车辆外,还有一支黑色桥车的车队,以及几辆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杂牌车。从枪声响起后,他们还没有停止行驶来看,不像是被卷入的路人。”急速驾驶的雪莉回答道。   “过程总伴随意外,”温妮特说,“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参与了进来。他们很幸运,我原本的计划没有赶尽杀绝这点。”   温妮特打开小型无线通话设备,“可以进行收尾了。”   接到联络的姬露希在直线道上减速,打开车窗,轻巧地越过保险杠,跳到发动机罩上,举着她一早准备好的改装AK-47,俯下身进行连射、干扰。   与此同时,车辆来到科恩与基安蒂设伏的路段。   狙击枪的子弹精准穿透侧窗,没入正在驾驶中的追击者的脑袋,滑落的身体改变方向盘的转向,车辆撞在公路的护栏上,导致后续车辆的受到阻碍。基安蒂又补射一枪,命中车辆的油箱,爆炸的火光遮挡了视线。   姬露希趁着这个空隙,从车辆的发动机罩上纵身一跃。 ㈨⑤零①八○玖○㈨   “啊呀,看来是我比较快一点!”   贝尔摩德驾驶着她的哈雷V-Rod,一个回旋停车,摘下头盔甩了甩长发,朝姬露希露出笑容。   …… 092 化妆舞会(五)   夜幕很快地降临,这是FBI调查员赤井秀一的好机会。   他们得到日本公安提供的消息,今夜,在国际上来去无踪的神秘犯罪组织会涉入黑帮的争斗,在洛杉矶的舞台上。   五年前,赤井秀一为调查父亲赤井务武的死因,由日本奔赴美国,最终得以加入FBI。同时,他掌握了消息,赤井务武的失踪与这个神秘的组织有关。   “秀一,驾驶头部车辆的女人弃车了。”同为FBI调查员的茱蒂·斯泰林联络道。   正在公路上进行追赶的FBI一行人,当宴会发生枪战的一刻,就迅速反应了过来。驾车跟在驶出的追击车队后面,尽量不打开车灯。后来演变成公路上的追逐战,这个瞬间,赤井秀一就警觉判断敌人布置有狙击手,于是开始分头行动,找到这一带能提供观察有利条件的建筑。   原本他打算开展反狙击行动,但他接到联络,那个黑暗组织的人目标是追击的黑手党角色。   他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阐明,只要是不涉及到一般人的黑手党斗争,他们可以不进行干涉,这源自FBI与黑手党间的对峙——他们乐于见到敌人的力量遭到削弱。   赤井秀一潜伏在大楼上,透过前两次的狙击,他确认来自黑暗组织的狙击手就在距他两百码左右的楼层上。   但即使联络FBI,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建立一个可靠的包围圈。   他将注意力放到下方车辆呼啸而过的大道上。   “小孩子?”他眉头一皱。   赤井秀一发现驾驶座上是个个头很矮的卷发女孩,把座位调整到最靠前,动作还是显得有些勉强。   难道是个侏儒?   他将注意力放到副驾驶座上,也是个女人。但比起性别这个特征,更加惹眼的是她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液以及手上提着的狙击步枪。   如果黑暗组织想要剿灭黑手党的追击者,后方的车辆里应该有组织的人。他仔细筛选了最可疑的对象,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这辆车上。   这让赤井秀一几乎肯定了,这两个人肯定和神秘的黑暗组织脱不开关系。   他瞄准车轮。   砰!   温妮特双手握紧枪把,“雪莉趴下!”   在子弹抵达之前,她清晰听见了破空声,这意味着是远距离狙击,子弹经过好几轮降速。   “什么?”   温妮特恨不得代替雪莉的位置,然而她的速度不可能超越子弹,无法保护坐在主驾驶位上的雪莉。这个瞬间,她怀揣着一种软弱的侥幸,把希望寄托给上帝,像个抛掷硬币的赌徒,徘徊在胜利与绝望之间。她把雪莉紧紧搂在怀里,当车辆开始不自然地转动,她知道幸运女神垂怜于她——目标不是雪莉。   尔后,温妮特发觉自己呼吸的不顺,气管像是被阻塞般,宛若火山喷发前嘈杂的振动,这预示着她的怒气一阵阵地爆发,不受控制,也没有回缩的可能性;宽恕的大地,将不再属于她,取而代之的是铿锵刺耳的悲叹与哀鸣,不绝如缕,她誓要让射击者惨烈的声音回荡,让他绝望的呜咽拉长到他生命的尽头。   在魔鬼的幻象完全支配她前,她将身子前倾,用怀抱淹没雪莉,防止她在不规则的晃动和撞击之中受到伤害。   “温妮特?温妮特!”   雪莉的声音失去冷静,就像在狂风暴雨中海上遇难者的呼救声,但她为的却是另一个人。   “你没事吗!?”   温妮特感觉五脏翻涌,但是没有破裂、剧痛的那种负担。雪莉的声音顺利落入她的耳中,似乎里面藏着令人心醉的迷恋,几乎使她跳过了所有痛苦的部分。   怀中的女孩,就好像是一个使她神魂颠倒的幻象,拉长、截断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总觉得,自己想错了。   温妮特勾起嘴角。   守规矩的傻瓜,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是那样的傻姑娘啊!   同性也好,小孩子也好,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人这样深深地爱过她。   温妮特突然觉得,戏剧舞台上出现的海誓山盟、流亡、命运、希望、悲怆,再到一对情人坟上的鲜花,没有什么不好的。   碰撞后的车辆停了下来,温妮特没有回答雪莉,用力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单手拿着枪,另一只手环抱着雪莉,防止狙击手的二次射击。   “为什么?”雪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   “啊……谁知道?我只是觉得,该这么做,所以就做了。上帝总会给我这样愚钝的家伙启示。”   温妮特笑着答道,血液从她的额头上流下。   “好,我不问,你受伤了。”雪莉又说。   “没关系,只是蹭破了点儿皮。对我而言,分分钟就可以痊愈了。”   她说着,朝远离车辆的方向推了一把雪莉,端举起手上的狙击步枪,对准方才子弹来源的方向。模模糊糊的镜面当中,有一个黑影正站在那里,与此同时,也对准了她。   如果是已经发射了的子弹确实没办法,但只是枪口对准的话,她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回避。   她的身体,就好像一个精密的探测仪器,知觉宛若进一步得到提升进化为了小说中直觉般怪异的本领。温妮特确切感受到,她被瞄准了,但对准的部分不是头或胸部,而是肩膀。   想让我失去战斗力吗?   这不是黑手党的手段,他们更愿意从尸体上扒出消息,何况,她的汽车已经损毁了。   这么一来——   “FBI吗……”   温妮特再三思考,只能得到这个结论。如果说是提前锁定了这场黑手党家族们的宴会,布防在周围,抑或是观察打入黑手党卧底的动向,还算说得过去。   她做了个简单的判断,目标所在的大楼并非是最佳的几个狙击地点,可以看得出对方非常匆忙,像是闻到气味才赶来的猎犬,并非早就匍匐等待。如此一来,组织内部有卧底的可能性就大幅降低,说明大概率是个预料之外的事故。   真不知道运气是差还是好了。   砰!   赤井秀一再度开枪。   这次,他不得不感到讶异。   “居然预判了我的射击意图,这个戴面具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 093 化妆舞会(落幕)   精度很高……   温妮特粗略判断,距离快要超过七百码,能做到这个水平的,大抵是精英中的精英,且水平不亚于姬露希。像这样水准的敌人,她还是头一次碰到。   这般长的距离,她没办法瞬移到对方身边,用枪抵住他的脑袋。   这么一想,温妮特就更生气了,怒火得不到宽恕,迅速朝着黑色的深渊蔓延。   首先,保证雪莉的安全。   温妮特不顾正目光炯炯盯着她的雪莉,开始降低重心迅速奔跑。一辆高级黑色轿车朝她撞过来,在临近的一瞬间,她藉由保险杠一个翻身,宛若镜像之后的跳水运动员般落在,轿车的车顶。   驾车的黑手党成员见了,满脸惶恐,接着左右摇晃方向盘,试图将车顶的温妮特甩下去。   然而,他的做法完全是徒劳的。   温妮特将身体固定在车顶,掏出柯尔特,弯曲手肘,倒着持枪射击。   砰!   砰!   砰!   三连射。   连续发射的子弹集中在一点上,饶是防弹性能极佳的前窗玻璃也无法阻挡。   子弹穿透玻璃,贯穿了驾驶者的头颅。   温妮特一个旋身,蹬踢击碎侧面的玻璃,跃进正在行驶的汽车内,一脚踢掉副驾驶座上男人举着的手枪,出拳直击他的喉咙。   压在尸体上的温妮特快速旋动方向盘,在公路上来了一个U形飘移,待车辆停下后,她把两具尸体踹出车子,转而奔向雪莉的方向。   那名盯上她们的狙击手,此刻也早脱离了原处,   她把车停在雪莉身侧。   “快上车!”她说。   雪莉接住温妮特的手臂,被拉到驾驶位上。   接着,雪莉叹了一口气说:   “你真是疯了……失败了你会死!”   “我不会死。”温妮特答道。   “是的,你总这样认为;但事实就是,你受伤了。”雪莉发动车子。   “不要再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马上要被包围了。”   “擦一下眼睛。”   她把手帕丢给温妮特,白净额头渗出的血已经渗透面具流进了眼睛里。   这时,摩托车的引擎声传入温妮特耳中。她看到载着姬露希的贝尔摩德,在雪莉驾驶的汽车旁停下。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任务结束了,我们撤退!FBI的猎犬摸了过来,他们少有这么迅速的时候。”   雪莉听了贝尔摩德的话,调转了车子的方向,不过由于座位调整不到合适的角度,她开起车来十分生涩;姬露希瞧见,从摩托后座上跳了下来,拉开汽车的门,让雪莉带着温妮特到后座上去。   “我来开,”姬露希低声说,“你照顾她……”   温妮特做了一个满不在乎的恣意姿势,提起她手里的枪,“我没事,姬露希,只有看起来吓人。”   姬露希抽刀,一瞬间将它架在温妮特的侧颈上。   “你已经开始迟钝了。”姬露希面无表情地说,把刀抽回来,“雪莉是对的,你需要休息。”   “不要紧!你想想吧,我是知道你不会杀我,才懒得躲的……”   然后她又对转到后座上的雪莉说:“我非常清醒,只是皮外伤,你应该看得出来。”   温妮特又强调这一点,她并非抱持逞强的心思,这样的伤势还不至于影响到她的行动,她不想雪莉过于纠结这点,在她看来,这是试炼上的一个小波折,如同羔羊被划开皮毛——就是这般微不足道。她是个成熟的杀手,尽量少做涉险的事,即使涉险,她也能靠着神的启示规避最糟的结果。   她从未萌生死志,也不会随便舍己为人。   “姬露希,枪借我用一下。”   她夺过姬露希携带的AK,检查了填弹数,然后降下车窗,朝着窗外架好。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停在公路上的黑手党成员死活不再重要。他们会被FBI的人逮捕,服刑数年,而捞他们出来的人也已经不在,掌管厄拜琉斯的人将发生变化;温妮特盯着那辆试图并行的奔驰,当它进入射击角度内,温妮特直接射穿轮胎和油箱。   四五秒后,刺耳的爆炸声响起。   温妮特发觉雪莉总在用余光打量这一切,对着这片火焰铸就的地狱,还有燃烧罪恶的不灭之火。她想到雪莉的可能产生的变化,一时间有些发怔,雪莉纯净的笑重现在她的心头,纯洁如百合。这种感情缓慢地变得浓烈,保护欲站了上风。   在她思虑的时候,贝尔摩德与姬露希并驾齐驱,按照计划的撤退路线远离现场,前往厄拜琉斯的总部。   这时已经是深夜。   贝尔摩德收到艾维莉娜的联络,几人来到她原本的别墅,瞥见一副被翻得凌乱的景象。   “事情解决了。”贝尔摩德说道。   这对艾维莉娜是个好兆头,她热情地招待了她们几个,不久后,科恩、基安蒂、雅克和爱尔兰也跟着过来汇合,相当于余兴的放松环节。   艾维莉娜拿出她珍藏的酒,分给组织的成员。   不过没有果汁,温妮特小姐给雪莉倒了杯水。   一栋大得夸张的别墅。   温妮特还是保持之前的观点,美国不管什么东西都造得很大、很宽敞,弄出一副空虚的华丽感,即使是普通居民,房子也建在市区的边缘上,如同独栋的小别墅。温妮特有点狼狈的样子被基安蒂呛了下,本人则是毫不在意,甚至喝了口低度数的利口酒。   温妮特小姐不喜欢酒精,那会让她的感觉变得迟钝,但是迟钝也有迟钝的好处,像现在的这个时刻,迟钝是好的。既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摒弃掉这个令她不是很自在的环境。   雪莉坐在远处,没有看向温妮特。   她虽然想要帮温妮特处理一下,但这个场合,她如果那么要求了,任谁都会联想到她们两人间建立了什么关系。   既然本人都坚称无事,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只是相信对方。   雪莉忍耐的时候,贝尔摩德突然对艾维莉娜讲道,“有处理伤口的东西吗?”   “是我疏忽了。”艾维莉娜说,“请跟我来。”   “雪莉,”贝尔摩德挑眉,“帮爱碧丝稍微处理一下。”   “我是研究员,不是医生。”雪莉假意拒绝。   “那好吧……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贝尔摩德一瞬间捕捉到雪莉动摇的目光,笑眯眯举起她的袖珍手枪,“你最好听话一点。”   “好吧,看在这杯水的份上。”   …… 094 你爱我   贝尔摩德跟在后面,等待艾维莉娜找到医疗用具,把爱碧丝和雪莉单独留在房间内;她以交谈为由引艾维莉娜离开房间,在临近泳池与落地窗位置,点了一根细烟。   “我们不管收尾工作,想要待在组织里,你必须展现你的能力,”贝尔摩德说,“发展势力、敛财,或者是别的野心,那都不重要。除了和泥参会的接洽外,协助组织运输药材,包括南美上的一些半军事驻地,你需要组建一个海上贸易公司,和组织的药品公司进行贸易协作。这些事,有人会来协助你,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当然,我会证明我的价值。”   “证明?不!你需要的是,不能出半点儿差错。”贝尔摩德接着说,然后移步。   艾维莉娜想到刚才的状况,不由问了句:“放任那个研究员自己没关系吗?看起来,她对组织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她不敢做什么。”   贝尔摩德叼着烟,没有再吸,说完这句话,转过头去。   雪莉拿了医药箱,给温妮特的伤口清创。除了背部磕得有点严重,其他伤口只是层破了点皮,把表皮的血泡拭去过后,再简单放上一块纱布,清理的过程就差不多了;这比她预想当中的伤轻太多,因为当时温妮特替她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恐怕是心伤大于实际。   房间和别墅整体比,显得特别小,两人靠得很近,仿佛寂寞的心也靠得更紧。温妮特到现在也没有更换一件合适的衣服,黑色的塑身罩衫和比内衣强不了太多的短裤,裙子几乎完全损毁了,她坐在一把矮小的安乐椅上;在她的背后,黄色的墙纸衬托着金色背景;镜子里照出她被纱布叉开的像蝴蝶状的银蓝色发丝,耳尖露在鬓发之下。   “安静下来后,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雪莉说,“你不应该老是弄伤自己,像刚才的状况,我一同承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雪莉讨厌这种单方面拯救的做法,为了把一个人拉进光明,而独自坠落深渊,世上没什么更加愚蠢的事了,甚至不如两人都能得救的天真。   尽管事态不像她心里想的那么严重,但似乎已经印证了,当面临更大的危机、后果更严峻的状况,温妮特恐怕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这么做。   “也对,但我一个人承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温妮特说,“如果你想和我一同承受……”   温妮特由座位上坐了起来,翻动抽屉,外露式梳洗台的水管,窗户,各种地方。   期间她破坏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和一个录音器。   “那么就快一点长大吧。”这么做了之后,温妮特温和地说道。   “怎么,你还把我当成小孩看待?”   “用看待来说不准确,”温尼特接着说,同时抬头看向天花板,眨了眨眼,“即使心灵不成熟,年纪一到,也就不是小孩子。我早承认,你与幼稚无关了。”   “哎!还不是一样?是教士爱说的陈词滥调呢!我在你的面前,又何必拿别人的标准来判断,是你自己在纠缠不休地烦恼吧。与那已做了禁忌事,却还在告诫自己是错误,又为自己寻找借口的教士们,又有什么不同呢?还是说,你到现在都不承认……”   温妮特有点声音颤抖:“我没有。”   雪莉转过头去,免得温妮特看到她嘴唇上的微笑,她感觉到温妮特完全落入自欺欺人的境地,觉得笑意无法按捺住了。   “说再多也是徒劳的,你在用‘虔诚的灵魂’欺骗自己。崇拜并热爱上帝,那真的是你的目标吗?如果耶和华真的有赋予你使命,定然是让你从迷眼的黑夜中走出。” 小說群九5零①㈧○90玖   温妮特颤动着嘴唇,似乎打定主意终止雪莉的话,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打岔言语。   雪莉又在隐喻什么?她把我比作神甫,又把她比作热特律德吗?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和雪莉间不是那样不对等的关系,她也没有刻意要将信仰带进雪莉生活的意思。   如此一来。   是在影射她已经动心了吗?   纪德的《田园交响曲》对教士来说,不是个好读物。温妮特感到脸颊如火烧,又感到一股被地狱之火灼烧的痛楚,伴随在她身边的橘色恶魔再一次成长了,因为她无法否认。   温妮特感觉自己也仿佛听见了那声祈祷文——   上帝啊,我要感谢你,你向聪明人掩饰的,却揭示给卑贱者!   可对聪明人来说,他们都心知肚明,却遮遮掩掩。雪莉虽总说她笨,可雪莉清楚,她很精明,能理解一切含沙射影的言语。它们就像是一袭箭雨,将她渴望遮掩的帷幕撕裂。   幸福的人以爱的辐射,向周围撒播幸福,而她们两个的周围,并不是光芒或者田野百合花那般美好的东西;她的灵魂藏匿着黑光,雪莉则是打开了黑色的匣子,要把她拴住的部分释放出来,又有哪里好呢?她完全不理解,雪莉为何朝这深渊迈步。   “你爱我。”   雪莉说。   “可是,不止是你,我也爱世上心灵纯净的人。”   雪莉才不上这个当,她又说:   “不,不是。你在撒谎,你真有爱过别的?你只是被教会了去爱那些,可你不爱。”   “至少我怀揣怜爱,我……”温妮特辩解道,但声音不坚定,声调也越来越小,“可你还……”   “呵!你总在找这个那个的藉口。”她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把温妮特放在摇椅的手掌扣住,“但是,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你背德的心思。我知道,有许多事情你不想让我接触,怕我被更多沾染,组织的黑暗或者其他。你想带我到日本那个平和过度,让我和姐姐团聚……”   雪莉的声音贯彻一贯的低沉和冷静,但温妮特听出了微弱的颤动,像一口气想要说完太多的话而缺少气力般。   温妮特不敢看雪莉的眼睛,她说:“即使没有我……”   “结果谁知道?”雪莉用大拇指滑动温妮特的眼角,那里出现了一颗晶莹的水珠,“但你不要把我的幸福建立在虚假的平和墙壁和无知上。”   “我……”   …… 095 告白      AccessDenied   Access Denied   s3/1720219182.864406/ckTL   node-use-1 096 要我来温暖你吗   跑车的座位只有两个,惹得温妮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啊呀,让她坐在你腿上不就好了,”贝尔摩德笑道,“毕竟只是个小不点。”   温妮特被动坐到副驾驶上,她心里忐忑着;雪莉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压在温妮特的怀中。尽管夜晚清冷,温妮特却还有股在业火中焚烧的感觉,鼻尖渗出汗水,然而,与躯壳相较,她的思想陷入躁动奇想之中。   温妮特以有些神经质的节奏颤动着手指,悄然的。   “贝尔摩德,你打算说什么?”她问。   “怎么,不叫我大腿舞舞女了?”贝尔摩德戴上墨镜,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这是加入组织后的‘成长’吗?”   “那你呢?不是不想被我如此称呼?”温妮特反问,   “嗯,我倒是很想要和你亲昵交谈一番。”贝尔摩德点烟,烟雾像航迹云般向着后方流逝,“毕竟马上就很难有那样的机会了。”   “你们前往日本的时日定下了,十二月二十六日傍晚。”   “你和雪莉将会乘坐一位组织成员的轮船前往日本,他的代号为勃艮第,是船的持有者。这些等你们上了船,就会知道,等到了日本那边,琴会过来招呼你们。”   “啊,那个高帽男!该死的!”温妮特小姐冒了句英国国粹。   她对琴酒可谓是半点儿好印象都没有,且不说站在被监管者的立场,光是上次雪莉受他欺负的事,就足够温妮特小姐把他记在小本本上了。   “你还是好好和他相处比较好,”贝尔摩德提醒道,“被那种男人盯上可是够呛的。”   “我明白了。”   温妮特小姐深得阳奉阴违的精神,就算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也不妨碍她诅咒那个高帽男。   “那么……我的出场时间就到此为止了,熬夜可是女人的大敌。”   贝尔摩德在距阁楼一段距离的地方放下她们两个人;温妮特抬起手掌告别,转头就听见雪莉含有鼻音的笑声。   “怎么了吗?”   “没事,”雪莉说,“就是不知道,特地选在圣诞节之后有什么用意呢。”   “圣诞节嘛……”   由于对时间和节日的感知很混乱,所有的节日,她几乎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见预兆的。每逢圣诞节,她会做枫糖饼送给其他人,还有稍微做点小装饰。   阿丽莎修女是古板的个性,没有布置圣诞树之类的心思,在圣诞节狂欢不是值得提倡的事情。如果是稍微极端一点的,像“耶和华见证人”他们,甚至完全不庆祝圣诞节。   美国是怎样的习惯呢?   吃火鸡?   不,就算雪莉生活在美国,恐怕也不会专门庆祝节日。   “不过,总算可以平息一阵了,不是吗?”雪莉说道。   接着,她又靠近温妮特一点,相互握手。   “嗯,马上可以离开这里了。”   温妮特原想要说“马上可以见到你的姐姐了”,但在出口前改变了话语,她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思,妒意?不安?万一过程不如想象中顺利,给予雪莉太多期望也不是好事。   “不需要重复,温妮特;你最近总心不在焉,只不过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坦率就是了。”   听到这话,温妮特笑逐颜开,她若是闷闷不乐,情绪也会传递到其他人身上。按她的幸福理论,幸福终归是传递的东西。“是的,亲爱的雪莉。”她说着打招呼的话语,但里面还隐藏了其他的心情。   “这一次,我得好好准备惊喜才行。所以,上次的失败就忘记它吧。”   温妮特小姐搓了搓手指,兴高采烈地嚷道:“我来下厨好了!你肯定想不到,我的厨艺有多么精湛!”   “精湛?”雪莉摸了摸后颈,“确实想不到。”   “我会吓你一跳的。”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等着瞧吧,亲爱的雪莉;这次我定要扭转你的偏见,让你高兴得合不拢嘴。合格的杀手,总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底牌。”   雪莉打了个哈欠;她牵着温妮特的手走在路上,心想多半尽是些甜食。不过她的牙齿并没有什么问题,偶尔吃些高甜的食物也没关系;她放慢步调,盯着自顾自鼓起干劲的温妮特,深深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你的服装很奇怪吧,”雪莉说,“就这么走在大街上很惹眼,而且很冷吧?”   温妮特还穿着露出肚子和膝盖的作战服,她笑着说,“反正街上没什么人。”   “有一个在意的人,就在你的面前。”   闻言,温妮特动作霎时有点扭捏。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石砖铺成的陈旧街道上。再走过半条街,就到了她们居住的阁楼,街上多了些她们离开时没有的东西,彩色的小电灯装饰在街灯和各个角落,盖过月光的存在。连那些从住户窗户爬出来的藤萝,都闪亮亮的,街道仿佛变成一片电子花园。   “那……毛毯借我?”温妮特俏皮眨了下眼睛。   “啊呀,是要我来温暖温暖你吗?”   雪莉笑着揶揄她。   温妮特小姐哪里经受过如此露骨的词句,脸刷刷的变了色,本来在寒风中白皙的脸孔,萃出一抹的淡淡的红粉,在灯光下额外显眼;雪莉看见,不止是脸,就连耳根、肩膀都泛起淡淡的桃红,在有些昏暗的光芒内显得妩媚和诱惑。   咦,这算暗示吗?   温妮特小姐两眼呆呆,忘记眨了,只有步子在机械地变动。   “这有什么吗?之前,好像次数还挺多的?”雪莉用手指按压温妮特的指沟。   “嗯,好像是……”   她应着,除此之外说不出其他的话。不过至少知道没有敏感的意味,她真想给自己浇一盆冷水——低温的空气都没办法终止她烦忧的思绪;再稍微瞥向雪莉,正亭亭玉立地走在她身侧,之前把她当小孩子看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般感受。   怪极了。   温妮特把视线纠回正前,压着眉弯。   “你还是赶紧换一身衣服吧,如果发烧就不好了。”雪莉说,“不过,日本倒有‘笨蛋不会感冒’的说法。”   谁是笨蛋啊!   …… 097 乱言醉吻   温妮特小姐为了不被当成笨蛋,一回到阁楼就换了身温暖的衣服。   带有茸毛的连帽衫套在外面,作战服就当做内衣来穿。   捎带清理了下沾有泥土的身体,之前的行动中,她变得有些灰头土脸。但她一想到雪莉对那样的她做了那样的事,就抓起头发,把脸浸泡在冷水当中。寒夜的冷水还算给力,温妮特小姐觉得整张脸麻掉了,对欲望的需求也在急剧下降。 小说輑⑨五○①八零㈨○⑨   但是,她的脑袋还是不太清晰,也许是酒的缘故。   她走出盥洗室,瞧见雪莉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报道”新闻台的男主播读着头条标题,是FBI逮捕知名黑手党人物的事件,人脸虽然没有出现在摄像头上,但温妮特清楚就是今夜中的某个家伙。   “看来袭击我们的人也许不是黑手党,FBI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雪莉看到温妮特走过来,随口问道。   “据FBI透露,黑手党因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混战。目前,位于三号公路上的黑手党成员均遭到逮捕,没有发现市民伤亡,现在我们连线采访的记者……”   电视机内继续发出主播的声音,雪莉开了一罐罐装咖啡,喝了一口。   “总喝这种东西不好,今晚你会睡不着觉的。”   “没有它我也一样精神,在夜晚的时候,何况今晚发生了许多事情。不过,软绵绵的狐狸玩偶也许有助于睡眠。”雪莉拿着迷你抱枕,慵懒地讲道。   温妮特的头从电视机前抬了一下,咕哝着走到雪莉的身侧,一下子把她手上的咖啡罐抢到手里,然后一大口灌进喉咙;雪莉怔住,她不知道温妮特要来哪一出,“这样你不也睡不着了?”。   和自己冲泡的咖啡相较,罐装咖啡的浓度要高得多,对雪莉来说,摄入咖啡只是习惯,她平时有注重保养健康。   “嗯,在别墅里的时候,就已经睡不着了。”   雪莉瞧见温妮特的脸颊红通通的,咬着嘴唇的模样就好像闹别扭的小孩子。这让雪莉想到街上圣诞老人的装饰品,脸蛋也总是红红的,有时候甚至还会手上拿了一个酒瓶;真是个笨酒鬼,她嗅到温妮特口齿间刺鼻的酒味和利口酒的柠檬香,用爱怜不已的手势抚摸她的头发,让温妮特坐在她与沙发的扶手中间。   雪莉有意挤压温妮特的活动空间,“啊呀,什么原因呢?”   “原因……啊,原因,可太难为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温妮特的声音有些激动,说话声音少有变高,最后的音节非常嘶哑;雪莉的手臂绕过温妮特的后面,环着雪白的颈部,把温妮特向她的怀中靠拢。随后,她看到温妮特闭上双眼,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样:   “雪莉……”   怪不得在回来的路上,温妮特仿佛情绪很高昂,说了不少话。现在她想起来,那个时候酒劲可能就上来了。   贝尔摩德究竟给她喝了什么啊?   雪莉有点头痛。   且不说十五六岁不到喝酒的年龄,她面前的温妮特显然没有醉酒的自觉。   “好好,我在。”雪莉用安抚的语气,把斜侧着身的温妮特放在她的肩膀上。   尽管体态上温妮特大了她一圈,但脸颊还是非常孩子气,有点儿婴儿肥,她自己则是面部轮廓非常明显,再过个一年半载,她有信心看起来比温妮特成熟。   “为什么?”   她听见温妮特的呢喃。   “因为……”   再把难为情的话语讲一遍,有点困难了。雪莉想,反正温妮特一早醒来就会什么都忘了。   “因为我爱你呀!”   雪莉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的口吻就像个浪荡子。她斜着眼睛看温妮特的脸,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氛围是到了。   她的脸好像是夕阳火烧着的天空,闪动的双眸仿佛白日最后的一抹光亮。   雪莉盯着。   温妮特晕乎乎地回答了:“我想早就是那样了……”   她以为温妮特还会谈论些什么,但只是闭上双眼,显得宽大的拖鞋被纤长、白皙的脚面甩掉;温妮特反转了身体,白色的散发毛茸茸披在肩膀和后背上,一只腿藏在另一只的后面,形成油画常见的裸画姿势,她一只手按在雪莉的跨间,匍匐着向上瞅着雪莉的脸颊。   雪莉不由咽声。   “你也会有羞涩的一面呀!”   “你醉得厉害。”   “醉?没有,酒精可是魔鬼!你知道吗?我常常看见酒鬼在农场上大肆喧闹,他们清醒的时候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一碰酒精,就像被爱伤了的姑娘,寻死觅活……要是真出了意外,他们就得葬在教会,有亲人的还好,没有的……”   “开始说胡话了。”雪莉抓着额发,很是苦恼。   温妮特却用嘴唇吻她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   “有股神秘的力量,把我的生命变成了你的俘虏。你知道吗,你有多矛盾?外表是小孩子,想法却是透彻且富饶,还天真过头,狠不下心对待我这个监管者。”   “我知道,”雪莉说,“可能我们有点像。”   “只是共感的错觉,我们一点儿都不一样。就好像你在走上台阶,而我在走下台阶;你爱鲜艳火热的颜色,而我却在蓝色中寻找蓝色;你并没有逃跑或者反抗,我却身不由己地跟着你走了。然而我每时每刻,都越来越感受到自己其实在做愚蠢的事,并且享受那些愚蠢的事。”   “面对你,我怕靠得太紧,结果也舍不得离你太远;我走进这间休息用的地点,你就在房间里等我,甚至愿意为我准备食物,在知道我是去做什么的状况下;我就像个遇难者,被你的旋涡卷入了……从前没有法律,我就那么活着;后来有了戒律,罪孽便复活……”   “潜藏在我心中的那个我,却是死了。”   雪莉听得耳根都软了,这简直和肉麻的告白没什么两样;这么滑头的温妮特,是被酒精掉包了吗?   在温妮特的手掌开始抚摸她的脸颊前,雪莉俯身,攥住温妮特的腿部,用力一掀。   温妮特的小腿压在她自己的肩膀上,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态;雪莉扣着温妮特的踝骨,感受到细嫩皮肤下的凹凸不平——骨头的形状美丽极了。她微微用力,使得腰身和腹部几乎重叠了。她的眼中,是一个纤瘦,迷人、柔韧的女子,惑人的外表始终流露着一种令人迷醉的纯净,细长而柔软的睫毛垂着,脸上细嫩的肌肤红透了。   即使不是出于欲念,也会让人难以控制想要吻她的脸颊。   但雪莉只好转过身去,缓缓放下温妮特的脚踝——   “上帝对你说,时间已经不早了。”   ……   备注:去掉三无,加点恶堕,加点邪魅,自行脑补      ps:想看吗?未成年(指角色)达咩! 098 圣诞夜   “居然这副样子,真是怪透了。”   雪莉揉了下胸口,心脏一直躁动个不停,她深深吸一口气,倒了一杯盐水。   躺在沙发的温妮特有些不省人事,雪莉找了根饮品附带的吸管喂她,因为咸味,温妮特微微皱起眉头。   雪莉喂温妮特喝下盐水,又拉起她的胳膊撑起她,想把她带到床上去。   “比我想象中还要轻,谁知道她能一拳打晕一个壮汉呢?”   雪莉感觉到温妮特的不安分,她几乎要亲吻她的下巴。   “别闹……”雪莉嘟哝了句,旋即又懒得说了,“和醉鬼交流,太愚蠢了。”   “圣诞节……惊喜……”   “居然还想着这个。真是个傻姑娘,这种日子过不过根本就没差别,惊喜的话,还有比今天更大的惊喜吗?”   雪莉喃喃自语着,把温妮特丢到床上,再给她盖上毛毯。   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温妮特的睡脸,雪莉把电灯关上,指间捏着一根用法语印着“爱情”的小火柴盒,把煤油灯点亮,读了一会儿书后,她掀开毛毯的一角,钻了进去。   隔日,雪莉是被吵醒的。   当她睁开眼,阁楼内已经变得亮堂堂的,只有她躺下的位置窗帘被拉上。她打着哈欠坐起身,发现毛毯以她为中心盖着,转头一看,瞧见温妮特聚精会神地为阁楼摆上圣诞节装饰,包装用的塑料袋弄得满地都是。   像橱柜边缘,还有餐桌等显眼的地方,她都摆放上许多不同形状的圣诞老人。   基督徒和圣诞老人……   雪莉稍微感觉怪异,还有一点让她在意的,昨晚醉成那样的温妮特,起的比她早,看上去也比她精神。   她瞅了眼阁楼原装的破旧钟表,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踩着有些宽大的拖鞋落地,雪莉悄声走到客厅,瞧见墙面布置了小小的雪中森林布景,白绿相间的松树,在温妮特的装饰下有些折皱。   毕竟凭她的视力很难分辨得出来。   “怎么样,雪莉!”温妮特拿着带天使光环的唱诗班人偶,走向她。   雪莉看到温妮特对布置圣诞夜兴致这么高昂,自然不好说丧气话,“挺不错的。”   在她看起来,温妮特就好像是跑过来寻求夸奖的白色狗狗。   “你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温妮特微微歪了下头。   “我一直都这样,”雪莉说,“和我相处就要习惯这种事。你该告诉我了,还有什么准备工作没做?”   通过交谈,她知晓温妮特没买圣诞树,而是用圣诞球和亮片装饰了个小盆栽。要是真的搬一株树回来,太显眼,她们也没有容纳它的院子。   零食非常丰富,牛轧糖、薄荷巧克力、考好的蛋糕胚、芬兰巧克力球、太妃糖、水果软糖。   雪莉惊了片刻,马上就反应过来,家里面有个极端的甜食份子,连冰箱里的橘子酱也得到了全新的包装。   “今天交给我来就好了。”温妮特说。   “重要的是,参与感。”雪莉把围裙给温妮特系上。   “呃……”温妮特缩着脖子,安静等待。   锅里的油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阵烟雾。   “温妮特,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明确回答。”   “什么事?”   温妮特像害怕热着的油锅似的,双手紧巴巴握着把柄,雪莉以这种口吻开头,在她看来是件罕见事。   “你昨晚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温妮特手抖了一下。   “昨晚……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额,该不会又惹你生气了,我道歉,那时候我晕晕的……”   刚说到这儿,她忽然惊叫一声,雪莉从后面抱住了她。   “没有,”雪莉搂抱温妮特,“高兴还来不及。”   雪莉感觉到温妮特胸口扑通扑通地跳动,心满意足之后又返回餐桌上拼盘。   “喔,喔……这么一回事啊。”   锅里的香肠糊了温妮特也没有想起来,只是讲着没意义的话,试图遮盖自己的尴尬,和漫出的小心思。   雪莉把所有的窗帘拉上,点燃了温妮特买回来的蜡烛,放置在每个角落。   仿佛从氤氲的烛光中能瞧见昨晚温妮特红透的脸。   “还没好吗?”   雪莉走到温妮特跟前,温妮特正要转身,差一点撞了个满怀。   “啊,雪莉……已经好了。”   “你还弄了个烤箱回来?”雪莉听见提示声,才注意到。   “嗯,说了我要露一手!”温妮特戴着隔热手套,从烤箱里拿出枫糖饼。   “香是很香。我想,该不会甜过头吧?”   “我有斟酌用量。”温妮特摆好拼盘,又拿了一叠餐巾放在旁边,像是等待评委打分似的坐在对侧。   “嘛,当做早餐的话,甜饼确实很合适。”雪莉说,她瞧了眼餐具,“你还买了筷子回来,还是两双,你不用刀叉么,还是说你已经吃过了?”   “哼哼,这可难不倒我。”温妮特甩了一句,然后流畅地用筷子夹断一块糖饼送进嘴里。   “啊呀,果然以前有用过。”   “呃……”   “被猜中心思的表情。”   雪莉微笑着又夹了一块,送到温妮特嘴边。温妮特开始有点不明所以,扭捏了下,一口吞了下去。   用过餐后,温妮特又掏出一卷录影带。虽然电视机老旧,但功能搭载得很齐全。   看到温妮特把录影带装好,雪莉抱着热可可问:“什么电影?”   “应该是讲爱情的,老板跟我推荐的。”   “爱情片……不会太无聊了点?”   “呃,年轻的女孩不都爱看这个?”温妮特缩了缩双腿,按下遥控器。   “你爱看吗?”   温妮特摇摇头。   “我也没什么兴趣,嘛,如果是文艺到神经质的程度,我说不定会稍微欣赏下。”雪莉悠然说道,然后靠在温妮特的双膝之间,神情自然地闭上眼。   “雪莉,你……”   “反正屋子里很冷,这样不也挺好的?”   “但是……”   “嘘,电影开始了。”   温妮特缄口不语,她看电影几乎靠想象来复刻场景,以听声音为主。   雪莉打了个哈欠。   “与其说是爱情片,更像是家庭伦理剧吧?像是上了年纪的无聊女人热衷坐上一整天看的东西,你确定不是被耍了?”   “啊这。”   “一生收藏了五个戒指,可真是风流。”雪莉讽刺道。   电影讲了女性歌手的风流韵事,因为种种情况和初恋分开,每次对方都会送她一个戒指,但到最好却无缘再见,而女性歌手又有了好几次新的恋情,进而怀念的故事。   “你想学她吗?”雪莉又问。   “上帝教我们要忠贞。”   温妮特小姐信誓旦旦。   …… 099 进击的雪莉   电影看到傍晚时分。   雪莉能感觉到两个人都不擅长娱乐活动,大抵是宅在室内的个性,如果她不主动讲话,温妮特就总闷头闷脑。   她估计,即使作为一个牧师,温妮特也只是习惯与人打交道、而不是乐于打交道。   “你啊,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做点什么呢?”   “我么,照顾花草?”   温妮特说话有些不确信。   放到上辈子还能看看动画、玩玩游戏,但居住在教会的这辈子与它们几乎无缘,对流行音乐的审美也转到了赞美歌上,非天主教徒,她却也爱听万福玛利亚,偶尔也有听弥赛亚之类的清唱剧。   “还有就是读书和锻炼吧。”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是很健康的生活。   没有太值得细说的内容,她想,雪莉的生活一定也是枯燥无味。不是在学习,就是待在充满药品气味的实验室,对着刺鼻的气体打喷嚏,要是不时刻紧绷着神经,或许还有组织的人从旁敲打,拿粗鲁的事来威胁她。   九成九没有过过像样的节日,内心总是孤独凄凉。如果她再不细心一点,雪莉肯定会微微一笑,所有事就略过去了。   “太乏味了,”雪莉像看穿了温妮特的心思,“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会骑车出行,也会采购想要的时尚物品。”   温妮特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忙碌并没有停下来,晚餐是她最考究的准备,虽然她不清楚雪莉的生日,但觉得她肯定是在个寒冷的日子出生的。   因为总是无表情和冷笑。   她在烤出来的蛋糕上涂上红莓果酱,绘出一片红色玫瑰,又妆点了十来个草莓。又做了琳琅满目的食物,切好的火腿和抽象画似的色拉,以及一只在肚子里塞了香料的烤火鸡。   一早嗅到香味的雪莉,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如果温妮特有这样的手艺,对她料理的夸赞就很耐人寻味。 灸依死舅苓傘祁疚魃   “温妮特,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谦虚和藏拙?简直像个顽固的东方人。”   雪莉帮忙摆盘,看着色香味具备的食物,她不由蹙眉,当温妮特准备完善后向她走来,又闻见一阵柠檬的清香。   在烤肉的边缘,还特地加上了柠檬片。雪莉拿了一个草莓放进口中。   “肉有点烤焦了……不是谦虚,在刀工和装饰上我还算擅长,味道就不好说了,修女总训斥我这点。”   “你该不会别有企图吧?总让我给你准备餐点。”   如果是料理苦手也就算了,明显温妮特很擅长做饭。雪莉又尝了口沙拉,她觉得,这里面应该有心意什么的。   “嗯,企图已经很明显了。”温妮特看向蛋糕。   雪莉也注意到了,“拿玫瑰画一个爱心,真是少女呢。”   雪莉觉得时间真是个磨人的东西,趁着温妮特没有防备、半夜三更刺激她、吻她很有趣,因为平时就那般容易羞涩了。   温妮特不知道雪莉在想什么,她嫌弃餐刀太钝,直接用匕首给火鸡进行了迅速解体。   总量对两个人来说太多,坐在烛光的下面,氛围有点像是人们常说的“烛光晚餐”,只不过并非刻意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息。温妮特觉得,雪莉似乎不喜欢墨守成规的浪漫,就和她性格一般,只有出其不意能让她莞尔一笑。   但被出其不意的人,却总是她自己。   譬如,刚才雪莉将她嘴角的奶油吃掉,似乎正在拿调戏她当做乐趣。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不是个好习惯,但又拿雪莉无可奈何。在那些惹人羞怯的事情上,雪莉总显得自然、无所顾忌,仿佛“打破常规”对她来说才是常规,俗世的观念完全无法束缚到她一样,仿佛她的背后有一双自由自在的双翼。   一而再,再而三,次数变多总有习惯的时候。当雪莉靠在她的怀中,她的身体也不像雕塑那般紧绷。她会轻轻触碰雪莉的发丝,露出柔和的表情。她记得,每当季节变换,红叶、落雪、蝉鸣、池塘里的荷花绽开,坐在院落里的她就会露出相似的表情。然而一方是短暂的,另一方却是长久,并想让其变作永远。   当温妮特想要进一步轻抚。雪莉反身把按住温妮特的手腕,她身子一抖,衣领露出白里透青的肌肤。雪莉就好像要悄声耳语般,在温妮特耳边吹了口气。   温妮特一个激灵,身体抖动,颈部一甩一甩,但她被雪莉压住,动弹不得。   柔嫩的胳膊宛若一条锁链压着温妮特的锁骨。紧接着,那双清冷的晶蓝眼眸由上而下俯视着她。雪莉半推半就,双手撑着布面,把她的视野全部占据。   她的身体感受到切肤的震撼,如同被瀑布冲击一样,体会到了短暂的、激情的爆发。   但只是短短的瞬间。   她知道,雪莉虽然从不按常理出牌,但却不会做有悖于原则的事情。她见过很多那样的人,他们的态度越是随便,对准则的要求就越病态。   “你知道吗?你的动作简直就在引诱我。”雪莉用手指滑动温妮特的侧颊,面颊上挂着侵略的笑容。   “我有琢磨分寸。”   “我也是,不然你可惨了。”   “惨?”   “我对人体的结构可是了如指掌。”   “咳咳……”   温妮特干咳两声,她的腿被雪莉举起,脚踝就压在雪莉的肩膀上,再加上感觉自己的样子不成体统,她干脆把脸扭转过去。   “我觉得你穿洋装非常合适。”雪莉说。   温妮特感觉话题有些跳跃,尤其是从刚才的过程扭转到现在的情况,她连忙收束身体,重新坐起来,惹来雪莉不高兴的一瞥。   这让她觉得,雪莉清冷的目光中夹带着进攻性。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流露,温妮特觉得雪莉也像明月升起一样光艳照人,不过尚处于一个不完整的阶段,距她成长到饱满还有不短的时间。忽略到还不成熟的部分,光是略含忧伤的眼神就令人感觉心荡神迷。   “我、我去洗澡。”   “要我再帮你擦身体吗?”   “不、不用了!”   …… 100 登船   温妮特在浴室里捶胸顿足,平息好一阵才洗完。   她还未换衣服,雪莉就走进来,如视作惯例,毫不慌张,顺便把浴巾丢给她。   夜晚一阵平稳,温妮特原本还因为雪莉睡在旁边而多想,但雪莉很快就睡着了,往她怀里钻了钻。   圣诞夜结束,第二天她们醒来时间已经很晚,把昨日剩下的食物稍微加工一下,时间就一点一点儿地过去。到傍晚的时候,温妮特收到邮件,打开一看是张讲究的卡片,上面用花体字写着邀请的内容——乘坐豪华邮轮前往日本,参加一场名画展出。   请帖上注明了可以带朋友、亲戚一同参加,另外还附带了一封信。   信是以格莱斯顿·爱德华的名义写的,他自称是杜兰特集团的总裁。对她的称呼是董事的继承人,意思是说布里奇持有整个杜兰特集团绝大部分的股份,作为董事长一样的存在;这来自于布里奇的另一个身份,尽管他没有改新的名字,但这对一位神甫来说是有损形象的。   温妮特很快理解到,爱德华就是贝尔摩德提到的勃艮第,而她的设定是布里奇的亲生女儿。   但凡瞧一眼他的照片,就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尽管布里奇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但他是那种方正、严肃的美,不了解他的人,甚至会觉得他稍有些粗犷,她不止一次听到居民们说。两个人长相大相径庭。不过没有人会无聊地调查这种事,甚者信中还有一张法国的身份证,上面有她的照片,不知道贝尔摩德什么时候弄的。   温妮特会说法语,阿丽莎修女在世的时候总用法语和她对话,口音上没有大问题,不过细节的地方还是很容易出现纰漏,所以她仍然是乡下的牧师——设定上如此。   法国人姓莫里亚蒂也显得奇怪,于是又有了新的设定,移民。   温妮特懒得感怀这一圈套一圈的操作,之所以乘坐轮船而非飞机,也是一个提前坐实她身份的举动,哪怕她表现得粗俗且贫贱,只要有股份继承人这一层身份,就跻身进富豪的圈子。   杀手难道不是越不起眼越好吗?   温妮特搞不明白贝尔摩德的用意,她想要的只有一个栖身的小教会罢了。 95零壹捌0 ㈨0⑨   傍晚时分,她的手机又响起。雪莉正在百无聊赖喝着已经变温的咖啡,她最近喜欢喝速溶咖啡,说淡薄的香气很不错;圣诞夜的时候有许多安排,到了节日当日,两个人只是非常慵懒地度过。   平淡温馨是最难得的。   “我去拿些东西,明天上午十点我们要去乘船,有需要携带的物品,最好提前准备一下。”   温妮特叮咛了声,顺手拿了把伞骨弯折的旧伞。   快到白日的时候才突然下起雪,之后就一直下个不停,细小的雪花缓缓铺成一层银纱。温妮特不喜欢下雪,尤其是白天的雪,雪的漫反射让她的视力雪上加霜,碰到湿滑的地带还可能摔倒。   这属于经验无法判别的内容,她再敏锐也难以捕捉到。   她找到贝尔摩德在置物柜存放的包裹,里面有件英伦风格的服装,风格上宛若学生的制服般,白衬衣搭配马甲格子裙,领口下面有一朵蓝黑色的花饰,形式上很正式。甚者,贝尔摩德还为雪莉准备了衬衣和外穿的墨色长裙,这让温妮特觉得很是疑惑。因为贝尔摩德不止一次表态,对雪莉的不喜。   里面还有一把方便携带的袖珍手枪。   贝尔摩德的贴心让温妮特感到不好意思。给雪莉弄一身合适的衣服,这该是她来准备的事情,现在反倒令她有股坐享其成的怪异感觉。回去的路上,她左思右想,值得携带的,除了救赎日记,就只有红宝石和阿丽莎修女留给她的念珠;阁楼里虽然还有许多与两个人有关的回忆,但要带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返回的路上,她买了一块蛋糕。到阁楼的时候已经过了饭餐的时间,但两个人用餐比平时要晚,所以都不是很饿。   温妮特在小蛋糕上插了蜡烛。   “这是哪个婴儿的生日啊?”   雪莉惯例吐槽了一句。   “对了,雪莉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答案是十二月一日,这和她心里打趣重叠。果然,雪莉生在一个不那么温暖的日子。   “你呢?”   “不清楚,不过每逢圣诞,修女会给我小小庆祝一下。”   “难怪你那么有干劲。”   温妮特认为,她有干劲的原因,并不是自己想要过生日。   由于第二天要出门,夜晚显得格外安稳。她们准备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在附近的咖啡店吃了早餐。似乎是因为服装的正式,咖啡店的侍者格外拘谨。雪莉也夸赞了她一声,说她就像英国广播公司近代剧里的角色,温妮特则觉得雪莉像个千金小姐,毕竟气场太过于强烈。   仿佛不管穿着什么,本人都能够驾驭自如。   用过餐,她们散步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便乘坐出租车来到港口附近。   邮轮的模样比温妮特想象中还要气派,个头大到视野无法完全收纳。临近时间,等待登船的人数量却不是很多,和她印象中总挤得满当当的客运船不同,队伍排得松松散散,每个人都盛装打扮,俨然流露着一股“上流社会”的氛围。   这对生活清贫的温妮特小姐来说,完全是另一个领域,顺带还激发了她的仇富心理,和买了顶遮阳帽、态度自然的雪莉不同,等待中途,她就开始神游天外。   “祝两位女士旅程愉快。”   不止有帮忙提行李的船员,在入口舱的位置,还有专门设置的柜台,就连装饰都精雕细琢。 免费裙㈨50⒈80909   在拿到带有号码牌的舱室钥匙,温妮特与雪莉跟着提行李的船员,经过宽阔的左舷甲板,下到位于二层的豪华船舱。   空间和装潢如同豪华的酒店,雪莉把行李塞进前柜里,坐到丝绒的床铺上拍了拍。 qun⑨㈤0⒈8○⑨零9   “你还傻站在门口做什么?”雪莉打了个哈气,然后走到电视旁的置物柜前,拿起白色的信封。   温妮特才跟着走过来。   “傍晚六点的晚宴邀请,上面注明了你的名字,看来你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考虑到温妮特眼睛不好,雪莉说道。   …… 咎壹肆咎零鏒泣匛笆 101 电影研究社   船舱内设有冰箱,饮品可以随意取用,还配备了棋类游戏。   温妮特与雪莉下西洋棋打发时间,结果让雪莉倍感意外。这让她知道温妮特是个棋类高手,换了围棋还是以她的失败为告终,发现怎么也无法战胜温妮特之后,雪莉抛下残局。   “怎么也赢不了你。”雪莉喝着她的罐装咖啡,“温妮特,你闷不做声是想看我出糗吗?”   “没有啊。”   “在进行对抗类游戏前,你该说明一下自己的水平,这令我没有半分博弈的乐趣,仿佛被你抓在掌心里玩弄一样。”说完,雪莉走向盥洗室。   温妮特其实不是擅长棋类,只是擅长揣摩别人的心理,棋类是其中的一种体现。依她对雪莉的了解,看出雪莉是偏向步步为营、蓄积进攻性的路数,并且喜欢孤注一掷。   她想,现实中的雪莉可能没有相应的决心。   越是和雪莉变得亲密,她就越能察觉到那覆在坚强外表的柔软和脆弱。   雪莉独到的敏锐,恰恰说明她的情绪活跃。   雪莉洗了一把脸,坐到温妮特的身侧,探出身子近距离打量她,“你好像不开心?”雪莉又补充,“明明少有地赢了我?”   雪莉倒不是胜负欲强烈,倘若她不挑起上下起伏的话题,温妮特就显得有些无趣,她想让她打起精神来。   “谁都有擅长的内容,还有不擅长的。”   “那看来,你对肌肤之亲很不擅长呢。”   说着,雪莉抬起温妮特的下巴。   “不要再戏弄我了。就傍晚的事,我已经感到很头痛,什么晚宴,估计又是一直站在桌边,像听市长讲话一样难受。任务中也是,到食物端上来,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我还没吃上一口,就得把目标一个个崩了。如果没有什么参与感,走个过场还好,要是真有人端着酒杯来找我,那我可糗坏了,我参加过最大的集会,就是小镇居民在室外举行的圣诞派对。”   “你的忧虑,有些多余。”雪莉又把手指向上抬了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温妮特的样貌都是如主角般出彩,只要她出现在集会中,不明所以的人多半会猜测是哪个影视剧的杀青仪式。   “我绝对适应不了,光是呼吸都不顺畅。”   “有我在身边,会不会好一点?”   “啊……我想会吧。”温妮特不由自主地瞄了眼雪莉。她的目光与雪莉炯炯有神的蓝眼睛相遇时,一种疑似心虚的感觉弄得她心头扑通乱跳。   雪莉泰然自若送来重视的目光,那眼眸甚至携着安慰,像一只慵懒的白猫。   雪莉的毫不掩饰总让她感到慌张,她更习惯应对委婉的内容,就好像解谜游戏,蜿蜒而循序的过程。温妮特缩了缩身体,雪莉的身形又迫近一些,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举动只停留在暧昧的阶段,雪莉谨慎的个性,令她从不冒进。温妮特在床上绕动,不一会儿,放在床头柜前的内线电话响了。   雪莉接了电话,里面传来工作人员午餐准备完毕的消息。   她和雪莉往餐车的位置走去。   “没什么好紧张的不是吗,那边,有好几个和你差不多的家伙在喔。”   “确实是蛮奇怪的组合。”温妮特朝雪莉指的方向看去,有几名年轻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   温妮特猜测是因为有送餐服务,所以不少人选择在自己的舱房内用餐,才使得整个餐厅有股空荡的感觉。   餐厅的装修风格是混合着巴洛克的现代风格,有几分向法国风情靠拢的感觉,是常规的那种宴会厅,晚宴也是在相同的位置举办。天花板上有个大吊灯,平台上有一排小吊顶灯,每个餐桌上都摆放着玻璃杯。   雪莉找了个双人位坐下,举着菜单,招呼侍者点单。   温妮特对复杂的料理名了解甚少,每当雪莉报出一个名字,她就觉得云里雾里,像什么玫瑰色杏仁塔,她很难形成具体的印象,换她来的话,要么硬着头皮点,要么就得问到底是个什么菜。   当侍者离去,温妮特想要放松舒一口气的时候,又有新的客人造访。   是刚才围着一桌的年轻人。   走在前头的是位面相和蔼亲切的年轻女性,约莫十八岁上下,走路的姿势、以及步调,都给温妮特一种非常得体的感觉,她瞧见雪莉也抬了头,往女性那看去。   女性走到她们的桌前。   “冒昧打扰,十分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吗?”雪莉用日语加反问回答。   “是这样的。”听见雪莉用日语,女性也改为用日语交谈,“我叫铃木绫子。”女性又看向她的同伴,“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电影研究社的部员,打算在船上拍摄一段短片,但是演出的人数不足,于是上来询问,想知道两位对拍摄短片有没有兴趣。”   雪莉没有回答,而是使用法语对温妮特讲:“看吧,你的模样把别人引来了。”   温妮特虽然不清楚雪莉的用意,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对日语不熟练的样子。她用法语回答:“我觉得冲着你来的可能性更高,我相信你在镜头前面也一样出彩。”   雪莉可不这么认为,就像西方人对东方很感兴趣,反过来也是一样。一个漂亮过头的西方人,光是把她拍下来,就是个好噱头了。   她伸了伸后背。   “她说她很感兴趣,把她借给你们用好了。”   铃木绫子并不是听不懂刚才的法语对话,正因为听得懂,她才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讪讪笑着看向温妮特。至于她身后的其他人就了解不到这一层用意。一名戴眼镜的女性和一个看起来轻浮的男性,已经开始高兴,说他们的剧本一定会获得成功。   温妮特自然听到了雪莉的话,也看到了雪莉眼神中小小的报复之意。和年轻人打交道,对温妮特小姐来说有些陌生,但是平常也有与陌生人交流的习惯,除了她从来没拍过任何东西这点以外,其他都算不上是大问题。   “真的可以吗?”铃木绫子又用法语确认了一下。   “out of question,lady.”   温妮特小姐又改口说回英语。   …… 102 真假骑士(一)   “小姐你的视力……”   铃木绫子见温妮特的双眸缺少焦距,态度上仍旧拘谨。   对方这一行人应该有发现温妮特的视力不好。然而下意识忽略这点,又讨论起剧本的话题。这虽然能让人感觉到他们的活力,但却很失礼。也只是学生罢了,换成大人也不一定说话办事都能周全得体。   雪莉饶有兴致,没有表现出平时那副对喧闹厌烦的样子,莫不是很想看她在镜头前面笨拙地表演的样子?   温妮特心里打鼓,表面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敷衍了句:“没问题,我早习惯了,行动上和健康的人没差,无须在意。”   “绫子,她本人都这么说啦!”留长发的男人笑着靠近温妮特,用蹩脚的英语搭讪,“我叫太田胜,美丽的小姐,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愿主与你同在。”   “真是个美妙的名字,有幸与您共进午餐吗?”   “很抱歉,”温妮特看着雪莉的侧面,“我和我的好友有约在前。这不是宴会,我想,你的朋友也会更喜欢轻松的氛围。”   温妮特礼仪式的微笑,表露歉意。   在教会居住的时候,祈祷、施舍、安慰伤心的人,种植园地,节俭,热情接待,克己为人,公益活动、锻炼、读书、学习充满了她生命的每一天。   尽管她已经脱离了这种充实的生活,但早已铭刻在她的记忆,成为她的一部分。   不过,她在组织、在雪莉面前,不爱用类似的方式与人相处,事实上善良的语言和行为,并不一定会影响出一个善良的念头。   温妮特对她的生活抱持一种怀疑,但面对陌生人,以往的习惯仍旧是最稳妥的。   站在中心的干练女性出来打圆场。“好了,太田,我们本来就已经打扰别人了,不要再留个糟糕的印象。”旋即,她看向温妮特,转而说道,“你好,我是池田知佳子,电影研究社的社长,感谢你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用过餐后,我们可以到旁边的酒吧谈一谈吗?”和太田胜比,她的英语更加流利。   “好的,女士。”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铃木绫子表露歉意,他们一行人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温妮特轻轻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雪莉。但还没等她说话,雪莉抢先说道:“我说过的吧,你人畜无害的外表就会吸引那种别有所图的轻浮男人。”说完,雪莉拿起侍者送来的葡萄汁,倒在高脚杯里。   温妮特透过杯里和她眼眸相似的酒红色,注视雪莉。心想,还不是你把我卖出去的?   她有一点儿小抱怨。   雪莉摇晃着杯子,像是醒葡萄酒似的。“老实说,我后悔了。要是刚才的那个男人演你的恋人,我想,我会偷走你的手枪,然后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把他踹进海里。”   “呃,这会不会太过火了?”   “的确,前提是他不碰你……怎么说呢?那种态度轻浮的家伙,填在水泥里沉海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可怕。   “那……你来演主角?”   “这虽然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我的影像可不能流露在外,和你不同,我只得待在阴影当中。若让他们拍了去,刚才的死法可能会成真也不一定。”   “我就没关系吗,被他们拍了……”   “没关系,你自己也知道。有这样的安排,本身就是为你寻得一层明面上的身份。虽然你是个优秀的杀手,但日本那种和平国度,狙击枪射杀一击脱离才是最好的选择。比起你作为杀手的实力,组织更看重的……”   雪莉抛给温妮特一个眼神,像是要把问题一同抛给她。   更看重的是,策划能力与执行能力。   “唉,那可真遗憾。我很想看雪莉你的演出。”   “别傻了。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像我这样个性阴暗的家伙,站在聚光灯下也不可能成为焦点。何况,我不喜欢取悦他人的感觉。”   “如何说是取悦呢?人们会欣赏你,还有为你激动的人。”   “啊呀,单独为你一个人的话,我稍微牺牲下也没关系。”   “雪莉……”温妮特满脸无奈,觉得要说教雪莉完全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过去许久,侍者带着餐点摆在桌上,分量对于两个人很多,甚至有道菜需要在她们面前燃烧白兰地和樱桃;温妮特被卡尔森汤给折服了,说是里面有龟肉、淡奶油和雪莉酒。 纤熏小說麏:就已嗣慦軨糁歧玖蚆   “你的食量可真惊人,”雪莉看着空置的盘子,“医学已经无法用作解释了——肚子没有鼓起来。如果你不控制下,三十岁以后一定会变胖。”   “保持足量的运动,也许不会?”   温妮特看到雪莉的斥责眼神,感到有些心虚,很快下定决心要控制食量。“好吧,但这是偶然状况,它们有些过于美味。”   雪莉点头,“地道的法国厨师和德国厨师,外加上这艘巨大华丽的轮船,拥有者在世界也算顶尖的富豪了。”   温妮特小姐闻言,又把自己是股权继承人这点结合来看,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身价过亿的女人。即使没有这一层,组织给的行动经费,也足够挥霍了。虽然这算是她养父的财产,但某种程度上也归属于组织,侧面体现了组织财力的恐怖。   她不禁猜测,组织拥有如此巨大的财力和武力,目的是为了什么。既然组织对雪莉那么看重,是不是说明雪莉研究的药物,非常重要,也许是用来治疗某种绝症?在故事里这算是个普遍情节,她认为这种可能性很高。   温妮特没有问。   雪莉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件事,她以此推断,认为研究企划是组织的绝密之一,恐怕只有BOSS以及亲信能够得知。   温妮特原本还想要支票付款,却被告知一切是免费的,尤其是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工作人员显得更为恭敬了,似乎勃艮第提前就打过招呼。   “那伙人已经往酒吧去了。”雪莉提醒了句。   “说起来……雪莉你为什么答应他们的请求?”温妮特认为雪莉从来不会做一时冲动的事情。   “那里面明显有个日本富豪的大小姐,现在是日本学校的寒假,八成是带她的同学来旅行的,而现在是返程。这艘船既然是通往日本的,代表极有可能有贸易往来。你在日本富豪上层圈子有认识的人,多露脸两次,你的表面身份就会更加夺目,给人强烈的印象,也利于你的伪装。刚才的女人叫铃木绫子,而铃木集团是日本数一数二的财团,理解了吗?”   …… 103 真假骑士(二)   自小就带到美国的雪莉如何对日本的事了如指掌?果然还是有在想念祖国,以及待在那个国度的姐姐。   尽量护住她姐姐的安全,温妮特暗下决心,她实在不想看到雪莉悲伤的样子。   离开餐厅,雪莉抓着温妮特的手,带她来到船上的酒吧。先前在任务中,温妮特来过酒吧一次,两者在布置上没有差太多,除了那些维多利亚的装饰以及亮堂堂的部分。与餐厅一样,酒吧也很开阔,不过,待在酒吧内的人反倒更多,许多人选择拿了酒到甲板上的露天座位上,边喝酒边吹海风。   内部的装饰朴实无华,整体为暗色调,半个长方形的吧台,以及分散在酒吧各处的座位。   餐厅碰见的电影社五人组,选择了一张围绕单桌的沙发型座位,特意空出来一侧。位置偏向于角落,是个不错的谈话地点。   其中戴眼镜的腼腆女性和自称社长的池田知佳子,对着纸本商量。   “你们来了。”瞧见温妮特和雪莉,池田知佳子打了个招呼。   她和雪莉坐在一侧,之后池田又向她们介绍,“我旁边的这位是上川敦子,和我一同负责剧本。比较敦厚的那位是高桥良一,负责道具和灯光。有点沉默寡言、温和的是角谷弘树,负责摄影。太田一般担任我们的男主角,女主角的话,我们本来想交给绫子,但她怎么说也不肯出演,让我们很苦恼。”   “因为我不擅长演戏,”铃木绫子解释道,“是单纯喜欢看电影而加入,所以帮不上什么忙。”   “没有那回事啦,铃木帮了我们很多。”   高桥良一鼓舞了一句,又看向温妮特和雪莉,“你们喝什么饮料吗?”   “两杯橙汁,谢谢。”雪莉主动说道。 九燱四九零三脐九朳   “那我们先商量一下演出的事情吧。”   池田知佳子将两份文案交到她们的手上。   雪莉读了,微笑着对温妮特说,“这不是挺好的,几乎没什么对话和感情戏。”   “是啊,所以我们原来才想让绫子来演出,但她的个性比较腼腆、温吞,缺少那种身处在危机当中的感觉。”   “的确是。”雪莉赞同道。   “一个不错的逃生剧本,”温妮特总结,“这样的话对道具和拍摄都是很严峻的考验吧,还有后期的处理工作。”   温妮特看了剧本,讲的是很传统的逃杀故事,一群人从船上的豪华房间醒来。在迷茫的状态下,然后船上充斥着陷阱和武器,中间还有背叛的人选。 ⑨50一⑧0⑨0九   “虽然剧本大致上已经完成,但我们并不准备完整的拍摄下来,而是拍摄前半部分。”池田知佳子说。   尔后,她解释了原因,包括特效制作上的不现实,以及道具很大一部分都是借助铃木绫子的关系。这个短片也是为了展现她们电影研究社的实力,为今后的活动铺垫的阶段性成果。   池田知佳子和上川敦子都以剧本家为目标,角谷弘树是摄影爱好者,铃木绫子就有点大小姐的玩票性质。   温妮特清楚,如果没有绫子的帮助,这个短片根本没有拍摄的可能性,如此豪华的邮轮,真要用来拍电影,也是一笔巨额的支出,普通大学生根本没这个机会。   “那你就努力扮演好‘悲情女主角’吧。”   雪莉调笑道。因为温妮特的角色是被追杀的对象,一开始为保护恋人牺牲的男主角是幕后黑手,后来穿上船只上的仿制铠甲,开始进行追逐战。故事没什么内核,以复仇为主旋律,主要的特色在于氛围的营造。男主角的恋人由池田知佳子自己担任,这点也不用担忧。   “小妹妹,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么?”雪莉轻笑,“是旁边这位大小姐的仆人。”   什么大小姐,什么仆人,雪莉怎么这般折煞她啊?温妮特感到脊背发冷,然后她看到铃木绫子“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莫里亚蒂小姐,你就是爱德华先生提到的义女对吗?”   义女?看来无聊的设定又增加了。温妮特硬着头皮点头,她必须迅速接受现在的身份,更具体的内容,日后再来掌控也不迟。   “是。”   “他说在今晚的宴会上,会向我们介绍你。”   “不过我想,比起台面上的友谊,我们此刻建立的交流更加有意义。”温妮特回答说,“你觉得呢?”   “当然!”铃木绫子也觉得非常高兴,不以身份地位为前提的交往是她所向往的,而她面前的外国女孩同属于一个圈子。   “别把我想象成大小姐。”温妮特拿出阿丽莎修女送给她的念珠,轻声祷告,随后对铃木绫子说,“前不久,我还在一座乡下的小教堂里担任牧师。等到了日本,我还会从事同样的活动。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友谊,就需要你偶尔来看我才能维系。如果有苦恼,我会很欢迎你的倾诉。”   “我一定会前往的。”铃木绫子微笑着说。   这时,高桥良一拿着饮料回来。太田点了酒水,在几人的谈话中,温妮特了解到,他们刚刚二十岁。   日本的法律和美国一样,都限定饮酒年龄在二十岁以后,后者甚至是二十一岁。   她不禁想象了下雪莉喝酒的模样,之后会不会卸下无懈可击的伪装、流露出柔情的一面呢?温妮特觉得,等雪莉到了二十岁,她们可以好好庆祝一下,就像圣诞节那样。一联想到雪莉的年龄,温妮特才突然觉得时间还真是漫长,过惯了慢生活,对时间的体感也会变得模糊。   又讨论了一阵,她们定下拍摄的时间,就在今晚的晚宴之后。   温妮特也担保,她会向素未谋面的勃艮第请求,将船只上的房间借给他们来拍摄;另一方面,她也得知了,铃木财团和杜兰特一直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在日本有不少的项目,包括这艘船,也将会留在日本,进行活动。   结束对谈后,距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   “我们先回去了。”雪莉喝光杯子里的柳橙汁,拉着温妮特走出酒吧,打了个哈气,“怎么,你还念念不舍,想要再体验一次醉宿的感觉?”   雪莉一提到那件事,温妮特便觉得脸颊发热。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有薄弱的印象,酒精真是个糟糕的东西,“不,我不碰了。”   “最好这样,你对酒精过敏。”   经由那夜温妮特的状态,雪莉分析道。   …… 104 真假骑士(三)   回到房间后,雪莉表示要休息一会儿。   温妮特没有困意,等雪莉睡下,她离开了舱室,准备到甲板上吹吹海风。正值下午,气温比较温暖,是个不错的时间点。   她拿了瓶矿泉水,来到分层、宽阔的甲板上,一路走到人少的边缘处。入眼处均是一片蔚蓝,即使看不清具体的线条,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片震撼。   在她看海面的时候,有脚步的声音临近。   来者不是雪莉,是个中等个头的男人。她听见三脚架落地的声音,对方大概是摄影师。这里有什么可拍的吗?如果是为了海景,避开旁人才是更好的欣赏方式。   “打扰你的雅兴了,女士。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照几张您的照片?”   “我很想拒绝,先生。”   她侧过头,面前就是一处镜头,但这个中个头的男人没有拍摄,而是在征求她的同意。面对一个足够有礼貌、尊重的绅士,教士通常不会拒绝他们的小要求。   但温妮特不希望自己的相貌被多人知晓,尤其是面前这个男人足够专业的状况下。   男人把相机换了个角度,边调试边说,“女士,我猜你在担忧自己的照片被肆意传播。不过请放心,我不会那么做,如果您实在介意,我只拍背影也可以。这艘船上有许多庸俗的人,我们和他们合不来,对吗?”   男人以一种激发共感的口吻说道,他穿着一件紧身的白线衫,上面绣了一个像是纹章的东西,眉眼非常坚毅,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他的表情与语态,都阐明不是非这件事不可,整个人显得相当的温和。   温妮特又拒绝道:“很抱歉,先生。”   他将摄影机向上架设,“好吧,女士。我是奥狄斯,一个正准备到日本进行拍摄的自由记者。或许我们可以聊聊,排遣一下晚宴前的时间。”   奥狄斯等待答复。   温妮特同意了他的请求。她想,这或许让她对这艘船以及参与宴会的人有个简单的概念,不至于在晚宴上毫无准备。   奥狄斯微笑着,弓起身子,向高空捕捉移动的海鸟。   “奥狄斯先生,我认为爱德华叔叔不会让一位记者登船。这是一场很私人的旅行,不是吗?”温妮特率先说道。   奥狄斯笑了笑,按下快门键。   “我并不是以记者的身份登船。富豪们喜欢秘密,偷偷摸摸的记者会被他们当成是窃取隐私的老鼠。”奥狄斯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要是我为了钱,就不会跑去做这份工作了……我想拍的是风景和人文,两个月前我还在非洲的战乱国,但那里太残酷了,我在拍摄结束后只好灰溜溜窜到美国来。”   “上帝护你平安归来,先生。”   “感谢上帝,不过非洲人不信祂,也不会因为我是信徒而区别对待。好吧,女士,我是个恰好继承了遗产的幸运儿,我的叔父死在美国,他不仅是个富豪,膝下还没有子嗣。”   “我也是一样,先生。今晚,爱德华叔叔会重新介绍我。”   “哦,天呐!”奥狄斯笑了下,“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哪个小国的公主。你就和在空中翱翔的白鸟一样美丽,让一个老男人乱了分寸。”   “但我是个乡下牧师,先生。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感觉到惶恐,你能同我说一说吗?”温妮特把话题引到她想问的事情上。   “当然,女士。出现在这艘船上的,几乎都是杜兰特集团的股东以及合作伙伴,他们被允许携带朋友前来,享受不长不短的假期。”奥狄斯掏他的随身笔记本,从中间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张,他把它交给温妮特,“这是宴会的邀请名单,我在股东的名字上做了标记。”   温妮特把名单贴到面前,在极近的状况下阅读。她确认了下来宾的名字,除去做了记号的股东姓名外,上面还有铃木董事长铃木史郎的名字,还有一些日本公司的实权者。“我很好奇,您为什么把他们的名字做上标记呢?”   奥狄斯注意到温妮特的眼睛。   “是我疏忽了,我该念给你听才对。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决定放弃股东资格,但杜兰特集团禁止我向外人出售股份,所以我只能在集团股东里寻找转让对象。”奥狄斯解释道,“所以干脆拿这份目录当成名单,在里面寻得一个好买家。”   “原来是这样。”   “算是一种投机,卖得更好的价格,我今后的日子也会轻松很多。”   “祝你顺利,先生。”   “谢谢你,女士。”奥狄斯又提了一句,“那里面有几个不好相与的家伙,包括年轻人。他们原本都做起了股份重组的梦,可女士你突然降临了。那些不成熟的小鬼,可能不会很友善。名单里还有几个怪异的家伙,比如亚尔曼男爵,见鬼,我可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   “我会注意的。感谢您的解惑。”温妮特礼貌道谢,“那我先告辞了。”   温妮特对时间的感觉还算敏锐,依她对雪莉的了解,这时候雪莉差不多醒了。   “和股东打交道,只希望他们不要惹了雪莉。”温妮特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构成,可能有的彬彬有礼,可能还有继承了家业、孩童心性或者傲慢的人。这些不是她今后要打交道的人,显得无关紧要。   但是,雪莉不是吃亏的性格。   温妮特悄声打开房间,正巧碰见雪莉从浴室出来。   白色的水雾伴着身影掠过她的面前,视野吐出一个雪白无垢,再过个一两年,挂以纯洁美丽也不过分,就好像是上帝的田野百合花。温妮特不止一次听修女宣扬过的美丽。   “什么?”雪莉问。   “没什么。”   “我们没带浴袍那种东西,有点失策。”雪莉叹息一声,“按这艘船的速度,到日本大概要十天左右。”   “时间很久啊。”温妮特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她这档事,乘飞机可能一天抵达了。   “现代的船只普遍追求速度,这艘船明显刚建造不久,以杜兰特集团的财力,想必各种规格也是远航客运里的顶尖了。嘛,就当做是假期好了。”   雪莉不着片缕,从冷藏室里拿出牛奶。温妮特对这个场面还算熟悉,日漫里时有类似的情节。   …… 105 让我的公主完美亮相   “温妮特,帮我拿一下置物柜上的手提包。”   温妮特的动作明显拘谨,她远远地把包递给雪莉,仿佛前面是什么不可视领域般。对雪莉区别对待后,她就很难再转变为刚遇见时的轻松态度。   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或许是个情绪很重的人。   “怎么那么大反应?”雪莉失笑,在她看来,温妮特有些拘谨过头,和古板的东方人没什么两样,像是从家教严格的天主教家庭里出来的。   “非礼勿视。”   “哦,孔子。你还涉猎真广。”雪莉有点惊讶。   “嗯,看书的兴趣很广泛。”温妮特随便扯谎,总不能把上辈子的事搬出来说。   “但是,你不管看谁,都和看商店里的假人模特一样吧?只有模模糊糊的白色,就算专门给你看,你也欣赏不到妙处。”   专门给我看?温妮特傻眼,感到口喉干涩,遑论还有“妙处”这个惹人遐想的词。她觉得雪莉哪里都好,就是说话总带刺,还有总调戏别人这点,需要改改,不然很容易引发记恨。   对待她倒是无所谓了。   性格保守些的温妮特,觉得雪莉总说这些话不太好,她又不是圣人,总会有些夹杂罪责的心思。   “那怎么一样啊?”温妮特反驳道,“看见不感兴趣的对象,顶多欣赏一眼,可要是喜欢的人,感触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是大白天说喜欢我咯,你真不害臊!”   温妮特哑口无言。   雪莉打开随身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橄榄油涂抹在脸上。这么小就开始保养皮肤?温妮特在心里嘀咕,某个村姑小姐从小就是糙着长大的,爬树、打架样样都行,有段时间阿丽莎修女还抱怨,说她被布里奇养成了美国猴子。   但或许是天生丽质,她暂时还没有皮肤上的烦恼。   雪莉在脸颊上涂上橄榄油,更显得柔嫩腴润。   “比起盯着我看,你也许该考虑下用护肤品。”雪莉说,“嘛,我是觉得化妆品用不着了,你就保持这种气质挺好。”   哪种气质?温妮特小姐有些疑惑,不过她本来就对化妆兴致缺缺,牧师也鲜有那么做的,除非是大场合,可能稍微画些淡妆,让皮肤看起来更亮、有光泽些。   可雪莉才十三岁吧?温妮特觉得早熟是个双刃剑,小孩子就该有可爱的地方。雪莉对她的小心思不了解。   “你最好也整理一下哦,晚上不是要出席宴会?”   “嗯。”   温妮特走进了浴室,里面比阁楼豪华太多,有能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的浴缸。等下,两个人?温妮特小姐甩了甩头,她瞧见边上有未开封的指甲刷,于是一边泡热水澡一边修指甲。   等她熄了水,用毛巾擦拭身体的时候,门被推开。   “穿今天的衣服,还是这件?”雪莉进来催促。   温妮特瞧见一件轻飘飘的洋装,通体纯白,不由反问:“呃……它哪来的?”   “我买给你的礼物,怎么样?”雪莉侧举着,露出她的笑容。   “很好看,但是……”   “那就这一件好了,本来就只有两三件,也没什么可挑的。”雪莉直接帮温妮特敲定结果。   “那好吧。”   温妮特心里嘀咕。她没穿过这类的衣服,它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天主教唱诗班里的白袍,然而是战损版本。   “呼,我来帮你吧。”雪莉走到温妮特身后。   “呃。”温妮特不自然地缩了肩膀。   “这儿有一根白头发。”雪莉把温妮特的白发拔下来,冰凉的手指碰着脖颈。   温妮特感觉自己像是要冒鸡皮疙瘩。   “怎么分辨出白头发的?我的头发颜色难道不是白的?”温妮特说。   “只是你分辨不清楚,其实是偏亮的银蓝色……不过,不仔细看确实容易忽略。”   “银和白原来有区别么。”温妮特原本以为自己患有什么白头的病,看来是只是世界特色。   某个存在感很低的日记本,还好好待在箱子里,今天打开瞧瞧好了。她心想。   “怎么能一样,后者多半是病理性因素导致的。”   雪莉回答着,让后要温妮特坐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她本来想要遮掩下前面,但镜子中倒映的雪莉眼睛通明。   这让她觉得,仿佛她们对类似情况已经习惯了,就好像和那些久伴的夫妻般,多了亲缘。可是,夫妻?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羞,尤其是雪莉就在她的背后,意识到那视线,便更不自在了。   雪莉一声不吭,伸手为温妮特梳头。然后又在她的脸颊上涂了些什么,温妮特也不知道,只是任其摆布。   “嗯,很完美。”   “唔。”温妮特对镜子里的发型感到陌生,“公主辫?”   “今天晚上,你难道不是主角吗?”雪莉反问。   把喜欢的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有股成就感。这股奇异的感觉让雪莉感到陌生,老实说,以前她懒得思考生活的事情,购买商品更像是一种泄愤行为,打发时间做的,缺少一种主动性。雪莉觉得那样的生活方式太无趣,所以也想要积极改变一下。   至少,让温妮特感受到她的情绪。她看着镜中的人,觉得真有了荧幕上贵族小姐的感觉,尽管考虑相貌有些肤浅,但毫无疑问,她的温妮特处在顶尖的水准。   “虽然是,但是……”   “我想让我的公主完美亮相。”   温妮特被雪莉的话堵住了口。亮相什么的,怎么想对组织的成员也不合适,这让温妮特小姐有股担任间谍的怪异感,或许她该找雅克好好学习一下。但既然雪莉有所期待,她也要做出回应才可以,即使是复仇和犯罪,也得看到对象悲惨的样子才能愉快。回应相当重要,温妮特想。   “保持这个样子呆一会。”   温妮特听从雪莉的叮咛,等身上干得差不多,换上了雪莉准备的轻飘飘的裙子;面料温暖但单薄,仿佛没有重量,让她觉得不自在。但瞧见雪莉把她推到半身镜前感兴趣的模样,慢慢打消了顾虑。   还有对宴会的怯弱和踌躇。   这时候距离宴会不剩多久,过了一会儿,雪莉做好准备。   温妮特已经到门口等着雪莉。   …… 106 真假骑士(四)   她们前往宴会举办的餐厅。路上,温妮特不由偷瞄了两眼雪莉,由于就站在极近的身侧,她也能瞧清楚。修身的深蓝衬衣外加上黑色的长裙,使得雪莉更加成熟。有了印象的加成,雪莉的一举一动愈发成熟,散发着一股神秘感。   等到了大厅,她们找了处空闲的桌子,站在旁边,等待宴会的开始。   餐厅的氛围和白天截然不同,暖色的灯光与充满食物的麦香,以及淡淡的酒水气味,每个人都打扮得非常正式,一丝不苟地等待。这个过程中,有举着酒杯到处攀谈的人,也有孤僻一个人等待的。   “你们也来啦。”   电影研究社的太田胜上前搭话,后面跟着一众电影研究社的人,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性和一位身材高挑、妆容华丽的女性。   女性走上前,温妮特得以窥见她的全貌;表情的轮廓有些傲慢,尽管画了成熟的妆容,但无法掩盖她年纪尚轻的事实。温妮特推断,她的年纪和铃木绫子差不多大。   “你好。”女性朝温妮特伸出手。   温妮特与女性握手。   这个过程,女性的表情发生了些微变化,仿佛有些嫌弃。   “你或许该保养一下它,它给我的感觉,好像一位男士。”女性低声提醒。   温妮特对此并不在意。单纯靠感觉,很难判断她的手是经过什么原因而生茧的;射击只是一方面,持握冷兵器,微小挫伤,还有在教堂里干活的影响。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点。   “谢谢你的建议,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   “叫我索菲亚就好。”索菲亚又说,“我们将来很可能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看来是她误解了,温妮特并不打算把重心放在经营企业问题上。但她转念一想,索薇娅大概是被放到杜兰特日本分公司的人选。   不止拥有股份,还想要成为实权派,是个个性好强的女人。温妮特对她先前的举动也保持理解。   “握了这么久可以了吧?”雪莉用德语说道,见温妮特听不懂,她又换了中文。   这次温妮特听懂了,不过她的中文变得有些生疏,主要体现在口音上,“你到底会多少门语言呀?”   “谁知道?”雪莉耸肩。   她们两个人的对话让剩下的人感觉到云里雾里。温妮特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上,国际上对于学习中文还没有那么热衷,即使是日本人,除了攻读汉语言学的,大概也就能听得懂“你好”、“谢谢”、“小笼包”。   “是中文吗?”金发碧眼的男性很兴奋,顺带做了个李小龙的招牌动作。   看到他的表演,温妮特顿时生出种人畜无害的印象。   “你好,”他用蹩脚的中文说,又换回英语,“我是克莱德,两位美丽的女士。”   铃木绫子上前解释道,“这两位也愿意加入我们的拍摄中。”   八成是电影社的成员要求的。以铃木绫子的个性,可能不会提出这么唐突的请求。温妮特依次与她们问候,她瞥见雪莉拿起桌上的饮料,倒进杯子。   “镜头又要增加了,没有问题吗?”   铃木绫子露出歉意的微笑,把详情解释了一番:“社长说没有问题,只是增加了新镜头,人数增多,表现力也会增加。”   克莱德热衷于讨论有关电影的事情。期间,新加入的两人做了更加详细的自我介绍,他们都是即将成立的日本分公司的管理层。她一旦继承股份,就相当于杜兰特集团的董事长,温妮特觉得,很可能是他们得知自己参与了短片的拍摄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在晚宴开始前,她们一直在商讨拍摄的内容和问题。   直到灯光发生变化,格莱斯顿·爱德华才走上台,他身边年迈的老者穿着管家服,帮他调试麦克风。   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十岁上下的瘦高老人,两颊有些削瘦,有股干练、铁血的感觉,小胡子修整得一丝不苟。   爱德华向来宾敬礼,一段简洁的开场白后,他用符合基督徒的方式,祝福所有的人。“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今天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的好友,也就是布里奇·莫里亚蒂,杜兰特集团的最大股东。他在半年多以前不幸过世;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在多年以前,他便将遗嘱托付于我,将其悉数财产交予他寄养在教会的女儿继承,也就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不过,她目前只有十七岁,距离正式继承股份还有一段时间。”   “在此次晚宴上,我将向诸位介绍她。”爱德华一下子找到台下的温妮特,“请上来吧,莫里亚蒂小姐。”   就像小时候有把观众当成萝卜的解压法,温妮特小姐觉得反正也看不真切,就把所有人都当成是棉花糖;学着在教会里锻炼出来的端庄仪姿,温妮特走上台。   她首先用目光确认了雪莉的位置,再向来宾做教会的礼仪。   在这个档口,整个宴会场的灯光突然熄灭,引发了一阵骚乱。温妮特也不由产生了些担忧,万一雪莉被那些慌了手脚的人弄伤,就糟糕了。   骚动只持续了片刻,很快有人拉开餐厅窗户前的厚窗帘,让外面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爱德华对他的老管家说,让他联系船员,检查电力室。   紧接着,会场内传出干呕的声音。   旋即,一声惨叫声响彻了会场。   约莫十五六秒后,船只重新恢复了电力,宴会厅也恢复了亮堂的模样。温妮特再度往雪莉的位置看过去,确认雪莉模糊的身影,才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场。   和刚才一致的女声喊道:“死人了!”   位置在餐厅靠近门一侧的角落,距离出口非常近。人群围绕着尸体散开。   爱德华(勃艮第)紧蹙眉头,他没想到自己就连这么一个小任务都出现差错。他要是惹得爱碧丝不快,处理上再有问题,说不准还会被按上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   “卡特,你赶紧联络加拿大的警察,让他们派直升机过来。”   说罢,他又主动劝说乘客离开现场,到还未开放的休闲室等待;桌边的雪莉没有动,几个年轻人也留了下来,还有几个中年人。温妮特走下台,来到死者的附近。   “没有明显外伤,是中毒吗?”   温妮特正巧听到下午在甲板上遇见的奥狄斯的声音。   ……   ps:欠23章 107 真假骑士(五)   奥狄斯拿起一块白色手帕,捡起地面上的杯子碎片查看又放下,然后站起身来。   温妮特瞧见了,觉得奇怪。“难道您还是一名侦探,奥狄斯先生?”   “不,不过我觉得搞清他的死因,对我们的安全也有帮助。”他解释道,“作为一个常年环球旅行的记者,我偶尔也能遇见类似的事件,累积了些经验。况且,记者是好奇心旺盛的群体。”   这个时候,雪莉拿着装饰用的银餐具走过来,用叉子接触地面还没有干涸的葡萄酒。   “看来不是硫化物类的毒药。”雪莉吸了吸鼻子,判断道。   “没有杏仁味,氰化物的可能性也不高。”   “小姑娘,这很危险。”奥狄斯提醒了句。   这时,爱德华也跟着走了过来,他让管家卡特把周围的座椅移开,但奥狄斯反驳了他。   “爱德华先生,我们应该保持现场的完整性。”   “奥狄斯,你也来了。”他打了个招呼,制止卡特,“我已经联络了加拿大的警察,但他们说明日早上才能过来。哦,史丹尼真是个可怜的家伙,他以前和你父亲的关系不错……我已经不忍心看他痛苦的惨状。”   死者的身份已经明朗,叫作瓦格纳·史丹尼,是杜兰特集团的股东之一,但只是小股东,和奥狄斯的父亲一样,曾经他们还是不错的朋友。   奥狄斯露出悲恸的表情。   两人寒暄了几句,爱德华朝着在场人员说道:“你们赶紧也到休闲室,也可以回到自己的舱房,最好不要出门也不要和陌生人有联系,明日一早,加拿大的警方就会抵达。”   “不,爱德华先生。”奥狄斯再度反驳道,“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位先生的死因,以及推断出凶手的动机,这样才能保证其他的乘客不受侵害。”   “这……”   “目前可以判断是,酒杯里并没有常规性的毒药。”雪莉插嘴说道,“但无法肯定不是神经毒素。如果是,说明凶手早有预谋、准备充分。”   “从死者的表现来看,瞳孔明显扩大,死前有恐慌状态。双肩向里侧靠拢,很有可能是心跳过速,或许他还有心脏病史。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他死前恐怕还有痉挛症状。”   说完这些,雪莉云淡风轻补充了句:“我的志愿是医学,了解过许多知识。”   虽然不是多么深奥的知识,但现在互联网还不是非常普及,所以周围的人都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模样。因为雪莉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小孩。   气场果然好强烈啊,温妮特心里想。   奥狄斯拿着手帕去掏死者的口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奢侈品打火机和一包香烟。   他一边就这些物品放回原处,一边询问爱尔华:“请问,史丹尼先生的舱室是多少号?”   “卡特。”爱德华叫他的管家。   “史丹尼先生的话,住在207号房间。他并没有携带亲眷前来。”卡特回复道。   “没有携带亲眷,对吗?”温妮特确认道。   “是的,大小姐。”卡特清楚温妮特的地位,爱德华在先前就嘱咐他,让他把温妮特当成是爱德华的女儿来对待。   “这样的乘客还有几位?”   “没有携亲眷的,除了史丹尼先生。还有多塔克先生、亚尔曼男爵以及您面前的索菲亚小姐和克劳德先生两位。”卡特说完又补充道,“还有奥狄斯先生。”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该不会因为这点,就觉得我们可能和杀人案有关系吧?”索菲亚不高兴地讲道。   温妮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这趟旅程本身是度假。的确会有一个人前往的旅客,但邀请函上特地注明了可以携亲戚、朋友前来,这会使追求体面的先生产生额外的心理倾向;使得独自前来的先生,要么是实在没有邀请的对象,要么是有特殊情况,还有一种就是为了其他什么目的。   这只是广泛的猜想。   温妮特从犯罪者的角度考虑,如果凶手是个极为自信的人,他极有可能是独身前来;特地选在宴会上作为杀人场景,这个行为侧面反应了凶手的信心,不止如此,特地让他死在公共的视线下,如果不是手法的需要,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性是复仇。   或者是,向所有人宣布,这只是个开始。   “我并没有这么说。”温妮特解释,“不过,一个一早就准备好杀人的凶手,带着亲戚朋友来船上的可能性很低,当然,他也有可能特地带了不知情的人,以作掩饰。”   “我和克莱德准备是准备到日本的公司赴任,所以没有邀请亲友。”索菲亚提了一句。   “我的话,是想要在船上谈妥股份的出售事宜。”奥狄斯也跟着说道。   爱德华也为卡特提到的多塔克先生进行解释:“多塔克前不久才离婚,被前妻敲诈了一大笔钱。他的子女在澳洲上学,这次跟我来是专门放松心情的。据我所知,他和史丹尼并没有私人恩怨。”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位亚尔曼男爵。”奥狄斯提到。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爱德华不禁蹙了下眉头。他叫来卡特,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弄得一行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亚尔曼男爵上星期去世了,继承他爵位是他的小儿子。我刚才向卡特确认了,来宾里确实有人使用了亚尔曼男爵的请帖,我想,那应该是他的继承人。”   温妮特也向爱德华说了声悄悄话,“你见过那位继承人吗?”   爱德华摇头。   温妮特隐约觉得亚尔曼男爵和这件事有联系,一个谁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具体印象的人上了这艘船。   但她并没有明说,而是赞同了奥狄斯的观点。   “我们的确该到史丹尼的房间查看一番,或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但我认为,这些事该由警察来做。”   爱德华反驳了温妮特,“我们随意取证也有破坏现场的可能性。而且,酒杯里面没有明显的毒物,史丹尼又有心脏病史,也可能他突然发病,猝死。”   奥狄斯像一个侦探般,对着尸体沉思着。   “对了,爱德华先生。电力室是因为什么缘故出现了故障?”   “应该只是小故障,”爱德华解释道,“在此之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可能是迷糊的电工接错了线,船上有备用的电力系统,所以不太需要担忧。”   …… 108 真假骑士(六)   温妮特捕捉到细节,停电之前也发生过,很有可能是凶嫌的演练。   不过,凶手要如何才能将史丹尼的死亡时间确定在十几秒以内?   温妮特不具备仔细检查尸体的条件,但在奥狄斯的口中,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痕;听到雪莉的判断,她认为史丹尼的死因并非是毒酒,因为能做到这么迅速致死的,恐怕只有几种氰化物。   神经性毒物,发作的速度要慢上许多,除非死者是通过注射,很难短短一两分钟内造成暴毙。   “也许停电只是意外。”卡特补充道,“登船的所有宾客,都到场了,只有亚尔曼男爵因为身体不适,通过内线电话告知工作人员,他会晚些到场。”   亚尔曼这个名字被三番五次提到。爱德华也有些疑虑。他叫卡特到休闲室确认亚尔曼男爵是否在场,然后决定到亚尔曼的房间亲自去一趟。   “爱德华先生,请允许我们到史丹尼先生的舱室检查一下。”奥狄斯再次请求。   “如果能调查出什么内容来,相信也会减少乘客们的恐慌。”   温妮特表达了一同调查的想法。她对这个犯案凶手很感兴趣,一场游戏,被追逐者已经站在舞台上,那么也需要一个侦探或者正义警察来追逐。   晚宴上的杀人案,在温妮特看来,像是一种挑衅的宣告,如同舒伯特魔王的前奏般。   只是个开始。她认为凶手是想要表达这个。   爱德华看了眼温妮特。他觉得如果爱碧丝真像贝尔摩德所说,拥有敏锐的直觉与缜密的心思,破获这场杀人案应该并非难事。他自己也很好奇,这个继承爱碧丝称号的小女孩,有没有前任爱碧丝的水平。   “好吧。”   爱德华打算领路,他必须亲自参与、解决这件事,来维护他身为东道主的名誉。   “请问,我们也可以跟着去吗?”池田知佳子说道。   铃木绫子一副想要阻止她的表情,但她已经脱口而出;平时一副轻浮样的太田胜,则是面露惧色,不想去的模样。   “我也想看看这位‘临时’的‘侦探先生’,能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金发碧眼的克莱德有几分讽刺地说,他对别人就没有这种态度。   奥狄斯显然和克莱德相识。他问:“小克莱德,你的兄长还好吗?”   “当你背叛他的梦想时,我们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这里面似乎有一段不愉快的回忆,众人没有在这件事上深入讨论,而是挪步向史丹尼的房间。   路上,雪莉走在温妮特侧面,细声轻语。   “怎么了,你要转行当侦探么?”   “不,”温妮特兴起地回答,“我只是对凶手感兴趣。很明显,凶手是刻意让他死在宴会上。”   “这么危险事,有什么可高兴的。算了,只要你别死了就好。”   雪莉戳了下温妮特的侧肋,表情慵懒。她虽然反感温妮特主动涉及危机的事,但这次无伤大雅。她能肯定,凶手一定会被温妮特的外貌所迷惑,哪怕用刀或枪指着温妮特,也会一个照面被反制。   谁能想到一个视力缺陷,相貌温顺、柔美的女性其实是个强得变态的杀手?   雪莉已经觉得凶手是个倒霉蛋了。   不过,温妮特未必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她觉得,按温妮特的个性,和凶手同流合污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由于爱德华将来宾安置在休闲室的关系,船舱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   抵达207的门前,爱德华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让正巧回来报告的卡特找出钥匙串,将门打开。   之后,卡特管家说没有找见亚尔曼男爵。   奥狄斯走在前面。“房间内很整齐。”   他脱掉鞋子,走进宽敞的房间内部,其他人跟着效仿,站在房间内矮桌与电视机的中间。   温妮特看着奥狄斯检查起屋内的物品,他先是橱柜和桌子角落一带的地方。在确认没有异状后,他转而看向明面上摆放的物品。   其中,有一个药瓶一早就吸引了雪莉的注意力。   奥狄斯拿起药瓶。“这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治疗心脏病的胶囊。”雪莉提醒道,“但是我们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救心丸一类的药物。要么是他认为自己近期的健康状况不错,要么是有什么外在因素,让他没能随身携带。”   奥狄斯闻言点点头,然后开始翻找史丹尼的行李。   他找到一个小药盒,主动拿给雪莉看。   不愧是天才研究员啊。温妮特看到雪莉优异的表现,心里感觉到一阵满足,马上又认为这种心情有点太小女生,她又把目光转移到案件上。   她相信雪莉和奥狄斯也发现了,药瓶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就在矮桌靠近沙发地方,再结合奥狄斯轻松将药瓶打开这点来看,在前往宴会前不久,史丹尼就服用过治疗心脏病的胶囊。   药盒安置在行李中,也就印证了雪莉所说的,史丹尼认为近期情况不错,而没有随身携带药物。   “确实是救心丸常用的样式,放在这样的小盒子里也容易随身携带,八九不离十了。”   温妮特跟着做出推断:“看来,因为疾病发作而身亡,这点可以排除了。”   “这样一来,”雪莉眯起眼睛,“大概率是那个人吃的胶囊有问题。胶囊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释放内部的物质,只要知道那个人平时服用药物的习惯,要他死在宴会上也不是难事。”   爱德华闻言,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麻烦把胶囊给我一粒,”他对爱德华说,转而看向管家卡特,“把它拿去检查一下……等等,我记得船上有活的食材,卡特拿兔子试试这个药。”   管家拿了胶囊,旋即离开众人。   得到“很可能是药物导致”这个结论后,跟在后面的年轻人们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有人调换了他的药呢?”躲在铃木绫子身后的上川敦子发出疑问。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高桥良一附和道,“而且应该是近期不久调换的,否则没办法保证他会下午服用这个药物,而不是更早。”   索菲亚撇开关系,说道:“那么,就该找出和史丹尼在今天见过面的人吧?我可没和他说过话。”   “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去拜访休息中的亚尔曼男爵吧。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温妮特见事情有了推论,便把矛头引向了那个神秘的男爵。   …… 109 真假骑士(无头尸体)   爱德华赞同地点头。“的确有必要向亚尔曼男爵确认一下。”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到休闲室集合吧。”太田胜舒了口气,他看向铃木绫子,“刚才铃木叔叔也非常担忧的样子,我们还是带着铃木回去好了。”   “那我们也走吧,看来是哪个和史丹尼有仇的家伙做的。”索菲亚抓着克莱德,后者讪讪笑了笑。   只有温妮特、雪莉、奥狄斯还有爱德华四个人留了下俩。   雪莉瞄了眼温妮特的表情,觉得她仿佛早有预料。   “你是觉得那个男爵有问题吗?”   “可能有,所以才要过去看看。”   雪莉揉了揉鼻子,说:“尽主动卷入这种麻烦事。”   “不过,他搞砸了你为我准备的亮相不是吗?”温妮特侧过脸,笑眯眯看着雪莉。   雪莉垫起脚尖,俯到温妮特耳边:“啊呀,现在开始会讲甜言蜜语了。”   “啊。”   “我可不是那么简单被迷惑的女人。”   明明就只是个女孩子,温妮特在心里暗道。   他们来到同一层的215号房间,爱德华拿着管家交给他的钥匙串,先敲了敲舱室的门。   “亚尔曼先生!亚尔曼先生,您在吗?”   爱德华一连喊了好几声,但始终没有回应和动静。他冲三人点点头,然后找到对应的房间钥匙。   “看来,你的直觉中了。有股血氧化后的味道。”雪莉吸了吸鼻子。   咔嚓一声。   门开了。   看到室内的景象,爱德华一脸惊恐。   温妮特下意识捂住雪莉的眼睛。雪莉稍用力把温妮特的手摘掉,像是在说“她不是那种会被恐怖景象吓得尖叫的女孩”。   房间与史丹尼那间布局不同,床边放了一张大桌子,靠墙摆放着一张沙发床,中间没有长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这可真惨烈。”雪莉见状也吃了一惊。   血液像断头台执刑的现场般呈现波澜般的溅射,甚至溅到了小圆桌上摆放的砂糖罐和咖啡杯上。   奥狄斯一时间也怔在那里,似乎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吼叫,但从大喘气的状态,就能看出他其实只是强忍着。   爱德华见多了场面,对此只是蹙眉头更深。   温妮特率先走进去,匍匐着到处看了看。然后她对三人摇头,“似乎头不在这里。”   奥狄斯见了,终于冷静下来。“教士小姐,你好像并不害怕?”   “因为我看得没有你那般真切。”温妮特找了个藉口搪塞。   尽管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房间,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她却没有半点恐惧心理,同样都是死人,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具尸体缺少了首级。   “究竟是什么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爱德华颤声。   温妮特没有回答,她暂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走进室内后,她一度打量这具尸体,它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   首先是他的着装过于正式和华丽。   挂着星星与月亮的装饰品,色调是偏暗的蓝色,有几分波旁王朝的风格。   一个执着于男爵名头家族走出来的子弟,的确可能如此打扮,前提是约见客人。放任一个客人在自己面前舞蹈弄剑,而且多半还是个不怎么友好的客人,谁会心大到这种地步呢?   太不合理了。温妮特又仔细看了颈部的断面。   “断面有些太过于齐整了。”   “齐整?真的,简直就像是一瞬间被切断一样。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太荒谬了!”   奥狄斯仔细端详切口的断面,得出结论。   爱德华也跟着上前打量,他的想法比奥狄斯更加全面,甚至摇晃身体,站在尸体的一侧,做出挥舞的利刃的动作。   爱德华模拟了一次,之后蹙着眉头说:“这太困难了!”   奥狄斯见状,也雷厉风行地检查了尸体的状况。   雪莉也跟过来。   但温妮特不想她跟来,这样残酷的景象,她不想给雪莉看,但雪莉也不会管他人有什么要说的,即使是她的话,也很难让雪莉回心转意。   “看来我们能知道的,只有亚尔曼先生死在这件舱室。门是自动锁,凶手可能是敲门之后,亚尔曼男爵给他开门,再被逼到沙发的边缘,然后才被枭首。”   雪莉瞧了眼,很快斥驳了他。   “先生,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像这样割断一个人的喉咙,你觉得需要多大力气?”   造成这种状况的话……温妮特估计,就算是她,在没有趁手工具的状态下,也不可能做得到。   “也许,凶手只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匕首就能做得到?”   “一个两百斤的壮汉,也没办法用匕首砍掉人的脑袋,先生。如果是慢慢割下来还有可能,那样现场就不可能是这样。”雪莉几乎露出鄙视的表情。   雪莉可不会顾及大男子主义的自尊性,而是一视同仁给予鄙视。原本心里担忧的温妮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奥狄斯先生,”温妮特接着雪莉的话询问,“你是否想过,凶手可能使用什么东西做的?”   “我难以想象。”   “如果是现代的兵器,我觉得几乎没有可能性。”爱德华接过话题,“砍断脖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断面这么齐整,恐怕只有断头台能做得到。不过,如果是擅长冷兵器的人,使用沉重的战斧或者双刃剑也能做到,但是我的船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从血迹的状况来看,”雪莉跟着说道,“也不会是死后才砍下来的,除非凶手把人固定住,然后再用兵器砍掉他的头。”   “如果是这样,凶手未免太拖沓了。”温妮特觉得凶手不可能这么做,“提着大型冷兵器到处走动,肯定会第一时间被人发觉。两个房间中间的舱室,都有人在住。很容易被目击到。”   “那我们该到休闲室问问,”奥狄斯说,“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爱德华制止了他要走出门的举动。“这不行,”他语调严肃地说,“这可不是毒杀,而是可怕的枭首,凶手多半还在这艘船上,如果捅出去,一定会引发骚乱。在警方到达前,我不能审问我的客人们。奥狄斯,你不是职业侦探,就算真的有目击证人,我们也未必能追查到。何况,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爱德华叔叔说的对,何况我们还不清楚凶器是什么。”   温妮特依旧平静地说道。   …… 110 真假骑士(七)   保留现场的状况,他们慢慢退出房间。   这时,管家卡尔匆忙地跑了过来。卡尔惧声喊道:“老爷,兔子死了!它先是发狂地撞击笼子,之后又向上跳跃,最后一动不动了,简直像得了失心疯。”管家卡尔拿出一支手机,把兔子的图片放给爱德华。   “让我看一下。”雪莉夺过手机,查看兔子的图片,然后露出蹙眉思考的神色,她说道,“兔子和人对药物的耐受程度有差别,但临床症状差不了太多。按照管家的说辞来看,这很可能是种危险的神经毒素,具有致幻的效果。”   在她讲话的档口,奥狄斯表现得有些失态。   “一整瓶都是?”奥狄斯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凶手要么拥有惊人的财力,要么是拥有配置这种毒药的知识。”   再加上凶手能将一个人干脆利落地枭首,简直像一个手眼通天的可怕敌人。奥狄斯瞪大眼睛,长着嘴巴呆呆地看着雪莉。   “我想起来了,”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说话的能力,“白天在甲板上的时候,我好像瞧见了这位亚尔曼先生。他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因为上面的挂饰在太阳底下很闪眼睛。”   “你在白天见过这个人?”   “是的,他当时正在和人交谈。但我只是经过,因为我去了船头拍波浪的景象。”   “那大概是几点?”雪莉问,“你在几点见到他的?”   “大约是登船不久后,当时我准备拍摄海浪击打岸边的照片。对了,亚尔曼男爵当时好像正在和什么人对话。”   “死亡时间在中午左右吗?”雪莉自言自语一声。   比起先前的冷静镇定,这次雪莉对自己的推断有些不自信。   “有这个可能哦,也许凶手伪装成了送餐的人员。把武器藏在餐车的内部,就不容易引人注目了吧?这样一来,进入亚尔曼的房间,也变得理所当然,再在趁他不注意的瞬间,将他枭首。”温妮特做了个简短的推断,“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的确,现场没有残余招待客人的痕迹。”雪莉望向室内,咖啡杯只有一个,内部也没有生活气息,“就房间的状况来看,亚尔曼死前并没有待在这个屋子很久。”   “从尸体的僵直程度来看,时间超过五六个小时是合理的。”   “也就是说,这里是现场没错。”爱德华补充,“但是凶手杀了人之后,如何把头颅运走,又怎么处理凶器?”   “丢进海里。”奥狄斯说。   从这里跑到甲板上是段不短的距离,一路上必定会遇上其他人。来到甲板上的出口临近船体的中心,左舷和右舷其实并不互通,要由边缘绕行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经过高层的甲板,再往下面经过,所以视野显得非常开阔。   拿着能装载人头的皮包,可以说是相当惹眼。   “这又绕回凶手击杀亚尔曼这件事上,和枭首一样,拿着包裹丢进海里,同样惹眼。这不是公共船舱,没必要随身携带贵重物品。”温妮特说。   爱德华明白了再继续讨论下去也是无用功。   “还是得查验目击者……” ㈨501⑧ 零玖○九   的确,是这样。雪莉侧眼瞄了眼温妮特,看她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就令人有些着急。   优秀的传教士游刃有余没有问题……   温妮特到底想不想找出案件的凶手?真让人觉得着急。   “看来只好等待警察前来了。”温妮特说道。   爱德华表示赞同:“嗯,是该这么做。”   他再三嘱托不要将枭首案公布,他们前往船上的休闲室。   休闲室比餐厅要豪华得多,给人一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感觉。装满初版、典藏版书籍的书柜,中心的一个小吧台,飞镖靶场,小型温室,游动热带鱼的大水箱。   其中最吸引温妮特的,还是装饰在角落里的,中世纪的战甲,这些盔甲手上还持握着武器,富有光泽。   虽然不是真正的古董,但也绝非完全的装饰品,譬如盔甲手上的十字剑,贯穿人体不是难事。   也许凶手是从这些盔甲上找到了合适的武器?   在她想这些时候,爱德华拿了音筒扩声。他首先表示歉意,然后取消了晚宴,最后说明了有关史丹尼先生的死因,因为服用了错误的药物,并且说明其本人有心脏病史,隐瞒了杀人凶手的存在。话尾,爱德华特别提到还不能确认具体情况,明日警方就会抵达查验,今晚最好安静待在房间里尔尔。   但就从现场的氛围来看,温妮特觉得这些劝说都没什么作用。谁会为了一个因病过世的男人而惶惶不安?温妮特了解人们的心态,这种劝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讲话结束后,爱德华找来工作人员,在休闲室内招待来宾,并且派工作人员护送回房的来宾。   此外,他还封闭了酒吧一类的娱乐场所,防止才出现意外。   这之后,温妮特遭到了来宾的寒暄问候,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起来,笑得面颊都有些僵硬。铃木绫子和他的父亲也过来问候,显得非常热情,甚至邀请她过去做客。总算应付完了,温妮特躲到角落里的座位,叹息一声。   “你有眉目了吗?”雪莉突然出现,问道。   温妮特感觉到雪莉的心情有些不好,她柔声柔气趴下脑袋。   “有点怀疑的程度……”   是不是因为她把雪莉晾在一边?竟然这么粘人呀!   “我还以为你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多么积极呢。结果变成我在玩侦探游戏了。”   “嘿嘿……”   “打算怎么做?不理会这件事?”   “目前还不是很好判断,我们对死者的了解不够,这里也没有对死者了如指掌的人。尤其是亚尔曼男爵,我们根本对他一无所知,他究竟是人,还是幽灵,这点也是一样。”   “幽灵?你一个牧师会相信这种东西?”   雪莉说完后,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在说,他和人为创造出来的传言一样,是个无影的幽灵……”   “只是一种可能性啦。”   “如果被砍掉脑袋的不是亚尔曼男爵,那么……”   ……   ps:昨天忘记了,现在欠22章,嘤! 111 真假骑士(八)   那么把头砍掉这点的目的就很明确了,让人无法得知尸体的身份。   雪莉拿起管工作人员要的咖啡,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二杯。   “你早就发现不对了吧,坏心眼的女人……”   “还不确定,因为我们不了解凶手与受害者间有怎样的关系。”   “也对,砍掉脑袋,肯定有不小的恩怨。”   “对。除非是真正的杀人魔和变态,能做到这种事,还能缜密执行的凶手,毫无疑问,有仇恨作为支撑。”   看到温妮特很肯定的模样,雪莉幽声说:“这么说的话,你得感谢我才行。要是没有我支撑着你,你是不是也会变成一个变态和杀人魔?”   虽然温妮特听得出雪莉只是一腔戏言,但她觉得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要是沉溺于诡异的愉快感内,沉溺在玩弄对象、生死间杀戮的紧张中,她很可能真的会陷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泥潭之中。   视生命如草芥,恐怕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我牢记在心。”温妮特低着头,略有所思地说,“谢谢你,雪莉。”   雪莉原只是想如往常般逗一下温妮特,但氛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甚至是煽情。她放下杯子,用左手拖住脸颊,朝向与温妮特相反的方向。这大概是她不想见到温妮特平静如水的表情,因为那仿佛传递着一层寂寞的思绪,使她的情感一并发生波动。   “这是害羞的表现吗?好难得你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温妮特把脑袋探过去,就好像是哄闹别扭的朋友那般。   “没。”   “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否认,几乎都是在掩饰。还是说你其实担忧我涉及这件事当中吗?如果你不想我这么做,就直接告诉我,因为我比起它更看重你的感受。”   “捡好听的话说,怎么变得油嘴滑舌的?”   “是吗?我本来就擅长讲好听的话,如果不够有亲和力,风评就会变得糟糕。”   “这就是承认你在油嘴滑舌,”雪莉几乎想象得出来,“你这副模样对别人讲那些话,是想让别人迷上你吗?你想当个放荡的小妖精?”雪莉给温妮特一个白眼。   “修女都说我是个好女孩。”温妮特快活地微笑。   “好好,知道了。你是个又好又傻的姑娘。我可没想约束你什么,要怎么做,全看你自己。不过别逞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会帮你。”   温妮特没想到雪莉会这么坦率讲出这种话来。   “果然,刚才的场景对你来说刺激了点吧?”   “都说过,我早对那些司空见惯了。倒是你,表现得那么镇定,小心被当成是嫌疑人。”   “不会的。”   “‘亚尔曼男爵’也不相信他会找不到自己的头。”   “这话真刺耳。”温妮特吐槽。   “可怜的亚尔曼,还有可怜的温妮特,你简直被耍的团团转,不是吗?”雪莉用手指滑动温妮特的脸颊,一直到唇边。   “哪有?”温妮特满脸通红。   雪莉像重新审视一个令人怜惜的女子一样注视着温妮特。   “别被迷惑了……”   她欲言又止。   “我有些眉目了。”   “是吗,那就别在意。但在这件事解决前,你还有个新的麻烦,看来你我确实是苦命的……”   “苦命?”   “就是总被挤在无奈的环境里,看吧,已经来了。”   温妮特听到雪莉这句话,转动目光,瞧见电影研究社的一行人,还有索薇娅和克莱德。   无奈的环境吗?如果想要改变的话,其实不是没可能。   温妮特觉得拒绝掉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像眼前的拍摄,对她来说不是必要的,或许无法与年轻一代建立什么联系,但这种事其实无关紧要。人生本来就是做取舍的过程,但有些东西妨碍雪莉做抉择,她不可能舍弃姐姐,策划逃离组织的事。   这么想,雪莉要比她更加命蹇。   她感到一丝忧郁,雪莉比她更需要支持,尽管她从不向他人展现脆弱的一面。   “莫里亚蒂小姐,看来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至少,在明天警察抵达前,都会是这样。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进行短片的拍摄。”池田知佳子看着场内逐渐减少的人群说道,“这样一来,哪怕我们的动作大一点,也不是问题。”   温妮特听了这句话,疑惑地看向铃木绫子。   “爱德华叔叔允许了吗?” 小說群玖五○18○9○玖   “我跟他说你也会参演,他就同意了……”   温妮特慢慢站起来,然后侧过头回看雪莉,像是在征得她的同意。   雪莉拍拍她的肩胛骨。   温妮特抬起眼睛,发现雪莉的双眸紧盯着她。她有些不敢直视,一瞬间心不在焉,被凳脚绊了一个踉跄。   雪莉伸出双臂,抱住温妮特的后背。   “呃。”温妮特发不出声音来,感觉身体一下瘫软许多。她能感受到雪莉手臂的柔软和炽热。   在这股温度进一步蔓延前,温妮特从她的怀中脱出,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雪莉回以淡然的微笑,这让她看起来彬彬有礼。   温妮特站稳身体,神色闪过一丝柔情,但很快板起属于教士的那张礼貌笑容。   她面前的诸人,对这个小插曲并没有什么反应,体会不到两个人间的甜蜜与静谧。   雪莉松开手以后,稍作叮咛。   “既然视力不好,那就小心一点……”   温妮特又感觉到羞耻,一涉及雪莉,她仿佛魂不附体,就连平时基本注意的,都抛到脑后去了。   但她喜欢这种感觉。   像浴室里雪莉拿着梳子为她装扮。   “谢谢。”   见雪莉没有阻止,温妮特答应了几人的计划。尽管这个计划在她看起来有几分作死,但凶手在夜间活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目标里大概也没有这些年轻人。   至于爱德华答应他们请求的理由,温妮特想,应该是爱德华想要试试她的斤两吧。   毕竟无头尸体的事情被掩盖下来。   一帮年轻人的活动,也能作为一个舒缓紧张的调味剂。   温妮特在场地内寻找奥狄斯的身影,也许是无头尸体带来的刺激太强烈了,他并没有留在休闲室里。雪莉看到她寻找的目光,特意提了句。   “那个人的话,在休闲室里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没过多久就回去了。” 旧噫楒Jiu鈴氵欺僦鈀   “嘛,一般人看到那个的话,想不做噩梦都是困难的吧。”   …… 112 真假骑士(九)   温妮特表示理解,这就和晚上看恐怖片的效果差不多,胆子小一些的话,也许整夜都无法入睡,对着窗帘、橱柜、风声疑神疑鬼。   即使不怎么觉得害怕的她,也会产生一些幻视,来自视觉刺激后的后遗症。   索菲亚也一脸不情愿的参加,与其是专门为了拍摄,不如说她只是想要撇开身上任何有嫌疑的一点儿地方。   由于爱德华给出的结论是特定的药物替换,锁定的目标是杜兰特集团的老股东,让这些年轻人都没有太大的紧张感。   “船上的工作人员也会协助我们,今晚就让我们大干一场吧。”太田胜努力调动氛围,但应和他的只有同为男性的克莱德。他似乎对拍摄非常有兴致。   等来宾都离开休闲室之后,负责道具的高桥良一开始布景,他搬动一组盔甲,到休闲室的门前。然后开始设置十字弓、模型枪之类的道具。这些都是他们提前带上船的。   温妮特注意到细节,在她们登船的时候也是一样,工作人员并没有仔细检查来宾的行李。所以,即使是携带冷兵器或者枪支带进来也不是难事。单由药品方面,就能看出凶手的精心准备,这两起命案发生后不一定会罢手。   在她思考的时候,负责摄影的角谷弘树已经开始架设摄影机,由于只有两台,所以拍摄的过程会更加的碎片化。   “太田,你能穿上这套铠甲走路吗?”高桥良一询问。   太田胜一声不吭,耍帅般套上了盔甲,然而是寸步难行,就像身上覆盖着一层重力网,他想要移动,却像是角色扮演游戏的破旧骷髅,站都站不稳。   高桥良一帮他把盔甲卸下来。太田胜像是被关在铁钟里被敲击了,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看来是太勉强了。”   高桥良一嘀咕一声,然后望向兼任导演的池田知佳子,用眼神求助,该让谁来扮演这个追杀者的形象。   “高桥,你做得到吗?”   高桥良一一怔,他一直从事的都是幕后的道具准备工作。登台表演是他从来未曾想过的,而且,盔甲的体型与他不符,就算勉强穿上,运动起来也会显得非常不协调。   这时,克莱德主动站出来。   “这个危险的追击者,就由我来扮演好了。”   他自告奋勇,以畅快、流利的动作穿上盔甲,身高目视也正合适。最后他用手甲握住那柄长剑,轻轻挥舞了下,动作才显得有些滞涩。   克莱德翻起头盔的面罩,他说道:“有没有其他的武器?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我刚上手筷子一样困难。”   如果他挥舞着这把剑在这艘船上追击其他的扮演者,就会像个蹩脚的翻译,每个动作都非常滞涩、并且错漏百出,完全无法模拟出一个强大、凶狠追击者的魄力,那会让人觉得用一根木棍就能把他挑翻。   他补充了句:“最好还是刀具,使用起来没有太大的门槛。”   提到刀具,温妮特就想到亚尔曼子爵颈口的断面。若是重武器造成的,在切割面的边缘,应该会有碰撞瞬间造成的不平整豁口,牵带周围的组织,然而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重武器极为锋利,要么武器就是一把锋锐的刀,而使用者是个颇具经验的人。   她觉得,凶手利用某种吸引亚尔曼注意力的方法,然后在一瞬间抽刀砍掉他的脑袋。这需要高超的技巧和强劲的力量来完成。   刀的品质也有需求。   高桥良一听到克莱德的请求,找到另一副铠甲手持的宽刃短剑,克莱德尝试挥舞一番,能感觉到空气被荡开的呼啸声,动作较方才更为流畅,也更加具备魄力。   他在高桥良一指挥下做了几个动作。   确定好扮演对象后,池田知佳子对他们的位置、表情、动作进行了指导。由于本来就不是太过专业的表演,只要让自身看起来足够迷茫和惊讶就足够了。   前面的戏份主要集中在太田胜和池田知佳子两个人身上,温妮特她们充当一个慌张的背景板。经过几次预演之后,总算开始了正式拍摄。第一幕,是饰演强势、嚣张个性的池田知佳子,在了解清不知道被什么人迷昏、搬运到这艘船上这点之后,和众人谈话变得激动,要离开这个房间。   她刚走到门前,准备好的十字弩就已经激发。当然,十字弩已经提前规划好了位置,尖端也是钝的。   被十字弩吓到的池田知佳子坐到地上,惊恐不已。   她连忙又站起身,匆忙要打开门,但她失败了,又激动地把气撒在其他人的身上。   目睹这一切的温妮特觉得她的演技有几分意思,大概是形象和性格的关系,这些发展都显得很自然,夸张的地方也是恰到好处,还是能看得出准备地相当用心。   念台词失败也不要紧,可以后期进行配音,因此拍摄的过程也没有多么精益求精。   这件休闲室足够大,还有足够多的用来设置机关、收纳武器的地方。   当其中一个人拿到枪支之后,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因为剧情安排他们找到了始作俑者的留言。   ——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   虽然这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是被用烂了的创意,但在这个时代还是属于百看不厌的类型。   高桥良一准备的道具,还有电影社成员认真的演出,都让温妮特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铃木绫子也参加了,她是其中个性温润、调和的关系者。   为了保证剧情的发展,她的出局也是必要的,第一个在剧情里被判断死亡的人,就是她。   演出到铃木绫子的角色死亡后,负责摄影的角谷弘树叫停。   “今天拍摄到此就差不多了。”   他说着,把上川敦子修缮的剧本交给大家。休闲室里有影印机,马上就是人手一份。   嘱托众人再熟悉一下剧本,可以尝试私下表演,角谷弘树说完,池田知佳子也宣布今天的拍摄的内容结束。   由于时间限定在夜晚,白天又很令人疲倦,这也算是恰当的安排。   正当高桥良一准备把武器放回盔甲上面的时候——   “啊……啊!”   他惊恐的喊声响彻了整个空间。   ……   ps:欠21…… 113 真假骑士(十)   高桥良一向后踱步,瘫坐在地面上,嘴里还念叨着血、人头什么的。   他被吓得语无伦次,众人快速赶了过来。   太田胜一开始不以为意,他接近盔甲,打开半实心的面罩,接着看见一双惊恐、失去光泽的双眸,他也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向后面跑去,然后他又抓住高桥良一的胸襟,问他:“是不是你拿来吓人的道具啊?”   高桥良了摇了摇头。温妮特也跟了过来,她仔细确认了面罩下面,确实是个人头没错,想必就是被杀死的亚尔曼男爵的人头。凶手有可能是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了趁手的武器,再把砍下的脑袋安置在这些盔甲里面,但如何保证它不被发现?还是说,凶手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它被发现?   “这是一颗真的人头。”温妮特确切地说,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可能继续隐瞒白天的事。   索菲亚自傲的脸有些绷不住,她失言问道:“人、人头!?”   其余几人努力地不叫出声来,默契地朝后面退去,只有克莱德和雪莉迎了上来,前者表现出了相当的不适感。   “人头……”克莱德沉默了一会儿。雪莉盯着他,她觉得他可能知道点什么,因为他脸上有些不可置信。雪莉看向他,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   雪莉仔细打量这张脸,她也觉得有些面熟,“他是不是和奥狄斯长得有些像?”   “我不确定。”克莱德说,“我们上一次见面时,还是十年前。那时候我只是个小鬼,但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和宴会上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他们的长相或许有些相似,但他还活得好好的,这应该是那个亚尔曼男爵。”   温妮特对他做出的这个结论感到好奇。   “你是如何判断的?”   “他留着整齐的胡须,还把它们弄得一丝不苟。”克莱德说道,“这对一些人算传统,他可能也是。”   温妮特点点头,他的判断有道理,脸上留着胡须还精心保养的人,不太可能是一位常年旅居在外的记者,即使两人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然后,她看到雪莉管克莱德借手套,她翻开人头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一番。   “看样子,和那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差不多,基本上是同一个人,”雪莉说道,“算个好消息,不是新的受害者。”   温妮特把盔甲的头部拆卸下来,瞧见这颗人头被塞进去的时候有些强硬。   “真的是颗人头吗?”太田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看看,先生。”温妮特只好说,“但要快点。我们得和爱德华叔叔商量这件事。”   温妮特提着人头给太田胜看,后者吓得差点把人头打掉。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这究竟是!啊,不是只是说有一个人服用药物而死吗?整个头都被切掉了,这怎么可能?有人认识他吗……认识这位先生?”   “没有人认识,”温妮特嫌弃他聒噪,冷淡地回答,“所以我们得让爱德华叔叔来确认。”   雪莉感觉温妮特的态度过于不自然,这会让人对她产生无端的联想,甚至认为她是一个残忍的人。好吧,事实上,的确温妮特和慈悲离得太远。她觉得,温妮特就像是坐在巡回审判庭上的法官,目光冷峻。   “太田先生,你还是护着女士们,送他们回房间比较好。”温妮特提议。   尽管她不想拜托这个家伙,但现场的几位女士都吓得不轻。在她们离开前,温妮特特地嘱咐了一声:“请不要宣扬这件事,可能会引起骚乱。”   温妮特认为即使没有骚乱也阻止不了这个凶手,但产生骚乱会让案件的判别变得更加复杂。将犯人的有利条件缩减到一个范畴内,可以有效增加犯人出现失误的概率。   温妮特讲完话,雪莉戳了戳她的肚子。   “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如果你打算熬到明天早上,我可不会陪你到底。”   “嗯,雪莉你先回去睡吧——我稍微梳理下状况。让爱德华叔叔确认一下这个人是谁,如果的确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亚尔曼男爵,调查方向就明朗多了。嗯,希望明天来的警察聪慧一点,我们也不需要聚焦在这件事上了。”   雪莉冷冷地点了一下头。温妮特显然是不想让她牵扯太深,但温妮特做得没错。如果她掌握了有关于凶手的关键信息,被盯上的,可能就不止是凶手本来的目标。一个疯狂的家伙,没有人能保证他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   “好吧,”雪莉说,“你最好马上就开始。”   “我会的,一会儿就回去。”   她皱起了眉头说:“是吗?那你记得守时。”   温妮特苦笑了一下,看来雪莉还是对她之前出去执行任务的经历感到介意。   温妮特离开了这间被迫用来招待客人的休闲厅,沿着走廊出去,克莱德跟在她的后面,表示他对这件事也非常的在意,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他也知道爱德华房间在哪里,替温妮特指引目的地。   温妮特在门外停了下来。她敲响房门,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她不解,“爱德华叔叔之前说要回房间了吧?”   “是的,他离开的时候,有些无精打采。”   温妮特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勃艮第在这件事上出了疏漏,放任一个杀人魔上了船,引发一系列案件,相当于把警察的目光聚集于此,作为组织安插在经济界的人手,这属于一种失态。   关于他的作风,温妮特听来的从来是一丝不苟、为人严厉但乐衷于慈善事业,在外的风评大抵是好的。这次也是和日本顶尖的铃木财团达成合作,准备营建游乐园、度假山庄一体的园区;杜兰特集团负责提供游艇、喷气式竞技飞机等奢侈品,还有一些基础建设。   正当他们在门前等候时,走廊另一侧传出声响,来人正是爱德华,他一脸阴郁,手上还提着手枪。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问道。   …… 114 真假骑士(十一)   “我们找到了那具无头尸体的脑袋,”温妮特抓着盔甲的头,人头则是卡在里面。   她掀起面罩。“爱德华叔叔,你认得这个人吗?”   瞧见这个人头,爱德华吓了一大跳。温妮特觉得吓到他的原因并非是沾了血污的人头本身,而是人头的面相。   “艾伯特?怎么会是艾伯特!”爱德华看到这个人头,立马想到那个前不久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总穿着一身花呢西装、白白净净的男人。艾伯特在五年前继承了他父亲的股东身份,而这次的宴会,他也来了。   “该死,我该在宾客离场前把每个人都确认一遍!”   果然,这个人头不属于亚尔曼男爵。   温妮特再一次揣测起凶手的诡计,之所以砍掉人头,就是防止其他人辨别死者的身份。这么想的话,当时房间里的状况就可能发生改变——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幽灵一样的亚尔曼男爵。   他很可能是邀请了那个叫艾伯特的年轻人来到房间内。因为一开始就打算让艾伯特身首异处,所以才没有做任何待客的准备。就当时的状况来看,矮桌与沙发间的距离明显有变化,好像是特地来腾出空间一样。温妮特在脑海中模拟了当时的状况,发现溅射血的方向是朝着门一侧的。   她以一种冷静下来的目光看爱德华,并用唇语进行暗示。   爱德华见了,迅速调整心跳,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失态。他连忙解释了死者的身份:“他叫艾伯特,也是股东之一,这次的宴会,他应该也来参加了。我当时应该确认现场的人是否到齐,但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被砍掉脑袋的不止是亚尔曼男爵一个人。”   温妮特合上可怖人头的面罩。“爱德华叔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我们该做的,就是防止伤亡进一步扩大。”   她嘴上这样说,但心里没有拯救这些人的意思。单从周围人对史丹尼的死亡态度来看,他就不是一个受人尊重的人。甚者,当时在休闲厅内,已经开始有人端着红酒杯交谈,开始分配的新的利益了,就像分食灵魂的恶魔一般。而在这之前,史丹尼和艾伯特也是这个集团当中的一人。   一个富有的人,比普通人更容易遭致怨恨。   温妮特听过一种说法,砍掉脑袋、穿刺心脏才是消灭恶魔的办法,或许这个凶手认为自己是正义的。   而一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人,在执行他所相信的正义的时刻,是几近于疯狂的。   她对这个凶手更加感兴趣了,他可能会带给她更多的惊喜。   “爱德华先生,这叫人难以置信。”在一旁的克莱德有些忍耐不住,他的表情像是经过拷问一般,“除了这个人头以外,还有其他被斩首杀死的人?”   “是的,亚尔曼男爵的继承人,新的亚尔曼男爵。但是我还没有见过他,”爱德华情绪不佳,说话甚至带上了法国口音,“让我们为死者祈祷吧,希望警方能快点抓住凶手。”   “警方?”克莱德显得不屑,“他们都是群无能的家伙,等他们调查处眉目,这趟旅程恐怕早就结束了。然后十年后的新闻上,再出现‘海上疑云’之类的标题,把一些合成的图片播放给社会大众看!最好笑的是,他们破案完全依靠当局雇佣的私人侦探——全看侦探的水平!”   爱德华不管不顾制止克莱德的说法。   “总之,”他用醇正的巴黎口音喊道,“一切等他们来了再说!再凶残的犯人,也很难在警察眼皮底下犯案。”   温妮特几乎以为勃艮第在讲笑话。   就他们的组织而言,她觉得自己这伙人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爱德华虽然也想快速解决这个案子,等出了加拿大的海域,恐怕又是一个踢皮球的过程,最终直到日本的警方介入。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兆头,因为组织即将在日本开展行动,一上来就被要求配合调查,没有什么状况比这个更糟糕了。   “好吧,先生,如果您执意于此。”克莱德摊手。   “对了,您来的时候举着手枪。”温妮特问及,“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刚才卡特跟我说,他看见一个穿着铠甲的影子在走动,手上还拿着冷兵器……”   爱德华描述了下铠甲的色泽,还有武器的种类。   “先生,卡特管家看的人应该是我,当时我们正在拍摄短片,需要一个身穿铠甲的追逐者。”克莱德解释说,他把自己中途到走廊上适应奔跑这件事告诉了他,“我正巧拿的是一柄短刃,虽然我没看到卡特管家,但想必,当时他是看到了我拉长到岔路口的影子。”   拍摄还有一大段进程,现在并没有轮到铠甲追杀者出场的片段,他只是在练习、熟练穿在身上的盔甲,让动作尽可能变得流畅起来。   温妮特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她刚才也因为表情不够传神,而遭受到“委婉的建议”,以池田知佳子的要求来看,克莱德会练习穿着铠甲时的感觉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尽管电影研究社的人只是铃木绫子的朋友,但还是日本优秀高校的学生,将来说不定也能出现导演、剧本家之流。   “原来是这样。”   爱德华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凶嫌怎么可能穿着铠甲移动?且不说行动不便,一旦被人目击到,基本就可以宣布结案了。   唉,大概是自己老了。   爱德华在心理感叹,旋即他又听到温妮特的问题。   “这位艾伯特先生应该不是独身前往的吧,您知道与他一同登船的人是谁吗?”   “我问下卡特。”   爱德华拨打电话。   温妮特又注意到,这片海域是有信号的。这也就是说,如果凶手使用一些远程手段中断电路完全不是问题,即使当时他就深处在宴会之中。   不止这点,以奥狄斯在白天见过亚尔曼这点来看,“亚尔曼”至少曾经真实存在过,但被某个人代替了他的身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奥狄斯在撒谎。   从细微的证据一点一点解开迷雾,这并非她所擅长的事,尽管她玩过一些解谜游戏;从全知的角度规划布局,才是他所擅长的,因此,她对这个凶手的布局同样感兴趣。   “在记录上,艾伯特带了一位他的朋友。但在船只启动前,他的这位朋友似乎遇到了急事,匆忙下船。卡特向工作人员确认了这件事。”   …… 115 真假骑士(十二)   一位朋友,并且又是个无人知晓的家伙。   温妮特基本肯定,这是一次谋划深远的阴谋,凶手和这些人死者都有外人不得知的联系,以旁人的角度很难彻底看透犯人的行动轨迹。   她以教士的口吻做了祈祷,对爱德华说道:“现在也只能等待警察到场了,届时召集所有的乘客,调查一番,找出身份有问题的人。爱德华叔叔,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嗯,温妮特。”他叫她的名字,让外人保持他们间关系亲密的看法。   爱德华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关切,他又说道:“也许你需要一把手枪来防身?不知道这个犯人什么时候又有动作,真是抱歉,让你经历了一趟不愉快的旅途,还有克莱德,我感到很惭愧。”   克莱德摇头,鼓励起爱德华。“相信一切都会变好,我会送莫里亚蒂小姐回房间的。”   他微笑看了眼温妮特。   温妮特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那就麻烦克莱德先生了。”   “护送一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她真想告诉他,自己不需要人护送,但这可能会把关系弄得很僵,作为教士,她总尽可能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您太客气了。”她说,尽量保持住和蔼说笑的语气。 ⑨①④⑨ ling ③绮酒吧   要是打开门的时候被雪莉察觉到了,也许她会吃味。   温妮特想了下,这不是不可能。不过,雪莉大概率不会明面上说明,这会让氛围变得难受,并且维系一整晚。   不过,她内心愉悦的部分,让她想看雪莉吃味的模样。至于后果,管他呢!   温妮特小姐有恃无恐,反正她已经决定了,等雪莉长大成人,她就抢占先机——虽然好像已经占据了。   克莱德与她走在亮着灯船舱内,在圆形小灯的照射下,一路俩到主楼梯那里。在拐角处有一只豪华的青铜座钟,上面刻着两个天使小人,镀金的指针指着零点四十五分。   楼梯脚边放着一个华丽的落地灯,影子拉得很长。   “我的房间就在前面……克莱德先生。”   虽然雪莉非常理智,但她还是不打算做引人误会的举动。   “与莫里亚蒂一起的那位小姐可真厉害啊。”克莱德提到,“她光是看两眼就能辨别出毒药的种类,还有尸体的状况,简直就像是福尔摩斯的助手一样。”   “她是个热爱学习的女孩,并准备攻读医学。”   温妮特随口胡说。   克莱德点点头:“那我就不继续叨扰了,女士。请注意安全,那个凶手可能还在准备活动。”   看到克莱德走下楼梯,温妮特也返回自己的舱房。她想开门,却想到房卡在雪莉手里,是不是已经睡下了。她轻敲房门,还未等做好准备,门就一个照面被打开。   雪莉就站在门内侧,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扇着手掌打着哈欠。   “还不快进来?”她问,“我要关了。”   说着,温妮特一个踱步站到屋内。   雪莉一边铺床一边哑声哑气地说:“因为白天看了糟糕的东西,现在有些睡不着觉。别自作多情,我可没有在刻意等你这家伙。”   她又冷笑一声:“还是男人送你回来的,还真是受欢迎呢!”   温妮特后背一颤,这是猜的,还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她侧着瞧雪莉的表情,雪莉搔了搔侧颈,转过头来看她:“你是个挺好看的姑娘,还是个即将继承一大笔遗产的姑娘,这在别人眼里是什么?一道美味佳肴!把你弄到手,等于什么都有了。”   “我倒没看出来,他有这种意思。”   “高明的猎手,接近猎物的时,都带着无懈可击的伪装。”   “但我可不是猎物。”温妮特颇有自信地说。   雪莉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温妮特的下巴:“是吗?我的意思是,我的猎物不能让别人抢了去。还是说,你想成为猎手的一方,试着挑战一下我呢?”   说着,雪莉凑拢来闻了闻温妮特的侧脸,鼻尖贴在肌肤上面说:“这就发抖了么?温妮特。”   “别这样啦!”   “待在这样的房间里太枯燥、太无聊了,总得调节调节精神对吧?”雪莉搂住温妮特侧颈,把她翻转在床面上压住,“要是有人这么做,就用力地抬脚,给他来点刺激的。学着点儿,别露出这样一脸毫无防备的表情。”   “毫无防备……什么的。”   温妮特感觉呼吸有些不顺。   “难道不止是毫无防备,还有些期待?”雪莉用大拇指滑动温妮特的眼角,用手掌把她的头部扳到正面,“你得看着我,好好说出你的请求。”   温妮特觉得雪莉根本就是在戏弄她,而且还乐在其中,她把雪莉的眼睛捂住,用膝盖夹住她的腰身,轻轻翻转。   “好了,乖小孩该睡觉了。”   “你真是个虔诚的教徒,一般人遇到刚才的状况早就叠床架屋了。你可真是单纯!”   “可是……这又和单纯有什么关系呢?”   温妮特理解不了那种即兴的快乐,对她来说,独守孤灯的日子占据太多,对她的激情起到一种扼制、破坏性的作用,使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情欲冷淡。还有一层,她古板的观念,以及深刻印在脑海中的“小孩子”三个字形成的概念,这使得每当雪莉做出暧昧的举动时,她都有一阵罪恶感。   这股不曾在其他方向发展的罪恶感,以一种受到解放般的茁壮姿态拼命地成长着。   她告诫自己说:“还有一段距离才会上升到爱情的地步。”   这段距离其实被她实际化了,不短的时间,仅此而已。   但雪莉其实很成熟,俊俏而聪明,细腻又很温柔,待在雪莉身边,令她感觉到非常舒服,即使听见稍微刺耳的话语,也无关紧要,因为她能够理解其中的韵味,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早上醒来,看到天使一般的面孔对你微笑……有什么不令人心动,不令人满足的呢?   就好像缠绕着自己的罪孽被一扫而空,以种轻飘飘的姿态。   像初学者拿着爱情词典,温妮特心思是滞涩的。   “那么,你的眼睛又是如何呢?”雪莉问。   “眼睛怎么了?”   “好像点了眼药水,有了光芒似的。”   “那只是月光带来的错觉。”   雪莉并没有重复其他的话,用脚勾了勾被子,她一个手掌把温妮特推下来,一个旋身把被子罩上。   “就当是那样吧,但是,你得给我抱一下。”   雪莉说,“为了满足你无聊的好奇心,我可是很累了。”   …… 请假一天。   作者疼痛难耐,注意力难以集中,写不出让自己觉得满意的内容。   今天咕了。   明天看看会不会稍微好转一点。   收订比血崩,大家真的有在养书吗,想知道。   情绪低落中。   呜,推荐没过。   明天尽量更新。   嗯,需要凑够一百字。   一百字。   对不起。 116 真假骑士(终)   早晨,直升机降落在甲板上的声响回荡,乘客的睡意被打消尽了。   爱德华吩咐管家卡特,让工作人员拨打内线,将所有的宾客聚集到餐厅的内部。来的警官名叫哈巴卡克·麦金。他穿着一身蓝色衣服,带了一副夹鼻眼镜。他是个有教养的人,让待命的警察整齐站在宴会厅内,用法语同爱德华交谈:“我好些年没见过这么恶性的案子了,先生。”   “这是来宾的名单,警察先生。”爱德华把名单交给他,里面将随行人员用另外的色号标出,他说道:“死者在亚尔曼男爵的房间里,头部在隔壁休闲厅的盔甲内部找到。史丹尼先生丧命时,宴会厅的灯光被一瞬间切断了,我派工作人员调查,发现了类似纽扣炸弹的东西。”   三十分钟后,负责清点的工作人员报告,全部人员到齐。   “请让工作人员也集中过来。”麦金说道。   爱德华吩咐卡特,让工作人员一并集合,并且清点人数,在其中一位叫沃纳的乘务员突然消失不见。   “看来,我们落入了凶手的圈套,爱德华先生。”麦金说,“很可能这名乘务人员和那位中途离去的先生是一个人……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清查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   看到爱德华面露难色,麦金又补充道:“放心,先生,我们不会动乘客的行李,只是检查里面有没有和案情有关的东西。”   跟随麦金来的警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展开搜查工作,另一部分开始对乘客进行问话。   等问话几近结束,麦金走向警察行列中一位穿黑衣服,系着黑丝带和单片眼镜的先生,问他:“查理侦探,有什么眉目了吗?”   查理是受到当局雇佣的侦探,他总结说道:   “先生,有了许多疑点。首先,那位奥狄斯先生声称在船上瞧见了亚尔曼先生,并没有人能够证明这点。第二,并没有瞧见亚尔曼先生这个人,只是见到那位艾伯特先生走进了他的房间。第三,尸体和头部的切口尽管齐整,却不是很吻合。他们或许不是一个人。”   “这么说,这位叫奥狄斯的先生很可疑?”   “目前还不能断定。”查理说完之后,立即有警察过来汇报有关物品搜查的事,“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很高了。在那位奥狄斯先生的房间,警探们发现了大量的现金,以及印有亚尔曼男爵印章的物品。”   “这不是已经说明他就是凶手了吗?”   “如果他就是凶手,我们还得请他把原本的诡计叙述一遍。”   查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很快,搜查的人员又过来,这次说是停尸间内有一具无头尸体。   “已经确定了来客,对吧?”查理问。   麦金肯定地点点头。“是的,查理。名单里的人,除了已经身故的艾伯特和史丹尼两位先生,就只有亚尔曼男爵和不知所踪的沃纳,他们四个人不在宴会厅内,其他人都聚集过来了。”   “好吧,麦金先生。请逮捕奥狄斯先生!他是重要的嫌疑人!”   麦金听查理的想法,在人群找到奥狄斯,命人押解他来到查理面前。   在旁观察一切的温妮特早就注意到嘴唇发颤、魂不附体的奥狄斯,他的状况,单是看起来就令人觉得可疑。   当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会场内出现一片异样的沉寂,旋即爆发出阵阵低语。谁也没想到最初表现得像是个侦探的男人,最后被警察当做是杀人案的嫌疑人,女士们发出微弱的感叹。爱德华也一脸复杂地看着奥狄斯,在他的印象里,奥狄斯虽然仪表堂堂,但其实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没胆子做出杀人这种事。 免费裙95零1捌○㈨0㈨   “奥狄斯先生,我想你需要告诉我们,为什么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有亚尔曼男爵印章的地契,还有一些古老的金币?”查理询问他。   “这……”奥狄斯语塞,他紧张得满脸冒汗,膝关节、小腿肚都开始发抖,“警察先生,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这些都是亚尔曼男爵与我做的交易!他给我金币和地产,让我冒充奥狄斯先生,将他的股份兜售给艾伯特先生,并让我告知艾伯特,让他到亚尔曼的房间去。他还说,让我对其他人说在甲板上看见了他!”   他显得歇斯底里,用力拉拽查理的上衣:“我说的是真的,凶手肯定是亚尔曼!一定就是他!”   查理有些嫌弃地摘掉他的手,一个心理成熟的罪犯,经常能做出绘声绘色的演出,表现得他极为地无辜。心思缜密的罪犯就更是了,他们为了脱罪无所不用其极。   看吧,他多么可怜!装得就好像初生的小鼠崽!仿佛他是一个即将冤枉他、把他打入牢狱的元凶!   “你说你不是奥狄斯先生?”   查理抽着嘴角说道:“但大家都认得你,女士们、先生们,请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   每个人都蹙眉回忆,认得奥狄斯的、不认得奥狄斯的人都统一口径,证明他就是真正的奥狄斯,就连爱德华都觉得,他就是奥狄斯,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雪莉在温妮特身边冷笑道:“可真是场闹剧,侦探先生变成了罪犯……嘛,虽然他从最开始就显得很可疑就是了,尤其是在见到亚尔曼房间里的尸体的时候。”   温妮特默不作声,在她看来,凶手不会是这样一个不够冷静的家伙。虽然从体型上判断,这个男人的确健壮,拥有砍下头颅所需要的力量,但他的心态太过于薄弱。这样的一个人,不用等谁来调查,他就会自乱了阵脚。   但如果他是凶手的替罪羊……   “看吧,奥狄斯先生,大家都记得你、认得你!”查理一说话,奥狄斯几乎吓到流眼泪了,但他没有留情,继续说,“奥狄斯先生,即使你真的是假扮的,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几乎也只有你了。”   “首先你买通了一个船员,在船只上创造出亚尔曼先生的假象,并作为艾伯特先生的同行者,登上船。”   他说道一半,警察又告诉他,他们找到了掩藏在冰室里的无头尸体。   “这之后,你找到你买通的乘务员,把他约出来杀死!头和凶器一并扔到海里,但是身体的部分,你害怕它被船只的进水口吸入或者被船只的吸力搅碎,所以你把它藏在没有人会去的冰窖内……因为现在是冬天!然后,你又扮成这名乘务员,瞧瞧!那些工作人员都交代了,你和沃纳先生都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体格也差不多!沃纳先生是临时应征的船员,其他人对他的印象又不深,这就给了你冒充他的机会。”   “凑巧的是,负责登记来宾的比格先生因为身体不适,将这项工作交给了沃纳先生,而沃纳先生不知所踪。”   “然后,你找借口离开,再以奥狄斯的身份登船。在房间内打扮成的亚尔曼先生的模样,在亚尔曼的房间约见艾伯特,将他斩首杀死,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擦干净指纹,换了一套衣服。匿藏好人头之后,你回到房间扮演回奥狄斯,再走上的甲板,遇见了莫里亚蒂小姐,并告诉她,你曾在甲板上见过亚尔曼先生……然而,见到亚尔曼先生的只有你一个人……这正是你在说谎的证据。”   “你拥有亚尔曼男爵的物品,大概是你在登船之前就将那位尊敬的先生杀害了。”   “至于史丹尼先生,可能是你用股权交易的事情约他见面,然后悄悄替换了他的药瓶,来完成你罪恶的计划。”   查理的连击令奥狄斯说不出话。   在听到查理的推理之后,众人一阵赞叹,之后就如同等待着被告席上的杀人犯被宣判死刑般看着辩解的奥狄斯。但他的说辞并没有打动任何人,就好像十九世纪的囚车经过大道,被所有人唾弃,成为一个出气口,仿佛现场只有奥狄斯一个人不够清醒。   “你说的这些没有意义,奥狄斯先生。你拿不出来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而所有的状况都指向你一个人!你理解了吗,先生。”   麦金下令将奥狄斯押解,整件案件就此盖棺定论。   温妮特听了奥狄斯的自白,他是一个举着自由摄影名头到处盗窃、诈骗的老手,说他是受人委托扮演奥狄斯。   一位不值得同情的犯罪者。   温妮特不做声色,她目睹奥狄斯被警局收押。   “和你预料的一样吗?”雪莉说,“还是说,那个侦探的推理水平在你之上?”   “推理……嗯,我不太会那样的东西。不过,面前的这个奥狄斯,应该不具备执行侦探所说过程的心态,犯罪的动机也是个问题。单纯为了钱,很难相信他能办到那种事。”   “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吗?”   雪莉问完后又低声说:“不过现在,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即使你为他说话,人们也只会认为你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女人,除非你掌握指认真正凶手的证据。可看起来,你并没有那样的意愿。顺便说一下,若是真的像侦探所说的,奥狄斯的执行时间未免太紧凑了。”   “虽然最开始的尸体,身首间的断面很整齐。但是藏在盔甲里的人头不是。上面有许多不齐整的创面,就好像是死后才特地用来泄愤似的。”   不止如此,脸也有一部分像是撞击在石头、金属上面,看上去血肉模糊,就像经过拷打的罪犯一般。   “感谢你,麦金警官和查理先生,”爱德华见奥狄斯被压下去,他终于舒心一笑,这样一来有关这趟旅行的问题也解决了。“我想请您帮忙把他们的尸身送回美国,再整理下遗容,好让让他们的亲人不是太过于悲伤。”   爱德华低着头写了张支票,又拿出他的名片,“这是委托费,两位。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到我们意大利的分公司,我会叫人接待的。”   “好的,没问题,先生。”查理恭敬地回答。   在将查理押解后,警察们开始收队,乘着直升机离开。现场的所有人终于开始深吸气,爱德华站在讲台上,发表了一场真诚而充满歉意的演说,并拿出他的珍藏的名酒和宾客们分享。   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电影研究社的人员也聚集在一起,举起酒杯。   “虽然我很想要听听你的推论,不过你实际上没有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意思?”   雪莉觉得,像这样凶恶的杀人犯,还是关在监狱里比较好。   不过,她并不相信什么绝对正义,即使结果走向一个错误,也与她无关。   强烈的正义感,只有心有余力的家伙才能发挥,与自己半点都不般配。   至于温妮特没有为奥狄斯翻案这件事……   大概是想私底下和对方见一面吧。   雪莉想,病态的家伙总是会互相吸引,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对自己有信心,有信心让温妮特不会感觉到厌倦。   ……   傍晚,船只再次呈现出安静的状况。   前脚发生如此恶性的事件,爱德华自然没有举行宴会,但开放了休闲室以外的娱乐设施。   电影研究社的成员,还有克莱德、索菲亚原本也想到那里喝一杯,不过,本着尽量不给主人添麻烦的心思,再加上池田知佳子的坚持,于是拍摄继续。   这次来到短片的下半段,主要的部分是一场追逐战。   保护女友而牺牲、假死的克莱德,暗中化身狩猎众人的猎手。人员在逃亡中出现矛盾,分散开来。   在温妮特的请求下,他们在船只的后弦拍摄,那附近并没有开放给乘客——为了安全问题。   由于是分段拍摄,温妮特和克莱德提前到后弦等待。   克莱德举着沉重的盔甲,不需要她的协助便轻松穿戴上,然后试着挥动短刃。   温妮特瞧见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对自己的猜想更加肯定,和胆小怕事的奥狄斯相较,她面前的克莱德极为镇定,即使在看到人头后,也迅速调整了状态,仿佛最开始就知道人头在什么地方一样。   温妮特往甲板上走了两步,海风吹散她蓬松的长发。她回过身,看到拉开面罩的克莱德,微微一笑。   “克莱德先生……还是说,我该称呼您为引发船上凶案的犯人先生?”   克莱德闻言,顿时一怔。   他不慌不乱,在他眼中,自己的计划没有疏漏,所有的过程都在按他的预想来执行。   克莱德张开双臂,他说道:“莫里亚蒂小姐,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既然你预设的‘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我们或许没有再虚与委蛇的必要。”   克莱德觉得温妮特正盯着他的双眼,仿佛无比确信这件事,并非一时无两的玩笑话。他摘掉头盔,凌乱的金色发丝搭在脸颊上,发出阴沉的笑,渐渐的,他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尽管不加掩饰,但他的笑声还是被风浪声遮盖,只留下夸张的颜艺。   温妮特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该死的,怎么有种夜神月的既视感?   其他人做得到吗?.jgp      温妮特小姐顿时有些想笑,明明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但她就是忍不住。   噗!   “……”克莱德看到温妮特像是不屑的笑容,他的笑声渐渐停止,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居然被嘲笑了!   作为一个策划了一起精彩犯罪的凶恶犯人,他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嘲笑了。   她该不会觉得神能够庇佑她不受伤害?   克莱德把端平手上的宽刃短剑,对准温妮特,厉声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凶手其实是我的?”   在让这个女人永远闭上嘴之前,他忍不住想要搞清楚这件事,这就好像是自己完美的艺术出现了一丝瑕疵,他必须找到它的所在。   温妮特小姐咳咳一声,刚才实在是太失态了。作为一名优秀的牧师,即使在想笑的时候,也得说“你是对的”或者“你错了”。   热心去表扬其他人的成就和聪明才智,或者责备人的罪孽以及对圣经的无知的时候,就该如此。   温妮特做好表情管理,她说道:   “请原谅我的失态。至于知晓你是凶手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确定。当我看到用来装人头的那具盔甲携带的是宽刃短剑的时候,感觉到很奇怪。其他盔甲都是一些中世纪的装备剑,唯独你手上这把,现代工艺的感觉很强烈。于是我猜测,盔甲原本拿着的武器,是一把锋利的马刀。”   “哦?”   克莱德听了,欣喜地笑了出来。   没想到他在这种地方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不过,这些盔甲的武器本身就没有规律可言,他也没机会仔细确认,所以才在替换上出了微妙的差错。   明明双目难以视物,却意外的观察力敏锐吗……   真是可惜……   克莱德:“你说说,为什么认为是马刀?”   “你的动作,”温妮特挥动手臂,模拟了一下,“我曾经见过他人使用相似冷兵器时的持握手法,以及挥砍动作,你在使用短刃的时候,恐怕是因为习惯吧,你的挥砍摆脱了不了刀刃的影子。能够锋锐地将人头砍下来,而且还不能是过于大型的兵器……这样一来,种类也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而符合那些盔甲风格的,恐怕也只有马刀了。”   “使用马刀,一个初学者很难做到如此干脆利落的枭首。”   温妮特曾见过姬露希挥舞除了匕首之外的冷兵器,其中就有马刀,但那是常规之外的手段,姬露希并没有教导她。   克莱德听着温妮特的分析,鼓了鼓掌,发出一声复杂、遗憾的叹气声:“很精彩,请继续。”   “先生,我并非是一名侦探。在我看来,那位查理侦探的推断大多数没有错误,奥狄斯也没有说谎,是你扮演成亚尔曼男爵雇佣了他。而之所以没有人看到亚尔曼男爵的原因,是因为在其他人眼中你是克莱德,而在假的奥狄斯眼中是亚尔曼。”   “你之所以表露出和奥狄斯有仇怨、熟悉的样子,也是为了让奥狄斯按照你的剧本来排演。想必,你早在这之前,就和他叙述了真正的奥狄斯的人际关系,所以当他听到你的名字时,才会主动攀谈。”   克莱德深吸气,怔怔地望着温妮特。   这都给你料到了?   他诧异的发现,自己的伪装,似乎全部被眼前这个少女看穿了。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缜密的思绪,又如何会毫无准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克莱德瞬时有些草木皆兵,他凝聚注意力,试图从海浪声与风声找出点奇怪的存在。又或者抬头、转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在,或者有哪个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察觉。   没有后手?克莱德疑惑,他面前的女人并不愚蠢。他像穷途末路的犯罪者般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很正确,莫里亚蒂小姐。我都要开始怀疑,你是否拥有小说里莫里亚蒂教授一样的才智,所以才能抽丝剥茧地找出我的整个犯罪计划。”他像棋逢对手般燃起激情演说,“是的,我就是一切始作俑者。不过,他们都该死,牧师小姐。就像你认为的那样,我们每个人都有罪,我也从未否认这点!史丹尼是个恶棍,他利用杜兰特股东身份,吸引其他人投资经营不顺的上市企业,致使许多并不富裕的家庭破产,并且利用这一点让年轻的无知女孩落入他的魔爪……他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是罪有应得。”   克莱德没有半点犯罪的忏悔,而是像找到了宣泄口,把自己比作了正义化身一般,整个人像在烈火中焚烧般癫狂。   他继续说着:“亚尔曼男爵,他更是个混账!他在非洲战场上当了逃兵,诱骗无知的村姑,后来回到他的城堡……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并伪装他父亲的样子,把遗产留给他自己!愚蠢的家伙们被他瞒了过去,但被我发现了。关于艾伯特,你不会想知道的……他打着神的名义做着令人作呕的事。”   “奥狄斯……哦,奥狄斯!我早就送他去了地狱!这艘船上的,不过是一个小偷,一个胆怯的杀人犯,幸运的是,他长得和奥狄斯几乎一模一样,因此,我才放过了他,让他到监狱里反思自己的罪过!”   温妮特小姐被他这一通输出震惊到了,干嘛这么激动?   她安安静静听完克莱德所有的动机,话语里无不隐含着一个意思……他们都该死,我是在为民除害。   她原本还觉得克莱德是个思想更加成熟的罪犯,但听完之后,她又不确定了。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jpg      温妮特小姐表示:醒醒,你不是王子,也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人生也没那么波澜壮阔!   呃,好像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艘船上的凶案好像已经足够惊天动地了。   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在中二的方向上,和这位先生差距不小,她斟酌字句,思考该怎么和他进行交流。   克莱德重新看向温妮特,他终于板起脸。   他说了这么多,这个女人半点反应也没有,究竟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还是有恃无恐。   “既然你知道我是犯人,为什么还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面前,甚至要激怒我?”   克莱德准备问最后一个问题。   总算是问了。   温妮特有股挤牙膏的感觉,和他交谈很令她疲倦,已经想要早点回到房间里摸摸雪莉了。   “先生,我没有激怒你的意思。”温妮特说道,“相反的,我想要聘请你做我的助手,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嗯,只有能力。   “……”克莱德被整无语了。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最后你这个像是要揭露谜底的名侦探居然要雇佣他这个杀人犯?   克莱德认为自己听错了,但身上冰冷的铠甲和海风都令他无比清醒。他仔细思考,为什么杜兰特集团的董事长继承人要任用他,铲除异己、为自己铺路?   他记得面前的女性自称是一位牧师,难道是要劝他从善,像听罪徒祷告喜极而泣的神父那样?   克莱德收起剑身,在这里杀了她,他就辨无可辩。如果是为了拆穿他,早在警察还在的时候,她就可以选择那样做了——提出那些疑点的话。   克莱德面露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先生。我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助手,在犯罪的角度上。”温妮特渐渐露出笑容,“我之所以能猜到你的计划,便是从犯罪者的角度进行思考,而非搜集证据、得到判断……毕竟,只有阳光下的审判才需要证据。”   这个瞬间,克莱德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温妮特的笑容,令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你能提供给我什么?”克莱德问。   温妮特不讨厌这种从结论开始谈起的对话,她纠正道:“先生,不是我能给你提供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不知道,船上的这次‘扮演’,是否令你足够满足了?”   克莱德在心里否认,最初手染鲜血的瞬间,他还有一丝的犹豫和不忍,在沐浴更多之后,异样感就已经消失,血液像是吞咽一团烈焰般痛苦,想他渴求更多。   只要出发点对他而言是“正义”的,他不介意做些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将罪恶之人和良善之人分开——用他的聪明才智和炽热决意——像上帝的清道夫一样,扫除那些作恶之人。   但是他搞不定,身为将来的杜兰特董事长,这位尊贵的小姐究竟有什么需要他来做的。他看得出来爱德华先生是真心待她,并没有架空之意。   “女士,这是个诱人的提案。”   “答案。”   温妮特不多废话。   “我需要一点时间,或者你现在告诉我,你的依仗……在这空无一人的甲板上,究竟是什么给了你信心,因为你断定,我不敢杀你?”   “先生,说大话可不好,假如你能做得到。”   “哦?”克莱德大声笑起来,“你是说,穿着铠甲和武器的我,不是您这位尊贵小姐的对手。恕我失礼,您能否看清我的脸呢?”   克莱德一边踏着沉重的铁靴,一边对她说。   温妮特面对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并无半分慌张:“正好,他们也要过来了,拍摄中,你就尽可能试试看好了。”   她说的是最后一场追逐战,剧情里的骑士追杀剩余幸存者的一幕。克莱德蹙眉,他刚想继续说话,听见舱门被打开的声响,于是他又闭口不言。畅所欲言的依仗是呼啸的海风声。   他挤出笑容面对赶过来电影研究社成员,“你们那边的拍摄完成了吗?”   角谷弘树关上内侧的舱门,“已经完成了”。几位女士在寒风当中有些不适,尽管换上羽绒服。拍摄最后一幕,需要温妮特跑上甲板,这个过程时间不长。   铃木绫子极为担忧地看向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没问题吗?”   “叫我温妮特就好,”她自信地答道,脱下用来防寒的装备,在寒风当中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还是快点开始吧,和我住同一个房间的住客,脾气不是很好,我不想在深夜影响她。”   温妮特小姐口头稍稍抱怨一下,如果是当面,她是断然不敢说这种话的。   雪莉虽然有着少女般可爱的心思,生气的时候会和她对着干,但方式却是“冷暴力”的模式。   温妮特小姐没少见到恋爱咨询的姑娘们,知道这种对着干其实是一种亲热的表示,尽管她能揣摩出心思的部分,但在应对方法上并不高明。   喜欢的心情像是明朗轻快的音乐旋律没错,但也会让人神魂颠倒、岑寂无奈。   一行人回到舱室的内部,拍摄的最终阶段终于开始。   信号发出之后,穿着骑士铠的克莱德由走廊尽头冲出来,沉重的铁靴发出铿锵的巨响。温妮特沿着台阶,慌乱地朝着舱门处奔跑,然而和预定中的速度不同。克莱德很快追上了她,由高处挥动短刃,发出骇人的破空声,温妮特差之毫厘躲过。   尽管和剧本不一样,池田知佳子却没有叫停,而是告诉其他人继续拍摄。   在短短的七八秒内,温妮特在狭窄的空间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并闪躲克莱德的攻击,在他中心不稳的瞬间,踢击他的盔甲接缝处,使得他的短剑嵌入了门上的轮盘当中,温妮特旋转轮盘,打开舱门,来到阴天的甲板上,这时候,突然打起了闪电。   直到跑到甲板的边缘,最后一幕才彻底划上帷幕。   “真是太精彩了,是怎么做到的?”角谷弘树按捺不住性子问。   克莱德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短刃,怔了片刻,旋即掀开面颊,露出微笑。   “我们进行过提前演练,想让过程看起来更加惊险一点,对吧,莫里亚蒂小姐?”   “是这样的。”   经过一阵交谈,电影研究社的成员开始兴奋地讨论,索菲亚停步,转眼看了下和温妮特并排行走的克莱德,发现两人正在悄声交谈。   “您可真是位令人惊讶的、美丽的女士。”   经过刚才的那次交手,他确实明白了,自己与这位女士之间的差距。不止是身手,在头脑上,对方也隐约占据了上风,一早就猜到了他凶手的身份,堪破了他自认为极为完美的计划。   “回答。”   “抵达日本后,我愿意听候您的差遣……在公司董事长的手下做事,难道有什么比这更有前途的事情吗?”   “耶稣爱你,先生。”   得到答复后,温妮特跟上队伍,之后她选择拒绝了庆功宴,表示清理雨水后就要入睡了。   因为她想要早一些看见雪莉。   考虑到温妮特的年纪,没有人劝她一定来。   她感到自己生气蓬勃、精力充沛,步调也不似寻常时的速度,快上些许。她用钥匙打开舱室的门,正巧看到雪莉开着暖风,坐在矮桌前,喝着咖啡。   “少喝一点,它对身体不好。”   “你没资格说我吧,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好吧,我会注意的,你赶紧清理一下。”   “安心,我没问题。”她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显得她的话缺少说服力,使得她为刚才的自信而感到羞耻。   “看来,上帝并不承认你是个笨蛋。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雪莉……”   温妮特小姐感觉很委屈。 纤熏⒐Ⅰ⒋九灵Ⅲ 妻舅爸   翘着二郎腿的雪莉隔着四码将毛巾扔给温妮特。“出来后拿被子裹着自己,我去烧热水,等下给你热敷一下。”   “对了!”雪莉走向温妮特。   瞧见雪莉走来,温妮特偏移视线。随后,雪莉就像是试用香水的顾客,在温妮特的身上闻了闻。   “怎么了?”   “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你赶紧冲个澡。还是说,你想让我来帮你洗?”   ……   ps:大章,弥补昨天,前天多更了一章,欠21章。有收到大家的意见,会加速节奏,插叙五年当中的事情,会多写不同角色、原著角色的心理变化。病痛中,下个月初更新可能不是很稳定,尽量保持,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裙~ 请假一天   作者疼得实在受不了,无法活动,集中不了注意力。   可能是急性筋膜炎或者急性痛风,没有肿胀,紧绷,到处疼,可能是前者。   网上说4-7天可能会好。   目前2天半。   今天更严重了,下不了床,时时刻刻感觉像抽筋一样。   疼得完全码不了字。   刚拿到抗炎药。   也许再过两三天症状会缓解。   再请假一天。   呜。 117 夜谈   温妮特小姐心情很低落。   这突然的感冒,让她变成了雪莉眼中的病毒源,别说亲近些了,就连睡觉的时候,雪莉也朝她背过身去,只能窥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心情一低落,仿佛免疫力也跟着下降了,一连几日她都处在一种有气无力的状态,仿佛坐实了病弱少女的形象,电影研究社的成员们也把她当成小妹妹,无微不至地照顾。   反观雪莉,却是让人觉得棘手的成熟、稳重形态。   天气稍微回暖,雪莉同其他人站在甲板上看海景,她则是待在公共的休息室,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候,克莱德拿着一杯热可可来到她的面前,挤了个“我懂的”的眼神。   温妮特小姐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放下热可可,一副我完全理解的模样说道:“生病可真不容易。”   温妮特跟他一对视,很快猜到了他怪异的态度。   看来是认为她在装病,以此来博取同情、隐瞒真实。   不得不说,他很会脑补。 qun9⑤01八09零9   放下热可可,他便与索菲亚一道离开。   温妮特小姐百无聊赖地坐着休息,在心里诵经,打算趋避世俗的烦恼。   走进休息室的雪莉看到温妮特坐直、闭目,一副做弥撒的模样,然后悄悄来到温妮特的侧面,将脸快速靠近她的耳畔。   尔后,深吐一口气。   温妮特小姐一惊:“呀!”   雪莉见恶作剧得逞,微微一笑,坐到她的身侧。   “雪莉,你在做什么呀?”   嗯,日常戏弄你?   她觉得温妮特的反应一直都很有趣,不由多弄了小动作。   “这么专注的话,东西被偷了也发现不了哦。”   温妮特感觉被糊弄了,这艘船上唯一的盗窃犯才刚被捕,何况她身上可是一穷二白,没什么可偷的。   “我能察觉到的。”   “是吗,那怎么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温妮特小姐心里苦,刚才雪莉刻意改变行走习惯,又在经过她身侧的瞬间,迅速把脸靠过来,她怎么能料到是会这么做的人呢?   真是狡猾的女孩。   “我认输了。”温妮特说。   “说得好像是我在找你吵架一样。”   “我可没有那么说欸。”   “既然这样,等你病好,唱歌给我听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不过酒吧就有放爵士乐哦。”   “那就是答应了。”雪莉得意一笑,“最好是录下来……嗯,我想要个随身听那样的礼物。”   温妮特怔了片刻,雪莉的要求乍看之下像是一时兴起,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其中蕴含的意味。   恐怕是害怕抵达日本后,两个人就鲜有见面的机会,才会这么要求的。   能代表一个人的东西有很多,但比起略显单薄的物品,声音更能让人回忆起与某个人相处时的感受。   温妮特觉得,这是雪莉特有的、委婉的表达方式。   雪莉见温妮特一直盯着她看,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小心思被洞穿了。   矢口否认没有意义,她预想中的现状,即是那样。   自己回归到做研究的日子,而温妮特忙于组织的事情,没有特别的原因,两个人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不常见面,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但是,想念的心情,总归有的。她相信,温妮特也会想念她,以某种形式。   “我会好好唱的,你不要想得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温妮特突然说道。   “想太多?是你想得太多吧,我可不是会被感情束缚的人,一个人,不是很轻松自由吗?”   “但一个人,会很没意思。”   温妮特在长期的生活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是讨厌被厌恶的事物束缚,对真正喜爱的,反倒是趋之若鹜,渴望被他们所束缚。   没有任何的“束缚”,就好像水上浮萍,只是虚无地随波逐流罢了。   “看来你是不知道迷恋感情的痛苦和可怕。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   雪莉莞尔一笑。   两人谈意甚浓,讲起曾经的趣事,等回到房间,也毫无倦意,像是要压缩时间般,密集地畅谈。哪怕脑袋变得迟钝,话语还同副产品般被加工出来。   “不知道抵达日本之后,我是否能常与姐姐见面。按组织的严苛,我与她可能只有一面相谈的机会。没有相见,就已经觉得惋惜起来……不止这样,在见到她之后,我又该对她说什么呢?我又是否能够认出她的样子?我们虽然是姐妹,但是却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在我年幼的时候,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她的性格、相貌都与我不一致,大概是来自父母的血缘比例有些差别……嘛,我也说起了不科学的事情。”   温妮特躺在雪莉身侧,安静听她的话语。   “不过,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大概会把我这个妹妹看得极为重要吧,如果你有机会与她相见,希望你能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念头……那个人真的相当天真。虽然过去了将近十年,但我觉得她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你说,组织有可能放过我的姐姐吗?”   温妮特不想伤雪莉的心,但她也不能编织一个脆弱的美梦,她颤抖着声音回答:“他们不会的,你和你的姐姐是他们用来制约你们的手段,他们不会放任你们其中一个出现问题。”   “你说的对。”雪莉有些失声,“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我的姐姐也会死。如果我的姐姐死了,我恐怕也不会继续听任于组织,做出自杀和背叛的举动。”   她在回答中,并没有提及一点。   就是,如今有了温妮特,她其实并不是没有姐姐以外的挂念。 小说輑95零㈠80⑨○九   温妮特感觉到雪莉正使劲抑制心头的激动,呼吸也比平时更急促些。   “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用我的表现来换取她平稳的生活。”雪莉释然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替我照看一下她,不要让她做蠢事……毕竟,悲惨的事情,大多数来自于无法互相理解……”   “我会的。”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保证。如果因为姐姐,你自己也被组织盯上,结果还是一样。好了,我不想再谈这些话了。”   雪莉舒一口气,慢慢伸展身体,转变为一种放松的姿态。   她翻过身来,看道温妮特的肩膀白得透亮,月光由狭隘的小窗里悄悄爬进来。   “马上就到了,有期待吗?”   “有你。”   “你说情话的样子看着可真违和。”   “哪里是情话了?”   “晚安。”   …… 118 开车仙人伏特加   此后的几日,雪莉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有些毒舌又富有活力。   船只平安航行,于第八日的早晨抵达目的地。   船只停泊后,还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的雪莉跟着温妮特来到甲板上,慵懒地伸了伸腰。   “有股陌生的感觉。”雪莉说。   天朗气清,港口附近很开阔,远处能看到前来迎接的车队,像一片色彩各异的灌丛,海鸟在天空中巡回,宛若一支快乐的仪仗队。   轮船放下蹬梯,乘客排成松散的队伍降下。   雪莉的目光有些迷茫,温妮特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   “该下船了。”   “是呐。”   “刚回到这里觉得陌生很正常,但不会持续太久。”   “对你来说应该完全陌生吧?”   “陌生……”温妮特感受到一丝东方共通的地方,可过去太久了,“嗯,很陌生……难道你不愿意带我熟悉下吗?”   温妮特笑得很轻松。   “半吊子教初学者,怎么教得好?你得亲自体会啊。”   “可我得跟着你。”   “那就好好跟上,别掉队了。”   “好。”   雪莉露出一丝笑容,走在温妮特前面下了阶梯,来到岸上。   与电影研究社的一行人,还有克莱德、索菲亚道别后,管家卡特引领两人坐上一辆高档轿车。   车里的人并不是爱德华,而是温妮特有过一面之缘的组织成员伏特加。   温妮特坐上车后还感觉奇怪,怎么没见到那个高帽檐,他们两个难道不是那种形影不离的兄弟吗?   在温妮特疑惑的时候,伏特加的电话响了,他冲后座笑了下,然后接通:   “大哥。”   “目标呢?”   “刚刚接到了,现在还在码头上,预计一个小时内抵达。”   温妮特听了,觉得这种说法很不尊重人。   怎么一股送外卖的味道?   雪莉可没到秀色可餐的年纪……   咳咳。   “再加强一下安保力量,别让一些不识趣的小偷溜了进来。”   “好!”   他们的联络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雪莉和温妮特听得一清二楚。   温妮特原本还想要雪莉和她一同参加杜兰特集团与铃木集团达成合作的庆宴,但目前看来,琴酒打算一上来就把她的雪莉藏到药物研究所当中去。   这个高帽檐,果然是割了吧,怎么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看看组织其他的成员好吧,都会给她几分薄面,哪怕是嘴臭的基安蒂,不还是老老实实服从她的计划了么?   温妮特小姐感觉琴酒就像快又臭又硬的石头,只会像个呆板的齿轮一样旋转。   温妮特小姐清了清火气,正色问:“伏特加先生,请问,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听到温妮特的问话,伏特加一怔,他还是头一次被组织里的成员用“先生”这种说法称呼。   他的大哥虽然要求这件事情对其他成员保密,但既然带爱碧丝一同前往,这个规则显然对她而言是不适用的,在大哥身边多年的他,早就能揣摩到大哥的意思——   雪莉的看管工作可以暂时交给爱碧丝,前提是不会出现任何疏忽、差错。   伏特加觉得大哥很看好爱碧丝,不然不会把这么敏感的任务交给她,这时候,他应该多少显露出一些善意,为大哥树立一下外冷内热的形象。   要知道,只要不是重大差错和背叛,他的大哥一向非常宽容。   爱碧丝的到来明显是接管日本一部分任务,他猜测,大哥应该也得到了BOSS的指令,唯一需要注意的问题——   爱碧丝和雪莉间的关系。   伏特加立即想到,只要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够好,整件事就没什么问题。   伏特加往后座看去,雪莉正表现出一副极为忧郁的姿态,用手心拖着下颚,看向窗外的景色,像是对爱碧丝反感极了。爱碧丝虽然面色如常、挂着微笑,却给他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他觉得可能因为那天晚上爱碧丝惊人的表现,造就了他现在的印象。   总之,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柔弱女性,但内在是个恐怖的女人。   他尽量挤出笑容:“大哥交代我,带您和雪莉到组织营建的药物公司。”   “公司?”   温妮特小姐还以为会是像监狱一样软禁的地方,譬如上个研究所一样。   既然是公司,这代表,明面上不能给人找出任何问题的地方存在。换句话说,雪莉将恢复宫野志保的身份,获得一处居所,和周围的人产生接触。   “对,公司。”伏特加答道,“这在日本是个合适的伪装。高精度的设备、原材料的通道,组织会进行保障,不需要额外的研究机构进行插手。”   他嘿嘿一笑:“爱碧丝你是第一次来日本,可能对这个国家不是很了解,他们对所谓的制度、规定、礼仪非常看重,而且重视辈分,不像美国那般自由、划分严格的‘私人空间’。如果我们搞出一处秘密基地,他们的公安,很容易盯上我们。”   看到伏特加的笑容。   温妮特觉得反派相太浓也不是好事,会看起来有些喜感。   老实说,她对日本的警察机构不是很了解,公安指的是警察么?   难道日本的警察非常有能力?   温妮特小姐正巧发现车前座放着一份报纸,于是她请求道:“伏特加先生,可以给我看一看那份报纸么?”   伏特加把报纸交给温妮特。   事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因为爱碧丝不一定能读懂日语,视力也是个问题。   “需要我念给你听吗?”他问。   “谢谢,不用。”温妮特找出厚实的订做镜片,像使用放大镜一般阅读,“呃……”   温妮特看到内容后有些傻眼。   因为头版上赫然是一位侦探的大头贴,说他解决了严重的行凶杀人案,表情还一副“我很牛”的样子,令她实在不敢恭维。   她往下翻了翻,像这样的还不是个例,整个报纸,光凶案就占据了三个板块,两起是侦探解决的,还有一起在表彰一个皮肤偏棕的国中生。   不是,日本警察办案,怎么都是在依赖外人?   这么怪的吗?   温妮特小姐差点表情没绷住。   虽然在英国的时候,官方也会雇佣有能力的私人侦探解决疑难案件,但那是有奖金的呀,这报纸上就只给个表彰,侦探先生们能吃上饭吗?   在温妮特思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伏特加的声音。   “我们到了。”   欸!   温妮特小姐一惊,迅速、平稳、舒适,全程就好像在做轻巧的按摩,都在放松一般。   这在日本不得封个开车仙人啊!   难道伏特加的天职是开车不成?还是说,载具专精?   ……   ps:感谢大家的关心~ 请假一天   不传播负能量了。   总之——   再请假一天。   。。。。。。。。。。。。。。。。。。。。。。。。。。。。。。。。。。。。。。。。。。。。。。。。。。。。。。。。。。。。。。。。。。。。。。。。。。。。。。。。。。。。。。。。。。。。。。。。。。。。。。。。。。。。。。。。。。。。。。。。。。。。。。。。。 119 雪莉观察计划   这般愉快的乘车体验,令温妮特小姐不由有些嫉妒琴酒。   顺带的,她对克莱德先生的开车技术抱有一定期望,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后有什么远程出行,都得交给对方来驾车。   虽然只要经过训练,能够透过声音判断车辆的速度与数量,她自己也能开,但她不觉得日本法律会允许她这种目视问题严重的人开车上路。   伏特加走下车,非常亲切地帮她们打开后座的门。   除了面相有些狠厉,几乎没什么值得挑剔的了。   温妮特下车的同时,雪莉也打开另一扇车门下车,两人继续佯装成不和睦的样子,目光也没有对上过。   外面是一处很宽阔的停车场,从楼房的建设和布局来看,是非常典型的商务区。   温妮特一想就通透了,这里是商务区的角落,并不处于上下班的路线上,不容易引起注意。   此外,这的确是一间正常的公司,温妮特挪步,看到公司的招牌“三合制药”。   她猜想,恐怕只有公司的高层和组织有联络,其余的部分,就和正常开工的公司一样,聘请专务人员……也就是说,宫野志保博士拥有明面上的身份,没有人会认为她被软禁在这间公司内部。   这样的安排,前提是雪莉必须配合才可以。   温妮特发觉现实和她预想的不同,多少感受到了些落差,想要经常会面的愿望变成了泡影。   不过,即使有经常见面的机会,也不能频繁相见,那样极易引起猜疑。且不说双方的事务上没有交集,单是要保持“关系不佳”的伪装,她就不能总与雪莉见面。   要找藉口是容易的事,但要人打心底里相信,就需要详细的布局与密切的联系,而后者,是她所不具备的条件。   行动组与科学家间,唯一的联系,恐怕也就是拿几个小白鼠来试药了。   温妮特转向伏特加,开口问道:“这样的安排没问题吗?”   “放心吧,爱碧丝。”伏特加极为自信答道,“她的姐姐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她不敢有什么小动作。而且,管理安保工作的,是我们的人。”   “她一直待在公司的内部,难道不会很可疑么?”温妮特提了一句。   伏特加早就考虑过了这个问题,如果是按他的安排,他已经为雪莉找了住处,并且在她每日的活动路线上掺进自己人,只是不知道大哥是否会同意这个提案。   尽管他自己觉得雪莉没有如此值得他们浪费资源的价值,但毕竟对方在研究BOSS极为看重的药品,是组织内的首席科学家,所以有这种规格的待遇也是理所应当的。   伏特加:“我请教一下大哥。”   说着,伏特加拨通电话,电话里又传来琴酒的声音。   “这点小事,你自己安排就可以。”琴酒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爱碧丝也在你的身边吧,这种事也可以参考一下她的建议。”   温妮特听到电话里有风声,琴酒应该在海拔很高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在直升机上。   从他先前做出的方案来看,温妮特觉得他八成是坐在直升机上狙击目标。   伏特加没来得及再说一句,电话就挂断了。   他并不觉得尴尬,大哥多半是在执行任务,才略显焦急,平时都会耐心地来教导他,于是他顺遂大哥的意思,征询温妮特的意见:   “爱碧丝,你认为如何?”   “我们不如进去再说吧。”温妮特提议。   伏特加迈步向雪莉,没等他接近三米之内,雪莉就乖乖跟着他走动,以至于他一句话都不用说。   他心里纳闷:雪莉以前是这么听话的家伙么?   伏特加不由又高看了站在入口下、身姿端正的温妮特一眼。   难道是她把雪莉调教得这么听话的?   伏特加内心的忌惮又增加了,他先是带雪莉到一楼分栋的研究室,然后又领着温妮特来到二楼的会客室。   温妮特估计这么设计的原因,就是让安保室处在雪莉的必经之路上,其次就是分栋不容易被其他人误入,保障转移的速度。   二楼一间宽敞的会客室内,伏特加给温妮特倒了杯果汁,坐在对侧的位子上。   “我们谈谈刚才的话题吧。”温妮特主动提起。   “我的想法是,在雪莉居住的周围安插上我们的人,用来监视她的动向,让她表面上和普通居民无异。”   伏特加从窗柜里找出一张地图,原想贴在白底的告示板上,但考虑到爱碧丝的眼睛,他贴心地把地图铺在桌面,顺带还找来了放大镜。   “这是附近的地图,公司处在杯户町五町目。”   温妮特双镜查看,公司的位置到三町目的住宅区有一段距离,而距离南杯户站很接近。   临近的车站,是TR米花站和池袋站,后者主要是商业区,以居住地而言,米花町是更好的选择,也更接近城市的中心。   “TR线,”温妮特抽出随身携带的油性笔,在米花与杯户的线路上留下一笔,“让雪莉每日按时在固定电车门口登上TR线,并在上面设置监视的人员。出站口附近有许多小商店、报亭和电话亭,再安排一位。然后让雪莉坐上杯户线的公共汽车……或者派人接她。”   “嗯……但这些都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如果她要逃跑的话……”   “她不能逃跑。”温妮特直言,“除非她置她姐姐的生命于不顾。”   伏特加默默点头,米花与杯户也在他们活动的核心范围内,只要雪莉的行动路线擅自变化,他们也有能力第一时间将其控制。 就意思揪陵SAN祺糾抜   不过,安排她住在哪里比较好?   正当伏特加想问这个问题,他听见温妮特的手机响了。   温妮特打开手机,阅读邮件,正如同她所预料的,贝尔摩德给她安排的教会就在米花町与杯户町两者间。   幸运的是,教会在米花町。   教会仍然在修建当中,还没有竣工,位置则在与米花四町目大路交汇的梅花街道旁。   短信里还提到了为她安排的居所,在米花四町目。   …… 120 戏精雪莉   “不……如果有太多人注意到宫野志保的存在,她在消失中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伏特加思虑片刻,他最终否决了温妮特的建议。   依据他在大哥手下多年行事的经验,这个方案定然是无法通过的,他们必须考虑到雪莉抗命的可能性,所以她决不能与外人有太多的联系。   “关于这点,你不需要担忧。”温妮特从容对答,并用油性笔继续在地图上绘制,“TR线将附近分割成商业区和工业区,只要把雪莉的住处安排在工业区一侧,再建造一间研究所,中间再架设监视人员就好。”   温妮特露出危险的笑容:“我即将竣工的教会,在直线一英里的位置上,雪莉出现任何的状况,我第一时间就能应对处理。”   “如果她的表现足够安分,这些都可以撤销,再配备给她一些人手,为她做事的同时,监视、注意她的举动……”   伏特加听到温妮特的安排,沉默。   照这么弄,宫野志保的生活环境可谓糟糕,希望不要影响到她研究的心态吧。   果然对女人最狠的,还是女人啊!   伏特加服气了,这样一来,就算是大哥也跳不出毛病。   “我明白了。”伏特加说做就做,他叫温妮特稍等片刻,坐到里侧的一台大脑袋电脑上。   温妮特无所顾忌,她走到伏特加的身后,看着他调出一列名单,并开始编辑邮件;内容并没有提及任何与宫野志保相关的事,只是单纯的监视工作。   伏特加打开地理信息系统软件,做了软图编辑,再从NASA上扒下来卫星图示,通过栅格确认各种例物的数量和位置。   标记好后,伏特加又调出建筑物栏。   “嗯,米花町我们还有闲置的工厂与办公楼,正巧归到三合制药的名义下面。”伏特加一边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操作,一边对温妮特说道,“就把控制雪莉的据点设在这里好了,旁边有独栋公寓作为住所……”   温妮特被伏特加的一连贯操作惊到了。   这敲键盘速度?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位码农,精通于各个领域!   果然,以貌取人不可取!   温妮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组织内每个成员都身怀绝技。   伏特加悻悻看了温妮特一眼:“只是这样安排,很可能会激起雪莉的反抗。”   “请放心,我就在附近,雪莉有需求,我可以代为满足。”温妮特的笑容自信、胸有成竹,“像日常事务,有我跟着,自然不会出现差错。”   “那就拜托你了,爱碧丝。”伏特加见温妮特应承下来,不再多说。   事情告一段落,他便可以向大哥汇报,继续辅佐大哥的工作。   达成一致后,伏特加向温妮特说明改建的时间与安排,这些都交由他来处理;在完成改建的这段期间,仍旧由她来看管雪莉,包括住所的安排。   两人来到雪莉的研究室,敲门进入后,看到雪莉正坐在电脑前查看药物相关的资料。   雪莉透过电脑的屏光瞧见两人的身影。   “有关药物的资料是机密,”雪莉以近乎嘲弄地口吻说,“想看一看吗?”   虽然是不同的体验,但温妮特觉得自己还是被逗弄着。   要真看了药物资料,岂不是就成为了不守规矩、需要灭口的对象?   对不够了解雪莉的人来说,初次绝对会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   伏特加听了,连忙把脸瞥向别处。这是BOSS专门交代过的机密,即使是他的大哥,目前也仅仅知道雪莉正在研究一种特别的毒药,对功效一无所知。   在大哥身边待久后,他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少看多做,避免多余的好奇心。   温妮特就不必说,这个距离,就算她拿着高厚度的镜片,也根本看不清大脑袋上面的字样。   雪莉关闭系统条框,取出磁盘,“这儿挺好的。”   “很遗憾,”温妮特笑着说道,“你还得继续和讨厌的人共处一阵。”   “啊呀,我可不是讨厌你……我有必要纠正一下,我只是想喂你吃下我正在研究的药罢了。”雪莉以笑容回击。   伏特加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女人间的剑拔弩张,他扶了下宽帽檐,走出房间。   旋即,他听见一声雪莉的痛哼。   他决定,绝对不触爱碧丝的眉头。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会些柔道和搏击术,和爱碧丝这种经过残酷训练的职业杀手相较,他根本没机会发挥那些实力。   接近大哥的压迫感。   他等了数秒,温妮特掐着雪莉的颈部,将她丢了出来。   颈上有个红色的纤长手印。   伏特加怕雪莉这几天有个好歹,他连忙劝道:“爱碧丝,她现在还是BOSS看重的科学家……”   “我知道,不过啊……认不清自己状况的囚犯,该有什么样的待遇,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小姐!”温妮特舔了舔左上嘴唇,让自己显得有些兴奋。   她心里却是忐忑的。   虽然雪莉用眼神示意她整些粗暴对待,但这是违背她意愿的,为了真实感,她又不可能太过于留手,万一伤了雪莉,事后可能还会挨骂。   雪莉双眸坚毅,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一句话没说。   她摆头的时候美丽的短发像波浪一样荡到侧颊的一边,又很快荡回去:“那么,囚犯为了换一个好一点的牢房,必须得配合残暴的看守女士了……呵。”   温妮特琢磨着雪莉对演出有兴趣。   肯定!   因为在船上没能参与短片的拍摄,所以和她一个人演起对手戏;一切太过于自然,如果她站在伏特加的视角上说不定也会被欺骗。   马上,她听到伏特加结结巴巴的声音。   “爱碧丝,还是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比较好,要是她停滞研究,你我会被追责。”   温妮特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打量雪莉的背影:“放心好了,我在对付小姑娘这方面,可是得心应手的!”   呜,雪莉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小姑娘!   “那、那就好。”   “伏特加先生,您的脸怎么在抽,嘴角也是?”   “额,一会儿就会好的。嗯,任务太密集,有时候就犯这个毛病。我是说,已经恢复了。”实际上,他觉得建议后反倒更糟了,不知道爱碧丝打算怎么来对付雪莉,这让他赶到紧张。   直到回到车上,他双手握住方向盘,才缓过来。   伏特加心想:最好快点撤销对雪莉的监视,再供给她些普通成员差使,顺带让她和姐姐见个面,赶紧安抚一下。   …… 121 为我着想   伏特加将她们送至杯户尊豪酒店。   爱德华豪横地将其包下一层,供他的宾客们使用。   停车后,卡特管家已经等候在大厅,赶过来迎接温妮特和雪莉。   伏特加压下帽檐示意,旋即开车离去,两人跟着卡特管家,坐电梯来到十三层。   卡特带领她们来到1307号房,并把房卡交给了温妮特。   门一刷开,雪莉迅速走进屋内,温妮特提着行李,将它们安置在床边的橱柜内,然后来到过道上。   旋即,她检查起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防止出现一些监视用的设备。   她看见雪莉昂首、靠着门框,左腿搭在右腿前面说:“你留的记号还是真是鲜明,是不是早就对我积累了不小怨气?视情况而言,稍微让你发泄一下也不是不行……说起来,你和伏特加讨论了些什么,关于我的安置问题吗?”   留下的记号?   温妮特瞧见雪莉白皙的颈部出现了几道粉红的弧线,瞬间意识到雪莉指的是什么。 玖物棂易叭羚纠另汣   至于发泄……   温妮特决定跳过前面半句话,再回答问题。   “是的。”温妮特目光犹疑不定,讲话有些磕绊,因为她提了一堆不利条件,“最开始你会辛苦一点,之后条件就会反弹,他们会顾虑到你的感受,然后提高你在日本生活的质量。”   “看来你是真的准备囚禁我,看守小姐。”   雪莉眨眨眼,露出揶揄的笑。   温妮特小姐认为罪恶的糟粕文化正在发酵,她的脸变得玫瑰红,像张娃娃脸,腿脚发软,坐在柔软的床垫上。   然后,她发现这是个单人间,就连床也只有大而柔软的一张。   温妮特小姐摇摇头说:“我是为了你……”   “好”这个字没说出口,她就被雪莉用食指抵住唇。   下一秒,雪莉就坐在她的怀中,以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攥住她的下巴。   “改成我们,女士。”雪莉坐在温妮特的膝盖上,她翘起二郎腿,咖啡褐的发丝搭在温妮特的肩上,“噢,离我的教堂只有一公里,那是谁说的话?”   “那是……”温妮特的声调抬高,又戛然而止。   她感到嗓子很灼热,呼吸都要停止了。是的,她无法否认里面掺杂私人的念想,这又并非是可耻的事,只是人之常情——对待好友也是一样。   她干嘛要表现得如此怪异,像是上了火刑架!   “是你,嘴硬的牧师小姐。”雪莉板正温妮特的脸,让那双缺少神采的双眸看着她,“对待小姑娘得心应手……当时的威风到哪里去了?难道,在我所未曾目睹的时光里,你已经屡次得手了?”   “只是有女孩找我商谈!”   温妮特小姐觉得话题被引导向某个危险的方向,上帝为证,她可从来没有利用天职图谋过任何东西。   明明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雪莉怎么就半点……呃,还是挺可爱的。   如果她不总这么捉弄自己。   当她看向雪莉,锐利的目光变得像奶油泡沫柔软,掺有恶意的笑容,似乎是彰显雪莉处在组织这个墨缸里。   “为我着想。”雪莉的声音越来越轻。   温妮特的本能告诉她,氛围变得暧昧起来,也许马上就是甜蜜的部分,关于那些,她还是无法想象,怀揣一种恐惧与期望揉成太极的矛盾感觉。   不过,雪莉只是打了个哈欠,揉了下眼角闪着光的泪珠,环抱着温妮特的脖颈,旋转躺到床上去了。   雪莉侧过身,说道:“既然你给我安排了糟糕的环境,就得负起责任来,满足我的要求,不然我也只有停止研究举行抗议了。”   温妮特觉得,停止研究,也不如刚才一幕来得有冲击。   她的鼻翼还在发颤,脸颊的肌肉也有股过分紧绷的酸胀感。   等心态稍微冷静下来,温妮特轻声在雪莉的耳边问:“不打算到处看看吗,宴会明晚才会举行。”   “除非你把姐姐变到我的面前,”雪莉翻了个身,手臂揽着温妮特的腰间,“不然这里或者其他地方,又有什么分别呢?”   比起到不怎么熟悉的城市内到处转,和温妮特一同待在房间里,反倒比较让她感到放松。   雪莉拍拍床,对温妮特说:“干脆你也来一起睡好了,晚上,再出去散步?”   温妮特没有拒绝,她躺下后,却怎么也觉得睡不着,皮肤表面还有种哆嗦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雪莉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酒店的窗帘设计遮光能力很强,室内如夜晚般,温妮特觉得这是难捱的一夜,之前躺在同一张床,也并非有过如此的亲密的接触。   她不能辗转反侧,于是头脑格外清晰,甚至能感觉到雪莉的不安与双臂的收紧。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时刻伴身的安宁不知溜到哪去了。她的表现真的算可靠吗,温妮特不由怀疑起自己,她的手掩在雪莉的手腕上,却又总差一道缝隙,如同隔着一面空气墙壁,没能把手心盖到雪莉的手背上。   她紧张了好一阵,一直到落地窗一角变成橘红色,她才昏昏沉沉睡去,然后一阵急促的音乐把她从昏睡中惊醒。   她猛地撑起身体,下意识寻找身侧的雪莉,觉得头痛得像是要炸裂般,四肢也仿佛被灌了铅似的,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温妮特抬起头,看到雪莉正在摆弄房间里的唱片机。   本来的古典音乐,又变成了宗教歌曲。   孩童声与轻灵女声在唱:“天主之母,仁慈之至。”   这首歌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于是又把这些归类到雪莉的坏心眼当中去。   “雪莉!”温妮特不由幽怨地喊了她的名字。   她踉踉跄跄站起来,身上的正装有点皱巴巴的,用无奈的目光和唱片前的雪莉对上视线。   雪莉不知道何时换上了酒店的浴衣,头发还湿润润的,手里拿着冰可乐,靠在矮柜前,唱片还在继续放,针头富有节奏感地转着。   “什么,不唱两句吗?”雪莉眯了下眼睛,目光一如既往锋锐。   温妮特小姐表示,她又没有改宗,怎么能赞诵天主的圣母玛利亚呢……虽然她倒不是不会唱就是了。   “开玩笑的。”   雪莉换了磁片,改成巴赫的《欢呼上帝》。   …… 122 升温   温妮特最后为雪莉清唱了一首民谣。   在乡下,每个人都是音乐家,耳濡目染,温妮特也渐而掌握精髓。   雪莉微笑着,轻轻摇动手掌,并没有拍击,只是安静地聆听着。   她有股漂亮的歌女为她独自献唱的感觉,一首充斥着暧昧之心、传达思念的隐晦歌曲,本人似乎没有理解其中无法言喻的爱意。   雪莉微微收紧双眸。这首歌在温妮特的歌喉中,过分地纯净、轻灵了,有种置换对象的感觉,她觉得,歌手比杀手更适合温妮特。   这首歌,与潜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很不相衬就是了。   全身上下都是反差的怪女人。   等温妮特唱完、清了清嗓子,雪莉将一早拿出来的矿泉水递给她,心想,不能给她喝刺激喉咙的东西。   温妮特抓着瓶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平时她都把观众当成地里的土豆和萝卜,但雪莉归类不到中间,硬要说的话——   大概是带刺的红玫瑰吧。   转眼间,雪莉做好出行的准备,或许是终于准备欣赏下这座城市的景色。   温妮特按捺睡翘的头发,迷蒙地站起身,抱着宝特瓶,跟到雪莉的后面。走出电梯,来到自动门的外侧,两人沿着公路缓缓散步。   她的个性并不活泼,若让她提几个圣经话题,还得做得到,引得年轻女孩欢笑的却是没有。   温妮特也并不能把雪莉归类到那些为生活、恋爱苦恼的女孩中去,她没有说话,安静随着雪莉桥头的一处走到另一处。   雪莉终于走累了,便坐在公园边上一颗枝叶凋敝的大树下面。   不远处就有长椅,这令温妮特觉得有些奇怪,她站在侧面,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已有寒意的冷风抚过面颊,她侧眼瞄了一眼雪莉。   雪莉试着回忆幼年的情景,仿佛公园深处传来杜鹃的啼叫,公园上轻快、奔跑的小孩身影,抱着一颗球微笑的小女孩。   她渐渐露出一丝笑意,拉了下温妮特的衣摆。   “我们走吧。”她说道。   拉着衣摆的手指向上探索,像钩锁碰到柔软白嫩的手心,指间划着温妮特的掌纹,勾在指节之间。   雪莉悠悠起身,手掌也缓缓交叠在同一处。   “有想去的地方吗?”温妮特问。   “有啊,你的身边。”   雪莉勾着嘴角,做出标志性的坏笑,多愁善感的部分似乎一秒消弭了。   温妮特想说点什么掩饰尴尬,但一吸入冰冷的空气,就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好在雪莉的掌心上微微按了按手指。   随后她跟在雪莉后面,继续毫无目的地漫步。   雪莉轻轻晃晃头,缄默。   温妮特走在雪莉的身边,她的眼睛总一次又一次地转过来瞅着她,即使看得不少很清切。   她觉得雪莉的步态变得很轻盈,风打在雪莉的身上,整个人宛如被衣裙托着往前面飘动似的,她常常情不自禁地让自己的步调慢上一拍,以便更好感受雪莉富有节奏的步调,将她的身姿活力全部捕捉。   终于,她们走到河岸边,视野变得十分开阔了。   透骨的寒风在呼啸着,一轮满月悬挂在当空,偶尔能听见狗的吼叫。   雪莉突然旋过身,堤无津川上稀稀落落的几盏灯在水面上不停跳动,闪烁在她白净的脸颊上,附近传来一阵沉闷的鸣笛声。   温妮特瞥见雪莉脸上的笑意,慢慢和她一同转向河对岸,苍白的月光在水波上闪烁,浪花泛起白色的泡沫,寒风送来阵阵清新的味道。   “我们回去吧,你应该饿了?”雪莉笑道。   温妮特怔着点点头,她感觉到雪莉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态度也由消极变得积极——雪莉原本就是个坚强的女孩。   她的心思被钟声召回,百货公司立在顶层的钟声回荡,到耳边时像被冷飕飕的夜风吹散了。   温妮特的声音中带着点羞涩了:“希望还可以准备晚餐。”   雪莉看了眼手表:“差一刻钟就到九点了,我们也许得快点了,或许我们到便利店逛一圈?”   温妮特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放松下来并露出微微的笑意,像这么和善的雪莉,她觉得不太多见。当雪莉说着“怎么笑得那么恶心”,转头不等她离去,她又感觉到之前的雪莉回来了,连忙绕到雪莉的身侧,在便利店里,温妮特吃到了热的肉包,酱汁很浓郁,掏出美元后,两个人还闹了个笑话。   最后还是店员收下美元,替她们垫付了金额。   走出店门两人相视一笑,回到酒店的房间。温妮特觉得雪莉今天比待在船上的时候更加有活力,或许是期待与姐姐的碰面吧。   在床铺上,雪莉鲜有梦呓了一声。令温妮特感觉到讶异的是,内容并非与雪莉的姐姐有关,而是切切实实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不要离开我……”   这个时候,温妮特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勇气,她伸出手、轻轻按住的雪莉的肩膀,直到雪莉的样子变得放松下来,她才安然入睡。   隔日,雪莉为她打扮了一番,理由还是“你是宴会的主角”。   温妮特觉得雪莉喜欢上了扮装游戏,只不过这个对象并非她自己;不过,雪莉的衣品确实好到让人说不出来话,也许是那特殊的气质、自信的原因,无论雪莉穿怎样的衣物,都有种杂志扉页的感觉。   被捣弄的温妮特,蓝银色头发盘到头顶卷成了个闪闪发亮的发冠,耳朵挂上红色耳环,皮肤粉嫩白亮。雪莉将那颗圣露西娅宝石也戴在她的手上,由边角镶成玫瑰花的指环发出耀眼的光泽;雪莉郑重其事地在她的发冠上插上一朵白玫瑰,站在她跟前打量着她。   温妮特的衣服也被做了更换,一套绛紫色的礼服。   “不管是深色,还是浅色,你都完全驾驭得住。”雪莉说着,手指按在她的发丝上。   “是吗?”   温妮特确实经常穿黑白两色,事实上,她对颜色其实不够敏感。   雪莉手掌划在温妮特的面前,颜色在温妮特看起来有些苍白,当这只手掌移开,出现一面小梳妆镜。   雪莉晃了下镜子,说道:“你的发量也让女性感到羡慕,不扎起来的话,像银色的海藻。”   下个片刻,雪莉又宛如一名男士,恭敬地吻起她的手背。   温妮特被这一串连击弄得反应不过来。   “雪莉……”   “是觉得亲吻手背不够么?”   雪莉按住温妮特的肩膀,连通座椅一起倾斜,富有侵略性的双眸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温妮特小姐莫名感觉到了屈辱。   …… 123 铃木园子   雪莉最后刮了下温妮特的鼻子。   温妮特有种被当成小孩子对待的奇怪感觉,她晃悠悠站起身,对身上柔顺却不够贴身的服装有些不习惯。   手臂突然被雪莉挽住,她腼腆一笑。   雪莉瞧见这笑容,发出淡淡的鼻息声,挽着温妮特走出房间,直至抵达过道前;她们乘坐电梯,来到宴会举办的楼层,现场仍旧繁华得让温妮特感到不适,在她犹豫的时候,感觉到后背被推了一把,雪莉站在像常春藤连结成的帷幕下方,对她报以微笑。   例行会面般,克莱德与索菲亚举着酒杯朝她寒暄。   温妮特挤出微笑,却对雪莉在意得不行,时时刻刻想要回头捕捉她的身影;眼花缭乱的现场、纷乱不断的行动声,让她一时间无法分辨雪莉的位置,心里像悬着块石头,在送别数人后,熟人铃木绫子上前来打招呼,她的身侧还跟着一个和雪莉差不多大的女孩。   整齐的短发梳到脑后,额顶用发箍固定着,给人一副充满活力的感觉。   温妮特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因为在发色上,她和雪莉非常相近。   铃木绫子注意到温妮特的目光,拉着女孩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铃木园子。”   转而她又朝铃木园子介绍道:“这位是杜兰特集团的千金,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   “好漂亮的外国美人!”铃木园子惊呼一声。   温妮特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夸赞,她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做出标志性的温和微笑:“谢谢,你也非常漂亮哦。”   “你好,莫里亚蒂小姐。你的眼睛……” qq輑:914 903 798   “园子,这样很没礼貌哦。”铃木绫子叮咛一句。   “没关系,如你所见。”温妮特摇摇头,温和地看着她,“我不是很能看清远处的东西,所以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   铃木园子灵机一动:“那就让我来带莫里亚蒂小姐你到处走动吧!”   铃木绫子做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好啊。”温妮特答应下来,“叫我温妮特就好了。”   和小女孩同行,也能少点例行应酬之类的。   “真是太好了,听我说,这家酒店的寿司很美味哦!”铃木园子向温妮特安利,拉着她来到盛着丰富菜式的酒桌旁。   温妮特移动的过程中仍旧在寻找着雪莉,但雪莉似乎不打算继续露面,她来回寻找的目光扑了个空,最后只得品尝起寿司来。   虽然寿司很美味,但可能是更喜欢热食,温妮特对桌子上的炸虾更感兴趣。   主题是铃木集团与杜兰特集团达成合作的庆功宴,主角自然是两方的实权者,在将合作的协定、营建的内容宣布后,之后就是集团员工的攀谈结交的时间;温妮特借助铃木园子来抵挡一部分社交活动,与其一同品尝酒店的美食。   雪莉该不会提前回去了吧?   温妮特迷蒙地度过这段时间,她有一句没一句和铃木两姐妹闲聊,姐姐需要应对许多“青年才俊”,于是变成她和铃木园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看到铃木园子在人群中搜寻帅哥的身影,并且为自己姐姐把关的模样,惹得温妮特有些想笑,这才是一个十三四岁少女该有的情况吧,对美食、恋爱的话题充满兴致。   “那种独自发笑的人,可不是什么好对象。他们就像寻求猎物的猎手……别有目的。”   温妮特瞧见园子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新的、朝铃木绫子搭讪的人身上,她说道。   “是吗?”   “嗯,你也要注意这种人哦。”温妮特说,“如果一个人真正对你抱有好感,即使是冒进的时候也会患得患失……得远离那种泰然自若的情场老手哦!”   她说着的时候,园子还在注意绫子那边,仿佛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途中,铃木园子邀请她进行合影。   盛情难却,她想要将来可能还要与两姐妹打交道,便应承下来。   待到宴会结束时,铃木园子说要要送她回到房间,原本顾及雪莉的心,在一直寻不到人的状态下产生了些小别扭,干脆答应下来。   等抵达房间与园子告别,门内的侧缝才钻出一张俏脸。   “你啊,也挺风流潇洒的嘛。”   “别开玩笑了。”温妮特推开门,拽住雪莉的手臂,“既然你不出席,又为什么把我扮成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对那里没什么好感。”   “但是你总要习惯的。”雪莉在心里说道,这对温妮特现在的身份来说,是件普通的事情。   流连在舞会中,顺畅自然,迟早她得这么做……雪莉捉摸着温妮特是不是又喝了酒,她一喝酒就会显得有些失态。   温妮特突然单刀直入地说道:“任务中的我能习惯一切,但我习惯不了你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开。”   “可是我们总要分开。我在研究室,你在教会。”   雪莉觉得将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她们不可能时刻让对方处在视线当中。   温妮特问:“怎么能一样呢?”   “好啦,这的确不一样。嗯……这样的场所我不适合出席,如果我和你绑定,将来有一天我的身份被识破,你岂不是也会处在危险当中,反过来也一样。”   “道理是这样。”温妮特呆呆地望着雪莉回答说,“但你至少要和我先说一声,人始终无法完全理解对方,越是执迷于心理上的猜测,越容易犯下低级的错误……我不想在雪莉你的问题上犯错。”   雪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应一句:“好。”   夜晚变得有些磨人,雪莉觉得自己睡得不是很好,隔日早晨,她仍旧很困,醒来的时候,温妮特把一切都整理好,就等她了。   宴会之后,温妮特将要前往贝尔摩德给她准备的住宅,在这之前,她得把雪莉送到正在改装的新研究室。   在与伏特加取得联络后,决定在改装结束前,先让雪莉待在三合制药;单独别栋配备了好几个研究室以及休息室,即使住在里面也完全没有问题。   另一方面,温妮特从伏特加口中听到了雪莉姐姐——宫野明美的消息,知道她正在南洋大学就读,并化名为广田雅美。   “安排在星期日见面吗,也好……应该不需要我出场了。”   …… 124 新的任务   “准备到哪里去?”   雪莉整理了下行装,问温妮特。   她隐约猜到接下来的行程,但内心对于分别存在犹豫与不舍,想要朝信任的人加以确认。   温妮特同往常似的,挂着淡淡的微笑,她对雪莉说:“送你到三合制药。”   “希望我没有在你心里留下坏印象,”雪莉落寞一笑,“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温妮特转过身,揽住雪莉的后背,给了她一个拥抱:“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不说太远的事情,这个周末,我已经为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怎么样的惊喜?”   温妮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把笑容绽得更灿烂些:“惊喜的话,提前讲出来,也就不是惊喜了吧?”   “说的也是。”   雪莉深吸一口气,表情如常,她清楚这并非是结束,只要自己表现得不错,组织就会多给些“奖励”,与温妮特见面的机会没有难得到令人纠结的地步。   雪莉先一步走出房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礼物,要拿出最好的水平献唱。”   “我会的。”温妮特面色微醺。   她惊讶地看着雪莉眉宇之间露出的柔软、眷恋的神色。   雪莉也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温妮特,虽然不是很能弄明白温妮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清楚一点,温妮特同她一样,对会面抱有期待。   “还愣着做什么?迟到会显得你不够干脆。”   “嗯。”温妮特跟上的同时点点头。   这样含情脉脉的状态,一出门就戛然而止,两人心有灵犀,在他人面前绝不展露出亲昵的一面;温妮特顶着营业的笑容,而雪莉冷着脸、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   前来接应的司机仍旧是伏特加,不过后座上多了位压抑气愤的家伙。   该死的高帽檐!   温妮特心里肺腑了句,但面色如常,想要在组织里混得开一点,怎么也绕不过琴酒这处茅坑。 小說群九伍零壹8零九零⑨   她们上车的时候,琴酒也通过镜面看着她们。   他掏出香烟,准备靠近点烟器——   “请注意下其他乘客,先生。”   琴酒动作一滞……倒不是打算真的注意温妮特的感受,而是他突然想到件有趣的事情。   某个BOSS看好的新人,近期正在日本活跃,是他比较厌烦的、像贝尔摩德似的秘密主义者,而且还是个阴险的男人。   既然贝尔摩德认为爱碧丝有领导、动员的才能,干脆把这个棘手的家伙交给她,让她活用这个阴险男人的情报,最大限度为组织带来利益。   为组织着想,他确实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较劲。   他又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小气女人!   至于温妮特和雪莉的关系,琴酒完全没有多想,在他的印象里,整个组织里最讨厌的雪莉的人非贝尔摩德莫属,而温妮特又和贝尔摩德的关系紧密,对雪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他认为BOSS之所以把雪莉交给她来看管,就是打算敲打一下雪莉,不要让她得意忘形。   琴酒露出邪性的笑容:“好吧,爱碧丝。目前看来,你的确像贝尔摩德所说的,是个可用的人才。日本这边的事物,你有能力接手一部分。”   琴酒把一个老式的行动电话丢给温妮特。   “和那家伙取得联络,确认他口中的情报……然后,制定计划、带给组织利益,做到这些后,给BOSS发送邮件,报告对那个男人的评估,能力以及底细。”琴酒冷哼一声,“如果他不是卧底,组织应该会邀请他加入……对了,你们在美国捉住的那个男人,在射击上的天赋还不错,放在本地黑帮里当一颗钉子大材小用了。”   “这里的人手不足,我准备把他收编到日本的行动组。”   温妮特想起那个名叫相泽真一的男人,尽管给人的感觉很老实,不像个谎话连篇的人,但底细尚不明朗。   恰好拥有射击天赋这点,也很值得人在意。   不过,既然琴酒这么说了,温妮特小姐可没好心到去提醒他,他恨不得琴酒被骗子和卧底耍得团团转,到时候就没有时间来管自己的琐事了。   等再过几年,她就要在琴酒的眼皮底下,偷……偷……   嗯,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叫作偷呢!   温妮特小姐表示只要不是在祷告厅,任何地方、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   对,就这样!   温妮特打开手机一瞧,里面只有一个联系方式。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那么高科技,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软件,电池也是可拆卸的。   虽然她觉得手机和神秘组织还是有点不搭,但至少没什么被监听的风险。   温妮特点点头,说道:“我会与他取得联络的,情报是什么?”   “政客的丑闻,他正在反对海关的新政策……如果提案被否决,我们预期中的运输链很难建立,把他干掉的同时,顺带勒索一笔资金,正好给你当做是行动经费了。”   “行动经费?”   温妮特觉得,以她的身价应该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养父留给你的东西是他的私人财产,组织的经费是另拨的。也许你不是很需要,但这是规定,包括其他的成员,我们也会提供武器与经费。”   琴酒解释道,他对于金钱没什么兴趣,完全比不上追逐猎物带来的喜悦。   “我知道了。”   温妮特小姐没有拒绝,钱什么的,当然是越多越好,何况她手上只有无法套现的东西和不动产,仅有的美元也得兑换一下,否则去便利店连肉包都买不起。   雪莉全程一声不吭,透过观察,她能判断出琴酒对于温妮特并没有任何怀疑,这点让她略微感到安心。   抵达三合制药之后,温妮特与雪莉一同下车。   “需要伏特加送你一程么?”琴酒问。   “不用了,被看到和你们待在一起,也会很不妙……而且,我确实该稍微熟悉一下这个国家,不是么?”   目送琴酒和伏特加押着雪莉进入建筑,温妮特深吸一口气,往银行柜台走去。   工作人员在兑换钱币的过程中被她流利的日语惊到,她对此礼貌一笑。   …… 125 安室透   温妮特小姐坐上电车。   晨间的高峰段已过,电车内显得空荡,约莫五分钟,她就听到到站的提示;由车站步行到米花町二町目,她又花费了十五分钟。   路上,她瞧见一对国中生情侣,你侬我侬地打情骂俏。   她想到,日本和美国一样,没有早恋这样的说法,所以雪莉才会那么大胆吧。   英国尽管没有“早恋”这样具体的概念,但学生谈恋爱的年龄普遍在十五六岁,而文化遗留与教徒教育,令她的观念更为保守。   温妮特会注意到这对情侣,原因很大程度来自男生一方对她的观察。   给她的感觉,并非是所谓欣赏的目光,而是一种更加审视的目光,宛若警察或者侦探那样的感觉。换做平时,温妮特会产生警觉,但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鬼,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找到17号的门牌,标注姓氏的一栏是闲置的,门上着锁。   想到邮件里提到的内容,温妮特觉得贝尔摩德怀揣着小小的报复心理。   钥匙塞在门口的盆栽底下。   是在房子的门口,庭院的门口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   温妮特静心倾听,确认周围没有目击者,她提着行李,凭借强劲的弹跳力,直接连续两下跳跃、越过围墙,找到钥匙后,总算进到住宅的内部。   房子内外部都给温妮特一种别墅的感觉,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市中心附近。   房屋统共两层,除了寻常用处的房间外,还有书房、休闲室一类的地方,温妮特提着行李来到二楼,找了处视野不错的屋子当做自己的房间。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进行过例行检查后,坐在窗户内沿,查看窗外的景象。   能看到街路的十字路口,以及十九、二十一号住宅的情况。   不过,她并不能用双眼进行太过精确的观测,只能算聊胜于无的观察。   由于房子太大,她不可能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如果贝尔摩德想要窃听,就让她听好了。   将仅有的私人物品整理完毕,温妮特拿出琴酒交给她的手机。   她瞧了眼时间,九点四十分。   按琴酒当时的反应来看,她认为对方应该在等她的电话,在这种关键的时期,他不太可能会外出或者从事固定时间类型的工作。   温妮特小姐露出邪恶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旋即发出低沉的男声。   不管是伪声还是腹语,她都极为擅长,在“没用的地方”,她的学习能力总是出众,甚者,她还能一人饰演多角,演上一出声剧。   温妮特模仿出克莱德的声音,联系了下,旋即拨通老式移动电话上的号码。   ……   安室透正在等待黑衣组织的电话。   他的原名为降谷零,隶属于日本公安。   这对他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立志升入警察学校,成为公安的一员,不光是为了正义感、为了保卫国家,他还有一部分私心存在——   调查宫野艾莲娜的下落。   他经过追查,发现宫野一家曾接受乌丸集团的雇佣和赞助。   藉由公安内部的消息网,多处线索指出,黑衣组织很可能与近年来销声匿迹的乌丸财团有密切联系;另一方面,黑衣组织的活跃已经严重威胁到国家的安全,公安急需能够掌握其内部消息、动向的人手,需要在这个神秘的组织里安插一颗钉子。 ㈨伍0一8 ○9零㈨   为了继续追查宫野艾莲娜的下落,调查黑衣组织,他主动要求执行这个任务。   这并非鲁莽,实际上,他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警察学校取得的优异成绩只是一方面,他是混血儿、外表显得轻浮也是有利条件,再加上他擅长于伪装,如果连他也无法潜伏入黑衣组织,他人恐怕也做不到。   现在,他已经抛出了诱饵,将危害国家政客的丑闻告知了黑衣组织。   拥有可靠的情报网络,身居幕后,个性阴狠残忍,作风神秘,为人傲慢——   这些是他给自己建立的人设。   坐在拉上窗帘的黑暗客厅内,安室透将行动电话放在矮桌上,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他没有估计错,以黑衣组织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今天之内,他绝对会收到联络。   嘟!   电话响了!   安室透目光一凛,他深吸气,调整心态,代入他预想的角色当中。   他拿起电话,缓慢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   “您好,请问您是否需要入网升级服务?”   标准的营业声线。   安室透一时间以为真的是电话公司的来电,但转念一想,日本通信公司推销业务通常是以邮件的形式,电话与上门都是骗子居多。   骗子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找上他?   可能性未免太低了。   至于黑衣组织的人选择和他开玩笑,他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试探他的话,完全没有必要透过这种方式。   “很抱歉,我并不不需要这样的服务。”安室透拒绝的同时,用言语试探道,“我正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它正巧也要在这个时间段打来。”   “你还是真是个嗅觉灵敏的男人。”   电话另一侧的温妮特评价道,不过,她用的是克莱德的声音。   由于她对克莱德讲英语的样子更熟悉,自然用的也是英语。   安室透尽管搞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开这种玩笑,但他理解到电话那侧的人,从代号琴酒的男人,换成了另外一个男人,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怎样个性的家伙。   琴酒虽然难对付,但他是个好懂的人,只要过程中不暴露问题,他就不会深究。   或者说,他对事情幕后的原因并不在意,只在乎结果。   安室透转而用起试探的口吻:“怎么,之前和我进行交易的男人到哪里去了?突然换人,在交易的过程中可是大忌,我要中止证据的提供,应该也没问题吧?”   “果然像琴说的,是个阴险的男人。”温妮特不屑一笑,“如果你真的想要放弃‘交易’,就不会这样循循善诱的说话。我倒是开始怀疑了,你是不是别有目的?”   …… 126 “两个”阴险的男人   她最开始讲的那句话,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意义。   但它对于接电话的人而言,作为一种意外情况或者突发事件。   温妮特承认,存在有冷静面对各种情况的人在,不过,按常理来说,即使怀疑这是对方开的玩笑,也会保险起见挂掉电话,等待对方二次打来。   但电话对面的男人没有这么做。   于是她猜测,这个男人要么是极其渴望与组织搭上线,要么是有绝对的把握,她就是组织的一员。   即使她诱导用的话语中存在错漏,这个男人也是没有足够把握确信她就是组织的一员,所以,多少能反映出这个男人与组织产生联系的愿望。   只是这点的话,她不足以怀疑这个男人,但琴酒给的情报说,他的情报网络很通畅,也就是说,即使不靠着组织,他也有获取大笔收益的法子。   有了这个前提,这个男人理应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久①澌糾翎跚启咎灞   因此,温妮特对他的目的产生了些微的怀疑。   对情报贩子而言,和大型的黑暗组织做交易无异于玩火,短短的对话间,温妮特确实感觉到,对面是个自信且傲慢的男人。   安室透已经感觉到对方的难对付,在交谈当中,他绝对不可以露怯,或者暴露多余的信息。   他步步紧逼道:“要我说,你同样是个阴险的男人。毕竟,你在朝危险的方向上引导我……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是琴和我进行联络?”   温妮特不按常理出牌。   她用克莱德的声音喊道:“该死的,我哪里知道?”   要不是雪莉还得服从琴酒的安排,她才懒得给这个割过的高帽檐擦屁股。   安室透被她这么一吼,也有点傻眼。   难道这个人地位不低,而且对琴酒感到很不满?   他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也许就和开始的玩笑一样,都是令他迷惑的一种手段。   安室透决定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转而追问:“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他吗说了,我也想知道!”温妮特一吼,转而用强迫冷静的口吻说,“好吧,先生,看来我们都是为这个高帽檐而感到烦恼的人,就让我们和睦相处吧。”   安室透:“……”   看起来,琴酒在这个组织里的人缘不是很好。   他稍微思索了下,琴酒这样的行动组成员,可能不止对外心狠手辣,对内估计也是近乎恐怖统治,所以存在不少与他不是很对付的成员。   不过,他并没有傻乎乎听信对方的说话,刚才的交谈,让他确定,电话另一头是个很有城府的男人,至少绝对不会是受感情驱使、爱意气用事的家伙。   “好吧,先生。”安室透被温妮特带偏了说话方式,“姑且当做是这样……也许,我们该见上一面?”   即使对象变化,他原定的潜入计划也不能更改。   这次的任务关系重大。   温妮特也觉得,和陌生的男人煲电话过于不洁,哪怕她伪装成了一个男人。   她直白讲道:“爱碧丝,你可以这么称呼我……见面地点,你有什么好选择吗?”   爱碧丝?   苦艾酒!   安室透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代号。   它和琴酒、伏特加的代号一样,是高浓度酒精蒸馏酒,地位恐怕不低。   和他搭上线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着想着,安室透又感觉到疑惑。   他为什么让自己选择见面地点?   像黑衣组织这样行事奇诡无踪的组织,其内成员必定作风谨慎、干脆,避免容易导致自身暴露的因素,因此,他已经做好了前往对方指定地点的准备。   而苦艾酒说什么,让他来选择地点?   安室透神色一凛,他拿出手边的城镇地图,虽然也有是玩笑话的可能性,但更大的可能,对方打算进一步试探他的意图。   也就是说,即使他在见面的地点做了手脚,也很难刺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有可能作茧自缚,被苦艾酒发现端倪。   安室透故作轻松笑道:“我以为琴会安排好一切,看来你们的交接过程不是很顺利。”   温妮特自然不会中这种低级的挑衅,但她装作动怒的模样,喊道:“我的时间很紧迫,先生……我猜,你已经像地沟老鼠一样躲在某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可我不同,希望你理解这点!”   听到自己突然被羞辱,安室透没有动怒。   相反的,他还有点想笑。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这不是和电话对侧那个男人撞人设了吗?   阴险狡诈、富有城府且傲慢,有些冲动,在性格印象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安室透沉默片刻,在地图上勾勾画画,他选中了好几个地点。   如果要添加信任,最好选择常规一点的地方,尤其是那种能够凸显出他的惧意、狡猾,并同样能彰显出他真诚的地点。   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他首先要确保环境有利性,保证交易的安全性,以及自己的撤退路线。   仔细安排这些,才能使得他的扮演更加真实……安室透认为苦艾酒也会想到这点,自然而然想到,苦艾酒可能打算卖“破绽”给他,再看他会不会做一些小动作。   不过这样一来,他如果真的设下陷阱,苦艾酒要如何逃脱,还是说,他对自己的逃脱本领极为有自信?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真的打起了设置陷阱、守株待兔的念头。   但即使逮捕了苦艾酒,后面还会有其他的酒出现,他要做的,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要是苦艾酒的嘴巴足够紧,就算他设下陷阱,还是会一无所获。   安室透在地图上找了一圈,然后标记新开业的水上乐园。   这是个人多眼杂的地点,且距离米花站的距离很近,附近的路况极为复杂,即使布置再多的眼线也很难进行追踪。   他由警察的角度来看,确认这是个不错的地点。   安室透语气傲慢地说道:“多罗碧加热带乐园,明天傍晚六点三十分钟,我会在五点与你取得联络。啊,不巧,‘阴沟老鼠’的另一副电话响了……苦艾酒,你会如期赴约的吧?”   “噢!热带乐园……水上滑梯!我喜欢这个!”温妮特装出美国腔调,假装激动地喊道。   安室透:“?”   温妮特又逗了逗他:“老兄,你很懂嘛!利用工作时间来放松……可惜,现在不是夏天。”   安室透有些偏头痛,他真的有点摸不透这个苦艾酒。   他纠正道:“是夏天。”   温妮特:“?”   真的太荒谬了,昨天还寒风肆意来着。   温妮特小姐挂断电话后摊在床上,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去考虑日期和天气的问题,从今天起,只有今天、明天!   只有今天、明天!   …… 127 修女服?   温妮特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开始思索接下来的策略。   把约见的地点交给对方来决策,自然而然是一种试探。给自己创造不利的条件,就像伪装成受伤的猎物,来辨别对方究竟是猎手还是同伴。   表面上来看,是这样没错。   不过,温妮特不打算涉险。她会如约而至出现在热带乐园,但不会真正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事实上,她其实不需要政客受贿的具体证据,只要稍微调查,她就能锁定目标范围;对组织来说,恐吓、勒索只能算是老本行的基础业务,掌握证据只是简化这个过程。   这次的交易本身可有可无,组织的真正意图是,确认那个男人是不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理解这一点后,温妮特拨通了克莱德的电话。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话筒里传来克莱德惊喜的声音。   温妮特觉得是他的变态之魂觉醒了,认为有工作,才会显得这么兴奋。   温妮特捏了下喉咙,正色道:“帮我调查一下,近期反对新的海关政策的议员有哪几个。”   “议员吗?”克莱德若有所思,议员这种身份,的确是藏污纳垢的好遮掩,他打开公司的电脑,使用捕捉工具搜集栏目,“小姐,找到了,有消息的有三个……不过,积极活动、影响力比较大的,只有一位,他甚至还在举行抗议活动。”   这么明显啊……   温妮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从那个男人口中套出目标了。   温妮特故意抬高语气,让它听起来傲慢一些:“克莱德,处理一下这个人,能找到他多少受贿、行恶的证据,就看你的了。”   克莱德一听,顿时理解了这位大小姐的用意。   他的脑袋瞬间被一个词汇占据——   试炼!   这是一场对他能力的测试!   不然这位大小姐怎么会盯上这么一个小人物?增加新的检疫岗位、开放引进新物种、降低生物海关费用、提高税率,哪怕不通过,这对杜兰特集团半点影响也没有。   看来,这位大小姐已经掌握了这个政客负面信息,准备给“某个需要新政策的朋友”做个顺水人情。   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成为对方心腹的真正一步。   克莱德已经在思索以什么公司的名义,给这位政客“送钱”了。   送钱的同时,买通他周边的人,让他的不明资金浮上水面,再稍微利用下舆论,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接着反向勒索一把……不,还得做得干净一点,找个他的仇家,为他提供一下复仇的工具。   “动作最好迅速一点。”   来了,附加要求!   克莱德决定今晚就开始对这个政客进行调查。   温妮特小姐撂下电话,依她对克莱德脑补能力的了解,对方肯定已经着手准备开始调查这个政客了。   在一周内,政客多半会意外身亡与被仇家找上门,这在那个男人的眼中,就会演变成组织的斩草除根策略。   温妮特觉得,显得狠厉一点,也比较符合组织的风格。   能坐到那种位置的家伙,没几个真正干净的,温妮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怜悯之处,作为一个政客,能吐出来的资金也极为有限,交恶的前提下,也不会有利用价值,处分掉才是合适的选择。   有人替自己做事的感觉真好!   心情稍微转晴的温妮特,在这间偌大的房屋中转悠了几圈,结果冰箱却是空空如也。   她一下子就想念起雪莉的料理,雪莉不在,她就只能自己做饭、自己吃,既感觉到无聊又不会想要大费周章,最后的成品顶多令人差强人意。   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这种分离,对自己是有着巨大影响的。   美国短暂的相处时间,已经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习惯,难以轻易打破,以至于,她感觉到屋子空荡荡的。   她准备将自己仅有携带的几件衣物塞进衣柜,发现贝尔摩德已经为她准备了许多件不同款式的牧师服。   “怎么还有修女服啊?”   温妮特小姐真想对大腿舞舞女再强调一遍,她没有改宗!   往后面检查过去,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修女服根本不算什么!   居然还有那种角色扮演的情趣修女服,简直、简直……不知廉耻!   贝尔摩德究竟是何居心啊!   她怎么可能穿这种东西!   就算雪莉让她穿,她也绝对、绝对不可能穿的!   在院子里升碓火,把这种怪衣服烧了吧……不,那样自己会被当成纵火犯抓起来。   温妮特突然有点想念美国的“自由”,就算她在自家院子里试炸弹,警方都管不着。   找出一件最正常不过的牧师服,温妮特把其余的衣服封印在衣柜里面,她换掉原本的衣服,走到落地全身镜的面前,看到熟悉的白衬衫和黑袍,她很快就进入了合格牧师的状态。   与修女严格的着装不同,她并不需要把头发罩住,也可以穿平常的服饰,但她目前还是名不经传,穿日常着装别人就不知道她是牧师了。   她委托贝尔摩德建立独立教会,借此实行公理制,后续她只需要向其他的同宗告知自己的存在就好。   唯一让温妮特感觉有些奇怪的是,米花町这样的繁华地带,居然没有其他教会,难道是什么有争议的地区吗?   温妮特穿上舒适的长袍,来到客厅,瞧见在餐桌上放置着塑料包装袋,上面有张小卡片。   ——姬露希给你的礼物。   温妮特一瞬间就认出是贝尔摩德的字迹,说字如其人,这点确实没错,花哨、潦草、上下波动幅度大。   里面是一把雨伞。   在英国生活已久的温妮特自然理解,这种样式的雨伞在一定时期内代替了手杖的作用。   她拿起雨伞,有些偏重,但伞身、伞骨并不粗壮,估计是里面灌了重金属,尽管她对材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还是能看出伞骨的坚韧。   温妮特试了下,当做拐杖使用完全没问题,甚至还是可靠的钝击武器。   不愧是姬露希,送的东西就是以实际出发!   和某个大腿舞舞女真的是天差地别!   温妮特小姐挥舞了两下雨伞,复习了下养父教她的手杖防卫术。原本学着玩的东西,她没想到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咳咳,她的人设可是目难视物的柔弱修女欸!   …… 128 危险的发明家   穿着白衬衫、黑袍,挂着小型的十字架,温妮特走出房门。   她并没有和安室透会面的打算,但观察目标还是要的,而观察的前提,基本就是到目标地点踩点。   当做顺带的,对热带乐园做个小小调研。   等有机会,她想带雪莉过去玩,履行自己在美国时的想法。   温妮特的服装引人注目,她能感觉到街上许多人在看她。   与乡下郊区不同,东京的人群更密集,观念也更加开放,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角色扮演?”这样的窃窃私语。   作为一名合格的牧师,温妮特小姐将这些目光无视,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眼不见心不烦是一个道理,泰然自若些,自然而然就具备相应的气质。   引人注目同样是种优秀的伪装,温妮特步行的部分目的,也是为了让周边的人对她有个认识,等到教会建设完毕,她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   顺带熟悉路况。   抵达热带乐园,她将近花费了三十分钟。   门票费用需三万日元,将近两百美元,非常高昂,相对的,儿童票就要便宜得多,不过温妮特小姐享受不到就是了。   价格高的好处,就是一张门票可以游玩所有的设施。   温妮特用雨伞探地,找到热带乐园的布局图,记载脑海里,没过一会儿,她就把本职工作给忘记了,转而设定起约会路线。   等到她醒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虽然目的稍许偏移,但还是分辨出各个设置当中的特色。   由于乘坐设施,需要将乘客的个人物品交给工作人员保管,再由游客自行认领,其中就给了不少可供操作的空间。   温妮特认为单单是这样还不保险,她打算叫克莱德雇佣几个人,拿着相同款式的包裹同时乘坐一个设施,来扰乱对方的视线。   真正的交易品——情报,她不打算进行回收——结果不会改变——政客身死。   等于所谓的见面交易就是一场骗局,现在的她并不打算与对方见面。   她需要等BOSS的首肯,或者是原先负责这件事的琴酒点头。   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在现场进行一个引导,引导那个男人主动在她的面前暴露身份,如果他铁了心要加入组织,即使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他也一定会接受。   届时,让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他再怎么聪颖,也很难想到一个身着牧师服、视力有问题的少女,是他电话另一侧的苦艾酒。   敲定计划,温妮特返程。   回程的路上,她听见一声巨响。   温妮特下意识以为是炸弹。   结果响声和黑烟都从附近的邻家里传来,这种纯度的黑,基本可以确认是燃油燃烧不充分、机械故障一类的原因。   都到日本了,还担忧什么街头炸弹呢? 免费裙玖五○①八0九零九   温妮特觉得应该改掉一惊一乍的毛病,没准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小心烧着了,她凑过去看了眼,发现正巧有修整庭院的住户自言自语议论。   “阿笠博士的实验又失败了啊……”   透过铁珊门的缝隙,正在除杂草的老大爷看到了温妮特:“外国姑娘,你怎么穿着神甫的衣服?”   温妮特微笑着回答:“老先生,我是牧师。梅花街道旁正在改建中的教会,是我即将任职的地方,您刚才说的阿笠博士是?”   “阿笠先生啊!”老先生立直躯干,有点迷糊地点点头,“我只知道他是位发明家,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有名的作品。他经常做一些奇怪的实验,偶尔会像今天这样,弄出不小的动静来,附近的邻居们习以为常啦……”   “原来是这样。”温妮特有些好奇,这样弄得自己家里爆炸的发明家,通常只有漫画里才会出现。   放到面前,她还是觉得有些离奇的。   在劝老人家信教的中途受挫,温妮特也没有失落,她稍微绕了一下,看到一块崩开的墙壁,里面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地中海老人正在清理瓦砾。   除了发型地中海,还发福有些严重。   温妮特见状上前问候:“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刚看到温妮特,阿笠博士显得非常警戒,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不信教也没有钱购买你们的产品……”   这是被当成传销人员了啊。   温妮特面不改色:“阿笠先生,我是今天搬来附近的住户,住在17号。也是位准牧师,准备到梅花街道即将改建完成的教会任职。”   阿笠博士想到梅花街道确实在建设教堂,已经动工许久了,他摸着后脑讪讪一笑:“抱歉,因为最近各种上门推销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   “我理解的,”温妮特说,“即使是教会里,也会有人上门进行销售一些奇怪的东西,譬如溜冰鞋一类的。”   她见阿笠博士正在清理瓦砾,“我来帮您吧,主教育我们要助人为乐。”   阿笠博士看到温妮特这么主动,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又说不出来劝阻的话。刚开始他觉得这位柔弱且视力不佳的女性帮不上什么忙,但对方的动作轻快,用手边的园艺小铁铲,迅速将砖块收集起来。   “没有水泥是个问题,”温妮特提议,“您应该叫装修公司的人来整理一下。”   “确实。”阿笠博士见温妮特将路面上的碎屑也清理干净,边联络装修公司,边说要招待她。   温妮特拒绝道:“不必了,先生。”   她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载着诡异动力装置的大型钻头,好奇道:“这是您发明的东西吗?”   阿笠博士更不好意思了,面前又不是熟人,这让他连海口都不好夸。   他本来想要开发一种快速拆除建筑的自动装置,但看起来研究方向出了问题,或许他该把研究核心放在爆破上面。   “嗯,我想进一步提升它的动力和破坏力。”他说,“但是固定的方式没有解决,刚才暂时失控了。”   发明家好危险啊。   温妮特心想。   这么大一个钻头,配上超强的马力,给人开个洞都绰绰有余了,幸亏伤到的墙体。   黑烟的源头也找到了,就是这个钻头后面的发动机。   好奇心过了之后,温妮特准备会住宅休息,做好剩下的安排,为明日的“会面”做好准备。   温妮特礼貌告别:“那么,我先告辞了。”   …… 129 首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   温妮特小姐回到屋内,先拨通克莱德的电话,朝他下达新的指令。   热带公园内部设有周边商店,她决定到时候指定对方在那里购买与她雇佣的人相同款式的包,在冒险开拓岛的激流冒险中进行交易。   由于随身行李需要交给服务人员,并使用传送带传送到终点,所以行李容易混淆。   使用同样的包,这个概率就更高了,哪怕是刻意的,也很难找出什么端倪。   她休息了片刻,翻了个身,想到晚饭还没吃,又想到雪莉不在,食欲又不振,辗转反侧许久,在她变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时候,手机荧幕突然亮了起来。   “唔……不会是克莱德吧,这么点小事,还需要请示我么……”   温妮特抱怨着,打开一看,发信人——   “Sherry!”   是雪莉!   温妮特连忙打开邮箱,里面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   记得好好吃饭。   温妮特张大嘴巴。   这都被预判到了!   温妮特小姐感觉自己好像被套上项圈似的,有股怪异的感觉。   她删除信息的瞬间坐了起来,决定出门购买食材,到烹饪为止的整个流程,她都神色饱满,餐点也准备了两份,其中一份放到座位的对侧。   末了,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做法非常神经质。   “嘛,反正不久后就可以见面了。”   她有点落寞地自言自语一句,这对她而言,是有些怪异的感受。不管是在乡下教会,还是在美国的小阁楼里,她都不曾察觉,胸口有些空荡荡的。   只不过一天而已。   她愣神的时候,雨点稀稀落落地打在屋檐上,像泪水似的划过窗台。   看不出半点夏日炎热的迹象。   温妮特松了一口气,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隔日,她一早醒来做起准备。   住宅内有配备电脑,上辈子遗留下来的知识,让她很快搞定了传教小册子的设计。这之后,她找到印刷小厂,制作了几十本,又在小礼品店弄了些气球和小物件,买了一个小手提箱。   做好初期准备,她再次前往热带乐园。   有了昨天踩点的经验,她找到了人员密集的喷泉广场附近,不远处就是人气极高的游乐设施梦幻童话岛系列,附近有许多带着小孩的人,以及情侣。   算是个既醒目又人流密集的地点。   温妮特穿着牧师服,以附近的长椅为据点,开始吹她买来的气球,和布置小礼品,伴随小册子一起送给附近的人,如同商场的小活动一般。   此外,她也不拒绝与小朋友合影。   唯一让她有些搞不明白的是,去年还是古老翻盖机刚出品不久的时代,今天就已经有社交软件了,而且她似乎还颇具人气的样子,就连成年人也来找她合影,不过被她委婉地拒绝了。   当然,传教的过程也不是很顺利,对小朋友她自然不能做任何的诱导,而大人方面,基本上是一脸笑容地拒绝了。   对日本人来说,除非是从小进入教会渊源的学校就读,否则很难输入相关的信仰,即使出身于教会相关的学校,也不代表能建立信仰,更多的还是泛信和受到一些熏陶。   温妮特也不认为,这种快餐式地传教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她真正的目的还在等待之中。   和那个男人交流使用的手机,以及可能用到的对话,她已经告知克莱德到指定位置取得,并引导对方到这个地点。   到时候,只要确认在场当中的有哪个男人正在拨打电话,她就可以锁定目标了。   精神状态,肢体习惯,前往下一个地点的小动作,将这些全部确认后,她就能对那个男人产生一个大概的了解。   温妮特等待的同时,克莱德已经从隧道列车的黑暗隧道里取得了温妮特买好的背包。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向雇佣的人发送邮件下达指令,让他们暂时享受热带乐园的项目。   他自己也权当度假,找了间露天咖啡厅,与漂亮的女服务生聊上片刻。   当然,在他习惯日本的手机文化的时候,在其他人公开的照片墙上,找到了温妮特的身影。   克莱德不由吐槽:“这可真是……照片上给人的感觉,和实际完全不一样呢。”   宛若一个善良的天使和一个染满罪孽恶魔的差别,他摸索着下巴。   没等他喝完咖啡,来自温妮特的手机就已经响起。   关于包裹里提到的内容,他已经烂熟于心了,不过他很好奇温妮特背后所靠的组织,将这些告知他,已经相当于递出橄榄枝。   虽然是邀请,但他其实没有选择。   如果在知道这个组织存在的前提下,他选择了拒绝,那位大小姐不可能放过他。   尽管与她敌对也是件有趣的事情,但他还有许多其他有趣的事情没有体验过,不想这么英年早逝。   将金钱和小费放在桌上,他拎着包裹来到两个设施的夹缝中,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陌生的男生:“苦艾酒,看样子你也已经到了。”   克莱德已经从温妮特留出的信息中知晓了对方方式,他不急不缓,以游刃有余的口吻说道:“老鼠走到阳光下来,我又如何能露怯呢?”   “不过,现在主客得逆转了。”克莱德说道,“带上你的证物,到喷水池附近的广场。”   话筒另一侧的安室透心道:果然,苦艾酒已经提前探查过这里。   他虽然早就布置了一些监视人员,但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查验到什么行迹可疑的男人;以苦艾酒的自负来看,其应该对自己的扮装极为有自信,想要从外表找出异常可谓是难比登天。   但今天不同,进行交易的话,苦艾酒必然得在交易附近露面。   安室透不慌不忙:“好,我按你说得做,只要你们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   在入口附近的安室透往喷水池移动,他还不知道已经和对面打电话的男人擦肩而过了,一路来到人员拥挤的喷水池附近。   他之所以选择人员流动最多、最火热的时段,也是为了避免引起苦艾酒的怀疑。   安室透悄然打量附近的人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冰淇淋小店门前争吵的男人,以及一个与整体氛围显得很别扭的、派发小礼品的教会人员。   “醒目的外国女人,外貌出众,视力有缺陷,雨伞很新但尖端有划痕……代替拐杖来使用么?根据报告,她昨天也在,看来可以排除掉了。”   ……   ps:虽然已经过了12点,但对网站而言还是今天,今天第三更,还欠20。 130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他事前嘱托过公安的同事,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他的联络。   在这种有可能一举一动在苦艾酒眼皮底下的状态中,他已经不可能与同事取得联络了。   似乎是确认他已经抵达目的地,随身携带的手机再度响起。   安室透按下接通键:“苦艾酒,我已经抵达了。”   “我知道。”   克莱德以全局尽在掌握的口气说道,事实上,他只是预估时间罢了,即使电话拨早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在喷水池并没有额外的准备。   安室透内心猜测,苦艾酒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已经开始寻找他的身影。   他不担忧自己的形象暴露,因为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混入组织,如果他把自己包装得太过神秘,反倒有碍于自己的工作。   安室透停在喷水池的边上,没有做其他的伪装,用不耐烦地口气询问:   “苦艾酒,你可以现身了吗?”   在两人对话的期间,温妮特已经发现正在喷水池边上拨打电话的安室透。   敏锐的听觉,能让她迅速分辨出人群中通电话的群体,然而,这个过程比她想象中更加轻松,因为交易对象的男子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不止如此,他前来的时候,动作悠然,打电话的过程中呼吸也不急不缓,没有焦虑的迹象。   她判断,对方是个心理能力强大的人。   在她进行观察的同时,克莱德又告知了安室透下一步行动。   “小天使雕塑四点钟方向的周边店,购买戴有热带乐园标志的卡其色包裹,把资料装进去。”   “然后,乘上激流冒险,把包裹交给服务人员保管。离开时,不要取走包裹。”   安室透一听这个安排,这立马想到了苦艾酒打算卖什么关子。   虽然没有直接性的接触,但是得同乘一批次的划艇,并不能完全掩盖踪迹。   他抱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操作”的想法,按照克莱德的安排,来到冒险开拓岛的区域,跑到激流冒险的项目中排队。   他刚进入队列,就察觉到端倪,有数个人同他一起加入队列,这些人拿着和他同款的背包;队列前面,也有同样的人,数量不少。   安室透不由蹙眉,难道说这些全部都是苦艾酒的人手?如果有这样的支配力,又不想和他亲自会面,他为什么不派个手下过来,反倒使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这其中的原因,安室透一时无法判断。   事情正同温妮特所预料的,安室透和众多拿着同款包裹的人乘上同一批激流冒险。   她通过刚才的观察,确认了安室透并没有额外联络他人的小动作,而在他离开之后,克莱德也前往设施附近,锁定了安室透的存在。   由对方仿若提线木偶般照做的状态来看,克莱德认为他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剩下他安排的、分散在游乐设施各处放哨的人,也没有发现像警察似的可疑人员,即使这些可疑人员存在,他们也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正轮到安室透这一批的时候,热心的服务人员提议要帮他们的行李挂上标签。   安室透心想: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啊!   如果标记上数字,就很容易判断出这些背包里,哪个才是他交出手的那一个。   而他在事后不能拿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一个……这样一来,交易自然而然就顺利进行了。   了解到苦艾酒究竟打得是什么算盘,安室透放弃所有额外的打算,他决定按兵不动,就这样取得对方的信任,以便于加入黑衣组织。   这次的交易,已经不是他和黑衣组织的第一次交易,而是第四次。   上一次,代号为琴酒的男人已经代替组织的幕后之人向他递出了橄榄枝,半利诱半威胁,而这次的交易,是他投诚、证明的渠道。   换句话说,苦艾酒并不需要支付什么给他。   安室透甚至怀疑,黑衣组织专门派苦艾酒来对他进行一个试探,假如今天的交易中,他与公安的同事取得联络,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举动,等待他的就是“处分”了。   装作享受激流冒险的样子,安室透在末了的终点随便拿了一个包裹。   那些拿着同款包裹的人,同样是以混淆的顺序拿的,拿到手的瞬间就将标签清除,强烈的目的性,让安室透又升出一个糟糕的念头。   黑衣组织的势力只显露了冰山一角。   和他们了解到的以精英人员构成的结构有出入,其实黑衣组织存在大量的底层人员,在社会中渗透得非常严重,而且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出场,平时就是良好市民,缺少调查的余地。   “不妙……”安室透咬了咬牙。   他也没有心思确认证据究竟在谁的手上了,同时调查这么多人,百分百会被黑衣组织抓住马脚。   现在的他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黑衣组织只是利用这些文件来和那位政客“谈条件”,而不是将其杀死。   安室透不能确定。   按照琴酒和伏特加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以恐吓、勒索为主,杀害一个政客属于是会上新闻的报道,警方必定会全力追查,以黑衣组织隐秘的行事风格而论,大抵是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就算政客活着,最多也只知道是两个一身黑的男人。   但他看不透这个苦艾酒,也对他没有一个基本的概念。   正在他边离开设施、边思考的时候,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苦艾酒……”安室透不由如此称呼了下。   然后,他听到拍手的声音。   “先生,你做的很好。”克莱德虽然没拿到证据,但他对政客的调查已经有了些眉目,“你的证据我已经收到了,啧啧……连续出入会员制夜店,会玩啊!”   安室透被这句话欺瞒了过去,这也是他调查中的栏目之一,所以没有对克莱德的话产生怀疑。   “关于组织上次提到的事……”   “嘘!”克莱德将一根手指抵在嘴唇,“我会完整地将经过提交给那一位的,先生,希望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同僚了。”   “同僚?”安室透表现出一副耿耿于怀的不满态度,“可苦艾酒你,甚至不愿意见我一面。”   “我们见过面了,先生!”   克莱德神神秘秘地说道。   …… 131 车准备好啦!   克莱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位大小姐眼中的形象不是很好,否则怎么会给他这么一个恶趣味的变态人设!作为一名绅士,哪怕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要保持优雅的。   殊不知,他早已经被温妮特归类到了变态的范畴内。   另一边,安室透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已经见过面了。   安室透回想他在热带乐园里见到的所有人,除了那几个混淆视听、拿着同款提包的人外,就只有广场周围派发小礼品、传教的外国女人称得上醒目。   按照他推测的苦艾酒的个性,如果只是远远偷看自己一眼,绝对不会用“见面”这样的词汇。   究竟是谁呢?   他一时间得不出结论。   还好,他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什么暴露底细的举动。   苦艾酒那家伙找不出他的问题。   这样一来……他就能顺利潜伏入黑衣组织内部了。   ……   温妮特在广场上欣赏完整场戏剧。   在她看来,这位交易对象的目的性很强,但她对这个人其实并不了解,不能构成值得怀疑的证据。   在绝对音感的加持下,她已经知道BOSS的邮箱号码。   琴酒让她提交报告的意图,也有促成她与BOSS联络的部分,意味着这是BOSS的授意。   她对这位一面之缘的准同事没什么恶感,所以也不会在报告内中伤他,只是如实交代整个过程,让BOSS结合琴酒之前与其的交涉自行判断。   反正不是她自己收手下,忠诚与否不是很重要。   温妮特实际上并不信任不知根底的同僚,如果任务本身存在巨大漏洞,她也会适度更改执行的流程,保证自身的安全。   “希望他能念自己一点儿好吧。”   温妮特看小册子基本发光了,也整理下准备回家,毕竟在热带乐园传教还是很奇怪的举动,但考虑到自己那一层大小姐身份,奇怪些也没什么关系。   富人总是有些奇怪的怪癖。   虽然她以前很穷,但如今已经改头换面……好吧,心态上还是很贫穷。   温妮特小姐打道回府,路上编辑好报告,发送到BOSS的邮箱内,这让她有种打工人的错觉。   等她进入屋子,琴酒的联络也传了过来。   “状况怎么样?”   “我没找出什么问题,就是他的表现太积极了些,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才对。”   温妮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回答道。   “呵呵,这个男人确实足够阴狠……”   琴酒赞赏地一笑。   “你喜欢他?”   温妮特一怔。   “喜欢?这个词不该这么用,我只是承认,他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家伙,硬要说的话,他是我厌恶的类型,遮遮掩掩的秘密主义者。”   琴酒一笑一哼地谈到。   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肯定也是被讨厌的那一类,毕竟,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失控的时候是怎么一副样子。   “不过你不同,我还是挺欣赏你的。”   温妮特:“?”   温妮特小姐很慌,试问谁不知,在组织内部被琴酒盯上,好日子就到头了。   她近期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就摊上这个高帽檐了。   唉!   “你……”   “呵,好好加油吧,爱碧丝。”   她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电话就被琴酒挂断了。   好歹也说说雪莉的情况啊!   等等,这个高帽檐该不会是萝莉控吧,这样她的雪莉岂不是很危险!   温妮特小姐陷入了妄想猜疑当中。   在浴室的浴缸内泡澡泡到晕乎乎的,温妮特小姐决定先做好手边的事,再借机刺探雪莉的情报。   凭借过人的行动力,她很快利用电脑查清了周围的教会组织,并向每个团体都写了一封诚意满满的拜访信。   得知克莱德已经完成对政客的调查,并且安排了处理他的人手后,温妮特决定借他来包装一下自己;车子很无耻地向索菲亚借取,除了一些礼品外,她还准备了小型的慈善活动,这些资金走的她个人的账目,杜兰特公司拨给了她一批分红,数额不菲。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按部就班完成了这些,提升了一些知名度。   接下来,就是着手教会的经营。   温妮特提前勘察过,教会的改建基本完成,占地面积约莫三个她住的别墅,这么大的教会,她自己自然是管理不过来,招募人手也需要提上日程,信徒也是必要的,否则会显得很怪异。   比起这件事,上次伏特加提到过的姐妹见面一事……   尽管有想要过去查看一番的心思,但她现在若是与宫野明美接触,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还是不要有过线的举动。   “啊,好想和雪莉见面啊……”   温妮特把头埋进枕头里面,闷了片刻,又想到她答应雪莉的事情,跑到商场购置录音设备,以及随身听   ……   四号研究室。   重新接手研究的雪莉,已经取得了一丝成果。   换上白大褂之后,她有股一切都宛若一场梦的感觉,身体重新回到处在研究室当中的状态,自己仿若也跟着一同冷酷无情起来。   不过在梦中,她总能回到与温妮特相处的时光,每次从梦中醒来,仿佛内心也更加坚强一点。   今天也是一样。   雪莉擦掉眼角困倦的泪珠,穿上海蓝底T恤,红色毛线衫和修身长裤,系着苍青色的腰带,走出临时搭建的休息间,换上白大褂,打算喂一下小白鼠。   突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里面搭载着窃听器,她不可能与温妮特进行联络,即使是发邮件,她也是通过电脑发送,并且每次都需要做大量的前置工作,来瞒过监视用的软件。   这般突然的来点,她只能想到一伙人——   琴酒和伏特加。   雪莉忆起温妮特所说的惊喜,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差不多了,她挪开写着咖啡因化学式的瓶子,看到用红笔标记的日历,扫了一眼,才接通电话。   “有什么事情?”雪莉冷淡地问,她的第一句话就表现出了不悦。   话筒对面的伏特加已经和宫野明美进行了联络,他一听到雪莉的口气,便知道这些时日的安排确实有些令她积怨,不禁放宽了他平日里凶狠的语气。   “雪莉,九点有人过去接你,提前准备一下。” 阡鄩 ㈨①4玖0ろ㈦9㈧   …… 132 男朋友(X)   雪莉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这样被动被告知,接下来也不知道会被送到什么地方,也很可能与温妮特原本的安排产生的谬差,从而错过些重要的事情。   “我又能做什么呢?”   “算了,等研究有突破性进展,我也就能提一些要求了……”   雪莉拿出装咖啡的药剂瓶,又取了些白糖,想让脑袋补充糖分,保持清醒的装填。   “没听过的引擎声……”   雪莉归整了下手边的工作,旋即听到汽车发动机声音,已经对保时捷356A极为熟悉的她,不可能听错,这并不是琴酒的车。   她瞄了眼手表,时间停在八点五十五分。   应该没错。   雪莉脱掉白大褂,挂在门口,走出研究室。令她感到遗憾的是,来者并非是温妮特。   一辆丰田牌的普通家用车。   且不说在格调上配不上温妮特现今的身份,单单是汽车玻璃内的黑色剪影,映出来的就是亚洲女人的模样。   恐怕也是组织里的人吧,以为让同为日本人、为女性的人来接待她好一些。   抱着这样的想法,雪莉轻轻敲了敲车窗,在窗户降落的一瞬间——   她怔住了。   深茶色的镜面降下,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面容给她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不止是面容,还有那种给人过于天真的笑容。   “没想到志保你还挺男孩子气的,挺合适的。”这是宫野明美的第一句话,算是问候。   原本对组织感到不满、多次抗议的她,突然间接到了代号成员的指示,带着她的妹妹宫野志保游玩放松一天。   突然转性的变化,令她一时间以为是有什么阴谋。   想到自己实际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只是作为束缚妹妹的存在,认为组织并没有刻意欺骗的她理由,在一种激动与不安中徘徊后,她整装待发,准备与分隔八年的妹妹见面。   雪莉一怔,她意识到,温妮特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那么,她人呢?   她不由左顾右盼一番,但是并没有寻找到脑海中浮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绕过车身,准备坐到副驾驶上,期间不忘朝着后座查看。   她隐约觉得,温妮特可能躲在后座或者后备箱内,准备吓她一跳。   然而这个念想最后落空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宫野明美看到雪莉有些魂不守舍,表情不由有些忧虑。   开导妹妹也是姐姐的职责之一,她心想,觉得有必要让雪莉开心起来,她微笑着问:“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雪莉放弃寻找温妮特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姐姐你来决定就好了,我都可以。”   她对日本仍旧不算熟悉,也不知晓现在姐姐的爱好。尽管她这边信息一致是封闭的,但姐姐应该有看过她的照片,所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雪莉也看出来了,抛开发型、气质等因素,单看长相,她们之间还是极为相似的。   尽管组织没有给她照片一类的东西,但是详细描述过姐姐在日本的生活,并给她营造了期待感,确实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瞒她。   找到一个气质与她姐姐如此相近的人,也几乎不可能。   这个瞬间,雪莉为自己的理性感觉到吃惊。   她最初的目的,难道不就是来到日本与自己的姐姐相见,然后尽可能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宫野明美没有正面回答。“但我觉得志保你的心思,不在游玩上呢。”   “没有……只是与姐姐你的见面太过突然,让我惊喜过头了。”   “不对,女孩子这么大岁数在想什么,我可是清楚的很哦!”宫野明美摇摇手指,又摇摇头,笑着说,“一般来说,只有恋爱才会让女孩子这样魂不守舍,提心吊胆,连重要的事情都无法放在心上。”   “还有什么比组织的事更让人忧虑的吗?”   尽管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但雪莉不打算承认,而是以迂回的方式进行否定。   宫野明美把自己的手放在雪莉的额头上,温婉地笑着。   这样的举动,让雪莉回忆起母亲。   就好像是为发烧的病人诊断一样,雪莉心想,姐姐和母亲拥有同样的笑容和温柔。   “你在做什么?”雪莉渐渐露出了微笑。   “嗯,没有恐惧、焦虑存在,所以……志保,你是不是瞒着我交了男朋友?”   宫野明美嘟着嘴巴,可爱得像个高中少女般接着说:“本来我还想劝志保你体验一下恋爱的美好,但是看来真正需要的人,是我才对啊……真是的!”   这是在耍宝逗自己开心吧,雪莉不禁跟着笑了出来。   姐姐可真是敏锐,虽然有一点错得很彻底。   另一边,在打趣妹妹的同时,宫野明美心里也怀揣着担忧。   志保刚到日本,哪有机会接触什么男孩子……基本上除了和她一样的研究员,就是组织的人……   爱上组织的人,这个前提就让她有不好的预感。里面恐怕没有和志保一样大的孩子了,而且很可能是手染鲜血、穷凶极恶的罪犯。   宫野明美没有忧虑太久,她该做的是相信自己的妹妹。   也许组织里真的有一心一意为志保着想的人。   也许那个人的年纪与志保也相差不大,和她一样希望志保能脱离组织过上普通而幸福的生活。尽管她这么想,却还有是那么一丝嫉妒的心理,自己的宝贝妹妹被其他人占了去,在自己完全无知的状态下,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宫野明美感觉到一阵醋意。   她希望妹妹能够和自己聊一聊内心的话题,哪怕现实不是那么美好,她也能给予妹妹一些宽慰。   雪莉摇头,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没有男朋友,姐姐你呢?”   她扭动钥匙,点燃发动机,以另一种形式催促姐姐赶紧出发。   重要的一天不该就这样浪费了,她相信,这里面也有温妮特的一份心意在。   宫野明美红着脸摇摇头,她开始驾车。   “我还是很在意!”她叫出声来。   即使妹妹语气肯定,态度显得云淡风轻,但她就是觉得妹妹有什么事情想要瞒过自己。   …… 133 两个天使   不管姐姐再怎么敏锐、在意,她都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她。   担忧组织有监听之类的动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觉得事实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不告诉姐姐,也是不希望她多想。   爱上女性这种事,就算姐姐不会反对,恐怕也会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奺巫燯异疤玲旧呤灸   不止违抗上帝,同样也为大众所不认同,就是这么一回事。   雪莉随便编纂了个藉口:“我刚才是担心车上有组织留下的窃听设备一类的东西,想了想,靠我也不可能把它找出来,所以放弃了。”   “真的?”宫野明美仍旧不相信。   不过,她觉得志保也长大了,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和心思,虽然她这个姐姐不够称职,但结果的方向还是好的。   志保成长为了一个漂亮、稳重、有主见的姑娘。   雪莉言之凿凿:“真的。”   “好吧,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过,我这颗好奇心就得不到满足了。”明美轻快的声音转变为幽怨。   有姐姐的开朗活跃,雪莉确实感觉到轻松不少。   看样子,姐姐在组织控制下,并没有受到什么糟糕的待遇,一切就和组织递交给她的报告一样,姐姐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活着,除了不够自由。   “嘛,今天可是和可爱妹妹见面的日子,不好好享受一下怎么可以呢?呐,志保,我们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好。”   雪莉应答到。   与她自己相较,姐姐更加有女性气质,温柔大方,是会让人内心变得柔软的女性,可谓像是天使一样的人。   天使啊……   雪莉又想到了温妮特。   黑暗天使。   也许贝尔摩德的称呼没错。   她的母亲在组织内也有“坠入黑暗中的天使”这样的称呼,但她的温妮特不一样,她是生于黑暗当中的天使,对敌人残酷无情,只把柔软留给所爱之人。   比起善良受到迫害的天使,还是后者更令她感到安心。   不过现在,她还是安静享受这份平稳、快乐的时光好了。   汽车的引擎声增大,车辆驶入道路,她恐惧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事情的确如温妮特所言,正在一点点变好,原本在组织掌心内挣扎的小鸟,现在也能扑腾起翅膀。   “在美国过得还好吗?”明美的问话显得小心翼翼。   “还算不错。” 纤熏:畂忆咝臼灵③漆舏坝   结合有温妮特在自己身边这点,雪莉轻松地答道。   看到妹妹的心情不错,明美放心了些,因为她没有嗅到谎言的味道。   本来略显炎热的天气,半途滴落起雨点,为夏日增添了一丝凉意。   明美在米花中央大厦附近停车,快速帮雪莉打开车门,露出明媚的微笑:“今天的预算十分充足哦,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不要客气!”   “好!”   雪莉的手上其实并不缺钱,组织不止给发放研究经费,也会给她私人佣金,卡还存放在她自己的手上。她看了眼面前豪华的商厦,觉得美金也是可以直接使用的。   “衣服和装饰品……志保对哪些东西比较感兴趣?”   许久未见,明美现在完全不解妹妹的喜好。   雪莉见明美粉面朱唇、丰容生辉,知晓她为了见自己下了心思。她知道姐姐今年已经20岁,化妆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那就先看一看时装吧。” 小说輑九⑤○①⑧0九0九   雪莉想,自己现在的确没几身像样的衣服,享受这个过程的期间顺带把需要的东西买齐。   明美抱着让妹妹好好放松一下的心态,领着她在售卖衣物的商铺试穿衣服。看到妹妹对各种各样的名牌产品十分了解,对衣物的搭配也格外在行的状况下,她的忧虑再一次缓解。   知晓这些,说明妹妹并不是一味被组织关起来参与研究,对外界的事情多有了解。   本来抱着为妹妹挑选衣服的心思,结果却是被反过来推荐了许多,这点令她有一些苦恼。   “这件非常适合姐姐。”雪莉拿了一件修长的亮棕色长摆外衣,说道。   “今天主要是给志保你买衣服的啊……”明美不由抱怨了句。   她自己仿佛变成了妹妹的模特一样,尽管妹妹也有听话地试穿自己的衣服。   个性活跃些,也是意外之喜吧。   在她对着全身镜试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妹妹正一脸惊讶地看向别处。明美转过头,发现雪莉已经跑了出去,来到宽阔的过道上面。   顾不上那么多,明美跟着追了出去。   然后,她看到怔在过道上的雪莉。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到妹妹一脸愕然,她问道。   “没有,我看错人了……”   刚才有个把头发染成银色的女人经过,雪莉刹那间以为是温妮特。   按她对温妮特的了解,温妮特的确可能偷偷摸摸跟在某处观看她和姐姐的动向,但看起来,她还是想得太多了。   仅仅分别一周,再会哪里是这么迅速、廉价的事情?   “你在找什么人吗?”   “没有,”雪莉解释道,“我只是被吓到了,刚才经过的路人,和组织里某个残暴的家伙很相像,所以不由紧张地冲了出去,让姐姐你看到我失态的一面了。”   雪莉将温妮特形容成残暴,也是为了维持两人关系间的伪装,就算是亲姐姐,这点也不能轻易泄露。   “这样啊,还有这么可怕的人在……哼,她让志保你受了委屈,我一定会为你好好讨要回来的!”明美做了个打击的手势,愤愤不平道。   明美喊着要好好收拾这个人一顿。   雪莉少有的笑脸绽开。   姐姐把温妮特揍一顿,她想了下,这是个很怪异的场景。   “不说这个了,”雪莉催促明美回到商铺内,“接下来试试和服还是洋装?”   “要试也是志保你试啊,你在美国没有穿过和服吧?”   “不过今天下雨,还是洋装合适一点吧?”   “想要糊弄过去也是没有用的,身为妹妹,你得满足姐姐想要看你穿和服的样子。”   “就算是姐妹,应该也没有这种义务吧?”   “有的。”明美付过钱,又拉着雪莉去试和服。   雪莉一路上没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可能组织的人,只是在外围做了跟踪。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134 时间跳跃大法!   一九九八年。   十二月一日。   米花中央大厦,顶层瞭望餐厅。   伴随研究进度的提升,雪莉在组织内的地位水涨船高。   两年前,组织已经完全撤除了对她的监视,身为地位上,她与其他的代号成员实现了平等;如今,只要BOSS不下达对她不利的命令,琴酒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利用所谓的试药理由,她也会常与一些代号人员见面,其中就有温妮特。   她和温妮特水火不容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表面上来看,自己是在刻意刁难温妮特,让她频繁配合自己的研究,并连续制造关系紧张的假象。   她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似乎没有泄露的迹象。   一切事情仿佛都变得顺利起来。   她与姐姐的见面,也逐渐变成一周一次,与其说是遭到组织的限制,不如说两人的事务都很繁忙;宫野明美很长一段时间在忙她的毕业课题,如今化名为广田雅美,从南洋大学毕业。   “姐姐,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来给我瞧瞧?”雪莉边切牛排,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   宫野明美的天真个性,让雪莉害怕她被什么品行不端的男人欺骗。虽说她的姐姐十分聪颖,但爱是种不讲道理的感情,碰巧爱上了问题人物,以她姐姐的真诚、天真,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也是感化、迁就对方。   雪莉心里明白,所以才催促见上对方一面。   “他总是很繁忙,下次我问一下好了。”明美微笑着说。   “嗯……总是很忙,还有,在做你不知道的工作,搞不好会被骗哦。”   “不会的,我相信大君。”   “相信?我觉得留着长发、戴着针织帽,神秘兮兮的朋克风男人,大概率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别说我啦!”   明美含糊着笑着,准备把事情揭过去。   她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说话有些锋锐,这让她更担忧妹妹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了。   她转移话题:“志保你呢?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该好好考虑终身大事才可以哦。”   “我就不需要姐姐你担忧了。”   雪莉觉得她和温妮特的情感,已经深无可进,就差临门一脚。面对一些敏感的事情,温妮特仍旧避讳,现实的原因,也让她们鲜有能长时间相处的机会。   一场秘密恋情,用这样的形容再合适不过。作为恋人,对另一方的了解不够是种失格,不过她倒不觉得温妮特有胆子在外面偷吃,以她对牧师风评的在意程度来看,用“禁欲主义”来称呼也没有任何问题。   宫野明美见劝说无用,也不再破坏美好的氛围。   这时,店员推着蛋糕来到两人的面前。   明美看到雪莉一脸意外,笑道:“怎么啦,自己的生日总归要记得。”   原来是生日啊。   雪莉突然想到。   之前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姐姐要选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用温妮特的话来说,吃的不是料理,而是格调,按温妮特大胃王的情况,多半是吃不饱吧。   也不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吃些什么。   雪莉微笑着感谢明美,看到漂亮的蛋糕端上来,以及插得极为密集的十八根蜡烛,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是个小女孩了。   身体上。   她已经要比最初见面时的温妮特年纪还要大了。   “哈啊……”她深吸一口气。   在明美的鼓舞下,她将蜡烛吹灭,在心里许愿。   虽然有些对不起姐姐,但是关乎姐姐的愿望还是留到下次好了,今日,她非常想见温妮特。   “许了什么愿望?”明美问。   “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吧?”雪莉反问。   看到姐姐像个小孩子般好奇的模样,雪莉不由微笑。“姐姐的愿望是什么?”   “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但我想要知道。”   “好吧,既然是可爱妹妹的请求……我的愿望是,和志保你一起脱离组织,过上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果然,她还是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雪莉不知道该如何劝导在,因为这也是姐姐为了她们两人着想的表现。   如果她否认了,便是对姐姐迄今为止的坚持进行否认,未免有些残酷,还是循循诱导,告诉她,即使不脱离组织,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有些过大的蛋糕,两个人自然是吃不完,要打包带回,尽管一再拒绝,还是被姐姐塞了过来。   过来接她的人已经在边上等候。   这些人是后来配备给她指挥的人手,虽然称不上是亲信什么的,但至少不会违抗她的命令,辞退也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雪莉坐上车返回研究所。   比起回到组织准备的住所,她更习惯睡在四号研究室的旁边,因为她实验的核心就设立在那里,如果研究正式成功,想必她和温妮特的关系公布,BOSS也不会阻止她们;甚者,自己会变成劳苦功高的元老成员。   她在车上闭目休息片刻。   “到了,小姐。”开车的黑衣女人报告道。   雪莉让她把蛋糕放到自己的休息室,自己先是到研究室内规整了下今天的资料然后回到休息室。   泡好咖啡后,雪莉到小型浴室里洗了个澡。   “你怎么还在这里?”   走出浴室,雪莉发现之前接她的黑衣女人站在她面前。她有些紧张,不由考虑起武器的位置。   “因为……”   在黑衣女人回话的瞬间,雪莉冲到窗边的桌子,打开抽屉,掏出勃朗宁M1911手枪对准黑衣女人。   然而没等她激发,手腕就一痛,枪支掉落在地面上。   雪莉瞪大眼睛,她的嘴巴被女人捂住发不出声音。这时,女人已经用枪对准了她。   砰!   枪口喷出生日宴会上的小礼花,声响也和小气球破掉差不多。   亮晶晶的闪片落了一地。   “嘘……”   雪莉听见极为熟悉的声音。   “是我啦!”女人摘掉墨镜,又像蒙面抢匪般掀掉面罩。   近乎人皮面具似的被扯掉一层,暴露出其原原本本的面容。   是温妮特!   在温妮特松开捂住她嘴唇的手掌后,雪莉不悦地哼了一声:“是从贝尔摩德那个女人那里学来的吧?你们可真是亲密,就连这种绝密的技巧,她都肯教给你……”   ……   ps:欠19,下一章有好康的,滴滴! 135 小孩子才要蛋糕   雪莉把温妮特一掌推开,说:“难得你还会记得我的生日!”   她的表情冷淡,言语充斥嗔怪之意。   温妮特不由心情稍许失落,还湿润、盈着热气的手掌,像在她的肩膀留下印记般,有股绵长、灼热的感觉。   远离温妮特的雪莉,看到窗外降起混淆的雨雪。她走到电脑前面,输入指令,让装实验品笼子内的电热器开启。   做好这些,雪莉才重新移目到温妮特的身上,看到黑色的外套已经被雨雪淋湿。   雪莉拿下咖啡化学式的瓶子。   温妮特组织着措辞。   “那个,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才特地拜托贝尔摩德……”她打算解释,说自己是专门为了过来见雪莉。   雪莉把马克杯沉沉撂在桌面上。   温妮特说到一半,话就断了。雪莉侧过头,瞥了她一眼。“这里有浴室,先整理一下,省得感冒。”   温妮特点点头,没有说话。   “去吧。等你洗完,再听编纂好的藉口也不迟。”   “啊。”   哪里有藉口啊?温妮特垂着脑袋进了浴室,之后才想到没有替换的衣服。   她打开莲蓬头,埋头进密集的水点中,自言自语:“在美国的时候也是,差不多也该习惯了?”   “弄巧成拙了……”   温妮特没料到雪莉会吃贝尔摩德的醋。   她抓了抓头发,没太过仔细,简短地清洗了一番,肌肤与空气接触的凉意,让她有些怅然若失。   中途,雪莉把大浴巾拿了进来,挂在门的把手上。   她拿在手上,还有湿润的感觉。难道是雪莉刚才使用的?她慢慢把浴巾抬到口鼻边上,只是短短片刻,她的脸颊就变得较热水中还要红润。   犹如面临糟糕的东西,温妮特避之不及将它拿开,随后又想到它出现在这里的意义,轻轻披在身上。   上面似乎残余着雪莉的体温,披在身上,宛若有股火焰在烧。   橘色魔鬼小人,突然在她的肩膀上跳舞。   温妮特感觉脚底软绵无力,如同踩在海绵层上。   踱步到浴室入口,缓慢打开门,瞧见一双整齐放在门口的简式拖鞋,有些微粘的感受,似乎说明了它是全新的。   雪莉抱着马克杯站在窗边,窗边下放着一张大桌子,衔接着一处贴墙的格子柜,上面放置着数量繁多的化学试剂瓶,每个都贴着标签,井井有条。   电脑桌在柜子一侧,对面的位置摆着一张沙发床,边上的小书架放满医学书籍和英文书。   角落里还有一张单人床,正前不远的圆桌上摆放着两个贴着化学式的瓶子,温妮特猜测是砂糖和咖啡,大概是化学家独有的趣味。   一只咖啡杯。   温妮特看见这只咖啡杯,心情晴朗了些。这种显著的情绪变化,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雪莉见温妮特走出来,把剩下的蛋糕拿到圆桌上,掀开纸盖,划出一块,盛到小碟子里。   温妮特走过来,低声呢喃:“本来,我也想准备蛋糕的。”   “不用准备蛋糕。这是姐姐硬塞给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蛋糕。” 鳩移驷厩林仐崎汣玐   雪莉把小碟子放到温妮特面前,温妮特心神不定地盯着雪莉的侧脸。   “那个,刚才……”温妮特双手端起散发着热气的咖啡杯,指节摩挲了一会儿,然后稍微用力捏住两侧,“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   “别的女人帮你准备给我的惊喜,我很火大。”雪莉面容清冷地坐到侧面的凳子上。   温妮特看着雪莉的眼睛。   “不过,你今天来看我,我很高兴。”雪莉补充一句。   温妮特没有观察起喜意,或许雪莉正在腼腆。这样有些生硬的态度,令她无法放松下来,每一个举动都很拘谨,目光与声音也格外呆板,像中了某种定身魔法一样,半点儿也放不开。   “是吗?我有准备礼物。”温妮特提到。   旋即她想到,礼物塞在了穿来的那套衣服里面,于是想要返回浴室去拿。刚想起身,她的手腕被雪莉抓住,动作又一滞。   “先把这给小孩子的礼物吃了吧。”雪莉翘着二郎腿托腮,瞳孔中似乎有了笑意。   “好!”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一个月前吧。”雪莉不经意地提起,之前温妮特在执行任务,两人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她的心情其实很激动兴奋,“今天好像已经很晚了。”   “嗯,因为下了雨雪,天色更黑。”   组织已经撤除了有关雪莉的监视,研究所说是她的私人领地也不为过,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来打搅。由于电车线就在不远,这里能听见喇叭声,窗外的雨雪也给人种萧索寂寞的感觉。   寒意袭人。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雪莉歪着头说。   温妮特总算明白了雪莉期待自己到来这件事,但雪莉的态度总充斥着迷惑性,让她有些分辨不出雪莉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你的生日,我怎么能缺席呢?如果可以,我想每年都像在美国度过的那个圣诞节一样。”   “这样啊……”   “那样不好吗?我挺喜欢的。”   “但是,总停留在一个阶段,会让人觉得不满足。”   “的确……雪莉你也成长了呀。”   “你也是。”   “嗯……”   “那时候的你,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是个小个子,一个像五月初花朵的稚嫩女孩。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也有长高一点。”   温妮特说,但她的成长与雪莉相较,就不够明显了,以西方人的角度来说,她的个子确实不高,也只是和现在的雪莉平齐,至于发育情况……   她看到雪莉的胸前,还有暗红色成熟的职业套装,不由有些痴愣。   “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不出你已经二十岁了,牧师小姐,还是这么容易羞涩。”   温妮特的少女感并没褪去,在雪莉眼中,反倒出落得更加美丽。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雪莉问。   “你是说,研究所内?”   “对。”   “那段回忆应该不怎么美好吧。”   温妮特的意思是,那天雪莉的意志被否定,想要保留的研究人员也被枪杀。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情感丰富的雪莉来说,不造成心理阴影已经是万幸了。   “一看到你受伤,就慌慌张张想要帮忙,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是个会是个女孩来救我。后来我又发现,她还是个迷糊的女孩”雪莉想到当时的状况说道。   温妮特拿起蛋糕,喝完了咖啡。   ……   ps:解锁专属内容,暗号:813316049(q) 136 XYZ鸡尾酒   雪莉洗掉汗水和其他液体,走出浴室,拿着毛巾擦拭发丝。   身心有股甘霖畅快,走路也变得明朗轻快起来,脸上生气蓬勃、精力充沛、红光满面。   跨越大人阶梯这件事,令雪莉长久积累的执念和怨念一同消散。   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侧眼看着正在床上裹着浴巾、缩成一个毛团的温妮特,眼睛像点了眼药水般发亮。   “嗯,得稍微整理下。泛红的床单舍不得扔……这下可苦恼了。”雪莉幽幽在温妮特耳边说。   毛球缩得更紧了些。   “往里面一些。”她又发布指令。   对雪莉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温妮特没有好的应对方法,像闹小脾气的姑娘一样挪了挪屁股,留出一块缝隙。   雪莉躺到上面,腿压在温妮特的身上。   汗液与分泌物的气味,令雪莉感到安心与美妙,她撩起温妮特蓬松的长发,亲了下白皙光泽的后颈。   温妮特感觉到不妙的兆头,紧了紧颈部,细声和雪莉商量:“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半点力气不剩了,雪莉你清楚的。”   “我要搂着你入睡。像恋人做的那样,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也是女性宣誓主权的方法。”雪莉说。   什么宣誓主权的方法啊,又不是动物!   “都属于你!”温妮特咬牙承认道,“雪莉,你过生日。想怎么样怎么样,今天,让心情放松一下。”   “刚才的放松,我很满意哦。”   “别说了,别说了!”温妮特摇头,“不要和我谈羞耻的事情,我简直要疯了。”   温妮特明显表现出羞愧:“私密的事,怎么能放到明面上聊,适可而止的好。”   本来也觉得过火的雪莉,被温妮特这么一刺激,立刻觉得还不够。她打算下次尝试更亲热的表示,叫温妮特服服帖帖的。   虽然现在也很听她的话。“不多说了,我也困倦了。这么小的地方,你再往里面去些。”   单人床只有长度够长,宽度却不尽人意。   雪莉收缩双臂。   温妮特紧张半晌,但由于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很疲惫了,身边又是雪莉,使得她很快安心下来,如此,累积的疲倦全部一同释放,她很快就被睡意侵蚀,气息变得平稳起来。   “就是这副缺少警惕的模样,才让人担心你被其他女人骗走啊。”   雪莉叹息。   五年来由于无法自由相见而累积的忧郁愁闷一扫而空。   清晨的时候,一睁眼,雪莉就看到大狐狸正躺在自己怀中,缺少焦距的眼睛正对着她。   “雪莉,我该走了,不然来不及……”   “我知道。”   “那就放开我,看你抓得牢牢的……”   “我还想要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怎么突然撒娇?”温妮特柔声劝道,“我再不走,怕不是被组织其他人撞个正着了。”   “我猜你找好了退路,我的牧师小姐。”雪莉松开她的肩膀,翻过身,褥子轻飘飘披在身上,她一只手撑着侧颊,躺着看温妮特熟练扮装。   温妮特换回先前行头的过程里,自然想到昨晚没送出去的东西,她之前摸过雪莉的手指,将圣露西娅的戒环重置,戒指盒里放的就是,她打算在雪莉生日的那一天交还。   预想中有些浪漫的场面,被刺激的场面取代。   温妮特摇摇头,把戒指盒打开,走到躺下的雪莉面前。   “现在它变得合适了,比起我,它和你更加般配。”温妮特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难为情,面红耳赤。   雪莉微笑着伸出左手的中指。   温妮特帮她戴上。   在组织成员的面前,温妮特没有戴过它,也不担忧被做出什么怀疑的假定,唯一知晓它存在的爱尔兰,现在还在国外执行任务。   对上雪莉仿佛别有意味的微笑,温妮特不由加快了动作,伪装成昨晚那副墨镜女人的样子。   雪莉轻轻打了个哈欠。   “下次……”   听到这个字眼,温妮特不由想入非非,掠过昨晚雪莉如痴如醉的目光和教人难为情的一幕。她思忖:下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任其摆布了。   ……   按照原定的计划和藉口,温妮特的离开还算顺利。   她回到住处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琴酒的联络。   沙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爱碧丝,你的人介绍的线人,似乎不是那么老实。”   由于昨晚的冲击太过强烈,温妮特一时间没想起来琴酒提的哪回事,她随便回答说:“老鼠会收受雇佣打洞,对谁也一样。”   “也罢,呵……那我就帮你处理下吧!”   “哦,是那个情报贩子……这类人的手脚确实不太干净。琴,你别做得太过火了,现在是蛰伏的阶段。”温妮特换回慵懒傲慢的态度叮咛了句。 qun㈨伍0①㈧09零九   “哼,日本警察全部是群没用的废物罢了,忧虑太多是你的缺点。”   “我希望你能称之为谨慎,而且……疯狂,我可不陌生。”   琴酒想到温妮特在任务当中的那股疯劲,叼着烟一笑,“处理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他果断挂断电话,让伏特加通知提供证据的情报贩子,前往他指定的酒吧进行交易。   伏特加按琴酒说得做,拨通电话,用他的话重复了琴酒的意思。   “大哥,我们为什么还要特地约他出来?要是他发现了,不来怎么办?”伏特加疑惑。   “放心,”琴酒笑道,“他是个贪婪的家伙,在收到我们这边的报酬之前,他是不会罢手的,敢在我们面前搞双线交易……呵!”   接着,他露出等待猎物送上门的残忍笑容。   伏特加跟着笑,笑容也增添了些残忍。   ……   雨夜,黑寡妇酒吧。   “哎呀,好大的雨啊!天气预报真是一点儿也不准啊!”   轻浮的男人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直接走向吧台,对着身材魁梧的调酒师喊道:“我要和他一样的。”   他选择的座位旁边,伏特加早已落座。   伏特加轻轻敲动吧台,打出摩斯密码,暗示男人;男人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伏特加将其收纳到自己的怀中。   男人见状自信一笑,“不用确认里面的东西没关系吗?”   “哼,要是假货,你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发挥着恐吓的本领,伏特加边讲边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个装满钞票的信封,放在男人面前。   “我倒是得好好确认下,”男人翻看信封,核对钞票的数额,然后拿起调酒师刚为他上的酒杯微微摇晃,“那么,下一个工作是什么?我好歹得知道下,下份工作的要点,才能有所准备吧?”   “你知道吗?”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男人一惊,他侧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琴酒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侧。   “最近有只老鼠,在组织的周围偷偷摸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件事,你有听说过吗?”   面对琴酒恐怖的眼神,男人不禁汗颜,但他强装镇定:“不……我不是很清楚。我没听说过。”   琴酒幽声道:“这样啊……”   男人见状连忙说道:“那么,我的下一份工作就是要把那只老鼠揪出来吗?”   “不,老鼠是谁,我已经有了眉目了。”琴酒否认。   男人瞳孔一缩,端起酒杯靠在嘴边,“是吗?”然后,他将酒水一饮而尽:“这酒可真好喝啊!”   他问酒保:“这是什么鸡尾酒啊?”   “朗姆,配君度橙酒,少量的柠檬汁……调制而成的X.Y.Z.鸡尾酒。”琴酒咧着嘴笑道,“喝完这杯酒,一切就该结束了。”   男人坐立不安,腿脚发软。   “那、那有下一份工作的话,到时还请多多关照啦!”他彻底慌了,冒雨离开酒吧。   “这样好吗,大哥?”伏特加不禁问,“就这么放他走了。”   琴酒露出牙齿,笑道:“你就放心吧。”   他在进到酒吧之前,就已经派人在那个男人的车上装了炸弹。   依他对这个男人贪婪程度的了解,即使是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也会选择最稳妥的逃离——开自己的车——离开现场。   琴酒又拨通一个电话。   “目标确认死亡。”里面传出科恩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撤退吧。”   伏特加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笑了笑,把信封拿给琴酒,“大哥,走私枪支的资料要怎么办?”   “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我们已经叫他准备了钱,就看他懂不懂我们的意思了。”   “但是,”伏特加还是有些犹豫,“这说不定会是陷阱。”   “等和对方接触后再下定论也不迟,从爱碧丝掌握的情报来看,他的会社本来就处在经营不善的状态,才动了那样的歪心思,我们要求的数额,刚好是他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哼,懂得操控人心的家伙。”   在大哥的口中听到爱碧丝的代号,伏特加也放心下来。   这些年,有爱碧丝参与的任务,基本都一帆风顺,连他都觉得,在日本境内,他们可以势如破竹、为所欲为。   “大哥,爱碧丝知道这块地皮是给雪莉修建新研究所吗?”   “放心吧,爱碧丝对雪莉的不是厌恶,只是单纯的恶趣味,逗弄笼子的金丝雀罢了……就像她把残肢做成诡异的雕塑一样……那样的东西。”   …… 137 牧师小姐的一天   米花町教会。   温妮特坐在现代化的教习研究室内,喝着红茶,打开米花日报。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杀人案了。”温妮特小姐叹了一口气。   在日本安定下来以后,温妮特终于有空每天翻一翻救赎日记,它还是老样子,尽是发布一些很无聊的任务。   温妮特也不知道执行它究竟能救到什么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摆烂的态度,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在网络上设置了咨询渠道。   和她在英国时做的事,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提供犯罪方案、协力犯罪,或者干脆直接接受杀手的委托。   由于她完全是随性接受,评价上是毁誉参半,在非法平台上的委托不是很多。   数年的时间,救赎日记给的奖励大抵是各种各样的柑橘水果,不过偶尔也会有超规格的奖励,譬如她现在能无障碍地阅读报纸,也是它的功劳。   视力被特化。   外表上视力仍旧有缺陷,但实质上,她已经能看清许多的东西,但由于习惯,她还是更依赖声音,对外的伪装上也是难以视物,随身配备雨伞手杖、聚焦镜。   温妮特喝红茶时,走廊上传出脚步声。   研究室的门被敲响。   温妮特放下茶杯:“进来吧。”   “牧师,该动身了。”身着女性职业装,担任教习执事的反田茜走了进来。   她是组织基层人员之一,也是曾发布委托、成功避罪的对象之一。   作为在明面上潜伏的人员,温妮特不希望自己的身份信息暴露,于是让克莱德作为自己的替身,在组织内以“爱碧丝”的名义存在;反田茜也是接受克莱德的命令,前往教会给她打工,名义上是监视她的行动。   目前组织内知晓她身份的,除了琴酒一众行动组人员外,就只有远在海外的姬露希、爱尔兰、雅克、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等人,日本境内新招收的成员,并不知晓她的真正身份。   嘴巴严是组织成员的基本素养。   另外,她也有和行动组的人员通过气,掩藏她的身份。   温妮特不认为这样的安排就能保证身份不泄露,她主要需要的是混淆视听的效果。   表面上的爱碧丝是男人,又有传闻是女人,是技艺高超的杀手,又是诡计多端的幕后操纵者,这样一来,即使了解她的一部分信息,也很难彻底锁定她是某个人。   至于朝组织内成员具体打听她的家伙,基本上就可以盖上一个卧底嫌疑的帽子了。   因为组织本质上的规定就有,不许泄露其他成员的行踪和个人信息。   “我知道了。”温妮特露出营业笑容。   “伯顿先生已经在等您了。”反田茜补充一句。   伯顿是克莱德的姓氏。   温妮特觉得有车固然方便,但作为牧师出行还有人专程接送,总觉得有股腐败的感觉,不过她还有另一层企业千金的身份,倒也不算奇怪。   反田茜搀扶着她空出来的手,引着她走出教会,来到入口处;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前,克莱德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反田茜坐在副驾驶。   “感觉还是换辆普通点的车比较好,”温妮特觉得这辆车还是太招摇了,不符合牧师的身份,“感官上太过商务,普通点的小型车,会不会更合适一点?”   “大小姐,在我看来,再低端的车就配不上你的身份了。”   “我现在的身份难道不是牧师,从简、朴素是好的。”   “在知道的人眼中,您已经过得极为朴素了。”克莱德自信地说,“您现在可是杜兰特集团的董事长,在外人看来,牧师才是第二层身份,您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是万分低调了。”   温妮特不知道克莱德吃了什么药,现在越来越喜欢捧着她说话。   “我得提醒您一下,铃木集团最近在筹备宝石展的事。以集团的角度考虑,您最好还是出席一下,在日本,您是最能代表杜兰特集团的人。”   “我知道了,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啊,我认为索菲亚会专程上门叨扰您的……”   “好吧,我会尽量。”   “清纯女子学园那边……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做那种粗鲁的指导为好。”   清纯女子学园和教会有合作,温妮特也跟着出资赞助;校方保留一些宗教的气氛,在一些活动上也会和教会组建的基金会合作,像是募捐活动和公益活动。   达成合作的状况下,温妮特小姐偶尔会到清纯女子学园上一些宗教相关的课,在校内还算受到欢迎,之前被学园长问道有什么特别擅长的内容,就回答了武术。   当时,学园长还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她看。   “只是聊以慰藉的程度,本来清纯女子学园的空手道部就是新设立的,这个时期,女教练也不是那么好招。”   听到温妮特的话,克莱德有些汗颜。   除了船上那次短暂的交锋外,他和这位大小姐也比试过身手,结果是一个照面被打得不省人事。   鬼魅般的速度,力量虽然不强,但一招一式都是直取要害,克莱德毫不怀疑,只要被命中一次,连续的要害攻击,就会使人经过失衡—昏迷—死亡的阶段。   克莱德在心里吐槽:我是怕闹出人命来啊。   “不过,这对您的形象来说,还是存在些问题。”克莱德委婉地提醒。   温妮特没有反驳:“我有分寸……而且,就空手道来说,我也只是个初学者罢了。”   抵达清纯女子学园后,她与克莱德前往理事长室。理事长细木理莎热情地接待了温妮特,开始商量近期要展开的红羽毛募捐活动。   也就是学生分成组别,到指定的地点募集慈善捐款。   这样的活动,在温妮特眼中看来,形式大于实际。募集得资金多会受到表扬,而主要捐赠的人群,也是这些少女们的父母。   自从展现了“钞能力”后,温妮特在“教会东都联合慈善基金会”的地位水涨船高。今天,温妮特作为基金会的代表来谈这件事。   她清楚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只需要过目一下学园的安排,然后她就去给学生教导兴趣体育课——空手道。   克莱德将准备好的武道服交给温妮特,离开前对她说:“您该不会教出来一个在东都高中联合空手道大赛夺冠的选手吧?”   温妮特哪里不知道克莱德这是在打趣。   “这里都是些像柔弱花朵一样的女孩子。”温妮特边走边说,“杜鹃花、牵牛花、风信子,偶尔也会有寒梅样的女孩,但除非早有基础和一颗自律的心,不然奇迹是不会那么轻松降临的。”   克莱德露出败者的微笑,心里想这位大小姐肯定经过长久、严酷的训练,他已经把那些归结到身处的组织里面。尽管他掌握的消息并不多,也知道这是个相当庞大的国际犯罪集团,他只是其中渺小的一份子罢了。   光是和这位大小姐比较,他就足够渺小。   温妮特也做好上课的准备,她在换衣间换上日式的武道服,来到庞大体育馆空出来的道场。   作为有底蕴的私立女子高中,还是有些“贵族化”。能在这里上学的女孩,家里的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都不差,因此建设实施也很豪华和宽敞。   温妮特等铃声一过,室内涌入许多青春洋溢的高中少女,有嬉戏有窃窃私语。   估计是抱着玩闹的心态,才报了她的课程,虽然温妮特也不是很想认真教就是了。   温妮特按部就班,按照提前准备好的教材来教,适当指导一下学生的动作,帮她们矫正一下姿势。   咳咳。   温妮特小姐还是得澄清一下,她之所以上下其手……咳咳,单纯是为了保持眼睛不好的人设,不过却是有认真的在矫正,对于不认真的少女,她也会适当放宽要求。在教习的少女当中,有一个以锐利的视线盯着她瞧,这让温妮特一时间还以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温妮特心想:她姿势挺漂亮,自己也没碰她啊?   有一小部分女孩确实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理解。   学园不招男体育教师,就是因为有其他女子学校出现过丑闻,而在体育方面,专业的男教师数量更多,女子学园的氛围,也使得其体育竞技项目孱弱。   那名少女突然来到她的面前:“老师,可以稍微和我切磋下吗?”   温妮特一下子理解了被瞪的原因。   自己被当成软柿子了。   或者说,没有相应的专业技能,却跑出来教导他人出风头的垃圾教师,而面前这个想要认真学空手道的学生感到非常不满,准备戳穿她的伪装。   “额,时本同学,”温妮特看到她身上贴的纸条,知晓名字,“我还在教学基础的阶段中。”   “老师,我想要参加这一届的空手道大赛,希望能得到您的指导。”时本圣解释道。   温妮特小姐原本想要拒绝,但是女孩子多的地方难免叽叽喳喳,而时本圣又是个面容英气、气质干练、高挑漂亮的女孩,在一众女生当中很有人气。   看过不少日本漫画的温妮特小姐,脑袋里浮现出一些少女小说的画面,与现场重叠了,什么“圣大人加油!”、“我们支持你!”接二连三从女生们的口中冒出来,甚至女孩们把道场中心空出来,留出给她们切磋的空间。   温妮特小姐这边也有人加油。   因为她的外表足够有迷惑性,仿佛她才是这场对决当中弱势的一方。   “既然大家情绪这么高涨,看来我得答应你的请求才行了。”   温妮特无奈地回应。   有些高傲的时本圣行了一礼,与温妮特拉开距离:“老师,我在你的正前方。”   “面对对手,全力以赴才是最好的礼仪。”   “好!”   围在外面的女生推举出一个临时裁判,在旁边热烈地倒计时喊了一声:开始!   一上来时本没有猛烈进攻,而是垫起后脚,以拳击的姿态的跳跃着摆出架势。   温妮特由于长期训练养成的习惯,保持下盘稳定;空手道的基本招式,对她而言无须刻意练习,尽是些战斗技巧共通的内容。   时本圣呐喊:哼哈!   拳脚的对抗,温妮特再熟悉不过,她很轻松就辨别时本圣进攻的方位,闪躲成功后再出击。温妮特只使用轻巧的试探性攻击,来考验时本圣的防御、反击能力,半分钟之后,她与时本的对抗,就演变成一种喂招的状况,在时本圣体力不支的状况下,温妮特轻轻肘击,慢动作出拳,将她放倒。   “圣同学竟然输了!”   “温妮特老师好厉害!”   “老师不是弱视吗?”   谈论声此起彼伏。   时本圣重新站起来:“老师,请给我严厉的指导……我想在这次大赛中取得一定的成绩。”   看到时本做出拜托的动作,温妮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拒。   她又不是专职教这个,这次的课程也只是体验课而已。平日里,她的课程是讲解圣经,偶尔会帮忙主持礼拜活动。   “拜托了!”   “好吧,时本同学。”   温妮特小姐无奈答应下来。   在她对时本单独教学的时候,也不忘记讲解一番,让其他学生跟着学习。   空手道不算是能速成的武术,温妮特能教的内容只有发力技巧、挨打、闪避技巧,多是需要私下训练的内容,她们约定好在她没有教会事务需要处理的日子。   搞定学园的琐事后,温妮特懒得叫克莱德接她,有些恶趣味地拿着雨伞探路,走在街路上。途径商店街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人喊抢劫的声音。   “快来抓住他!”   温妮特叹息一声。   她原本以为日本治安还算好,结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隔三差五发生各种各样的案件,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侦探跳出来解决案子,现在大白天路面上都有抢劫的。   美国黑小子也没这么大胆啊!   温妮特心想:该不会这个救赎日记其实是个灾星,到哪哪治安差?为了让她秉持一颗良善之心?   她改变路线,准备跟过去瞧一瞧。   温妮特刚转身,就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冲了出去,她对这两个人有些印象,其中那个男生就住在阿笠博士家的对面,好像姓工藤,而女生大概是他的女朋友;几年前,她就看到两人卿卿我我地黏在一起,搞不好两家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她不由联想到雪莉,雪莉对待恋情也是很激进。   “唉……”   她叹息一声,面色微红,刚才和时本圣交手之后,身下传来了些许撕裂感。   她拘谨迈步跟了过去。   …… 138 婚礼服务也提供哦!   “好快啊。”   温妮特看到两人转瞬就冲出一截,不禁想:现在的高中生运动细胞都这么活跃吗?   方才穿着湖蓝色外套的抢匪男子,速度相较下慢出不少。   温妮特摇摇头:“日本的窃贼也不练练专业技能,光天化日明抢不说,路线居然是往警点驻扎的商业街……”   她拍了下额头,最近不小心养成了爱吐槽的坏习惯。   她避开因男子慌乱的人群,跟上那两个高中生,从人群的缝隙中瞧见,抢匪男子被一名运动服少女用脚绊倒,狼狈地站起来。   温妮特小姐有股既视感。   自己惹雪莉生气的时候,雪莉偶尔会这样做,不过她没有成功过就是了。   大块头抢匪男人愤怒起身,质问少女:“你是谁?”   “我是杯户高中高二的和田阳奈。”   怎么还互报姓名的!女孩你不怕被报复的?   温妮特小姐放弃思考。   这个照面,姓工藤的高中生向他的女朋友提议:“喂,兰,我们去帮她一把吧!”   他的女朋友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想她应该没问题的。”   站在后面的温妮特,和姓工藤的高中生一并哑然。   温妮特以为高中生侦探破案就够离谱了,现在见义勇为又是个路过的女子高中生,旁边几十个吃瓜群众在看戏,没一个打算跑去警点叫警察过来。   “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男人掏出折叠刀。   场面变得过于离奇,观众像是围成一个切磋的平台,还有人在用手机录像,温妮特小姐慢慢抬起手里的雨伞尖端,然后一个闪身。   “谁?”她问。   刚才有人尝试从后面抱住她。   “嘘!”一张青春、活泼的女高中生面容出现,“是我啦,铃木园子!温妮特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园子有些纳闷,她平日里屡试不爽的袭击,今天竟然失手,被躲了过去。   “等下再说,我得帮帮那女孩。”   温妮特还穿着牧师服,她觉得出手相助也是另类的宣传工作。   园子按住温妮特的肩膀:“不用啦,温妮特小姐!她可是今年都会空手道大赛瞩目的亚军人选,没问题的啦!”   “亚军?”   “对啊,冠军当然是我们家小兰咯!”园子十指相扣做出憧憬的姿态,“她可是能一脚踢碎电线杆,暴龙一般的奇女子!开玩笑的!”   脚碎电线杆?   温妮特觉得,这应该是园子夸张的形容。   在她看来,以竞技、观赏用体育项目为核心的武术,实战会出现很多问题,尤其使用的人是个高中少女,很容易被紧张、恐惧等情绪支配,水平发挥不出三分之一。   对手可是个持刀歹徒。   “哦!”少女一笑,然后自信昂头,“那,我也要拿出真本事来啦!”   少女把包往地面一扔,做出空手道的起手式,深吸气。   “你看。”   园子一副“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   在她们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歹徒像掉线一样,看到少女摆出架势,才一脸狰狞地举刀前冲,旋即被少女一个闪身反臂击中手腕,刀子甩落在地。紧接着,少女抓住他的后领与前襟,一个勾脚将抢匪放倒在地,然后把收紧的拳头放在抢匪的门面上。   温妮特小姐怔住了。   这除了起手姿势,哪一个动作和空手道有关系啊?   园子倒是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   “温妮特小姐,我先去和小兰打个招呼。”   铃木园子朝她低声耳语,然后踮步溜到姓工藤高中生和他女朋友中间。   温妮特心想:原来那个高中生的女朋友就是园子挂在嘴边的挚友啊,是姓毛利来着?   园子陶醉着念诵:   “那是她,在追求空手道最高境界的道路上,注定要遇到的人生第一个劲敌,这件事发生在毛利兰十六岁那年的春天……我开玩笑的!”   “可真是个活泼、有趣的女孩子。”   听见园子配的旁白,温妮特也忍俊不禁。   被称作小兰的女生意识到后快速回望,迅速羞涩起来,掩饰尴尬地反驳道:“园子!你干嘛随便给我加旁白啦!而且现在根本就不是春天好吗!?”   园子见调戏挚友的目的达到,笑得更加灿烂了。   “有什么关系嘛,重要的是氛围啦,氛围!”   “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她啦!”女生掩饰尴尬继续说。   “什么啊,原来你认识她吗?”姓工藤的高中生问道。   “嗯,比赛的时候遇到过好几次……”   园子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别说这些啦,小兰!”园子拉着她,“你来我家一趟。”   “可是我们现在要去……”   “约会随时都可以约的啦,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园子转过头,发现配合走上前的温妮特,又溜到温妮特的身后,把她往前面推了推。   经过多年的认识,园子知道这位外国的大小姐和自己的挚友一样有些腼腆的个性。   “这位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我和我姐姐的好朋友……是米花教会的牧师,而且还是杜兰特集团的千金小姐哦!”园子又把小兰拉过来,“这位是我的挚友,毛利兰,旁边那个家伙是个自大推理狂,小兰的老公,名叫工藤新一,也许你在报纸上有看过他的名字!”   温妮特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住在附近的高中生就是最近名声鹊起的工藤新一。   “什么老公啊……园子!”毛利兰羞涩地抱怨一声,然后朝温妮特伸出手,“你好,莫里亚蒂小姐。我听园子提到过您,商店街上也流传着牧师您人美心善的传闻呢。”   温妮特知道园子的个性,知道两个年轻人的“夫妻关系”是个玩笑。   不过,他们也许已经订婚了,毕竟日本经过双方父母同意,早很多就能结婚。   温妮特握住毛利兰的手,微笑着推销:“结婚的时候,可以来米花教会找我……我已经帮好几对新人主持过婚礼了。”   “园子!都怪你,让人家误会了!”毛利兰脸红得厉害。   旁边的工藤新一也跟着闹了个红脸,摸着后脑勺:“您是英国人吗?”   “欸?”温妮特一怔,“我的父亲是英国人。”   “啊……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粉丝,您的姓氏和他的对手莫里亚蒂教授一样呢,所以有些好奇。”工藤新一摸着后闹手笑着说。   温妮特微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莫里亚蒂算是常见的姓氏,上帝也教导我们不要与人为敌。”   …… 139 波本你是不是那个?   毛利兰双手合十道歉:“抱歉,莫里亚蒂牧师。新一他是个重度推理小说迷,一听到和福尔摩斯有关的事情,立刻就得意忘形了。”   “不,我没有在意……还有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温妮特维持营业笑容,以及温和的人设。   “别说这些了!我之前预定的松软可口的芝士挞,今天从北海道运过来了。”园子缓和氛围,“温妮特小姐也一起来我家吧……不过,我姐姐的话,她今天大概不在。”   温妮特委婉地拒绝:“你们几个同龄人一起好好玩耍就足够了。园子,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改天我再上门拜访。”   “真是的,温妮特你和我们也是同龄人啊,只比我们大上两岁!”园子伸出两根手指。   温妮特持续微笑着,向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做了道别的点头示意,往车站的方向走了。   看到温妮特离开,毛利兰幽声说道:“好漂亮的人。”   园子听了哼哼大笑起来:“那当然,我园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不美的!”   “唉!”园子带上了戏腔,抱胸在路面上旋转一圈,“我迷人可爱的小兰,她此刻心里正想着其他男人!啊!阿佛洛狄忒!请带我庇佑她,就算她爱的人不是我!” 小說群㈨⑤0㈠捌0玖○⑨   园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以及挥着不存在的手绢。   “园子!”毛利兰更加羞愤难却,一路小追着园子。   ……   温妮特小姐急着离开,一方面是确实有事,另一方面她被工藤新一盯得发毛。   如果她在雪莉的面前,盯着其他女人看这么久、这么细致,下场一定不会怎么美妙。   如果她再待下去,搞不好他的女朋友会找她决斗,面对能脚碎电线杆的对手,她可很难隐藏真正的实力了。   温妮特小姐表示开个玩笑。   走上月台,温妮特向里侧轨道方向前进,在自动贩卖机不远的位置停下,等车门一开,她便迈步坐上前列的车厢,坐到车厢末尾处。   她坐的地方还留有余温。   在她之前,克莱德安排的人已经装作睡着的模样在环状线上坐了一圈。   等电车的停站提示响起,温妮特取下电车上的包裹,走出杯户车站,沿着月台行走,来到堤向津川的环状带公路前。   这时候,放在袋子里的电话响了。   温妮特微笑着变幻出克莱德的声音:“波本,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成功混入黑衣组织内部的安室透,如今取得了波本威士忌的代号。   安室透微妙地笑着,他的直觉告诉他,爱碧丝在组织内是个身份不低的人物,四年的相处,还是没让他掌握到任何切实的信息。   “准备就绪,倒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狙击这门特长。”   安室透讽言道。   他这些年和爱碧丝没少合作,作为“可靠的伙伴”,他能得知的信息却只是冰山一角。   “噢,我没说过嘛?我最开始担任的角色,是杀手来着。”   温妮特尽显恶趣味,甚至对着指尖吹了口气,这样神神秘秘玩弄对方心理的感觉,能让她稍微感受到一丝愉悦。   经过这些年的塑造,她的人设逐渐饱满,其中标志性的一条,即是个癫狂的变态,源自她在任务中做的一些恶趣味的举动。   虽然顶着克莱德的名义这么做不太好,不过她相信本人应该不会介意。   被蒙在鼓里的安室透,觉得这又是爱碧丝放出的错误信息,四年间,他没少被这家伙戏弄。   这一次,他做了两手准备。   他已经配合公安的狙击人员进行了反狙击调查,总结了数个爱碧丝可能选择的狙击地点,一经确认爱碧丝的位置,他就有把握在爱碧丝撤离前,一睹他的真容。   等着瞧吧!   爱碧丝,我今天就要摘下你的假面!   想到这里,安室透发出自信的笑声:“你可真是什么都做,简直就像是清道夫一样。”   她还以为波本会稍微恼羞成怒一下,结果就这?   可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潜伏在暗处久了,会变得神经兮兮、情绪不定也很正常,这些年他可没少受到琴酒的“关爱”,好不容易才理清了嫌疑,所以脑袋可能也有点不太正常了。   温妮特不会介意这样低级的挑衅。   她猜,波本已经开始猜测她会选择的狙击地点,像前几次任务中,他想要抓到她漏洞时的状态一样。   真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   再逗一逗他吧。   温妮特小姐决定好,开口问道:“目标在哪一节车厢上?”   “他临时更换到4-B-304包厢,列车前段,他已经待在包厢内长达两个小时,我推测他不会前往餐车,而是在车厢内点餐。到时候,我会再确认一次。”   安室透回答的同时,笑着提醒道:“他身旁有两个大个子保镖,恐怕会像夹肉饼一样把他夹在中间,爱碧丝你没问题吗?”   “放心,波本。”温妮特保持高傲的态度,不忘呛一下他,“说起来,你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呢,你该不会,是对男人有兴趣吧?比如,代他被夹在中间?”   “不好意思,我喜欢比我年龄大一点的女性。”   安室透随口答道。   他的同事也喜欢就这个问题调侃他,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对内他会回答: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比起个人的情感,他对国家、集体的利益更为看重。   温妮特看到调笑失败,叮咛了句:“小心点琴酒哦,他可是最讨厌你这样的秘密主义者。”   “啊呀,那你不也该是警惕的对象吗?”安室透回击道。   温妮特抬眼看了下太阳角度,距预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她笑道:“琴酒对我可是很了解哦,怎么,你嫉妒他?”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目标移动,目的大概是厕所……到时候,我再和你进行联络。”   “了解。”   温妮特挂断电话。   早在半个星期前,她就对地形进行过观测。要命中正在行驶中的列车,对以前的她来说,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源自救赎日记的神秘力量矫正了她的视力,这段时间,她常常在组织的据点练习狙击,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效了。   …… 140 晚上见个面?   泥参会。   日本土生土长的黑道组织。   在业务重叠的状况下,五年间,它与组织发生过不少摩擦,温妮特也没少跟他们打交道。   由于组织结构的特殊性,泥参会基本属于被动的一方,但其人员众多、分布极广、势力根深蒂固,组织并没有正面为敌、取代它的想法。   温妮特找到自己一早绑好的气球,确认风向后,更换了狙击地点。   她来到热闹百货公司楼顶。   这里其实不是合适的狙击地点,列车只会短短瞬间经过两层大厦之间,换言之,留给她观察的时间极短。   温妮特将狙击枪组装,架设至预测中的方位,拨通克莱德的电话:“帮我计算一下列车的速度,另外,看哨也拜托了。”   “我的大小姐,你未免太爱使唤人了。”举着望远镜的克莱德回复道。   温妮特毫不在意,继续提醒:“小心一点儿哦,说不定波本已经在附近盯上你了。”   “被发现也没什么吧,波本不也是小姐你的伙伴?”   “伙伴?”温妮特轻笑,“组织里可没有那种牢靠的关系哦,而且,我也不喜欢秘密主义者,尤其是在我面前保持秘密的秘密主义者。”   嗯,这样一来,勉强把大腿舞舞女筛掉吧。   按下挂断键,她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啊呀,你终于舍得主动联络我了?”话筒里传来磁性、偏沙哑的女声。   贝尔摩德不由抱怨了句,她猜测,上次温妮特找她化妆,八层是为了跑去见雪莉做的准备。   可真是个无情的女孩!   扮成女乘务员的贝尔摩德在马桶上翘着二郎腿,略微抱怨地开口:“那个小女孩有什么魅力?居然能令你为之着迷。”   “话说回来,她的母亲,倒是也有‘坠入黑暗的天使’这样的称呼呢。”   “不过,她和她母亲的个性完全不同。”   贝尔摩德一连串的话语令温妮特沉默了。   “……雪莉的,母亲?”温妮特不由问出口。   “想要知道?呵,那你得好好地讨好我才行,不然,我可不会提起那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情。”   贝尔摩德特意令语调听起来暧昧些,自从知道温妮特的“兴趣”,她的乐趣又多了一个——调戏她的黑暗天使。   温妮特不由抽了抽嘴角,这个大腿舞舞女是越来越不好搞定了。   讨好女人,她真的不怎么擅长。   温妮特小姐表示,流行的包包、化妆品,时尚的限定商品,这些她都一窍不通。   温妮特捏了捏嗓子,正色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贝尔摩德在大腿上打开便携式电脑,一只耳朵戴上窃听设备,不停敲击键盘的按键,入侵高档专车的安全系统。   在一众弹窗当中,她迅速锁定了目标。   贝尔摩德放下翘着的裹着黑丝的大腿,单手撑着下颚,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和你说的一样,待在包厢里的那个男人,和先前你所提供资料里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看来,这次就连波本也被骗过去了,怎么办,我的天使?”   于是同时,温妮特也露出同样的笑,这次泥参会总算学聪明了点,放出假消息,又找了替身。   “骗过去了?搞不好不是这样哦。”   贝尔摩德字里行间听出温妮特对波本的不信任,微微蹙眉。这四年期间,她也没少和波本进行交流,至少在她看来,屡次提供准确情报的波本,没有什么问题。   尤其是上次温妮特故意朝波本泄露消息的情况下,任务还是顺利完成的那件事。   贝尔摩德觉得,温妮特应该已经信任了波本才对。   “你是说,波本提供了假消息?”   温妮特趴在地上,进行几次循环视点切换,用肩膀架着手机。   波本的消息渠道很广阔,给她的感觉,就好像背地里有一支效忠于他的网络一般。   因为是网络,所以获取的信息也会有偏差,譬如这次,泥参会连续举行多次聚会、吸引注意,保证与他们合作的意大利强盗集团首领顺利出逃海外的行动,波本就被欺瞒了过去。   这名盗贼团成员的相貌很明显,按正常思维很难想到他会拥有一个替身。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真身还留在东京。   根据雅克的情报,以帝诺·卡巴纳为首的强盗团成功抢劫了一万五千枚古枫叶金币;此外,强盗团在逃亡过程中,击毙数名警探,逃亡南美洲,抢占了组织运送研究材料、走私武器的商船,并且将随行人员全部杀害。船只上包括材料表、组织海外部分成员名单等东西。   尽管强盗团可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只要存在风险,组织就必须对其进行清理。   追杀行动持续进行,也是盗贼团不得不依赖于日本本土势力的原因。   “不,即使波本真的有问题,他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不过,他提供的另外一个消息……”   “琴酒他们正在勒索一个公司的社长,虽然我不清楚详情,但我想泥参会现在没有精力管他,而波本的情报里,却有那个社长与泥参会有关联的情报。”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贝尔摩德不解,“他们的确有联系,不是吗?”   情报的正确性上没问题,但提供的目的在她看来有些不合理。   明知道泥参会最近正在减少明面上的活动,却提供了会令琴酒等人产生顾虑的消息,结论上就很耐人寻味了。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在波本提供情报的影响下,他们在行动中为了降低影响,放过许多条性命。   温妮特娇声说:“要我信任一个秘密主义者,很难哦!”   这句话贝尔摩德很受用,意思就是说:我能信任的秘密主义者只有你一个人。   但是这种程度的花言巧语,还迷惑不了她。   贝尔摩德刻意换了暧昧的语调:“晚上见个面怎么样,我已经预约了高级餐厅,还有酒店的卧房……”   温妮特猛地颤了一下。   不不不,这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暗示,毕竟贝尔摩德要对她动手动脚,以前有的是机会。   “那个,列车马上到了……再联络!”   温妮特连忙挂断了电话。   深呼气后,她幽幽感慨了一句:   “真是讽刺啊,一路逃亡,反倒逃到我们的大本营来了。”   她将眼睛对准了瞄准镜。   ……   ps:还欠18章 141 开膛手杰克?   温妮特小姐准备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等待克莱德将辅助参数报告,波本确认信息无误,温妮特保持全神贯注,将视点锁定在大桥上缘,深吸气。   来了!   温妮特已经听见列车经过的振动声。   追逐猎物时的兴奋感涌现。   风的拂面,摩挲冰冷扳机的触感,都令她熟悉和畅快。   下个瞬间,列车头出现在两栋大厦的中间。   温妮特对准车窗的位置,注意力高度集中。   看到了!   砰!   子弹穿过车窗和大个子保镖的头颅,没入目标对象的胸口。   她的角度无法确认目标的状况,而且也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温妮特迅速做了拆解,将枪支塞回提包中,掏出五百元硬币,顺便在天台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果汁。   令温妮特万万没想到,这时候……   轰!   地面开始产生摇晃。   “爆炸?”温妮特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温妮特不由抚额,这种低概率的事情都给她碰上了,到底是有多倒霉啊!   更倒霉的是,果汁还没喝,就摔在地面上溅得到处都是。   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爆炸一发生,警方会迅速对附近进行封锁,到时候,他们肯定也会收到列车上有人被狙杀的这件事,从而锁定这座大楼为狙击地点。   这样一来,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唉,虽然不想做这么羞耻的事情……但,也只好这样了。”   温妮特打开提包的夹层,戴上用红色油彩涂着嘴巴与刀疤的面具,卸下十字架,把牧师袍反穿当成斗篷,露出下面长裤的腰带。   她的大腿上一侧绑着小型金属飞刀,另一侧是使用特殊合金制成的偏重的金属短刃,短刃与腰带内收纳的合金绳索连接。   作为拥有顶级平衡能力的选手,温妮特小姐琢磨过怎么在各种各样特殊的地点逃生,就委托组织研发了这套装置,腰带上有两个按钮,一个可以放出绳索,另外一个是弹簧收纳装置,可以迅速将绳索回收。   高强度的材料完全可以支撑她的体重。   “唉,可惜了这把狙击枪……”   将枪支上的指纹擦干净,温妮特小姐朝旁边一侧偏矮的大楼射出手上的加宽短刃,在围栏上缠绕一圈。   她用力拽了拽,确认栏杆不是豆腐渣工程,用按钮卡住绳索的长度,便蹬着护栏由高空跳下,拽着绳索、像泰山般在空中荡漾,踩在墙壁上卸力,然后利用绳索攀爬上去。   果不其然,百货商场里已经开始冒起黑烟。   温妮特小姐喃喃一声:“明天的头条又是某某侦探侦破了炸弹犯吧……”   附近的楼层肯定是不行的,温妮特又重复几次,最终在一栋低矮广告楼,利用侧面的护栏降落到小巷当中。   卸下面具,穿回牧师服和十字架,她又恢复了原本的牧师模样。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咎唔燯亿灞领救泠赳   温妮特见来电是波本,按下拨通键:“喂?”   “爱碧丝,杯户百货商场的炸弹,该不会是你放的吧?”   电话另一侧的安室透,现在简直头疼到不行。   如果是因为他对爱碧丝的试探,才导致她选择这种极限的狙击地点,并安置炸弹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也是导致这场灾难的因素之一……不仅没有找出爱碧丝的身份,还使得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受到了威胁,他自己都想要狠狠给自己来上几拳。   自己不是早知道了,爱碧丝这家伙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   现在他居然不不惜装设炸弹,将影响转嫁到社会明面上。   疯狂的家伙!   温妮特连续做了那么多次徒手攀岩,很累、心情也不好,她不耐烦地回答:   “波本,你该不会是脑袋坏掉了吧?我没事会往自己脚底下放炸弹?放烟花给你看吗?”   温妮特小姐都想客串侦探送爆炸犯去蹲大牢了。   安室透见爱碧丝情绪激动,知道这次大概是偶然事件。   负罪感稍微减弱了些。   不过……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网络上正在疯传一段片段,里面一个戴面具、穿斗篷的怪人,单手挂着钩锁在空中荡漾,甚至身体在空中连续旋转两周,落地到另一栋楼层的楼顶。   里面的人很大概率是爱碧丝。   不过,一头白发,难道他其实是个老者?   安室透连忙摇摇头,一个老者拥有这么敏捷的身手,跑去参加奥运会体操项目,都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这种高难度的行动,没有充足的信心和联系,绝对是难以做到的。   或许,就像爱碧丝所说的,他以前是个出色的杀手。   白发很可能是假发!   和面具、斗篷,都是掩饰!   他推测,真正的爱碧丝应该是个三十岁上下的身手矫健的男人,并且如他所料,是个阴险、个头小的男人。   视频里的身影,可以看得出他并不高大。   即使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安室透也不忘膈应一下爱碧丝:“我还以为你打算向我展现一下你从容的身姿呢……呵呵。”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   说罢,安室透挂断电话,在邮件里把视频附件发送到温妮特的手机里。   温妮特本来就不太高兴,又被波本这么一讽刺,更烦躁了,在心里诵了会儿经,她又听到手机振动声,打开邮件一看——   “离谱,这都能给人录下来?”   “日本人这么无聊吗,随时拿个手机就是为了拍到有趣的视频,刚才怎么没有炸死他?”   “这什么评论啊!像新的假面怪人?我这么帅的形象……怎么会是子供向动画里的反派!”   “开膛手杰克?唔,也许还行?”   “怪不得波本赶忙来嘲笑我……”   “算了,反正也没拍到脸……”   “等等,要是雪莉看到了……不,她那么忙,应该不会看这种娱乐小视频。”   温妮特一边脸红,一边絮叨地自言自语。   她挺直脊背,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才缓缓回到街道上。   ……   前往铃木宅的路上,工藤新一突然开口:   “铃木,那位莫里亚蒂小姐……”   “怎么,你都有小兰了,还要打听别人的消息?”铃木园子调侃着说,“人家可是牧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啊!”   工藤新一瞧见毛利兰的心情有些不佳,连忙辩解道:“我只是感到好奇,她的眼睛应该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吧,但她却一路跟着我们来到了抢劫犯被制伏的现场,而且,她好像对我不是很友好,拒绝了我的握手。”   …… 勼yi司救婈 San器疚叭 142 来信与安排   园子眯着眼,伸手指着工藤新一:   “那是因为你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吧?而且,有小兰这个正牌女朋友在,温妮特小姐避讳些很正常,我记得,她说过自己生长在教会里,对恋爱方面肯定很保守的。”   “园子!”毛利兰喊了声园子的名字,然后对工藤说,“可能是因为新一你观察的目光,引起了莫里亚蒂小姐的不悦吧。”   “就是说啦!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被你这个侦探小子分析一通的。”园子补充道。   见自己被两个女人共同针对,工藤新一只好摸着后脑勺,后背后仰。   这时候,园子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   “温妮特小姐,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天生的弱视。应该是从小开始就非常习惯了,我从来没见她迷路或者磕磕碰碰的样子。”   工藤新一听到园子的话,也感到很惊奇。   理论上记忆力够强,时刻保持精神集中,倒不是不可能做到。   此外,他还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位牧师小姐虽然穿得很宽松,但面料下面有微微隆起的肌肉,手背的轮廓也能看得出她有在锻炼或者习武,能够感知到周围的状况,或许和这点有关。 免费裙㈨㈤○1⑧090⑨   搞不好,就连小兰都打不过她。   武功高强的牧师,令他有种微妙的感觉。   ……   温妮特小姐还不知道她已经引起了工藤新一的兴趣。   此刻,她已经赶回米花町的教会。   她刚坐下没有半分钟,祷告厅就传来脚步声,吓得她抬起了屁股。   走过来的人是讲师,反田茜。   “有什么事情吗?”温妮特做出营业微笑。   “不……”反田茜表情有些怪异,“是那位索菲亚小姐又来了,她要求见您一面。”   额,怎么又是她啊。   作为杜兰特集团的董事长,爱德华亲切地决定,日本分区的一切大小变动事务她都可以做决定,所以索菲亚就像刘备似的,三顾茅庐请她到分公司喝茶。   每次一有什么大型聚会,索菲亚都要过来找她去坐场子。   超级麻烦。   她又不是整天没事情做、游手好闲的家伙。   唉!   好像教会的业务确实不怎么发达,基本上只有家庭条件不错的人才会找她来定制结婚业务。   温妮特小姐都在考虑,要不要拿出她编花圈的绝活进行宣传了,保证教堂的庭院像宫殿般优雅、充满自然气息!   “让她回去!”   “可是……”   “温妮特,你怎么还是那么任性!”   温妮特和反田茜交谈的时候,索菲亚已经闯入,把邀请函放到她的膝盖上。   “这是什么?”   “濑羽家宴会的邀请函,原本打算上门拜访你,但你一直都待在教会,直接过来打搅不合适,所以就递交到公司来了。”   “那你到场,结果不是一样的嘛。”   “怎么能一样,你才是杜兰特集团的代表人。”   索菲亚的翘臀压在礼拜厅凳子的扶手上,语调严苛地说道:   “如果你实在有其他事情,也可以不出席,但是必须把帮你做事的克莱德还回来,现在我的工作很繁重,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温妮特小姐有点诡异的感觉。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对克莱德有意思吧?   拜托,她对男人可没兴趣!   不过,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给克莱德开工资……   “呃……你可能产生了些误会……”   温妮特边说边拆开请帖,对方是个在东都内还算有名的企业家,召开宴会也有一定的商业目的,似乎是有什么大举动,所以把周边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召集起来了。   她估计,铃木家也会收到邀请。   “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趁早把教会交给别人来管理,偶尔露个面,把核心转移到集团上面……”   “那,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温妮特小姐不爱和同性吵架,在她普遍认识中,发生冲突后会没完没了,这在学校这种地方最为明显,职场恐怕也差不多。   索菲亚瞧了一眼反田茜:“还有一件事。”   反田茜意识到索菲亚的意思,欠身鞠了一躬,走出祷告厅。   过了片刻,索菲亚深呼吸,又从怀中掏出一封白色的信封:“给你。”   “这是?”   温妮特看到信外的“致莫里亚蒂小姐”几个字。   “给你的信件,早上突然出现在我的抽屉里,我没打开看,监控没拍到,可能是个危险的家伙送的,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温妮特将信件打开。   里面有一阵薰衣草的香气,白色的信纸叠得很整齐,字迹潦草漂亮。   落款是,蕾娜塔·西尔维亚。   那个自称是她姐姐的人。   大意是想要约她出来见一面。   温妮特感到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日本,又如何打探到自己和杜兰特集团有关的?   此时,正在太平洋海域上乘船的雅克小姐打了个喷嚏。   “没事,我姐。”温妮特随口说道。   索菲亚被温妮特的话惊了一跳:“你姐?”   “我是养女,送信的是我的亲生姐姐,不过,我也只和她见过一面,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温妮特随口答道,“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把它泄露出去。”   “好……不过,条件是你以后得配合我的工作,至少在签名上,别让我连续等上几天。”   在执行组织任务的时候,她的确放过索菲亚几天的风筝。   竟然还在耿耿于怀啊。   ……   搞定这件事后的一个星期,温妮特参与到红羽毛的募捐活动中,顺带给时本圣做了魔鬼训练。   想与雪莉见面的心情也没有停下,她找出五年前规划好的热带乐园地图与线路,伪装出宫野明美的声音约见雪莉。   因为研究进展顺利,现在的雪莉完全可以通过申请来获取外出许可,与宫野明美的见面,也不再受到组织的严密监视。   当然,另一面她也做了安排,让自己的人手来监视宫野明美。   之后,只要再找贝尔摩德做个头套,就大功告成!   嗯,反正现在她也能看清东西了,不如找个机会从贝尔摩德身上把这神奇的易容术学过来……   上次给贝尔摩德做的按摩,看起来她很满意的样子,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一下。   …… 143 空手道大赛   周六,东都体育馆。   温妮特走出透明玻璃隔层下的停车场,来到体育馆前广场。   灰白色的石砖地上,零零散散走着成对的夫妇以及成群的学生。   会馆前已经贴上横幅:   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空手道竞技会。   经过体育馆前的高台,温妮特进入二楼的观众席,看到下方来自各个学校扎堆的学生们。   赛场没有学校相关人员陪伴,只有负责大赛的工作人员。   会场的座位空出来大半。   “来观看的人不是很多啊……”   温妮特觉得或许是高中赛事不够受到瞩目的关系,现场没有媒体出现,秩序有条不紊。   她在入口处站了片刻,打算寻找好位置的同时,找找看时本圣的所在的位置。   不出一分钟,她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和一路小跑的声音。   “温妮特小姐,你也来看小兰的比赛吗?”   活泼、开朗的声音。   是园子。   这个问题让她有几分尴尬,准确来说,她是来看小兰对手的比赛。   温妮特小姐转身,看到园子兴高采烈、面带红晕的面颊,觉得直白回答有些不妥,她答道:   “我是来看比赛的,突然想起来你说过,毛利是冠军的有力人选。”   “没错,我家小兰即将在赛场上大放异彩!”园子拉住温妮特的手腕,“温妮特小姐,来这边,我给你介绍的小兰的父母。”   温妮特小姐心里觉得麻烦,但还是做出营业笑容,在表面上,她可不能失了礼数。   和铃木家的千金这么要好,这位毛利兰,估计也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   不过,园子领她来到的看台,视野宽阔,行走的过程中,她已经发现了时本圣,时本圣大概是认为自己看不到她,于是只是把目光停在她的身上。   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吵闹。   温妮特被园子拉到过道边缘的座位,旁边是一个小胡子大叔,和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两位应该就是毛利兰的父母。   令温妮特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中间还空出一个座位。   难道是闹了矛盾?   啊,更麻烦了。   园子拉着她到两人面前,介绍道:“叔叔、阿姨,这位是我的朋友温妮特·莫里亚蒂,也是来看小兰比赛的。”   “哈哈哈,你好!我是毛利小五郎,一名私家侦探。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毛利小五郎做出一副侧头耍帅的模样。   温妮特:“……”   没等她回话,距她三个座位的干练漂亮女性也站起身,朝她伸出名片,并且一副太阳穴很紧的样子。   “我是妃英理,是个律师。如果小姐你被什么奇怪的大叔骚扰,或者有情感、财务上的纠纷,都可以来找我。”   温妮特:“……”   “你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啊?”毛利小五郎架着肩膀,一脸不爽。   妃英理毫不留情:“因为我看到某人正在骚扰高中生的小姑娘。”   高、高中生?   真是失礼欸!   她温妮特小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在职牧师,还有普林斯顿的神学学位。   说起来,自己的身份有点矛盾啊。   英国乡下村姑,法国财团继承人,美国大学毕业。 玖五○⒈八○㈨0㈨   两个人的状态,园子看了也是嘴角一抽一抽,她俯在温妮特耳边:   “温妮特小姐,他们正在分居中……别看他们这样,其实感情还是蛮好的,对吧?”   温妮特点点头,确实。   要真是感情破裂,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找情人过日子,在她看来反倒普遍些。   园子搀着温妮特坐下,然后来到争吵的两人面前:   “叔叔阿姨,今天是来给小兰加油的不是吗?小兰要是看到你们争吵的样子,一定会情绪低落……”   说着园子拉着妃英理坐到毛利的旁边:   “我就和温妮特小姐坐一起好了,两位如果坐在一起给小兰加油,她一定‘哼哈哟’,三两下就把对手重击倒地!”   看着高情商园子挥拳充当和气佬的模样,温妮特不由感慨:   一个多么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孩子啊!   一点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   坐到座位上没多久,园子就开始给毛利兰加油,不时记得朝温妮特解说现场的状况。   这让温妮特感到不好意思,她看着会场中心的小组赛,每场比赛大概在三分钟上下,毛利兰的比赛格外的快,没两三下就有效得分,几近于降维打击。   还有上次她在抢劫现场看到的女孩——   你总算是用空手道了啊!   由于奇怪的现象过多,温妮特小姐总感到不吐不快。   相较之下,时本圣的表现有些普通,稳扎稳打,留存体力。   比赛迅速进入下一阶段,会场内主要耗费时间的流程是选手的休息时间,以及中午的暂停时间。   温妮特一直待到下午三点钟左右。   宴会在四点半开始,所以她向园子阐明了状况提前离开,而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八强赛。   时本圣看到温妮特离席,心里咯噔一声。   是不是她的表现太差了?   她不由开始胡思乱想。   也可能是认为她就止步于此了,时本圣意识到在会场里有数个强力的敌手,她获胜的概率几近渺茫。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看台,然后投入到比赛当中。   广播播报:“接下来进行女子组八强赛,红方清纯女子学园,时本圣选手;蓝方,帝丹高中,毛利兰选手。”   旋即,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时本圣一早注意到温妮特坐在给毛利兰加油女生的边上,她心里甚至觉得,自己的老师,不是来看她的比赛,而是看她这次对手的比赛。   于是,她的心情变得更加阴郁复杂,这些负面情感转化为求胜欲,她深吸气,摆出架势。   “小兰,加油!”看台上传来园子的声音。   毛利兰如同之前一般选择强烈进攻。   由于比赛可打击的位置、能使用的技巧有限,对打当中主要以冲拳和踢击为主。   时本圣感觉到毛利兰冲拳的有力,但速度、节奏上相较之前的选手并不出色,她闪躲之余用拳头荡开毛利兰的拳击,想要击打上半身,但马上被拉开距离。   “擅长的是,踢击。”   时本圣之前有观察过她的动作,做出这个判断,在毛利兰抬脚的瞬间,她也收势向后,一个迅猛的上段回旋踢,令她身形一顿,然后毛利兰换脚进行中段踢命中了她。   裁判宣布:“蓝方,中段踢有效,得分!”   …… 144 OP开始的地方   温妮特赶到宴会现场前,换回了牧师服。   抵达后,她递出请帖。   身着女仆装的仆人,引着她通过修整整齐的庭院,来到好似教学楼形状的円状豪宅,鲜艳的红地毯由长廊一直延伸到宴会厅。   进到会场,身着红艳长裙的索菲亚第一时间把她逮到。   “你又迟到了。”   迟到而已。   温妮特小姐其实压根不想来。   这个濑羽尊徳是搞投资的,而杜兰特集团是实体产业,和他往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而且这个人的风评似乎也不是很好。   索菲亚哪能不清楚温妮特的小九九,她直白说道:“只是打个招呼,到场的这些人才是目标,连三菱银行的总经理等人都有出席,疏通关系罢了。”   温妮特倒是很想吐槽,为什么一定要拿她来疏通关系。   表示杜兰特集团会完全遵从你索菲亚小姐的计划吗?   温妮特小姐有股被架空之后,抓来当吉祥物的既视感,虽然她露面越多,越会成为所谓的“公众人物”,但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伪装。   就在她准备在宴席上大吃特吃一顿的时候,宴会厅不远的房间传来一声枪响,以及极为痛苦的叫声。   原本在客厅中用餐的客人,破门而出,前往发出叫声的房间。   索菲亚放下酒杯: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枪声,大概是某个倒霉蛋被枪杀了。”   趁着人群离去,温妮特小姐赶紧给自己盛了一大块牛肉,不顾形象地啃起来。   索菲亚用力挤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说:   “牧师,你该注意自己的形象。”   “没关系,反正这些死掉的家伙也不会来光顾我的业务,这里不流行牧师帮忙下葬。”   索菲亚:“……”   “三菱银行的总经理,山崎先生被人杀了!”   “是谁做的?”   “屋里反锁住了,撞开门,就看到山崎先生倒地,窗户大开,凶手一定是从窗户进来的!”   “好像你想要结识的那个人,死了?”   温妮特嘴巴里塞得满满地,歪着头说道。   索菲亚:“……”   温妮特小姐又盛了些意大利面,准备在警察到来前,先把肚子填饱,这样一来就又能省下一顿晚餐了。   索菲亚尽管想从道德层面指责一番温妮特,但又想到在邮轮上时,温妮特对待死者的态度也是极为淡定,再加上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得不说,日本警方的出警速度还是挺快。   温妮特小姐刚吃了小半盘,门外就冲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官。   穿着橘红色外套和肥大的棕色裤子,头顶戴着英式圆帽,像极了推理小说里虚构出来的警长角色。   抵达之后,他便要众人待在的会客厅内,然后与鉴识成员一同前往现场进行调查取证。   既然被扣押了,温妮特小姐只好继续用餐。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心里已经开始想:   这次,到底又是哪个侦探专门跑过来破案?   尽管她抱着看热闹、吐槽的态度,但不是完全没有进行思考。   宴会进行中,中途离席的至少有二十人左右,人员密集,想要确认具体离开的人没有什么好方法,而且发生了杀人案,在场众人心理都比较慌乱,难以好好配合调查。   已知的消息是门内反锁。   她在前往宴会厅的路上,有看到这栋住宅的门,只有下方不是密接,留出了些许缝隙,但锁头是非常古典的那种,需要推拉、抬起锁扣、再扣上一环新锁。   复杂的程度,很难用临时起意的小机关来完成。   从被害者是一个人待在房屋里这点来看,还是本人上锁的概率比较高,凶手可能是提前告知他有秘密之事商谈,要他在卧房内上锁等待。   从窗户逃离的话,没有亲眼勘察情况,她也不能判断。   不过枪声响起的地方在楼上,也就是三楼,由于独栋别墅,楼层比普通住房高上许多,要从那么高的地方安全逃离,要么早有准备,要么身手矫健。   不出温妮特小姐所料,在一番勘察过后,警方立刻陷入了束手无策的状态。   现场人数众多,要具体识别凶手非常困难。   索菲亚蹙着额头。   从警方调查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报以不信任的态度,低语道:   “根本就是在僵持啊,还打起电话来了。”   “因为是要找侦探来吧,报纸上都是这么写的。”   “所以他们没有建立固定合作的侦探么,每次都要现场找人?”   “大概是警方的自尊心比较强吧……来的都是制服统一的巡查,人才凋敝的情况下,能保持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经得起他人的轻蔑,也是种尊贵所在嘛。   温妮特觉得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她了解过这个世界各国的警方,大部分都依赖于侦探破案,当奇怪的事情变成常态,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宴会的主人濑羽尊徳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我说,目暮警官,你究竟要把我的客人扣留到什么时候啊?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做这种没有证据的搜查。”   在他开口之前,警局相关人员已经对在场宾客的随身物品进行了调查。   身着橘红大衣、姓目暮的警官抬起双手安抚:   “好了好了,濑羽先生……再怎么说,死者都是您宴会上的客人啊!三菱银行的山崎经理,可是在你这里遇害的,请您再忍耐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凶嫌就在我们里面了?”濑羽尊徳更加不悦。   他未来得及提起抗议,漆黑的走廊中走来一个穿着骚包的身影。   白衬衫、蓝西服、领口系着一个大红蝴蝶结。   “你说得没错!”   “凶案房间是一间密室,门是从里面反锁,这个凶嫌是从三楼隔壁的窗户潜入进去,然后再从窗户跑出去。”   “窗户下面没有留下足迹,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凶杀案应该是内部的人干的。”   他边说边走到目暮警官的身旁,温妮特也瞧见了来人,慢慢勾起嘴角。   工藤新一。   上一次出现在抢劫案现场的年轻人。   温妮特在报纸上见过他的名字。   他一度被誉为“九十年代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最近在媒体上大放异彩的高中生侦探。   就连清纯女子学园里的学生们,也经常把他挂在嘴上,摆出一副崇拜的样子。   温妮特心里暗道:   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怎么样吧?   …… 145 地球仪,危!   “胡说,那里到隔壁的窗户,至少有十公尺的距离,怎么可能跳的过去?”   濑羽尊徳开始反驳。   工藤新一见状,自信一笑,继续分析道:   “如果是利用隔壁窗户的屋檐,走过来的话,距离山崎先生的阳台,就只有不到两公尺了。”   濑羽尊徳不屑一顾:   “幼稚的推理,就算跳过去,凶手要怎么离开呢?距离阳台也有两公尺,屋檐只有十公分左右,如何能跳得上去啊?”   “很简单。”   工藤新一不慌不乱,保持从容:   “凶嫌从隔壁房间跳过来的时候,身体上带着绑好的绳索,离开的时候便攀沿着固定在阳台上的绳索返回。”   “可是,固定在阳台上的绳索究竟要怎么松开呢?”   目暮警官一脸懵,他理解不了凶手要如何固定绳索,才能回收留在凶案房间一端的绳索。   从枪声响起到宾客冲入三楼的房间,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分钟,凶手要解开牢靠的绳结,处理道具,再返回宾客当中,时间相当紧迫。   “这也很简单,我可以解释。只要在绳索的前端绑上棍子,利用阳台构造将其卡住,等凶嫌回到阳台后,将绳子放松,就可以轻松回收了……目暮警官,现在调查一下案发现场的阳台,应该可以发现固定绳索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山崎先生在案发时,要特地一个人将房间反锁上呢?”   “可以推断是凶手特意告知山崎先生,有私密的事情要谈,让他反锁房门,在里面安静等待吧。”   濑羽尊徳不耐烦地吼道:   “够了,够了,究竟是谁?杀害我朋友山崎先生的人究竟是谁?”   “凶手就是很清楚这栋房子的构造,又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且能在这栋房子里行动自如的人……其实那个人就是……”   工藤新一卖了个关子,缓慢举起手指,对准坐在轮椅上的濑羽尊徳:   “就是你,濑羽先生!”   被指证的濑羽尊徳很是尴尬,他哈哈一笑: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的脚可还没有复原呢!”   “真相只有一个!”   工藤新一随手抄起桌面上的地球仪,朝着濑羽尊徳丢了出去。   地球仪砸在轮椅上,固定架直接被砸断,只剩“地球”因弹力朝着原来的方向滚动。   现场的人们被这一幕惊呆了。   原因是,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濑羽尊徳站了起来。   温妮特小姐见了,也不由在心里感慨一句医学奇迹。   不过,在她看来,光靠作案手法和行动便利两点,要锁定犯人是濑羽尊徳有些勉强,但他此刻牢牢裹着的纱布的脚踏实踩在地面上,嫌疑一下子骤增。   濑羽尊徳慌了神:“完了、完了!”   工藤新一继续笑着分析道:   “你的脚其实在三个月以前就已经复原了。”   末了他还不忘给目暮警官留个面子。   “是不是这样子啊,警官?”   目暮警官咳咳两声,对案件进行收尾:   “你死心吧,你的主治医生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而且,我们也查过你和你的朋友山崎先生私底下有金钱上的往来。”   温妮特听了,发现日本警方也不是那么无能,至少在社会关系上,调查得还算充分。   看来这名目暮警官也不是完全的吉祥物。   眼见事情败露,濑羽尊徳急忙跑向出口的风向,正巧温妮特就站在他与门口的直线上。   温妮特小姐学着雪莉向前钩脚,慌张逃跑中的濑羽摔了个狗啃泥,与此同时,工藤新一将滚落在地面的地球仪用力一踢,扑了个空。   地球仪撞击在墙面上,反弹向索菲亚的方向。   “啊!”   索菲亚惊叫一声,用肩膀护住脸颊。   两秒过后,她发现自己无事,慢慢睁开眼睛。   她看到温妮特细嫩的拳头挡在她的面前,而地球仪飞向门外,表皮开始碎裂。   “那个……”   工藤新一见耍帅失败,不由摸起后脑勺,笑容尴尬。   讲道理,要不是那位莫里亚蒂小姐突然出脚绊濑羽,他的那一脚地球仪绝对是精准命中的!   “侦探小鬼!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索菲亚朝工藤新一大声斥责。   她抓住温妮特的手腕,看到指被部分明显发红:   “怎么样,痛不痛,要不等下我送你到医院看一下?”   “我没事,”   温妮特伸直五指又回缩,动了动,微笑地答道。   要是真被带去医院,肯定又是扑面而来的麻烦事。   看到温妮特无恙,索菲亚深吸一口气。   “做事请小心一点,糊涂侦探。”   “糊、糊涂……侦探?”   工藤新一郁闷起来了,平时他都在出风头,哪里被人这么羞辱过。   目暮警官见状,连忙抓住机会,用力拍了拍工藤新一的后背:   “哎呀,工藤老弟啊。下回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我们警察会负责制服犯人的。”   工藤新一被拍得像缩头鸵鸟。   他早就看这个出风头的侦探小子不爽了,虽然帮助他们破案功劳不小,但这也会让警视厅在大众眼中显得很无能。   不过,他更恨自己的办案能力,面对凶手的诡计,他们的确需要嗅觉灵敏的侦探协助。   目暮警官逮到机会,小小“敲打”工藤新一两下:   “要不是那位小姐出手,你可就伤到人家了啊。”   “……”   工藤新一一阵郁闷,沉吟许久,才上前弓腰道歉:   “抱歉,两位小姐……”   工藤新一也认出面前的是温妮特,他更加肯定这位莫里亚蒂小姐有练过武术,就在刚才,他听到了地球仪破碎的声音。   从光线的缝隙中能看到,地球仪外缘碎裂的形状。   开裂的面积很小,并非是用力震出来的蛛网状纹路,差不多可以说是被子弹迅速洞穿般。   “知错就改,即是美德。”   温妮特接受道歉,露出微笑。   “真是对不起,莫里亚蒂小姐,可以让我看看您的手吗?”   工藤新一确定温妮特武功高强,打算通过观察手的状态,再得出更多的结论,他直觉感到,面前的温妮特不简单。   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团深邃的迷雾内敛着,单从外部,无法读出任何关于她的真实信息。   “无需担心,侦探先生。就像您推测的一样,我有学过一点武术,刚才只是顺势为之,并没有任何损伤。”   ……   ps:欠17章 146 温妮特小姐绝不屈居人下   在击中地球仪的瞬间,温妮特感觉到了不对。 纤熏 9一4㈨零з⑦玖八   地球仪内部的构造虽然并非实心,但材料的强度不低,不然工藤新一全力一脚也会有如此威力。   她居然一拳把地球仪打穿了?   伴随养父学习的过程中,她外家、内家拳都有练,不过就像网络上说的,没有二十年的桩,连入门的门槛都难摸得到,何况是神奇的内劲、暗劲。   温妮特明显感觉到身体引导出的力量,发挥出的强度比以往更胜一筹。   怎么有股武侠小说的味道?   温妮特可不敢给工藤新一看手相,那令她有种因为散发发酵味被苍蝇盯上的感觉,观察简直无孔不入。   数年来的经验告诉她,侦探已经作为这个世界上一个不可或缺的职业,拥有着庞大的影响力,尤其米花町还是个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地点。   被这位高中生侦探盯上,只会让她有些束手束脚。   见温妮特拒绝,工藤新一没有继续纠缠。   以福尔摩斯为毕生目标的他,也以一位有修养的绅士为目标,得到谅解后,他返回目暮警官的身边,换回那副自信耍帅的模样。   温妮特见了心想:果然还是个心态不够成熟的高中生。   要不要找个机会弄死他算了?   破案一结束,现场的宾客便迅速离开,小声讨论着这件事。   温妮特乘上索菲亚的便车。   看在温妮特帮自己挡下地球仪,索菲亚没有多念叨,一路送温妮特返回住宅。   “是错觉吗?”   告别索菲亚,温妮特走进院子,正巧看到凋落的枯叶。   她回想当时的感觉,牵动全身,将力量集中在一点,出拳。   贴合在手背的枯叶一时间变作了齑粉。   “这么看,好像脚碎电线杆也不是很夸张了……”   温妮特小姐的三观,经过屡次刷新,接受能力也变得更强。   以往她秉持着尽量忽略不科学的事过平稳的生活,现在看来光忽略也不行了,必须得试着适应。   稍微收敛了下呼吸,温妮特走进屋子,从二楼的窗户看见后院有光线在闪烁着,泳池边缘的小灯亮了起来。   不止如此,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在仰泳,妙曼的身体曲线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显朦胧。   片晌,女人就像人鱼般由水池冲出,爬到地砖上,摘掉椭圆的泳帽,露出大波浪的金色长发,用力一甩。   温妮特站在窗边,确定了来人。   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潇洒地摘下泳镜,在月光下慵懒地伸了伸腰身,她仰头望向窗户:   “我的天使,我已经如约到了。”   “过来,”贝尔摩德走到双人对座、像沙滩独有的小亭边上,翘起二郎腿,“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个美妙的夜晚畅谈。”   温妮特也不好拒绝,毕竟她有事要贝尔摩德帮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贝尔摩德见温妮特乖乖从中庭走来,把手中的小瓶子一扔,红唇上扬:   “上回你提到的事,只要你帮我涂一下指甲油,我就答应你。”   温妮特接住小瓶子。   紫罗兰色的。   携着成熟韵味、色泽偏重的颜色。   温妮特有些摇摆不定:   “涂指甲油指的是?”   “嗯?当然是两边一起咯!”贝尔摩德边说边抬了抬漂亮的踝骨,翘起脚趾。   “开、开玩笑吧?”温妮特脸色一僵。   她对雪莉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欸!   雪莉的脚,她都没有摸过!   “我可没有开玩笑哦,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协定就要取消了。真是可惜,你想见那个小姑娘的阴谋,需要重新规划,我也得自己亲自动手。”   温妮特想了想,如果她不能扮成宫野明美,出其不意的效果就大幅降低,也达不到雪莉对惊喜的追求。   这是为了给雪莉惊喜!   没错,温妮特小姐,为了恋人牺牲一点又怎么样?   “能不能,只涂手的部分?”温妮特像囊中羞涩的贫穷姑娘,试图讨价还价。   “不可以,上次的按摩我就没尽兴,女人上了年纪,也是需要滋润一下的,你现在一直规避,虽然很可爱,但是理解不到其中的妙处。”   贝尔摩德真是太放荡了,她简直就是典籍里魅魔的化身,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她来做呢?又想到阿丽莎修女的教导,绝对不能把脚随便给露给别人看,不能任其抚摸,温妮特更加于心不安。   一股诡异的背德感。   尽管不安,却又有种雀雀欲试的跳脱想法。   “好、好吧……不过,你得把你那奇妙的扮装技术教给我!”   温妮特心想,既然要如此牺牲,还是一劳永逸比较好。   下次有需求的时候,也不用再低声下气,匍匐在她脚下来求她。   化妆成任何人的奇妙技巧,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发挥出神奇作用。关键时刻,有这么一项技能傍身,还可以来一出金蝉脱壳,偷梁换柱。   “哦?想要学易容?好啊,如果你学得会的话。”   见贝尔摩德答应,温妮特总算觉得不是很亏。   她估计大腿舞舞女还不知道她已经能看清东西这件事,觉得就算答应她,她也不可能学会,才如此轻易应允。   哼哼!   温妮特小姐早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她的狙击距离已经上升到将近七百码了,虽然和姬露希还是有着很大差距。   贝尔摩德笑着,灵活地活动了下手指,伸到温妮特面前:   “来吧。”   温妮特小姐取了桌面上的工具。   老实说,她还是头一次弄这种东西。   毕竟把自己装扮的花里胡哨,作为教士是一种失格,就算不做苦修士,也得避免时尚、奢靡之风。   另一方面,主要是她没什么打扮自己的兴趣,涂点护肤品和防晒霜就已经是极限了。   好在,即使是头一次,她的手也不会发抖,小毛刷握着,她抬起贝尔摩德的翘着的手指。   “先涂底油。”   后面还有指甲油和亮油。   竟然不止一种,得反复刷上三次!   温妮特小姐感觉亏了,这意味着她得给贝尔摩德捧脚——   三回啊三回!   不止如此,在小圆桌上还摆着烤面包片、香肠、鸡蛋和培根,咖啡和柳橙汁,贝尔摩德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袖珍本阅读。   拿她当仆人!   温妮特小姐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开始细致考虑如何把大腿舞舞女驯服成听话的小羊羔,气得她把明天的约会都抛到了脑后。   ……   ps:欠16章 147 食髓知味?   “瞧你那副不情愿的样子,要是让其他人见了,还以为我的脚有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在看到温妮特将手臂拉得很长,小脸皱巴巴地给自己的脚趾涂油。贝尔摩德觉得心里不爽,甚至有些妒意。   温妮特闻言,不得不把态度端正些,以防贝尔摩德说话不算数。   平端着贝尔摩德的脚丫,拿着紫罗兰色的小毛刷由扇形的角度仔细刷着,尽量保持均匀和美观。   当她马上要涂下一个指甲的时候,贝尔摩德的脚一划动,捻在了她的胸口上。   “大腿舞舞女,你别乱动啊!”温妮特炸毛,“要是你再来一次,我就不干了!”   温妮特小姐很怀疑,这个大腿舞舞女正在吃自己豆腐。   虽然她的规模与贝尔摩德比起来有股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贝尔摩德用脚趾挑逗了一番,然后俯下身,用食指抬起温妮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拉近了一些。   温妮特眉头蹙得很紧,如果之前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这次的动作,就有些超出她的“玩闹区间”了。 qun㈨⑤0一⑧○⑨○⑨   看到温妮特冷峻起来的面孔,贝尔摩德也俯着身拉近距离。   她以严肃的口吻说:   “你和雪莉走得太近了。”   “……”   “别小看女人对感情的直觉,我只要问问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你最近没去过医院对吧?”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如果你想找个女人,选择有的是……”贝尔摩德抽回脚。   “如果我就只要雪莉一个人呢?”温妮特冷笑着说。   “那可真遗憾!”贝尔摩德也冷笑着顶回去,“视情况而定,我可能会把这件事报告给组织,到时候你们只会变成一对苦命鸳鸯,我劝你,还是早点从她的身边解放出来为好……”   “有道理!为了我自己考虑,确实应该这样。我虽然随波逐流,但不是会恣意妥协的对象,想要规劝我,还是省省这样的功夫。”   “看来,你是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贝尔摩德你这么聪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啊呀,要把我灭口吗,我的黑暗天使?”   “我没有那么说,只是胁迫。”   “你的想法太天真,就算我不说,你和她频繁的往来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这不需要你为我操心。”   贝尔摩德的表情缓和了,她一把将温妮特拉到自己面前:   “你的这份倔强,也使人感到着迷……”   温妮特完全搞不懂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想要说什么,变脸的速度实在是令她难以招架。   她不耐烦地问:   “还涂不涂?”   “当然,我们的交易才进行到一半,不是吗?”   “我倒是想要直接当场终止。”温妮特拍开贝尔摩德的手腕。   结果被贝尔摩德偷袭地亲了下脸蛋,不过在美国就有这样的礼仪,她也没怎么在意,除了得把口红印好好洗掉这点。   贝尔摩德重新架起腿,伸出涂了一半指甲油的脚,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   “我觉得我该准备些酒……但以苦艾酒作为基酒的调和,往往只有它自己。”贝尔摩德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它的香气太过于浓烈,所以无法与其他酒类相容在一起。”   “那就喝完之后,再换一种酒好了。”温妮特云淡风轻地答道。   温妮特加快手上的动作,在适应之后,她的手法也变得熟练起来。   现在的温妮特,毕竟跟以前住在小镇里的乡下牧师不太一样了,她并不是没有半点欲求。   “仇视也是虚假的。”温妮特静静涂完最后的小趾,抬头看向贝尔摩德,“你和雪莉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不希望她继续研发药物罢了。”   “但我无力阻止,也不愿看到她成功。”   “那就无视。你想,雪莉也不是自愿做药物研究,而是屈从于组织,而你也受组织操控,如果你痛恨为组织而研发的药,那么等同于反对组织本身。”   温妮特直言不讳。   “或许吧。可雪莉那个女孩改变了你,真是可怕!”   温妮特闻言一怔,她抬起头,又看到贝尔摩德掺有暧昧的揶揄笑容。   贝尔摩德用双手做着各种各样缠绵的姿势,活灵活现,她笑道:   “换做以前,遇到刚才的状况早就一脸愤懑的离开了。但是,你仅仅感到羞愤,看来雪莉那个小姑娘也很懂得你固执的地方嘛。”   “是食髓知味,还是……”   还没等贝尔摩德开口说出更暧昧的词汇,温妮特耳根就红了。   “啊呀,反应居然这么大。难不成你一直受她的玩弄?”   温妮特感觉耳朵发烧。   这就是调侃加嘲讽式的试探吗?   “谁、谁被玩弄了,大腿舞舞女,别把你糟糕的思想代入到其他人身上!”   温妮特嘴上反驳,却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完全没觉得起到什么作用,甚至,贝尔摩德笑出声来。   “好呀!”   贝尔摩德指了指椅子,示意温妮特坐下:   “不谈这些……既然你替我涂了指甲,那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今晚,我们就来一个彻夜教学如何?”   温妮特心里早知道了贝尔摩德的套路,对方就是喜欢讲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语。   但她还是有些呼吸不均匀。   因为她想到了那天晚上与雪莉的事情,使得她心有余悸。   呼吸高一阵低一阵。   贝尔摩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温妮特,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无比妩媚,让她想要俯身亲吻戏弄,但她也知道,温妮特此时在想雪莉那个女孩。   即使面对敌人毫不留情,做事干净利落,在恋爱问题上,却也还是个小雏鸟,认准什么就死心塌地,就像连续不断试飞一样。   怎么偏偏就是雪莉呢?她究竟哪里有女人味了?   贝尔摩德细心指导温妮特,拿出她平时使用的道具,还有特殊的绘画工具。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短暂的试教学,但温妮特表现出来的绘画天赋很高,仿佛视力的缺陷完全没有造成影响一般。   她抓着温妮特的手矫正姿势、辅助作画,感觉到到她的手温暖柔嫩,像没有骨头般娇软光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杀手的特质,就连指甲都是樱花花瓣般淡红细薄。   同为女人,贝尔摩德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温妮特逐渐掌握了绘制的诀窍,但感觉上还是有些生疏。   “这一次的变装,还是要拜托你了。”   ……   ps:还欠15章。 148 看穿一切的雪莉   对于周日姐姐提出的约见,雪莉心情还算不错。   雪莉一如往常拿起烧水壶,冲泡一杯咖啡,来保持头脑活跃。   她打开电脑,调出小白鼠的监控画面,观察上次试药的结果。   屏幕中的小白鼠均倒地不起,同之前一样,死于药物的作用,她持续切换着画面。   突然,软件的警告声响起。   其中一个画面里检测出了活体反应。   雪莉惊愕地瞪大双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调试出各个时间点的画面,无一不是小白鼠活动中的情况。   如果只是存活还好,作为与其他实验品同一期的这只小白鼠,奇迹般的变小,就好像是初生不久的幼体一般。   她拿起电话,按下回拨键,打给同行的研究人员。   “喂,是我。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在研究所?”   “嗯,没错,在第四实验室。我有个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   “有趣的东西?”   “嗯。”   此时,画面中的小白鼠仍旧在活蹦乱跳。   意识到研究的进度有了巨大的进展,雪莉一时间心情有些繁杂,暂时,她不打算将这个状况向上汇报。   她靠在电脑椅背上,用袖子压住双眸。   “明天的约会啊……转换下心情也不错。”   ……   隔日一早,雪莉穿上黑色针织衫,套上加绒的藏青色有帽绑绳外套,做好出行准备。   昨天活下来的小白鼠,已经被她和其他的小白鼠一同处理掉,防止引发其他问题。   今天有些慢啊……   雪莉抬起手腕,把手表稍稍旋转,时间在七点五十分左右,而约定的时间是八点。   她的姐姐总喜欢提前一段时间过来接她,为了不让她找出规律,所以每次提前的时间都不一样,令她觉得有些小孩心性。   “我真该劝她忘记那个糟糕的男人……”   雪莉眉头紧蹙。   尽管她不了解详情,但至少知道他是别有用心接近姐姐这件事。   利用姐姐接近组织,并在事情败露后,独身逃走。   这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温妮特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诸星大是来自美国FBI的卧底,而且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灰溜溜地逃走,撇下她姐姐一个人。   而这件事,她姐姐似乎还不知道的样子,认为他在执行任务,而迟迟未归。   “虽然戳破她的期望过于残酷,”雪莉叹息一声,“也要好过什么都不做……”   雪莉担忧这个男人还不死心,怕他再次利用自己的姐姐,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雪莉走出研究所。   她有些疑惑。   今天的汽车不是姐姐平时开的那辆。   “路上遇上什么事了吗,今天这么守时?”雪莉坐上副驾驶,感觉有些不对。 小说輑九五01八零⑨零九   “不,今天出来的时候晚了些。”   “该不会,那个男人,联络了你吧?”   “欸,没有啦。”温妮特扮成的宫野明美连忙否认,她发动车子,“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有。”雪莉低声回答。   温妮特发现雪莉今天的着装很休闲,看起来更显俊俏。   雪莉还是老样子,早上有些低血糖,犯困。   “昨晚又熬夜做研究了吗?”温妮特驶出三合制药,之前有练习过开车,但还是有些生疏。   “夜晚使我的头脑更清醒,不过我有睡够八个小时。”   “要不要在车上再睡会儿?”   “吹一下早风,就清醒了。”雪莉拉下车窗,接着话锋一转,“怎么突然想到游乐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懂得适度调节生活的,就是个小孩子。”   “姐姐你才天真得像小孩子一样。”雪莉稍微反击了一下。   这段短暂时间的相处,让雪莉感到不对劲。以姐姐的经济情况,换车还是有些困难,不止如此,平时这时候,姐姐都会拿出一颗糖果给她,像是要挽回小时候照顾妹妹的时光般。   尽管对话没有问题,但姐姐没叫过“志保”。哪怕没事,她的姐姐也喜欢叫上两次她的名字。   也许是研究进展让自己有些精神过敏,坐在身边的不大可能是其他人,毕竟很了解自己。   能这么流畅与自己进行对话的,只剩下温妮特而已。   不过,雪莉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上一次温妮特就扮成随行人员闯进她的房间,可是,扮成姐姐就多少有些恶趣味了。   雪莉仰头休息片刻。车辆一停下,就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热带乐园前已经挤满了排队的人。   当双脚落在地面上,雪莉才想起现实里还有这种地方。   温妮特拉着雪莉走出停车场,来到队伍的末尾。   雪莉对着冬日太阳眯起眼睛,金色的余晖中,热带乐园的招牌若隐若现。   一眼看不清尽头。   排队要很久的样子,不过偶尔来一次,等一下也无妨。雪莉戴上兜帽,防止面容不小心让游客拍了进去。   帽子使得雪莉的视野显得狭隘,没过几秒,她觉得有一股凉气掠过自己的脸颊。   雪莉抬眼一看,是个玻璃瓶,里面的有黄色的絮状物在流动。   “生榨果汁,有不错的补充糖分效果哦。”   果然,姐姐非常奇怪,平时携带的包和杯子都换了,态度模仿得倒是挺像,但指甲过于干净、色泽像小女孩似的,微弱的阳光下,肌肤显得也比平时更白。雪莉觉得面前的姐姐是温妮特假扮的,既然如此,那么她应该已经做好了其他准备。   不过,这种期待感被利用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气愤。   雪莉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买到票,两人总算进到园区内,虽然排队的过程很拥挤、乏味,但走进园区,空间就变得宽敞起来。   雪莉打算拿一张宣传的地图,规划一下路线,便走向正在派发简易地图的工作人员。   温妮特见状,一把拉过雪莉,扮出活泼的模样,把一颗小型珍珠胸针别在雪莉胸前,轻快地说:   “志保,我有做好攻略,把我当做是移动地图吧,有什么想要玩的项目,随时可以和我说……不过,现在的话,还是找个地方把早餐吃了吧。”   就连叫自己的口气也有差别。雪莉这时完全确信了,面前的姐姐是温妮特假扮的。   而且借助了贝尔摩德的手。   雪莉表面不动声色,但已经开始思索怎么“惩罚”温妮特了。   …… 149 雪莉的小心思   “就去那家露天咖啡厅吧,我看挺受欢迎的样子,而且排队这么久,我也累了。”   雪莉打算戏弄一番温妮特。   让温妮特认为计谋得逞,她再在关键的时刻把伪装戳穿。   装成宫野明美的温妮特,不知道雪莉的心思,正贴心地询问雪莉想要点些什么。   雪莉拿过菜单,心里闪过一个主意,她说道:   “嗯,大杯的热带水果混合果汁……炸鱼排三明治。姐姐,你要来点什么吗?”   温妮特摇摇头,然后叫服务生过来,将雪莉点的东西重复了一遍。   上餐后,在拿三明治的时候,雪莉装作不小心弄掉了里面的酱汁。   今天的雪莉有些粗心和迷糊。   温妮特没有多想,觉得很可爱,其实已经大错特错了。   雪莉看到温妮特轻心的样子,以恋人的本能感到不愉快。   她反感温妮特和贝尔摩德走得太近,成熟妩媚的女人,本就让她放不下心来,而她与温妮特的会面时间有限,这就让使得她对温妮特的信赖没有那么牢固。   雪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她的姐姐处在一个不怎么好的情况中,使得她倍感烦恼,而温妮特与贝尔摩德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让她感觉到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嫉妒,更产生一种对温妮特复杂的怨意。   雪莉把大杯饮料中的吸管做了替换。   她抽掉其中一根吸管,再将长吸管对折,两端各自朝向一方的坐位。   拿着纸巾返回的温妮特,自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在雪莉面前,温妮特的判断力总会下降得厉害,对一些小细节也不够注重,或者说,这时候她的眼里只有雪莉,仿佛陷入一种狂热的状态当中。   痴迷附带一种愚化的作用,逐渐把人变成野兽。   温妮特的眷恋,也存在这股原始的冲动,她懂得克制,做事考虑后果,她如同一只狼,对待事态保持着理智,只要她不被逼进绝路或者受强烈的诱惑吸引。   她看到雪莉微笑,自己也就产生了高兴的因子。   “饮料看起来不错,这里也比想象中让人愉快。”   “那就好!”温妮特开心地说,“你喜欢,我就没有白费心思。”   “我时常在想,和姐姐你同喝一杯饮料的情形呢。”雪莉随口提及。   同喝一杯饮料吗?   温妮特看到杯子里的“两根吸管”,觉得也没什么不可思议,女孩子间、朋友间亲密些是常态。   “那我们就一起喝吧。”温妮特答应得爽快。   雪莉先将唇靠近吸管,等待片晌。   哪怕温妮特迟钝,她也理解了雪莉的意思,要她同一时间喝这杯饮料。   也许还要拍照?   温妮特在观察他人的过程中,留有这样的记录。但在她看来,雪莉和那些小姑娘不同,不会做暧昧、可爱的举动,也没有拍照上船社交软件的念想。   温妮特把嘴唇靠近吸管,准备吸气。   结果入口的是一股热气,热气在微冷的天气中更为明显,一直冲向嗓子眼。   旋即,温妮特瞧见雪莉狡黠的眼神。   她大吃一惊,说不出话来。   温妮特轻轻松口后,雪莉也跟着松开,然后轻快地笑着:   “姐姐上当了吧?”   刚才温妮特以为自己暴露了,但现在,她的怀疑又有些不自信起来,在她的面前,雪莉很少会这样轻松、明朗地笑,取而代之的是狡黠、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温妮特心想,扮成宫野明美说不定是个正确的选择,让她看到了雪莉更多的一面。   为了不漏出马脚,温妮特演出嗔怪的样子,说道:   “志保,你可真是调皮!”   听到这句话,雪莉心底最后的一点儿怀疑都被打消了,就算在姐姐面前这么做,也只会把姐姐吓一大跳,因为她现在的表现和平常大相径庭,只有不了解的温妮特,才会装出习惯的样子。   “因为我想逗你开心,毕竟你因为那个叛徒的事情,总是闷闷不乐。”   “今天不谈这些事,让我们好好放松一下吧。”温妮特转移话题,聊这种敏感话题,她不认为自己跟得上节奏。   雪莉的试探也很成功,她从来没在宫野明美的面前,说过“叛徒”这个字眼。   将三明治吃完,她们投入到热带乐园的游玩中。   起始地点是梦幻童话岛,岛的正中央是一座城堡,是普通却不朴素的三维观景设施。   仙杜瑞拉、白雪公主、莴苣姑娘,还有近代的绿野仙踪、爱丽丝梦游仙境,都能在隧道里,瞥见故事的印象图画,让人有股如临童话当中的感觉。   温妮特活跃地徜徉其中,想要调动起雪莉的情绪。 臼奕伺韮囹?契柩葩   雪莉则是稳重地穿过,尽管她了解这些童话故事,但最开始她就缺乏类似的童趣,现在也很难沉下心感受这些,反倒是过道上为此惊奇、喜悦的孩童,更令她有兴致。   温妮特的注意力也不在图画上,而在雪莉身上。她偷瞧着雪莉,随口说:   “是不是不够满意,感觉你的反应很平淡。”   “是吗?”雪莉觉得其实还好,走在温妮特的身侧,其实已经足够令她放松了。   “难道是喜欢刺激一点儿的项目?梦幻童话岛有些平和了。我们到神奇幻想岛体验一下,怎么样?”   “嗯,我都可以。”   “志保你,会害怕鬼怪一类的东西吗?”   听温妮特这么一说,雪莉倒来了兴趣。她感觉温妮特的声调有些不顺。   说不定,其实温妮特是有些害怕鬼怪的。   一位坚信上帝的牧师,害怕游乐园里的鬼怪,这让她倍感兴致。   “科学家对鬼怪也只会从科学的角度进行分析。不过,视觉上的恐怖景象,突然看到的话,谁都会吓一跳,对吧?”   温妮特认同地点点头。   她上辈子就对恐怖电影很不擅长,也坚决不信灵异之类的内容。   “那我们等下去看看吧。”雪莉主动提议。   虽然不知道温妮特是否会害怕,但如果是从旁人角度对她的姐姐进行分析的话,认为宫野明美会怕,才是理所应当的答案。   不过,正确答案其实是不会。   这些年的相处下来,雪莉知道她的姐姐是个胆大心细、温柔的人,就是过于天真,所以像是怀揣着一枚双刃剑。   “嗯!”   温妮特点头:   “先上瞭望台吧。”   …… 150 约会进行中   城堡的二楼宽旷得多,在所有窗口的位置,都设置有一个望远镜,可以观察整个岛上的景况。   岛内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处喷水池,每逢固定时间,就会喷出水幕,由外层到内层,把中间牢牢地包裹住。   卡着时间冲到喷水池的最中央,温妮特觉得应该算浪漫之举。   “风景不错。”   “嗯。”   “这里能看到其他岛屿的情况,姐姐你也过来看看吧。”   “我提前了解过了……”温妮特觉得站在后面看雪莉更令她喜悦。   “一个人?”   “额,是和大学的同学一起,当时就想到,我怎么也得带志保你来一次。”温妮特随便找了个藉口。   也就是说,不是一个人来的。雪莉得出推断的结论,心里多疑的种子发芽,她总觉得温妮特和贝尔摩德来这里同游过。   “真的?难道不是顺便的?”   “怎么会?”温妮特拇指用力按食指,正视雪莉说道,“志保你在我心中,才是第一位啊。”   “希望如此。”   “难道说,志保是吃醋了?”   雪莉没有往语言陷阱里跳,安静操纵着望远镜。   温妮特模仿姐姐的样子,让她不大能接受的同时,也有种怪异的羞怯。雪莉觉得可能是她的确有梦想过,与姐姐来到游乐园同游。   “别笑了。”   “抱歉抱歉。”   “你有自己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件好事。”雪莉借着面前假的宫野明美,说起真心话,“如果你太把我放在心上,反倒会让我不知所措,变得依赖你,变得软弱。”   雪莉勾起嘴角,笑着说: qq輑:91 49 03 7 98   “不过,忘了我也是不行的,心里的位置,占上三成就足够。”   “那我在志保心里的位置呢?”   “这种天真的话题,往下接真叫人不知道怎么办为好……嗯,那就六成吧。”   雪莉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想的不是姐姐,而是面前的人。   她看到办成姐姐的温妮特笑容一滞,心里觉得好笑,不过,就算拿比例来象征,她也不想要失去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   “六成啊……”温妮特喃喃一声,“志保把剩下的分给谁了?”   “秘密。”雪莉脱口而出,又赶紧收回来,“就算在姐姐面前,我也有不能说的隐私啊……要不,你跟那个男人断绝往来,我就告诉你?”   “啊哈哈……”   温妮特糊弄着笑着。   要是她做了什么保证,再在雪莉面前揭开这层面具,大概就不是牙尖嘴利能解决的程度了。   这时,温妮特在心里掐的秒数也差不多了。由于对雪莉的体力不是很清楚,她特地留出几秒钟的时间。   “跟我来。”温妮特拉住雪莉的手臂。   “要到哪里去?”   “先别问,跟我来就是。”   雪莉待在室内的时间居多,保持健康做的运动中,没有跑步的项目,突然跑起来还是有些不适。   一路穿过人群、路口、花园,两人来到岛屿中心的那片空地上。   “三。”   “二。”   “一。”   温妮特轻声数数,到一为止,两人已经站在喷水池的中央,边缘的水幕像安装传递装置般,由外到内,最后像莲花般的水幕将两个人包裹起来。   雪莉往温妮特身边靠了靠。   “怎么样?”   “有趣是有趣,不过,还是准备一把伞好些吧?”   在密集的水幕下方,虽然说不上淋了个透,但衣服表面确实变得湿乎乎的。   “志保你可真不解浪漫啊!”   温妮特小姐原以为自己才是被浪漫排除在外的人选,没想到雪莉也这么不解风情。又或者说,是浪漫程度太低,没能让雪莉感到开心愉快?   “看得出来准备的人用心了。”雪莉微笑着说,“整天躲在研究室里,变得迟钝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整日照看小白鼠、做化学实验,自然不可能触碰到什么浪漫的边缘。   实验室里没有圣洛朗的女装,也没有流行报纸,接触不到与青春、浪漫有关的东西,对咖啡馆的品味也会下调。   对雪莉来说,这些还都是次要的,她对这些的了解不过是阅读得来的虚无缥缈的概念。   得有热恋的情人在身边,才可能会爱上浪漫。   雪莉斜着瞄了温妮特一眼。   这个瞬间。水幕跟着散了。   温妮特见雪莉呼吸有些不匀,就带她到边上的长椅休息。   好巧不巧,在下一个钟刻,温妮特碰见了面熟的人。她把宫野明美同款随身包放在膝盖上,拿水壶的时候,发现那晚的侦探小子也在这里。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像刚才她们做的那般,快速跑到水池中心点。坐在长椅上,温妮特就听到毛利兰惊呼的声音,里面包含着欣喜与羞涩。   温妮特不由瞄了眼身侧的雪莉。   她也想看到那么可爱的雪莉啊!   尽管可爱这个词,一直都和雪莉相合性不高,但不妨碍她有那样的期盼,偶尔更坦率地透露心情,她期盼有那样的一天。   坐在长椅上的雪莉也目睹了,幽幽说了一声:   “看来姐姐你的创意被盗取了,不过,这种程度对学生情侣倒是刚刚好不是吗?”   “一般来论,志保你这个年纪也应该在上学啊,别把自己说得很老气横秋一样。”温妮特秉持扮演法,从姐妹的角度说道。   “即使是小白鼠,偶尔也会有早熟的个体出现。”   雪莉翘起二郎腿。   “这样的比喻会让人觉得残念哦。”   “嘛,我又不需要成为什么万人迷,有姐姐喜欢我,不就够了?”   这说得温妮特哑口无言。   如果可能,她还是希望这句话里能捎带上“温妮特·莫里亚蒂”这个名字。温妮特心里打起精神,在给雪莉足够的惊喜前,她怎么能灰心沮丧呢?雪莉不提她,大概只是因为对象是宫野明美,亲生姐姐。   想想看,看到自家妹妹有了一场违背自然激情的爱情,谁做得到熟视无睹呢?   温妮特想到自己小时候,喜欢同性的姑娘会被当成恶魔附身,被关在教会里“净化”,像天主教,还会有神甫专门来举行驱魔仪式。   嫉妒恋人的姐姐,未免过于愚蠢了。   温妮特道理都懂,但心里还是有少许醋意。   占有欲。   以前的教会生活没有太多考虑的事情,温妮特从未深切感觉到迸发的欲求,它们隐秘地积压着,在雪莉出现后,一鼓作气地爆发出来。   温妮特心里思慕,执拗的程度有些病态,比起在生死之间亦或者谋略得逞而来的快乐,对雪莉的爱意,更长久、持续,也更能让她体会到什么叫“满足”,不再是飘摇的状态。   “嗯。”   “话说回来,那个男人好像是报纸上的侦探吧?之前我乘车出行的时候,在路面上有看到他们。”   “工藤新一……啊,我有在报纸上看到过。旁边是他的女朋友么,可真可爱。”   “呼,可爱……的确,配那种爱出风头的侦探小子真是可惜了。”   “啊哈哈……”   温妮特又笑着糊弄过去,但心里不由把自己和对方进行对比,感觉并没有输,哪怕是脚碎电线杆这点,现在她自己应该也能做得到吧。   温妮特不想被侦探小子打搅兴致。见雪莉休息得差不多,她便提议前往下一处地点,避免和侦探小子碰个正着。她带着雪莉来到神奇幻想岛,准备游玩雪莉提到的鬼屋,但在前往的过程中,她放在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为了防止穿帮,她便对雪莉说:   “抱歉,志保。我想要上个厕所。”   “嗯,我在这里等你。”   确认脱离雪莉的视线后,温妮特迅速跑进卫生间,将电话回拨。   电话是贝尔摩德打来的。   温妮特心想,早知道就不借口离开了,直接挂掉算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贝尔摩德应该是知道她的约会计划的,这个时候打过来,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喂。”   “啊啦,看来我打搅到你们了……话来回来,你这么久才接电话,不会还在以宫野明美的身份来欺骗那个小女孩吧?”   “暂时还没有告诉她。”   贝尔摩德听了,面带笑意。扮演一个不是那么熟悉的人,而且还是在其亲人的眼皮底下演戏,暴露的可能性非常高,尤其雪莉还是个直觉敏锐的家伙。   看来陷入恋爱旋涡的女孩,即使是她的黑暗天使,警觉也会下降啊。   贝尔摩德觉得,雪莉恐怕已经发现了宫野明美是温妮特的伪装。   温妮特怕耽搁太长时间,被雪莉发现异状,便单刀直入地问:   “有什么事吗?我找了借口,得快点回去。”   贝尔摩德暧昧地笑了两声。“有个消息,我想你最好知道。” jiu 1嘶 僦伶糁砌镹粑   “什么消息。”   “琴他们,正在热带乐园中活动。”   “琴酒?”   温妮特眨巴几下眼睛。   贝尔摩德不会专程打电话开这种玩笑,她开始思索琴酒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总不可能是来玩的吧?温妮特顿时想到琴酒和伏特加形影不离、卿卿我我乘坐旋转木马的样子,不由感觉眼睛干涩。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上次波本提供消息那件事。   搞不好,是那个和泥参会有联络的社长,把交易地点选在了热带乐园,毕竟人多、热闹、还不容易被特别关注的地方并不多。   温妮特表示理解,外行人在这种地方总是会有心理慰藉和安全感。   这可真糟。   在琴酒眼皮底下把事情瞒过去,有些困难。因为雪莉的行程要有记录,还要有负责人员,替换人手的人是她,意味着她需要在现场现身。如果只是擦肩而过还好,要是正巧碰上,或者被发现了,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谢谢你的消息。”   “谢谢?口头上的,诚意可不够。”   “事后你再提要求吧,我先回去了。”   得知贝尔摩德的消息后,温妮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为了确认交易对象的状况,琴酒等人一定会选择视野良好的地方进行观测,符合这点的建筑并不少;她们先前呆的城堡、科学宇宙岛上的摩天轮,还有的她们两人现在所在的神奇幻想岛上的云霄飞车。   琴酒出动的话,隶属于行动组的基安蒂、科恩很可能也在,至少有两处以上,是他们会选择的地点。   温妮特判断,在观测过程当中,她们也很可能会被一并发现。由于她以宫野明美的身份出现,没办法分饰两角,很可能会被察觉到异常。   “这家伙怎么偏偏选在这里?”温妮特不由迁怒交易对象。   她现在没什么好办法,就算对雪莉坦白,她也没办法让宫野明美突然消失在热带乐园当中,所幸继续欺瞒。   温妮特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雪莉的身边,鬼屋的队伍也变短了许多。   “看来很快就轮到我们了。”雪莉说。   “嗯,志保你可要抓紧我的手臂,不要走丢了哦。”   雪莉轻轻一笑,没有当回事。相较于怪力乱神的东西,黑洞洞的枪口可能威慑力更足一些。   况且,依刚才谈及的状况来看,情况很可能是反过来的。雪莉设想温妮特拥进她的怀中景象,经过工作人员提示后,走进阴森森的鬼屋内部。   刚进去不久,就是很诡异的光影效果,绿中透红,边缘流通的液体像是血一样的通红。   雪莉挽着温妮特的胳膊,缓慢前进。   像是电视机一类的物件逐渐出现,里面在播放黑白的、营造恐怖氛围的片段,紧接着是逼真的投影影像,像是造型诡异的鬼怪、僵尸、幽灵之类的。   在看到嘴巴里淌着鲜血的造型怪物后,雪莉明显感觉到温妮特在往她身上靠拢。   明明不怕幽灵和鲜血,反倒对怪奇的东西感到惧怕,温妮特这样的反差,让雪莉感觉到可爱。   雪莉俯在温妮特耳边:   “姐姐,你有在发抖哦。”   “哪有?”温妮特小姐并不承认。   她并非胆小,而是对造型怪异、棱角多、细小而密集的东西感到不适。   “那抓好我的手,不要中途走丢了。”   雪莉反过来说。没走出一会儿,动摇上方掉下来一个毛茸茸的诡异蜘蛛,被惊吓到的温妮特搂住了雪莉的肩膀;雪莉改为牵手,领着温妮特朝出口走去。   …… 151 约会进行中(二)   温妮特感觉自己像小孩子般,拉着手走在后方。频频碰见掺着奇幻元素的丑陋怪物,她心里咯噔咯噔的,也顾不上在意这点。   雪莉的笑容一如往常,有些隐藏讽刺的味道,她说:   “害怕的话,抱住我也没关系。”   顾及宫野明美的威严,温妮特硬着头皮尽量和雪莉保持一定距离。   不得不说,日系恐怖有些直击心灵。直到瞥见耀眼的阳光,温妮特才堪堪松口气。   雪莉瞥见温妮特心有余悸、大声喘息,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冰绿茶,贴在温妮特脸上:   “在我面前,没必要强装镇定。”   “唔……”   温妮特感觉雪莉话中有话,对伪装不自信起来。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哪?”   “嗯,到野生太古岛吧。”   “啊啦,不试试云霄飞车吗?”   雪莉故意一提。她想,选些惊险的项目,也许能看到温妮特新的一面,不过对温妮特而言,云霄飞车应该没什么威慑力;执行各种任务的杀手,恐高可是不行的。   温妮特为避免与组织的人撞上,假装害怕避开这个项目。“还是不要吧,感觉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当中缓过来……”她主动示弱。   这对雪莉很适用。雪莉很干脆地答应下来,与温妮特并行,来到火山的下段。   “岩浆色泽的流水,不知道用的什么试剂。”雪莉对假的岩流带感兴趣。   “那么……我们坐漂流船吧,可以直接抵达火山的中心地带。”温妮特一边回答,一边买了两顶纪念帽子,把其中一顶戴在雪莉头上,来回观看。   “可以选点更漂亮的纪念品。”   “是吗?我觉得这个帽子还不错诶。”   “还有LOGO,”雪莉一脸不感兴趣并且有些嫌弃的表情,“和你一样的顾客,几乎全是小孩子。”   “嘛,我们也是来弥补小时候的乐趣的,对吧。”温妮特眼睛看着雪莉说,“那里有岩浆冰淇淋,要不要来一个?”   “我不想吃。”雪莉正了正帽子,“现在可是冬天,你刚才喝的还是冷饮,注重健康越早越好。”   “志保你太老气横秋了,我们可是在年轻人的领域中,偶尔稍微放纵一下,如何?”   “哦,那我会好好‘放纵’的。”   雪莉准备等戳穿温妮特后,再开始。   漂流船的间隔时间不长,她们戴着帽子坐上船只。温妮特不想让琴酒等人看到雪莉的脸,便背朝外侧坐下来,与雪莉四目相视。她忽然觉得有人窥视。   说不定组织的人已经开始观测了。   她之所以买这顶帽子,便是要降低被发觉的风险。温妮特压着脸,眼睛朝着假山山体,从岩浆里冒出火龙、炎龟之类的幻想生物,她也只是侧目一下。岩浆漂流还会有溅射的特效,就算碰到也没有任何感觉,雪莉吐槽道:   “可真是像宝藏一样的地方。”   “对吧,我也觉得做得很逼真。”   “要整日维持这种特效,光是电费、设备维护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可不是跟宝藏一样?”   “呃……”   温妮特小姐哑口无言。她心想,雪莉有时乐于讲浪漫,有时又现实过头,真是矛盾。   等船只被工作人员回收,她们也到了岛屿最中心的火山。外沿是螺旋式的环状结构,山体偏高,大体上就和一场短暂的景区爬山活动差不多。温妮特稳步攀爬,雪莉开始还跟得上她,过了一会儿,呼吸就开始乱了。   趁这个机会,温妮特对雪莉说:   “整天待在研究室里可不行,体力下降得厉害。”   雪莉想翻个白眼,但只是靠在岩壁附近休息。   排队也是耗费体力的过程。   雪莉认为自己的体力是普通水准,是温妮特体质太好,真正的姐姐,恐怕体力不比她好。   在美国的时候,她也玩过滑板之类的休闲运动。   见雪莉停下,温妮特也靠在岩壁边上。因为顶端的滑梯还在建设中,所以几乎没有人特地攀爬,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微冷的风掠过肩膀,听见枝桠沙沙的声音。   有岩壁在,也不怕被组织的人由远处观察,令温妮特感觉到放松,轻轻闭上眼。   雪莉不由盯着温妮特看。   果然,就算顶着别人的面容,人终究还是他自己。   行进的速度缓慢下来,她们没有上到顶端,被路障牌挡在下方的平台,两块设置成长土豆形状的岩壁,像是一道门关。两人拍了照片,但单单合照不能让温妮特感觉到满意,她又为雪莉拍了好几张。   雪莉心觉有点微妙。   因为温妮特就连手机都换成了与她姐姐同样的款式,不止如此,就连之前她们去蛋糕店赠送的挂饰,温妮特都搞到了。   精心准备呢……   表示有点遗憾不能体验,直接一次性到底部的超长滑梯,雪莉与温妮特来到回到岛屿上。这时已经过了中午,她们来到山脚下的餐厅用餐,温妮特点了招牌的熔岩海鲜饭,被辣得够呛,好在岩浆果汁主材料是山楂,酸酸甜甜的。   在餐厅前有一处小广场,也有人那里用从家里带来的餐点,有玩足球和飞盘游戏的小孩。   看着这一幕,温妮特也有点羡慕平和的生活,前提是有雪莉在身边,不然就算回到乡下教会的状态,她也只是孤独、单调的执行,而非“生活”。   在组织的这些年里,温妮特没少执行任务,大多数时候,组织不会把无关人员卷入,而针对的对象里,“无辜者”少之又少。尽管是出自自利的目的,却处理掉了许多城市里的“恶魔”。有时候,她确实有种波本口中“清道夫”的感觉,或者守夜人这个词汇更合适。   当然,实际不是那么美妙,不过是强大的一方吞噬弱小的一方。   温妮特心里承认,那些都是罪恶的,需要迎接审判的,在忠实于内心的渴求中,她很少分析那些,在这里,她也只是看着雪莉一个人而已。   等用餐结束,她们到又到冒险开拓岛游玩了激流勇士、冰雾迷宫、空中滑索等设施。   时间几近黄昏。   温妮特推断,交易时间会放在傍晚前后,打算趁着间隙带着雪莉乘坐摩天轮,顺带揭下这层宫野明美的伪装。   当她们来到科学宇宙岛,准备看科技展厅时候——   “警铃声?”   …… 152 二人摩天轮   雪莉看到鸣笛的警车,也不由一怔。   “看来是附近发生什么案件了。”   雪莉的好奇心不强烈,没有在意。   温妮特见到这一幕,则若有所思。   会不会和琴酒那边的交易有关?不,他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游览的速度缓慢下来,温妮特感觉涉及到科技的内容,雪莉明显更感兴趣些。温妮特有些心不在焉,对着航天器发呆。   “和航空前沿的科学有关,在设计上也挺有奇思妙想的。怎么,对火箭感兴趣吗?”   雪莉来到温妮特背后,轻轻点了下她的肩膀。   “啊,有一点。”   雪莉为她做了个小科普,又说道:   “似乎东都内的航天科技馆有体验项目,也许我们下次可以体验一下。”   “嗯,有机会的话。”   虽然温妮特对于航空航天的技术没有兴趣,但只要是和雪莉待在一起,让她即时培养也没问题。   “呼,姐姐你真的对它感兴趣?我看你,似乎是有什么心里事。”   “不,只是觉得它的造型很奇特。”   和真正的航天器相较,面前这款有些电子游戏的浮夸感觉。表面还有些棱角和奇怪的涂漆,她这么说,也不完全是转移话题。   “确实科幻风了些,一些介绍上也不够严谨。”   “我们继续观览吧。”   温妮特推着雪莉的肩膀往前走,如果真要聊这个话题,那她就只能默不作声了,因为一窍不通。   尔后,她们又参观了恶魔实验室,内里有股小说科学怪人的味道,   等她们走出设施,太阳看起来就只有拳头般大小。天色昏昏沉沉,泛着红色的霞光。   她们往本岛的方向折返,路上看到缓缓运行中的摩天轮,这是温妮特原本的设想。   以她贫瘠的游乐经验来看,摩天轮属于具备浪漫色彩的设施,缓慢地、持续不停地转动。   温妮特判断,一圈一圈大概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来到中部的广场附近,温妮特提议先到吃茶店填饱下肚子,由于要把握时间,她没有点太复杂的食物,而取用现成的点心和茶饮。   在谈天过程中,温妮特就开始想象雪莉惊讶到的样子。   那份期待感,有些像是等待了二十年的电子游戏终于发售的感觉。因为这二十年来,温妮特小姐完全没碰过那些。   日本的电子游戏发展极为缓慢,现在还是街机的主场。   温妮特试过打电玩,但由于超常的身体能力和反应神经在,多么困难的游戏对她而言都是如履平地。抓过几次娃娃机,见到手的玩偶没办法送给雪莉,短暂的兴致也就消弭了。   另一边,雪莉也盘算着该揭穿温妮特的真面目,不过合适的契机还没有出现。   温妮特是个喜欢把惊喜放在后面的女孩。   雪莉观察过她吃东西的样子,总是把最喜欢吃的放到最后面,小心翼翼分割出去。不止如此,对待她的态度也是一样,她感觉温妮特过分谨慎的关系,让她的外在表现有些内向,甚至是胆小。   这次也是,温妮特最后才把蛋糕顶的水果吃掉。   雪莉心想:   可能是在教会经常吃不到太好的食物,才养成了这种习惯吧。   “天色越来越红了,要不要,最后坐一次摩天轮?”   冬天的黄昏极短。温妮特觉得再有个十分钟,天色就会变暗,太晚把雪莉送回去的话,也容易出问题,于是准备加快些节奏。   “好啊。”   雪莉答应得干脆,她想,在摩天轮内部,温妮特就算想逃也是插翅难飞。她们该好好清算一下,雪莉持着一半的责难态度。   “那么,事不宜迟。”   温妮特开心笑着,她还怕雪莉会觉得摩天轮太孩子气,导致计划流产。   雪莉觉得现在的温妮特就好像是个拿到糖的小孩子。   雪莉眼中,温妮特没有褪去稚嫩,在生活方面,仍旧单纯,不管是脸还是心思。   “正巧队伍不长,轮到我们了。我还以为雪莉你不会对摩天轮这样的设施感兴趣呢……”   “我不排斥优美的景色。”   “可是旋转木马一类的设施,你拒绝得很彻底。”   “和一群小孩子一起坐,总是会觉得难为情的。”雪莉撇开视线,嗓音有些尖挑,“轮到我们了,走吧。”   “就是害羞咯……”   温妮特悄然呢喃,有些挤兑的味道。雪莉毫不在意,反正马上就到算账的时候了。   “在面对我的时候,姐姐你也会害羞不是吗?成熟的个体,除非是有血缘关系,一般是不会和幼崽混在一起的。”   她们坐上摩天轮。   让温妮特稍许惊讶的是,雪莉坐到她的对侧。   “直径真是不小。” 阡鄩 九⒈Ч九零Э⑦九捌   雪莉感慨一声,这样一圈坐下来,恐怕要三十分钟的时间。   “嗯,热带乐园的摩天轮很有名哦。”   “能够把整个乐园、还有附近的城市景色都收入眼底,确实是个不错的观景设施。”   摩天轮缓缓上升。   温妮特的紧张感也随之上升。   她拿出手机,维持宫野明美的人设,开始拍摄夜景。其实内心已经积攒起无法用言语表现的心情,以其他的动作缓解它的冲击。   雪莉架着手臂,拖着脸颊观看玻璃窗外的景色。   等摩天轮升过四分之一后——   “困了吗?”雪莉不经意地抛出话题,她看云的样子,说,“感觉会下雨的样子。”   狭小的舱室内有手控灯光。   讲完这句话,雪莉微笑着斜着头,然后站起身将手指压在开关上面。   舱室里变得昏暗起来。   “志保你怎么突然把灯关了?”   “这个问题……啊呀,难道你现在还不懂吗?”   黑暗中温妮特看不见她的表情,所谓的能开清楚东西,不代表视力非凡,反倒是应该比寻常人还弱上一些。   “懂什么……”   雪莉没有回答,开始轻柔的挑逗性动作。   “表演拙劣了些。要扮成姐姐的话,先学会女性些打扮比较好哦,而且,你对姐姐的了解比不过我……难道说,我的配合,完全把你骗过去了吗?”   她抓起温妮特的手,在指间滑动,又用指间划过她的唇瓣。   温妮特原本的期待感演变成一种羞怯难耐的感受,又有股挫败感,她早该想到这些,却有因为希望惊到雪莉,而选择性地忽略了。   “擅自扮成姐姐的样子试图欺骗我,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   ps:关于温妮特小姐冒充宫野明美这件事,雪莉给出的惩罚是…… 153 羞涩与替身   温妮特笨手笨脚地任凭摆布。   “嗯,看来是没玩过。”   温妮特不懂雪莉说的。如此过激的举动,她也就容许雪莉这般。温妮特紧绷着的两条腿松懈下来。   这时摩天轮已经经过二分之一。   “这要怎么办啊,多脏呀!”温妮特的声音充满悔恨交织,她就该制止雪莉才对。   “没问题,温妮特很干净。”   雪莉毫不在意,红着脸回到原位上磨起指甲,她说:   “再过不久,应该会下雨。我们没有带伞,一冲刷,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温妮特还是感觉到不安,裙底凉飕飕的,刚才发生的,又让她难为情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在文字或者影视中看到的桃涩游戏,温妮特才见过类似的场面。   雪莉搔了搔头发,又坐到温妮特的身侧:   “拿姐姐的脸来欺骗我,你就该料到有这种事情!你最好牢牢记住今天……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雪莉咧着嘴笑,用鼻尖轻触温妮特的脸颊。温妮特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想把雪莉推得远一点。   面前的这个小恶魔雪莉竟然在这种地方……温妮特尽量不想先前的事,装聋作哑、忍气吞声。   最后,她叹了口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也许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啊,惊喜没有达成,只剩下惊得六神无主。   “你该知道,我的本意不是那样啊。”温妮特幽幽抱怨一声。   对温妮特扮成宫野明美这件事,雪莉的气已经消了,但不妨碍她做些捉弄,心想可以突破温妮特的心理防线,做更多她想做的事。   现在,温妮特对那方面仍旧羞涩。雪莉想“这种事有效缩短她们之间的距离感”,或许是因为拥有的事物实在是太少,她对温妮特的占有欲格外强烈。   同在组织当中,她也不需要顾虑类似姐姐身上的那些问题。   不过,见面次数太少,确实是令她担忧的问题。   一个人研究的时间变得揪心、孤寂起来,思念也焦灼着,待在研究室中,仿佛带着难以排遣的感受。   雪莉一天到晚都忙着药物研发,还没有与温妮特联络的方式,只能听随身听中温妮特的声音,来缓和心情。   尽管她对自己怀揣自信,但占有欲与妒意都在左右她。   “这些对恋人来说,很普通吧?”   “不对呀,哪有在这里……”温妮特咬着嘴唇没往下说。   温妮特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任何责难的意味,反倒有股娇媚,雪莉悬着的担忧也落下来。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狡猾。   “有的。比如在冰雾迷宫里热吻的情侣。”   “可他们没有……”   “那这种封闭的场合,就不一定。要不然,为什么会设置成这样?”   雪莉反问的同时,将舱室里的灯一开一合。   温妮特在心里震惊。   原来这个灯能关,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天啊,多么变态呀!   温妮特小姐心里七上八下。她甚至觉得,是因为她自己特意约雪莉来这种地方,才促使雪莉的行为。   自己在引诱雪莉?   温妮特感到头脑混乱,脸颊发热得厉害。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就算是车里,或者无人的庭院,也制止不了那种人哦。往好听了讲,叫充满激情的热恋,难听点,就是行走的欲望机器。”   “唔。”   “放心好了,我对你,可不止是欲望。”说完,雪莉亲吻了下温妮特的脸蛋。   总是变成这样的被动的样子,温妮特小姐也想主动亲吻一次,但她还没从方才的状态中缓过来。而且,摩天轮就要落地,被人看到了,颇有种“身败名裂”之感。   哪怕她今天穿的,不是牧师服。   雪莉很满意温妮特的羞涩反应,这让她确信,温妮特在敏感的事情上一贯秉持保守的态度,以温妮特的武力,需要担忧的,反倒是想要毛手毛脚的家伙。   这时,舱室终于临近地面。   温妮特站起来放下卷起的裙子,又用力按实。为了扮成宫野明美,今天的装束对她而言,有些轻飘飘的,哪怕是任务中需要变装,她也很少穿这种轻飘飘款式的衣服,至少裙子会更长一些,要么干脆不穿。双脚踩在地面上,都令温妮特有股陌生感,似乎摩天轮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雪莉拉着她的手,准备往出口的位置走去,这时,雪莉突然瞪大眼睛。   “姐姐……不……”   就在前方不远处,又一个“宫野明美”出现。   因为她穿着一件轻柔的青灰色衣服,在领子和襟口上有两寸灰色、墨色条纹,款式很时髦,笑容的感觉也和以往不同,所以雪莉比辨认温妮特时还要快的速度认定,面前的家伙,绝对不是她的姐姐。   “我想你该露一面,在琴他们面前。”   贝尔摩德无所顾忌地用本音说话,直勾勾看着温妮特。对雪莉充满敌意的目光,贝尔摩德置若罔闻,反倒走到雪莉的身边,抱住雪莉的肩膀。   贝尔摩德继续说:   “我来扮演宫野明美。”   她抛给温妮特一个眼神,示意温妮特欠她一个人情。   “好。”   温妮特没有多做回应,略微羞涩地看了雪莉一眼,然后离开,先是寻找先前出现的警察踪迹。但她走起路来还有些不自然,尽管风并不强烈。   保持这副样子可不行,温妮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以交易对象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最稳重的地点果然还是梦幻童话岛,并且是靠近中心的位置。   那附近人流量是最多的,而且距离游乐园的出口也是最近,而且交易对象处在被动的一方,自然不可能和琴酒玩“无人交货”的戏码。   就在她移动的时候,经过的路人抛出一个有趣的信息。   “云霄飞车那边发生了事件,据说死人了,头都被割了下来……”   “破案的速度可真快啊。”   “因为现场正好有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在场。”   “高中生侦探?”   “就是工藤新一啊!那个日本警方的救世主!当时我的朋友还留在里面,最初还以为凶手是那两个一身黑的恐怖男人,破案的时候才知道凶手是个女人,情杀!”   “真可怕!”   一身黑的恐怖男人……   温妮特脑中瞬间浮现琴酒和伏特加的样子,这个鲜明的组合,在这种游乐园设施中,应该见不到第二个组合了。   ……   ps:暂时没有过程番外,脑补一下吧。等还完正文章节,作者会开一个番外悬赏,大do特do,只能放群里咯。对了,还欠14章。 154 每年一棍   情况明朗了一些。   琴酒和伏特加刚离开云霄飞车现场不久,现在正是交易的时间。在哪个阴暗的巷口,琴酒和伏特加正在威胁这个交易对象,而她只需要等待他们完成这场交易,再拨打一个电话,将她对游乐场中的“见闻”,以稍具担忧与讽刺的态度发出疑问,达成“自己在场”这一印象,就足以收场。   温妮特这么想,心情逐渐缓和,发展不算太糟,这算是一个慰藉。   有关组织的问题搁置下来,温妮特小姐又开始担忧起雪莉与贝尔摩德的相处。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甚至有些仇视彼此的女性,此刻正在单独相处。   即使没有火花,摩擦必定是少不了的。   温妮特不由感觉到头痛,她知道依贝尔摩德的性子,不会伤害雪莉,但两个人都是口头上不服输的类型。她看得出来,雪莉对贝尔摩德的态度,和贝尔摩德对雪莉的态度没有多大区别,既反感又厌恶,把对方当做是“敌人”。   温妮特希望冲突不要太激烈。   正当她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谋求安心感,等待事情结束的时候,面前冲过一个年轻男性的身影。   黄毛衣和绿色外套。   因为碰巧在喷水池附近碰见,温妮特的印象极为深刻。   之前听来的传闻当中,似乎就是正在奔跑中的工藤新一协助警方解决的。   “这么说来,工藤新一见过了琴酒和伏特加?”   做出这样的判断,温妮特没了安然等待的心情。   工藤新一如此焦急的样子,似乎在印证她的猜想。   一个优秀的侦探,对事件的敏感就如同狗对气味的敏锐一样,冲在最前方追逐。   琴酒和伏特加,任谁看一眼,都知道是不好惹的对象。   虽然以口头表述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琴酒身上携带着强烈的杀气,外加上他冰冷、阴狠的气质,被脑补成杀人犯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伏特加的外型也是妥妥黑暗面的形象,他们这个组合让工藤新一看了去,以她对这个侦探小子的认识,肯定会穷追不舍。   像现在这样。   温妮特觉得工藤新一发现了琴酒他们的所在地,她切换到视线死角、悄然地跟上去,尾随在工藤新一身后。   她一方面不想组织的情报的泄露,另一方也是借此机会在琴酒的面前露面。   琴酒是多疑的个性,在他面前,不管做什么事最好都要有一套合理的逻辑,一旦有什么地方出现疏漏,琴酒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猎犬,悄然探查。   这时候,老鼠们就会失足。   对在黑暗面生存的人来说,每时每刻都是一种残酷的物竞天择的过程,琴酒无疑是个优秀的猎手,行事狠厉、干净利落,无论造成怎样的伤亡都不会成为他的憾事。   温妮特跟着工藤新一来到街道的边缘地带,浑厚的绿化带成为天然的伪装,建筑物背面的阴影处,传来伏特加的声音。   琴在望风啊。   温妮特已经发现琴酒的位置,他正在暗巷里抽烟,手边还放着一根球棒。   经过心情整理,温妮特也恢复平时在组织成员面前所保持的样子,她带着戏谑的笑容,拿着手机,手指在九键上飞快按动,荧幕出出现一行字迹——   真是不小心啊,被野狗闻到了气味。   琴酒对温妮特的挑衅熟视无睹,把燃尽的烟蒂丢在地上。   他原本想要拿金属球棒的手,突然停住。   温妮特先他一步将球棒抬起,缓步走向工藤新一。   由于不想被看到面容,温妮特以特殊隐匿声响的步伐接近工藤新一,举起球棒的瞬间,她才模拟琴酒的声音说道:   “侦探游戏到此结束了。”   工藤新一惊恐地想要回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温妮特小姐随手一棒砸在工藤新一的后脑勺,将他击倒在地,无慈悲道:   “下辈子,记得收敛一下好奇心。”   这时,琴酒也从巷口走出来,看到倒地的工藤新一说道:   “你留手了啊。”   “直接敲碎头骨,声响应该不小吧,被路人注意到就麻烦了。”温妮特随口解释,“话说回来,你们竟然会被这样乳臭未干的高中生给跟踪了……”   “哼!”   琴酒发出鼻音,没做回答。   伏特加瞧见温妮特,表情不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了。   伏特加Nice!   温妮特就在等伏特加问这个问题,她解释道:   “雪莉跟宫野明美见面……正巧我想要体验下这里的娱乐设施,就临时充当了监视者。”   “哼!到底还是个女人!”琴酒不屑地开口。   “干我们这一行的,小瞧女人可是会出问题的。”   伏特加怕大哥和爱碧丝产生不愉快,便转变话题:   “大哥,这不是刚才的那个侦探吗?”   伏特加掏出枪支。“把他杀了算了。”   琴酒制止伏特加:   “等一下,刚才发生了杀人案,警察和安保人员还在附近巡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铝制盒子。“我看,还是用这个好了。”   温妮特见状,问道:   “这是?”   “这是组织里开发的毒药,制作人的话,就是你最‘疼爱’的雪莉。”琴酒反讽一句,继续解释,“中了这种毒之后,人死了,毒药成分也无法从尸体上检验出来……目前还没有做过人体实验,就拿他当做实验体好了。”   雪莉研发的药物……   原来制作的是毒药吗,难怪她从来不向自己提起。   温妮特近期很少执行暗杀一类的任务,即使有,也是远程打击,或者短暂接触一击毙命,使用毒药反倒是将过程复杂化,容易留下线索和破绽。   她有些不是很高兴。   雪莉做的毒药,竟然不是给她最先配备!   看着琴酒给工藤新一喂药的样子,她感觉嘴巴里酸溜溜的。   她不由讽刺一句:   “你可真是温柔啊,还给他喂水。”   “好了,”琴酒打断对话,“你也快点撤离,可能很快警卫就巡逻到这里了。”   温妮特没有及忙着离开,她打算稍微观察一下。   没过几秒,倒地、失去意识的工藤新一就开始怪叫起来,瞳孔放大,眼睛冒出血液。   “起效很快,照这个趋势看,是必死无疑了……”   这时,温妮特也听到朝附近赶来的脚步声,闪身离去,向着热带乐园出口跑去,心里还有点忐忑,担忧两人的状态。   至于工藤新一?   那是谁?   一个死人罢了。   …… 155 奇怪组合谈话   温妮特小姐没有逗留,直奔游乐园的出口。 9伍零⒈八0玖0㈨   旋即,她看到还在停车场内等待的雪莉和贝尔摩德。   看样子,琴酒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或者说,知晓了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对那个男人而言,只有追逐猎物的时候,才会真正专注起来。   赶过去的途中,温妮特在心里泛起嘀咕:   她们居然正在平和相处。   温馨倒谈不上,因为两个人没有正在建立对话,等到她的身影出现,贝尔摩德迎上来,取走她拿出的钥匙串,在温妮特的面前晃了晃,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送这个小姑娘回去咯。”   令温妮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雪莉没有持否定意见,主动坐上车子,贝尔摩德进入驾驶座。   原本她还想叮嘱一下研究所的位置,可贝尔摩德没给她这个机会。   温妮特小姐心里闪过许多问号:   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站在停车场的过道边上,温妮特小姐目送车辆远去,有股自己被丢下来的怪异感受。   要说雪莉和贝尔摩德有什么奇妙的关系,她是完全无法相信的。   ……   “雪莉。”   车内,贝尔摩德呼喊雪莉的代号。   “有什么事?”   雪莉现在是有些困倦,靠着座背,不管是面颊还是语调,都透露着一股慵懒的感觉。   “你对我的天使,做了什么?”   “天使?”   “难道你不觉得嘛,她就像是生于黑暗中的懵懂天使。”   “的确,在一些方面有够单纯。”   “她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贝尔摩德心想,以后和雪莉交谈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由于任务的关系,她需要世界到处跑。温妮特的身份在日本稳定下来,不会和她一样。作为研究人员的雪莉,只要一日没有拿出符合期望的成果,行动就会受到严格限制。   她们没什么见面的理由。   从个人角度出发,她对雪莉也没有什么好感。   “她和你说了?”   在雪莉的印象里,温妮特不是话多的个性,外加上对这方面观念格外保守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找人进行所谓的恋爱商谈,遑论是找组织内的人。   贝尔摩德青春永驻,外加上妩媚的气质和磁性、诱惑的嗓音,让女人产生提防意识是理所当然,无关乎性别。   但是,由理性的角度判断,雪莉不认为贝尔摩德这个年纪的人,会对温妮特这样的“小姑娘”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雪莉一直觉得,待在组织,只有温妮特才是自己最为忠实可靠的对象。但如今看着贝尔摩德频繁进入她们两个人的视野,心里就有股危机感,生怕温妮特被人夺走。   如果贝尔摩德只是单纯的与温妮特交好,专程来协助,就又有些说不通。   “对成熟的女性来说,要看出你们的关系,可谓是轻而易举。”   “你是说,我们的伪装很差劲?”   “女人最难骗女人,”贝尔摩德轻笑道,“我的年轻、我的生命都年深日久,对感情、暧昧的事,看得更透彻。”   贝尔摩德觉得温妮特受雪莉吸引也没什么不可思议。   当性格、经历等因素出现较大差异,只有两个可能,一种是无法理解,另一种是将其作为一个新部分喜爱。   雪莉确实有着魅力,与年轻时候的她不同的魅力。   拉下车窗,晚风微冷。雪莉对勾着嘴角的贝尔摩德说:   “你帮温妮特的理由是?”   “哦,这个啊……嗯,算是我的一厢情愿?”贝尔摩德轻蔑地微微一笑,“或许是残余的母性,我是想有个可以宠着的小姑娘,而且她太可爱了。”   雪莉不由露出笑容:   “这算是我们可以达成的共识……作为理由可不充足。”   “我可不是那种严格按照公式、寻求逻辑类型的人。”   “我也不是。”雪莉控制着感情,她知道自己已经改变太多。   “她把你看得很重要。她的眼睛不好,所以能看到的范围很窄,目光却是澄澈的……连我都觉得,一旦她把内心开放给某人,就会毫无保留。”   “我们在谈什么?”   “反正她已经喜欢上你,我也无力阻止,就让我送上一个短暂的祝福吧。为地下情人。”   “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研究那款药物。不过,就算你死了,也会有新的人来顶替你。对我来说,某种程度上已经形成了无法改变的定局。”   贝尔摩德声音待着一丝释怀:   “接下来往哪去?”   “右转,杯户四町目。”   雪莉还不确定,但她对贝尔摩德的敌意已经减弱。   “温妮特的走路姿势和平常不一样,拘谨中透着羞涩。”   雪莉凝出笑容:   “啊呀,你想要知道具体的过程吗?”   贝尔摩德觉得这句话有如针刺。   “我不会打探隐私这种事,只是劝你节制一点哦。玩得太过头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制了……尤其是越过温妮特操守底线的行为。”   雪莉的话并没有让贝尔摩德动怒,反倒是让她有股看好戏的感觉。   别看她的黑暗天使面对恋情手足无措,只要有些行为越过她的底线,或者是致使她的情绪不稳定起来,结果就会翻转,就像堕落的黎明之子那般。   届时,她倒是对雪莉的窘迫很感兴趣。   循着雪莉的指引,贝尔摩德将其送到目的地,还不忘热烈地表演一趟姐妹间的告别。   为了掩人耳目,雪莉也不得不配合。   在确认没有被跟踪后,贝尔摩德恢复了原来的相貌,根据温妮特手机上发送过来的路线进行折返,最后开到她的面前。   贝尔摩德摇下车窗:   “上车,Dark Angel。”   温妮特好奇她和雪莉说了什么。   “你不是讨厌雪莉吗?”温妮特问,“怎么好像你们相处得还不错的样子?”   “嗯,因为有个纽带吧?”   温妮特理解“纽带”指的是自己,但是,她不认为是个恰当的比喻。   “因为我,你们的关系缓和……这可太荒谬了。”   贝尔摩德找了家便利店停下车,付款买了两罐啤酒,把其中一罐丢给温妮特。   温妮特抱着易拉罐:   “我不喝酒。而且,你在开车欸。”   “那就换你来啊……真奇怪啊,你的眼睛……本来应该没办法驾车的吧?”   …… 156 另一个身份   温妮特不会透露救赎日记有关的事情。 小說群九㈤0㈠捌零⑨0⑨   既荒谬又令人无法相信。   她有早有拟定的说辞答道:   “只要足够熟悉汽车发出的声响,就可以掌握行车的速度,再用声音来判断其他车辆,不把速度提得太高,还是可以的。”   “真是双出神入化的耳朵。”   贝尔摩德把脸靠在温妮特的耳边,像是要找出她耳朵构造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一样。   感受到贝尔摩德口中呼出的热气和酒味,温妮特小姐不禁挪了挪屁股。   “嗯。”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车门上,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要不要先到百货商场一趟?”   “不用了!”   “啊呀,这样没问题吗?”   “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返回住处。”   温妮特听出贝尔摩德话语中意有所指,不由面色发红。   “夜深人静,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面,不会感到寂寞吗?”   “不会!”   温妮特小姐一时控制不住拔高了情绪。   “哈哈,反应可真有趣……”贝尔摩德发出大笑,指间捏着铝罐的边缘一晃一晃。   “那……有趣的话题就聊到这里。”   贝尔摩德话锋一转:   “之前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意大利强盗团的头目么?”   “嗯……”   贝尔摩德掏出一根烟,没有点燃,表情变得不那么高兴:   “似乎泥参会内有日本公安的卧底,他们行动的后面,有隐藏身份的警察在跟着,我已经和波本确认了这一点。”   “公安的卧底么……”   待在日本这么久,温妮特也知道“日本公安”是个怎样的组织,约等于国家情报机构,是琴酒最喜欢抓的那种老鼠——无孔不入。   “波本没有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就目前看来,捕捉海外流窜进来的犯人……这么一回事吧,这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逮捕强盗团的头目啊……”   说起这个话题,温妮特也不由蹙起眉头:   一旦强盗团的首领被捕入狱,交代了逃亡经过,很可能让日本公安发现他们截获的船只有问题,进一步的侦讯下,强盗团的首领也很可能会透露一些有关于组织的信息。   哪怕这些信息不一定会被和组织严密联系起来。   只要有一个成员的名单泄露,都是极为重大的疏漏,不管是原本负责的人,还是他们这些处理后续的人。   “看来,我们得快点动手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泥参会为了弄障眼法,特地将他的活动范围安排在了东都塔的附近,那里是东都核心的繁华地带,我们很难做到避人耳目。”   “杀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温妮特走下车,让贝尔摩德到副驾驶上。   “你一个人?”   贝尔摩德只是有些惊讶,并非觉得温妮特办不到。   但这和在美国时不同,区域狭小,警力充沛,对象不止有人保护,还只出现在繁荣的市区,远距离狙击极为困难,成功后也难以确保撤离路线。   万一退路被封锁了,就算她的Dark Angel实力再强,也无法战胜人海战术。   “唔……我给你看个东西。”   温妮特原本不想解释太多的,但贝尔摩德这次帮了她,对雪莉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再加上有BOSS耳目这一层身份的加持,她便不再隐瞒。   不想说的真正原因……咳咳,有点羞耻。   温妮特打开波本传给她的视频,将手机交给贝尔摩德:   “他已经在荧幕上亮过相了。”   饰品的画面里出现一个戴着红色嘴巴痕、左脸血痕面具人,利用钩锁在楼层间跳跃的景象。   贝尔摩德翻了翻评论。   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说法,剧组人员、动作替身、行为艺术、暗杀者、秘密组织成员、通缉犯。   贝尔摩德不由不感叹日本人的脑洞丰富,某种意义上,他们臆想出来的结论有一部分正确。   她把手机还给温妮特,笑了两声:   “挺有意思的……你怎么想到要打扮成这样?”   “当时我选择的狙击地点发生了爆炸案,而我在顶层。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一般路线行不通。”   “可就算你扮成这样,难度不是一样的吗?”   在贝尔摩德看来,这仍旧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任务,不是一个变装就能改变的。   温妮特简单解释:   “可以利用这个形象做些文章,例如‘杀手’一类的身份,简单包装一下,就不容易被人和组织联系到一起,恰巧,这位强盗团首领恶行累累,不管谁要他的命,都是能说得通的。”   温妮特稍微了解过行情。   在这个侦探泛滥的世界,职业杀手同样有着不小的规模。   建立一层伪装,一方面,可以有效模糊真正的目的,另一方面,她也能借此来执行一些救赎日记上的任务。   最近有个小偷就挺出挑的。   温妮特记得,他的犯罪编号是1412,因此也获得了怪盗基德的称号。   一个奇怪的家伙。   偷走珍贵的宝石之后,又将宝石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将偷盗的过程当做是魔术表演。   温妮特小姐也猜不透的他的动机。   如果是以偷盗、戏耍警方为乐趣,那么就容易理解的多了。   像怪盗基德这种名号响亮的存在,在犯罪界比比皆是,温妮特虽然觉得魔幻,但是渐渐地也融入到世界的常识中去。   譬如时间乱序。   不过,她扮演的角色,夺去的生命可不会还回来。   贝尔摩德不清楚温妮特正在想的事,她再次规劝:   “我知道你的能力,不过,在我看来,你扮成怪人的样子,暗杀的难度反倒上升了。”   “不要紧,我有自信成功。女士,你就坐在台下看我的表演好了。”温妮特小姐露出胜券在握的猎手笑容。   目前监控还没有进行普及,想要找到一个杀手的匿藏,无疑是困难的。   科技还只是一个因素,就这个荒诞离奇的世界而论,就算再出现什么神奇的事情,也无法再令她动容。   尽管她不能像怪盗基德那样在空中恣意飞翔,却也能做到在大楼之间荡漾,迅速匿藏到人群中这点手段。   有了上次的经验,温妮特很清楚自己能办到那个地步。   另外,谁又能将她这个眼睛不好的牧师和迅捷、致命的面具杀手联系在一起呢?   …… 157 变装打工中   在杀人这方面,温妮特还是挺欣赏琴酒的。   永远只瞄准要害,力求精准迅速致死对方。   视野开阔、保证退路的前提下,狙击是相较于保险的手段。   既然她选择打扮成那副样子,露面也就不是禁忌。   近距离暗杀的要诀,温妮特早在姬露希的教导下学习过,但由于不缺乏武器,少有极端状况,实践的次数寥寥无几。   为副驾驶座上微醺的贝尔摩德安排好房间,温妮特开始做这次行动的准备。   强盗团首领已经被日本公安盯上,她的行动必须力求迅速。   一打开手机,温妮特就收到了波本的情报源:   “爱碧丝,强盗团的首领有收集古董的癖好,泥参会的人会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   温妮特还没来得提出问题,安室透就像参加答题节目般进行抢答,用一副期末大学生临阵磨枪、亡羊补牢的口吻,对她说道:   “目前来看,我们的对手还打算暂时观望。”   “啊呀,这么急切地提醒我,不是你的性格啊!”   “因为自己错误的情报,导致你的处境陷入危机,总要主动地来弥补错漏啊。”安室透讲话回归到不依不饶的状态。   实际上,警方已经开始准备逮捕这名强盗团首领。   他将这些情报透露给爱碧丝,相当于让爱碧丝主动落入圈套。 小说輑㈨五零一8○九零九   一个不得不钻的圈套……   在泥参会的安保人员,以及警方便衣的共同护卫下,爱碧丝如果想要下手,必须亲自下场,搜集有关强盗团首领的行动模式。   “希望如此。”温妮特随意敷衍了两句,找出东都塔附近的地图开始查看。   地图上的古董店共有三处,就规模和经营状况来看,无疑是距东都塔最近的那家最大,此外,还有一处能够参观古董的地方,也就是东都美术馆。   “这次你打算怎么做?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注意到波本对这件事的关切,温妮特做好标记后,便拿出开玩笑的口吻来说:   “没事,你不需要担心。” 免费裙㈨五零壹⑧零九零9   “如果你的决策失败了,同样也会影响到我的评价……而我,已经出现一次疏漏了。”   “假饵也是诱饵,把假饵杀死后,泥参会的人说不定会天真的以为我们被骗过去了,然后放松警戒,在行动方面,黑道的人总是缺少‘规矩’。”   温妮特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没有因为安室透的挑衅而动怒。   但安室透一听这笑意就知道……   爱碧丝这家伙,又有什么奇诡的打算。   每次当他以为事情会顺利发展的时候,爱碧丝便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却能顺利成功的举措。   难道这一次,她已经想出了什么完全的办法?   安室透有点怀疑自己的决策。   尽管爱碧丝只是短短一次向他展露了作为杀手的素质,但这一次,就足够他给予一个极高的评价。   距离较远的情况下,爱碧丝在车头、车尾经过的短短数秒间,击毙了列车上的假诱饵,可见其枪法在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   安室透想起警校时期指导官提到的、射击天才的前辈。   恐怕只有那样的天才,才有和爱碧丝一较高下的本领。   可惜,他不能透过与爱碧丝的交谈来确定任务的进展情况,一旦他试图这么做,敏锐的爱碧丝很可能察觉到他的问题,进而归结到他和日本公安有所联络。   即使他们逮捕了强盗团首领帝诺·卡巴纳,也没有对其进行审判的权利,很难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安室透并不知道船只被截的详情。   按照他的判断,是强盗团首领令组织蒙受损失,出于报复性的。   只是“个体”经营的商船,在这个时间点去查,依照他对组织的了解,百分百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者,调查的人员反而会陷入危险。   对日本公安而言,帝诺·卡巴纳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安室透没有追问,说完挂断电话。   温妮特也开始做这次暗杀的准备。   首当其冲的,是做好外部的伪装。   体验过之后,温妮特才清楚贝尔摩德的伪装技巧有多么好用。   等设置好预定计划,温妮特也回到房间睡觉;第二天一早,她为贝尔摩德准备了早餐,在她彻底学会易容术前,还需要贝尔摩德的帮助。   简单听过温妮特的安排后,慵懒坐在餐桌上的贝尔摩德感到意外:   “伪装成不起眼的男性?还需要一本假护照?”   “嗯。” 镹姨嗣鸩瓴З岂朻笆   “你会说中文么?”   “会的。”   温妮特用中文回复贝尔摩德。   尽管与从前相比很不流畅,但口音上没什么问题。   贝尔摩德再次感到惊讶,温妮特流利的中文只能让她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姬露希教导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掌握一门外语,这就和她得知温妮特会驾车时一个感觉。   “不过,留学生的身份,在日本应该不怎么好行动吧?”   温妮特小姐很坚定地摇摇头。   现在许多地方为了减少成本,都喜欢雇佣会说日语的外国人,一方面是成本低,另一方面是基础用工的劳动力短缺。   尤其是短期的打工岗位。   在经过温妮特一番的口头阐述后,贝尔摩德开始做易容的准备,经过几个小时,温妮特的容貌已经替换成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   再加上温妮特一开口醇正的腔调,贝尔摩德觉得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端倪。   “可以把腿再叉开些,然后把手插在口袋里……”贝尔摩德提醒道。   温妮特举一反三,甚至模仿出微微驼背的样子,颇有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味道。   做好伪装后,温妮特小姐的计划正式启动。   第一个目标是,打工。   选择一份能和目标或者目标可能进入地点有接触的工作,在一番寻找后,最终她找到一份整理仓库的工作,另一方面,在东都美术馆,她也应聘到一分保洁的工作。   时间是分开的。   温妮特先是在古董店内装设了窃听设备,又朝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打听疑似和帝诺·卡巴纳相似的人员。   她了解到帝诺·卡巴纳曾来过美术馆一次;而隔日,是美术馆新主题展示的日子。   其余的时间,温妮特保持伪装在附近租了一栋小公寓,并在活动范围内搜寻这次任务的目标。   …… 158 大胃王温妮特小姐   在东都塔旁的月见路上,一名穿着运送业者工装的年轻男人,正在面包车内卸货。   年轻男人的动作轻快,没过一刻钟,货物就全部被卸下车,搬运到临时地点。领班的老运货工,高越健一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感到非常满意。   这个新来的年轻人虽然长得细弱,却踏实肯干,上手速度也快,为他减少了不少的工作量。他刚在公司瞧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高管塞进来的亲戚,依照体格判断,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干这行的料。   事实却和他想的完全相反,这个年轻人体力极好,刚卸下货物,连大气都不喘一个,这让高越健一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   “李君,你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高越健一关切道。   “不用了,高越先生。”扮成年轻男性的温妮特答道,“我对尾崎先生的收藏品,很有兴趣,趁这个机会,说不定也能观赏一番。”   “那好吧。”   温妮特讪讪一笑。她跟在高越身后,来到名为北泽川古董店的内部,老板尾崎要求他们帮忙处理一些“大件垃圾”,他打算重新安置一个新的货架,展示收藏品。   “是猎豹运输的人吧,你们辛苦了。”老板尾崎客气道。他准备了茶杯,叫他们坐下,开始商谈工作的事情。   “两位,你们看,这个漆木柜,可以运送走吗?”   “它的个头太大了,车子虽然装得下,但我们不一定能抬得动……”   高越感到为难。   旁观的温妮特心里暗道,果然是商人本色,客客气气背后,还有这种不合理的要求等待他们。   高越忧心地蹙起眉头,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细胳膊细腿,就算体力不错,在力量上还有缺陷。“我们恐怕办不到。”   在尾崎变脸前,温妮特说:“高越前辈,我们还是试一下吧。不过,尾崎先生,这是您预定业务外的额外的工作,总要给我们些辛苦费。”   “这当然没问题!”尾崎给两人包了个礼金。   “你答应得未免太草率了,我们不一定能搬得动,”高越私下对温妮特说,“李君,你难道很缺钱吗?”   温妮特摇摇头。“这份礼金,就当是前辈您对我的照顾。放心,我没问题。”   高越健一虽胡子花白,但身材粗壮,孔武有力,自然轮不到她来担心。   温妮特转而看向尾崎:   “尾崎先生,您好像前不久才雇佣过我们公司的人员。这么快又开始更新物件,可真是生意兴隆啊!不知道摆放在这里的古董们,有怎样的故事呢?”   捡了便宜的尾崎,心情不错,像面对客人一样,给温妮特介绍起他的古董。   “……这个货架是百年前收来的玩意,虽然是红色的,用的却不是红木,当时的老板,也就是我的祖父看那家曾经的大户小姐可怜,便把它收了过来……”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是啊,那时候更流行欧洲家具,”尾崎接着说,“就算是全新的,到现在也过了有百年,保存完好的,仍值一个不错的价钱,但很少有人懂得它们的价值。”   他耸了耸肩。“同为古董,顾客关注的内容也往往不同,比如最近的那个客户。”   尾崎没有多想,便提及了他认为比较奇怪的地方,虽然这个客人令他赚了一笔,并进了一批新的货物。   “他对古钱币很感兴趣,除此之外,还对东方玉石、瓷器,一些天主教传入日本时期的艺术品颇感兴趣。不过,他只买那些足够小、又足够有价值的物件。”   “他应该是个西方人,虽然竭力打扮成日本人的模样,但口音上一听便知道。东都越来越国际化,外国人也变得越来越常见起来了。”   高越健一也跟着认同山崎的说法,顺便拍了拍温妮特,感慨着:   “是啊,要是来的都是像你一样手脚利落、勤劳肯干的年轻人,恐怕年轻一代就没什么竞争力咯!”   尾崎也跟着惊讶了一下子,虽然他听出温妮特有些口音,却没料到她也是外国人,尤其听到国籍的时候、看到温妮特与高越搭伴抬起沉重的柜子,不由惊叹地发出疑惑。   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之所以这么有力量,是因为会功夫的缘故。   普遍性的误解。   听到这个说法后,温妮特持着一种哭笑不得的讪笑,在她短短就职的这些天,这个问题就像梗一样被反复提及。在把柜子装车后,暂时没有新活儿,于是他们逗留了一会儿,温妮特循着记忆,有一句没一句和尾崎谈有关中国古董的事情,从尾崎的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这名奇怪的外国顾客的兴趣区间,很容易让温妮特联想到近期的国际通报,意大利强盗团的帝诺·卡巴纳,专门偷盗一些高价艺术品和古董,再通过地下拍卖等途径洗钱。   不过这一次,他明显是准备金盆洗手,一万五千枚、价值数十亿的古董枫叶金币,根本不可能进行兑换,只有将其熔炼重铸后,才有换成金钱的可能性。   在和泥参会的交易当中,他八成以上也是拿这些金币当做是筹码,对地头蛇泥参会来说,想要转换这批金币的价值就简单的多,依照双方目前的关系来看,帝诺·卡巴纳应该是把黄金藏在了某个地方,以此作为一种制衡手段。   “那我们就此告别,尾崎先生。”高越健一说,他不由为今天的事,唠叨温妮特两遍。   在他眼中,像温妮特这种积极有力的年轻人是有前途的,不可能在这份临时打工上干太久,所以也就讲些人生经验。   今天的活计也就只到这里,高越知道温妮特还有其他打工要做。   与高越告别,温妮特小姐肚子开始饿了。她跨上道路,朝着以便宜、量大的拉面小店走去。这座店的位置,也在她判断的帝诺·卡巴纳的行动范围内在。   吃晚饭,她还会在街道上继续溜一圈,下午再前往东都美术馆进行保洁作业。   此时,这家“小泽拉面”内,还坐着另外寥寥几个人。   “高木,有什么可疑的人么?”经过变装的刑警警部补佐藤美和子,悄悄和她的后辈高木涉对话。   高木摸了下后脑勺,答道:   “没什么……” 纤熏: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jiu ba   他总不能回答,刚才刚进店的那个青年,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已经吃掉四碗特大号拉面了吧!   …… 159 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   穿着厚实的工作服,要伪装骨架也不是很困难。   为防止漏出破绽,贝尔摩德特地给她做了些加工,让皮肤看起来更粗糙些、偏黄一些。目前来看,效果不错,没有人察觉到她有什么异常。   做体力劳动的感觉,温妮特对此并不陌生,劳累过后,她的胃口也要更好,经过上次奇怪的身体强化后,运动后的饥饿感也更加强烈。其他的客人都在悄然打量她,打量这个食量大得吓人的年轻人。温妮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应该去参加那些大胃王挑战,吃得很饱的同时,还可以免单。 qun九伍018○9○9   温妮特自己也不清楚吃下的食物跑到哪里去了,她把零散的钱币放在桌上,朝着门口走去。   正巧,店内的另一组客人也用完餐,准备离开。   温妮特对视线很敏感,这两位顾客也在偷瞄她的人之中,给周围的人留下强烈的印象,按一定固定的行动模式,是融入环境的好办法;然而这两个人不太对劲,外型给温妮特的感觉是经过乔装,气质和装束不符,这种状态很少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   透过路边的凸面镜,温妮特看到他们走在身后的样子,虽然并非是在跟踪她,但给她一种正在巡逻的感觉。 九武岭以把坽酒令酒   她近乎本能的直觉,让她做出那样的判断。   附近有警方的人在盯梢。   温妮特心里顿时产生决断,他们针对的对象并非是赶来击杀的帝诺·卡巴纳的杀手,而是帝诺·卡巴纳本人。   强盗团首领的名头,外加手头上不少的人命,出动刑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得在刑警逮捕卡巴纳前,将他杀死。   某种意义上,她进行一个反跟踪是更为合适的,藉由刑警的搜查网络,来判断卡巴纳所在的位置。   “……在刑警眼皮底下抢人,也还不赖。”   温妮特默默记下高木和佐藤所乘汽车的车牌号,准备下次遇见的时候,装个小型的定位器。她知道日本公安的职责不在于抓捕这样流窜的罪犯,最多也只能提供一层消息,本质上,这还是归属于刑警的工作。   她就刚才的状况进行推断,警方目前还停留在对卡巴纳盯梢的程度,距离实施抓捕还会有一段时间——等待卡巴纳自己掉进包围网中。   温妮特在街上闲逛了一个小时,坐在长椅上休息片刻,这时,一个足球朝着她飞过来。   她很轻松地躲过,并用手臂在脸颊的侧面接住足球。   从刚才的吵闹声中可以判断,只是一群正在踢足球的小孩子,对待人类的幼崽,温妮特小姐还是相当宽容,前提是,不触及她的底线。   她站起身,单手攥着球,将它像保龄球般投掷出去;四个小孩拿到足球后也朝她道歉,同时还斥责了下穿墨绿色衣服、卡其色短裤的大块头男孩。   温妮特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微笑着低声道了句:   “没关系,下次最好注意一点。”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自然也转向小学生组合。三男一女,除了壮小孩外,还有书生气质、脸上长着祛斑的小男孩,长相可爱的小女孩,以及……   温妮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因为面前这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有几分眼熟。   她很快就想起来,他身上这件蓝色西服外套搭配蝴蝶结,那个名叫工藤新一的侦探也穿过,怪不得她会有股既视感。   “大哥哥,你是货运公司的人吗?”   温妮特本来想走,但面前这个穿着风格酷似工藤新一的小学生,让她觉得有些有趣。那副观察初见之人的目光,几乎是和工藤新一用相同模子印出来的,使得她不禁思考,是不是所有的侦探都有类似的癖好。   她缓缓蹲下来,露出微笑。“我确实有在做那样的工作,”她好奇地问,“小朋友,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的身上和头发落了很多灰尘啊,”小男孩说,“附近又没有什么地方在施工,大哥哥你也没有随身携带工具。”   “柯南好厉害!”站在一旁的女孩惊叹道。   刚刚做出这个推理的,正是热带乐园之夜被琴酒服下毒药的工藤新一。当组织的人离开后,瘫在地上的工藤新一感觉到身体一阵灼热,头脑晕乎乎的,当他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警卫人员正巧找到了他,看到他脑袋流血地坐在地上。   一开始工藤新一还没反应过来,等包扎好伤口,他准备将黑衣男人的交易告诉身旁的巡警时,迎来了一阵笑话声。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医护室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小朋友。   高中生怎么也算不上小了吧!正当他准备亮出“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名号时,他不经意看到了身旁的半身镜,立即睁大双眼靠在镜面上。   里面映出来的,是个穿着大数号衣服的、彻头彻尾的小鬼。   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学生!   观察之后,他发现自己和小学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尽管再难以置信,结论就是他变成了自己幼年时期的样子。   是那个药……   经过分析,他立即得出结论,旋即开始了逃跑之旅。   要是被警察发现他是黑户的话,问题就更加严重了,变成这副姿态,也不可能有人会相信他的话,即使相信了,他也没有信心保持这样的状态生活。   另一方面,如果这种情况被那些黑衣男人注意到了,无论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工藤新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家,进入失败后,碰巧在路上碰见了邻居阿笠博士,一番解释下,终于让对方相信了他就是工藤新一的事实;在面对青梅竹马毛利兰时,他在一时情急之下,取柯南道尔和江户川乱步的名字各一部分,化名为江户川柯南。   目前寄宿在青梅竹马的家里。   柯南在心里感叹:   好在头脑并没有变成小孩子。   温妮特也在想:   这小鬼,说不定是个当侦探的料。可惜,他没有机会向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工藤新一拜师了。   温妮特说:“抱歉,我还有其他工作,先走一步了。”   当温妮特走出一段距离,雀斑男孩圆谷光彦盯着她的背影,并看向柯南问道:   “难道那个人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柯南心想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没有啦,那位大哥哥估计有在打零工,正准备前往下一份工作的地点。他身上有股拉面味噌的气味,应该是在饭后散步吧。”   …… 160 我叫,请多指教   温妮特一路走到东都美术馆。   显现文化底蕴与个人审美的地点,一向是情侣优选的约会地点,东都美术馆也不例外。不过,它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是上午,中午休息的时间点,馆内显得有些空档。   副馆长见温妮特是新来的保洁人员,给他讲解了一串注意事项,将区域仔细划分了一遍。   温妮特没认真听,她的注意力都在美术馆的展品上面,里面放置着使用黄金制作的古董与艺术品,是卡巴纳会乐衷的一些物件,她百分百肯定,对方会专门来这里一趟,这片新开放的展览区域,卡巴纳不可能会置之不理。   “明白了吗?”副馆长看温妮特有些心不在焉,抬高了嗓门。   “知道了,”温妮特讪笑着摸着后脑勺,一等副馆长离开,立刻换出一副冰冷的扑克脸。   她伪装成黑色的眼眸中宛若汇聚着一团黑暗,暗淡得有些可怖。   温妮特在心里思索:   新展区在C展区的后面,行动路线有B区和F区两条,B展区是画展,卡巴纳大概率不感兴趣,看来他会选择F线路。   她的保洁工作是午后和傍晚,卡巴纳恐怕不会在这样的时间点出现,另一方面,美术馆周围的路况开阔,不适合隐藏身形,并不是个合适的暗杀地点。   思索一番,温妮特就放弃在美术馆伏杀的选择。即使她能混在人群中,也很容易被侦探之类的角色,找到蛛丝马迹,而时间上,并没有留出足够的处理时间。   她认为还是得一击脱离。   温妮特脸上可怖的表情仅维持片刻,又换回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在打扫之余,也在注意其他工作人员的习惯与行动路线,并着重观察了讲解员身上的行头——他有戴手表的习惯。   找到个机会,温妮特故意与讲解员碰撞。她在低头道歉的同时,默默记下对方手表的样式。“真是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清洁工作,温妮特还算得心应手,这事在教会她也没少做,结果也叫美术馆的人员感到满意,甚至向她发起长期雇佣。   将这事敷衍过去,天黑下来的时候,温妮特离开美术馆。   她没有打道回府,在刻板印象的影响下,她认为卡巴纳有享受夜生活的可能性,从波本那里传来的情报上,有标注卡巴纳是个注重于享乐的人。   如果一个人自控能力极强,他又怎么会去当强盗?   走在繁华的东都夜路上,温妮特双手插兜,一副驼背样,嘴上叼着根被雨点浇透了的烟。   当然,她不抽烟,只是装装样子。   走夜路不够吊儿郎当,很可能被小混混给缠上,这一带搭讪、捡尸醉鬼、勒索路人的事并不在少数。   温妮特看到街上几乎没人了,她也懒得继续淋雨。   “别跑!”   她刚准备去找个便利店,买点东西再回出租屋,接着,她听见一声吼叫。   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抱着东西正在冲刺。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遇上了什么事件,每过几个月,总有这么一次,令她对日本的治安情况很担忧。   温妮特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走着,与男人擦肩的瞬间,她学雪莉那样抬了下脚尖。   男人摔了个狗啃泥,在蓄积的雨水内炸出一片水花。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男人几乎是前胸着地,怀中抱着东西也飞了出去,他匍匐爬动的过程中,后面的跟随者也漏了面。   温妮特将眼睛埋在湿掉假发的刘海下面,瞥了一眼。   是个穿西装的。   看到男人的状态,他立刻骑在对方的背上,拿出手铐,将他的双手扣在背后。   将男人逮捕后,他回过头来,看向路过的温妮特。   他正是白天出现在拉面店的高木。   “谢谢你的协助。”追缉毒贩中的高木涉看到了,身旁这个年轻男子伸脚的举动。   被路人帮助,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用谢。”温妮特说。   虽然她不是什么良好市民,但整体治安好些,她平时也能过得舒坦些,毕竟这些年,除了当街杀人,她什么都见过了。   高木在逮捕罪犯、放松下来后,才有空闲打量这位帮助自己的男子。   淋湿的偏长头发黏在脸上,嘴巴上叼着一根皱皱巴巴的烟,穿着一件厚布料的工服,看起来脏兮兮的。   高木回想了下,刚才他听到的日语,也有些奇怪。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在警视厅的前辈佐藤美和子从前方的小巷窜出,一路跑到他的面前,压俘住犯人:   “高木,你在做什么?既然抓住了他,就快点押送到车上……”   说着,佐藤美和子注意到了温妮特伪装的青年。   温妮特听两人的声音,一下子就辨认出他们是当时拉面店的组合,一队盯梢中的刑警,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他们。   不过,她还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甚至是帮助了对方,没必要有任何的紧张。   高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佐藤警官,刚才这个年轻人帮我把歹徒拦了下来。”   “多亏有他的帮助,我才能这么顺利把他抓到。”   佐藤美和子瞧了一眼温妮特,觉得她非常可疑。   独身走在雨夜里,又一副给人极为邋遢、危险的装扮,搞不好别有什么目的,在她的印象里,流浪汉很容易成为罪犯。   “这位先生,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些什么?”   佐藤以严肃的口吻询问。   她说话的同时,旁边的高木悻悻地笑着:   “很感谢您的协助,那个……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佐藤美和子扫了高木一眼,但是没有中断他的问话。   温妮特抬起头,露出装出来的无辜眼神,一脸圆滑地看向两人:   “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的话,还请您说明一下身份信息,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国人是吗?”佐藤见高木客气过头的样子,主动接过对话。   “可以……”温妮特慢慢点点头,把手揣进口袋。   虽然有些中二,但她也很想照本宣科地念上一句。   因为在没有转生前,她对各种动画还抱有相当高的兴致,尤其现在,她身上还有杀手这么一层身份,并且同样拥有一层明面上的身份进行掩护,不自觉得就有点角色扮演的想法。   于是——   “我叫李舜生,请多指教。”   …… 161 一般路过人士   护照上也的确是这样写的没错。   她拿出护照,交到面前的女警官的手中,里面的照片是个长相平平的男子。   在温妮特的眼中,真正的李舜生还是太帅了一点。   佐藤照着照片核对了下,确认是本人没错,至于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护照,她倒没有觉得奇怪,外国人在东都生活,不够习惯的情况下,随身携带身份证明是很平常的事情。   “您来日本是做什么的?”   “留学……”   佐藤听了,心里觉得很是怪异。在下雨的晚上孤零零地走着,还是在这种无人经过的胡同街道,放到一些美国的悬疑、警匪片里,搞不好就是一个杀人恶魔的角色,虽然现实没有那么魔幻,但总归会让人联想到危险分子上。   她在记事本上简单做了个记录,又问道:   “你在做什么?”   被当成可疑人士询问,温妮特装作有些紧张:   “打工。”   她答道:“打工结束后,我正打算回去,不料正好下起了雨。我住的地方,是石上女士的公寓。”   所谓的公寓,是老旧的双层式建筑,她租的是三十平米的小隔间,没有独卫,入住的基本都是外来务工人员。   为了身份的合理性,温妮特一早做足了准备。   “路上没有便利店吗?”   佐藤又问,下得不是绵绵细雨,空气冻人。   “因为我的故乡也经常下雨,所以感觉这样在雨中漫步很有氛围……”   “我原本也打算回去重造、清洗衣物。”   “那个……还有其他问题吗?”   温妮特随口胡诌的同时,语气非常薄弱,口气也是胆小的小市民型,头发下面的黑眼珠瞪得很大很无辜,一脸无害。   “我了解了。”   “您可以离开了。”   佐藤放温妮特通行。经过刚才的确认,她确信面前的外国男子不是毒贩的交易对象。   虽然他们不是专职做这个的,但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药头的接头对象会在其的附近徘徊,而药头通常不清楚接头人的具体信息,很容易造成接头人逃跑的局面。   再者,如果真是接头人,第一时间不跑就算了,还反过来绊药头一脚,也太过匪夷所思。   要真有这样的案例,佐藤觉得它至少得被宣讲二十年。   “佐藤警官,我们也收队吧。”高木笑呵呵地迎上来。   “犯人是被他绊到的?”佐藤问高木,“当时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高木稍微回想了下,就是很普通的擦肩而过,他手舞足蹈向佐藤解释状况。   简单来说,就是犯人被绊了一跤。   刚才的对话中,这名姓李的外国人给她的感觉很胆小怕事,她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佐藤没有继续纠结,她拍了拍高木的肩膀:   “做得好,等下到哪里吃点东西吧?”   “好、好的!佐藤警官!”   高木激动地应答道。   ……   经过盘问的温妮特小姐,来到她租借的公寓。   教会那边,她让克莱德对外宣称她到国外见一个朋友,正巧贝尔摩德有事要到国外走一趟,便以她的样貌离开日本。   回到公寓,温妮特小姐和房东打了招呼,回到空荡荡的榻榻米房间,拉上窗帘,稍作整理后,就立即入睡。   不把疲惫累积到下一天,是她养成的生活方式。   隔日一早,报纸的头条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版面上最大的那张照片,赫然是怪盗基德站在楼顶的图片。   温妮特小姐费解。   为什么小偷的全身照能直接跻身头条?   要知道,就连曾经的平成福尔摩斯、日本警察救世主工藤新一,都是屡次帮助日本警方破案,才有那么一两次机会爆个大头贴。   而这个宝石小偷,却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报纸扉页上。   “东都铁塔!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加粗黑体的醒目标题印在报纸中心上端。   温妮特阅读了下,简而言之就是,怪盗基德打算对放在东都铁塔顶层展厅内的宝石下手,并寄出了预告函。   “离谱……”   “哪有犯罪前,还特地通知警察的?”   “这么赤条条的挑衅,连我都没做过……”   躺在地上端着报纸的温妮特小姐鲤鱼打挺,来到小型灶台前准备自己的早饭。   奇怪……   怪盗基德重新开始活跃是在不久前,据新闻的记载,他至少已经有八年没有进行过活动,突然出山不说,活动的频率还是这么迅速。   温妮特记得,上次有关怪盗消息,就在一周前的忧郁蓝宝石盗窃案上。   “有意思……正巧,卡巴纳的活动范围也在那附近。”   要是真的举办这样的展览会,卡巴纳说不定也会过来凑热闹……   温妮特小姐拿手机查询了下,结果发现对方是会员制参观,不由吐槽财大气粗,租下东都铁塔的瞭望层,结果就开放给那么几个人。   “日本的新闻团体,怎么和网络上的博客差不多……”   怪盗基德虽然没有露脸,但是却拥有极为庞大的粉丝基础,这不禁让温妮特小姐怀疑起这个世界的普遍价值观。   吃过早餐,她像往常般出门。   今日没有送货任务,他便开始另类地巡逻,寻找上次她看到的汽车,约莫上午九点钟左右,她就捕捉到目标。   温妮特在街道上转了两圈,确认没有连环盯梢的刑警在,便把发信器装设在昨天那两名刑警开的车辆上。   卡在其他人的视野死角,短短片刻。   随后,她到车站前的报亭买了香烟;卖香烟的是组织的人,香烟盒表面放着她要求的手表。在美术馆,她将讲解员的手表巧妙进行了替换。   因为这个讲解员有话痨和抱怨顾客的习惯。   状况的发展,要比温妮特想得顺利。   隔日上午,美术馆就出现了一批在讲解员看来可疑的组合。蛰伏在附近的温妮特立即行动,确认了目标的所在。   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发现关键人物卡巴纳,而是几个人打扮得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   长相不是亚洲人。   “强盗团的同伙么……”   …… 162 策略与暗号   温妮特想,帝诺·卡巴纳大约已经来过美术馆了。   她不确定卡巴纳会不会故地重游,但知道他一定留下了某些讯息,关于金币的信息,引得他曾经的鬣狗部下到美术馆搜寻。这个信息是不明确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在美术馆附近徘徊,因为他们和她的目的一样,都是寻找躲藏中的卡巴纳。   卡巴纳借取泥参会的力量,把曾经部下一脚踢开的事,这点也从组织的情报中确认了。   让温妮特感到无语的是,这帮卡巴纳的手下极度缺少警觉。虽然这些人有穿黑西装、戴墨镜,但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一直在美术馆周边露面,行迹鬼祟,就连小孩子都能看出他们的可疑之处,避之不及。   第三天的早晨,天空呈现一片铅灰色,冷风卷来一阵急雨。   温妮特穿着宽大的绿色厚毡外套,戴上兜帽过头,拉到前面,打着黑色雨伞前倾,挡住要淋到面颊上的雨水。   卡巴纳极为谨慎,在她接连数天的调查中,对方都没有漏出踪迹。组织布置的探子,也没有收获有用的情报,泥参会的表现安稳,明面上一片祥和,仿佛把所有的污秽都藏在阴暗处酝酿似的,连地头蛇的情报商都没掌握他们的半点情报。   这让温妮特的行动滞涩。   过程不够顺利,她的伪装生活跟着停滞。   温妮特的兜帽下面,戴着联络用的功能一体式耳机。就在她为这阴郁的天气叹口气时,兼职监视的理查德传来信息。他的声音也和天气一样阴郁,结论是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租下东都铁塔顶部的,是个频频于以假代真出售艺术品、宝石的团伙。温妮特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跑到这做展览,就叫理查德调查他们的履历。不一会儿,结果就有了,在十几年前,这个集团与怪盗基德产生过冲突。   具体的经过不得而知,但根据她推测,这个集团恐怕是想借一借怪盗的名气。   所谓大富豪持有的珍惜宝石,八成是场骗局,捏造出来的状况,目的是,利用怪盗基德效应,制造出真的有宝石这么一回事,再制作赝品,让其流入黑市。   温妮特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和怪盗基德掰手腕:   一个混迹小偷界数十年,盗取价值超过百亿的家伙,哪里是他们这种安保外行能对付的?   这就和前些年一些伦敦鉴定师相似,找高手伪造失传的名画,利用自己的名气证实其是真的,然后在市场上拍出高价,只不过,和前者相较,他们的手段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味道——太过初级。   “这么说来,邀请函也是他们自己伪造的。”温妮特勾起嘴角,“虽然方法很拙劣,但作为挑衅很有用。”   她决定借用这种初级的方式,一直被动不是她的个性。   她想,先将目光聚焦于卡巴纳的手下,掌握一部分有关金币的消息,再设计一个局面,让泥参会的人认为金币已经落在有心人的手中——令卡巴纳失去价值。   温妮特对这个办法有一丝担忧,她怕那几个蠢蛋过蠢,半点儿金币的消息也没掌握,像个不入流的流浪汉般漫无目的寻找,然后撞在警方撒的网上,如无力的蚊虫扑动两下翅膀,哭喊着卡巴纳是个卷款逃逸的混蛋。   迅速的,温妮特来到美术馆。   今天的雨势不小,因此客人零零散散只有几个,她的货运工作跟着终止,傍晚的清洁工作也挪到早晨。讲解员百无聊赖坐在一个方凳上,弓着身低头看手机,盼望着早早下班。温妮特清扫的过程中,盯着一层展馆落地的玻璃窗。   她以为那几个倒霉蛋不会来了,但他们仿佛上班打卡似的,重复着“巡礼”过程。因为下雨,他们几个躲进馆内,为防止看起来不自然,几个人还分散开来,但气质和周围的游客明显不同。   温妮特找了个厕所,换上有别于现在的另外一张脸,作为清洁工的她没有专门的制服,把提早准备在停用隔间里的小包取出,换了衣服,摇身一变成观光的客人。   见到卡巴纳手下不合理的状态,温妮特又有推测:   恐怕是卡巴纳和他们约定在此地碰面,并没有真正与他们断绝关系,甚至想把泥参会和他手下各坑一把。因为没有约定具体日期,他们才会像保安一样,日日来馆内站岗。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卡巴纳将会在美术馆留下讯息。   伪装成游客的温妮特一边观赏美术馆的艺术品,一边盯着他们;结果出乎温妮特的预料,他们的关注并非是来往的客人身上,也并非是在寻找卡巴纳的身影,而是转移到馆内的收藏品上。难道是准备干他们的老本行,进行一场盗窃?没过一会儿,温妮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他们的讯息中有提到,之前,他们经常在美术馆的外缘、院子里进行活动,事到如今,又跑到美术馆的内部,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金币不可能藏在美术馆内,这点毋庸置疑。温妮特认为,他们是在找卡巴纳留下的讯息或者线索。   这种寻找的结果,正与他们之前一样,徒劳无功。   等他们放弃,温妮特跟了上去,阴沉、低着头走在后面。和所有心态不佳的犯罪分宜一样,强盗团的成员们惶惶不安,时而草木皆兵观察下周围,像跟踪之类的事,他们原本就没少做;可能卡巴纳的人在某个地方观察着,他们也在害怕这位背信弃义的老大。温妮特也被连带警戒了。   他们开始改变行动路线、加快速度,刺探温妮特的目的。   这正合温妮特的心思,早了解过周边街路的她,即使看不到目标,也不会跟丢对象,相反,她能从捷径跟上对方的动作,并利用视觉死角,消去自己的身影。   找不见她后,这些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温妮特记下车牌号,联络组织的人手进行追踪;车是赃车,他们在日本的活动同样违法。她藉由组织成员提供的几个目击点,锁定了他们大致的位置,就非法身份来看,他们不大有可能住在寻常的住宅里,工厂和废弃建筑成为疑似目标,她亲至调查,将范围区间锁定,最后在一间停止使用的零件加工厂内,找到了他们。   温妮特翻上墙壁,把耳朵贴在二楼的紧急通道上,门内压了重物。她看到旁边有高栋的楼房,工厂的楼顶又是踏实的水泥建筑,她便来到隔壁顶楼,利用的携带的钩锁装置,牵越到工厂楼顶,固定好绳索后,她脚踩在墙壁上,由空中来到工厂高窗侧面。   由于雨还在下,她一连串动作的声音均不明显,确认室内后,她从外侧打开窗户,沿着高处的条状金属梁缓慢移动,垫轻脚步,防止发出像敲钟一般的声响。等她移动到中部,等待了片刻,他们也从工厂的狭隘房间里走出。   一个皮肤晒黑的八字胡男人抱怨。“还是没有半点眉目吗?”   除了盯梢的以外这里还有数个人,他们拿着影印纸,焦头烂额地在工厂内部来会晃荡;正在吃便捷食物的人,也同样举着纸条,似乎要从中分析出什么来。   温妮特小姐为了防止被当成乡下村姑,也有阅读这个世界上大为流行的侦探小说。   尽管有些不合理,但在种种事件、侦探表现、主体倾向的熏陶下,也不由偏转思维,认为那张纸上,很可能是记载了暗号。其中,可能就隐藏了卡巴纳掩藏金币的地点;依照他们掌握的情报,泥参会还没有把这笔巨款吞到嘴里。   卡巴纳根本不信任日本的黑帮,同样的,他也没有想过把金币分给他们;温妮特意识到,这些人恐怕已经找到过卡巴纳一次,并从他的手里夺到了这些暗号。   如此一来,把消息透露给警察的,大概也是他们。不过,他们没想到卡巴纳还和日本本地的黑帮有着联络,被泥参会救了下来;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一切是偶然性作用的结果。   这样一来,这些家伙也就没有用了……   温妮特蛰伏着,等待机会,当强盗集团离开,他由铁架上跳下,用早已悬挂在腰间的短刃握把,敲击值守人员的头部,瞬间击倒,并取走印有暗号的纸条。她把击倒目标的衣服脱下来,自己换上,又试着模拟了下对方的声音,接着把他拖进室内勒毕。   劫持组织船只的事,他们也一并有参与,防止消息泄漏,斩草除根是她该做的。   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也就省得组织调动力量于海外追杀了。   过去两个小时,其他的盗贼团成员返回。   温妮特不慌不忙待在房间里,她发出之前杀死男人的声音。“你们可真慢。”   紧接着,她又说:   “我似乎解开一点儿了……我把它画在了桌子上,你们过来看看。”   她演绎出的情况着实可疑,但同伴的声音,让他们放下了警戒,落入温妮特的陷阱当中而不自知。   温妮特站在门附近,等第一个人走入露出惊态,她立刻用短刃刺进第二个人的咽喉,一个转身抹了第三个人的脖子,最初进来的人想要开枪,却被她一脚踢中手腕,然后一个开膛;短剑太短,人没有一击毙命,反倒意识到有多么痛苦,恐惧像是在他的体内沸腾,温妮特看到汗珠溢满他的脸。   “很痛苦吗?”   她问,但他不敢说话,怕迎来即将到来的命运。   “那我就帮你解脱吧。”   温妮特抽出断剑,并将他的脖子扭断。   没有人为他们阖上眼睛,温妮特也不打算这么做。   她把沾血的影印纸全部收集起来,接着掏出他们身上的打火机,把血水烤干,把纸烧掉;上面的暗号若让警方看了去,搞不好还有工藤新一二代出场。为避免意外的状况,温妮特还不忘卸掉他们车上的汽油,淋在他们身上,放了把火。   她看着暗号,感觉有些头疼。   上面是一堆图形。   所有的提示都需要从图形内寻找,并且极大程度上,受制定暗号的人习惯、性格影响。   温妮特不了解卡巴纳,同样也不精通于暗号的解读。   设置暗号的话,她还能做一做。   她看着开头的图形:   “这个形状,应该是东都铁塔。旁边并列的月亮,可能是代表夜晚,接着是竖排排出来的凸面形、倒三角、雨伞、球、箱子……最后的图形是鱼形。”   尽管距离他们得到暗号已经过了半个星期,但卡巴纳在泥参会人员的监视下,不可能对这批金币有安排,只要她先一步找到金币所在,就能拿它们当诱饵钓泥参会的人,让他们把卡巴纳交出来,当成筹码。   这样虽然和最初的设想不同,却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前提是,把这个暗号解开。   走在路面上,温妮特干笑一声:   “要是工藤新一还活着,也许能拜托他来试试看?”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必须得回美术馆道歉了。   趁着无人,在厕所换回装束,她挨了主管一顿批,但没有被辞退。   傍晚返回的时候,她在外面用了餐,拖到月亮降临,之后绕路到东都铁塔。   “不行……没有线索。”   环视一周后,温妮特也没有发觉线索,似乎和大雨有关,周边的商户还停电了,只有东都铁塔上的霓虹灯还在运作。   温妮特叹息一声,把纸条团进口袋里。   她又有新的点子。   既然找不到金币的所在,那么就找人伪造出枫叶金币的样子,再拿着伪造品、纸条,与泥参会的人搭上线;虽然麻烦了些,但也比无端浪费时间有效的多。   第二天,新闻报道了工厂的事;第三天,确认了死者身份是意大利强盗团的成员。   温妮特觉得这道信息对卡巴纳有一定冲击力。也许他会露出马脚,为了防止自己继续无聊下去,她打算再溜一圈找找看,但还算没有收获,在来到美术馆后,她像之前一样做着清洁,却被几个小孩子接近了。   “啊,是那天的大哥哥!”   …… 163 少年侦探团成立   对声音留有印象,温妮特转身,看到四个小孩子的组合,她迅速回忆,是那天在公园里碰见的几个小孩。   她躬身微笑,准备摆出和蔼的样子,不料,口袋里的暗号纸团掉了出来,被四人中的胖小孩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啊?”   雀斑小孩做出解释:“那还用问吗,元太。肯定是这位大哥哥扫除时,顺手放到口袋里的纸团啊!”   温妮特见状,没什么反应,她慢悠悠跟了一声:“对,之前在取扫除工具的路上,捡起来的。”   听了她的说法,四人中的小女孩对元太说:“快丢掉吧,元太。”   然而,名叫元太的小孩,却将纸团打开了。“欸,这上面有画着奇怪的图案!”   “奇怪的图案?”   眼镜小孩嘟囔了一声,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兴趣。   温妮特心想,果然像工藤新一那样的好奇鬼,稀世罕见。   本来只要他好奇心小一点或者胆量小一点,作为铃木园子的朋友,她是不会下死手的;尽管被猎犬盯上让她不舒坦,但对方充其量是个自大的高中生小鬼,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可惜,他急着要听上帝的教诲,而不是听身边人劝告。   温妮特相信,在工藤新一身边一定有人无数次提醒过他,深入到犯罪、阴暗的世界里是危险的,而他还是选择一头扎进这危险中。好运不会永远眷顾他,激进的无谋,会断送人的性命。   但温妮特并不知道,在她面前的小男孩,是已经变小了的工藤新一。   而工藤新一之所以对纸条没有兴趣,是因为他的脑袋里此刻只装着把他打晕的那两个黑衣男子,还有他们背后的组织。 qq輑:9 1 4 9 0 3 7 9 8   “真的欸,好奇怪的图案……”雀斑小孩凑过去看,之后灵机一动地伸出一根手指,“这应该是个暗号,下面的箱子图案,很可能预示的是埋藏宝藏的地点哦!”   “宝藏!”小女孩也来了兴致。   美术馆内正巧有以宝藏为主题的展厅,里面是些有历史疑云的贵金属、珍贵材料制品,虽然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仿造出来的模型,但不妨碍它们激起人对宝藏的想象。   “宝藏!”小岛元太惊呼。   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数不完的金币和宝石,以及像是降雨般无尽的鳗鱼饭。   “找到的话,岂不是能吃无数碗的鳗鱼饭啦!”   鳗鱼饭是他最爱的食物。   小岛元太等不及了,他喊道:“光彦、步美、柯南,我们一起去寻找宝藏吧!”   温妮特面颊上露着面向小孩的、尴尬而不失温柔的笑容,但心里隐隐汗颜:   真是群活泼过头的小孩。   看现在的状况,她也不好打消他们的妄想,回收这张纸条。对待孩童要宽容、细心教导,她没有忘记阿丽莎修女的教诲。   前提是能知错就改的小孩,而不是恶劣的熊孩子。   她讪笑着,不好打断他们的想象。某种意义上,这张纸条是真的藏宝暗号,隐藏着价值上亿元的金币,不过她不相信一群小孩子能够破解,暗号本身她也记全了,不再需要那张纸条。   “拜托,哪有被团成纸团垃圾一样的藏宝图啊?”   柯南一脸根本不信的表情否决,他又说道:   “世界上的确有许多没有被人发觉的宝藏,但地点不会东都这样的大都市。再说,如果真是藏宝图,又怎么会被人当做废纸一样丢掉呢?”   他说了半天,侧头看去,发现其余三人一脸兴奋、双手团住、沉溺在想象中,根本没有在听他的话。   柯南觉得他看到了三团云雾。   美丽的装饰品与蛋糕,豪华的名表与包厢,无尽的鳗鱼饭与大餐。   这群家伙……柯南嘴角抽着。   只有一旁的温妮特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那张的确是真的藏宝图,虽然宝物是赃物。   等三人组的妄想结束时,立马涌起充满干劲的气势,抬高手臂,迈出大步。   小岛元太高声宣布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少年侦探团!”   “少年侦探团!”圆谷光彦也跟着喊道,这个名字令他很满意。   “好酷哦!”吉田步美抱住手,惊喜道。   小岛元太受到鼓舞,他又说:“那么团长就由我小岛元太来担任,有没有异议啊?”   “赞成!”   步美和光彦附和。   在旁听着的柯南嘴巴都长大了,眼睛耷拉着,他捂住额头:   “我感觉我的头好痛。”   温妮特小姐也有同感,小孩子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侦探的文化影响也真是大,她不由在心里感慨,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受到荼毒,希望他们不要像工藤新一般,走在作死的最前列。   温妮特完全不认为这群小孩能够找到金币。   她不否认,童趣和误打误撞能发觉很多东西,但暗号是融入知识、个人印记等等内容的复杂东西;小孩不会对意大利的强盗有了解,多半和她一样卡在第一步,静待在东都铁塔的下面。她只需要等待克莱德那边准备的完工,与泥参会搭上线。突然间,她被那个叫柯南的小男孩吸引了主意,她看到他从小岛元太手上夺走纸条、露出沉思、再到迎刃而解的表情。   柯南拿到暗号后,立即就分辨出第一层含义,首行的图形寓意着东都铁塔,他按这个模式,推测下面的内容也与图形有关。   他反过来拿皱皱巴巴的纸张,左手食指抵在东都铁塔模型的下方,信誓旦旦:   “你们看,最上面的图形,好像有在哪里看过的样子吧?”   三个孩子靠近纸面,瞪大眼睛,他们都反应过来了。“啊!”他们高兴得得出答案,“是东都铁塔!”   他们立即大幅度摇动手臂与大腿,朝着图书馆走去。   柯南无奈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温妮特,问:   “请问,大哥哥,那张纸条,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温妮特装作迟疑的样子,思考一番,编纂出借口:   “那张纸条啊……昨天有群打扮很可疑的男人,在馆内徘徊,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西服,当时我正准备去拿扫除工具,看到他们丢掉纸团,就收到口袋里了,结果却忘记了扔掉。小朋友,你的朋友他们……”   …… 164 吓柯南   黑色的西服?   柯南听到这个字眼时,后背冒出了冷汗。他想到游乐园的夜晚,出现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想到自己被重击后疼痛,与身体变小的不甘,一时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怖。然后他才听到温妮特的口中尾句,发现几个孩子已经不见踪迹。   柯南不让自己紧绷着神经的样子流露出来,他奔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温妮特,说:   “拜拜,大哥哥!”   当他跑出美术馆的正门,温妮特的目光冰冷下来。只看了一眼,就掌握了一些信息,把实地与图案结合起来,作为小孩而言,她觉得有些聪慧过头,不止如此,当她提到黑衣男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变化,神色也跟着动摇。   难道他也是个穿越者?   温妮特一时间难以相信,一个孩童能流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她对这种事情有经验,扮演一个孩子的初期,她也有许多不自然的地方,它们被阿丽莎修女归类为早慧,说上帝看着她的出生与成长。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其实与上帝无关,上帝的威严和教诲,都藉由祂忠实的信徒来践行。   打扫的过程一结束,她就离开了,她乘车来到东都铁塔附近,疑惑着那个小孩到底能不能找到她没发现的线索。她站在商店巷道阴影的地方,等待了片刻,然后听到一阵匆忙的奔跑脚步,她戴着兜帽探出头,正巧看到自称“少年侦探团”的四人组。   了解过侦探故事的温妮特,觉得这个称呼是对福尔摩斯系列致敬而起的,或许这个世界的小孩相当聪慧,尽管她小时候没有这样的感受,但毕竟过去了二十年,以这个世界的奇怪程度,她觉得发生一切皆有可能。   叫作柯南的小孩跑在最前面。   “果然……”   温妮特确认,他才是担任智囊的角色。她走出阴影,望向几个小孩前进的方向,接着立即瞪大眼睛。   霓虹灯……   她拿到暗号的当日,商店街正因为大雨而停电,东都铁塔有备用电源,像指示灯般亮起,但商店街没有,所以她才错失了目标。暗号正如她想的一样,月亮代表着夜晚,她偏过头,看到一家亮着凸形招牌的店,她再度跟上少年侦探团,又看到倒三角,在变动的天气展示栏上找到了雨伞,看到了星星状的观览车,与两个长方形叠在一起的霓虹灯。   竟然真的被这群小孩解开了……   温妮特也开始头痛,她也并未料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一旦她放任这些金币落到这帮小孩的手中,她的计划也就跟着泡汤。当然,组织还可以继续和泥参会做交易,让他们交出已经没有价值的卡巴纳,但是如果提出这样的请求,很容易让泥参会的人联想到,卡巴纳掌握了有关乎组织的情报,进而撬开他的嘴巴,把劫船的事情与组织联想到一起。   最后,温妮特得出结论,她必须制止这群“调皮”的小朋友。   幸好的是,她把放在美术馆的包带了出来。在阴影里,她又化身为当时出现在视频中的模样,她不走寻常路,藉由敏捷与钩锁带来的行动力,从画着长方形方格的大楼正上方侵入。   温妮特落在顶部,听到正在阁楼的四人组的对话。   “桥的灯光映照在水面上,变成最后暗号的鱼形。”   果然是这个戴眼镜的男孩想到的……   温妮特深感惊讶。这最后的一部分,就连她也没有想到,而这个男孩却确定了。她并非自以为是,甚至,她承认在推理上面,可能不是工藤新一之流侦探的对手。犯罪与推理所站的角度,本质上有共通之处,但外在是相悖的,尽管需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但这种思考并非是主要的因素。两者一个关键的不同,就在于时效上。   “那么宝藏的位置是……”   站在大楼的阁楼内,柯南望着窗外的景色,缓慢向后退去,让桥与其倒影完整地引入眼帘,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   是金币!   尔后,他环视一周,抬起头,发现巨大的影子被绳索挂在空中。   几枚金币从空中坠落。   听到声响,小岛元太立刻跑了过去,拿起金币:“是宝藏欸!是宝藏!”   这个瞬间,温妮特由绳索从未装设窗户飞了进来,半蹲落在地面上,斗篷铺盖在地面:   “想要活命的话,不许动。”   柯南深受刺激。他在破解暗号的时候,就在想这个暗号是不是和那两个黑衣男人有关系,现在这个从窗户闯入、戴着画着血痕面具的男人,身上同样穿着黑色的斗篷。一时间,他把眼前的面具男也当成是他们的同伙,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你、你是谁啊?”小岛元太问道。   光彦和步美吓得不轻。   “居然从窗户闯进来,这里有十层高欸……”   柯南这时正在想该怎么才能逃脱,他不确认眼前的黑衣男是否戴着手枪,但就从刚才他闯进大楼的举措来看,哪怕他们边叫边往楼下跑,也会一个照面被追上逮到,根本没有任何跑掉的可能性。假如面具男真的是那两个黑衣男人的同伙,哪怕他们屈从了,最后也一定会被杀。   可恶!   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   对了!   如果那张纸条来自面前这个面具男,他的目的一定也是为了宝藏。   “你是为了这些金币而来的吧?”柯南问。   “哦?”温妮特变声笑着说,“真遗憾,你是对的。不过,你难道认为自己答对了会有奖励吗?不,当然不会。这种情况下,越聪明的家伙,就死得越快。如果你想要用金币来当成诱饵,打什么小算盘的话,你就错了。”   她善意地提醒。   旋即,温妮特将手伸入斗篷内,一缕寒光闪过,从柯南的侧脸飞速划过,弄出一道血痕。   “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这栋楼内,没有其他人,旁边是废弃地带,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赶来救你们,放弃无意义的举措吧。”   反派死于话多,这点温妮特还是知晓的,不过,面对小孩,让他们害怕、理解状况才能省下功夫。   这个形象是来找“恶行之人”索命的,欺负小孩,这种事传出去,人设就崩了。   见温妮特对金币的兴致并不浓烈,柯南知道自己的小伎俩没有作用。   在死前,他想要知道,打晕、喂他药物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于是问道:   “你,是那群黑衣人的同伴吗?”   …… 165 我叫,是个侦探   黑衣人?   这个字眼,同她与柯南讲话时一样。温妮特没有往组织的方向上想,因为组织不会和一个小孩有瓜葛,她毫不质疑,当小孩与组织产生联系时,小孩就像植物埋在土里的根,一并被组织拔除,除非当时执行任务的人良心发现,额外做了点什么,例如谎报,或是把他带走。   于是,她认为柯南口中的黑衣人,是她在美术馆内提到的。   温妮特的经验里,将死之人往往对于他们为什么会死非常执著,期望理解行凶者的动机。侦探小说被视为主流文化的世界,这种情况可能被进一步加强,即使灰蒙蒙的死亡乌云笼罩在头顶,人们也想知道乌云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狭隘楼层的出口只有一处楼梯,楼层还是毛坯的样子,以脚下的落灰程度来看,至少有一个月以上没有投入到使用中,房间内空荡荡的,不似有隐藏宝藏的地方,再加上她有听到金币坠落的声音,答案呼之欲出,金币就悬挂在这个房间的顶部。   她当然不是什么黑衣人的同伴,她现在既和强盗团没有关联,也不是组织的一员,她必须证实,她只是个脑袋有问题的、觉得自己能代表正义的杀人魔。像他杀死那群强盗团成员那样,在温妮特看来,他们没有活着的价值,从前的教会面对匪徒也是这样的,区别是,以前的匪徒是找不到活计、活不下去,而现在的匪徒是想活得比平常人更滋润。   温妮特沉默了片刻。“黑衣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动动你聪慧的脑袋,这些金币属于谁?”   柯南没想到自己会被反过来询问,然后,他陷入回忆,接着将情况与一则新闻联系在一起。   “你是说,这些金币属于意大利的强盗团……可你不是强盗团的人……”   柯南又忆起,今早从毛利小五郎叔叔口中听到的恶性杀人案,五个人在工厂中被人杀害,并累在一起,像柴火般燃烧的事。   “是你杀了强盗团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柯南还是有无法理解的地方。例如,他为什么要杀了强盗团的人,又为什么能跟踪他们来到这里。难道他就是在美术馆的那个大哥哥?这未免不合逻辑,他没理由将这张“藏宝图”交给一群孩子来破解,尤其是他能一瞬间理解最后鱼状图案的用意。有这个本领,柯南认为他破解暗号不是难事。   因此,除了跟踪这个说法外,还有一种可能,在他们抵达之前,这个面具男就已经在这里了。   “是我杀的,”她说,“即使有想要感化他们的人,那个人最终也会受到伤害,尝到掠夺带来的甜头,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悔改的。”   柯南缓慢后退,后背撞击在楼梯的围栏上,然后他盯着温妮特,发现她果然已经猜到了金币的位置。   他想要用金币砸中对方的念头,完全落空。   柯南在死亡的迫近中慢慢冷静下来,他开口说道:   “就算是如此,你也没有代替法律审判他们的权利,你所做的,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恶行罢了。”   “呵。”温妮特戏谑一声,缓缓走向三个小孩,在他们想要逃跑、转身的瞬间,她一个闪身接近。如果是放在以前,她不敢下重手,怕给这些孩子留下什么无可挽回的后遗症,但如今,她能对力道收放自如,恰好将他们击晕。   少年侦探团全灭。   “光彦、步美、元太!”柯南大叫道,“可恶,你以为做出这种事会被原谅吗?”   “你好啰嗦啊,”温妮特说,“如果我真心祈求原谅,为何不待在修道院里?谁原谅我,你,还是警方?谁都清楚,小人才活得滋润。”   上帝之手落不到所有人的头上。她已经在教会里度过了十五年,当她三岁的时候就能背诵圣经的内容,她了解教会、也了解修道院的主张,没有停止过劳作和学习。但所谓来忏悔的人,多数只是消费钱、消费信仰,试图减少罪孽,却鲜有悔改的心思。   事实上,真正能做到折磨恶人的,只有他们自己。   温妮特懒得和面前的小鬼对话。纯粹的正义之说、少年情怀,只能作为引导存在,为了正义慷慨赴死的人值得尊敬,但口头上的正义,自以为是的劝诫,温妮特半点提不起劲。   说实在的,正义和邪恶都是拥有力量的人,才能践行的东西。   温妮特没理会柯南,拿出手机,编辑信息,让克莱德组织人手搬运金币。“我改变主意了,小男孩。你的好奇心太重,我不能任由事情出现岔子。”   出了岔子?   柯南心想,难道他之后还有其他的打算?   不过,现在的他根本没那个心思顾忌了,他开口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么?不会杀了我们……只要你不杀了我们,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况且,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本身就是准备在人们面前出现吧?”   温妮特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准备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因为你的伪装很完善啊,如果只是面对几个小孩子,你应该没有做到这种程度的必要吧?而且,你本来就没有打算遮掩你是杀害那些强盗团成员的犯人,结果就很明显了,你没有打算杀了我们,你要的只是我们暂时无法行动,能够顺利把这些金币运走。”   “你究竟是什么人?”   温妮特眼神变了。这个叫柯南的小孩,也许正和她想的一样,是个穿越者,又或者同雪莉般,是真正早慧的天才;可雪莉这么大的时候,应该到不了十几岁时的程度。   只是有案例在前,她不得不怀疑。   “是吗?我叫作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温妮特听了,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原来是取自江户川乱步与柯南道尔。毕竟侦探文化是主流之一,温妮特知道,这也是追星的方式之一。   这可不是温妮特想要的答案,但她要是追根究底,就显得怪异了。她还是会担忧,如果雪莉知晓了她掩藏起来的那些事,会如何看待她。爱上一种事物的关键,温妮特已经很清楚了,正是因为她喜欢上雪莉,才连带喜欢上这里,也因此,她不想被当做一个异常的存在,至少在雪莉眼中,是如此。   当然,她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面前这个叫柯南的小孩。   …… 166 东都铁塔,热   “不止是推理热情,就连长相也和工藤新一差不多么?”温妮特摘掉柯南的眼镜,感觉他和工藤新一有些像,但也只是相像的程度。而且,在温妮特看来,工藤新一在日本人中长相非常大众化,虽然也有微弱的脸盲成分在,但工藤新一的外表确实没什么特色。   她打晕的小鬼虽然嚣张了些,但还没染上工藤新一那种骚包的恶习,希望他能吸取教训,别长大了接着作死。   坐在窗口等待了一会儿,她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克莱德汇合其他组织成员,列队走上楼梯,有些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空间。她用手拉动手边的绳索,然后金币从上空落下,克莱德用手电照明屋顶,上面用绳索绑着数个巨大的包裹,摇摇欲坠。在她的组织下,装卸金币的过程有条不匀进行,因为参加行动的成员,被许诺了金钱,积极性也很高。上万枚金币,算是额外收入,她打算上交,还能赚取点好感度。这么一大笔钱,也不会少了她该拿的一份。   克莱德看向地面。“这些小孩子怎么办?”   他虽然向温妮特询问,但心里想着不要为难他们。温妮特知道克莱德狂热的正义情结,她就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交给他来处理,并嘱托他,不要对戴眼镜的柯南掉以轻心。   自己讨厌这个戴眼镜的孩子吗?她自问,立即就有了答案:是的。   但讨厌归讨厌,在以往的生活中,她也经过讨厌的事,譬如被学校的小孩子抓头发一类,但都是些怄气的小事,被这个小侦探挑衅也是一样——伤害与自己缺少关联、非恶之人,她不愿意背负那样的罪孽。她不祈求光明与温暖照耀到她,但她爱的人会在意,如果她变得“无可救药”,雪莉的态度也说不定会改变。她单纯是在意雪莉的感受。   还有一个别的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她想。   杀害没有敌对能力的家伙,不会让她产生那种奇异的兴奋感,她曾经答应过相信她的人,使得她无法欺骗自己,除了雪莉,她从没有过明确的目的,而残害一个小鬼,完全无法令她有一丁点儿的喜悦。她喜欢生死一线,在危及中战胜敌人。她喜欢自己掌握事情的发展,观察他人,暗中操控事情的走向。   该落幕了,她想。   温妮特拿了几枚金币,将善后的事情交给克莱德后,她迈向任务的下一个阶段。要联络泥参会,这很简单,她没有换衣服,就保持着这副样子,来到一家酒吧。组织的资料已经探查出泥参会不少的据点,他们不是神秘组织,有偃旗息鼓的时候,但总有门面留在明处。   温妮特的模样引起其他人的警觉。酒吧的生意不好,场内只有几个醉汉,和酒吧的自己人,他们用警戒的目光盯着她瞧。   一个戴面具的怪人。   温妮特清楚自己的形象。“给我一杯雪莉酒。”   她注意到已经有人默默掏出枪支,不过温妮特并不紧张,明面上发生枪击,同样是让泥参会苦恼的事情,如果有机会把她打一顿并捆绑起来,就不会出动枪支这样的违禁武器。   留着络腮胡的酒保给她上了酒,但态度和表情不是很友善。   温妮特掀起面具下半部,喝了一口,浅尝辄止。   雪莉说过她和酒的相性不行,现在可不是应该醉酒的场合。   她把手伸入风衣下面的口袋,这个瞬间,场合内的人都绷紧了神经,以防她突然掏出什么危险的东西。但她拿出来的只有金币,并且弹到空中旋动了一圈。   温妮特相信泥参会的人知道,他们的高层正在忙活什么。   “我找到了枫叶金币的藏匿地。”她说,“现在金币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   说着,温妮特又将金币冲前方一弹,冲击向平稳站立着的酒保,落到他慌张举起的手掌中。酒保打了个制止的手势,告诉周边的人。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他问。   “三天后,东都铁塔。”温妮特说,“到时候,带上帝诺·卡巴纳。”   留下金币,温妮特一甩披风,淡然走出酒吧。她一出门,就使用入门前准备好的绳索,飞跃到建筑物上,遁入阴影当中。   至于为什么选在东都铁塔……   温妮特对传说中的宝石小偷,也就是怪盗基德颇感兴趣。除此之外,以泥参会的调查与脑补能力,估计也清楚包下东都铁塔顶层瞭望台的团体,容易误解她的来意和归属,届时,她、泥参会、帝诺·卡巴纳、刑警、造假团体、怪盗基德齐聚一堂。   热热闹闹的。   温妮特喜欢混乱的局面,这代表结果难以预测,有可能带给她额外的惊喜。   将泥参会的跟踪者甩掉,她换回原本的服装,告知房东,她打算在同学那边住上一段时间——租房保留的情况下。   她的表演能力虽然不强,但太快的退场,有点侮辱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换回女性的装束,在机场旁的大型的储物柜取走行李,就好像她刚刚下了飞机一般,协力的反田茜开着车来接她。   “您不是预定在三天后回来吗?”   “临时改变主意了,克莱德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话说回来,这几天,教会的情况怎么样?”   反田茜回答一切正常,然后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对了,有位女性,曾经来找过您。”   “哦,”温妮特问,“是谁?”   “她没有提到。不过,年纪应当不大,她的头发是茶色,穿着休闲服。”   雪莉……   听到描述,温妮特肯定了。“你怎么对她说的?”   “我说您出国见一位朋友。”   温妮特感觉到头痛。在执行任务前,她没有通知过雪莉。另一方面,雪莉既然直接到教会来找她,定然是关乎组织上的事情,如果是私人事务,她不可能显得如此拖沓,即使面对艰难的处境,雪莉也总保持着冷静、稳重。   她蹙起眉头。   比起前面的理由,她更在意反田茜给出的回答。那简直像是告诉雪莉,她偷偷跑去见别人了!   温妮特想到上次在游乐园发生的事,顿时感到脊背发冷。   应该……   雪莉应该会有分寸的吧…… 小说輑玖五○㈠80九○⑨   …… 167 花语   温妮特揣测雪莉前来的目的。   她越想越离奇,甚至浮现雪莉找她求助的想象,一旦事情与雪莉有关,她就难以冷静。反田茜停下车,她还不自知坐在座位,直到听到乌鸦的鸣叫,才脱离想象的潮汐。   心情波动不断,这让她鲜有产生害怕的情绪。   “她有说什么,或者是留下什么东西吗?”温妮特打开车门,开口问道。   “您指的是?”   由于话题间隔很长,反田茜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女孩,”温妮特等不及地问,“她有交代什么,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   反田茜拔出车钥匙,按住温妮特的左肩。“冷静一点,牧师。你怎么了,这可不像是平时的你。”   温妮特把焦虑隐藏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恢复平时的样子。   “她没说什么,”反田茜回忆了下,说,“不过,她当时带了康乃馨来看您。”   康乃馨?   温妮特一时不解用意,就像反田茜表情上露出的表情般,她心里也跟着奇怪。   她很快走出疑惑的圈套。雪莉总是喜欢用尖酸的字词与隐喻,送花代表着运用花语,康乃馨赠予亲人的状况居多,以示对母亲的爱,而代替母亲这一角色的人,对雪莉而言就是她的姐姐,宫野明美。   雪莉来到教会找她,为的只可能是对雪莉重要的那个人。   温妮特心中有股妒意在酝酿。   这样的反应很奇怪,温妮特理解这点,谁也不能完全地拥有谁,上帝也是,每个人心里的分量都被切割了。   她想占据雪莉心中最大的分量。   这意味着,她需要救宫野明美,同时让雪莉对宫野明美心生芥蒂。   温妮特其实不关心宫野明美。   她只要活着,不让雪莉露出悲伤的表情就好。她最好活着,像一个符号一样存在于雪莉心里。   温妮特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她觉得活人是战胜不了死人的,一旦重要的人死亡,他的重量会不减反增,并且绝大可能就此固定下来。   “那朵花呢?”温妮特的声音变得平淡,事务性。   “我把它插在简易容器里。”   “知道了,谢谢你。”   温妮特没有让烦躁干扰自己,她打起精神,走入教会,找到雪莉赠予的花朵,从容器里拔出。她已经叫反田茜回去,教会里只有她一个人,离开容器的康乃馨受到摧残,她的举动如同泄愤。情绪化结束后,她又觉得很愚蠢,来到街上买了些食物,她返回住宅。   雪莉送花给她,是想告诉她宫野明美出了问题。   能和宫野明美取得联络,又能威胁她做些什么事情的人,在温妮特印象里,只有琴酒等正式人员才能办得到。   温妮特手里有组织人员的名单,但不意味着她能随便和这些人接触,归属于她管理的,只有一小部分,即使是琴酒,也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和他们有交集。   温妮特躺到床上,倒成大字型,床垫极为柔软,她嵌在床铺间。   一只手抱住枕头,另一手搭在额头上。她在以前在度过夜晚时,疲惫得不会多想,但现在却是辗转反侧,她应该可以到研究所接触雪莉,但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她想到彼此关系被发现后的状况,结果变成怎样无法预料,在重要的事情上,她讨厌不能掌握的感觉。   温妮特察觉到寂寞的感情。   她的内心产生一股躁动,她认为是空虚带来的结果,但她现在确实无事可做,只想着雪莉一个人。   于是,她做了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结束后伴随着强烈的罪恶感。   就连衣服也没有换,温妮特就这样睡着了。   隔日清晨,她把自己洗净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温妮特纳闷了。她古板的思想里,那是错误的事,受欲望支配的结果。她整理装束,换上牧师服,来到教会,整理庭院的老园丁冲她微笑,她也回以微笑,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为数不多参加活动的信徒,兼任讲师的藤田智朝温妮特招呼,他是大学生,在这里兼职。   温妮特礼貌回应,然后询问道:   “我这几天不在,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藤田智点头。   “牧师,你错过了红羽毛活动。喜欢你的女孩子们,为此可惜不已。还有,我们投资的福利院也是,举行的学生探望活动,没有牧师你的参与,都令大家感到非常失望。要是您再不出现,他们恐怕要到教会来找我要人了。”   温妮特不动声色,但心里蹙起眉头,这不是说得太夸张了吗,她只是个参与者,不是活动的主办人。   但藤田智还在继续说着。   “对了,有个叫时本圣的孩子还特地来找过您,离开时,表现得也很失落。她还未您带来了礼物,是清纯女子学园的学生,用红羽毛编织而成的工艺品,花朵形状;要是您能参加就好了,所有人都认为您最能代表协会的形象——您原本就拥有天使般的美貌了。”   温妮特摇摇头,她否认的倒不是藤田智的话,而是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她结束他的话说:   “和我谈,无须世俗的话语。还有,讲话还是注意些距离感,要是把学校里的年轻女孩俘获了,那我也只好辞退你了。”   藤田智摸着后脑勺笑笑。   原来是这样……   温妮特微笑讲完话后,默默看着藤田智。结论很简单。他对她抱有一定好感。   温妮特选择无视。所有抵达不了的情绪和感情,让它们没有发酵空间,再无疾而终为妙。与雪莉相爱之后,她变得很容易能察觉到他人的感情。   “看来,我得为了不被辞退而努力。”   他表现得很客观地思考这一建议。   温妮特找到学生们赠送的礼物,那是一件用红羽毛编成花朵的工艺品,她拿起它,挪动的瞬间,她听到一点儿不一样的声音。   沙沙。   她断定这不是羽毛工艺品能发出的声音。摸索其的内部,她找到一张折叠的纸条,字迹她见过,是她姐姐的信。   查看内容后,温妮特瞪大眼睛。   她加入了组织?什么时候?   …… 168 男扮女装?   温妮特瞳孔一缩。   这就同她们相见时那般,充斥着诡异的戏剧性,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愿意过自己的生活,而是追着她不放。   “麻烦的家伙……”温妮特嘀咕一声。   要是被这个自称她姐姐的人缠上,她一定会感到头痛。一名组织核心成员的挑选,要求很多,她知道;但蕾娜塔却成功接近组织,通过了。这背后一定有谁的帮助,那人和蕾娜塔做了什么交易,蕾娜塔就像上门推销的愣头青似的,直愣愣找上她。   难道不知道这是添麻烦的举动吗?   这时,温妮特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蕾娜塔。对方需要的、感情需求一类的东西,她根本无法提供,而且对方待在组织里,也的平白无故增加她的风险。为防止对方再有什么越界的举动,她还是见上一面为好。她开始祈祷,倾诉自己的罪孽。她低下头,又做了另外一个祈祷:如果不想这罪孽继续延续,就请折断我四肢,捆绑我身体,停止我喉咙的呼吸。   她张开眼,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作为“推举”的牧师,她有不少事情要做,这些有一部分可以交给别人,有一部分却不能,她得善用身份参与善事,这也是伪装的一环。她与藤田智商量后,让反田茜送他们来到杯户福利院,这里照顾着一些没有监护人的儿童。虽然协会方面有意协协助领养方面的事宜,但条件合适、愿意领养的家庭还在少数,另一方面,福利机构和儿童商谈所也要对收养家庭进行评估。   “您好,牧师。”   女性义工出来迎接他们。   温妮特来这里,与义工做的内容也差不多。她不谈论信仰,单是给孩子们带一些礼物,并且陪他们学习与玩耍。   早熟和问题儿童比较多,但不是熊孩子,温妮特小姐也能调动起她仅剩的怜悯心。   女性义工提醒温妮特:   “现在的话,医生正在为孩子们进行身体检查。”   “医生?”温妮特疑惑。   除了机构提供的医疗保障外,请医师过来可是要支付高价的费用,她不认为以福利院的运营状况能承担的起。   “是一位叫作浅井成实的女医生。”女性义工回答,“上次有孩子得了疾病,院长准备带他到医院的时候,碰见了浅井医生,她帮忙做了紧急处理,之后,在周末的时候,她就会来福利院进行义诊……帮孩子们检查一下健康。”   温妮特点头表示理解。   福利院只是一栋不大的住宅,义工领她走进去,就看到浅井成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孩子,医疗工具箱敞开着。   温妮特走进房屋后,正在做简易体检的浅井成实看了过来。   浅井成实用笑容与眼神与她打了个招呼。   浅井成实给温妮特的第一印象是个温婉、漂亮的女性。如果光论外型和气质,浅井其实是她喜欢的女性类型,起初她没有在意,但在安静等待的过程中,她逐渐意识到不对。   温妮特像是脑袋刺痛似的身体往后一缩。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分辨能力产生了问题,也许是太过于执着于雪莉,判断能力被掩盖在了深沉的病态当中,可当她看到浅井成实因久坐挪动黑丝包裹的屁股的时候,那个过于离奇的结论似乎有了佐证——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   浅井成实出声,不知道如何称呼温妮特。   “温妮特牧师!”   小孩子簇拥上来。   具有欺骗性的亲和力,也是她的特质之一。   “温妮特小姐,你的眼睛……”   浅井成实不禁蹙眉。   刚才他感受到了视线,以为是面前这位牧师盯着她瞧。当他看到温妮特的样子,马上就不这么想了。哪怕不需要检查,他也能断定,面前这位牧师小姐,几乎什么东西都看不清,而且已经错过了治疗阶段,没有手术能够治疗她的视力问题。   浅井成实为自己的事态感到烦恼。这么久的时间,他应该已经习惯受人注视了;虽然像牧师小姐这样盯着她屁股看的人并不多。   “啊,我已经习惯了。”温妮特微笑着,“我听说了浅井医生的事,您真是位心善的人。”   “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刚好周末的时候,我不需要工作。”   浅井成实微红着脸解释。   面对一位长相极美、气质空灵的女性夸赞,即使当事人同为女性,想必也会感到很难为情。   他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东京。看望养父母的同时,缓解一下心理状况,在福利院与小孩子相处,也是让他感觉到放松的过程。   温妮特无法想象,一位先生能在不经粉饰的状态下如此像一名女士,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她跟他谈论日常生活,谈论有关孩子们的事,以及孩子们感兴趣的故事,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女性化,对孩子们温柔且富有耐心。她觉得他可能没有受到性别的制约。但尽管他浑身上下充斥着女性气息,特地了解过变装的温妮特还是能看得出差异。   譬如,眼眶更深邃些,胯部和臀围略低,大腿和小腿差别不大。   温妮特就是近似男性的腿型,大腿、小腿一样纤细。她综合来判断,面前的这位浅井医生确实是男性没错。   男扮女装?   还是跨性别者?   她对这方面猜想的兴趣,很快就冷却了。   因为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关联,她也没理由探究那些。   温妮特惊诧的原因还是,这位浅井医生比女性还女性,甚至有些理想化。   “是这样啊。”   温妮特没有追问,一般来说,医生是没有周末这种明确假期的。   浅井成实对温妮特的兴趣却没有消弭。   在他看来,这位牧师小姐,在双目看不清东西的状态下,所有行动都与正常人无异。   “抱歉,温妮特小姐。虽然这么问很失礼,您其实还是能看到不小范围状况的,对吗?”   浅井成实觉得,如果是这样,仔细检查过后,说不定还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六英寸左右,还能模糊地分辨一下,再远就只能靠颜色和光感。”温妮特照以前的状况回答。她补充道:   “我的耳朵很灵敏。”   即便视力不恢复,对她影响也不大。她早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但是能看清雪莉这点,使得这视力改变变得珍贵了。   …… 169 凑个cp?   经过简单的谈天,浅井成实感到非常可惜。   他确认,这位牧师小姐盯着他屁股看只是个巧合,那双空洞的深紫双眸,无法视物。当他看到温妮特与小孩子们互动时,他发现自己想入非非。   一位盲眼、坚强的女性,努力克服弱势的困难,并一心为善,持续帮助像她一样需要帮助的人。他曾经在读书的时候,想过放下个人的仇恨,以救治病人为己任,但他始终不能释怀,像有另一个他对他说话:你要将杀害你一家的仇人找出来,让他们接连死去。他打算这么做,若行事成功,那时双手染满鲜血的他,就没资格再作为一名医师。   “那我来讲《绿野仙踪》。这是一场奇妙的冒险……”   浅井成实看着温妮特,他认为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他想象她是他的同僚,他终日与善良、富有活力的人相处,感受世上温暖的一面。他可以做善举,救治需要救治的人,满足心理的需要,能孝敬他的养父母,将生活经营得很好。   然而,被盯着瞧的温妮特了解不到他的心思。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如果浅井成实没有那么温婉、女性化,她可能会生气。她解读不出他眼神的意味,也不好出言提醒他。她的设定,仍旧还是教会里的弱视少女。   义工活动持续傍晚,在女性义工的邀请下,浅井成实也留下用餐。   到分别时,温妮特主动问他:   “浅井医生,目前在做什么工作?”   “啊,我在一座岛上开了个小诊馆。”浅井成实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想到什么搪塞的理由,就坦白地答道。   只是,他在岛上开诊馆的目的并不单纯。   “岛?”   “离东京不远的小岛,叫作月影岛。温妮特牧师应该没有听说过。”   “这样啊。”   温妮特有些遗憾。   要是按女性义工所说,这位浅井医生周末无事的话,她打算雇佣对方来教会,提升一下教会的配置。 免费裙玖伍0一㈧○㈨零㈨   温妮特并不强求,虽然目前还是信徒稀少的状态,但不像在小镇时那样,需要一些业务来维持运作,她拥有的财富足以负担教会的运营。   浅井成实在告别温妮特后,准备返回他居住的公寓。   他的亲人在十二年前受人杀害,父母、妹妹葬身火海,当时他正在东京的医院接受治疗,免于劫难。他的本姓是麻生,在东京无依无靠的他被浅井家收养。每逢周末,他就回返回东京,以男性的装扮看望他的养父母;看望过后,回到他在东京租借的公寓,在周日的夜晚乘船返回月影岛。   他打算散步一会,等天色暗下来再回去。   浅井成实回到公寓,乘上电梯,来到六楼。他取出钥匙打开房门,面前忽的闪过一个黑影。他刚露出惊讶之色,嘴唇就被堵住,脖颈感受到一阵冰凉。   他目光朝下,看到一把映着他面颊的匕首,与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   浅井成实发出呜咽,脑海中一时冒出许多念头:   是强盗?   不,我并不富有。   难道说,仇家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我还得复仇,不能死!   他准备殊死反抗。   当他开始剧烈挣扎,他面前的黑衣人用肩膀轻轻推开门,清冷地讲了声:   “别出声,我不杀你。”   浅井成实快速冷静下来。   因为他听到的,不止是英语,还是女声。   他面前的黑衣人似乎还怕他听不明白,又用带有浓烈外国腔的日语重复:   “不要发声,我不是来杀你的。”   浅井成实不记得他认识外国人,而且,如果他听过这么蹩脚的日语,一定会留有印象。他用力地点点头,示意他会配合。   安静下来的他,跟着对方走进屋内,一直到内侧的居室里。   黑衣人将他推向床,背靠着将门关上,打开灯光,发出微弱的喘息。   浅井成实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踉跄两步,迅速转向,然后看到黑衣人的腹部在渗血,靠着门的样子,像是稍微放松了下来,连手中的刀尖也垂向地面。   浅井成实虽然疑惑,但认为不能放任这位挟持者的伤势。他之所以这样想,也是因为对方没有任何携带恶意的举动。 阡鄩 ⑨㈠㈣㈨零3㈦九8   “你受伤了。”他说。   黑衣人吃力地问:   “你和那个牧师,是什么关系?”   她又用的英语,但很快反应过来切换成日语。浅井顾及她的情况,插声道:   “我听得懂英语。”   浅井成实不理解她问题的用意:   难道说,她的目标其实是牧师?只是因为他们偶然在同处,才找上了他?   “你的伤势似乎很严重,先把衣服脱掉如何?”   浅井怕她情绪激动,又补充一句:   “等我帮你处理好伤口,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浅井成实玩了个语言游戏:   反正他对牧师的个人信息一无所知,恐怕在附近随便找个居民问,都比他知道更多。   在浅井看来,那位良善、美丽的牧师,在居民间肯定享有赞誉。   黑衣人沉默片刻,沉声道:   “……好。”   浅井成实原以为他还要再多劝说一番,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配合。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帮她脱下黑色外套。他的动作相当轻柔,生怕惹怒这位不速之客。当她兜帽落下来,他不由怔住片刻。兜帽下面的脸颊相当精致,年纪恐怕与他相仿,以东方的审美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她的面容让他想到白天的牧师,但相较牧师,她的脸颊更有棱角、显得坚毅。她曝露出长发的颜色,同样叫他惊疑。他开始怀疑这位黑衣人与白天的牧师小姐是否有血缘关系。   他冒出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搞不好,她是来寻亲的。   当他将粘了血的黑色外套摘掉,旋即将多余的想法抛到脑后。   她的左腹已经变得湿漉漉,昏沉的灯光下,白色衬衫大半染上黑色,血的味道非常浓郁。   浅井拆开衬衣,发现是腹部中枪,且子弹留在了体内。   他抬眼看了她。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精神状况不佳。   “这伤得太重了……我必须得送你去医院!”   ……   ps:也还行? 170 新干线,危!   翌日,清晨,四菱银行米花支行。   温妮特站到玻璃门的侧面,操作自动柜台机。   确认款项汇入账户,她又用余光确认柜台前的银行职员。听见银行职员的营业声线,她很快锁定了对象。   前不久,前台的负责人换了个大美女。   温妮特对美女有兴趣没错,但专门来盯梢的理由没那么肤浅。   这时,柜台前的显示器播到43号,她瞧了眼号码纸,来到办事的窗口。   “打扰一下,广田小姐。我想更换存折,再取出一百万元。”   “莫里亚蒂小姐,请您稍等。”   职工牌写着广田雅美的银行柜员,露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耐心引导。   在广田雅美操作手边电脑的空档,温妮特假装在意流程,一直盯着广田雅美的脸看:   虽然化了偏重的妆,但不难辨认,略深的茶色,又有点栗色的感觉,发色与雪莉相近。   果然,是宫野明美没错。   得出结论,温妮特没有半分欣喜之色。   她记得,宫野明美的学校是南洋大学,读的专业与金融无关,并且应该是继续深造的年纪。而此时的她,却在银行分行工作。这不由令她猜测,她做这份工作有着其他的目的。   就温妮特所知,宫野明美并没有金钱方面的困难。   在组织的管控下,宫野明美做出任何变化,都需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申请。而成为银行职员这点,温妮特不认为是出自她个人的意志。她马上想到最常见的犯罪把戏,监守自盗、里应外合;以她在日本生活的经验来看,抢银行真不算什么太稀奇的犯罪。   宫野明美打算抢银行?   她疯了吗?   温妮特思来想去,还是理解不了她的动机,只得把原因都归结于琴酒的身上。他是行动组的组长,只有在行动任务相关的时候,才会指使其他的成员行动。如果宫野明美是按照他的指使行动,她就好理解了:一切的源头是组织的叛徒——黑麦威士忌。   碍于雪莉的存在,即使在黑麦威士忌叛逃后,宫野明美也没有受到半点处罚,只是让其搬离了原有的居所。   她清楚,宫野明美化名的很大原因,是为撇清与黑麦威士忌的关系:   因为黑麦威士忌是宫野明美介绍到组织当中来的,所以宫野明美要承担责任;要不是有有雪莉的求情,宫野明美恐怕早成了琴酒的枪下亡魂。   “真糊涂……”   走出银行,温妮特的表情变得阴郁,她简直不清楚琴酒的脑回路,要宫野明美做这种事,被雪莉知道了,抗议、停止药物研发都有可能。   温妮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琴酒朝她打探的交易对象的信息。   她若是直接打电话给琴酒,按他的性子,一定会怀疑雪莉与她有什么交易或者瓜葛。   于是,她决定曲线救国。   温妮特朝克莱德打听交易对象的行程。上次收获的金币,不能在短时间内作为资金来使用,劳模琴酒仍旧在为组织筹备经费,藉由恐吓、诈骗等手段,专门挑选涉及灰色地带的人下手;他这次选定的交易对象,也是利用操作情报、利用股市大赚了一笔的人;近期正迎来黄金价值的波动,他便谎称有高价值的黄金情报,以二分之一的概率撒网。   坑琴酒一把,再卖他一个人情,她预计。   锁定对象后,有关其不自然的出行举措,温妮特也是了如指掌;她将目标定在新干线上,再利用委托的平台,精巧设置了一场杀人戏码。   隔日,准备就绪后,温妮特一并乘上新干线。   此时的她,扮成了一名叫桥本凉子的女性。   当她进入车厢,找到座位,表情立即有些不自在。上次那几个出现在枫叶金币藏匿地点的少年侦探团,正活蹦乱跳地在车厢内奔跑。   温妮特藉由余光看到,叫柯南的小孩也在。   碰巧的,还有两个熟人,是园子介绍给她的毛利父女。   “为什么连这些家伙也一块儿去啊?”毛利小五郎不悦地问道。   “有什么关系嘛,有跟他们的父母拿了旅费的。”毛利兰边帮他整理领带,边答道。   “说起来,他们的父母可真是奇怪啊。”毛利说,“就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座位上的柯南。   柯南暗道不妙,开启厕所遁术:   “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奔跑中,他很郁闷地想:   我也不想寄住在大叔家里,这些都是那两个黑衣男人害的!   强迫他喝下奇怪的药,把他的身体变得这么小!   正当他准备走出这节车厢时,连接车厢的门被打开,拎着手提箱的黑衣男子二人组从他的身旁经过。   柯南的黑衣雷达启动:   是那些家伙!   寄会来了,终于可以把解药夺过来了!等我恢复成高中生工藤新一后,我一定把你们所做的坏事,全部都揭发出来……柯南满怀雄心壮志,暗中等待机会,直至黑衣男子两人组离开车厢。   温妮特也正打算前往餐车,她刚移动,就看到柯南奔跑着跟在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后:   真就不吸取教训。   她保持毫不在意的状态,从他的身旁走过。面对所谓的侦探,温妮特早就明白收敛的重要性,即使对方是个小学生侦探。   温妮特心想:   大概是琴酒和伏特加长相很像坏人,所以正巧成为小孩子侦探游戏的主人公了吧。   换作是前世,她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刻,所以保持理解。   温妮特来到二层的餐车,发现她此行的目标,穿着一身蓝色西服的西装男。   琴酒的交易内容与对象,她都很清楚。琴酒那边的事,她暂时搁置下来,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西装男的身上。   西装男的座位对侧,有另外一名准备用餐的年轻男子,这正符合温妮特的思虑的状况;如果他的对侧没有人,温妮特就会坐到那个位置上。   不出她预料,西装男去取报栏的报纸。这是他的习惯,保持阅读,对金融业来说,时间都是以分钟在计算。   温妮特利用这点,装作不小心撞到列车员,引发了一场小骚动。她提前安排好的角色也进入状态,保持西装男的身侧一直存在争执的状态。   …… 171 炸弹与意外   这是一个阳谋,旨在障眼法。她要西装男在死亡前的这段时间,频频制造他身旁人员密集的假象,模糊犯案的可能对象。   她安排的人争执进一步加剧,碰倒西装男座位上的饮料,里面橙汁洒出,浇到他的身上。乘务员帮他擦拭,而他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车厢;他习惯于随身携带手帕,当他把手放进口袋中,感受到一阵刺痛,他继续探索口袋,想要将扎到他的东西拿出来。手帕裹着的,是一个蓄满细针的软胶塞。   “让人恶心的恶作剧……”   西装男用手帕包住软胶塞,扔进垃圾处,返回他所在的包厢。同时,其他乘客也受到这出戏的影响,陆续离开;琴酒、伏特加见状,也默默加入队伍,此刻他们的手中的黑提包已经换成了黑色的手提箱,里面装着交易来的资金。   “那群人在搞什么?”伏特加不由抱怨一声,要不是在任务中,他真想过去给闹事的家伙一顿教训。   “别理他们,交易已经完成了。反正,最后他们也会被炸上天,呵呵。”   琴酒阴狠地笑了一声,离开餐厅。   在他们返回车厢的路上,柯南正巧和侦探团三人组碰上。他见他们摇手、大迈步准备探险,不由尬笑几声,这时,琴酒与伏特加正好由楼梯下来。   “让开,小鬼。”见柯南挡在门前,琴酒命令道。   柯南瞪大双眼:   没错,他们就是在热带乐园给我灌下奇怪药物的黑衣男子。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另外一个细节,黑衣男子携带的黑手手提包变成了旅行箱。这叫他联想到他们在热带乐园进行的交易。   拿错别人的东西不可能……柯南拿出阿笠博士帮他准备利器:   多功能眼镜。   他调整眼镜边缘的刻度盘,调整好周波数。这样一来,特殊的音波会刺激他的鼓膜,就能接收到发信器捕捉到的声音。   在黑衣男子前往餐厅的途中,沾有他发信器的口香糖已经被放在了他们座位扶手内的便捷垃圾桶里。   “话说回来,这次的交易还真是轻松呀,大哥。”回到座位上,伏特加讲道。   “小声点。”   伏特加点头:   “大哥,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单交给他,就能拿到一亿元。”   “那是有关黄金的情报。”琴酒答道,“他知道情报后,还可以赚得更多。别忘了,只要我们处理了那批黄金,让大量黄金流入地下市场。黄金就会迎来短暂的增幅,之后再迎来下跌。”   “那样的话……”   “不用担心,那家伙估计现在已经回到座位上,俯瞰最后的风景了。”   “最后风景?”   “交给那家伙的手提包里,不是真正的情报,而是碰到强烈震动就会在十秒后爆炸的高性能炸弹。”   “可是,要是他将手提包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话。”   “那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情报,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爆炸时间已经设定在三点三十分了。”   “是定时炸弹?”   “不,到那个时候,他就会不知不觉地自己去按那个按钮,届时,新干线也会化为灰烬。”   灰、灰烬!   柯南捂住嘴巴,他差点叫出声来。   这个时候,另一处车厢处传来女性的惊叫声,一时间吸引住整个列车人的目光。与此同时,车站的广播响起:   名古屋到了,名古屋到了!   尽管有广播,列车的门却没有开启。马上广播的声音又转变成人声,宣播紧急情况:   请各位旅客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离开!列车发生突发状况,暂时停止运行。再重复一遍……   琴酒刚催促伏特加下车,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状况,他呲牙一声:   “看来暂时没办法离开了……”   “那怎么办,大哥……”他小声询问,“距离爆炸时间,已经不多了。”   “没关系,他现在也被困在车厢里,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只好等风波过去……”   琴酒继续给伏特加喂定心丸。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列车上发生了什么状况,假如有警方介入,事情可能会发展向最糟的结果。   必要的时刻,他们恐怕得向组织其他人求援,从警方手中脱离。   慌忙追上来的柯南见到琴酒两人被堵在门内折返,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现在的话,他还有与对方接触,并且让警方将其绳之以法的机会。在那之前,他得问出那种令他变小的药物的情报。   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使问出药物的情报,他也没有恢复原状的方法。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后领被人抓住。他凝聚出可怖的表情: 小說群九五○1⑧0⑨0玖   难道说!   “柯南!才一下子没注意到你,你又跑出来了!”毛利兰秉持监护人的义务,把柯南提了起来。   这些天的相处下,她还以为柯南是个乖孩子,除了有时候会到处乱跑外。   今天,柯南彻底展现了熊孩子的一面。她心想,果然调皮是小孩子的本性。   她一不留神,手里的柯南又溜了出去。   “真是的……”毛利兰忍不住抱怨一声。   溜出去的柯南找到距离车厢较远处的乘务员,他焦急、直白地对他们说:   “列车上被人带进来了炸弹!”   “啊,炸弹!”高瘦、胖矮的乘务员惊叫。   “没错,列车上有人带着炸弹。如果不赶紧让乘客进行避难的话,新干线就会爆炸了!”   为了生动形象,柯南还用双臂画了个圈。   “好了好了,不要捉弄大人了。”   “嘛,小孩子说的话就这样不相信,有些不太好欸。”胖乘务员笑道,“叔叔现在就去请假面超人过来帮忙,等一下哦!”   柯南给干无语了:   不行啊,完全没人相信我。   他渐渐理解小孩子的局限性,开始转移目标,准备跑到引起骚动的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什么。 九五零壹 ⑧0⑨○⑨   他从女乘务员的身旁溜了进去,结果路上杀出三人组。   “柯南,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有事情的话,要告诉我们哦。”   柯南傻眼,汗颜。   他赶往发出惊叫声的车厢,过道上站了维持秩序的人员,所有乘客都在原位上。柯南透过其他人大腿的缝隙,终于看见了情况,一个男人昏迷在座位上。   …… 172 毒杀案   “你们快回车厢,有人死了。”柯南说着挤进乘务员当中。   一个男乘务员提醒他:   “小朋友,不可以到处乱跑!”   柯南置若罔闻,他直接趴到座位边缘,检查尸体的状态:   没有外伤。   是突发疾病导致的?   柯南连忙否认自己的推断,如果是突发疾病,列车不可能专门停下。   经过一番查找,柯南终于发现异样:   男人的右手上,有复数的针孔。   就在他准备调查周边物件时,他再度被提着后颈拎起来。乘务员严厉地说:   “小朋友,快点回到你自己的车厢!你知道座位在哪里吗,我带你回去。”   柯南在心里捉急:   可恶,变成这副模样行动太不便了。   对了,叫叔叔过来!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啦!”柯南讪笑着说,一落到地面上就撒丫狂奔,还没进入车厢,就被守株待兔的毛利兰逮了个正着。   “柯南!”毛利兰瞪视他。   柯南心里道了声不妙:   小兰她生气了!   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另外一个小孩,就开始摆烂。   “这次我得好好地看管你。”   毛利兰先是严厉,然后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显得有些无奈。   “小兰姐姐……”柯南趁这个机会撒娇,“我知道错了啦!不过,现在有件事最好通知下叔叔比较好哦。”   “又来了,你肯定是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跑吧!”   毛利兰眼中,柯南已经变成了机灵又不安分的小孩,成为了“狼来了”故事的主人公。   “不是啦,列车上发生了命案,叫上毛利小五郎叔叔比较好哦!这样的话,列车也能快点恢复正常吧。”   虽然就算他来了,也大概率解决不了问题就是了。   柯南干哈哈地讲着,毕竟实在不行他就像上次一样拿出阿笠博士的道具,装设安眠针的手表,再射叔叔一次,然后拿出蝴蝶结变声器,自己出马……   他不由考虑以后也这样的可行性,毕竟……   还挺过瘾的。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毛利兰走到原来的座位,拉动打起呼噜的毛利小五郎:   “爸爸,别睡了!柯南他说,车上发生了命案。”   侦探在这个世界上更具备职业性,在发现命案的现场,就和需要急救的现场需要医生一样。毛利小五郎还有些晕乎乎的:   “什么啊?”   “发生了命案。”毛利兰重复道。   “命、命案!”毛利小五郎大叫。   “爸爸,小声一点啦!”毛利兰催促他,“柯南说,列车停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爸爸,你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上次解决掉有关当红偶像中野洋子的事件后,毛利小五郎重新焕发了自信。一听到命案,他的头脑就清醒了,连忙走到车厢尾部,找到等待的柯南:   “你这小鬼,该不会是在骗人吧?”   “真的啦,叔叔!”柯南拉着毛利小五郎的裤腿,来到发生命案的车厢。   “让一让!让一让!”   “你是谁啊?不要妨碍秩序!”乘务员阻拦毛利小五郎。   “我可是侦探,”毛利小五郎咳咳一声,“我的名字叫作毛利小五郎,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乘务员摇摇头。   毛利小五郎尴尬。现在的他,还停留在声名不显的阶段。   但旁边的女乘务员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把自称侦探的毛利小五郎清了进去。柯南趁着机会,趴在毛利小五郎腿边,也挤进了现场。   “看起来,好像没有外伤的样子,”毛利简单查看,他问乘务员,“这位先生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大约十分钟前。”   乘务员回答道:   “他捂着胸口晕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车厢内询问有没有医生。然后,这位田部医生为他进行了检查,但这位先生已经死亡了。”   名叫田部的医生站出来,他跟毛利小五郎说:   “死因恐怕是心脏麻痹。我们检查了他的行李,里面有病史册。这位先生定期在做身体检查,并未罹患任何心血管疾病……我觉得恐怕和中毒有关,就让乘务员通知了警方。”   这时一位女乘务员也跑了回来,警方的人紧随其后。   田部见到乘务员归来,他又说:   “就是这位乘务员小姐,当时她听到死者生前说‘针上有毒’,所以我才得出这个结论。”   “针?”毛利小五郎微微一怔。   在旁的柯南有点看不下去,他喊了声:   “啊咧咧!”   等毛利小五郎看过来,柯南一脸天真地抬起死者的手:   “叔叔,好奇怪哦!这位叔叔的手上有好几个红点欸!”   “真的欸!”毛利小五郎快速检查了死者的伤口。   曾经从事警察工作的经验,令他迅速确认伤口的类型:   针眼。   死者生前恐怕是被毒针扎伤……毛利小五郎得出推断,顺带狠狠地给柯南来了个爆栗:   “你这小鬼,这里可是现场。是你随随便便能进来的吗?”   柯南痛得捂住脑袋:   小五郎叔叔真是暴力!   这个时候,前来的目暮警官开始救场了。   “毛利老弟!你怎么又在现场啊?”   目暮警官有点头大,在他心中,毛利小五郎仍旧是那个蹩脚的侦探,只会捣乱。上次沉睡过去做出的推理,可能就和商场抽奖券抽中一等奖一样,是个偶然事件。   他叫人安抚乘客情绪,让高木对现场的人采证问话,再叫来鉴识人员,现场调查。   毛利小五郎为在目暮面前表现一番,他挺直脊背,轻咳两声:   “目暮警官啊,我怀疑死者是被人毒杀。他在死前喊了‘针上有毒’的字样,并且在他的右手上,有疑似针扎造成的圆孔和红点。依照伤口的状态来看,他恐怕是接触到了一个像是刺猬状态的物件。”   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做出有理有据的推论,开始动摇自己的心思:   可能这个蹩脚侦探真的开窍了吧!   好吧,那就再相信他一回。   柯南则趁这个机会,继续调查。他看到死者戴着黄金劳力士,掉在地上的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是股票页面,判断死者用股票赚取了相当多的金钱。外加上乘务员刚才的话,死者是在十分钟前死亡的,再加上心脏麻痹的死因,让他确认是动植物来源的烈性毒,也就是说,中毒的时间是在十五分钟以前。   …… 173 一语双关   这样的信息还不够,自己还遗漏了什么……柯南继续检查,突然间,他注意到一股淡淡的橙汁味道,发现西装男的裤子有些黏糊,确认他曾经泼洒了饮料。   他顺着周边的座椅、地面探查,没有发现饮料留下的水渍。   这个人去过餐厅。   柯南得出结论。他当时追踪黑衣男子时,也曾来过餐厅,但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他记得,当时有发生骚动,许多用餐的客人中途离席。他看向自己的手表,确认时间,西装男离开餐厅的时间大约是二十五分钟前。   也就是说,现场很可能就是餐厅!   当时情况混乱,出现什么状况,是凶手合适的下手时机。柯南在脑内模拟一番:   凶手应该是趁着西装男不注意,将表面插着针的物体塞进他的口袋里。   口袋……   柯南正要翻他的口袋,却被鉴识人员拉住后领。   “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到处跑动的地方。乖乖回到你自己的车厢里。”   柯南脸上保持着尴尬的微笑,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才能糊弄过去。他心生一计:   “是毛利叔叔啦。”   他对鉴识人员说:   “毛利叔叔说,犯人很可能是找到机会,把像刺猬一样的东西,塞进这位叔叔的口袋里,让我过来帮忙看一下……”   鉴识人员抱有质疑的态度,但看到目暮警官很信任那位毛利侦探,便把柯南留下,检查西装男的口袋。   “口袋里确实有尖锐物的痕迹,虽然很浅。”   柯南脸上摆出自傲的神色:   果然!   他又想到还有炸弹的事情,于是没有时间来沾沾自喜。   柯南在心中盘算。他必须尽可能迅速地解决这起案件,然后用安眠针射毛利小五郎,借大人的口来阐明和那两个黑衣男子有关的事。成功破案的侦探毛利小五郎的话,足够让警方做一些调查。   还有一个难点!   他现在还不知道与黑衣男子做了交易的人究竟在什么位置!   即使爆炸延迟,也不意味着车上的人就安全了。这时候,要是刺激那两个黑衣男子,很可能他们会拉着新干线上所有的人陪葬。   柯南感到焦头烂额。   此刻,温妮特并没有留在这节车厢内。   她的原定计划已经完成。   事前,她调查了新干线乘务员的信息。她假借其中一位乘务员的身份,与另外一位进行了换班。在这个基础上,她帮想要报仇的桥本凉子小姐易容,将其装扮成乘务员的样子,而她则观察乘务员的举动,令其与真正的乘务员错开。   桥本凉子在以乘务员身份将凶器塞进西装男的口袋后,已经借口车内有人死亡、前往通报的借口离开。而真正的乘务员,还留在列车上。   这其中有两个漏洞。   一是询问真正的乘务员,二是曾经有两个乘务员出去通报。   只要仔细调查一番很容易就会发现,不过发现的时候,真正的凶手已经离开了车站。而伪装成桥本凉子的她,还留在列车内,并且与死者没有任何接触,变相洗清了桥本凉子的嫌疑。   温妮特深切地觉得,贝尔摩德的易容术是犯罪神技。   只要“易容”这个前提不被揭露,即使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也无法将其绳之以法。   她来到琴酒所在的车厢。   这时列车上的人都有些焦躁不安,没有心情留意其他人的事情。   她走到琴酒、伏特加的面前,靠在座椅边上,叼着根烟——扮演的人有抽烟习惯。   戴着高帽的琴酒抬了下眼:   “你是什么人?”   温妮特还以为贝尔摩德早就用这招戏弄过这个高帽檐了。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   她挂着有些玩味的微笑:   “琴,你们这是要来一场甜蜜的双人游吗?”   伏特加紧张得伺机待发,琴酒轻轻按压下他的胳膊,轻笑了声:   “爱碧丝,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出来放松一下心情也不可以吗?”   温妮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对付。   她这趟的目的,本来就是来恶心琴酒的。   琴酒蹙了下眉头:   “我记得,贝尔摩德现在应该正在伦敦才对。”   这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只在贝尔摩德一个人身上见过。   不过,贝尔摩德和爱碧丝的关系不一般,在组织内算是人尽皆知,所以贝尔摩德将易容术教给爱碧丝并不是不可能……   前提是,爱碧丝的双眼没有问题。   想了一下,琴酒决定不深究这件事:   “列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我就得告诉你?   温妮特其实想要再刺激他一下,不过,琴酒是个性别观念大男子主义的家伙,不会和她斗嘴。   温妮特觉得无趣,便直言说道:   “高级车厢有人死了。大概是谋杀,已经有警察介入。”   伏特加听了更慌了,他首先问道:   “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他记得,他们交易的对象就在高级车厢。要是警察挨个搜查乘客的行李,那炸弹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一旦暴露,在列车上的他们必须顶着压力,威胁乘务员,才有出逃的机会。   相较之下,琴酒仍旧保持着冷静。他轻笑一声:   “既然你主动找上我们,那应该是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吧?”   琴酒看出来了。尽管爱碧丝在个人的角度上不喜欢他,但在办事方面上还是相当可靠。作为根歪苗黑的组织成员在,在忠诚性上也远比日本当地的人员可靠。   和贝尔摩德走得近,更能说明这一点。   “解决办法自然是没有。”   温妮特笑道:   “不过,我可以帮你稍微处理一下交易对象手里物件的问题。里面放了什么?”   “受到剧烈撞击会爆炸的炸弹。”   “这可真是……我岂不是差点被你害死?”   “如果你会死在这种程度的事情上,那说明,你的能力也就这种程度了。爱碧丝。”   琴酒已经猜到,爱碧丝上列车的目的,就是与他接触。   为的恐怕是,与宫野明美有关的事情。有关宫野明美的事情,还有商谈的余地,他心想,可以反过来利用爱碧丝来惩治曾经的叛徒。   在这之前……   “好吧,那个女人也不是必须得死。只要你把她身上的问题解决掉的话。”   温妮特跟着笑了。   因为她知道,琴酒不止在指交易对象的那个女人,还有宫野明美。   …… 174 艳韵,震撼,大爆炸   雪莉来找她的事情暴露了。   温妮特闪过这个念头。   但光是这样,琴酒不可能把握得了她与雪莉真正的关系。她觉得,在他眼中,只是雪莉单方面的恳求她,以卑微的姿态。她作为乐子人,来满足一下她的“小宠物”的愿望,以便进行更高程度的支配。   果然,情商低、趣味低级的家伙,想象就是龌龊。   鲜有的,温妮特觉得她设置的变态人设派上用场。若是现实中,雪莉偶尔也会低声下气地求她,那确实会让她有些兴奋。   然而这很难,她们之间,雪莉的气场要更强。   雪莉知道她不会伤害她,所以连怯都不会露,于是在相处中,她总是落在下风的位置。就算她勉强维持着冷漠的样子,也只会被雪莉用力地戏弄。   她不禁感到有些泄气。大概是生长环境带来的结果,她总觉得她不够强势,就连把雪莉翻过身都办不到。   温妮特离开车厢。   待她离开后,伏特加还是有些不安地问:   “大哥,光交给她,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琴酒说,“在耍小伎俩方面,组织内没人胜得过她。不过,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误,将交易的地点选在了容易出现突发状况的地点。”   ……   琴酒提供的信息,已经传输到温妮特的手机上。   她暂时等待,没有直接进入车厢。   这时,案发现场的柯南又发挥“小学生的无意中发现”技能:   “好奇怪哦,这个叔叔明明没有带着饮料,但是身上一股橘子汽水的味道。”   目暮警官亲自上阵嗅了嗅,发现柯南说的确实没错。他一锤手掌,瞬间理解了:   “看来,死者生前应该去过餐车,而且还不小心弄撒了饮料。”   “高木!”目暮喊道:   “我们赶紧到餐车检查一下。”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道跟去,还有列车上的乘务员与鉴识人员。只留下一两个人看护现场。   抵达现场后,柯南立即开始搜索可能残余的证物。   他的目标,是凶器。   在列车封闭的情况下,凶手不可能将凶器带离现场。就西装男口袋受损这件事来看,凶手大半就像毛利小五郎推断的一样,被凶手暗中将扎着针刺的东西塞进他的口袋中。   即使被害人察觉到异物的存在,伸手去拿也会被刺伤。   “我找到了!”   搜查中的高木惊喜喊道:   “目暮警官,请看。”   他戴着手套,手心里摊开一张沾着果汁的手帕,手帕上有一个扎满了针刺的细小胶球。   “好!”   目暮叫来鉴识人员检查。   “这些针头上确实被涂抹了毒药。每根针都有,而且剂量很足。”   目暮警官点点头:   “看来,这就是凶器无疑了。问题在于,是谁将它放入了被害人的口袋里。”   柯南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受害人是一个人乘车,他提早离开餐厅,多半是因为先前发生的那场骚乱。   这太不合理了……柯南不认为那种环境中有人可以越过西装男的警戒。   更何况,要拿着全是刺的东西,必须携带着防护工具,手套或者手帕。   手帕!   柯南顿悟。   能够在被害者提升警戒时,还能接近他、并拿着手帕的人,就只有车上服务的乘务员了。   光靠目前有的线索还不足够。他不知道当时在餐车的乘务员是哪位,但那张沾有毒素的手帕,肯定还在那个乘务员的身上。除了这点外,他还有一点可以用来查验,也就是乘务员制服的口袋,里面应该会有毒针留下来的痕迹。   有了把握之后,柯南并没有第一时间催眠毛利小五郎。   他必须赶快找到那个和黑衣男子交易的对象,不然,他就没办法指证,并要求警方秘密逮捕他们。要是直接展开搜查,很可能会刺激到对方,然后演变成公共场所枪战一类的状况。把普通人波及进去,不是他想要看到结果。   他开始回忆从黑衣男子那里听到的内容。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如果他一直保持着窃听的波段,就能窃听到温妮特和琴酒、伏特加的谈话。   “可恶……”   “信息太少了,根本就不能判断交易的人究竟在哪个车厢。一个一个找太浪费时间了……”   他突然想到,黑衣男子在对话前,其中一个点了烟、并且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和他们交易的对象,可能很讨厌烟味。另一方面,若是关乎黄金的情报,购买的人应该是个富有的人,大概率坐在高级车厢,也就是头等舱。   这样一来,范围就极大缩小了。   头等车厢只有三辆,而其中的禁烟车厢,就只有七号车的二楼,也就是……   被害者的车厢?!   柯南想到受害人的劳力士和股票交易页面,以及他随身携带的黑色商务箱,更加快了速度,直冲冲跑过去。 小说輑9伍0⒈8零⑨0⑨   他对站岗人员说:   “叔叔,目暮警官说让你们调查一下受害者的皮包内装了什么东西。”   在人员调查的同时,他扫视车厢内的其他人,检查携带黑色皮包的人。他一共发现三个。不过,他又看到一个新的状况。   “被害人的皮包里只存放了一些证件,没有可疑的物品。”   柯南表示知道了。他随口一问:   “这位叔叔的前面应该是有人坐的吧,我记得是位漂亮的阿姨。”   “哦……”站岗人员回想了下,“她到厕所去了。”   目前还有一个老爷爷,和一个长相凶狠的大叔,他们两个人带着黑色皮包。焦急的柯南也顾不上颜面,把曾经的工藤新一完全抛在脑后。他对全神贯注看报纸的凶狠大叔说:   “叔叔,我的纸飞机好像飞到那上面去啦!我可不可以上去拿啊?”   他说着,并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直接笑呵呵地爬了上去。他的真正目的在于检查皮箱,但他刚开启自动锁,就被大叔发现,被一把拽了下来。皮箱因此受到外力掉落。   “糟糕!”   柯南已经预想到爆炸的场景了。   他闭上眼,不过砰的声响并没有传来。   “元太,你接的好准欸!”光彦和步美称赞道。   愤怒的大叔不管这些,只想要把箱子夺过来,不料元太因为列车的晃动一抖,皮箱掉落在地,露出一堆花色的内衣裤。   柯南不出所料地挨了一顿揍,连带少年侦探团三人组一同被赶走。   他还不死心,又来到最后的老爷爷面前。他三番两次试图交流,对方却听不清声响。这时候,他想到黑衣男子的话——抵达时间那家伙会自己引爆。   机械声,还是电波?   柯南一时间拿不准注意,但他看到老爷爷身上只带了助听设备。   在他焦急的时候,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打开了他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一些糖果:   “这是我准备带给我曾孙女吃的,分给你一点好啦!”   柯南拿到糖果之后反倒更加焦虑了。   也不是这个老人,那究竟是?   要知道,车厢里已经没有其他的黑色皮包了。要是他的推断错误,炸弹在其他车厢内,除非要求警方地毯式的搜查,不然绝对无法发现。   可恶呀!   等等……   还有那个离开座位的阿姨。   柯南想也不想,抛下三人组往厕所奔去。   当他打开厕所门,面前上演了非常具有冲击力的一幕——   伪装成桥本凉子的温妮特,正把琴酒这次的交易对象压在厕所的马桶上,一只手杵在墙壁上,口舌掠过她的耳侧,发出引人遐想的声音。   被压住的女人衣衫不整,黑色的文胸露在外面。   动作在柯南打开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没有经过如此劲爆场面洗礼的柯南,扫了一眼没发现皮箱后,立即把门关上,红着脸逃离了。   温妮特露着愉悦的笑容:   “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还会为这点事而脸红吗?”   她并没有真的亲上去,或者吻对方的耳朵,只是做个样子。   “我是听你说,会告诉我情报,才跟着过来的……”   女人整了整衣衫,躲到一旁的洗手台上,脸上还挂着令人误会的红晕。   温妮特倒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演戏的话,她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她没有真的违背什么,也没有背叛雪莉。她想着,她应该就像刚才的样子,将雪莉按在墙上。   她才应该是攻击性比较强的一方。比起雪莉隐藏在心底的善良,她没有那样的负担,然而不知着怎的,她在雪莉面前,丧失了傲慢与兽性。   难道,对不喜欢的女人,她就可以恣意妄为?   只是猜想。   温妮特小姐只会爱一人,而且心有了归属。 奺五零一八零九零九   女性脸色红润,面色僵硬:   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做做样子,不过,面对一个小孩子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她怀疑,面前的温妮特性取向有问题。   “现在可以说了吧?”   琴酒交给她的皮箱已经藏在厕所的收纳柜里。她答应温妮特来这里,也是因为温妮特精准说出两个黑衣男人的事情。   “很简单。提前买入黄金就行了。不久,会有人大量出售黄金,其会迎来一次短暂的涨幅。只要你不贪心,赚一笔应该不是问题。”   “就这样?”   “就是这样。”温妮特见她不满,掐住她的脸蛋,冷漠地说,“箱子里装的东西不是情报,理解这点,就当成什么也没有发生地回去。如果你把握的准,轻松赚上几亿不是问题。或者说,你想事后被我们解决?”   女人默不作声。   温妮特留下这句话,打开另一个收纳抽屉,将一个蓝色的箱子取出,把黑色皮箱里的炸弹转移进去。   被香艳场景吓走的柯南,回到餐厅,开始了他的推理秀。   噗呲!   催眠针射入毛利小五郎的后颈,他在空中旋身一圈,坐到餐厅的座位上:   “目暮警官,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请把车上的乘务员都召集到这里来,好吗?”   目暮警官在刚才毛利的瞎比推理下,几近绝望。此时,他格外想念那个自大小子——工藤新一。但他看到毛利小五郎一副睡着的样子倒下来,却不知怎的,忽然安心下来。   或许是因为上次也是同样的状况后,毛利才开始大显身手吧。   目暮警官叫来高木:   “按照毛利老弟说的做。”   不一会儿,餐车内就挤满了乘务人员。   柯南躲在桌子底下,用阿笠博士发明的蝴蝶结领带变声器模拟起小五郎的声音:   “被害人泉谷先生是独身乘坐列车,并且是坐在头等车厢,是单独座位。我想,在头等车厢那样间隔很大、空旷的环境中,凶手很难将凶器塞进他的口袋当中,所以,古泉先生并不是在原本的车厢里遇害的。”   “等等,毛利老弟。”目暮警官疑惑,“就算很难做到这点,可是你也看到了,泉谷先生正使用电脑,凶手可能趁他不注意也说不定啊。”   “那是不可能的,目暮警官!”   柯南解释道:   “泉谷先生的伤在右手,凶器塞在他的右边口袋里,而他的座位也在右侧。不可能有人能从窗户的一面,把凶器塞进他的口袋里。通过旁边乘客的证言,我们能知道,泉谷先生统共离开过两次座位。一次是前往厕所,另外一次是餐厅。”   “泉谷先生的票和我一样,是由东京出发。而他上厕所的时间,是在他上车后不久,如果凶手是趁这个空档下手的话,泉谷先生应该会更早毒发身亡才对。心脏麻痹,血液凝固,车上的田部医生证明这是烈性毒的效果。如此一来,泉谷先生遇害的时间就能锁定在受伤前的十到二十分钟左右才是。”   “就在十五分钟以前,泉谷先生还在餐车内。”   柯南转而问乘务员们:   “请问,当时在餐车内乘务员有哪几位?”   一个男性乘务员站出来,他盯着另外一位没有站出来的女乘务员:   “留美,你在做什么啊?你不是帮扇谷小姐代班了吗?”   被称作留美的女性,一脸茫然:   “没有啊,我一直在四号车厢。”留美解释道。   “你少胡说了!明明我们就一起在餐厅进行工作啊!”   不过很快,就有另外一名乘务员帮留美作证。   柯南也没料到会演变成这种发展。   “毛利老弟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目暮警官焦虑地问。   柯南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目暮警官。我想,当时在餐厅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泉谷先生来到餐厅用餐,却不料,餐厅内爆发了争执。泉谷先生不幸被波及,他点的柳橙汁洒在了裤子上。当时的泉谷先生,应该有把西装外套脱掉。伪装成乘务员的凶手借这个机会靠近泉谷先生,用帮忙擦拭的借口,拿着手帕把凶器装进他的口袋。”   “事后,伪装成留美小姐的凶手,假装要通报警方,离开了列车。”   目暮警官觉得毛利睡着了还是个糊涂蛋:   “你说说看,凶手要怎么样才能装成和留美小姐一模一样?”   “可能是她们的长相原本就很相似吧。关于这方面,只要调查一下,离开列车的人,还有乘务员制服的失窃状况,就能解释了。”   目暮警官继续招来高木。   经过一番调查,果然就如同柯南所预料的一样。现场有人目睹前后两次不同的乘务员离开列车,并且的确有一位女性乘务员失窃的一套制服。   “目暮警官,犯人恐怕已经逃离了现场……我们现在得调查这位泉谷先生的关系人,找出的可能动机可疑的对象。”   柯南说着,心里愈发纠结。   他没有找到装着炸弹的皮箱,一旦黑衣男子离开,列车就会被炸上天。此外,哪怕他指正那两个黑衣男人,他也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最终也会被警方放走。   “好,毛利老弟!”目暮边按照留美的长相布控,一边叫人调查泉谷的社会关系。   柯南索性危言耸听:   “目暮警官,我在无疑当中撞到一起奇怪的交易案件。那个人说,他在手提箱里放置里炸弹,而且马上就要爆炸了,请您立刻疏散列车上的群众好吗?”   “什么,炸弹?”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目暮警官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要是别人毫无依据地说这种事,他一定不会相信,但他面前的是沉睡状态的毛利小五郎,和平时的毛利天差地别。   他没办法忽视。   一旁的高木也凑上来:   “怎么办,警官。”   “按毛利老弟说的做,出了什么责任,我来负责!”   目的达成的柯南,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趁着周围人不注意,直接从桌子下溜出,跑到黑衣人所在的车厢。与此同时,要求乘客避难的广播也随之启动。   温妮特听见广播,也跟着一笑。   看来琴酒不止是在突发状况上出了纰漏,甚至炸弹的事也被人预料到了。这对他而言,可是耻辱性的败北。   为了让琴酒的败北被铭记,温妮特小姐决定“盛大”地庆祝一下。   她拿着女人的大哥大电话,随便按了一个号码,等待群众疏离的差不多了,按下拨号键,把大哥大留在皮箱的旁边,走出站口。   她刚走下列车。   轰!   列车冒出剧烈的火光与冲击。   温妮特在这热风中没有回头,淡然地走入人群当中。   ……   ps:还欠10章,虽然已经快六点了,好歹也当了五更萝莉? 175 缚羽   琴酒望见远处的火光,沉闷地哼了一声:   “真是相当的恶趣味。”   他知道,爱碧丝完全可以不引发爆炸。这场爆炸,完全是给他看的,用公共大事件,铭刻他任务的疏漏。   琴酒招呼伏特加:   “似乎有鬣狗盯上了我们,呵。”   “鬣狗?”   “不知道,也许就和工藤新一似的,哪个名不经传的侦探吧。好了,我们赶快撤离。”   琴酒对温妮特挑衅并不在意,就结果上来说,这还不算坏。方才,他已经准备叫来基安蒂他们,攻击乘务员,强行离开。   横向对比,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琴酒撤离的这段期间,柯南早就盯上了他,一路小跑地追出来。然而人群过于拥挤,他娇小的体型也没派上用场,冲到站台外时,他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可恶,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刚刚只要他找到炸弹,就可以借小五郎叔叔的口,驱使警方来逮捕这两个黑衣男子。   柯南阴沉着脸,他不禁想象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难道说,炸弹就在厕所里那个女人的身上吗?   他不禁脸颊冒红,不由把对象代替成他和毛利兰。旋即,他又狠狠摇头,试图把这个画面甩出脑海——   我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对小兰做奇怪的事情!   ……   温妮特离站没有换回行装。   她现在换乘新干线,难免被查到蛛丝马迹。于是她提前安排了司机先生。   坐上豪华的黑色轿车,温妮特撕掉假面:   “我说过,开这种车太招摇了。”   克莱德瞄了眼视镜,说:   “真是出神入化的变装技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存在于世间的技术。”   温妮特不享受他的称赞,反过来问他:   “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克莱德目光转向前方,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向后抛出一沓文件:   “所谓的富豪生前展览确实是场骗局。我找上熟人四处打听,但根本没人听说过这个富豪。租下东都铁塔顶部的那帮人里,有个叫巴克尔·杰森的男人。他的真实身份,是艺术品走私贩,经常出售假货,风评不怎么样。”   温妮特翻了翻文件,又掌握一个信息。   克莱德做得比她想象中要好,打入泥参会内部的卧底,传回消息,他们在东京聚集了不少人手。   “枪械,呵。”温妮特嘘声。   克莱德摇头:   “你还是小心点为上,即使是你,在枪械面前也是危险的。搞黑道的,他们对枪械可不陌生。”   温妮特没有把克莱德的劝告当回事。论玩枪械,日本黑道在她面前只是个外行,她的手掌之所以变粗糙,主要是频繁训练枪械与冷兵器。她一有时间,就会到组织在日本的秘密基地展开训练。   她坐在后座,浅浅睡了会儿。醒来时,东京近在咫尺,时间也已经是下午。   “你不准备再休息会儿?”   克莱德用担忧的口吻说,这位大小姐看起来还很疲惫,而今晚,她还要独自面对一群持枪的恶棍。   “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温妮特知道,近期她有合适的理由与雪莉见面。有了琴酒这个“内部监管者”的默许,她见雪莉不会再引起任何人的疑虑,当然这是有时限的,仅限于宫野明美这件事的处理上。   假如她与雪莉的会面,影响到药物的研发进度,琴酒百分百会生疑。   她知道,他虽然是个多疑的男人,但又遵循逻辑和条件,在规则和感性两者前,他会选择前者。   有原则,也意味着容易被束缚,温妮特懂得巧妙利用这一点。   她曾经不被类似的重量束缚,可现在出现了不同。雪莉就像是缚羽的锁链,将她牢牢拴在地面。这在她看来是有些刁巧又显得恶辣的,但她却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仿佛只要在雪莉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一样,似乎这样,她虚无缥缈的心灵就能得到救赎。   温妮特知道,她始终在寻求什么,如今,已经有了答案。   克莱德见无法阻止温妮特,想法就转变成协助。   她要怎么避开枪林弹雨?克莱德对温妮特的印象,停留在她出神入化的灵巧与近战搏斗上,这在现代兵器的对决中,显得有些不足。   他载温妮特来到米花时,夕阳渐斜。他对温妮特说:   “小姐,我认为,我还是带一些人,到周边待机为好。”   “我不需要。这种程度的事情,轻而易举就能办到了。”温妮特的答语有几分轻蔑。   这份轻蔑,让克莱德想到曾在轮船发生的事。她的态度,令他相信,这场行动在她眼中多么微不足道,仿佛所有恐怖、罪恶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打开车门,沉沉静默着。   温妮特冲他告别,回到住宅内,把所有配备的装备携带在身上。乌鸦羽毛般漆黑的斗篷下,藏着密密麻麻的道具,每个都是她趁手的兵器:短刃,菱状飞刀,金属丝线,细切刃。她甚至不打算装备任何热武器,一旦配备枪支,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处在绝对力量的立场上。   来到米花后产生的变化,也增添了她如此病态的信心。   温妮特处在一种矛盾,淌在探寻险境与保障自身安全的间隙当中。   乘着月光,她穿着她的牧师袍,朝东都铁塔的方向过去。   东都铁塔就在米花町的东面,与米花综合病院只隔了一条步行街,走过去仅需二十分钟左右。   温妮特顺带在途中的科伦坡餐厅用餐。   她走进餐厅,引起一定注目。她坐到角落里,正巧看到面熟的人。当日在观看空手道大赛时,铃木园子向她介绍的毛利兰的父亲。因为相当于亲手弄死了毛利兰的恋人,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决定不把毛利兰的侦探父亲纳入视野中。尽管他似乎是解决列车上案件的人,但目前并没有任何波及到组织的行为。   接着,她有看到一个意外的对象:   叫柯南的小孩子。   温妮特用汤匙搅动了下手边的咖啡,觉得他大概是待在侦探身边耳濡目染,才培养出那么浓烈的好奇心吧。   …… 176 五方势力   “怪盗1412,足迹遍布十二个国家,总盗取134件,价值387亿……”   伪装成一般民众的高木喃喃念叨,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这么惊人的犯罪履历,给他的心灵造成不小的震撼。 阡鄩 九①⒋⑨零三⑦九八   “高木!”   高木的上司,警衔警部补的佐藤美和子在车内喊他的名字: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小偷。而且,盗窃案由二课负责,我们要找的人,也不是怪盗基德。”   佐藤提醒高木,但她心中也抱有疑惑:   富豪持有的红宝石,据说下周才会送来,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却是今天,而且并没有说要盗窃什么东西。   “月亮缓慢升起的周六夜晚,怪盗基德将如约而至……”   佐藤琢磨片刻,迅速放弃。她转向,看向副驾驶、打扮成黄毛混混的高木:   “让你做些伪装,但搞成这副模样,岂不是会被其他观光客敬而远之啊?”   高木讪讪笑着。   他在心里吐槽:   佐藤警官你不是也一副涩谷辣妹的打扮?   他这是为了配合她。高木最后还是没有解释,他在心中设想,如何和谐的扮装,演“恋人关系”是最合适的。在搜查一棵,佐藤是唯一的女性刑警,又是个大美女,光是和她合作,高木就觉得心满意足。他的同事看他,都是那种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嫉妒表情,可见佐藤的人气程度。 纤熏小說麏:就已嗣慦軨糁歧玖蚆   就算是生吞活剥也好,万一他有机会呢?   光是一同坐在车里,就足够他遐想的。   在登上东都铁塔前,他们还要在入口附近盯梢。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愈渐活跃的泥参会,此前有人匿名电话举报帝诺·卡巴纳的住所。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不过在现场找到了卡巴纳的私人物品,后来又有匿名消息,说卡巴纳与泥参会有联系,曾在东都铁塔附近露面。因此,在没有外勤任务的时候,他和佐藤一直在东都铁塔周围巡视。   调查中途又有公安的人横插一脚,提供泥参会正在聚集人手、卡巴纳可能同行的消息。   他们整个搜查一课都变装在东都铁塔的周围,准备逮捕卡巴纳。   不巧的是,和怪盗基德预告函的日子撞上。而主办方禁止调查二课的人介入,于是演变成一课、二课协力的状态。   “高木。”佐藤按了下他的肩膀,“把卡巴纳的照片递给我。”   她看到一群黑西装的人由车上下来,拿着照片仔细对比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中有疑似帝诺·卡巴纳的人。另外他们一行人的装扮,与现场的安保人员很相似,不得不让她怀疑,这是其后续力量的增援。如果是面对声名大噪的怪盗,仗势大些也不无道理。   混杂在人群中,黑羽快斗提着道具包,登入东都铁塔的大厅。   他在外看起来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但其实真正的身份是二代怪盗基德,而第一代怪盗基德是他老爸装扮的。这其中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逸闻。他老爸当初扮成什么怪盗基德,完全是为了泡妞,上演一出拯救“怪盗淑女”的“英雄救美”戏码,并且装到了,直接在东都铁塔与平地间的半空中,对这他老妈就是一个深吻。   然而八年前,他的老爸在一次魔术表演中意外身亡。由于他看不惯怪盗基德利用魔术的偷窃作风,无意中得知老爸曾经的助手,寺井黄之助扮演怪盗基德的事情,又在家中找到了他老爸曾经使用的设备,得知他老爸惹到了某个神秘组织。   于是,为了调查老爸身亡的真实。他摇身一变怪盗基德……   咳咳,这些话就不需要多说了。   就在他上一次盗窃当中,宝石的背面多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怪盗基德,   下次就轮到我了。   月亮缓慢升起的周六夜晚,   将阁下的宝石封印在纯洁无瑕的桩头,   偿还你18年前欠下的债吧。   他虽然没搞清楚上面是什么意思,但至少知道这是在对他、对曾经的怪盗基德发出挑战。作为绅士的他,必须为此做出回应,于是他寄出了回应纸条内容的卡片。   在这之后,他的青梅竹马中森青子,收到抽奖券中奖的消息,并且恰好是东都铁塔顶部包场晚宴的双人招待券。   他稍作调查,结果没有找到其他参加晚宴人员的信息,猜测这很可能是一个把他勾引出来的陷阱。但他不能让他的青梅竹马受到危险,只好亲自前来赴宴,必要时刻,他得弄晕青子,自己装扮成她的样子,前往顶层。   黑羽快斗抬了下墨镜,走在中森青子的背后,没有被发现。   与此同时,泥参会已经聚集好了人手。统领行动的竹内大成,准备将没有利用价值的帝诺·卡巴纳当做诱饵,逮住那个提供信息的神秘人。他们预定的这批黄金,有着关键性的意义。竹内大成的上司,是组内数个继承人之一,这趟本来只要做成,他的上司在组内的声望就会更上一层,领先于其他竞争者,不料却出现这种事。他们必须由卡巴纳身上榨出些价值。   早在两天前,他们就打通了东都铁塔内的清洁人员,把捆绑成粽子的卡巴纳,以推车的形式送入东都铁塔内,给他注射松弛肌肉的药物,令他无法做出抵抗。清洁人员配合他们的做出维护的假象。他们知道,警察也盯上了卡巴纳,所以尽可能降低行动的征兆。   他们的人徘徊在瞭望台的各个楼层,等待神秘人的抵达。   另一边,巴克尔·杰森也在顶楼布置了陷阱,等待怪盗基德的前来。   杰森一早就对怪盗基德进行充分调查,由于“中森青子”屡次出现在盗窃现场,并将宝石寄还给她的父亲警示课二课的中森警官。于是,他们认为青子是怪盗基德的助手,并朝她寄出邀请函,准备一洗十八年前怪盗基德在他们眼皮底下救走怪盗淑女、盗走宝石的耻辱。   最后,温妮特已经在顶部瞭望台的下方,微笑着望着东都的夜景。   ……   ps:emmm,虽然我不想注水,但又觉得不介绍一下,可能很多了解不深的读者,会看得很莫名其妙,好难把握平衡…… 177 预言,亵渎,黎明之子 九燱四九零三脐九朳   天色刚变暗没多久,但瞭望台已经变得拥挤,不少游客堵在最后的上升电梯附近。警方在底层留下负责反馈状况的便衣,高木、佐藤混迹在人群,往上方的瞭望台爬升。夜晚八点钟,才是东都铁塔热闹的时候,到了九点半,差不多是鼎盛。可由于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七点已经挤满了人,建筑内还有手持相机、非正规采访的记者。   怪盗基德效应带来的局面,使得无人注意到温妮特的装束。   她神色疲惫地站在落地窗前,疲惫望着街道上的霓虹灯。正如她预想的一样,警方也跟过来了。她从玻璃内瞧见倒影,虽然对象做了伪装,但同侦探般爱观察别人的举措,在她眼中异常明显。突然,她又听见少女间的谈话声,内容是她们收到前往顶层的招待函。她感到有些怪异,也许是巴克尔·杰森认错了人。如果他“招待”的人是怪盗基德,那么这位传说中的怪盗,将是一个青葱少女。   或者说,是扮成青葱少女。温妮特在心中猜测。有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在前,她觉得怪盗基德的伪装有可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温妮特稍微接近,集中注意听她们间的对话。她们离温妮特大约五米远,由于她双耳极度灵敏,她可以清晰听到她们的对话。   她对怪盗基德有一定兴趣。类似能放在相同天平上较量的对手,这算是她执行无趣任务的调味。   “红子,真是抱歉。”   “不,在这里欣赏今晚的夜景也足够了。而且,今晚似乎有一场盛大的表演……”   “表演?”   “不……没什么。你看,你的父亲也已经赶过来了。希望某个不成体统的小偷,不会影响到你今晚的乐趣。”   “啊,哦……”   中森青子有点在意小泉红子的话,她来不及叫住、询问红子,红子的身影就步入的人群中。与此同时,她的父亲中森银三,警示课二课对智能型犯罪的警部,赶了过来。   “青子!”   “爸爸也真是的,一听到怪盗基德,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了。”   “因为原本的事务就是商量应对怪盗基德的策略,没想到他居然将事件订在今天,而展览的举办方强硬拒绝我们的协助……幸好青子你抽到了顶层的招待券。”   中森做出解释。其实他怀疑这是一场模仿怪盗基德的案件,这么多年与怪盗基德打交道的他,不认为对方会盯上宝石以外的东西。不过,邀请函的内容令他在意,因为就好像主办方对怪盗基德做出挑衅一般,然而主办方的拒绝协力,让他们掌握不到具体的状况。   他挡在前面,拉着青子穿越人群,将邀请函递给电梯前的守卫人员。在一众嘈杂的问询与妒忌声中,电梯缓慢上升。   温妮特不禁感慨人们对于怪盗基德的狂热,简直同追星一样,受人追捧的还有侦探。   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感觉到一位特地迂回了一圈回来的女性。   虽然是日本的高中生,个子却很高。   温妮特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被发觉了什么。可这个叫红子的高中生,似乎并不是她的假想对手怪盗基德,真的是个高中女孩。   她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红子身上浓烈的个人印记。走路的姿态、声音,自信如女王样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携着一种历经时间沉淀的优雅,这些构成一个出身良好,自信、美丽的少女形象。遗憾的是,温妮特对这样的女性没有兴趣,或者说相性不合。她的脊骨里似乎藏着深邃的傲慢,当她的乡村教会生活得到解放,她逐渐认识到另外一个睥睨世间的自己。   由从前的畏惧,转变成一种歇斯底里的傲慢。   温妮特勾起嘴角,若怪盗基德真是个女人,有可能就同面前这名女性一样吧。女王式的高傲,让他将那些看不上的宝石,原封不动地交还回去——尽管大众视野中的怪盗基德是位男性。   “您遇到麻烦了吗?”温妮特主动开口问询。   小泉红子站在温妮特的身侧,一同凝视玻璃的落地窗。   她的左手穿过发丝,像整理毛皮褶皱般,使它在空中荡漾飘洒。她的面颊露出傲然的笑,像接见客人的东道主:   “前些日子,我做了一次占卜。”   “占卜?”温妮特饶有兴趣。   她以前也和来祷告的女孩玩过占卜游戏,数字占卜。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不太准确,尤其当她把对象设置为她自身,结果就背离得更远了——与她判若两人。   “对,占卜。”小泉红子轻轻在玻璃上哈气。   她的食指拨弄,在玻璃上画出图案。   五芒星,倒三角,山羊头。   “预言告诉我,今夜,亵渎神明的黎明之子,将站在鲜红的塔顶,编织欲望之网,上演一场死亡的盛宴。”   “姑娘,你正和一位牧师对话。”温妮特提醒她。   不论是占卜,还是她所言、所画,都过于异教徒。   如若不是有救赎日记这个前车之鉴,她恐怕会把面前的姑娘当成沉迷黑魔法的宅女,或者精神病院出逃患者。   “牧师,你清楚吗?” 免费裙㈨⑤0 1捌○90玖   小泉红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温妮特,猜想着温妮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结果却令她失望:   “看来你不愿意承认。”   温妮特的话语有些滞后,她不知道该承认什么。   如果是占卜的话题,她还能接上一两句,但公然谈论异教徒的东西,她坚决拒绝的。但她听出小泉红子话中的影射,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如何窥见她的计划,此刻,她竟有些期盼,期盼对方只是在胡言乱语。一直以来,她都竭力排斥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即使深处在这个旋涡中,她也保持着同等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她想要待在安逸世界中的愿望。   现在,她只需要伸出手,甚至不需要武器,就能打晕亦或者杀死这个女孩。   “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内心抗拒相信占卜的存在,可她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可以解释的内容,于是暂且把它当成是占卜的结果,并有股探究源头的念想,这让她一时不好彻下杀手。另一方面,周围人多眼杂,她杀了对方,没有把握能隐藏身份将她带离。   “怪盗基德,是我的猎物。”   …… 178 杀戮之舞   听见小泉红子的话,她确认面前的女孩不是怪盗基德。   她没有做出回复,余光瞥见红子涂掉窗户的印花,朝着右方走去。她的大脑迅速地思索着,如果怪盗基德另有其人,而他还要上到顶层的瞭望台。   扮成了刚才父女中的其一?   可能性不低,但她拿捏不准。当时她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怪盗基德的易容技术很可能不输给贝尔摩德。   她绕到东都铁塔中心圆柱的侧面。   温妮特提前勘探过,塔内没有装设录像设施。她在视觉死角,一掀长袍,化身为一头枯燥无光白发的可怖面具人。为保险起见,她在面具下还有一层男性脸孔的伪装,内里没穿白色的内衣。   早在执行这场行动前,温妮特就在塔顶的圆形平台上放置了钩索。   她在观察两个女孩前,就已经确认了泥参会人员的位置。就在刚刚,她寄送给泥参会据点的“礼物”已经送达,里面是一些金币,以及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当他以这身怪奇的装扮来到众人面前,并没有引起骚动。相较于即将出现的怪盗基德,藉藉无名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和民间行为艺术者没什么两样。当她出现,泥参会分散的人开始缓慢聚集。收到消息的竹内大成,领着两个手下,来到她的面前。   他的两个手下,将枪口藏在袖口内,上面盖了一块白布。   “好了,”竹内达成摆摆手,“把枫叶金币交出来吧。”   “卡巴纳呢?”温妮特不慌不忙地问,声音古色无波,仿佛不带有任何情感,面对被枪口对准的状况,也没有半分的慌张。   竹内大成觉得胜券在握,他没有隐瞒:   “我们已经让人把他带过来了。”   他显得不认为面前的面具人有能力从百米高的东都铁塔逃离的本事,尽管他疑惑对方为什么将地点选在这里,但只要能把金币到手,结果怎么样都不重要。   他们在这趟交易前,就已经从卡巴纳身上拷打出了金币的藏匿地点。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金币早已不见,且有搬运的痕迹,印证了面具人所说的话,而卡巴纳对面具人的信息一概不知。幸运的是,他们面前的这个面具人毫无防备,似乎也没有同伙的样子。   “让我看到他,然后把他交给我。”温妮特说,“之后,我会带你们去拿金币。”   竹内大成本来还组织了一套威逼利诱的说辞,他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甚至没有出场机会。   他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很好奇。你和卡巴纳有什么恩怨,为了他,甘愿放弃这么大一笔财富?”   “说是财富,没有背后庞大的势力,根本做不到处置这些东西。如果将它们全部熔炼,难道不是一种文化艺术上的损失?”   竹内大成很受用,这听起来,就像是对方在承认他们泥参会的实力。   就在他们会面的过程中,高木和佐藤早在一旁伺机而动。   高木拿着呼机:   “二号,发现泥参会的人,他们正在和一个戴面具的白发黑衣男人交谈。”   由于背影看起来宽大,高木下意识认为对方是一个男子。   “五号收到。发现目标帝诺·卡巴纳。泥参会的人刚带他乘上电梯。”   “好!立即集中力量到高木、佐藤所在的楼层,准备逮捕反抗的泥参会成员与帝诺·卡巴纳。”   统领行动的目暮警官喊道。   搜查一课紧随其后,准备逮捕卡巴纳与突然出现的神秘面具男。目暮认为这个面具男,可能是卡巴纳的同伙之一,至于泥参会的人,他们只能从罪责方面纠察,不能单单因为是黑道组织成员而逮捕他们,就目前来看,他们存在匿藏逃犯嫌疑。   电梯门敞开,押解着帝诺·卡巴纳的泥参会成员来到他们面前。   温妮特瞧见,虚弱的卡巴纳被架着,并且已经完全讲不出话来。   “他变成这副样子,令我很为难。”温妮特表达了不满,她现在还必须确认一点,卡巴纳究竟有没有将有关于船只的情报泄露出去。如果他说了,那么她的工作量将进一步增加。   竹内大成还算有耐心:   “你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在从温妮特口中撬出金币下落前,他们还不能就此翻脸。   “嗯,那就说说,他都告诉了你们什么吧?”   竹内大成闷哼表示对卡巴纳的不满,他用力揍了神志不清的卡巴纳一拳:   “这家伙,想利用我们当他的掩护,甚至根本不想告诉我们金币的所在地,嘴巴严实的很。你要想知道什么额外的事情,就只能让这头猪好好修养一下了。”   “是这样啊,嘴巴还真是严。”温妮特说道。   “是啊,让我们费了不小功夫。”竹内附和。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句话,竹内一愣。然后,他看到温妮特怪异举动,他刚想要的抽出腰带上的枪支,就看到挡在他跟前的两个壮汉倒在地上,而一柄通体黑色的、岔刃的匕首,卡住了他手枪上的消声器——无法从腰带拔出来。   “真遗憾……”   温妮特的声音冰冷得像无机物撞击发出的声响,在他听来如同死神敲响的铜钟。仿佛死神也得在这个面具人的脚跟边,半谦卑地匍匐,张牙舞爪却成不了大事。竹内大成见到一抹寒光,接着发现他的喉咙无法发出声音,抓着颈部,他像突发急病般倒在地上。   而卡巴纳的眼睛已经被一柄棱状的飞刀洞穿,了无声息。   如果卡巴纳还能说话,她或许还会询问一番,但竹内大成的做法,只好令她赶尽杀绝了。   她在大厅广众下的举措,迅速引发骚乱。拥堵在这一层的游客,纷纷惊叫逃离,形成乌压压的人海。正在赶来的警官,以及部分泥参会的人,都被人流所阻隔。只有数个看顾的泥参会成员举起枪支和小刀,对准温妮特。   然而,温妮特鬼魅般的身影,让他们完全无法捕捉目标,在枪口对准之前,压低身形的温妮特已经移动出好几米。她宛若死神的镰刀,像割麦子般,闪躲之余,将分散的泥参会成员杀死。当举枪的泥参会成员意识到他们必须聚集在一起时,站着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一个照面,他的手腕被温妮特踢击,枪飞出好几米,他痛得要尖叫,却被温妮特一巴掌按住脸压在地面,窍穴出血,颅骨也碎裂了一部分,立即没了声息。   …… 179 铁塔之巅   高木和佐藤好不容易由人群中挤出来,紧接着看到一副血腥可怖的绘卷。   半蹲在地面上的温妮特,还在观察其他泥参会的成员,没空理会警方。   “把武器放下,我们是警察!”佐藤吓声道,举起枪支。   高木还在由枪套里取枪,但他看到一抹寒光飞来,大号的金属匕首宛若飞镖般迅捷,飞向佐藤美和子。当他想要推开她时,已经变得来不及。   佐藤精神集中,但这枚飞刃毫无预兆。这和她以往面对的犯人不同,没有紧张、没有心理负担。一个穷凶极恶、果决的可怕罪犯,当她产生这个认识,飞刃已经到她的面前。至少要扣动扳机,她手指感受阻力的瞬间,一股强烈动荡传来,握在手中的枪支仿佛不属于她,脱手飞出,撞在玻璃罩上。   她惊魂未定,刚抬头,就看到面具人已经近在咫尺——正以低身奔跑的状态朝她冲来。   近身战,也是她的强项。   佐藤重整信心。   温妮特想打昏佐藤,当她的手臂进入佐藤手臂的弧度内,一记迅猛的右直拳冲着她的太阳穴去,温妮特以进为退,再度压低身体,以毫厘之差闪躲过,一拳击打在佐藤的肺部。使得佐藤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了出来,口唇溅出飞沫。   佐藤感到剧痛,身形一个踉跄,但并未完全停止行动、昏厥,她反倒迎了上去。   她没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这么一个危险的杀人魔,   作为前辈,她可不想太难看了。   至少,要让高木有空撤离才行。   她突然回忆起曾经分配到她手底下的新人,短短时间就牺牲了性命。   决不能让高木重蹈覆辙。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欺身向面前的面具男,大喊道:   “高木,快跑!”   佐藤直取温妮特的胸口,拽住她的衣领,想要施展过肩摔,或是继续缠斗。   被拽住的温妮特感到不可思议。   她刚才已经用足了力道。再增强的话,只有动用内劲,那样可能直接会将这个女警打死。然而就算只是这样的程度,对方应该也呼气困难,更谈不上用力了。   温妮特有一点欣赏对方,抱着必死信念,成功碰到了她,但也仅此而已。   她一把抓住佐藤的喉咙,用力掐动,在佐藤泄气的瞬间,她顺势将抓住佐藤掐着她衣服的手,一拧一拗。咔嚓一声,佐藤的肩膀和手臂垂了下来,变得软绵无力,无用地吊在肩头。下个瞬间,她踢击佐藤膝盖,再一个扫腿,佐藤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佐藤警官!”   “高木……咳咳,快走……你对付不了。”   温妮特突然有股拆散苦命鸳鸯的诡异感,但他没空和他们拖延。她一个旋身扣住高木的手腕,让子弹打在一旁的地面上,一个手刀砸在他的颈上,令他失去意识。   “高木!”   失策。   温妮特想,她该把这个女人打晕。可她近身搏斗不弱,要她控制好力道很难,她不像小说里那般,真的能做到完全的收放自如。   她难道没看出来,她的相好只是昏过去了?   温妮特距离包围而来的泥参会人士只有不到十码的距离。她看到枪口,没有回缩,以S型奔跑,踩在落地窗的矮台处。一个跳跃,她将挂着绳索的利刃抛出,用绳索勒住他的脖子,然后利用腰上的装置迅速回缩,利用牵引力将自己拖拽过去。   尽管身上携带了许多物件,但她的总重量也不比魁梧的成年男子。 qq輑:9 1 4 9 0 3 7 98   她拽着男子的死亡男子的躯体,把他抛掷出去。一个闪身飞跃,她用右手将短刀刺进一个泥参会成员的肋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间能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这个过程中,她左手抽出绑在大腿上的飞刀,一枚刺入一个成员的眉心,另一枚打掉另外成员手中的枪。   温妮特将刀刃一拧,她面前的身体抖动了几下,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最后双膝开始弯曲,躺倒在了地上。他的手上,还握着她的刀不放,这个瞬间她感觉到一丝愉悦,像是压抑着的情感得到释放了,但只是刚刚开始。   看到她走来,最后幸存的泥参会成员瑟瑟发抖,腿软坐在地上,又开始奋力爬行。   “下辈子做些好的活计。”   温妮特踩住他的头,用力一震,他便彻底昏死过去。   这时楼梯口跑上来一群举枪的刑警,将枪口对准温妮特。   “不许动!”   温妮特一甩刀刃上的鲜血,慢慢抬起双手,旋即毫不犹豫双臂前举,冲向玻璃护罩。砰的一声,她撞破碎玻璃,抓住提前设置好的钩索,抛出匕首,令连接匕首的绳索卡在顶部圆台的铁钩上,旋即按下腰带的收缩按钮。在子弹碰到她之前,快速上升。   砰!   射击全部落空。   温妮特单手按在高台边缘,一个翻身跳到顶部的圆盘状平台上。   一个出乎她预料的家伙,正骚包地站在月光下方。   怪盗基德。   温妮特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她想到之前那个女高中生的话,并没有直接动手。   “你是什么人,那个组织派来的杀手吗?”   怪盗基德形态的黑羽快斗问道。他设置在平台内的隐蔽摄像头,记录下了状况。协助他的寺井向他汇报了惨烈的消息。   他想,如此可怕的杀手。他的父亲黑羽盗一,可能就是受他一类的家伙迫害,才在八年前失去踪迹。   黑羽快斗的话,在温妮特听来,变了味道。当他提到组织,她的瞳孔骤缩,心想不能留他。但在攀登到这里前,她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要不是她习惯于调整气息,现在恐怕也在大口呼吸着。面对一个近乎传奇的犯罪者,她尽可能阻止因兴奋而产生的冲动。   她向前一步,铁板发出清脆的响声。怪盗基德仍站立着,似乎游刃有余。他一掀斗篷,由手中连射出三枚飞刀。它们分别被黑羽快斗以毫厘之差躲过,但温妮特注意到了,他的脸颊上多出一道血痕,似乎并不似传说当中那般虚无缥缈。   “你知道组织?”   温妮特以男性沙哑的嗓音问。如果是畅游世界数十载的大盗,知道世界阴暗面的组织也不是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今天的工作,不是来处刑怪盗基德——这该是琴酒的工作才对。   虽然形式是这样,但她还想要与怪盗基德交锋。   东都铁塔的顶部,像一个角斗场的圆台般,富有一股原始的、令人血脉喷张的厮杀气氛。   …… 180 连锁反应   “怎么,在世界各处盗取名贵宝石的你们,不是那种藉藉无名之辈吧?”   黑羽快斗紧张得后背流汗。   他面前的面具男,诡异的速度几乎超出他的反应。在他面前,就算做了足够的魔术准备,结果也很难说。不过,为了调查父亲失踪的真相,他仍旧选择出言挑衅,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宝石?   温妮特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觉得是他们之间产生了误解。组织虽然也会拿赃物宝石变卖,但从来没组织过什么抢夺宝石的活动;为资金的话,永远是抢钱最快、最便捷。   看来是被误认为奇怪组织的成员了。   温妮特不打算解开误会,他轻笑一声:   “传说中的怪盗基德,似乎也不过如此?”   音落的瞬间,恢复些体力的温妮特借着风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黑羽快斗。在她即将靠近之时,爆出一阵白色的烟雾。然而,这样的障眼法对她不起作用,即使目能视物,她最为依赖的感官仍是听觉,在烟雾中,她不费力气就找到怪盗基德具体位置。   她抛出匕首,令金属分叉卡在他滑翔翼的伞骨上。   黑羽快斗没想到,他的烟雾弹与迷彩完全没有奏效。他拿出发射扑克牌的枪支,朝下方的温妮特射击。   射击点是她的面具。   尽管面具下的脸并非她真正的面容,但神秘面具男的面具被揭露,结果就与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曝光没有什么区别。   温妮特用手臂格挡。   趁这个机会,黑羽快斗使用魔术刀割断绳索。   他装设青梅竹马中森青子身上的窃听器里,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给他寄出邀请函的人,是十八年前被他老爸挫败阴谋的黑市商人。   不巧的是,中森青子被当成他的助手,锁在了一辆轿车上。而中森警官则一脸懵笔地被当成了他的死对头,怪盗基德。   他得在自己未来老丈人和老婆受伤前,以怪盗基德的姿态出现才行。   在空中稍作巡回,他冲向自己提前留下的细小切割痕迹。   ……   “啊,太棒了。满满的收藏品耶!简直是空中博物馆!”   中森青子兴奋地环视,然后看向身后的中森警官。   “青子,小心点。怪盗基德可能就躲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中森弓着背,仔细观察每个角落,试图揪出怪盗基德的尾巴,到处查看。他将怪盗基德看成自己的耻辱,又将其视为终生的目标。   青子欢快地欣赏着:   “听说这些收藏品的主人,生前非常喜欢这座东都铁塔,一直想要在这里举办一次展览。”   中森则开始纳闷。   他的女儿抽中的奖券是包场晚宴。然而现场一个人都没有,要吃晚餐的话,至少有个侍者在才对。而且,这些昂贵的展览品就堂而皇之放在这里,没有半点防护。   简直是不把怪盗基德放在眼里。   自认为怪盗基德宿敌的他,也有股被看轻了的感觉。   四处游逛的中森青子,发现放在展厅中央的汽车,惊喜道:   “这辆车好像可以坐欸!”   青子坐上车,看到贴在车上的提示:   “上面写着只要转动钥匙,就可以欣赏引擎声。”   中森警官觉得大概只是把录好的声音放出来,就没有阻止她。比起玩具车,他更在意怪盗基德究竟在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目标又是什么。   在青子转动钥匙后,汽车的气缸喷出白色的废气。   “真棒欸。”   在青子惊呼的时候,车内突然跳出来一个镣铐,拷在青子的手上。旋即,从气囊的位置喷出大量的麻醉气体。   正当中森捂住口鼻、讶然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一批身着黑衣的男子。   “怪盗基德,我们将近十八年没见了。”   基德?   中森听到他们的话,第一时间以为基德出现了,并且用麻醉气体让他的女儿昏睡。他四处查看,但没有发现踪迹:   “基德在哪里?”   “你不用再演戏了。”化名巴克尔·杰森的乡津会长笑道,“虽然你跟当时不同,已经金盆洗手,甚至还当上了警官,并进而让现在正在那边呼呼大睡的女儿继承了你的怪盗身份。”   “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和青子是怪盗基德?   中森警官直接无语。   这么离谱的猜测,哪里是正常人能得出来的?   乡津仍然喋喋不休:   “你该不会没有事先料到这是我的陷阱,就两个人一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吧?”   “其实我打的算盘,是将暗示这个地点的讯息,附加在宝石上。并寄出不说也知道是陷阱的邀请函,确认你们如何行动,再将你们逼入绝境。不过看起来,我似乎是太高估你们了……”   “我半开玩笑,随信封附上装有发信器的发卡。那个女孩不仅没有将其破坏,反倒直接戴在头上。”   中森一脸迷茫。   “尽管你猜到了树大招风凸桩招打了,不过你要怎么做?状况虽然十分相似,但与当时不同,你的搭档,怪盗淑女在这个地方可派不上用场哦。”   “你要怎么做,怪盗基德?要是你想跟十八年前一样,坐那辆车逃跑也无所谓,但当时是细长的摩托车。不过,就算那辆车再怎么小,也没办法通过这个特别瞭望台的窗框。嘛,不过那辆仿冒品不会动,这件事也没得可说了。”   就在这时,特别瞭望台的玻璃碎裂。一身纯白的怪盗基德降落在窗边上:   “原来如此!”   “所谓的大富豪珍藏的收藏品,是捏造出来的。下周准备送来的红宝石,也是为了假装被基德偷走之后,要在黑市兜售而制造的仿冒品。”   “基、基德?!”   中森警官与乡津一同惊呼。   “不可能,难道说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乡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明明观察到那个中森青子就是盗取宝石的犯人了!   难道,她是基德假扮的?   而看到基德进来的中森警官,就像是小别胜新婚的恋人般扑上去。他掏出手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逮捕基德。   “虽然有些失算,但既然基德你出现在这里就好说了。只要我们取走你的性命,再把我们训练好的冒牌基德……”   “呵呵……”   基德嗤笑一声。   因为他看到,警方已经成功乘上升降梯,而那个恐怖的杀手也已经站在他们身后的玻璃窗外。   …… 181 基德,危   结果上,怪盗基德丢了个小烟雾,防止中森警官做出什么打搅他的举动:   他狠狠踹了中森警官的屁股,让他往远离枪口的方向摔个狗啃泥。   在烟雾中,他听到敌人为之惊讶的声音:叫骂与对汽车表现的不可思议。此刻,他已经发动汽车,围着东都铁塔的中心圆柱绕了一周。在环绕前,他放置了高强度的魔术丝线。   乡津听到手下的汇报,知道这帮蠢货把汽车做成与十八年前一样可以开动的样子后,连忙发号施令:   “开枪!别让他逃了!”   基德飙起车技,他在狭窄的空间中旋转车身,最大程度利用防弹的面积,减少被命中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他丢出剩下的烟雾弹,模糊乡津等人的视野。   砰!   咣当!   浓雾中,温妮特击破窗户,跳跃到特别瞭望台内。她远离边缘的高台,与基德驾驶的汽车擦肩而过。汽车与边台形成直角三角形状,半侧完全架在扶手墙壁,以赛车手炫技的姿态华丽运转。   “就算横着不行,直着我照样过去!”   基德认为蓄足了速度,准备用车身撞击玻璃,飞离顶层,利用滑翔翼在空中脱身。顺带的,他还要给警方献上一份大礼,利用他一早放好的丝线,将神秘面具杀手和乡津的一行人,都禁锢在东都铁塔的圆柱上。   然而基德的打算落空了,在他调整方位时,再度将匕首卡在后驾驶位的温妮特铆足气力,用上她的体重,使得汽车的方向些微偏转,使得架在墙壁上的后轮,重新落到地面上。   这样的偏移,令车身严重撞击在护栏上。黑羽快斗为保护他的青梅竹马,在变动的瞬间把她拉到怀里;结果是车的一部分被碾碎,外加上他自己头破血流。   乡津等人不清楚温妮特的目的,但就结果上,她帮助了他们。   基德准备的魔术丝长度过长,汽车脱离失败,使得白色的细丝松松垮垮缠绕在乡津等人的身上,阻碍不了他们半点行动。   乡津的声音变轻松,他认为胜券在握,对为止住汽车,在地面翻滚几周的温妮特说:   “帮我把怪盗基德抓住,我们会给你足够的钱,以及让你来假扮怪盗基德……”   温妮特缓慢站起身,抖了下身上的尘土。她朝着怪盗基德的方向走去,乡津以为他的利诱起了作用,表情更加肆无忌惮。   温妮特根本没把乡津当一回事儿,或者说,他是一个阻碍她和基德对决的无聊角色。当她经过她的身边,快速挥动一拳,直接打在乡津的门面上。他的后脑紧密贴在中央柱子上,脑后的位置,出现一片血红色的蛛网裂纹,他的保镖全部傻眼。没等他们用枪对准她,她三两下就将他们全部缴械,把落在地面上的枪踢出十英尺远。   “让我看看你的本领,怪盗基德。”温妮特以无情绪的口吻说,其中隐含着微弱的兴奋。   “要不,我们和平收手?”   “拖延时间,就是你的选择吗?”温妮特手刀连携肘击,把几个保镖打晕过去。她随便捡了把枪支,扣动保险,将枪口对准被缩在车内的中森青子。   令她奇怪的是,怪盗基德在维护那个女孩。一个高中年纪的女孩如此受到怪盗基德的重视,一旦威胁到她,哪怕是传奇怪盗也会轻易屈服。这令温妮特不由想到,这个高中女生与怪盗基德又怎样的联系;血缘?还是情人?   若是后者,她面前的怪盗基德只是个假货。   温妮特想到小泉红子对她说的话,那个态度,像极了要征服一个雄性,而非针对怪盗基德。被另一个高中女生所喜爱,现在又在保护另外一个高中女生。她不由猜测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也是个乳臭未干的高中小子,这样就顺利地解释了,为什么面对她时,他如此狼狈不堪,不像个阅历充足、应对过各种危机绝境的人。   一个小鬼。   想到这里,她又完全没兴趣了。   就在她丧失战意的时候,中央的直升梯打开,里面冲出一群警察,他们站在同处,又比着枪支,朝她喊道:   “你已经被包围了!”   四面都是高空,才让他们产生了错觉吧。   温妮特绕到柱子的背面,不与警察正面冲突。她发觉了怪盗基德的小动作,套在女孩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被他精湛的开锁技巧解开。而汽车残体的一部分,成为他敲击玻璃面的道具,他很幸运,待在警方视线的死角,当他准备携着青子一跃而下时,温妮特的面具已经在他眼前。   “该死!”   怪盗基德举枪,被温妮特的切刃一分为二。他知道障眼法没用,只好把青子护在身后,准备与他纠缠,等待警方的介入。   在这段短暂的交手中,她更确认,怪盗基德只是个小鬼,是个冒牌货。   黑羽快斗有股万事休矣的感觉。   这次他的准备本来就不够充分,哪里知道会中途杀出这么一个怪物一般的家伙!   “你不是真正的怪盗基德。”   温妮特得出结论,同时把按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一个学生,还是脚踏两条船的学生。”   黑羽快斗觉得冤枉,他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了?就这一条,他脚一半还没踩上去呢!   “你是谁?”他没有辩解,而是反过来询问。   因为既然对方得出他并非真正怪盗基德的结论,说明面具男很可能对他的父亲留有印象,甚至知道当年的一些内幕。   但温妮特只是由经验论的角度判断,当摸到黑羽快斗的骨骼,她更加确认,他不可能是十八年前开始活跃的世纪大盗。除非他比贝尔摩德还要贝尔摩德,不止返老还童,还停留在十七八岁这个阶段。   “我改变主意了,小鬼。”   温妮特给了快斗一巴掌,把他的脸扇歪:   “来演场戏吧。”她说,“对手戏。”   黑羽快斗被扇蒙了,他老爸老妈都没这么打过他!   鼻子和嘴角一并出血。   处在完全被动的立场上,黑羽快斗知道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该怎么办?他问自己。接着他看到面具男使出以他周身为目标的贴边攻击,而他看起来就像在左闪右躲。   这时,已经有警方绕到侧面,见证了他与面具男敌对的过程。黑羽快斗发现的他的滑翔翼再一次被缠上了细丝,便知道对方的打算。   居然是拿他当跳板!   不过他也不敢有怨言。他知道,面具男肯定还有其他逃离的办法,现在只是顺势而为,又或者,打算借用“怪盗基德”的名气。   他本来想把青子留下来,但有可能成为这场戏的破绽,于是他抱住青子,撞破玻璃展开滑翔翼。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滑翔翼比他预想中更难操作……   “他是猴子吗!?”   黑羽快斗惊呆了。   这个面具男,将铁索当成藤蔓,拿他当成跳板,飞跃到了隔壁大楼的楼顶。末了,还招呼他把绳索卸下来。   送走这尊瘟神,黑羽快斗终于松了口气。   他决定仔细反省这次的失败,痛定思痛,顺便规划出一套报复这个面具男的完美计划……转念一想他要正面面对他,心里又打了个寒颤。最后,他决定把今天的事,还有这个恐怖的对手忘掉。从面具男叫他小鬼的态度来看,恐怕是个杀手界里老妖怪,甚至可能和他老爸有点渊源。   在脱离这个大恐怖之后,黑羽快斗不禁看向他怀中的中森青子。   安详的睡脸。   这家伙一点不知道自己为了救她牺牲了多少啊!   他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   这让他想到他老妈总给他讲的烂漫故事,十八年前,他老爸和老妈乘着摩托车破开玻璃,翱翔空中,做了一个深吻,情定终生……   那么,他也……   黑羽快斗思考了三秒,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怀里的青子还在呼呼大睡,就算吻下去,也有股在欺负笨蛋的感觉。   近距离看着青子,他忽然有股忽略了什么的感觉。   他将鼻息贴近青子的脸颊与锁骨,嗅到淡淡的清香。   他一时红了脸。   应该是错觉吧。   当他和面具男紧挨着对峙的时候,也闻见了一股香气。与他怀中的青子不同,也许是香水的味道。   毕竟,他无法相信这世界上有如此暴力、恐怖、杀人如麻的女人。   ……   “警部,让他们逃了。”   白鸟任三郎向目暮报告。   目暮哽咽着: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头一次碰上如此可怖的犯人。   如果只论动机丑恶、手段残忍,这个面具人还排不上号,但这一举连杀将近二十人,以一对多的状态下,碾压对手并且全身而退……简直是闻所未闻。   白鸟同样是一阵沉默:   他才上任不久,就出现了这样近乎传奇的犯罪者!   “目暮警官,调查显示,这已经不是面具人第一次出现。在数日前,那栋发生爆炸案的大楼,有目击者录下了他的身影……虽然爆炸案似乎与他无关,但当时我们找到了被遗弃的狙击枪。同一时间,乘坐FR-14列车的两位乘客被射杀。他们都是黑道泥参会的人。”   白鸟朝目暮汇报之余,又担忧起佐藤与高木的情况:   “佐藤和高木他们……”   “已经移送治疗,佐藤的状况严重些,恐怕得在病床上躺上一个月才能活动。高木不用担心,他只是被打昏了过去。”   白鸟:   谁担心高木啊?   ……   ps:五更萝莉她迟到了,还欠……呃,七章 182 夜会   温妮特落到高楼,又辗转数个地点。她变装后,找到电话亭,叫克莱德前来接她。   方才的行动使她极为疲累,耐久是她不擅长的领域,尤其她的每个动作都处在力量爆发的状态,结束后她感觉浑身酸痛,站立都有些不稳。她预测这个状态要持续半周,不过解决掉卡巴纳,她应该会有一段不短的假期。   “你变成名人了,”赶到的克莱德打开车门,“小姐,你看起来很糟。”   温妮特的神经活跃程度降至冰点。   这趟战斗没有博弈的成分,对她而言是单纯的体力工作。   “这是讽刺?”   “没有。”克莱德说道。   他解释:   “有人录下一部分过程,传到了网络上。它正在被疯传,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一起骇人的案件,伴随怪盗基德出现的,还有一个连杀数人的面具人。他像一个死神,绝大多数人这么认为。”   “你好像很高兴?”   “这代表我的选择没有出错。”克莱德解释道。他还扒出更多的东西,譬如出现在顶层乡津手下的信息,以及数个警察的私人信息。温妮特瞧了两眼,觉得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倒是可以把前者交给琴酒,让他和伏特加勒索这群造假犯。   温妮特困了,可她又睡不着。今天距离零时还有两个多小时,经过这场闹剧,她又有阵空虚的情感。然而,在杀掉那些人时,她也没有感到一股充盈。她清楚,杀掉恶人,他们将不会感觉到目前、将来的痛苦。她眼中,绝大多数的恶人都处在他们自己的天地,小到容纳一个人,而他们周围的一切纯粹是为了弄钱和取乐,给其他人施加痛苦、控制他人,不考虑他人的感情,像是不清楚还有其他人类存在,有权利活着、拥有幸福。只有当他们认识到这一点,意识到伴随他将来的是无止境的孤独与痛苦,才是更残酷的惩戒。她的做法,让他们死得太过轻松。   她甚至有股在救他们的错觉,她的傲慢,让她觉得他们应该受到残酷的惩罚,而不是轻松地去死。   温妮特的意识有些昏沉,心神不宁。   她坐在副驾驶上,克莱德看得出这她精神萎靡。经过这么一场恶斗,他该让这位大小姐好好睡上十个小时。但是,他又认为睡眠填补不了她的状态,于是他想到另外一个人。汽车行驶的方向发生改变,他改道来到米花五町目的一间公寓,看到七层的灯亮着,在附近的停车场停下车。   “我们到了,”理查德按了声喇叭,说,“小姐,祝你度过个愉快的夜晚。”   温妮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她没抬头,“你把我带到哪了?”   “你想来的地方,小姐。”克莱德掏出一根烟,看着她说。   温妮特打开车门,周围的景象令她熟悉又陌生,她几乎没来过这里。   “若我迫不及待到这里来,别人会怎么看?”她的声音有一丝动摇,“还是回去。”   理查德不禁笑了:   “没想到小姐你,也有殷勤周全情结。”   “你在说什么?最近流行的词么?呵,像我们这样待在组织里的人,必须考虑一举一动带来的影响,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病态的,我们也一样。再说,严格控制这些的琴本身就是个潜在的疯子,谁又能猜到疯子的想法?”   “不要说得太远,小姐。就算你们关系要好又怎样?在我这个一般成员看来,对组织完全没有影响。”   “呵,也许是吧。”温妮特说。   她走出车子,把车门关上,踉跄走了两步。她还没走到楼下,突然担心起自己这副狼狈样,会让雪莉增加担忧。她猜,雪莉已经因为宫野明美的事勉强自己。   她没着急进入公寓,反倒来到便利店,买了酒类。   她已经二十岁,饮酒也是合情合理。   温妮特以有些粗鲁的喝法,往喉咙里灌,感觉火辣辣的。不好喝,这是让她对酒无感的原因之一,但摄入酒精,使得她的精神明显好转了。面颊红润,浮现生理性的反应,让她变得更加大胆与多愁善感,也总算让她有勇气踏入公寓内部。   短暂的判断力下降,对无需战斗的时刻影响不大。与宿醉的人相较,她站得挺直,口齿没有半点疯言疯语。她知道雪莉的公寓在哪,但这是她头一次来,也许已经落在组织的监视当中,但这些她统统不想思考,走到公寓门前,像麻杆似杵着。   五分钟后,她按响门铃。   门打开了,是雪莉。温妮特后背一僵,窥见雪莉眼眸的惊讶。   雪莉拉着她走进客厅。   “你来得真突然,我没有准备。”   “好久不见,雪莉。”温妮特挤出微笑说。旋即,她又想应该没过去多久,笑容又有些僵硬。   “你怎么喝酒了?”雪莉闻见酒味,蹙了下鼻子。   雪莉注意到温妮特的脸是冷的,红润的。她用手背轻轻碰了下,感触上柔软光滑得像小孩的脸,但嘴唇被风吹得有点干,像是在外面站了很久。她翻过手心,摸了下温妮特的脸,之后接过她手上的塑料袋。她说: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和卖火柴的小女孩差不多了……身上是冷的,简直像是一具尸体。”   她的言语中裹挟着责备。   雪莉觉得,温妮特完全没有在好好照顾自己。光有姐姐的事情,已经足够令她烦恼,现在,让她静不下来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雪莉,对不起。”温妮特尽量不让声音显得疲惫,“但事情有了转机,你姐姐的事。”   “是吗?”雪莉说,“我看事情恶化了,连你都成了这副模样。”   雪莉拿出她的羽绒外套,给温妮特披上。   触碰时,她感到一阵湿润,又碰到一些硬邦邦的零件。雪莉猜是金属,而湿润的……   “血?”   雪莉脸色变差,“你受伤了?”   “没有。那是其他人的。”   “是么?没有受伤就好。”   雪莉隐约猜到温妮特今晚做了什么,她尽量对这件事显得淡漠。哪怕她心里不希望温妮特沾染鲜血,她也不会说,要是因为她的一两句话,让温妮特动摇与犹豫,在那种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残酷中,温妮特未必能安然无恙。   …… 开个永久番外悬赏   应读者要求,开个番外悬赏(藉口)。   想写点贴贴,但是正文又放不出来,所幸放飞自我,给我大do特do!   如此一来,也就只能放在群里了。   本来我想还完正文(还差七章)再开,但感觉大家对贴贴很热情。   于是开个番外悬赏,新增一张月票十个字,新增一张刀片20个字,也不设上限了,反正欠不了多少,6000字结算一次吧,因为第一个番外差不多就这么多字。   感觉加群的读者不是很多,但平台上放不出来,暂时就订在扣扣群了。   计数的话,欢迎监督。   …… 183 束手束脚   “没有恶化,”温妮特说,“你不要担心我。”   “你这副样子。谁放心得了?”雪莉拉着温妮特坐下。   温妮特微笑,醉醺醺的,身体往前倾着,单手环抱住雪莉的颈部,“我没关系。”   雪莉顺势坐到温妮特的膝盖上,侧着身,将温妮特的手掌贴在胸口。   她微笑着,“你感觉到了?正为你跳动不止的心脏。”   温妮特迷蒙地抬头,她要抽走手掌,但被雪莉扣留。雪莉的左手撑着温妮特的下颚骨,拇指在她熏红、冰凉的脸颊上抚动,无名指、食指留在纤细、光洁的颈上。   温妮特感到视野中一片朦胧,雪莉的脸、笑容都近在咫尺。   她在雪莉面前,变得颤战而容易兴奋,神经如琴弦般颤动着,这股颤动处于恐惧与新奇的间隙当中。酒精使得她的镇静大幅削减了,现在的她有种孩子似的全无抵抗的状态:如同初生儿暴露在空气当中。她感觉到一阵畏缩,这加剧了她的紧张,逐渐演变成一种生理上的不适——   她干呕。   吐了。   她身形弓着,像蜷缩的刺猬般,埋在雪莉的膝盖上,吐出酒水和胆汁,疲惫的喘息。在执行任务前,温妮特没有进食的习惯。   面对这种状况,雪莉没有起身离开。   雪莉感觉自己心中被引起了一种狂野的怜爱与温情,它们演变成一种狂野的渴望。但是她的恋人既疲惫又勉强,即使在不受控制的呕吐中也选择偏过头,尽量不将呕吐物溅到她的身上,因酒精而发红的手臂还想要推开她。她想,那残酷的外在下存放着一颗脆弱、温柔的心,容纳着有关她的一切。   然而,她的恋人脆弱又泛着红晕的模样,令她感到一股无耻的本能在苏醒。   她想的,除了照顾醉酒的她,还有她些微干裂的唇。她想盛着一杯蜜水,润湿那表面的干褶的起皮,缓和她被酒精折腾得如血般殷红的脸颊与牙龈。她想着在她在开襟的衬衫上扣上扣子的样子,想着裹着她气息的珍珠色缎质睡衣包裹着的温妮特的那些地方。想象着那优美的弧线、那冰凉、柔软的感触。   雪莉不嫌湿漉漉的睡袍,坐到温妮特侧面,帮她更换受雨淋湿的衣袍。   她看到衣袍边缘的绯红肌肤,因为室内的暖气微微发热,她的手经过美得油嘴滑舌诗人才能形容的蝴蝶骨,摸出贴合着温妮特的、数种冷冰冰的兵器,一点点拆解下来。   “雪莉,我自己来就好。对不起,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喝酒,我真糟糕……”   温妮特显得语无伦次。   她喝酒,是想撤掉叫嚣的胆怯。当她面对这道敏感、热烈的感情,总不自知向后退缩,然而她心里其实想要靠近雪莉,使得她留在她身边,让她留在她的怀中……所有疯狂、热烈的部分,撞击在思想中硬直的固守上。她无法放开,不能自得。   “你醉了。”雪莉不容置疑递出结论。   她吻温妮特,靠着修养和自律,没有额外之举。   但温妮特显得抗拒,她觉得自己太过不洁,把脏东西弄到了雪莉身上。   她们的感受存在一层障碍。雪莉眼中,酒水、温妮特唾液与胆汁,这些与脏污无关。没有看到半点食物残渣,反倒让她忧虑温妮特独自一人的生活。尽管由科学角度,体液与亲昵的接触是有风险的,但爱情上,又是另外一种。她觉得只要对象是温妮特,这些附属品都显得微不足道。   但她确实感觉到她们之间还有一层很深的隔阂,她认为,在温妮特内心深处是闭锁的房间,把她自己封锁在里面——他没办法坦率地接受快乐与爱情的体现,她的希望过度纯洁与理想化,与她外在的恶意与现实呈现截然相反的两面,走向两个极端。她理解不了其中的原因,于是想要一点点撬开温妮特的防线,就像撬开她的牙关、剥开她敏感、羞怯的一面。   “抱歉。”温妮特再度道歉。   “我不喜欢你致歉。我想和你一起醉,这样你就没有藉口了。”   “你不能醉,”温妮特强调,“你抛下药物的研究,会给别人攻击你的藉口。我也得走,对,我该走了!”   “那跟我一起到实验室去吧,”雪莉说,她觉得好笑,“我带你去看看我研究的成果。”   “你疯了?”   温妮特不敢置信,她觉得也许是幻听:   “这不是你,那份谨慎到哪里去了?”   “你还不懂吗?”雪莉反问。   “懂?”   “因为我深陷爱河……你不要我这么做,那今晚就留下来。”   温妮特听了,连耳根都一并红了。   雪莉也觉得她需要冷静,不然可能会把控不住,在一朵娇嫩欲滴、毫无防备、生于黑暗的花朵前。她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好播放新闻节目,传来的是略微夸张的播报。 小说輑9伍0壹⑧零⑨零玖   她没兴趣,但有些声音也好,否则总去想些让人快活的念头。不过里面播报的内容使得她无法忽略,一个戴着血痕面具、裹着黑袍的人,在东都铁塔连杀二十人,挫败怪盗基德,警方拿其毫无办法,眼见着他溜走。听到这里,雪莉哪还不知道这个面具人的真实身份,她转过头,发现温妮特也在看她。   她旋动收音机的按钮,改到歌曲频道,里面放着一首舒缓的慢曲子。她像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到温妮特面前,要搀扶她,手放在她的腰上。   “你在意吗?”   敏锐如雪莉,温妮特知道,雪莉一定猜到了。   雪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抚摸着。   “那些坏家伙,死多少不是一样?”她反问。   “也不一定都是。”   “可那与我无关,温妮特。”   雪莉盯着她。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她问,“把‘善良’当做模具,套在他人身上的天真女孩?还是披着荆刺的无害玫瑰?别傻了,我与你一样……不,我比你更残忍。”   雪莉自嘲。   她研制出的多版药物,可能杀了比记录上更多的人,她也没有停止研究。不止这样,为了温妮特、为了姐姐,杀人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她捏紧手指。   “错了。”   温妮特摇头:   “你不能,因为我爱你。”   伴随没有逻辑的言语,与突然的吻。   被一个醉鬼吻了。雪莉不由笑了,因为她的心动了一下,像一条鱼的突然跳跃。她想,恐怕也只有醉酒的时候,温妮特会稍微大胆些,像是故障后才提升性能的机械,又像效果不可控的试验药物。   “我也是。”雪莉说得轻描淡写。   搞不好,就和上次一样,她的温妮特一醒来就全忘了。而情啊、爱啊,她不想过分地强调那些,它们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反复加量的药物,重复多了,会产生一股抗性。她觉得,这些话可以更委婉、留到更合适的时刻。   “你要我如何,相对,你就得听我的。”   雪莉说着,她把温妮特搀扶到浴室,让她坐在长凳上,打开浴洒。   她的脸因为心的燥热而流汗,睡袍也湿润了。把它留在瓷砖的地面,她调整水温,让温度维持在比凉水热一点的程度。   温妮特的脸很干燥,温暖而光滑,在亮堂氤氲的浴室里,像有数道光华,显得美丽。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像刚睡醒似的。水流没过她的身体,她不由眨了眨眼睛,然后顺应依赖感,把头抵在雪莉的腹部。她还没有清醒,疲惫令她哈欠不止,红润皮肤微微发胀。   “好凉……”   “热水会令你的血管收缩。”雪莉说。   她没打算让温妮特洗多久,只是把血污和呕吐物洗掉,对她自己也是。倘若放在非特殊状况,雪莉觉得她不会放弃这样的时机,但温妮特疲惫的模样,显然不适合做些什么。她帮她擦着身体,思绪一时间回到美国时的那个小阁楼。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雪莉觉得有些好笑,因为那时,她对温妮特其实有些微的敌视。   她又窥见温妮特因羞怯而缩起身体的样子,仿佛保守思想烙印了下来。雪莉擦干身体,取了张薄毯子,以保持温妮特的体温。她能感觉到温妮特身体的冰凉,就像是夏天的泉水一样,在蓄满水雾的浴室里,这股触感被放大了。她领着温妮特到她的卧室,取了棉被,盖到温妮特的身上。   雪莉想到公寓里没有配备蜂蜜、醋或者水果,药物也没有,只好接了些备用的水,待在温妮特的身侧。   在床边坐了一会而,她感觉到床上发出的热气,有点像蒸汽或者烟,攀到她的面颊上。她看到温妮特有些不安地乱动,把手臂递过去,之后被抓住了。   她只得钻回床上,没过多久,大腿又被夹住。她对温妮特睡相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的酒店里,安安静静的,而现在,却好像是撒娇一样。   “怎么好像变得更可爱了。”   雪莉喃喃自语。   温妮特咬着下唇,缓缓睁开眼:   “雪莉,我睡不着……”   “怎么,要我帮你吗?”   雪莉以令人遐想的语调,在温妮特耳边吹了口气   ……   ps:标题没别的意思,指我的写作状态。 184 后面抱住   被她的言语一激,她怀中的温妮特立刻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只是外在的表象,她能清楚看到青白肌肤下颤动的血管——置于躁动的状态。   温妮特闭上眼,睫毛微微发颤,手脚也放开了,屁股往远离雪莉的方向挪动。   “要喝水吗?”雪莉问。   温妮特额发优于脑袋的晃动,表示不需要。   “晚安。”   雪莉钻到被窝里面,指间穿过温妮特的腋下,有些贪婪地吸着恋人的气息。她把脸埋到温妮特不丰满的胸间,止住温妮特想要逃离的举动。   温妮特感到齿间有一些发酸,又有些干。但抱着一个“小型热炉”的那种感觉,确实很美妙。   她闭上眼。   感知在温暖与柔软中渐渐被蒙蔽,意识沉静下来,如同卡在床中央些许的凹陷般,舒适、无法移动。这里是私密的,属于她的。   这比她能想象到的无数种生活都要更胜一筹。   天还未亮,雪莉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着怀中熟睡的温妮特,心里几乎有一些痛。   在这样的时刻,她更感觉到自己的爱,这爱成就了一个奇迹——温妮特可爱、美丽、毫无防备躺在她的怀中,睁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触摸到,多么美妙——然而处在这其中,她又有止不住的担忧。在组织内她的地位并非无可替代,她投入的这些时日,并没有做出符合组织期待的药物。将她的姐姐置于险境当中,何尝不是一种对她的敲打?她无法想象她和温妮特以恋人关系,出现在任何地方,但她又有多余的期待,就如同曾经脱离组织的天真期望般。   “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此刻,她觉得足够幸福。   仿佛温妮特的出生、长大,她所做的一切,被接纳的与不被接纳的,都是为了来到如今的这里,与雪莉相恋、让雪莉能看到她一样。   雪莉注视着,直到双眼觉得干涩。   她对落地的全身镜露出个不协调的微笑,缓缓离开温暖的被窝,打算由镜子中走开。   手指被温妮特抓住。   她以对待清醒中的温妮特不同的柔情,轻声细语:   “我马上就回来。”   她看到温妮特耳朵一动,仿佛听明白她的话,隆起的五指渐渐放松。   她亲吻了温妮特的手臂,从床上站起来,走过房间。   雪莉将水壶烧热,缓缓倒进咖啡壶里,冲泡了一杯热可可。昨晚温妮特拿来的塑料袋里,有便捷食物,看到尽是些快速补充能量的粗糙制品,她皱了眉头,来到厨房,亲自下厨。   这短暂的时间,她又有身处阁楼时的错觉,但心态已经与那时不同,站在的角度也不同了。她不再是个十三岁的小鬼,这种身心的成长,让她变得豁达,也让她变得更加执拗,在孤僻的研究环境当中,她戴上随身听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把温妮特所唱的歌曲当成慰藉。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足够幸福,即使这种幸福会迎来破灭,她也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悲观的一面长久以来影响着她。   “雪莉?”温妮特摇晃着步子,走出卧室。   “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不,”温妮特说,“我不能留太久。”   “已经足够久了,这里没人在监视。”雪莉说。   “或许……但他们可能骗你。”   温妮特因为酒感到头痛,宿醉的状态令她感到非常陌生。   “一切源自傲慢,他们不认为我会反抗,更不觉得我会逃跑,事实上,我确实不会……不得不说,对我非常受用。”   雪莉说着,把温妮特抱进怀里。   “雪莉……”温妮特喊雪莉的名字,言语间有些抗拒。   “早上是慵懒与欲想严重的时候,这么想,会不会轻松一点?”   雪莉用手抚摸温妮特的脸,轻轻让她的肩压住了温妮特的肩,她想到与温妮特一起乘坐摩天轮时的那间小舱,那个晚上,画面生动得可怕。她把脸颊靠在温妮特的耳边,吹了口气:   “你好像肩膀在发抖?”   “……”   温妮特深吸气。   雪莉见温妮特缩着颈部,感到温妮特还是不能完全放开,心情有些无奈。   “稍微放松一点,毕竟你那么美。”   “不是会……老化的很快吗?”   雪莉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那么以前的话,“可你自己看不到吗?对着镜子就能发现,你比十六岁的少女还稚嫩,肌肤光洁得珍珠,味道香得像一朵茉莉花。”   温妮特往前走两步。   “你简直像被魔鬼俯身了。”温妮特说。   “对啊,你就是影响我心志的魔鬼……这份激情,本就是魔鬼赐予的,不是吗?”   她追上温妮特,又吻她的唇。   反复几次。   缎子让她环抱的手滑出,这给雪莉一种嬉戏的情趣,尤其是温妮特逃脱的坚定,那股羞涩的欲迎还拒,让她半点感觉不到矫揉造作的成分,仿佛这是温妮特纯洁的具现,像一袭白衣的小天使,扇动翅膀逃脱了。   温妮特跑到浴室,锁上门,把身体置于水龙头下方,冲刷肌肤表面的火热。   雪莉的笑意更甚。   这间公寓虽然是她的住处,但她其实不常使用。待在这个有些宽大的住所里,一个人,总让她有股奇异的不安,反倒是充满药物气味的休息室更能让她冷静下来。不过,她又突然有些喜欢上这里,因为温妮特带来了生活气息,让她不由想,假如她们过上同居生活,就是这样一番情形——每日早上醒来都有不同的新鲜感。   她试了试咖啡杯的温度,换上出行的衣服。   昨晚的说辞,是她逗弄温妮特的,今天实验室正在进行搬迁,她不需要前往那边,这也是她回到公寓来的原因。   今天一整天,她都有时间与温妮特相处。   等浴室的水声停了,公寓内陷入一阵沉寂。   雪莉站在门外。   她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温妮特躲进浴室里的时候,没有准备穿着的衣服,而布满灰尘又沾染血迹的斗篷,显然不是能够穿出去的衣服——尽管颜色上不容易分辨。   “我给你准备了衣服,出来拿吧。”   ……   ps:还讲我翻车,结果一天一章番外都没欠出来,噫~ 185 我帮你扣后面   “你递给我不行吗?”温妮特说。   “我已经照顾你一个晚上了,现在,你稍微‘照顾’下我,合情合理吧?”   雪莉在“照顾”两字加上重音。   “怎么、怎么照顾?”   “让我感到满意就好了,譬如满足我的要求。”   “唔……”   “如果你想在浴室待上一整天,我也不反对。但是,你不想吃顿好点的早餐吗?”   没有回答。温妮特踌躇片刻,脚丫在瓷砖上来回踩了几次,取了条毛巾,握住门把走了出来。雪莉一把抢过温妮特手里挡在前面的毛巾,端详两秒,把衣物交给垂着头的温妮特。   “这、这是?”   “内衣,衬裙,丝袜。”   她简单地答道。   雪莉知道里面少了点什么,不过,她故意的。   要破开温妮特的严防,雪莉觉得她需要进行慢慢的调教。   温妮特红着脸,但不加犹豫,接过它们,开始套在身上。雪莉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令她脸颊火热,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拍某种分级的写真集,因为雪莉还要她调整姿势。   雪莉把双手搭在温妮特的肩膀上。   “抬起头来。”她说。   “这些衣服,哪来的?”   “这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类东西,只是普通的衣物。每次和姐姐见面的时候,她都喜欢带我出去,或许是觉得心有愧疚吧,喜欢买东西给我,想让我像个普通女孩般热烈、性感,遗憾的是,与其那样打扮我自己,我倒觉得欣赏你穿上它们的样子,更令我感到愉悦。”   “我、我哪有想象?”   温妮特不承认,但她又因说谎而懊悔。那些惹人遐想的特制服装,作为亚文化,她还是了解过的,尽管是前世的事情,但不代表就这么容易忘记。   “我只是觉得,这些衣服有点不适合你,太、太艳丽了……”   “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你知道,我拿天真的姐姐没辙,因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可以交谈的话题,就只剩这些外在的东西。”   “我也不适合,这些衣服。”温妮特说。   她急忙想要把这令她害臊的一身换下来,光是把它们穿在身上,她就有股被锁链的禁锢了的感觉,仿佛在承担什么罪孽一样。哪怕在另一个方面,她早已是恶贯满盈,却还是极为虚伪的、对它们感到在意不已。   “尺寸的话,确实有点不合时。”雪莉端详着说。   内衣明显大出一圈,有一点松垮在,袜子也是。   雪莉觉得或许是因为坐实验室的关系,她的确称不上太过苗条,而温妮特的体态纤瘦,尤其是大腿,像男人一样细,并且有力,轻轻一碰就能感觉到坚实有力的肌肉。   “不光是尺寸,还有风格。”   温妮特忍不住反驳,她很想要件正常衣服。她知道雪莉清楚这点,仍旧还在戏弄她。   “我倒觉得很适合你,”雪莉说,“温妮特,现实和你想象的有出入。你很适合这样羞耻的装束,使我很有欲想,就像神话里的天使,呈现两个极端。简色、包裹严实的衣服让你看起来圣洁,而黑色的、蕾丝花纹的、性感的衣服,让你看起来像个魅魔。”   “你怎么能这样说?”温妮特有些抱怨。   “我不止想这么说,我还想对你做更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过,白天不是太合适,而你的样子也很虚弱。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的吗?我们今天、明天都可以到哪个地方,有你作为‘看守’,就算我出远门也没问题。”   “远门?”   温妮特皱着眉头,她觉得这简直是对琴酒蹬鼻子上脸。   “是的,因为研究所要搬迁。”雪莉解释,“对不起,温妮特。昨天我骗了你,现在研究的旧阶段结束了。而上面觉得信息可能泄露,旧的研究所不够安全,准备转移到一块新的地皮。另外,昨天你提到了姐姐的事情吧?那么,让约会稍微延迟一会儿吧,我想远远地看她一眼。上次,她被派去执行不知情的命令后,我就再也没有与她联络上过。”   “可是,这样一来……”   温妮特想说,这样反倒会使得雪莉姐妹变得有些危险。由外在看,会让组织的人觉得雪莉太过自由了。而琴酒的目的,她也能猜到一二,一方面打算利用宫野明美钓背叛者黑麦威士忌,另一方面是要遵循组织的规定,铲除宫野明美这个疑似背叛组织的人。   因为雪莉的药物研究基本上成功了。   上次他使用的那种的毒药,已经能做到无法调查死因这点,这意味着,雪莉的价值已经大不如前。   温妮特估计,琴酒已经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不错,之所以答应暂缓宫野明美的事情,也是对她有些顾虑,或者说,在她的能力出现问题,以及有代替者出现之前,他还不会与她发生冲突。   “我知道。”雪莉说。   然后她走到衣架前面给温妮特选了一件黑色花襟,蕾丝袖口的衣服。   “不过,总像之前那样,就有些无趣了。”   雪莉问:   “就穿这件?”   “呃……”   “你不喜欢?”   “不是,可以把其他的也换一下吗?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雪莉耸耸肩:   “不管我给你哪一件,你的尺寸都没办法紧贴着穿上,要来感受一下吗?”   雪莉挺了挺胸。不过,她还是把手上那件放了回去,又取出一件,一条花纹更繁复,有玫瑰色的翻领,通体暗色的长裙,这是她自己买的。她记得当时还被姐姐调侃来着,不过她不是想买给自己,而是打算给温妮特穿。依照她对温妮特的了解,她肯定温妮特的衣柜里悉数是同样的衬衫与衣袍,剩下的就是素色的、把自己包裹得严实的、缺少特点的便服。   好似宝石蒙尘。   “那就穿这件好了,”雪莉说,“至于合适的尺寸,到店里再换吧。不过,你必须得穿我挑选的那款。高兴的话,我付款。”   温妮特想拒绝,又怕扫了雪莉的兴致。毕竟,论有钱这点,整个东京超过她的人也屈指可数。   温妮特接过裙子,又脱下原来的,把脚伸进去,穿了起来。   雪莉伸出双手。   “过来。”   她暧昧地笑着:   “我帮你扣后面。”   …… 186 雪莉你理智点      AccessDenied   Access Denied   s3/1720219723.175357/BQBV   node-use-2 187 剧变   为让伪装再切实可靠些,温妮特还找到一副墨镜。   似乎是被她刚才的话刺激到了,温妮特有些战战兢兢。   雪莉目睹敏感的温妮特也没有出言提醒,虽然在她看来,如若不对温妮特足够熟悉,根本看不穿她做的伪装,但她可以借此逗弄一下温妮特。   她们出门刚好看见一辆巴士,于是快跑两步上了车。她们在米花日卖电视台下车,在一家快餐店吃了汉堡和炸薯条套餐,然后到米花图书馆逛了逛。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温妮特带雪莉前往四菱银行米花分行。   中途,雪莉搭上温妮特的手——她们变成手挽手走着。温妮特在雪莉的步步紧逼下,也不在乎两位女性挽手走在一起这件事了。或者说,因为现在的她和牧师的自己联系不起来,所以变得没有那么在意。在工作日的早上,悠然走在文化街附近的,基本是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以及老人、小狗出没的地方。   “怎么来这种地方?”雪莉不解,她觉得,她带的钱已经足够了。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雪莉没有着急,她坐在等候位上。温妮特在银行内寻找宫野明美的身影,未找到后,她突然有股直觉般的担忧,她找到一位银行职工咨询问题,末了询问对方:   “请问,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广田雅美小姐?”   “雅美啊……她因为家里的关系辞职了。我们没有问,不过辞职也好,她刚辞职,行内就发生了运钞车抢劫案,当时就在我们分行附近……”   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告知温妮特。   听了这个消息,温妮特在转头的瞬间,笑容消失。她取了一份前日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十亿元抢劫事件,犯人尚未被逮捕”。   其他板块还有绑架、杀人的消息,温妮特没想到她才一两天没有关注新闻,治安就已经混乱成这个样子。   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她需要搞清楚宫野明美的去向。   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当时琴酒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迅速了。她被摆了一道,最开始,琴酒就没有停下利用宫野明美的意思,他只打算给宫野明美一个机会……看在她的面子上。   温妮特把指甲掐进肉里。   即使是她,在不了解整个案情的状况下,想要直接找到协力者的宫野明美,也是大海捞针。   温妮特有些失神,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雪莉。   “事情处理好了?你说的‘等一会儿就知道了’,是什么事?”   看到雪莉有些期待的表情,温妮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沉默地站在雪莉面前数秒,最后摇了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雪莉冷静地问。   她感觉到,温妮特的状态不太对劲。   “今天的约会,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温妮特没能在这等重要的问题上欺瞒雪莉:   “宫野明美现在去向不明。前日的新闻中报道的,十亿日元抢劫案,很有可能是你的姐姐策划的。为的目的,恐怕是琴酒对她进行了什么许诺,让她主动往这个火坑里跳。”   她坐在雪莉的身侧,极为失落地低下头。她已经辜负了雪莉的期待,就算雪莉这时候对她感觉到失望,她也必须接受。   听到这些话,雪莉把温妮特垂着的头拉入自己怀中,她微笑着。   既没有温妮特想象的斥责,也没有丝毫抱怨。   “这是我的错。”雪莉说,“我早该想到的,但我一直沉溺在与姐姐相处当中,忽略了姐姐她真实的想法。我以为她已经放弃了,但是,看来贪心的想法谁都有,姐姐想同时拥有我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而我想要同时拥有你和姐姐……被虚假的安稳完全欺骗过去了。”   雪莉安慰温妮特:   “这是姐姐做的选择,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再说,抢匪没有被抓住,事情的结局到底怎样还不一定,难道不是吗?”   “嗯……”   “不过,今天的约会不能取消。”   雪莉说着的时候,温妮特愕然抬起头,她改口道:   “但主题稍微变一下好了,寻找宫野明美,我的姐姐。”   “好!”   温妮特将担忧转变成干劲。   雪莉尽管心里仍然不安,但她不愿在温妮特的面前表现出来。况且,有温妮特在,已经足够令她安心了。雪莉觉得,要是放任她一个人来面对这种情况,一定什么都无法做到。现在能有这样相对自由的待遇,其中肯定也和温妮特的帮助密切相关。   “你知道你姐姐住的地方吗?”   温妮特敲定目标后,迅速进入状态。现在她已经没有害羞的余裕了,必须在警方、琴酒找上宫野明美前,成功将她保护起来。   如果是和琴酒进行交易,宫野明美一定会等风头暂时过去。只要她在宫野明美与琴酒见面前,将其成功保护起来,再扮成她的样子去见琴酒……   她产生这个想法后,又觉得自己的心乱了。她扮演宫野明美,如果制造意外状况,结果很可能会被琴酒看出端倪,甚至通过“与雪莉关系亲密”这点,判断出是她来,假死也会暴露没有尸体的问题。不过,宫野明美在他的眼里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他不一定会仔细确认。   还有一种状况,琴酒看在宫野明美乖乖交出十亿日元,选择放过她。   十亿日元不是个小数目,即使对组织来说,也是一笔庞大的流动资金。   温妮特认为有赌的价值。   但目前首要的任务是,找到宫野明美的所在。   “姐姐前不久搬过家,她没有告知我新的位置。”雪莉回答,“恐怕,那已经是为了这件事进行的准备。”   “嗯,”温妮特顿了一秒说道,她猜到会是这样,“别灰心,我们会找到她的。先等我一下,我调用一下人手。”   这件事,她不能动用组织内的成员。能够驱使的,只有克莱德,和他手下的几个人。   不过也足够了。在这种漫无目的情况下,就该利用一群人——侦探。   温妮特来到银行外面,她拨通克莱德的电话交代:   “帮我找一下叫‘广田雅美’的女人,照片等会我会发到你的电脑上。动用信得过的人,时间紧迫,花些钱找签订保密协议的侦探调查。”   …… 188 讨论与侦探   温妮特将宫野明美的照片通过邮件发送给克莱德。   “要怎么做?我们先到姐姐平时出现的地方找找?”雪莉问。   “不,以你和我的身份。直接拿着你姐姐的照片询问,太显眼了些。”温妮特直起身来,朝雪莉伸出手。   她们离开银行,来到外面。这天天气很冷,天色亮得刺眼。温妮特带雪莉往米花公园的方向走。   “你有什么想法?或许我该直接给她打电话?”雪莉又问。   “不,我想她恐怕已经将之前的手机处理过了。”温妮特判断。   如果留着携有监听或是定位软件的手机,在琴酒面前根本是无所遁形。温妮特猜,宫野明美心里清楚,这场交易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对她们来说是个坏消息。在这期间,宫野明美会放弃与雪莉的交流,她们失去劝阻的渠道,同样信息处在一种不对等上——除非温妮特找到琴酒并进行质问,把这件事搬到明面上来——一种临近终局、不得已的做法。   “在找人这方面,侦探要比我们专业的多。我已经派人雇佣他们寻找了,”温妮特说,握紧了雪莉的手臂,“我们先暂时等待。因为抢劫案没过太长时间,如果真是你姐姐策划的,她一定会躲起来,等待搜寻工作的风头过去。”   “你说的有道理,”雪莉肯定之余,叹息一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待消息……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我不要这种保证,真的。”雪莉主动迈出一步。因为突然吹来一阵风的缘故,雪莉的棕发拂过面颊。   “她虽然是个天真、柔和的女性,但内在是个很坚强的人。”   雪莉转过头,对温妮特说。   她们最后在米花公园逛了一会儿。雪莉经常能从车窗瞧见这面景色,但亲身走进来还是头一次。公园在她的记忆中还是光秃一片和堆积落叶腐烂的景象,如今一片青葱翠绿。附近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散步,在中央空地上有几个孩童在玩耍。   “像这样悠闲走在这种地方,有股新奇的感觉。”雪莉说。   温妮特深吸气,露出正常的笑容。她说:   “闷在实验室太久,就会这样。不过,等你的研究成功后,组织肯定也会给你批假期的。” 小說群九五零一⑧○9零⑨   温妮特一边说,一边捡起一块石头。她跑到湖边,将石头丢出去,一连溅起六七个个蓝色的水花,连对岸的小孩子也瞪直眼看向这边。   雪莉站在原地看着温妮特。   “或许吧。”雪莉微笑。 qq輑:9 14 90 379 8   温妮特拍着手,要将土渣拍干净。她又说:   “自然能把人人都变成调皮的孩子,不是吗?我小时候,虽然几乎是孤零零一个人,但并不缺少活力,我会捡石子敲打湖面的水花,给牛、羊挤乳,在凸起的草坪上大喊。到冬天,湖水结冰,我还会跑到湖面上玩。阿丽莎修女听到别人对她说了,都要吓坏了,她以为我在湖里淹死了……回去后挨了一顿打,但还是有热茶和姜饼吃,离开那种日子久了,人就会回忆。而离开自然久了,也自然会产生向往。”   雪莉很少听温妮特谈自己的事情。她不曾问,而温妮特也不是活跃的个性。   “你喜欢那样的生活?”雪莉走到她身侧,轻声问。   温妮特看看四周,“不,谈不上喜欢。因为很孤独,但现在,不孤独了。”   “这算是情话?”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在你的身边,我是最快乐的。”   雪莉皱了皱鼻子,稍微偏移视线,“咳咳,这附近应该有个点心铺,我们过去边等边喝杯茶吧?”   “嗯,那样有利于思考。”   “姐姐先前的住处,我知道位置。在那之前,她已经搬过一次家。从位置上看,那离米花四菱分行很近。”   她们边走边谈。   “嗯,”温妮特说,“这意味着,你姐姐早准备了别处的据点。”   雪莉循着记忆找到点心铺。她们找了个座位,重新坐下谈。桌上有原子笔,和点餐使用的便签。   她拿着笔涂画,撕掉一页。   “以原来的住所辐射。”雪莉说道。   温妮特点头: 纤熏⒐Ⅰ⒋九灵Ⅲ 妻舅爸   “嗯,抢劫成功后,警方会迅速组织各个检查站进行拦截。要把连着字号的大量新钞运出东京,几乎不可能。所以,她可能把钞票存在住所或者是租赁保险柜。”   “也可能是酒店,它同样是个难以排查的地点。”   “报道上是团伙作案,协力者大抵也是组织成员。按照琴酒一贯的作风来看,像这样放在明面上并引发广泛关注的犯罪行动,他一定会将所有知情者杀死。”   雪莉慌了,“那我的姐姐也……”   “别担心,他大概会留下你姐姐一个人——让宫野明美转交这十亿元,在这之前,还没有相关受害者登上报纸吧?这说明琴酒没有开始动手,或者说,产生了什么意外状况。”温妮特抬头,看向雪莉。   雪莉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温妮特却举得她神色游离,有些心不在焉。   温妮特忆起当时美国发生的事件,就是琴酒将协助雪莉进行研究的人员一并杀死,大概是这个经历,让她更加担忧姐姐的安危。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杀死。这是琴酒他们一贯的作风。   温妮特给雪莉和自己都点了热饮。她离开座位,查看了手机震动得来的短信,并从服务员手上的取过红茶,放到雪莉身前,让热气濡湿雪莉的脸颊。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领先了。”温妮特笑道。   她刻意以轻快语气说出这种话,在雪莉耳中有些不自然。   雪莉问:   “领先?什么意思?”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已经有了宫野明美的消息,她正通过一家侦探社,搜寻一个叫广田建三的男人的信息。”   “广田建三……我记得,姐姐就是以广田雅美的身份,在大学就读!”雪莉惊喜道。   “嗯,对方应该有你姐姐的联络方式……我已经让人拖住对方了,我们过去看一下吧。在那之前……”   温妮特匍匐桌面,盯着雪莉:   “有必要稍作变装呢。”   ……   ps:番外二发群里了,就当七夕特供吧。 189 毛利侦探事务所   “等一下吧,克莱德等会儿会来接我们。”温妮特说,“对了,你还记得克莱德吗?当时我们在船上碰见的那个男人,现在他跟着我做事。”末了,温妮特还加了个“组织”的唇语。   雪莉明白,对方成了温妮特手下的组织成员。她虽然不清楚温妮特的用意,但还是安心等待,既然温妮特说要装扮,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们的饮料喝到一半,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玻璃窗外。温妮特拉着雪莉坐到后车座,开口问司机克莱德: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吧?”   “是的,大小姐。”克莱德的声音有些无奈,“您确定屋子里不需要一两个佣人?而且直接让我进去不太好吧?”   “反正也只是睡觉的地方。”   温妮特不在意这些,她的睡眠很浅,有动静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她接过克莱德拿来的大提包,里面有她做好的假面,她拿出假面,在雪莉的惊讶中,三两下给雪莉换了脸,又给她自己做了伪装。然后她侧过脸,看雪莉的脸颊和脖子,拿出一个梳妆镜对这雪莉。   看到镜中陌生的人,雪莉微微瞪大眼睛。   “真是魔鬼似的技术,”她说,“千面魔女可真宠爱你,温妮特!”   “……”   温妮特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只要她说话,就会越描越黑。   “真单纯。我开玩笑的,我不在意。”   雪莉耸耸肩。“你只不过是和她走了近了一些。”   她把手放到温妮特的额发边上,把它整理了下,她说话声变得更温柔了:   “只不过是和一个老女人走得近了些。不管她对你有什么想法,都不能代替你的意志对吧?”   温妮特觉得如坐针毡,她缩了一下。   “我和她没有什么。”温妮特强调说。   “就算有什么也正常,只是身体关系,我是不介意的。”   “我不会的,雪莉。”   温妮特探到雪莉耳边说。然后,她感觉到雪莉悄然摩挲了两下她的耳朵,在她耳边提醒道:   “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吧?”   温妮特觉得被牵着鼻子走,明明是雪莉先提出来的,在意的人却成了她自己。   她打开手机,问克莱德:   “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对,”克莱德一愣,“您知道?”   克莱德印象里,这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侦探社,虽然开在米花,却没什么影响力。   雪莉见温妮特的表情奇怪,跟着问: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曾经和毛利一家见过面,”温妮特随口说道,“毛利家的女儿,和侦探工藤新一是男女朋友关系。”   “工藤新一……”   雪莉听到这个名字时,表情一僵,她在实验室的试验药物名单中看过这个名字。只是看过,她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但“工藤新一”的特别之处,在于存活信息上的“不明”二字,这样的情况是从未有过的。碰巧,就在不久前,她发现另一件事,服用APTX-4869的小白鼠身体回到了幼年状态,这和工藤新一服用的是同一种药物。   “该不会……”   雪莉喃喃一声。她怀疑工藤新一有可能像那只小白鼠一般,没有死亡,并且变回了幼年状态,因而处在生死未卜的状态。   “怎么了?”温妮特问,“难道你认识工藤新一吗?”   当知晓目的地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温妮特还是有点不自在。基本可以说是她把毛利兰的男朋友给杀了,毛利兰与铃木园子是要好的朋友。杀掉临近的人,她多少有种构建地基被穿孔的感觉,而且,她见雪莉的样子,觉得雪莉可能认识工藤新一,但又不确定。   “不认识。”雪莉说道,为掩饰刚才的事态,她补充道,“他还算个有名的侦探,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名字,还有组织给出的名单上。”   甚至,她的姐姐也曾经向她提到过。   “名单?”当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温妮特问。   雪莉简单回答:   “人体实验的名单,在药物试作品的阶段,组织的人会取走它们,拿一般人当做实验品。我在上面看到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温妮特听见,嘴唇紧闭。她知道这对雪莉来说,算是个沉重的话题,自己研制的药物被人拿去杀人,没什么比这更令研究者难过的了。倒行逆施,温妮特想,这违背药物本来的意义……她没再多问。车继续往前开,没过一会儿,她们就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   克莱德把门打开,他戴着墨镜,一身无特色的黑西装,模样并不好记。雪莉被温妮特变装成不太起眼的样子,小眼睛,泪痣和圆脸,而她就招摇多了,身上佩戴一些昂贵的首饰,还有水晶制的耳饰,将自己包装成大手大脚的千金小姐。   她这么做一方面是不想暴露牧师的身份,另一方面也为了防止这位侦探先生从中找到什么端倪。她记得,上次在列车上,破解开毒杀案的人,就是这个毛利小五郎,认为对方姑且有些能耐。   她们走上二楼,楼梯有些陈旧,尽头是一扇落了灰的铁门,不由让人为这家侦探社的业务担忧。当她们敲门,里面是一位少女出来迎接,正是毛利兰,屋内的空气有些让人不愉快的味道,她们看到做了乔装打扮的反田茜坐在沙发座椅上。   温妮特见过对侧的小胡子大叔,上次她还有收到对方的名片。   温妮特点头示意,“您就是有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吧?”   毛利小五郎很受用她的话,身体大幅度摆动,高兴迎接她们的道来。   雪莉觉得这个邋遢大叔色眯眯的,神色比较冷漠。   “您的名字是?”毛利小五郎端正姿态,轻咳两声问。   “很抱歉,我不打算透露姓名。这次我前来,是希望毛利先生能帮我们一个忙。”温妮特打开随身的包,从里面拿出五十万日元,推到桌上,“我想知道广田雅美的联络方式。”   紧接着,温妮特又补充:   “啊,是这样的。南洋大学的广田教授是我的导师,广田雅美是他远方亲戚的孩子,听说她独自跑来东京,特地托我们打听下消息。”   “啊,原来是这样啊!没问题……”   毛利小五郎正要答应,被毛利兰一声“爸爸”打断。毛利兰悄悄俯在他耳侧,说:   “你怎么能轻易出卖委托人的信息啊?”   ……   ps:一群快满了,又建了个新的,裙号:671644369。 190 宫野明美:谁拱了我家小白菜?   毛利兰对父亲的反应感到失望。   “至少也要通知一下委托人呀。”她说。   尽管她也希望雅美小姐有个不错的去处,但面前这些人连身份都不愿意透露,她就觉得有些可疑了,既然是经人所托,完全没必要隐藏姓名不是吗?   躲在沙发扶手下面的柯南倒没多想。他看到温妮特打扮得富贵、神秘,觉得她应该是某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不希望暴露行踪,这种情况,侦探经常能遇上。   柯南跟着小兰附和道:   “对呀,像兰姐姐说的,打电话问一下雅美小姐,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嗯……对了!”温妮特露出突然想到什么的神情,微笑地说,“广田教授说,当时他和她见面的时候,广田雅美还很小,可能不记得他了。不过,她应该会记得那时的玩伴,告诉她‘志保在等她’的话,我想可能会比较有效果,也更容易让广田小姐相信。”   “好,我知道了!”   毛利小五郎走向他的办公桌,播响有线电话。   在连线的另一端传来惊喜的声音:   “毛利先生,您已经找到线索了吗?”   “不,”毛利小五郎朝广田雅美说明现在的情况,特地提到,“您的玩伴志保小姐也在等您。”   宫野明美发怔了一下。   “志保?她在……”她说,“能让志保接一下电话吗,毛利先生?”   “当然没问题!”   毛利小五郎将电话拿离耳边,看向沙发坐。   “志保小姐,广田小姐希望您可以接电话。”   毛利小五郎重新坐回沙发上,这五十万的委托费拿得实在过于轻松,他已经想象之后拿这些钱吃大餐喝酒的样子。   在扶手侧的柯南,看到小五郎得意忘形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记得广田雅美委托的目的是寻找她的父亲,刚刚才到东京的,那位广田教授如何迅速得知这点的?既然他与广田雅美之间没有联络,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委托他人替他寻找?柯南走到电话边上,听闻电话对侧的广田雅美情绪有股久别重逢的激动,他也就没有再怀疑。   “我想和你见上一面。”雪莉说。   “现在还不行,”宫野明美否认着,“志保你不要参与这件事当中来。”   “有人会帮你的。我,还有我的……”   雪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顺势讲下去,将会是“恋人”这个字眼。她的姐姐,会怎么看待她与温妮特之间的关系?可不讲下去,她又不认为自己有说服姐姐的可能性,然后,她下定决心。   “还有我的恋人……会帮你的。我从没有向你提过什么请求,这次,请听我的。”   宫野明美听出妹妹的决议。如果她所做的事,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又如何能全然不顾当事人的心情?她不由的动摇了,尤其是当雪莉提到“恋人”两字,更令她苦恼。她需要确认,对方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她清楚,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妹妹。   “好……”   沉静了片刻,宫野明美表情、眼神都变得认真。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地问:   “志保,我们在哪里见面?你恐怕知道了,我现在情况,不容许我经常露面。”   “来事务所吧,我们可以叫人去接你。”   明美一时为“我们”而哑然。在她印象里,志保从来不用集体性的字眼。她用打趣的声音说:   “我还以为志保一直是我的姑娘,看来被蒙在鼓里了。好吧,就让姐姐帮你把把关,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亲近的人商谈,可是很容易被心怀不轨的家伙骗了。”   “一定不会的。”   雪莉笑着回答。要论心怀不轨,怎么看也是她自己才是坏心眼多的一方。   一趟顺利的交流。雪莉所幸是这样,这比她想象中的进展迅速、有力,而这一切,都多亏有温妮特在。如果是她一个人,恐怕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她挂断电话,冲温妮特眨眨眼睛,然后回到座位上。   温妮特高兴地说:   “广田小姐已经答应前往这里,各位应该也放心了。”   毛利兰也跟着露出微笑,“真是太好了,广田小姐还有别的依靠,现在只要我们帮她找到她的父亲,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对了,你们知道广田建三这个人吧。既然他是广田雅美的父亲,而且一直停留在东京,”毛利小五郎反应过来,便追问这件事,“广田教授应该也对他有些了解才对。”   温妮特摇头。   “虽然听过这个人,”她解释,“但他似乎很少与其他人来往,而且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广田教授很少提及对方。”   如果要执行大数额的抢劫行动,在社会层面的性格,多半是保持孤僻,这样在突然消失的时候,才不容易引起骚动,也不会有人主动寻找他。温妮特基于这样的心理状态,随口胡诌道。   “是这样啊……”   毛利小五郎又开始头疼,在他的打探下,知晓这个人鲜少与人有来往,公司同事、宠物店都没有他的消息。   就在这时候,低声放松的赛马的转播分出胜负:“豪快帝王,G1五连胜!”   柯南灵机一动。   他记得广田雅美所说的、广田建三养的四只猫名字分别就是豪、快、帝、王。这意味着,他很可能是狂热的赛马迷。   他在纸上把这些写下来,“呵呵,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纸条被毛利兰看到了。   “对呀,一定是这样!”毛利兰看到豪快帝王四字后,做出判断,“广田先生喜欢赛马,所以才会用马的名字给猫命名。我们到赛马场一定能够找到他!”   “正好广田小姐马上也要过来,我们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柯南嘴角抽吧。就算这位广田先生真的很喜欢赛马,真跑到赛马场那种人山人海的地方,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地找到的。   何况,对方现在是个失踪的人。他们现在甚至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处在自由状态。   …… ㈨5○ 壹8○㈨0㈨ 191 不结婚很难收场   等待期间,温妮特也注意到柯南的存在。   一个敏锐的、寄住在侦探社的小孩。她不禁怀疑,当天在列车上,他打开卫生间的门究竟是否为一个巧合。   过去将近半个小时,打扮得像个女学生的宫野明美出现在侦探社内。   麻花辫,土气的服装,眼镜三件套。如果对宫野明美不够熟悉,恐怕一时间也认不出来。   宫野明美同样被迷惑了,因为她没有找到她的妹妹宫野志保,只有不认识的三个女人。   “雅美。”见宫野明美迷茫,雪莉说。   雪莉使用的是本音,宫野明美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听到妹妹的声音,还是把目光移向雪莉,做出热情的表情,与她进行了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宫野明美说,他和雪莉一起坐下,“你还好吗?他对你还不错吧?”   “是的,”雪莉顺其自然,“我和她相处得很不错。”   “呃?”   宫野明美一怔,她随雪莉的目光看过去,是正在露着礼貌微笑的温妮特。   温妮特点了点头,向宫野明美伸出手。握住的瞬间,宫野明美更为肯定是女性的手,她觉得雪莉可能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却又不确定。她的妹妹,不是在重要事情上开玩笑的个性。她坐在雪莉边上,深呼吸一声,接着看向毛利小五郎。   “毛利侦探,真是麻烦您了!”宫野明美起身鞠躬。   毛利小五郎大笑表示这没有什么,顺带透露出刚才毛利兰得出的结论:   “根据我的推理,你的父亲广田建三所养的猫的名字连起来是豪快帝王,是一匹名马,他估计是个狂热的赛马爱好者,很可能会在赛马场的周围出现,我们正准备到那里找他。”   柯南一脸尬哈哈,像这样模棱两可的信息,以他侦探的自尊来说,是不会给出保证的。   “真的太感谢您了,毛利侦探!”   温妮特本想拒绝毛利的协助,但后者在毛利兰与柯南的规劝下,决定恪守职业道德,坚决要和她们同道。   “广田小姐,有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立即就能找出您父亲的位置!”   看到小五郎殷勤握住宫野明美双手的样子,雪莉的表情更加不爽了。   温妮特提出,让毛利一家坐反田茜的车,准备到赛马场找人。而宫野明美和她们坐上克莱德的车。   坐上车后,雪莉把手放到宫野明美的手背上。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雪莉有些焦急,又接着问,“还好吧?”   “志保,你的样子……”   “这是易容。我如果用真实的模样出现,可能会引发额外的麻烦。”   “是吗?不过,你说的男朋友在哪里?”   “现在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么……”雪莉泄气,她低沉着声音,伸出手指,“她就是,我的恋人。温妮特·莫里亚蒂。她在组织里的代号是,苦艾酒。”   “苦艾酒?”宫野明美几乎懵了。   她原本担忧自己家妹妹整天坐在研究室里,可能会被什么心怀不轨的坏男人欺骗,可她从未想过妹妹喜欢的人是位女性,甚至还是组织的成员,而且是有代号的核心成员。   见宫野明美困惑,雪莉主动说:   “姐姐,是我先爱上她的,五年前就已经是这样了。在美国的时候,我们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温妮特缩着头,这听得她耳热,反应滞后了一会儿。   明美想到妹妹独自生活在海外,常年受到组织的严格控制,觉得的确需要有个心灵的依靠。而且,现在是1999年,尽管同性的恋爱仍旧是个敏感的话题,但已经不是被归类为精神疾病、进行审判的年代。   “我知道了。”明美温和地说,“只要志保你幸福就好。”   她的目光落向副驾驶。温妮特感觉到视线,转过头。她报以坚定的表情,想一并得到宫野明美的认可。这虽然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对雪莉而言却别具意义。温妮特把面罩摘掉,露出她原本的相貌,蓬松明亮的长发,以及无神的双眸。   明美看到温妮特样子时脸皱了一下。她看到一位美极了的欧洲女性,给她一股纯真感,此外,还有一丝怜爱,看到那双有缺陷的眼睛,很难不想象背后的故事——身体有缺陷的人多是困苦的。   明美有些无法接受,无论是她的妹妹,还是妹妹的恋人,她们都不该为组织囚足一生。   她忽略了温妮特出自本愿的可能。   颈部显露出的细嫩的骨骼,让明美觉得温妮特瘦得像个病人,她又被温妮特温驯的外表欺骗,根本不觉得温妮特会是组织的骨干核心成员。   可能和她妹妹一样,是研究人员一类的。明美从她们同住这点,推断出来。   这样一来的话——   其实是她的妹妹把另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弄到手了?   明美不由脑补更多。包括妹妹不愿意留长发,对大多数小女生的东西不感兴趣……   她觉得,她妹妹志保是个性强硬的一方,甚至有一丝男孩子气。   她看着温妮特,眨眨眼睛,她又碰了碰雪莉的手臂,对她的耳朵说:   “既然对人家表达了爱意,就要好好对待她哦。”   雪莉觉得她姐姐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好的。”   “你好,明美姐姐。”温妮特说,“雪莉经常和我提起你。”   雪莉闻言,眯眼蹙眉。   她可几乎没在温妮特面前提过姐姐的私事、个性。   明美如同母亲般微笑同温妮特握手:   “志保就请你多多照顾了!”   “你别这样说,”雪莉说,“好像你就要离开了一样。”   “那怎么可能呢!我得看到志保结婚的那一天,才能放心啊!”   “结婚……”   雪莉面色微红。她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普世的偏见让这种恋情只能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光是能一同生活,对现在她们都是一种奢想。   “结不了婚,”雪莉把明美伪装用的眼镜摘下来,“所以你必须得等到相关法律颁布的时候,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吧,姐姐。”   …… 192 行踪不明的男人   犹豫片晌,宫野明美说道:   “琴酒答应我,只要我抢到十亿日元,就会放过我和志保你。”   “——你真傻!”雪莉止不住激动的心情,“你认为他会履行诺言?他也只是组织的一件杀人机器,没有权力决定放我离开。姐姐,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有猜到这种可能。”明美说。   雪莉频频摇头,她再把手放到明美膝盖的手上,轻轻握住。   “不要有侥幸的想法,”雪莉说,“琴酒一行人历来的做法,就是在对方没有利用价值后赶尽杀绝。如果你将十亿日元交给他,他一定会将姐姐你灭口!你绝对不能按照他的命令来做,现在我和温妮特会协助你。——立即终止你的计划,详细地告诉我们。”   听出雪莉最后这句话的强硬,明美有种妹妹已经成长的感觉。她想给志保自由的生活,但若摆在面前的是一条死路,她也不会一意孤行。   明美娓娓道来:   “我以广田雅美的身份到米花四菱银行支行工作,刺探有关运钞车的情报,尔后买通岸井,他是护送银行运钞车的人员,有他协力,组织内的广田明、广田建三、贝冢司郎,他们三个人扮成劫匪,抢走运钞车上的十亿元现金。”   “过程虽然顺利,但人员内部出了问题。藏匿十亿元的广田建三企图背叛组织。他的提议没有被接受,便一个人携着抢来的十亿元藏了起来。”   “我和广田明正负责寻找他,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于是,我才想到雇佣侦探,编纂故事,寻找他的下落。”   在明美讲述的期间,温妮特又变装回去。   赛马场近在眼前。温妮特了解大概后,开始思考对应方式,“马上到了。”   “要不放弃十亿日元——唉,那样的话,姐姐你就只能易容着生活……”   雪说到一半,便莉否决这个设想。即使她的姐姐愿意隐姓埋名,也还是有被组织发现的风险——他们不会让一个背叛、逃离组织的人活下去。   生活中时刻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头顶,为了姐姐考虑,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妥协。   “有机会,”温妮特斩钉截铁地说,“琴酒欠我个人情,把十亿元交给他。他应该会放过明美姐姐,前提是你放弃‘脱离组织’这个念头。”   明美听到这一点,倍感无力。这代表,她所做的,不止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还给妹妹和……添了麻烦。   呃,她以后该怎么称呼这位莫里亚蒂小姐呢。   和叫志保一样,叫温妮特好了。   “嗯,”在劝说下,明美放弃现在脱离组织的念头,“那首要的,还是得快点找到广田建三。琴酒给出的期限,也只有十天而已。”   “我会派人一并留意的。”   感觉自己听到很多不该听的话的克莱德,为乘客打开车门。另一边,毛利一家也跟着下车。反田茜向克莱德鞠躬示意。   在购置入场券后,他们拥进东京赛马场。因为附近的赛马场只有这一处,并且广田建三目前无法携带如此庞大的现金离开东京,对应号码的钞票也不能令其流通。   赛马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狂热的赛马迷振臂高呼,如古罗马竞技场的圆形建筑内,呈层状分布的座位几乎坐满,不少赛马迷、赌马迷就站在过道上。他们一行人光是移动都感觉到拥挤。温妮特想,即使广田建三真在会场中,他们能发现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找人从早到晚盯梢,留意广田建三,在温妮特看来是更好的选择。   “哇——我第一次来赛马场呢!好壮观哟!”毛利兰惊喜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明美微笑着,这个女孩让她觉得很有活力,以前她想象过志保的模样,也有过希望妹妹像面前这个女孩似的,“气氛很热烈呢。”   毛利小五郎嘀咕一声:   “这怎么才能找得到啊?!”   柯南一副死鱼眼走在小五郎脚边,他觉得小兰太小看侦探的工作了。   笨蛋……柯南心里想着,他说: 小说輑9㈤零⒈八09○9   “在这么混乱的人群中,怎么可能找得到嘛。”   温妮特听到柯南的抱怨,也有同感,这种圆弧状的设施,视野受限得厉害,视力再好的人,找一会儿也会感觉眼睛疲惫。   就在他们都要丧失斗志的时候——   “在那儿!”毛利兰惊呼一声。   众人看过去。一脸笑意的广田建三正走在离他们身旁不远的过道上。   “居、居然真的找到了!”   柯南、毛利小五郎惊得下巴快要掉了。温妮特也感到不可思议,这名叫毛利兰的女孩,似乎运气太好了一点。 旧噫楒Jiu鈴氵欺僦鈀   眼见明美装出喜悦的笑容,毛利小五郎更迅速地反应过来:   “他现在是失踪的人,我们还不不清楚缘由,还是先跟在他的后面,等到了他的住处,广田小姐你再和他相认吧。”   说着,他露出一副若有猜测的严肃神情。   他毛利小五郎如果没猜错,广田建三或许陷入了经济上的困难,而他之所以笑得那么开心,有可能是中了赛马券。   解决掉问题,届时,父女久别重逢的欣慰场面,像他们这种外人在现场就有些不合适。   毛利小五郎很有代入感。   在跟踪方面,他是专业的。小五郎让众人等他的消息,等他找到广田建三的住处,再播电话回来。   在毛利的坚持下,众人同意了这个方案。如果他们一拥而上,也起不到跟踪的效果。   “练马区吗?”   “住在这么破旧的公寓内,看来多半是经济有关的问题没错了。”   毛利目睹广田建三走进公寓,他拨打明美的电话。克莱德发动车子,前往毛利叙述的地点。   等她们下车后,没过多久,广田建三就走出公寓。扮演广田雅美的明美向广田建三扑了过去,激动喊了两声爸爸。   广田建三一副惊愕的表情。   毛利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拍了拍柯南,对小兰说:   “现在已经不是侦探出场的时间了……”   温妮特乐于见到三人离开,她叫反田茜将三人送回侦探事务所内。   …… 193 恶魔般的主使者   父女情深,光看外在确实有迷惑性。   送走毛利一行人后,温妮特发现有个人躲在街巷的角落。等她示意克莱德探查时,对方先一步离开了。   单看装束,可能是明美同伙雇佣的另一个侦探。   温妮特确定没有其他人监视,携雪莉与克莱德跟到广田建三的房间内。刚一进门,就看到广田建三像案板上的肥肉般,被明美制伏在地上。   她头一次知道,宫野明美也掌握着一定的格斗技巧。   也对,要在组织内生存,没点傍身的防身术,很难平安无事。   “你把钱藏在哪里了?”明美问。   广田建三慌了,“你得答应放过我。我把钱的下落告诉你,你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明美感到为难。   克莱德接过制伏他的任务,用麻绳对他进行捆绑。   温妮特没有理会广田建三的说法,她在房间翻找,但没有找到特别的东西。很快,她又注意到猫脖子上挂着的零件,四只猫里三只是铃铛,只有一只额外挂上了小盒子。   温妮特迅捷地捉住猫,将盒子取下来,里面放着一枚钥匙。   她把钥匙交给克莱德,“我猜,这是哪个酒店房间或者缴费寄存柜的钥匙吧。核对一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您是宁愿死也不说,那我们只好成全你。如果你现在就开口,我们可以留你一命。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杯户町三町目商场地下,七号大型柜。”广田建三说,脸上是无奈和疲倦,“放开我吧。”   温妮特示意克莱德。   克莱德为广田建三松绑,在他即将活动的瞬间,用手刀将其击晕。   “怎么处理他,”他问,“大小姐?”   温妮特看到房间是传统的日式榻榻米,有了判断。   “把他吊死吧。”温妮特说。   “吊死?可你说放他走了。”   明美心里五味陈杂。温妮特不似她想象中良善。做出这个决定时,她看到温妮特没有任何犹豫与怜悯,仿佛一切理所应当。就像琴酒那样的杀手般,冷酷无情,像疯子一样。她还看到,志保保持了沉默,似乎不打算中止温妮特的决定……她的妹妹受组织的影响太深了,她又重复问了一遍:   “真的要这样做吗?”   温妮特看向明美,面无表情,“他总归是要死的。”   “也许是这么一回事。”明美叹道。   “哪怕我放过他,他一样会被琴酒追杀致死。”温妮特多做了些解释,“要是他把事情泄露出去,可能会引来警察,也可能使得我们合谋的事情被琴酒知晓。虽然我们做了伪装,但他很容易猜到,是我和雪莉从中协助……”   “我明白了,温妮特。”   明美理解,这也是要保护她和志保。   “姐姐你不必感到自责。”雪莉安慰明美说。她不能同温妮特般冷漠,“即使你不参与这件事,他们也是组织用之则丢的棋子。在这个残酷的情况中,个人意志难以左右什么,结局几乎固定了。他的死亡与你并没有关系,我想,姐姐你在接下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心有准备了吧。”   明美惨淡笑了一下,但没有答话。她表情渐渐变得坚定。雪莉看着她的脸,发现她从来没见过姐姐性格的全貌,在组织的控制下生活了十多年,她姐姐早心有决意。她突然意识到她姐姐的想法。继续待在组织内,她们也会腐化、迎来毁灭,不如做一次抗争。   雪莉觉得,她的姐姐不止有天真与善良、还有超乎常人的坚强。   克莱德戴着手套,将广田建三吊在天花板上,伪装成自杀的状态。这是拙劣的伪装,他清楚。但温妮特的要求就是做成这样,让现场看起来是伪装的,将警方调查的方向引导向谋杀上面。做完这些还不是全部,他模仿找到广田建三的笔记,写了一封陈述罪状的遗书。内容旨在告诉警方,他是抢劫十亿元劫匪的一份子。   他很快猜到温妮特的想法。   引导警方的调查方向,让他们认为抢匪内部出现矛盾。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并不知道,但他感到期待,希望能看到她的精彩布局。   将广田建三的事情处理好后,他们离开现场。   无论是广田雅美,还是他们的身份都是虚假的。即使真的问询南洋大学的广田教授,警方也得不到有用的线索。   温妮特策划,让广田雅美在众人的眼中消失,为此,她需要亲自扮演她的角色。   车上,她回头看雪莉,“约会暂时中断吧。让克莱德照顾下明美姐姐。雪莉,你先回公寓。”   “你打算怎么做?”   “有个想法,但不一定能骗过琴酒。”   雪莉瞧见温妮特已有决断的表情,整理衣服的褶皱。她把垂下的头发撩起,别在耳朵后面,转面向明美。   “这件事交给温妮特吧,姐姐。”雪莉说,轻砰明美的后背。   “可是……”   明美还是放心不下来。这本来就是她该承担的后果,交给妹妹的恋人,万一出现问题,她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不用担心。”温妮特模仿明美的声音讲道。   在明美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温妮特又使用明美的声音说道:   “我可以完美变装成明美姐你的样子,虽然在雪莉面前会行不通就是了。”   完全一致的声音。明美惊愕的目光锁定温妮特,雪莉低头寻找明美的手臂,轻轻挽住她。   两个小时前明美还觉得她化妆的伪装技术小有成效。现在,她的观点被颠覆了,特别易容术,使她分辨不出伪装与实际的区别,毫无破绽的伪声,令她相信温妮特有伪装成她的能力。   但她还是有同样的担忧,雪莉目光坚定地看了看她,又向温妮特短暂的一撇。然后雪莉拉住温妮特的手,对她说了一句:   “不要涉险,温妮特。如果将十亿元交给琴酒就能平息,那就这样做。答应我,好吗?”   “嗯,不会有问题的。”   温妮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目的是让宫野明美彻底世界、琴酒的角度消失,来完成雪莉的愿望。她知道,雪莉也对此有希望,就像明美希望雪莉脱离组织。   她又补充,这件事马上就会结束。   …… 194 肃清与嫁祸   温妮特遣人送雪莉回到公寓,叫克莱德将宫野明美暂时藏匿,她拿着剩余的工具,制作了明美的假面。   离开现场后,温妮特重新变装成明美的样子。他用由明美处得到的情报,联络另外一个帮手,广田明。   明美说,这个人相对可靠。在队伍中是忠实的组织成员。至于其他协力者——岸井是受雇佣的一方,贝冢司郎是新加入不久的新人,专门为这次的任务配备的角色。他们都是任务的消耗品。和明美一样,被警方盯上的他们,将成为被肃清的对象。   温妮特清楚,这是琴酒一行人做的最多的工作——他们在处理后续时,会消灭所有的知情者,保证组织的信息石沉大海。   她将钥匙寄给广田明。在邮件上注明藏匿现金的地点。   温妮特找到岸井和贝冢司郎的信息。然后,她取了工具,等日落后开始行动。   岸井是银行的安保人员,在运钞的工作以外,还有负责巡逻与管理。温妮特坐到对侧的店面里,监视的同时,装作失意的样子灌酒——里面早被她调换成了水。   她把自己设置成一个醉酒的女性白领,一直等到岸井下班。 纤熏 ㈨一④⑨0叁⑦㈨八   换下保安服的岸井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回过头,他看到一位醉酒的女性上班族,晃晃悠悠走在他的身后。   正巧前方的列车道发出轰隆的声响。   温妮特装醉撞在岸井身上,在她衣袍下面是装设消音器的手枪,以及一块白手帕。   咻!   子弹射穿了岸井的心脏大血管,他陷入昏厥,当场死亡。   贝冢司郎停车在巷口,观察了整个过程。然后,他把车开到温妮特的侧面,让她坐到副驾驶上。   在杀岸井前,温妮特就与贝冢联络过。她以解决知情人员为藉口,强调是上面的要求,要贝冢配合她的行动。贝冢对组织抱有恐惧,这使他满足温妮特的要求。他是个原赛车手,年纪二十多岁,头发直立着,面对温妮特的杀人做法还有些不适。   贝冢将车开到公路上,速度飙升,展现出他赛车手的实力。   他在环山道放慢速度,紧张地询问温妮特:   “既然十亿元已经取回来了,我们快点把钱分一分吧。广田明既然把广田建三给杀了,我们的处境可能也很危险,还是小心一点。”   温妮特传递给他的信息里,广田明是杀死广田建三的人。   她现在正挑起内部矛盾。   让贝冢对广田明产生戒心。   “你说的有道理。”   温妮特蹙着眉附和贝冢,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贝冢说:   “这把枪给你用来防身。”   “好……”贝冢咽了口唾沫,拿过枪。   他虽然没有碰过这类武器,但影视剧中的印象以及它强大的威力给了他安全感。   他心想,这位广田雅美小姐真是位温柔的女性,当时组织他们行动时,也给出周全的应对的方案,力保每个人都平安无事。   相较之下,广田建三的举措,简直就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要是组织拿不到钱,他们都没命活。   “他在哪?”贝冢问。   温妮特将广田明的位置告诉他:   “杯户尊豪酒店,802号。”   “好。”   贝冢闻言,他松了口气。在酒店这样的地方,广田明估计不敢做出格的事。   他载温妮特抵达酒店,两人坐上电梯,来到广田明的房间。   广田明是个高大的男子,体格像一头熊,脸颊凶悍,穿着肥大的白色外套和西装裤,一头黑色的碎发。他打开门,左右查看,随后放两人进来。   “岸井呢?”广田明问。   “已经处理掉了。”   广田明点点头,打开酒店的衣柜,里面塞着数个手提箱。他打开一个,里面塞满了万元钞。   他透露给两人看了一眼,阖上箱子,关上衣柜。然后来到冰柜取出饮料放到圆桌上,有点笨拙地坐下来。   “情况怎么样?”他问,“上面的人已经和你取得联络了吗?”   温妮特打开饮料的瓶盖,没有喝。   “还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络,我们之间是单线的。上一次联络中,他给出的期限是十天,现在还没有过半。”   广田明听闻,严峻的额头舒缓了一些。在组织内做过打手的他,知晓一些内部的恐怖之处——背叛者的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温妮特说罢,喝了一口橙汁。   她放下瓶子,指间还停在塑料塑料包装纸上,下一秒,她的表情开始狰狞,死死扣住脖子,接着倒在地上,一副中毒身亡的样子。   贝冢见状慌了。他猜测是广田明在饮料里下了毒,将广田雅美杀害。   他看到站起身来想观察温妮特状态的广田明,以为对方要将他一并杀死,立即慌慌张张掏出温妮特交给他手枪,对准广田明。   被枪指着,广田明缓慢抬起手。他解释道:   “冷静,毒不是我下的。”   广田明面孔肃穆。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广田雅美会被毒杀。但他没空深究,面前的贝冢持枪的手在颤抖,精神状态紧张,随时有可能按动扳机。   “别骗人了,你想要把我们都杀了,然后一个人独吞对吧?”贝冢激动大喊。   但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   判断对方无法冷静交流,广田明准备制服贝冢。他本来就是武力派,不然不会甘心听一个女人的指挥。   早在贝冢到这里前,他和温妮特就已经商量过,等贝冢送他们到指定交易后,再把他杀了。   现在看来,他必须得舍身一搏。   “冷静!”他喊道。   在贝冢退缩的一瞬间,广田明饿虎扑食般冲过去,攥住贝冢持枪的手,改变角度。戴着消音器的手枪偏转,打在天花板表面。   看着挣扎、抓挠他手臂的贝冢,广田明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反复两三次,直到贝冢无法反抗。旋即,他捡起掉落地面的手枪,朝着贝冢的头开枪。   “哈……”   确认贝冢死亡后,他总算松了口气。   等到意识到这副惨状,他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没有检查温妮特的状态,而是匆匆忙忙将柜子的现金取出。这么做之后,他又来房间外,拿枪威胁了一名高个的服务人员,抢夺服装和推车,将他绑在储物间内,打昏过去。 小说輑 9五○⒈⑧○⑨○⑨   …… 195 “宫野明美”之死   做好准备后,广田明返回房间。   他换上工作人员的衣服,把衣柜里的所有手提箱,堆叠在推车上,接着取走温妮特身上的手机。   末了,他本想飞快逃离,但转念一想,广田雅美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负责人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如果他将现场保持原样,不用说是组织,就连警察都会做出“高大男子是凶手的推断”。广田明用他不太好使的脑袋灵机一动,将窗帘等易燃物品改变位置,尽量让它们看起来与最初的布局相差不多,旋即,他将开到最大的打火机扔在地上。   房间中心位置有一张易燃的棕红色地毯,正巧作为引线,他又撒上一些冰箱内的酒水助燃。   刹那间,火势焮天铄地。   广田明迅速推着推车来到过道,准备驾车逃跑。   温妮特不再伪装。   这和她原本的计划有出入,但也算是帮大忙了。   “没想到,他竟然做得这么果断,直接放火……”   温妮特大笑起来。这让整起事件更加合乎逻辑,几乎是替她完善了计划。   行动开始前,她和宫野明美仔细确认过三人的特征。得知贝冢曾在因为紧张在重要的赛车比赛中失利,被挤出俱乐部,而广田明是个暴躁易怒的人,一个武斗派,她便想让两者互相争斗,在他们面前造成“宫野明美”死亡这个既定事实。   过程远比她预料中顺利,广田明甚至要将现场焚毁,温妮特清楚,她有更大的可操作空间。   在行动前,她已经找到了和宫野明美身材相差不多的替死鬼——犯罪委托的对象,将她安置在旁边的804号房间内。   正值淡季,居住在酒店内的顾客数量很少。也因此中高层受欢迎的房间能够轻松订到。   温妮特把替死鬼搬运到房间,与她的伪装一致——替死鬼是被毒杀的,将替死鬼以相同姿势摆放到她先前的位置,火势已经十分猛烈。   温妮特则是扮成替死鬼的样子,返回隔壁的房间内,等待后续。   不出十分钟,隔壁的异状就被发现。   酒店人员报警,火警与警察一同赶来,扑灭现场的火灾。   温妮特也做好伪装,她冲了个澡,穿上浴袍,敷上面膜,戴上耳机,躺在豪华沙发上,一副时尚女性的悠哉样。   她准备的替死鬼是一名陪酒女,偶尔搞点副业,骗骗踏实老实男人的钱,资产不少,来豪华酒店放松也在常理当中。   约莫二十分钟后,温妮特的房门被敲响。   她置若罔闻,直到敲门声变得激烈,才模仿替死鬼女发出尖锐、不屑的声音:   “是谁啊?”   “这么大声地敲门,信不信我找酒店投诉你!”   温妮特换上睡衣,来到门前,打开门一看,是个熟人,穿着橘红色外套的刑警。   她对他有印象,记得他姓目暮。   “打扰一下,”目暮十三出示他的警官证,“您是804号房的住户吧……嗯,石川小姐。请问近两个小时内,都待在这间房间里,没错吧?”   “是……”   “是这样的,隔壁的802号房间发生了纵火事件,您有注意到什么吗?”   目暮十三询问的同时,温妮特也看到他身边站的几个人,毛利小五郎和叫柯南的小孩赫然在列,剩下的还有一个高瘦黒刑警,与一个白白胖胖刑警。   黒刑警她不止一次见过,似乎是姓高木。   虽然对这样的组合感到非常意外,但温妮特一早就做好了对答准备,她以一股烦躁、很不配合的状态回答: 鸠吴齡懿霸凌韭灵杦   “我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呢?”   毛利小五郎对温妮特的态度很是不爽,看到温妮特不配合,他一下子就把怀疑对象往她的身上靠拢。   “802号房的黑烟都从你的窗台上飘过了,还有人被枪杀,你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毛利老弟啊!”   目暮十三直接无语了。毛利小五郎竟然直接把发生了杀人案的事情告知了对方,这让他想到毛利在警局时的表现,经常也是个大糊涂蛋,把办案导向错误的方向。   尽管他最近似乎是开窍了,但这种开窍仅仅限定在他像睡着一样坐下来的时候,目暮觉得他醒着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个模样。   “你怎么能直接泄露案情!”目暮责备毛利一声。   他只得破罐破摔:   “就是这样。石川小姐,802号房发生了杀人及焚毁尸体的案件。我们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调查。这一楼的租户里,您是离802最近的一间。”   温妮特表示惊讶,态度妥协了些。   “你们也看到了,我刚洗完澡,正在敷面膜,刚才我就躺在沙发上听音乐,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温妮特讲话的时候,不安分的柯南已经刚开始现场调查。   他一进来就发现不对。   空气有些湿润。   “浴室在门口处。”   他垫着脚,掀开门的一角,发现浴室内的蒸汽还留存不少。   “这说明石川小姐刚洗过澡没多久,大概是半个小时以内。”   柯南判断,这和802的纵火案发生时间相差无几。   换句话说,在枪杀案发生时,石川小姐八成还没有洗澡。以枪支的造成的噪声来说,即使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住在相邻房间的石川小姐绝对是能听得到的。   不过,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柯南跑到温妮特的腿边,拉了拉她睡衣的一角,问道:   “大姐姐,你在房间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啊,就像是施工时钢架碰撞那样的声音?”   听到柯南的问话,温妮特再次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不止是向她确认当时有没有听见枪声,还在判断使用的枪支是否配备消声器。她给配枪配备的是115格令的子弹,即使装设了消音器,在激发的瞬间也有一百分贝、甚至九十分贝的声响,住在隔壁的她如果听不见就会显得很不自然。   “是啊,小弟弟。你怎么知道的啊?”   “啊哈哈,我有在电视上看过啦。詹姆斯·邦德真的好帅气呢!也许凶手在枪上装了消声器也不一定嘛。”   …… 196 追缉   “对啊,我知道了!”高木喊道,“如果给枪支装上消声器,枪击的声音就会改变,听起来就像是机械碰撞的声音。”   “拜托,消音器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搞到啊。”毛利小五郎吐槽道。   柯南也陷入沉思。   消音器通常结构较为复杂,制作精密,经由非法渠道很难搞到手,尤其是价格极为昂贵,远大于枪支本身。   个人持有概率很低,很可能犯人背后有非法集团的协助。   难道说!   柯南的脑袋里再次浮现出琴酒与伏特加的样子。   一亿元的勒索案,以及十亿元的抢劫案,共通之处就是庞大的资金。现场有两名死者,离开前还放火焚烧,这样杀人灭口的行径,也与之相吻合。   柯南感觉他自己对黑衣男人产生了应激障碍,满脑子都是他们。   他一面对类似的情况,就无法静下心来应对。他又看了看房间的布局,沙发留下的凹陷处,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背对窗户躺下的,窗帘又拉上半边,仍在一边的耳机,也证实这位石川小姐的证言没有问题。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浪费时间,凶嫌很明显是802号房间的主人——尸体的骨骼与其不符。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在逃匿中!昨晚广田建三的死,也印证着了这一点。犯人还杀了广田雅美小姐,以及一个疑似是十亿元抢劫案同伙的男人。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么大笔金额,分到一部分,就足够他逍遥了,何必要连同伙一并杀死?甚至在酒店里动用手枪?   昨晚的时候,另外一个侦探找上了他们。侦探把高大男子的照片给他们看,当时的讲述的名字与凶手广田明是完全一致的。   抢劫团伙内发生了矛盾,他想到。   若是有人下达命令,让广田明杀害同伙的话,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僻静、更安全的方式。天花板上有弹孔,说明广田明可能是夺枪反杀。   “目暮警官!”   “千叶,怎么了?”   被称呼为千叶的胖警官,在目暮的耳边耳语,柯南就悄然躲在他们的脚边,听他们探讨的内容。   “警官,有工作人员被绑在储物间内。我们解救他之后,他告诉我们广田明曾经用手枪威胁过他,扒掉了他身上穿的制服,取走了手推车。”   制服……手推车……   柯南灵机一动。   凶嫌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样子,将十亿元的钞票一并运上手推车,然后离开酒店。   “对了!”   柯南想到他曾经失误性地将自己的追踪信号贴纸黏在广田雅美的手表上,而被焚毁的女尸手上,并没有佩戴任何东西。   他打开眼镜上的天线,看到以自身为中心的简易图形网络。这些是阿笠博士专门给身体变小的他设计的,帮助他侦破案件。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作用,视网上的目标正在快速移动中!可能是广田明拿走了雅美小姐的手表!   但是,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大人相信他,从而追逐广田明?   一想到在列车上被两个列车员嘲笑的经历,他便不对此抱有任何希望。拿着滑板,独自步入电梯,来到酒店外面。   同样是阿笠博士研制的太阳能滑板,马力十足。柯南驾驶着它,以足够媲美汽车的速度,在道路中间开始疾驰。   “不是离开东京的方向!”   “他到底打算去哪?”   “难道说,是要见那两个黑衣人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柯南不留余力,再次加快马力。他有种直感,感觉他马上就能见到将他击倒、变小的那两个黑衣人,咬着牙,爆发出力量。   “快接近了……在哪里?”   “废弃的码头!?”   柯南立即调转朝向。   他距离视网中的红点,很接近了。   砰!砰!   是枪声!   柯南惴惴不安地抱着滑板,躲在集装箱的后面。缓缓探出脑袋,西斜的太阳,将昏暗的灯光投射在狭窄的巷道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孤单地躺在地上。   柯南讲不出话。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广田明遭人射杀,他来晚了一步。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沙哑的咳嗽声。以为广田明还有救,他迅速地跑到对方的身边。   他咆哮着,对广田明喊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什么人……”广田明咯血,意识逐渐模糊。   “我是侦探。”   “侦探?”广田明突然颤笑了下,“我就知道,组织的人不会让我活下去。可是我又没有胆量逃跑,真是可笑啊……”   “别说那些没用的!”柯南急切地追问,“告诉我,组织是什么,杀你的人又是谁?”   “也对……既然如此,就、咳咳,就请侦探先生帮我报仇吧!我们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组织里的人都穿着黑衣……咳!要我们抢劫十亿元的,也是组织的骨干,他们有各自的代号……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琴酒、伏特加,分别是一个瘦高的金发男人和一个强壮的、一脸凶相的男人……本来是行动组织者的广田雅美也死了,哈哈,看来,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杀了我们所有人……”   “琴酒……伏特加……”   柯南把指甲捏进肉里,死死咬着牙齿,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的名字。   这两个人就是使得他身体变小的始作俑者,疯狂的杀人魔。   “喂!喂!可恶!”   柯南连续叫了广田明几声,但已经没有了回应——这个强壮的男人刚才就已经看不到东西了——重伤不治死亡。   他逐渐意识到这点。   “广田雅美是组织者……原来是这样。”   他们全部都是来自于这个神秘的组织,但就从广田明透露给他的信息来看,像他们这样的普通成员知晓的内容有限。   “该死!”   柯南单手捶打地面。   明明案件就发生在身边,他却一个人都没有救下来。如果当时他注意到异状就好了,在广田雅美还活着的时候……那些和广田雅美有联系的人呢?他们又是谁?组织的人吗?   不,当时对方没有报上名字,还化了妆、戴了眼镜,光靠浅薄的印象,无法辨识……   完全被摆了一道!   柯南落寞地用变声蝴蝶结伪装出工藤新一的声音,打电话给目暮,将黑衣组织之外的事情全盘托出,并让其为他保密。   然后靠着集装箱慢慢坐在地面上。   …… 197 收尾   “大哥,宫野明美死了。”伏特加发动车子,他斟酌着话,“当时您答应爱碧丝给宫野明美一个机会,如果她找过来,那我们……”   “这是宫野明美自己的任务失败,我们没有动手……”   琴酒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说着。   “可是,大哥。爱碧丝不一定能接受这个结果。她可是个疯女人。”伏特加仍旧不安。   “没想到,宫野明美竟然会在任务中死亡。不过,尚且还有一些疑点,那个人说宫野明美是中毒而死,而他没有下毒。虽然他有说谎、逃避责任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宫野明美的障眼法……”   “障眼法?”伏特加又问,“她难道不想解救雪莉了吗?”   “知道结局是失败,一意孤行就是愚蠢了。有可能,爱碧丝已经介入了……稍微确认一下宫野明美的死亡,她只是个小角色,无关紧要。”   “我们安排的眼线没有发现FBI和赤井秀一的踪迹,她在银行潜伏了那么久都没动静,看来宫野明美与他的联络已经断绝了……留着她也没什么作用了。”   琴酒露出鹰隼样的目光,他阴冷、让外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伏特加耳中却格外可靠。   “大哥……”伏特加一时语塞。   他想问,宫野志保那边怎么办。虽然上面对她的研究进度不够满意,但实际上还没有可以接替她的人选。   琴酒理解伏特加的担忧,他解释道:   “组织的规则就是这样。我们留着宫野明美,也只是充当赤井秀一的诱饵。既然他只是骗这个女人,潜入组织,说明他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男人罢了。呵!”   “组织已经培养出了新一批的学者。不过,宫野志保仍旧是走在药物研发前沿的‘红人’,我们不能随意对她进行处置,希望她不要太过于愚蠢。”   伏特加点点头,安稳地开车。既然雪莉不是那么必要,他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至于爱碧丝,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件玩具反抗组织。   而且十亿日元已经到手,筹措资金的任务告一段落,宫野明美也死了,可谓是一箭双雕。 免费裙⑨㈤零一㈧0玖0九   他心想,真不愧是大哥!   ……   广田明的尸体找到后,案件也因此告一段落。   但十亿日元的去向仍旧不明。   警察抵达码头后,让温妮特做了些笔录,然后就放她离开。   她退掉房间,此时已经是傍晚。她独自走在夜路上,转而走入一间小巷,不久就下起倾盆大雨,这时她启用的最后一个安排也跟了过来——被石川欺骗的男人找上她。   在狭隘的巷道里,男人掏出手枪。   砰!   这声枪响被频繁的雨声吞没,温妮特捂着胸口,渗出黑色的血液,僵直地倒在地面上。   当然,她装的。   血包是她一早准备好的,卖给男人枪的人,也是她,里面装的空包弹,不会致死。   甚者,男人根本没击中要害,只是她自己捏爆胸口的血包,倒在泥地里。   等他慌慌张张离开后,温妮特又将属于石川的一些随身物件收集起来,转移至旁边不远一处暂停施工地,将做了标记的土块挖开。   里面放着另一具她在任务中射杀的女尸,穿着与她一致。腐烂情况有些严重,她把随身物品装设尸体上,再将土坑填满,大约在十天左右,她就会被施工队的人挖出来,到时候也不可能分辨她究竟死了多久,这样一来,逻辑上的漏洞就消除了。   离开现场,她来到公路上,克莱德已经在等候。她身上即是泥头又是血块,看起来狼狈不堪,而不停歇地准备那些事,令她昨天就开始累积的疲惫爆发了。她坐上车,撩起黏住的头发,突然开始咳嗽,她几乎没生过病,温妮特想,也许是因为达成了雪莉的期待,所以松懈下来了。   “小姐,你怎么样?”克莱德觉得她看上去很糟。   温妮特的表情没有因为计划成功的喜悦。她的头发被污水浸黑,脸色苍白,妆也花了。她穿着一条不符合气质的亮紫及膝裙,一件翻领衬衫和一件粉红夹克外套,脚上是包裹过膝盖的丝袜。   “宫野明美的安置怎么样?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温妮特说着,拿车上的纸巾擦了擦脸。   “我把她安置在了你的住处。”   “我的住处?”   “嗯。我想,没人敢亲自上门拜访小姐你,琴与伏特加为了避嫌,也不会出现在附近。”   克莱德仔细考虑过,温妮特表面上这层身份是组织给予的,暗面的琴绝对不会和温妮特在阳光下直接见面。将宫野明美藏匿在她的住所,是最为合适的。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温妮特摸了下太阳穴,“没有雪莉在,我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说实话,她是让我觉得很棘手的类型。”   放在长辈当中,宫野明美的性格让她讨厌不起来。但年龄相差不大,她就会觉得相当麻烦,毕竟,在外面装样子就已经很累的——她不想在住所里还装给明美看。   “我只是综合性考虑。”   “我明白,但她的身份要怎么解决?我们可没能力伪造日本的证件,短期匿藏还可以,总不能囚禁她一辈子。”   “这点我能帮上忙,”克莱德解释说,“索菲亚那边的生意和香港有来往,那边她有认识的朋友,可以买到香港的护照,不过……”   “我明白了。”   温妮特秒懂,克莱德这是要宫野明美跟着她学中文。   她能说一口醇正的中文令克莱德极为意外,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说过英语、法语等语言,而中文现在还没有经过普及。   既然是买来的护照,照片的问题就无须考虑。即使宫野明美暂时居住在她的住所,也必须改头换面,不能让外人察觉到她真正的样子。   “雪莉呢?”温妮特又问。   “雪莉小姐已经回到她的公寓,您要过去吗?”   “不,这副样子不合适。”   温妮特否决的同时,她在手机上编辑邮件。内容简洁,告知雪莉假死计划成功,让雪莉收到“宫野明美”死亡的消息后,做出符合情形的举措。   就专门为雪莉设置新研究所这点来看,哪怕雪莉做一些反抗行为,组织也不可能将她处死。   唯一的遗憾是,短时间内,她们恐怕无法再见面。   …… 198 sod it   雨越下越大,温妮特走下车,穿过雨幕,抬头看到屋子内亮着光。   “太明目张胆了吧?”温妮特嗤笑一声。   “您需要一两位仆人服侍,”克莱德简洁地答道,“表面上是这样的。雇佣的契约也准备好了,现在就等护照,和小姐您的准备了。”   “辛苦了。”   她说道,然后推开铁栅门,来到房屋内。一楼的客厅开着昏暗的灯光,她走上一段阴暗的楼梯来到二楼,在狭窄的过道和宫野明美碰见。   明美瞧见温妮特的样子,开始有些惊慌,但很快认出了她。克莱德有跟她讲,这里是温妮特的居所。她在温妮特的示意下,穿过屏风遮掩的门厅,来到客厅里。温妮特开了亮眼些的灯光,与外界的黑暗相较,这让她感觉到有股暴露无遗的感觉。   “热水已经烧好了,温妮特你要不要先清洗一下?”   明美看到温妮特湿身,头发贴在侧额上的样子问道。温妮特身上还有些血渍,让她稍许有点不安的感觉。   温妮特踩着浅绿色的拖鞋,拿抹布抹了下手臂,把脏外套搭在桌面上。她左手按起刘海,深吸一口气,没有表现出待客应有的欢快。   “克莱德有跟你交代吗,留在这里的事情?”   “嗯,得打扰你了。请多指教,温妮特。”   宫野明美露出亲切的微笑,在她心目中,温妮特已经是妹妹恋人的角色。这次承担大量风险的援助,也让她感觉温妮特是妹妹值得依靠的人——她将温妮特当成家人的一份子来看待。   温妮特睁开被水渍打湿的眼睛,发现宫野明美头发也是湿的,估计刚刚洗过头。她的脸色红润,表情温和,是个像春天一样的女子。她穿着一条深色法兰绒裤子,一件浅色T恤,双腿合拢地坐着。   双眸内的不加掩饰的柔情,令温妮特别扭,她更习惯于严厉涂层下的温柔,过于柔软的东西在她看来总是易碎、易坏的东西。   “是吗……明美姐姐,请多指教。”她说着,拿着外套走到屏风后面,冒着热气的浴室间去了。   宫野明美坐在原地,稍微有点苦恼。   她觉得温妮特和她妹妹有些相似,都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她确实感觉到了温妮特的冷漠。   在温暖、稍许杂乱的房屋里,这种感觉变强烈了。她感觉温妮特和她初见时推断的女孩儿不同,地位、身份、能力全然不同。墙上是空白的,所有房间都保留着原有的装饰风格,缺少反馈主人个性的物件,多数地方都落了灰,桌子、地上的土耳其小地毯、沙发靠背、天鹅绒椅子……像是根本没有投入使用一样。   宫野明美喃喃道:   “感觉比志保的情况还要严峻啊……”   温妮特没听到她的抱怨,打开浴洒后,才注意到她没准备可以换的衣服。由于平时一个人惯了,这点小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水声开放的瞬间,温妮特听见宫野明美的声音。   “温妮特你没有准备换用的衣物吧?我帮你取来吧!”   她想要拒绝,但那热心、兴起的口吻,让她不好这么做,她还是很在意雪莉从宫野明美口中得到的反馈与评价。   “……好。”   “房间在哪里呢?”   “左手边尽头……”   “好的。”   温妮特将身上冲洗干净,温暖与疲惫令她松懈下俩,洗净头发。她看到放满热水的浴池,心觉日本人还真是喜欢泡澡。平时她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不过这是明美的好意,她决定姑且泡一会儿……   温妮特皱起眉头。   “等等……”她按着额头,“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Oh,sod it!”   她一屁股坐了起来,荡起水花,浴池里的水顺着边缘倾泻,她的表情即是焦急又是尴尬。因为,温妮特想起来,自己的卧室里有着很不妙的、尚未处理的东西,现在她非常想用脏话问候一下贝尔摩德;她已经无法用平常心想象站在她衣柜前的宫野明美,以及她拿着换洗衣物到来的表情。   ……   明美准备从微小的细节方面着手,增进她与温妮特间的关系。   像帮忙准备下衣服这样的小事,就是个合适的机会。   明美心情晴朗地上楼,找到温妮特的房间。   当她打开门,又有与在客厅时同样的感受,房间整洁、空荡,井井有条却不像有人居住。   她虽然好奇,但没有乱翻,因为很可能放着一些与组织相关的信息与东西。   温妮特是站在自己妹妹这边的,她得相信妹妹的恋人才行。   她面带微笑,直奔衣柜,打开白色的推拉门,睁开眼睛——   笑容戛然而止。   “也许是我太过惶惶不安,产生了幻觉。”   宫野明美揉揉眼皮,将推拉门阖上再重新打开,然而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这个?……是温妮特准备的?”   明美把温妮特的冰块脸代入,怎么也感觉不出温妮特会有那一类的性趣。不过,她也不是特别肯定,一些外国人还是比较开放的。   她又折返到温妮特的床边,瞧见放置的十字架还有教会宣传手册,再结合另一个衣柜里都是些正式的牧师服饰,立马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说,这些其实不是温妮特的东西,而是……”   “是志保准备的?”   明美感到脸颊发烧。   她突然能理解自己每谈起恋爱话题时,自家妹妹都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原因可能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因为早就踏入了更深的层次,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记得志保说,她们在五年前就同住过……而且志保待在日本的这五年,温妮特也在日本……”   宫野明美脑袋渲染了些不可描述的内容,她推拉柜子的手在颤抖。   志保淡然、神秘、强势的个性,成了她想象的催化剂,而温妮特成为了被迫取悦她妹妹的一方。她拿着款式相同、简洁的内衣和睡衣,半点都无法把这些内容物的主人与温妮特联系到一起,虽然很难以置信,但在这个屋子里会出现这类物品的可能,就只有情人准备的了。   而温妮特的恋人,正是她的妹妹。   “看来志保积累了很大压力,”她喃喃道,“温妮特应该只是看上去冷淡些,实际上个性很柔和,会配合志保的任何要求……”   啪。   宫野明美将柜子阖上。   …… 199 姐妹?谈话   温妮特浑身湿漉漉打开浴室门,看到正走过来的宫野明美。   明美的目光从温妮特移到壁炉台上,看那些印度风格的装饰品。经过刚刚的视觉洗礼,此刻的她有些难堪和紧张,但她全力掩饰不想表露出来,因为自己的妹妹的癖好,不是能随便提及的东西,她往好的方面想,这也算是对妹妹与温妮特多了解一分。   “你看到了,对吧?”温妮特套话似的说。   “什么?”   明美装作不知道,从温妮特身边经过,走进浴室。她把换备的衣物,放到洗衣机的框里,然后走出来。   “这样站在外面会感冒的,先把身体擦干吧。”明美说。   “衣柜里的东西不是我的。”温妮特解释。   “我知道。”   明美说。温妮特的说法令她更肯定了,这些八成是志保带来的,妹妹的性格还有些闷骚、性格也比她想象中大胆。   但能够在这类事上尽兴、释放,也是种很好的缓解压力、提升兴致的方式。   “它是某个人带来的东西,戏弄我用的。我住在这儿,几乎忘掉了它们的存在。因此也没有费心思去处理。我对房子里的事不够上心,所以也就很少打理。”   温妮特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走进浴室,就算明美取向普通,这样站在她面前也不好,她走到门侧后面。   “嗯嗯,我都明白。”   明美微笑着答道,单手轻轻抓了抓,像是讲待会见。   温妮特还是有些质疑,对方到底明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关上门。   “哈!”她深呼气,“那种情况下,误会是很正常的事,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执着于解释?害怕她告诉雪莉?”   “对啊,是这样……”   明美不清楚温妮特的烦恼,她烧了热水,泡了暖身的生姜红茶。她注意到温妮特有些微感冒的症状,而且自家妹妹的某些行为,让她感到很过意不去。   和克莱德交流的时候,明美已经知道温妮特牧师的身份——这令她想象到的就更怪异了。   可能是志保半强迫温妮特的。   在车上短暂的时间内,给她的感觉也是,志保占据感情的主动地位,温妮特看志保的时候似乎有些谨慎——属于对情感感到不安的一方。   明美有这样的时期,对感情上的事更加敏锐。   泡好茶,她静坐一会儿,让情绪回归开始的样子。这是,温妮特走出来,她披着刚洗过的头发,穿着皱巴巴的睡裤,比拖鞋小几号的脚丫挪动着。   温妮特举手投足间气定神闲的随意,让明美有些窘迫——她总觉得志保对温妮特稍微有亏欠。   温妮特往明美的方向瞥了一眼说:   “谢谢,红茶泡得可真好!已经决定好房间了吗?”   明美点点头,然后说道:   “在右侧第二间。白天的时候,那位克莱德先生帮了我很多忙。对了,我想听听,你对志保的想法。”   温妮特以为明美在试探她对雪莉的心意,双腿并在一起,端直身体。当她看见明美神色温柔,像准备听故事的表情,又觉得大概是八卦之心的作用。   “明美姐姐,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对雪莉,爱得深切,有时不能自己——”   “看得到,”明美说,“不过,我听到时还是太惊讶了,这件事对我有不少冲击。你和志保的事我是接受的,爱情中间不利的因素,只是以其他的方式体现了出来——我有体会过。我很高兴,志保选择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   “那……”   “我是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啦,”明美说,“志保她几乎什么也不告诉我,我的好奇心遏制不住了,很像小孩子吧,可我想知道——”   明美屁股前挪,一副想要知道的表情,两眼直勾勾盯着温妮特。   温妮特回想,她与雪莉迄今为止的经历,要谱写成故事一类的说法有些困难——里面有她自己也不甚理解的地方。就像对上帝解读似的,以人的角度,难免有偏颇,从她的角度,也无法简单用言语含括这份心意。 纤熏:畂忆咝臼灵③漆舏坝   她觉得,可能就像突然找到目标、找到归宿,并一生为止努力的人,里面压根不需要什么缘由。   “那和跟你说吧。”   温妮特温和地说,冷淡的表情融化了些,她举起茶杯,对准明美,就像喝酒那样的干杯——碰碰头碰碰尾。   祝你好运,以前她总见大人间这么做、这么说。   温妮特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她不是话多的人,阐述以简洁为主,没添加太多主观情感。   但明美觉得危险而浪漫,她不知道志保曾经遇险,还不止一次。这在她看来,就是一路扶持走来,搞不好,两个人已经跨越了所谓爱情的终点——演变成信赖的、更加牢靠的关系。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我感觉很累了……”   温妮特拿过托盘,走向灶台旁的水池,够上方柜子的洗洁精,她的衬衫稍微提起,衬衫最下面的纽扣没扣上,下摆向两侧分开,结实的小腹和光洁的肚脐露了出来,明美看了两眼,旋即移开目光。   温妮特比明美预想中强壮得多。   这让她摒弃最开始的想法。对温妮特讲述中抱有疑虑的部分,她也选择说服自己,盲眼杀手、组织的骨干,这些信息都令她十分意外。   如若有一天志保脱离了组织,温妮特会怎么做?   迈向志保那边的话,就与组织作对,结果一定是陷入追杀。明美再次看向温妮特那俊美、柔弱的身影想,温妮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明美走上前帮温妮特一起清洗,之后两个人都回了房间。   温妮特本想把糟糕的衣物全部打包扔掉,但实在是疲倦得不行,即使是在训练当中,她的体力也是个弱项,集中精神的时间也相对有限,像今天,就耗费了她大量精力。 免费裙九五○①⑧09○玖   临睡前,她打开电脑,里面收到一封委托。   “即将被卖掉的美术馆吗……”   宫野明美身亡,雪莉必定会找组织讨要说法,一定程度上的抗议也会有,这段期间,她绝对不能与雪莉进行接触。   “就当是休息日吧,明天过去看一看。”   …… 200 手粗糙点好   清晨一早,温妮特慵懒由床上爬起来。她走在楼梯上,就嗅见食物与热可可的香味,当她来到客厅,看到明美站在灶台前,忙活着准备早餐。   “温妮特,你醒了。”   “你不用做这些事情,明美姐姐。”   温妮特见明美忙活,来到她身侧帮忙准备餐具。虽然明美是以仆人的身份住进来,但并不是仆人。   “这也是兴致之一,”明美的回答让温妮特印象深刻,“我暂时只能待在温妮特的家里吧,总要找点事情做。”   “可以阅读书籍。有需要,我也会把东西备齐。我不希望看到兴致是以劳务的形式。”温妮特说。   明美响应地答道:   “嗯……不过为室友准备餐点,是令我感到高兴的事。要是温妮特能露出笑容就更好了。”   “像这样?”温妮特摆出营业的笑容。   “更真心实意一些,才不会让个性敏感的对象讨厌哦。”   明美意有所指,温妮特听来,这个对象与雪莉吻合。她走到餐桌边上,看到煎肉排搭配西红柿、柠檬的组合,很有食欲。明美拿着烤面包走过来,坐下后用手心撑着脸颊。   “我有听到温妮特饥饿的声音。”明美俏皮一笑,“昨天你一定很辛苦,这点心意就当做是犒劳咯。”   温妮特拿起刀叉,尽管她更喜欢筷子,她动作迅速,将切割后的食物送入嘴里,简单咀嚼,脸颊膨胀得像塞进两块香菇。她确实饿坏了,昨天一天没吃过像样的食物。明美看着温妮特的吃相,有些意外,不是不够优雅,而是过分迅速。   温妮特拿纸巾擦了擦嘴,“分量对我来说,太少了。”她将沾着油渍的托盘拿回台面,接过刷盘子的任务。   明美一笑,这代表温妮特以后也会接受她的餐点。   “对了,我等一下要出去。”她说,“就算在房子里,你也得配合我做些伪装。你不能再当宫野明美,新名字有准备好吗——最好是个有香港特色的名字,我会和克莱德联络。”   “有什么推荐吗?”   “那普通点,符合日本人想法的,林倩心怎么样?”   “林倩心……”明美喃喃,“目前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有必要重头开始学呢。”   温妮特点头,她帮宫野明美制作伪装用的面具。因为是长期使用,所以需要更加透气、精致一些,这耗费了她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她拿着面具来到明美的房间,听到朗读声,“明美姐,这么快就能流畅习惯阅读拼音了啊……”   “之前了解过一部分,”明美说,“读大学时,有朋友选修的语言是中文。”   她接过温妮特制作的皮囊,在温妮特的帮助下,将它套在脸上,然后举起桌上的小镜子,“简直像魔术一样,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像是真正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尽量保持这样子,”温妮特说,“在室内的时候也是一样,到了夏天记得开冷气,戴着它其实还挺热的。”   明美点头表示知道。温妮特帮她布置了些作业,这还是她头一次教别人语言,哪方面都很滞涩,所幸有个学习能力强的学生,不至于让过程进行不下去。安排好一切,她就准备出门,到昨晚委托中的美术馆看一看,不止是因为委托,还有放松和欣赏。   虽然是牧师,但也没有一直穿着职业装的。温妮特换上便装,翻领衬衫与绿色休闲外套,法兰绒宽裤,拿着代替拐杖的雨伞出发。她简单在路上吃了午饭,来到美术馆门前。   “中世纪展”这几个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啊呀!”   一道惊讶的女声,引起温妮特的注意。   “难道是莫里亚蒂小姐吗?”   温妮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毛利兰,被她杀死的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旁边还有上次解决时间的侦探毛利小五郎,以及那个极为聪慧的小孩子。   “你是?”温妮特装出惊讶的样子,问道。   “我是毛利兰,”她说,“上次在街道上我们碰见过,我是园子的朋友。”   “哦,你站的有点远,我没看清楚。”温妮特说,“那么旁边的那位就是毛利小姐您的父亲,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吧。”   “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笑着,轻声自言自语,“原来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温妮特跟着微笑,“您忘记了吗,上次在空手道大赛的会场,您有把名片交给我,与那位妃律师一起。”   毛利兰听到“空手道大赛”有些惊讶。她把头转了过去对着小五郎,眼神做询问的样子,后者摸着后脑勺讲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毛利兰重新看向温妮特:   “原来您也去看了那场比赛,难道说,您有亲戚也参加了吗?”   “不是,”温妮特说,“我偶尔会到清纯女子学园担任讲师。因为是基督教文化的学校,所以我和参赛的学生认识,不过我没有看到最后。”   “原来是这样。”   温妮特微笑着低下头,“这位小朋友是?”   “我叫江户川柯南!”柯南故意用着小孩子的欢快语调喊道。   他对温妮特有印象,一位姓莫里亚蒂的牧师,而且练过武术,让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刚才的距离只有一米左右吧,超过这个距离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脸……柯南觉得,这和看不见东西几乎没什么两样了,但她的动作、神态自然,完全不似视力有障碍的人群——这点令他有些好奇。   “柯南你好,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温妮特微笑着,朝柯南伸出手。   握住的瞬间,柯南发现许多不对。   明明是双纤细白净的手,掌心、指节、指面却格外粗糙。他碰过小兰的手,多年的空手道练习与家务事也没有使得她的手掌如此,温妮特的手表面像是有一层磨薄后变得极为牢固、有细微颗粒的感觉。   “温妮特姐姐,你的手为什么起了好多茧?”   他没有想出结果,便直接开问,利用现在的小孩身份。   柯南记得,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明确被面前这位美少女牧师拒绝了握手。   “啊,这个啊……因为从四五岁就开始干农活,针线、编织花环,什么都会哦。”   不,如果只是这些,长茧子的地方应该是手心中段与指节第一、第二关节……柯南本能感觉她隐瞒了什么,不与作为“工藤新一”的他握手还有其他原因——怕他这个侦探察觉到什么……   怎么可能啊!   柯南张着嘴,他觉得自己真快被那两个黑衣人给逼疯了。   …… 201 施托姆yyds   “莫里亚蒂小姐会的可真多,”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说。她主动搀扶温妮特的胳膊,“那个,莫里亚蒂小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可以倒是可以……那个,叫我温妮特就好了。”   温妮特不太清楚毛利兰的用意。她看到毛利兰甚至背过身后的小五郎和柯南,和她交流。   两人没什么兴趣地走在后面。   毛利兰有些面色羞怯地说:“温妮特小姐,其实我是想送朋友一件针织毛衣,但是不是那么熟练,可以请您教教我吗?”   “要我来吗?”   “啊,打扰到您了吗?”毛利兰解释,“我觉得您应该非常擅长,所以想要请教一下。”她的声音有些不够坚定,眼神有些游移——因为她觉得视力缺陷的温妮特还擅长针线活,一定对此道很是炉火纯青。她说:“要是麻烦您了,不用答应我也没关系,我真是失礼——”   “没问题,”温妮特说,“我平时待在教会,大部分时间是有空的。嗯,比如高中放学的时间?那时候我基本都待在米花教会里。”   她们边走边聊,进到美术馆。   “毛利小姐这么用心,能收到您礼物的人,一定是个幸运的人,”温妮特说着,“不知道这位幸运儿是谁呢?”   她们走到厅门前,毛利兰看小五郎和柯南走在远远后面,对温妮特说:   “您也见过的,那天在路上的……”   “叫工藤新一的男生?”温妮特发出疑问的时候,毛利兰更羞涩了,肯定了她的推论;见状,温妮特并没有趁机调侃毛利兰,面容变得惊讶。   工藤新一应该死了才对……她想。但很快她就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听到有关“平成的福尔摩斯”的死讯,周围也没有类似的传闻。   难道,工藤新一还活着?   不可能!   她亲眼看见了,工藤新一捂着心脏,一副要死的表情,眼睛和耳朵都留出血液。可见,琴酒喂的是对人体结构造成严重破坏类型的毒药,短时间得不到救治,不可能有命活着;琴酒也不可能给自己留下污点,放过目睹他们交易的一个高中生侦探。   难道,有人收走了工藤新一的尸体,并隐瞒了这件事?   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排除掉后,这是最有可能的结论……除非工藤新一能够死而复生,这可是连神都绝无可能办到的事情,就算他拥有在她以上,更加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力量。   那又怎么可能呢?   这时,温妮特看毛利兰的目光带上一丝怜悯。她的傲慢,使得她不会用平齐的眼光注视一位失去恋人、并为其精心准备礼物的少女。   只有怜悯。   “对了,”得到承诺后,毛利兰高兴地问,“温妮特小姐也有听闻美术馆半夜出现的铠甲的事情吗?”   “半夜出现的铠甲?”   “嗯,据说是夜晚警卫巡逻的时候见到的。一身中世纪的铠甲,在展厅里面移动。”   温妮特微笑着,“也许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制造话题。就刚才的情况来看,美术馆的运营情况并不算好。”她从中肯的角度开始解释,本质上她不相信有什么幽灵的存在。她把目光移向美术馆的收藏品,尽管有些作品来自名不经传的画家,但却都很具备艺术特色和年代感。像是乞力马扎罗山,或是在火焰中燃烧的蜡烛,以及相似于爱德华·蒙德表现主义的画。   以不懂艺术的观众角度,也能感觉到这些图画的生命里及内蕴。温妮特受到感染,在一副印象派的朦胧草地景象中停下脚步。   这让她回忆,在美国时与雪莉度过的那段时光。   “有好多漂亮的画啊,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真是漂亮的颜色。”毛利兰感慨道。   这时小五郎和柯南也走了过去,但两个人对这些画作没什么兴趣。   “这幅画让小姐你回想起什么了吗?”   “恰巧契合了我心中的风景,看到它,似乎回忆里的场景也变了。”温妮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没有金雀花,也没有漫天的银色蒲公英,但有清凉拂面的清风,坐在身旁的人。”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它来自一位德国的画家……在读过施托姆的作品后,产生了对乡村自然的向往,但绘出的作品意义已经不止于乡村。艺术只有给予懂得欣赏的人,能产生共鸣的人,才有着无可比拟的价值。”   讲完这些话,温妮特身后的老者又走向正为作品欣喜、抱手的毛利兰。   看到毛利兰正对着一副人物画赞美,他笑走过去。   “你很喜欢它吗,小姐?”老者说,“我也最喜欢它了,不对,应该说是这里所有的作品,我全部都喜欢。它们就像我的孩子,真是好可爱啊!”   “那个,您是?”   “啊,对不起,失礼了!敝姓落合,是这儿的馆长,你好。”   “原来是馆长先生,真不好意思。”   “好了,请慢慢地欣赏吧。”落合馆长准备转身离去。   旋即,他看到一位员工正在拆卸画框。   落合馆长瞪大眼睛,温和表情也变得些许狰狞,他怒吼着:   “洼田,你在干什么啊!处理作品的时候,一定要戴手套,我说过好几次了!你忘记了是不是啊?!”   洼田?   这个姓氏激起温妮特的兴致,她记得委托的内容之一,就是解决这个叫洼田的男人。   “对不起嘛。”洼田脸上渗出汗水。   “你不用做了,”落合馆长命令道。然后他转头看向正在整理美术品的另一个工作人员,“饭岛啊,这儿就拜托你了。”   “是。”饭岛答道。   这下委托人是谁,温妮特也一并清楚了。邮件内容中有洼田私自售卖美术馆艺术品的照片,以及他私下与吞并、改建美术馆的真中有来往,至于另外一个解决对象,便是答应保留美术馆却出尔反尔、准备将其改建成饭店的真中。   温妮特留意工作人员那边,她清楚看见洼田一脸不爽、阴狠地离开岗位。   温妮特原本还打算稍作调查,但她没了这个想法。这里的艺术品让她很喜欢,而洼田和真中是破坏它们的人。   然后,她嘴角弯起弧度。   ……   ps:夹带私货。 202 地狱之间   温妮特编辑短信,让克莱德查查美术馆相关的变动。以她的财力,其实不需要废太多功夫,动点小手段,足以让这位真中老板失去大部分业务。   说曹操曹操就到,楼道口走进一个一脸奸相的矮胖子,头发梳得油亮。   “呵,和往常一样,人很少嘛。”   “真中老板。”落合馆长招呼道。   “再过十天之后,这里就要关闭了,”真中目中无人,“这一阵子就麻烦你们好好照料,呵呵……好好的照顾这些生锈的破铜烂铁。”   真中一脸讽刺与阴狠。   他转头面向站在他旁边的随行人员,“设计师先生,设计图呢?”随后两人结伴离开。   毛利兰听见这段谈话后,热心来到落合馆长身侧,“这座美术馆,难道要消失了吗?”   “是啊,前任老板由于公司倒闭,只好将美术馆卖给那位真中先生了……”落合馆长叹息。   在他看来,目前的状况,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他看着这座像是自己孩子的美术馆,内心极度不愿意玷污它,但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阻止真中——将他杀死。   这时饭岛走过来插话,“前任老板,是因为真中先生承诺愿意继续经营美术馆,所以才卖给那家伙,”他一脸憎恶地回头看向真中,双眼像燃着怒火,“结果,那家伙买了之后没有多久,就要把这里修整成为饭店……”   突然,洼田正在搬运的铠甲头盔落在地上。   咣当。   真中回头看向洼田,“你应该就是那位洼田吧?你的传言我已经听说过了哦,你们要快点把钱张罗好啊!哈哈哈哈!”   洼田听到真中的笑声,气得把刚捡起来的头盔,砸在运送板车上。   温妮特见状,推测是洼田私下找真中的目的失败了。他表现出的憎恶,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地方。   另一边在一旁目睹整件事的柯南,见到这一幕,心想又要来了——落合馆长的愤怒咆哮。然而出乎他的预料,洼田将头盔摔下的举动,并没有触怒落合馆长。   刚刚明明那么生气……为什么?   “贪得无厌的家伙……”   柯南听见这声低语,抬头发现温妮特正站在他的身后。虽然表情是微笑着,但却给他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好像古旧剑鞘内包裹的寒锋暴露了一角。   好恐怖。   柯南背后发冷,他想到小兰生气的样子也非常可怕。不由在心中暗叹,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看到小兰兴致勃勃的样子,柯南也知道一时半会不可能离开这间美术馆,开始和毛利小五郎一起观赏起来。每个展厅基本都是以巡回的圆形建造,四人并不紧贴在一起,温妮特偶尔会和毛利兰搭两句话,探讨一下对艺术品的看法。   “好有宗教特色啊。”   在展厅“天空之间”毛利兰感慨道。   “不,这是有关古希腊神话的内容。”温妮特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应该是尼墨得斯被掳掠的故事,他被宙斯抓走,成为诸神侍酒的酒童……这些浮雕,应该就是表现神鹰捕获尼墨得斯的一幕。”   温妮特还有后半没有讲出来,是宙斯对尼墨得斯有股近乎荒唐的热爱。   她也懒得讲那些庸俗与不洁的内容,如同半个向导陪伴三人观览展厅。   “温妮特姐姐你懂的可真多啊……”   柯南在经历过纹章、古典神话、乡土人情、航海历史等内容的熏陶后,对温妮特也产生一股敬佩之情,源自她的博学。   “嗯,和平时喜爱阅读也有关系吧。‘现代神学根本就是异端’老一辈的人总这么说呢,所以在大学期间,我主要就以阅读和学习杂学为主。”   “啊哈哈……”   从一个拿着神学学位的现代教会的牧师嘴里听到这种话,柯南尴尬地笑着。   温妮特觉得柯南虽然是个小大人,却也没表现出之前那种敏锐与聪慧,她心想,可能是歪打正着的结果吧。   毛利小五郎听说温妮特大学毕业有点惊讶,“原来莫里亚蒂小姐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啊,我看你的样子,简直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嘛。”   “毛利先生,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在搭讪的。”温妮特笑着说,“不过,的确有人说过,我的样子较实际年龄年轻一些,多亏这点,在小孩子中间,我也算是挺有人气的。”   说罢,温妮特笑眯眯看了看柯南。后者一抖肩膀,摸着后脑勺干笑。   在海之展厅的观览也告一段落后,四人结伴来到下一处。整个美术馆,就像一个放射圆,分出数个支路,每个支路通往一个展厅。现在他们所在这条路前,放置着一个“相关者以外,禁止进入”的牌子。   “禁止进入,”毛利兰念叨着,打开观览手册,“这前面明明就该还有一个房间的。”   “好了,别管这些了,我们还是赶快绕一圈吧。”毛利小五郎催促道。   温妮特看得出,他和柯南两个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不过,面前的这个牌子,让她倍感在意。就像毛利兰说的,在手册上的确写着这里还有一个“地狱之间”,如果是临时维护,在美术馆的告示牌上,应该有特别的标注才对。   她觉得不对劲。   当冲突激化的情形下,出现异常的状况,自然而然就能联想到一些特殊的目的。将特定的场景关闭,这是作案手法中,经常使用的一种。   难道说?   “温妮特小姐,我们要到下个展厅去了。”毛利兰在折返叫温妮特。   “我准备到洗手间一趟,你们先去吧。”   温妮特将毛利兰支开,等脚步声渐远,她才越过“禁止进入”的牌子,往“地狱之间”走去——展厅没有开灯,内部显得非常阴暗,温妮特的视力稍微受到影响——她很难看清展厅艺术品的模样。而整个展厅内,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猜错了吗?还是没到时间?”   温妮特继续深入展厅,她的鞋子发出响亮的声音,如同试探般。   她停步,静下心来。   有呼吸的声音……   …… 203 断罪之花   当她又向前踱步,呼吸声又变急促了一分。这次,她明确感觉到,声音就来自她正前方的铠甲轮廓。   铠甲吗?   铠甲的手中握着剑,温妮特只想到一种可能,随后发出一阵神经质的低沉笑声。   待在盔甲中、等待真中来赴约的落合馆长,看到温妮特接近的时候就感到烦躁。他不认为温妮特是个不守规矩的客人,但事实如此,她进入了暂时封闭的展厅,并且将破坏他要杀死真中的计划。   温妮特的笑声,在他的耳中极为刺耳。   为什么要笑呢?   落合馆长找不出缘由,地狱展间内尽是些严肃的展览物,根本没有任何好笑的内容。   他陷入一阵突然的沉默中,嘴唇蠕动了一下,思考着解决办法。他希望温妮特就此离开,但温妮特没有这么做,就只是站在他面前,仿佛那双无神的眼睛,已经洞穿这具铠甲当中的他一样。   “我有听过一个故事。”   温妮特没有拆穿铠甲里的人,她自顾自地讲述。   “古老的传说中,有一种极为可怖的魔物。被魔物所伤害的人,诅咒会在他的全身游走,令他最终变成同样的魔物。”   “故事的主人公,为了救重要的人,为魔物所伤。诅咒浸染了他,使得他变得暴怒、可怖,但他竭力要将魔物彻底杀死;他成功了,却也逐渐迷失于诅咒。”   听到温妮特叙说的内容,落合馆长也清楚了。里面影射的,便是他与真中,面前的这个视力有缺陷的小姑娘,看穿了他的想法与动作。   视力不佳,却有一颗明镜般敏锐的心。   “等待着他的,是令重要之人将他杀死。”温妮特说,“需要守护的,不止是这座美术馆,还有信任你的人。”   落合馆长依然没有回话。   “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是我太过于不识趣……不过,你放心吧,这座美术馆会继续运作下去。”   温妮特就此离开。   落合馆长也松了一口气,距离他与真中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最后他听到温妮特的那句话,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清楚自己的行为十分罪恶——但他已经别无选择——美术馆即将被推到重建,他不可能听信一位无关者少女的言论,轻易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一切就如同他所预料的,真中前来,在他的面前摇头晃脑。   真中没有见邀约的对象没有前来,转过身来,看他的腕表确认时间。   躲藏在铠甲当中的落合馆长暴起,他拼尽年迈的全身力量,高高挥起开刃的长剑,将他的愤怒、不甘,全部宣泄到真中的身上。   呼!   长剑砍在真中身上。   落合馆长年事已高,尽管意志高涨,蓄满力量的竖劈也只在真中身上留下一道宽长的伤口,没有将他的手臂斩下来。   他背对真中,刻意给真中留出喘息的空隙。   “你看看你的身后……”   真中听到落合馆长的声音,知道盔甲里的人是谁,但他已经痛到满头大汗;他看向身后的墙面,上面放着一张纸条。将纸条从墙上拆下来,真中看到纸条上写着“洼田”的名字,桌上放着一支原子笔。   真中下意识拿取原子笔,准备在纸条上写出落合馆长的名字,然而他的打算落空了——桌上的原子笔写不出字迹。   “可恶!”   他在胡乱地划了数笔后认清这个事实,愤怒与绝望驱使着他。真中将笔往地上一摔,想要逃离现场,但是已经来不及——   落合馆长调转身躯,再度劈砍到企图站起身的真中身上,顺势扣住真中的脖子,拼尽力气,单手将其举起,用长剑刺穿他的喉咙。   磅礴的血液喷洒而出,如同一朵绽放的断罪之花。   一切结束后,竭力的落合馆长离开摄像机范围,找到准备好的包裹,谨慎地将盔甲脱下,放置到麻袋当中,然后找到真中丢出的原子笔,将其与自己随身携带的替换。   如此一来,警方就不会发现,纸条上的字迹并不是真中写上去的。   而离开的地狱之间的温妮特并不知晓这一切。   她当时说那些话,面对的其实不是落合馆长,而是饭岛。   她以为饭岛决心亲手将真中杀死。因为投向她的委托是有延时性的,而真中的动作已经不由他寄希望于一个不明的网址。尽管当时温妮特有怀疑过其中的人可能是落合馆长,但她很快就否认了——年过七十的老人如何能穿着如此沉重的铠甲,挥剑向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   即使穿戴者不是一个老人,也不一定能在对方有抵抗的状态下稳杀。   温妮特下意识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猜到大部分犯罪流程的她,已经知道“饭岛”的目的是将整起杀人事件嫁祸给洼田,盔甲下方的柜台边缘,放置着一支原子笔,而在墙壁上,有一张纸条。清楚这些,她便有了操作的空间。   通常,做工的人不会随身携带沉重、高价值原子笔。   她找到了洼田的房间,确认里面无人后,潜入进去。   果然,她在洼田的私人物品中,发现与犯案现场内部一模一样的原子笔。   她将原子笔取走。 小说輑⑨五○①八零㈨○⑨   然后躲在走廊的角落当中。   有些令她惊讶的是,推着推车前来的人不是饭岛,而是落合馆长。   “合谋?”   “不……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会把对方扯进去的性格。铠甲里是落合馆长吗?”   如果年轻时身体素质出众,老后也时常有进行锻炼,的确有可能支撑得起那具铠甲……温妮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只得将其归类为心灵、情绪的力量。这并非是唯心主义,受到强烈的感情驱动时,即使是兴奋这样浅显、单调的种类,也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温妮特亲身体会过这点,所以不难理解。   等落合馆长进入房间,温妮特穿越走廊,若无其事地返回大厅中央的圆环休息椅上。不一会儿,毛利一家就从上一个展馆出来了。   “我好累啊,小兰姐姐。我们回去吧。”   “我肚子饿了。”   …… 204 天罚   一小一大两个开始抱怨,毛利兰无语地说:   “你们两个真的很差劲欸,才走几圈就已经受不了了。”   旋即,她看到正在等候的温妮特,招手道:   “温妮特小姐也逛完了吗?”   “嗯……”   “那……”   毛利兰刚想要说“回去吧”几个字,突然发现之前摆在地狱之间的“禁止进入”牌子不见,她重新打起兴致,“温妮特小姐,那边展厅好像已经开放了哦,我们一同过去看看吧?”   那个方向是……   地狱之间。   温妮特有些苦恼,真要走进去,估计会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还是在一个有些阴暗、诡异的展区内部,她觉得八成,毛利兰这个女孩见了会留下心理阴影。   单单只是这样倒还没关系,问题是……温妮特瞅了眼正在休息小五郎。   有一名侦探在,温妮特认为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不过,反正在场的人还是被召回,过程已经注定,即使特地支开毛利兰也没有意义,按这个提前思考,温妮特答应毛利兰的邀约;毛利兰高兴地微笑,然后转向背靠背中休息的大小组合,“我们既然特别来看嘛,就到最后的房间再去看看啊。”   “欸!”两人同步发出叫声。   “要先回去的话也没关系,”毛利兰说,“不过,晚饭你们要自己煮哦。”   看着这场家庭闹剧,温妮特觉得挺有趣。要是她和雪莉真正生活在一起,可能也有会慵懒、想要依赖对方的时候,被威胁的人若是她自己,想必一定会被牵着鼻子走,但这样的胁迫是有些温馨的,如同一个真正的家庭那样——是雪莉给予她的归宿。   “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温妮特跟上毛利兰,对着吐槽“真差劲”的“父子”两人微笑了下,走进地狱之间。门外的光线仿若一层地毯,引导着游客进入。   这次,温妮特仔细观赏了下,基本是一些哥特式恐怖与神话当中缔造出怪物模型。她望向毛利兰的方向,突然目击到一副上次进来时、她没有看到过的画——   天罚。   “这个标题嘛,天罚……据说是描绘正义的骑士,将恶魔封锁住的作品。”毛利兰对着标题念道。   温妮特走过来观赏,喃喃一声:   “原来如此。”   “所以,他才打算那么做……”   毛利兰看到温妮特自言自语,表示疑惑,“温妮特小姐,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没什么,真是件美丽的艺术品。”   她转过头,看到被钉在墙上——如同画中恶魔一般的真中老板。   “太美丽了。”她说。   艺术品。   脱离了绘画的艺术。温妮特几乎狂热了,她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一股艺术极境的洗礼。落合馆长的亲手营造的这一幕,简直就像是一位艺术大师临终前最后集大成的杰作;她感到脊背发冷、发颤,脚底麻木,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起来——她过往的所有杀戮——在这副血腥的绘卷前完全不止一提。   是一堆垃圾。   而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艺术,真正的美……关键的是,落合馆长已经给出了他自己的结局,令整个作品的寓意完整、升华了——使之不再是一场单调的杀戮、处刑。   终于,还在滴落中的血点引起三人的注意,看向身侧——   被长剑钉在墙面上的真中仰面张大嘴巴,恐惧就此定格,身躯耷拉着向下,如同被吊起来的布偶,鲜血如同红色的幕布,增设着背景。   毛利兰尖叫起来。   温妮特觉得这声尖叫破坏了美感,心想,果然不该放毛利兰这样的女孩进来。   “是真中老板!”柯南吼到。   这令温妮特奇怪了。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为什么看到如此惨烈的尸体,还能表现得这般冷静?就连作为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嘴巴都张得能塞下一只鹅了。   她不知道,柯南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莫里亚蒂小姐不害怕,难道是因为看不清楚的缘故吗?可是,为什么她又没有开口询问?   毛利小五郎冷静下来,让温妮特带毛利兰出去,他打电话叫了警察。   出警速度真的快。   温妮特心算了下,只有七分钟左右。   她转念一想,又理解到日本警方的心塞、心酸之处,办点什么案子,现场总有个侦探,想要破案,八成得依赖侦探。   警铃响个不停,等警察入门一看,温妮特发现又是那个身着橘红色外套的目暮警官。   温妮特有股既视感,这样的组合,她似乎已经见过三次了,这位警官次次在场,毛利小五郎也维持着高出现率。   他们一家可真是倒霉。   警方简单了解了现场情况后,将美术馆封锁,所有在场人员被集中到一处。   “怎么又是你呢?”   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小五郎在场,忍不住吐槽道。后者完全没有自觉,伸手敬了个礼,“是啊,现场没有任何人去碰过尸体,警官先生。”   目暮警官又走向落合馆长,“那么,有没有看到犯人啊?”落合馆长回答,他已经确认过所有人;负责馆内事物的饭岛抬头,指向高处悬挂的摄像头,告诉目暮: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边的防盗摄影机应该把过程拍了下来。”   一行人移动到监控室内,饭岛进行操作后,下午四点二十五分的画面显现到屏幕前。   目暮看了,他说:“犯人真是个笨蛋啊,竟然不知道会被摄影机拍下来。”所有人瞪大眼睛,准备揪出凶手的真面目;伴随录像的前进,众人看到一脸迷茫的真中老板来到展厅中央,随后装饰品样的骑士铠甲突然动了起来,它一道竖劈来到真中身后,再折返上段砍,扣住真中的脖子,将其钉死在墙壁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等一下啊。”   “这个构图好像在哪里……”   “这和那幅画一模一样!”   “那幅画?”目暮不解。   “这和发生在命案现场的那幅画一模一样,标题是天罚的那幅画。”   在众人哑然的时候,温妮特展现了她出神入化的偷窃技巧——这是她小时候跟着一个出狱的偷窃犯学的;在目暮警官确认时间、所有人转移目光瞬间,温妮特确认了落合馆长持笔的位置。   …… 205 你将堕落      AccessDenied   Access Denied   s3/1720219841.832181/cVvc   node-use-2 206 逆转   当被温妮特按住,柯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工藤新一的身份暴露了,但面前的牧师对他应该并不熟悉。方才有些神神叨叨的语句,在他看来,简直像是因为酒精而产生的胡言乱语;另外,女人的态度可是多变啊,他不由思考温妮特是否存在“两种人格”的可能性。   对了!他还得回到案件现场,确认自己的推断。   柯南讪笑着,屁股贴着墙壁挪动,远离温妮特两三步后开始奔跑。温妮特看向柯南的眼神,冷酷中夹杂疑惑。   听到她如此荒诞的解释,若真是穿越者应该已经能猜到她真正想说的话吧。或者,她被看成一个神经质的狂信徒?   温妮特跟在柯南后面,也返回了现场。她冷静下来,继续执行原来的计划,她走近落合馆长,请求道:   “馆长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原子笔吗?”   “您是要?”   落合馆长知道站在铠甲前讲话的少女就是温妮特,于是心情非常复杂,不清楚温妮特真正的想法。   笔的话……   落合馆长想到当时的情形,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眼前的少女想要揭发他,简直再容易不过,以她的聪慧,百分百已经掌握了证据。   他近乎认命般,将怀中的原子笔拿给温妮特。   就这样自首也不算坏,虽然还没有对洼田做出惩罚……   然而与他预料的不同,温妮特接过笔,在手册上进行简单的绘画。   像小孩子涂鸦一样的线条。   一个身穿铠甲的骑士从黎明中走出、抬头望向太阳的构图。   “这是?”   落合馆长由简短的几笔,看出温妮特在美术上的造诣,但更令他在意的是画中的构图。   “忏悔的方式不尽相同,但是,面向恶魔并不需要。”   “选择,总不是唯一的。”   这个瞬间,落合馆长手中的笔,合乎逻辑沾染了她的指纹。而属于洼田的那支笔,在她途径对方身边时,就已经放入对方的西装外套里。   她厌恶对邪罪的定论,也不打算遵守任何规则。   温妮特走到那副天罚的画前,贴近、再贴近,重新欣赏。她觉得,即使骑士变得如同恶魔一般,仍旧可以克制,作为一个恶魔的他仍可以继续斩杀恶魔。   “两者皆存。”   “是不被理解的强者的自由。”   奔走回到柯南,大叫一声,趁着鉴识人员惊愕的时候,将其手中的证物纸张取下。   他看到纸上除了字迹,还有乱划的痕迹:   果然是这样没错,我已经看穿这个圈套了。   被熊孩子举动激怒的毛利小五郎,拎着柯南的后颈起来:“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与此同时,搜寻的警官拎着装有铠甲包裹的袋子进入正厅。   “警部,我们找到了!”他们说,“我们在洼田先生的柜子里面找到了盔甲!”   众人侧目,打开袋子内是一具完全被血迹覆盖的铠甲。   洼田彻底慌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有两个铁证摆在面前。这个沾满鲜血的盔甲和被害人临死之前留下来的讯息!”   目暮警官指着洼田,一副案子已成定局的神色。   柯南想着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凶手留下来的纸条,是凶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嫁祸洼田先生。   “好可怕的血迹啊,好好的美术品就变成了废铜烂铁。”毛利小五郎锐评道。   饭岛走出来解释,“不对,那只是拿来装饰用的复制品,我确实在白天的时候看到洼田先生搬进来的。”   柯南想到当时游览美术馆的状况:   怪不得即使洼田把头盔摔下,馆长也没有半点反应。   “被用来行凶的盔甲是复制品,所以真迹没有被糟蹋……其他的美术品好像也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饭岛继续说。   听到这段话,柯南又灵机一动,他赶忙跑到尸体现场的周围,确认在那附近原本挂着的美术品被收走后,便最终肯定了嫌疑人的人选。在警察即将逮捕洼田的时候,柯南一把抢过毛利兰手上的美术馆图册,大叫道:   “我已经受不了啦!厕所,厕所!厕所!”   他装模作样地跑了两步,然后直冲向落合馆长,实行他真正的目的——   “老伯伯,厕所在哪里?”   边说着,柯南还不忘连蹦两下,体现出他马上尿裤子的急切。   落合馆长好心解答:“厕所啊,出去这件房间,右转的地方有楼梯,下楼梯到尽头就是了。”   柯南继续撒娇,“你光是说我不清楚是在哪里啦!”图穷匕见,柯南举起手中的美术馆图册,看向落合馆长,“你帮我画在这上面嘛!”   落合馆长在心中暗叹:   原来他的计划是这么不谨慎,就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他犹豫了一瞬间,掏出笔来。   蹦跶的柯南依旧不依不饶地叫着“快点快点”。   “就是出了这个房间之后——”   他要在图册上绘制线路时,双眼瞪大。   怎么可能?   他所持的原子笔竟然涂写了出来!   如果它是真中摔在地上的那支笔,是不可能写得出字迹的,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啊,伯伯?”柯南看到落合馆长惊讶的表情,问道。   “不,没什么。”落合馆长迅速冷静下来,他在末页上绘出建议的线路,然后交给柯南,“按照我画的来找,应该没问题了。”   当落合馆长将图册翻转过来时,柯南彻底跟着同样的不可置信的慌张表情。   不可能!   他的推理难道错误了?   作为一个侦破案件百分百成功的年轻一代佼佼者侦探,他从未遇到过自己的推理完全被推翻的时刻。   怎么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说落合馆长拥有不止一支原子笔,另外一支被他处理掉了?   “怎么了,小朋友,你不是急着要上厕所吗?”落合馆长问。   双方一瞬间形成了逆转。   在后观看闹剧的温妮特也发觉了,柯南只是装作要上厕所的样子,想要证明落合馆长的原子笔无法写出字迹。   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这一刻,温妮特盖棺定论。   …… 207 侦探的不甘   柯南窘迫着,他只得真的朝厕所跑过去。   即使他指出证物的纸条上有无墨的划痕,但也无法将凶嫌指定在落合馆长的身上,没有大人会听信他一个小孩子的话。   他调转方向,寻找美术馆的馆长室。由于全部人员集中在地狱之间,路上他没有遭遇障碍。柯南跑进馆长室,将他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抽屉,床底,缝隙的角落——全部搜查一遍,却还是没有发觉原子笔的踪迹。   “可恶,一定是被处理掉了!”   “交给警方搜查还可能找到……”柯南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现在他只有做出妥协,伪装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打电话给目暮警官,然后再麻醉其重新梳理案件——嫌疑人已被抓捕的状况下,这将变得困难。   当他回到大厅,以为警察会收队,结果并没有。他跑回地狱之间,正巧看到目暮警官拿着原子笔涂画的情景。   “洼田先生,你身上的这支原子笔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原子笔的习惯!”洼田叫嚷道。   毛利小五郎疑惑,“不管怎么说,在写有自己的名字的纸条上用写不出字的笔进行涂画,都太愚蠢了一点。”他突发奇想,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将拳头敲击在手心上,“我懂了!”他说:“洼田先生可能是以落合馆长的名义要求真中老板前往此处见面,他此前准备将一支写不出字迹的笔放置在桌上,为的目的就是完美复刻‘天罚’这幅画而进行的设计。”   “他拿着后面贴纸试了试,以为原子笔写不出字迹,却没想到原子笔只是暂时出了问题。真中老板在死前将他的名字写了下来。于是,洼田又用一支真正不能写的原子笔进行了调换,伪装出一副‘真凶要借此陷害他’的情景。” ㈨⑤零 ①八○玖○㈨   “是这样吧,洼田先生?”   “不是的!我没有杀人啊,相信我!”   “洼田先生,这些话等你到署里再说吧。”目暮派人将其逮捕。   他虽然觉得毛利小五郎推理正确的概率很低,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洼田,也只能就此定案。   然而这个过程在柯南的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本应出现在凶嫌身上的原子笔却出现在了洼田的身上。   是落合馆长将其一并替换了?指纹呢……不,落合馆长不会留下这么浅显的漏洞。   已经陷入思维死角的柯南,完全找不到翻案点。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张漆黑的大手笼罩起来,找不出一丝光亮射入的地方——缓慢地朝着黑暗中坠落。   一时间,他的耳中回荡着温妮特的那句话—— qq輑:914 9 0 37 98   你将堕落。   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打击。直到洼田被押解,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   完美的犯罪……   柯南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推论,一个年过七十的老者真的有如此精密的头脑与周全的计划吗?对方甚至没有破坏摄影机,主动将作案的一幕暴露出来。   “我完全输了……”   柯南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   他想,如果他还是工藤新一,对警方有着巨大影响力,动用地毯式搜索的力量,还是有概率翻案的。但他已经是江户川柯南了,这般一想,他便更痛恨这个令他身体变小的神秘组织。   ……   “居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出了美术馆,毛利兰喃喃自语道。她看向脚边的柯南,发觉他一脸郁闷,觉得是小孩子闹脾气,便伸出一根手指笑着说道:   “好了柯南,今天晚上我们吃寿喜烧哦!”   毛利小五郎欢呼,情绪不高的柯南也跟着呼应了下。   “对啦,温妮特小姐,您要不要也一起来?”毛利兰问。   温妮特友好地拒绝,“我还有事要到教会一趟,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吧。”   在岔路口,温妮特与毛利一家告别。   她对柯南这个小孩变得关注,觉得她的思考范畴狭隘了。既然有穿越者,为何不能有重生者之流呢?甚至,可能是保留记忆出生的那一类……这样想,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威胁。   “想要翻案,却倍感无力……看来,他应该没什么了不得的能力。”   无法对她产生威胁。   温妮特没有返回教会,而是回到住所。才刚进门,她就嗅到食物的香气,看到忙碌当中的宫野明美,她有些头痛。看到明美穿着围裙、面带笑容迎接她的样子,温妮特终于举起白旗。再三拒绝就破坏气氛了,况且宫野姐妹的厨艺都优秀。   在特别加成下,温妮特觉得雪莉的厨艺更胜一筹——她有些馋嘴。   “温妮特,你回来啦。”明美笑着说,“不过,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访客上门,对待邻里关系不该懈怠哦!”   都是隔着围墙、还有中间地带的独栋建筑,邻里会疏远也是正常的,温妮特记得她边上那栋别墅没有人住,再加上这里基本是些有钱人家的住宅,登门送伴手礼这种事,一并掉价了。   “这种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不过,有时候的确会有人找上门来,叫索菲亚的女人。只是和她见面的话,没什么关系。”   “那……邮筒里的信件应该是那位索菲亚小姐寄的咯!”明美单指顶着下巴,回想。   “信?”   温妮特狐疑了下,露出询问的表情注视明美。明美把放在窗台前的信封拿给温妮特,特地提及了上面的兰花香气。   “寄件的人应该是个女孩子。”明美垫着脚,似乎对信件很感兴趣。   温妮特将信件拆开,取出当中的信件。   “真遗憾,看来寄件的人是位男性。”   “男性?难道说是情书?”   “不,是一封邀请函。邀请我前往月影岛。”   “月影岛?”   “似乎是东京附近的一个小岛,我没什么兴趣。”   嘴上这么讲的温妮特,内心想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很少填写住宅的位置,除非对方亲自前往教会,向反田茜或者藤田智打听。   浅井医生与她没有那么熟络,寄邀请函来这件事,本身就显得相当怪异。   恐怕是某个人授意的……她隐隐有了猜测。   …… 208 蒙在鼓里的琴酒   在宫野明美“不相信”的注视中,温妮特像个演讲者一样咳嗽了一声,简述了对方是谁,以及其间的接触。   她被明美追着问雪莉的一些日常表现,直到用过晚餐为止。   温妮特讲这些话时,有几分不协调的情绪,由于她与雪莉在这五年间很少见面,她已经不确定雪莉还是不是她所了解的那样,譬如雪莉表现的热烈与激情——这是以前的她不曾知晓的。   不过,讲述的过程中,她的还是有感到一股非常满足的感情,它就像春天的水流一般在她的身体内巡回。   这份温暖在意识内侧扩散,同美丽的记忆一并,好似一颗大树追溯到纯净无垢的萌芽时期。   要是能一直像当时一样就好了。和雪莉一起像波浪、浮萍摇曳在命运当中,共同看着朝阳升起,走在布满泥泞的路面上,望着遥远的高空。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温妮特一边让回忆在心中蔓延,一边内心抱有一股有别于现实的美梦。贪婪与傲慢,都是伴随着她的特质,爱雪莉,也要雪莉待在身旁。在这样说给自己听以后,明天仿佛稍微有些值得期待。   用过餐,温妮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浏览,看着透出的彩色荧光,处理一些组织内的事物。   她的手机突然发出光亮,它震动着。   来电显示是个令她印象深刻的号码。   “琴……”   电话是琴酒打来的。   “有什么事吗?”温妮特随口废话。   琴酒的个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数年间,她早已习惯。   “真令我感到奇怪啊,你竟然没有问我宫野明美的事……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女人吧?”琴酒略讽刺地说道。   “宫野明美?她,如何了?”温妮特的答话,就像想起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随口敷衍。   琴酒的说话方式回归简洁,“她死了。”   “死了?那,雪莉那边你要怎么办?”   “无所谓。”   “那么,就算她做出反抗也没关系吗?”   “组织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人。”   琴酒语气淡漠地说道。   温妮特语气变得愉悦,“这个标准,应该不是你来断定的吧?”   “呵!宫野明美死在一个小角色手里,我们已经从警方那里确认了情况。”   虽然尸体烧焦,但当时他从广田明手上取走的宫野明美的手机,只检测出了宫野明美与广田明的指纹,警方也将死者身份确定为广田雅美。   琴酒便不再怀疑,他不认为一个蠢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变得阴冷,对温妮特说:   “既然是你喜爱的玩具,这个消息由你告诉她,不是最合适不过了?”   “你可真恶心!”温妮特笑着,仿佛她在讲一句褒奖。   “你怎么做都不重要,但她的大脑是宝贵的财富。”   琴酒语气回归淡漠。   “看好她。”   “在新的研究员接手前,她得活着。”   ……   研究室的搬迁陷入停滞,雪莉返回第三研究室,继续进行药物APTX4869的实验。   上次小白鼠惊人的变化,成为研究关键的突破点。她有必要增加药物的份额,扩充实验体的基数,初步估算发生之前那种奇妙变化的概率。   她打开电脑,检查新的实验记录以及组织新送来的活体名单。   在状态一栏中,仍旧全部都是死亡。   “或许只是如陨石落地般虚无缥缈的概率,以此为突破口太困难了吗?”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温妮特。原本的约会中途取消,还是稍微有些可惜的吧。”   雪莉想象着温妮特暗自失落的样子,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按她对温妮特的了解,她觉得温妮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弥补那天的事情了。   为了姐姐的安全,稍微牺牲一下算不上什么。   她将温妮特交给她的随身听打开,戴上耳机,听起清澈、空灵的歌声,她想象着,温妮特站在舞台上尉她歌唱的模样。   这是她无数个日夜里的慰藉,有它在,她才能时刻怀揣一份活力。   相较于她自己的变化,温妮特的改变似乎可以忽视,无论是情感还是其他细微之处,仅仅是略显婴儿肥的脸被削尖了一些。   雪莉听着音乐,旋动座椅,放下翘着的腿,把工作时的白大褂挂在门口的挂钩上,她准备出门。在摸到门把的瞬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用力比以往更大的力道。   门开启后,她的面前站着温妮特……以及琴酒。   这个惊异的组合,令她受到惊吓,但她迅速整理好心态。类似的突发情况,在她的噩梦中也时有发生,或许是恐惧如影随形,抵抗也变得没那么滞涩。   “琴酒……你过来做什么?”   雪莉直接忽略掉站在他身旁的温妮特,露出不屑与厌恶对半的笑容。   当琴酒与温妮特站在门前时,温妮特就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让琴酒停下动作。温妮特握着门把,等待里侧的雪莉先一步将门打开,然后,温妮特才稍稍退后。   “别误会,想见你的,可不是我。”   琴酒对两个人间的“恩怨”、“互动”都不感兴趣,他直接向雪莉宣布:“这段时间,由爱碧丝来看管你。”   琴酒就这么一说,温妮特也知道这不是琴酒的恶趣味——他大概又要跑到世界的某个角落清理叛徒,没空处理日本境内的事情。至于伏特加几个行动组的,都是些下手没轻没重、不适合管理的人手。   一个人掰开三个用,成了琴酒的写照。   筹集资金,手刃叛徒,管理产业。   连温妮特都觉得,他简直就像是被压榨的员工。   虽然她的情况也差不多。暗杀,潜伏,发展成员,刺探情报,管理基地,制定计划。这些事情她都有涉及。   雪莉继续演戏,与温妮特不对付,她端着架子,言语不善。   “我不认为,我需要人来看管。”   “呵,”温妮特准备掐住雪莉的脸,却被雪莉一掌拍开。她没有动怒,而是笑得更渗人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对了,我告诉你个有趣的消息吧!”   温妮特响亮地拍手。   “我没兴趣。”   “真的吗?看来小说里的内容不错,疯狂科学家都是群无情的人啊……转眼就把亲姐姐抛到脑后了。”   …… 209 目的地日本   “姐姐,”雪莉的脸色变得难看,终于正眼看了温妮特一眼,“你在说什么!?”   看着雪莉愈发精湛的演技,温妮特笑意更加浓烈。   她就如同戏弄猎物再将其杀死的猫,笑容冷漠,仿佛无神的双眸也散发着寒气。   雪莉已经猜到温妮特即将要说的话,她心中挣扎着,告诉自己必须模拟出听到姐姐噩耗时的样子,她以这点为前提进行想象,身体微微发颤,“怎么回事?”雪莉伸手按住温妮特的脖子,将她压向墙面:“你到底想说什么?”   “松开,雪莉。”琴酒掏出手枪,指着雪莉。   温妮特丝毫不动怒。   雪莉松开手后,她欺身而上,几乎将双眼贴到雪莉的鼻尖上。   “你挣扎的模样,真是美丽啊!不知道你听了之后,是否还会朝我张牙舞爪地扑来?”温妮特的声音混杂着的愉悦与挑衅。   雪莉死死盯着她。   “你的姐姐,宫野明美,被我亲手杀死。死前,她还在绝望地喊着你的名字,像条可怜的虫豸扭动、匍匐,仿佛要在临死前来看你呢。”   温妮特呵呵笑着,像是上门蹂躏的恶棍。   琴酒目光一凝。   他没想到温妮特会一把揽过杀死宫野明美的名头,可能他真的是多想了,温妮特只是将雪莉当成一个用以满足她特别癖好的工具。   “你说什么……”雪莉的脸颊惨白,没了血色。   温妮特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一字一句地缓慢、加重说道:   “所、以,你、的、姐、姐,被、我、杀、了、啊!”   “……”   雪莉沉默,她浑身颤抖着,像夹在爆发与绝望中间。   她知道,温妮特的本性不是她正表现出的这样——她不是以他人不幸为乐的人。但真看了温妮特的表演,她还扼制不住气愤,甚至有点想笑。   “为什么……”似乎只剩下最后一丝冷静与理智,雪莉咬牙问。   “因为,她是如此没用,还做梦想要解救你。蹂躏弱者,碾碎他们的美梦,难道不是叫人愉悦的事情吗?”   温妮特进一步增加尖锐的刺激:   “你觉得呢,雪莉?”   雪莉一直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左手,突然暴起,她抽出一柄美工刀向温妮特砍过去。   温妮特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握住雪莉的手腕,稍一用力,吃痛的雪莉手腕松开,刀刃落在地面上。接着她扣住雪莲的脸颊与嘴巴,将她压在实验室的门上。雪莉用力挣扎,舞动的手脚击打在温妮特的身上。温妮特稍一用力,将雪莉撞在金属的门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了。”   见场面不是那么和谐,琴酒也不想看两个女人大闹的戏剧。   他伸出手挡在温妮特身前,冷冷地说道:   “爱碧丝,现在我们还没有处置雪莉的权利,你最好还是注意一点。”   “那位大人,会给你新的指示的。”   “别搞得太过分了,她可和宫野明美不一样。”   琴酒一个转身,黑色的风衣一抖,显得很拽地离开了此处。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温妮特不用听也知道是在叫谁。既然叫上伏特加共同行动,也就意味着,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有不短周期吗?   “我知道了。”温妮特摊手回答道。   等琴酒离开后,坐在地上的雪莉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爱怜之心在上涌,但她不可展现柔和的一面。尽管没有装设摄像头一类的东西,但可能在电子物品中安装了窃听设备。   雪莉不是相关方面的专家,不一定能找出再解除。   温妮特冷眼对着雪莉,如同看向罪犯的行刑官一般,把柔情全部身藏起来。   雪莉也清楚温妮特的打算,配合她演出这场戏。她呆然地站立着,面颊上是一种痛苦的麻木。她宛若一尊雕塑,似乎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额发挡住雪莉的眼睛,她单手扣住半张脸,另一只眼睛瞪得很大,一副完全无法接受事实的样子。   “雪莉。”   温妮特叫了她的名字。   她秉持着一股仿若睥睨众生的态度,像看一件残破的美术品般,近乎嘲弄地喊道:   “恨一个人,那就杀了他。”   “我很期待那一天。”   讲完这些,温妮特也转身离去了。   雪莉再次跪在地面上,一直到温妮特的身影完全不见,才如同行尸走肉般站起身,缓缓回到实验室内。背靠着们的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演,心里肯定备受煎熬吧。   雪莉想象着温妮特的心理状况,越是在某一方面表现得无情,越是在另一方面受到更深的影响。   接下来……   她得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通过邮件向组织讨要说法。   一旦无果,她便要终止研究。   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直到等待她的处罚结果下达。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傍晚,伏特加的车上,琴酒再度拨通电话。   “喂,贝尔摩德。”他说,“听声音,你正在车上?”   “嗯,没错。”贝尔摩德驾驶着E46宝马,在纽约的公路上。她说道:“我现在正在去录电视剧外景的路上。”   “上次提到那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日本。”   “这个拍完我就杀青了,之后就能去你那里了。”贝尔摩德说,“只要帮皮斯科避免他出错就行了吧。我刚好也有事要去那边办。”   说完,贝尔摩德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放着工藤新一的介绍页。   由于一年前的某次意外,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当时对她伸出援手。   她想见见对方。   看手机的同时,她由后视镜看到了最近死追着她不放的FBI探员。   贝尔摩德叹气一声。   “那我先挂了,可不能把FBI的小猫崽给卷进来了。我们就在那边碰面吧,琴。”   将电话挂断,贝尔摩德狠踩油门,更换档位,在发动机的轰鸣中,瞬时加速。   跟在贝尔摩德后面的FBI探员茱蒂·斯泰琳一并加速,但却在十字路口受贝尔摩德飘移实线变道影响,被道路上的其他司机堵住了路。   “可恶,给我把路让开!”茱蒂边喊边按喇叭。   “没用的。”坐在车后的赤井秀一说,“你的开车技术是追不上她的。”   “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地是哪里。”   “什么?”   赤井秀一回答:   “日本。”   …… 210 交易与爆炸   大黑大厦,顶层。   戴上墨镜、耳饰,身着浅色的毛线衫、披着西服外套的温妮特坐在“鸡尾酒”酒吧的边缘座位处,等待克莱德帮她锁定的交易目标前来。   片晌,穿着工作西装的中岛英明进入酒吧,他在环视一周后,找到戴着青蓝色围巾的温妮特,坐到她座位的对侧。   温妮特做过调查。   中岛英明是游戏公司满天堂的游戏设计师,但因赌博恶习与投资失败,欠着地下钱庄不少钱,已经火烧眉毛。   角落的沙发坐内只有她和对方两个人,气氛犹如被压缩成空气,飘散着——中岛英明身周像漂浮着紧张焦虑的空气。   从此情此景来看,中岛完全是六神无主,将全部的希望寄情于与她的交易。   在温妮特看来,这是理想的交易对象:简单透明,境况没有余裕,一心为钱。   他们相对而坐,温妮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等待数秒的中岛英明开始坐不住了。   “叫我来的人,是你吗?”   中岛英明焦虑地抱着公文包,抬眼看向温妮特,打破沉默。   温妮特在空杯子里倒上一杯,推到中岛面前。   “我现在不喝酒。”   中岛担忧酒里面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这场交易是他在暗网上寻找到的,安全性没有任何保障,他只是抱着一试的态度。   在收到见面地点是大厦顶楼酒吧这样公众性的场合,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至少不像是威胁和骗子。   “这里面是汽水。”   温妮特的话让中岛一愣。   “汽水?”   “对。我们又不是往来的公司代表人,不适用酒桌文化。而且,谈事情的时候酒精会造成负面的影响,中岛先生你不需要太紧张,把交易当成逛便利店就好,现在,你口渴了。”   “我想切入正题。”   中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对方没必要在这里给他下什么药。   “那么,我就简单说明一下内容好了。你只需要将‘名单’交给我,就可以得到一百万美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温妮特点头肯定。   组织并不会关注中岛这样的小角色,只是一件一次性用品,代价是金钱。挣钱就是用来花的,她手上的资金,都是琴酒累死累活挣来的,用于购买组织需要的情报、地皮,或者扶持新人。   她目前进行的,就是情报购买——组织需要世界顶尖优秀的软件设计师名单。   而满天堂,是东京顶尖、走在世界前沿的游戏软体制作公司,他们热衷于与同级公司、产业的交流,以及人才募集方面,留存有世界优秀的软件设计师资料。   “那么,交易的过程由我来安排,可以吗?”   缓解口干的中岛提出要求。   他对面坐的虽然是个女人,但不代表他就该放下戒心,暗网上没有保障的交易,必须经过一个第三方来进行。   温妮特理解中岛的想法。进行直接交易,中岛会怕拿不到钱,以及被灭口之类的事。   所以,他必须得掌握一部分的主动权。   “无所谓。”   温妮特随口说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组织来说都不是问题。要真动手将这样的小角色灭口,万一留下什么破绽,反倒是更加麻烦的事情。   她只需要判断中岛的要求,是否会对他们造成不利就足够了。   “中岛先生,您的顾虑我能理解,但我希望一个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共赢的方案。还有,您最好明白一点,对我来说,交易的对象并不是非您不可。”   “我明白了。”   中岛点头,然后将他随身携带的皮箱放到桌面上,“请收下它。”   温妮特接过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中岛先生,您的意思是?”   “明日一早,满天堂公司将举办发布会,届时会向外界开放。请你将交易的资金放进这个皮箱里面,将其及交给公司的寄存处。”   中岛继续说:   “然后我们私下交换寄存的号码牌,取走彼此的皮箱,我会暗地里将皮箱的钥匙交给你。”   “好吧。”   温妮特思索一番,中岛想要公共场所与第三方交易两个条件,是很正常的需求。   “不过要和你交易的人,并不是我。”   “那是谁?”   “一个魁梧的大个子。”她说,“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有个美人下巴……嗯,他会想办法和你接触。”   “希望中岛先生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他的脾气可没我这么好。” 咎唔领亿灞领久凌⑨   听到温妮特的话,中岛点点头,然后弓着身离开座位,走出酒吧。   中岛离开不到五分钟,温妮特来到大厦的女卫生间内。由于是顶层的拐角,里面鲜有人来,他拨通特基拉——龙舌兰的电话。   “喂,是我。”   “为什么不是伏特加与我联络?”电话对面的龙舌兰疑问,“之前都是他来和我对接的。”   温妮特没有在意龙舌兰的失礼,面对没有自觉的人,她一向很耐心。   “和你对接的人是伏特加,但布置计划的人是我。”温妮特在马桶上搭腿,“这个通知虽然晚了一点,但你最好迅速理解这点。听我的命令,对你比较好哦。”   站在电话亭内的龙舌兰目光一凛。 久①澌糾翎跚启咎灞   他之前在关西进行的任务,居然全部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龙舌兰易怒,但不愚蠢。屡次顺利得手的交易与恐吓,假如都是电话对侧的那个女人安排的,那么对方在组织内的地位远比他要高、以及重要。   触顶尖上司的霉头,他还没有这么托大。   “明白了。”龙舌兰将态度端正,“我该怎么称呼你。”   “爱碧丝。”   龙舌兰又一怔。   他记得,组织内的传闻,成员爱碧丝明明是个男人。   看来传言并不可信,抑或是这位大人放出的假消息。传言中,与琴酒共同负责东京区域的,还有一位大人物,也许就是对方了。   “爱碧丝,我该怎么做?”   组织间以代号相称,核心成员没有本质上的等级,但根据受到BOSS的器重程度不同,还是有隐藏的地位差距,龙舌兰在组织里做得久了,自然知道这一点。   比如琴,多年前就一直是BOSS身边的红人。   “嗯,”温妮特笑着,“在交易前,还有件事情,我要你去做。”   …… 211 机场,危!   “今晚七点,到东都国际机场。届时,会有人将装着现金的箱子交给你。”   “带着行李箱,里面塞上重物;拿着箱子,到服务站购买夜晚九点的飞机票。进入机场,把箱子留在二号休息区,找前台地勤提交行李丢失。找回后,来九号通道,办理托运业务,将行李交给工作人员。”   “完成这些后,到地下车场,有人与你对接,告诉你下一步事项。”   “务必记好。”   讲完后,温妮特叮嘱一句。   龙舌兰拿着小本本,把关键信息记下来。   “我明白了。那么明天的交易——”   温妮特放下腿,“等你做完这些,会有人告诉你的。”   “好。”   龙舌兰挂断电话。警戒着左右望了望,进入百货商场。他按温妮特的吩咐准备了行李箱,塞满高密度的内含物,增加行李箱的重量。在机场附近的咖啡店待到傍晚六点,开始照温妮特的计划行动。   他快速在服务站购置了票据,航班是日本到佛罗伦萨的班机。   就在他订票的十分钟前,有人退票,让他顺利订上。这种发展,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正在受到监视——这样不够信任的做法让他有些不快。   拿着机票,龙舌兰通过安检。在他边上的一个人,在他接受的检查的时候,将果汁泼到他的身上。   一个讪笑的小个子。   龙舌兰动怒,他想要把这个小个子拎起来再狠狠甩出去。然而,他在执行任务中,不能多生事端。不悦地哼了一声,龙舌兰拒绝对方擦拭的服务,循着温妮特的要求到二号等候区,把行李放下。   这段短暂的时间内,他察觉到了问题。   作为组织内的老人,专精于恐吓、地下交易、勒索的他,对各种各样的手段都不陌生。   “原来是这样……”   故意把饮品洒在他身上的男人,把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西装口袋。而带着鸭舌帽,双手插兜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取走了箱子。   龙舌兰来到前天,提交行李丢失的事。然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地勤主动接过任务。领着他来到与二号休息区截然不同的地点——一处少有人等候的站台。   “先生,您的行李。”   龙舌兰拿到一个几乎没什么重量的箱子,没有登机,折返到等候室外面,来到温妮特指定的地下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窜出来,到他的面前。车上的克莱德放下车窗,对龙舌兰一笑,“上车。”他说道。有了先前的那一通安排,龙舌兰没有多想,上了克莱德的车。克莱德横冲直撞地拐了个弯,擦着密集的车辆而过,越过收费站。   过了一会儿,龙舌兰听到克莱德的声音,像是精通于社交技能大学生般爽朗的声音,和组织的一贯风格完全相反。   龙舌兰虽没见过克莱德,但他心里已有推定,这是个在社会层面上卧底的成员,是爱碧丝安插的人手。   “把箱子打开,与她取得联络。里面有她需要的消息。”克莱德说道。   龙舌兰打开箱子,里面只塞了一张纸条。   “航班的信息……”   一看纸条,龙舌兰就理解了交易的本质。他连忙拨通温妮特的电话,目光侧过车窗看向机场的方向。拨通后,他立即照着纸条念道:“九点二十分,五号出机口。”   “OK!”   得到想要的消息,温妮特露出微笑。此刻的她,正穿着机场工作人员的服装——有个倒霉蛋被她替换了。她挂断电话,又立即拨了个新号码。“晚上好,女士。”她戴着耳机说,“看来是我赌赢了。”她将手机调整到航班的照片上。   电话那侧的贝尔摩德听出她的语气——但贝尔摩德觉得,这更可能是FBI的虚假登记——昨天他们还追她的尾气吃。   “他们可是群狡猾的小猫崽。小心点,我的天使。”贝尔摩德坐在外景的休息棚,喝着一杯青柠汁,“要是真的,里面可能还混进去一只——”   “老鼠。”温妮特打断贝尔摩德的话,她几乎唾弃地说,“一只灰褐色的老鼠,灰溜溜逃走之后,又想溜回来偷走奶酪——世界上哪有这么美妙的事情?”   选择的机会有无数次,然而可以后悔的机会一次也没有。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今晚一定会变得很有趣,也许是因为即将杀掉她为之恶心的人,温妮特兴奋得肩膀都开始发抖。她打开行李箱,里面是未组装的枪支。   她冒充工作人员,进出多次,将枪支的零件运送进来。若是乘坐国际航班的乘客,想要这么做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日本人对自己人却感到很放心,尤其是机场的工作人员自身——安检的过程敷衍了事。她将零件藏在推车与清洁道具中,就轻松带了进来。   贝尔摩德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叫住温妮特。“等等。”她说。就算FBI的人在飞机上,身上也可能携带武器,法律对他们很宽容。“你不会打算在机场内对他们下手吧?”   “的确是。”   温妮特将电话挂断。   今晚该有个结果了,温妮特是这样认为的。她将枪支藏在怀中,回到嘈杂、拥挤和光亮中……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五分钟。”她呢喃。她预估的误差在两分钟内!正在运往国际航班机口的箱子就会爆炸——这正是FBI一行人抵达、回到机场内的时机。   她静静走向出机口。一片寂静中,夜空被一道闪光照亮;它如同闪电般短暂,在通道中燃起橘红色的火焰。两秒后,爆炸声开始响起,震耳欲聋。   整个通道开始坍塌,被震碎的玻璃与石块落下,通道口出现一道断层。虽然不在下飞机的乘客眼前,但足以使所有人感到那振动,一阵密不透风的气浪的冲击,将边缘的人们推开。几乎是瞬间,整个机场的安保措施直接崩溃。   温妮特拿着微型望远镜,站在浓烟当中,观察出机口的乘客。   当烟雾散开,冲天空而去,温妮特在崩塌的声音中放声大笑。   “找到你了,黑麦威士忌。”   …… 212 交手(已修改,很抱歉,点下刷新)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肃清黑麦威士忌这个叛徒。   不,现在她该叫他赤井秀一。他的样子也改变了,不再弄出一副乐队感的朋克风,头发剪了,包在流浪汉钟爱的针织帽里,背上没有装着狙击枪的长长乐器匣,整个人灰头土脸地在烟雾里咳嗽,像扎进人群里的蜻蜓来回乱转。   她想不通,宫野明美看上这种男人的理由。   满嘴谎话,傲慢自大,虚情假意。   在“恋人”没有利用价值后,一脚踹开,擦擦屁股跑回FBI,让其他人承受他轻率行动的后果,实在是让人看不起。在得知他是FBI的卧底后,温妮特几乎确信了,他就是五年前准备向雪莉射击的男人。   他不觉得,同时符合FBI、男人和狙击技术高超这三点,很难再有这之外的人了。   单单他对雪莉开枪这点,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杀死。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拿出防毒面具,戴在脸上。这时,机场的广播已经开始运作,要求在场的乘客保持冷静,以及说明救援正在赶来的路上,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换上钩锁一类的装备,将铁钩抛出,勾住断成两节的石壁,单手缠绕绳索,由空中荡出。   滞空中,她丢下烟雾弹。   比尘土更浓郁的雾气盈满的整个现场。   而在温妮特行动的瞬间,赤井秀一已经发现飞向空中的、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他拽住身旁茱蒂·斯泰琳的胳膊,喊了一声“快跑”,将她甩出去。然后他不退反近。由于烟雾的扩散,自动灭火装置很快就启动了,冷水冲刷烟雾,视野愈发朦胧,一道橘红色的火焰喷出——他提前察觉到了危机,临身一闪,避开了子弹。   子弹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带出一道血痕。   温妮特:“?”   Oh blast it!   连我的枪口都看不见,就能躲开子弹?   这么幸运,是吃了魔鬼拉的屎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简直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射击一般。通常来说,这么近的距离,不等他看到火焰、听见破空声,子弹就早就进入体内了。   她瞄得很准,正常情况下是可以命中的。但这个该死的、穿得像夜路涩情狂、连环杀人魔的叼男,有如拥有第六感,突然就像钢管舞舞者,下压身体翘着屁股把子弹躲了过去。   巧合?   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的温妮特不信邪,准备落地后边奔跑边进行射击。   然而在她落地前,广播、最大声的手机音乐、群众的尖叫声一并响起。   砰。   碎裂的声音。   没中。   在她射击的瞬间,嘈杂的音乐改变了。变成奔跑声与喘息声。   看来,她命中的是手机。   她停下身形,减少声音带来的干扰,利用声音定位赤井,依照人体的轮廓模拟要害射击。结果,她发现,赤井秀一并没有灰溜溜逃跑,而是正面朝着她冲来。   虽然不是胆小鬼的选择,但未必正确。   然而——   轰!   “什么?”   突然间,出乎温妮特预料外的状况发生。   一道刺目的闪光冲破弥漫的水雾,发出震爆的声响。   光幕中,她隐约见到抬着双臂、捂住耳朵的人影。   温妮特瞬间理解,原来手机并不只是为了干扰她射击的工具,也是为这颗闪光弹进行准备。她对于赤井的位置太过执著,忽略了其他不自然的声音——听起来就和某个游客的不锈钢水壶掉落了一般。   “有两下子嘛。”   温妮特一阵耳鸣,但并没有摧毁她长久以来锻炼出的平衡感。她感觉到闪过肩膀上方的风,下巴后仰,一个翻转。她的手还留在地面,叉开的双腿在空中旋踢,像是舞蹈的一环。下一秒,赤井秀一踏步上前,化掌为拳,直冲温妮特的面门。   这种程度的力量和速度,在她看来太慢了一点。她拉动柔韧的身躯,将腰身和颈部后拉;待赤井秀一掌心落空、下劈时——温妮特一个侧身,用枪托将变招的赤井秀一踢起的小腿重击,趁这个空档,端平枪支。   赤井秀一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人,很强。   为了避免被温妮特正中面门,他欺身拉近距离。   见到赤井这样做,温妮特甩臂,用枪托重重砸在赤井秀一的太阳穴上。   手感不对!   枪托砸在某种坚硬的东西上。   针织帽里有一层防护!   下一秒,瞄准她手中枪支的赤井秀一已经迫近。   察觉到已经浪费了太长时间的温妮特,索性放弃手中的枪,收缩身形,下压中心,迅捷之势打出一拳。   “咳!”   赤井秀一嘴里喷出鲜血。   温妮特正要补刀,却感到一股危机感。   启示。   得拉开距离。   耳鸣令她分不清现场的状况,只好一脚将赤井踢飞,一个翻身。   灼热感。   有人冲她射击。   视野仍旧朦胧着,但隐约能看到一些轮廓,好似她以前的状态般。   这时,烟雾也差不多散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回收枪支的时间,必须赶紧撤离,而且,刚才射击的小猫咪也摸了过来。   温妮特没空与“小猫咪”周旋,她拿出腰间迷你型喷雾,在她贴近前,欺身躲过上段拳,欺身一喷。偷袭的茱蒂瞬间站不稳,连连咳嗽几声。   未等尘埃落定,温妮特回收钩锁,被牵引回断掉的隧道。   “有两把刷子,不过从手感来看,他的肺泡应该已经破裂了。”   “如果没人给他急救,估计撑不到救护车抵达……不过,是死是活还不能确认……”   “好运的家伙。”   某种程度上,这已经与她所用的启示相似,第六感般的离谱直觉。   温妮特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再不混入人群中间,以避难者的身份离开,等警方赶到,现场就会被控制起来:想走也走不了了。她一早就确定了撤退路线,将脸换成一张平平无奇的女人,就她个人而言,伪装成男性其实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会显得太过于瘦弱。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赤井秀一的家伙有点能力,狙击打得很远、很准,又够卑劣、准备充足,甚至疑似有像救赎日记给予的特殊能力一般的力量,她射击的时候,双方间的距离仅仅有五十码左右——可以说,他在她开火前就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早知道她会来?   尽管在烟雾中她的精准度有所下降,但听声辩位令这道影响尽可能地减少。在看不到目标的情况下,五十码要害命中,对她来说不是困难的事情。   温妮特披上暗绿的连帽外套,拿着手提箱。或许是并未经受过类似的仗势,现场一片混乱,机场口只是一味地送走恐慌的乘客。广播通知,所有班机都延长时间,部分班机取消——整个机场的运转陷入停滞。   她顺利离开了机场,前往克莱德接应的地点。   ……   枪击停止过后,茱蒂·斯泰琳赶忙捂着口鼻,奔向一身惨状的赤井秀一。   “秀!”   赤井秀一气闷,说不出话,肩膀上也是鲜血横流。   茱蒂扯下衣服的布料作为包扎布。他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也赶过来,“有针吗?”   “针?”   “情况很严重,需要进行穿刺排气……”   这时四散的群众也赶了过来,詹姆斯找到细刃,又在赤井秀一的胸下补了一刀,虽然出血变得更加严重,但是呼吸情况有所好转。   “必须要住院才行。”   恢复讲话的赤井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能……救护、车……”   “看起来,是我们被组织逆向调查了。”詹姆斯深吸气、慢悠悠地说,他看茱蒂的眼神带着几分严峻,令茱蒂感到紧张。   “管机场的医护人员要根针筒!”   “我有提前在周围配备车,止血后,找工作人员接个担架,事不宜迟!”   ……   ps:确实处理的有问题,已经在反省了。不过柯南世界战力崩坏……某京极徒手抓子弹,赤井千米狙击移动中的手榴弹,新剧场版甚至千米软弹利用电磁力拐弯命中……现在只躲了最开始的一发,应该不算太bug了。给读者大大们带来不愉快的体验,很抱歉。 213 安排与调查   把手插兜的温妮特慢悠悠走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旁,确定四下没什么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窗户。   按照她与克莱德说好的暗号。   她坐上车,大个子的龙舌兰就在她旁边,过高的身高使得他必须蜷缩着身体坐在车内。   龙舌兰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上车,他的眼神带着一份冰冷的优越感。   他是有代号的核心人员,而他身侧的这个麻杆似的小子不可能是。   “你是什么人?”   “我是给你打电话的人,龙舌兰。”   他感到荒谬,接着是愤怒。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看不起他,男女这种事他不可能辨认错误,冒充组织的核心干部,光这一点,他就可以直接杀死对方。   “交易的对方将地点指定在满天堂游戏公司,其正在举行对外开放的游戏展。你拿上后备箱里、满天堂公司制式的皮箱,存在寄放处。然后,找机会和英明接触,交互号码牌。”   温妮特发现了龙舌兰极为不善的模样,切换女声。   虽然,仍旧不是她的本音。   “人员信息在皮箱里,拿走皮箱,确认里面的内容。无需报告,撤退和留下自行决断。倘若发生意外,立即离开现场。”   温妮特转眼看向龙舌兰,当她看到他的反应时,就得意地笑了。   这种表情龙舌兰曾经见过,跟他在五六年前执行某次任务的时候。那时,他正准备前往交易地点,一个老者叫住了他,眼神中闪着自信,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他压下情绪,声音粗哑地问:“如果他耍诈,东西不对怎么办?”   “以中岛精神状态来看,他不会做这种事。他想出这样的交易模式,也恰巧印证了他是个胆小鬼——怕被报复的家伙。嘛,虽然我不认为他会提交假货,但世上总有意外。放心吧,我在暗中注视着一切,而你需要一个新的行动电话。”   温妮特说罢,坐在前座的克莱德将行动电话交给龙舌兰。“请多指教,先生,某些时候,我会向您提供帮助。”   他发动汽车的发动机,接着问:“小姐,结果怎么样?”   他看了眼后视镜,温妮特的表情显然不是很开心。   “我一直以为黑麦威士忌仅仅只有狙击一个长处。就和我他相处的时间来说,他只体现了这点,对了,还要傲慢。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在浓烈的烟雾当中,居然躲过了我毫无预兆的一枪——”温妮特柔和的嗓音变得有些尖厉,语调也更厌恶了。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简直像是预知了子弹的方向和轨迹,和老鼠一样,反应很快。第六感?呵,这可是漫画的领域了,你懂吗?日本漫画!”   “虽然我让他吃了些苦头,但是不一定能致命。”   “好吧,稍微有点震惊,”克莱德开着车说,“但我想他还是比不过小姐你。”   温妮特皱起了眉头,说:“可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光是感觉自己被与他放在一起,我就恶心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等恶心的男人,糟透了,你可别变得和他一样,到时候被女人追杀,我可不管你。”   “哈哈哈……”   克莱德干笑两声,被女人追杀还好说,被大小姐盯上,迟早会死,百分百会死。   “黑麦威士忌?我听琴说过他的消息,他回日本了?”在龙舌兰听来,这就是确认叛徒黑麦威士忌坐航班飞回日本——“如果是这样,最好还是叫上琴来。他对处理叛徒很有经验,可以调动的力量也更多……”   他觉得,这个爱碧丝没能弄死叛徒,本事和琴酒差距不小。   温妮特懒得解释——换琴酒来也没用,他就算隔着八百码偷袭,这个幸运小子最多也就废一条四肢,说是老鼠,生命里简直和蟑螂没什么两样,被大口径子弹擦伤,却没有伤到大血管,只是受到了些皮外伤,相较之下,最后给予的重击反倒有效些。不过,即使赤井不死,也得在医院躺上不少时间,对前往日本的FBI来说,这段时间足够让他们去苦恼了。   她很不愉快地翘起腿,手臂搭在上面,撑着脸颊。   她另一只手,操作着手机上的荧幕。   思索片刻,他又嘱托克莱德说道:“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吧,黑麦威士忌没有失去意识。他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坐着救护车前往医院。”   “OK!”克莱德戴着蓝牙耳机,做了通知。“反正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大小姐。”他摇着头说,“急于求成会打乱原本的节奏。”   她仰起后背,靠上靠背,视线望着窗外。天空上已经飞来了直升机。这次真是大闹了一场,对组织来说完全是不必要的大影响行动。   由于是她的独断专行,可能会受到什么处分。   毕竟结果还失败了。   “龙舌兰,”温妮特侧过头,看着他,闷闷不乐地问,“你今晚打算怎么安排?”   “我本来已经找好了酒店……”   “那明日一早不要迟到,”她说,“拿到名单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伏特加跟琴在出外勤,暂时不再东京。需要协助的话,可以用那个行动电话来联络我。”   “好。”   在酒店的街对面,克莱德将龙舌兰放下。他披着黑色大衣,带着圆顶高帽,外加巨人般的身高,很是显眼。街路上车水马龙,似乎完全没受到机场爆炸的影响。   等龙舌兰下车,温妮特转而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她困惑,朝克莱德问:“躲过子弹,这种事真有可能办得到吗?”   “对一些人来说不难,”克莱德说,“我不是在吹牛,这样的人在我面前就有一位。如果是小姐你,只要不是高射速扫射,我想没什么人能正面打中您。”   “我可做不到。”   温妮特耸了耸肩。她打了个哈欠,“送我回去。啊,明早得去一趟教会,我已经旷了不少工,我想仅有的两位工作人员,已经对我这个牧师颇有怨言了——研究所那边盯紧点,要是出现陌生人物,让他跟我汇报。好处少不了他的,对一个看守来说,一百万美金足够他花半辈子了。”   “明白。”   “还有一件事,”温妮特说,“帮我调查一下一个小孩。”   “小孩?”克莱德一怔。   “对,他叫江户川柯南。目前寄住在米花町五町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中。放心吧,不是要对他不利,只是调查一下他的背景。”   ……   ps:上一章我改的时候后台说提交成功了,只有标题变化了,我刚才看内容没有变,又提交了一次!对不起,再刷新一下! 征求意见,反馈(决定走向)   改了原文之后,反馈依然很差。   作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按柯南的世界观,连小兰都能躲子弹,子弹打不死人。   可以说,差不多是人均开挂。   若是禁止这种武力值的升跃,原著的大部分需要修改。   如果大家觉得必须按照现实的标准,躲不了子弹,那么子弹的威力呢?是回归正常,还是按照柯学世界观?   大多数电影中,中弹以后还活蹦乱跳的,根本不存在,被打中基本就动不了,伤到大血管基本就没救了。   子弹命中相当于在体内开了一个大洞,时间已经不是十九世纪,子弹威力巨大,被打中要害基本就是死。   像是上个章节,我已经设定为擦伤了,以马格南0.357的威力,我觉得,以现实角度来说,只要命中了,赤井就没命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赤井躲个子弹影响这么大。在已经修改,只打了一发子弹,命中肩膀擦伤,并且将他打了一顿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仍然就觉得憋屈、不爽,儿戏。   我可以再修改。   直接把赤井写死,或者身中数枪不死(矛盾)?   主线剧情里,赤井千码射中抛物中的手榴弹,我个人觉得远比躲子弹夸张。   早在tv前期,柯南就有过腹部中弹的经历。以现实角度来说,他的个头,中弹后小半个肚子都会被绞烂,基本死透了。   至于京极真面对同时十几个人步枪连射,抓住子弹这种动画原创就先不提。   那么到底是贴合原著,升格武力,还是贴近现实,该死就死呢?   把赤井写死,为平衡战力,红方加入新人物,这点大家又能接受吗?   如果现在不改,今天更新后就无法进行修改了,因为发出去的vip字数不能减少,还得更新新章节。   全勤对我挺重要的,因为成绩不好,勉强吃上饭。   收藏昨晚开始快速地掉,很焦虑……   我也不想把所有评论删除然后装死,所以征求下意见。   比如……   以现实参照为模板,大幅削弱所有角色,主线角色该死就死,作者自己给红方添加新角色,或者,主角如京极真般,不再参与红黑正面对决。   以柯学世界观为模板,柯南依旧能足球逼停磁能列车,人均躲子弹,被命中后也是小伤。   或者主角被红方策反。   我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可能我选择柯南这个题材、没走红方是错误吧。   这些可能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了。   赤井死吗?   可以改成命中,直接改死。   我水平有限,在不杀他的前提下,顶多也只能像改过之后的章节了。   …… 214 模式改良   温妮特与克莱德告别,她仍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在意。   躲开子弹,在她的印象中是可能性极低的事件,而黑麦威士忌做到了,尽管有爆炸与烟雾引起他警觉的因素,但极快的反应速度与好运气缺一不可。   在“小猫咪”向她射击瞬间,启示给了她的警觉。换做平常状态,如果和对象有一段距离,并且能看清枪口朝向、敌人的行动模式,以她非凡的反应速度,或许能做到。   黑麦威士忌呢?像是有上帝之手按了他的头颅——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只受到了并不致命的枪伤,虽然她将他的肺泡震碎了,但及时得到救治的话,搞不好过些日子就活蹦乱跳,出现组织的面前。   “也好,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太轻松了一点。”   温妮特深吸一口气,她回到住所。   一夜过后,她来到教会。   不出她所料,仍旧是冷冷清清的一天。   现在的教会运营模式,基本靠着参与东京圈子里的各种聚会和义工活动。温妮特没有将重心放在发展信徒上面,也就招募不到足够的信徒来举办小型聚会,也没有相应的名义进行募捐。她回想现代教会的模式,其实更像是出售“精神慰藉”。某种意义上,从基本职能变更为出租服务。   “反田小姐,你觉得教会的现状怎么样?”温妮特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要做出改变,你认为从哪里着手比较好?”   “我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亲爱的牧师。虽然没有什么活动,但是多亏了您,还是有许多居民过来拜访,以赠礼的方式处理一些您制作的小东西——我觉得这些应该找专门的工厂定做,牧师您一个人做的数量显然不够支撑的,而我没有您那么心灵手巧。”   “非常不错?不对,反田小姐。要真是这样,你又怎么整天严肃着一张脸呢。你这样,信徒光是看到你的样子,就觉得难以亲近了。”   温妮特示范般地做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反田小姐,像这样,微笑。”   “嗯,”反田茜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牧师,您雇佣我的时候,没有要求我跟着您来传教——我是说,心灵层面的交流,我不擅长这个。”   “我其实也不擅长。亲爱的反田小姐,人类总是要学会适应的。您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善待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感化他们。”   “呃。”   “好吧,我知道。目前,这对您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点,我们折中一下,您觉得,我们该怎么样来募集信徒呢?”   “牧师小姐,您最近出席的时间明显变少了。例如参加协会的活动,在我看来,您露面的时候,才是招牌——我是说,彰显上帝的荣光。”   “确实,我最近的状态确实有些问题。你说,我们是不是组建一个老年团聚会?目标就是一些有倾向的老年人。我们负责举办聚会,讲一些主题课,顺带可以带他们出去郊游……相对的,进行一些募捐,我个人也可以出资一部分。”   “如果牧师您希望的话,我们的人手就非常不够了。实际上,目前来看,我们没有举办活动的能力。”   温妮特微笑了一下。“放心,我可以专门请人过来。我的朋友,姑且有些人脉,请些园艺啊、陶艺啊之类的专家,带着信徒们参加体验课。不过,还是得有精通心理疏导的人来做事。要培养本土信徒太难了……”   温妮特灵机一动。   “我有个好办法,”温妮特说,“反田小姐,麻烦你一件事,先是发布招募的信息。招募学习神学、心理学的大学生,还有这方面有经验的工作者。工资先压得稍微低一点,等我们营收持平,再提薪……嗯,比如说经过我专业的培训,对基本理念有一个概念。”   “牧师,您很有经商头脑。”反田茜很夸张地说,“不如您就答应了索菲亚小姐,回公司去,相信以您的能力,赚到供养教会的金额轻而易举。”   温妮特感觉自己被挖苦了。   “这是讽刺?”   “不,我只是讲了心中的感受。”   她不太满意地说,“我可没准备挣钱,只是不希望持续亏损罢了。”虽然她手上的资金足够混吃等死一辈子,但一想到前半生都在教会里为生计发愁,就忍不住想要做出一定的成绩。“很感谢你说实话,不过经商的水很深,我怕输得一败涂地。”   这可不在她的专业范畴内,毕竟又不是小说,但凡是个穿越者就能利用信息差赚钱,没有对应知识和履历,本质上和赌博差不多。温妮特不打算赌,这个世界还是和前世有着不小的差距。   “您是准备出售各种服务吗?”反田茜问,“卖一些课程,还有付费项目?”   “这不是卖,”温妮特神色庄重严肃地说,“而是为了丰富信徒的精神世界,帮助他们解决心灵的问题与需要。”   她补充道:“募捐,是自愿的。”   “有时两者是一回事。”反田茜尖锐地说。   “好吧,好吧,亲爱的反田茜小姐,”温妮特又说,“招募一下人手,有一些特长、爱好的更好,最好是乐天、健谈的。等他们来了,您也有更充分的时间去办一下自己的事情了。对了,你要钱用吗?”   “不,牧师,您给的报酬足够多了,而我比较爱存钱——快赶上企业精英的级别了。”   “你可真守规矩,反田小姐。”   “您过誉了。”她答道,“那么,今天我先回到岗位上了。”   温妮特送走反田,在纸上涂写。她正在涉及一个牧养模式,打算将教会小组化,分别发挥各自的擅长的部分,扮演不同的角色。再得设计一个终极目标,也就是核心理念,信奉不信奉无所谓,但行举得以此为标准,把主日信息和主日学训练加进日常当中。讲述福音时不要冗长,尽可能简短、丰富、有趣,让人们产生兴趣。   做完规划,温妮特离开。   没走出多远,温妮特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她故意拐入巷口,等待这个追踪她的人露面。当他跑到巷口的时候,温妮特一个闪身翻越到巷子的围墙上,落在他的背后。   “早上好,先生。”温妮特用雨伞戳了下他的肩膀,“天都未暗,您是否大胆了一点?”   ……   ps:感觉还是偏向现状的读者多一点,好像很多读者还是看的旧版本,改过的版本只有一枪擦弹,右上角有刷新本章内容,虽然探讨了很多,但还是得不出能一个足够好的方案,后续看看能不能从赤井角度圆一下吧。 215 电玩是发泄的好方式   他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有点狡猾的脸。   一个小个子,长着沙发色的头发。   温妮特不记得有见过对方。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要夺路就跑,还没跑出两步,他就被温妮特一脚绊到。接着,她用伞尖戳着男人的脑袋。   “您最好解释一下,先生,否则我就报警了。”温妮特说。   “别报警,”男人有些慌乱,“我是个侦探,有人派我来调查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我理解了。”   温妮特没有为难他,将伞撤去。不需要他回答问题,她就知道他是谁派来的——索菲亚。她自然不可能在一般人面前展现强悍的武力,大概是对方好奇自己在做些什么,才叫侦探过来。   “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啊。”   温妮特吐槽的同时,想到她确实没有把电话号码留给索菲亚,住宅的座机她根本就没有在使用,平时留的也是教会的号码。   “一场事故,我暂时没精力跟着她到处跑。”   温妮特把琐碎的事情抛在脑后,她走了五分钟左右,克莱德的车停在她的面前。   “早上好,克莱德。”   “早上好,小姐。”他等温妮特上车,慢慢说道,“小姐……那个男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我觉得您完全没必要跟着,如果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也就只有这种程度,根本就不是组织需要的人。”   温妮特把伞撂在手边,重心转移向靠背,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我只是来缓解压力的。”   尽管琴酒让她来看管雪莉,但如果频繁过去看她,难免会引发不必要的猜疑。在教会也是无所事事,暂时上也没有其他委托。温妮特隐约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只是暂时压过去了,不止是因为赤井秀一还活着,更多源于她对这种怪异现象的一种纠结。   “缓解?”   “你没体验过吗?我是说,日本的电玩。如果你不忙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   “这算是邀请吗?”   “不,先生。”温妮特并不打算与人同行,在她眼中,与人交往是股压力。尤其是双方在彼此面前无法放松下来的时候。   她在雪莉面前虽然经常紧张,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放松的。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空间内,她做社么都可以随意,雪莉会直接、简明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相互试探。她们的相处方式,与其说是一对青涩的情人,其实更像是家人。   “如果和我较量电玩,我想你是不会愉快的。面对挫败还感到愉悦的家伙,只有一种,那就是爬起来把对方踩在脚下的人,你觉得呢?”   “您能这么想,我就足够安心了。”克莱德将温妮特载到满天堂公司前。   他注意到温妮特拿了一个帆布包,心里有些讲不出口的不协调,即使以牧师的角度来说,它也太朴素了——廉价到完全不符合她的身份与美貌。它的表面甚至是脏兮兮的,但只要是她持有,似乎它也跟着变得闪闪发亮,丝毫不比真丝、皮革的差。   光从表面看,她的模样就像散发着某种欺骗性的光辉,这印证了某些荒诞、恐怖小说的逻辑公式,深层下面永远有另一面——与光辉完全相悖的,犹如黑泥喷涌的诡异现象。   这时,公司旁停车场几乎占满了。路面上有许多普通家庭组合,也有拿着手杖、戴着圆顶高帽,沾点十九世纪英国绅士风的人,像是要展开一场盛会。   “祝您愉快,小姐。”   等温妮特由车上下来,克莱德打开车窗,向她告别。   “回见。”   温妮特手持雨伞,跟在队伍后边进到满天堂会社的一楼大厅。就在这时,她听到熟悉的嗓音,眼睛不无疑虑地瞥了远处一眼——毛利一家也在队伍当中。这让她不由得感慨巧合,有一个瞬间她甚至以为被侦探看出什么端倪,在她策划某件事时,这位毛利侦探总在现场。   当然,还有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异常小孩。   进到大厅与柯南交谈的毛利兰抬眼,正巧看到排队中的温妮特,她跑过来对温妮特说:“温妮特小姐,您怎么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您也来参加我爸爸监制游戏的发布会吗?”   毛利兰说话时双手合起,微微躬身,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没想到,温妮特小姐也对侦探方面的游戏感兴趣。”   “呃,您父亲监制的游戏?”   毛利兰这下知道误会了,她解释说:“嗯,满天堂公司的工作人员,找到我爸爸,制作了一款主题是‘毛利小五郎推理公馆’的游戏。特别邀请他来参加发布会的。”   温妮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毛利小姐。我听说,满天堂公司今天对外开放,可以体验各种游戏,专程过来的,我对日本的电玩还是非常感兴趣。”   “这样的话,温妮特小姐要不与我们一起?”毛利兰的语调里流露的真诚,“游戏一起玩也比较有乐趣吧?”   “也好,”温妮特说,“跟着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也许有特别优待。”   她边开玩笑,边笑着。这时,柯南与毛利一道走来。   “没事吧,毛利侦探的状态好像不太好。”温妮特看到毛利小五郎一副站斗站不稳的样子,提醒道。   “没事啦,这对爸爸来说很平常。一听到这个消息,昨天晚上他说什么也要庆祝一番,喝了很多的酒。”毛利兰面容不悦地回头看了眼小五郎,接着招呼柯南,“柯南,真巧啊。温妮特小姐也在这里,来跟她打个招呼吧。”   “你好,温妮特姐姐。”   柯南笑容满面地打招呼。上次温妮特莫名其妙的质问,让他显得尴尬。他最近也有在好好反省,尽可能让表现像小孩子一点,在许多事情上,他都收敛了。帮助毛利小五郎侦破案件的过程也越来越顺利——成为了知名侦探,也许再过不久就能追查到琴酒和伏特加的消息。   毛利小五郎一副宿醉的憔悴样,他走到三人面前,刚准备说话就出现呕吐感,连忙捂住嘴。   柯南心里吐槽道:   叔叔这副德行,真的没问题吗?   …… 216 恋爱话题   “我这里有治疗宿醉的药物,”   温妮特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毛利兰。   “谢谢你,温妮特小姐。”   毛利兰找到会场边缘的饮水机,用自取纸杯接了杯水,来到小五郎面前,从药瓶里取出药来。   柯南看到白色胶囊,后背抖了一下。那两个黑衣人给他灌下的,是红白两色的胶囊,随着时间的间距,有关当时的回忆也更清晰了些。   毛利小五郎有些浑噩,在毛利兰的协助下把胶囊喝了下去。   温妮特开始观察毛利小五郎的反应,边排队边观察。她给毛利兰的药瓶是雪莉交给她的,里面是她研究的解酒药物。   雪莉觉得她变成了一个酒鬼,但她没有,甚至对酒精类的饮品没什么兴趣。也许是雪莉不喜欢她喝醉的样子,随手发明了一款解决宿醉的药物,并且要她进行效果反馈。专门喝酒来测试它的效果,温妮特觉得还是太愚蠢了些,于是拿现成的对象当试验品。反正只是治疗宿醉的,不可能把人给吃死。   四人共同排进队伍,没过多久,毛利小五郎就清醒得差不多了。   “这个药还真是有效欸!”毛利小五郎惊喜地说,“有了它之后,岂不是能喝更多的酒了?哈哈哈……莫里亚蒂小姐,这个药的名字叫什么啊?”   温妮特有点尴尬,心想这位毛利侦探的角度真是清奇。   “啊,这是我朋友的公司研制的。目前还没有投入量产,所以暂时也没有正式名称。虽然是试作品,但安全性有保障。目前来看,它的效果还不错。”她搪塞着。   温妮特没有“慷慨大方”将药物赠予毛利小五郎。它是雪莉为她准备的。温妮特觉得,它是心意的象征,和迄今为止雪莉为她做的一切一样。如此看重似乎显得迂腐,但她本就是那样的人。——关乎小镇的教会生活也不曾忘记。 阡鄩 玖壹⒋⑨0ろ㈦玖8   温妮特和毛利兰站在前面闲谈。 免费裙950⒈捌09零九 免费裙㈨50⒈80909   她注意到毛利兰不曾像上次般提到工藤新一的名字,隐含的情绪如同握在手间的花瓣,以隐晦的方式透露出来。   毛利兰提到恋爱的话题。   “温妮特小姐,你有过喜欢的人吗?”毛利兰问。   温妮特一时没有回答。   她们处在不同的世界里,缺乏一股共通性,还有一点,她不想到处“炫耀”她的雪莉。   自私的爱,她承认这点。   “抱歉,修女的话是不允许结婚的吧?”   “不,我是牧师。”她答道,“结婚倒是没关系。”   不过,它仍作为限制条件之一存在着。温妮特想,黑暗当中的女子们自然会妥协——繁文缛节可有可无。   “对不起,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没关系,我在很久以前,也分不清其中的区别。”   温妮特说的以前,是更久远的事情。   她为防止毛利兰心情低落,又主动返回刚才的话题:“喜欢的人,谁都会有的,牧者也是一样,修女也是。”   有这类情感,是人之常情,就像书籍描绘的可哀之思,未必什么事都有结果。在她看来,毛利兰也持着同样的可哀之思,如今仍思慕着一个不存在的人。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多少持着一丝怜悯,却没有太多动容,类似的事随处可见,她的共情未泛滥到关切不紧凑的他人。   “那温妮特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毛利兰显得羞涩。   “有些捉摸不透,外冷内热的。”   她挑了还算鲜明的特点说,性别的事,自然不可能进行透露。   “啊?”毛利兰十分愕然,“我觉得,温妮特小姐你更像是被追求的一方。美丽、恬静、让人很有保护欲。”   “哈哈哈,我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好,恐怕很早就能找到意中人了。”温妮特觉得好笑,朗声笑了起来。   以前的她,在阿丽莎修女眼中是问题儿童。参加义务教育时,也被其他人排斥在外,个性可谓是相当不讨喜了,又缺乏一份主动性,各式各样的念头总是可有可无。或许也多亏这点,有条命运的丝带将她指向了雪莉在的地方。   温妮特心想:像毛利兰这样的女孩更容易受到喜爱,虽然脚碎电线杆这点有点吓人。   “说起来,队伍好长啊!”毛利兰探出上身,扫了前面一眼,队伍中至少还有十几个人。   “那是当然啦,因为几乎所有电玩界有头有脸的人全来参加了。”站在后面的毛利小五郎回应道。   就在这时,后面赶来一个年轻人。他一开口,温妮特就知道了是谁——这次交易的对象中岛英明。   “欸,毛利先生!”中岛英明走上前,食指指着自己,“你好啊,我就是满天堂的中岛英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推理公馆’的电玩就是我企划的。”   “啊,你好。”   中岛继续说:“托毛利先生您的福,让我完成了一套很棒的电玩软体。”   中岛英明的注意力放在毛利身上,侃侃而谈。   “中岛,你还真是优秀。”   突然又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发型让温妮特想到“野田广志”这个漫画人物,突出的半侧像是新鲜打捞上来的绿海藻,两只眼睛眯起,头斜侧着,嘴巴长得很大,以一副毫无掩饰的讽刺模样露相。让人觉得,他就是专门来膈应中岛英明。   “如果说那一套电玩软体是你企划的……”   “上田!”中岛英明一惊。   “利用毛利侦探来设计电玩,必定可以赚大钱——是我不小心透露给你的,结果三天之后,你提出了相同题材的企划书。转眼之间,还已经开了发表会了,你是剽窃别人东西的天才啊!哈哈!”   男人叫上田光司,他笑道:“工作和女人都是!”接着,他转过头,又面向短发、戴眼镜的竹下裕信,“你说对不对啊?”   “对啊,不过……那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经忘了。”竹下讪讪地说。他们三个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同在满天堂工作。   “好吧,这次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看到。”上田眯起眼睛,“我总觉得,你好像快被地下钱庄逼得走投无路了。”   中岛的脸压抑着愤怒,上田的插话让他下不来台。   这一段不是很协和的插曲结束,前面的客人基本走光了。温妮特对中岛的人际关系不感兴趣,她与毛利家三人一同来到柜台前。   …… 217 街机对抗   “九十六号。”毛利小五郎拿到寄存号码牌。   温妮特准备将帆布包递给前台,在她后面,竹下看着表大喊,“糟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上田跟着看了眼表,一同焦急起来。竹下又说:“我们得赶快进入会场进行准备才行啊!”   他们说着越过温妮特跑到柜台前面,把附着公司标志的皮包按在柜台表面。   “这个你先处理。”   “我的也是!”   中岛走出来提醒:“你们两个不要插队好不好?”   “你的动作最好也快一点。”   “迟到会被社长臭骂一顿的。”   两人反过来提醒中岛,结果插队的家伙又多了一个人。中岛对工作人员说:“拜托,不要弄错了哦。”   温妮特把手收回去,虽然插队行为令她不爽,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她略微侧目,看到毛利兰丝毫不介意,反倒微笑地朝着三人搭话。   “你们三个人都用相同的皮箱欸!”   “是啊!不止是皮箱而已,连领带夹还有手表都是,这是我们社长的创意。他希望一般人能对我们公司留下深刻的印象。”竹下解释道。   中岛英明补充:“不过啊,这其实是既大又笨重的劣质皮箱。虽然今天还是带过来了,不过所有员工,都会寄放在这个地方。”   “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也只有我们的社长而已了。”上田跟着吐槽。   温妮特不禁笑了下。   伴随她的笑意,站在三人身后的、长相有些像鲶鱼的中年男人咳嗽一声,反问:“不可以吗?” 小说輑九㈤○①㈧0玖零玖   三人同步一惊,嘴里念叨“社长”两字。社长厉声道:“你们还不快点去工作岗位啊!”等到几个人跑远,他才嘀咕声“真是的”,朝着正在等待的客人讲了声抱歉。   “小兰你先来吧。”温妮特谦让道。   “呃……好。”   毛利兰将背包交给工作人员,拿到号码牌。看到数字的瞬间,她又惊喜起来。   “哇!真幸运!”毛利兰拿着号码牌给温妮特和柯南看,“我拿到的号码牌恰好是一百号欸,今天说不定有什么好事会发生哦!”   她讲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对温妮特说:“不过,这个号码是温妮特小姐您让给我的。”   “不,那是毛利小姐你的运气。”温妮特说着,换到101号的牌子,离开队伍。   “但是……”   “好啦。”温妮特说,“那就把它当做是我对你的小小祝福吧。”   “决定去祝福别人时,我已经被祝福了,因为心被祝福填满……这样的说法,我挺喜欢的。”   毛利兰细细品味默念了一句,她笑道:“温妮特小姐真是善良的人呢。”   温妮特看着毛利兰白皙而幸福的侧脸,觉得这样的句子与她很搭。——这注定了她与她合不来。   杀害工藤新一的事情,就是对毛利兰最大的伤害,而这个伤害的源头,一部分即来自于她。   温妮特不想谈论工藤新一的对错,只觉得他抱有一股源自平和世界的英雄主义,是在“践行心中正义”这条道路上贸然行事,导致他自我毁灭。他如此一意孤行,对于喜欢他的女孩来说,是负面条件,但也有可能,正是因为他这样,毛利兰才会喜欢他。   “没有,”温妮特否认,“在我看来,毛利小姐才是拥有这种纯真品质的人。”   毛利兰被温妮特夸得不好意思了。   “温妮特小姐,叫我小兰就好了。”她说道,“还有,太过奖了。”   温妮特微微一笑。   柯南在毛利兰屁股后面听着,心里跟着赞同:一个幸运又纯真、有时候又很暴力的女人!   他们移步到试玩厅,中央朝东的尽头是发布会的平台,前方留出一片空地,不一会儿,电玩界的人士就聚集起来,中岛英明站在主讲台上介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推理公馆的游戏。它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以媒体宣传与游戏试玩为主。   厅堂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游戏机。大多数非专业人士,都是专门为了体验它们而来。队伍排得曲折,蜿蜒到过道中。   拥挤的人群与独身一人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意外的不会令人觉得不适,不过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些。   上了岁数的毛利小五郎没有参与游戏,排队的只有她与毛利兰、柯南三人。   第一个机器是对抗用的街机。   由于是三个人,温妮特主动提出与下一个陌生人进行对决。虽然对街机文化不甚了解,但电玩店里,基本是从对手到相识,颇有种竞技顺位的感觉。   “温妮特姐姐,不跟我们玩吗?”柯南拽拽温妮特的衣袖。   她不知道这个小侦探又有什么主意,就说这次先谦让,下回再重新排游玩顺序。   毛利兰接受了这个说法,与柯南街机对决。   柯南一开始就占据上风,像个浸淫街机许久的玩家。   温妮特仍在想,一个小学生没时间把自己锻炼得这么全能,他的对手毛利兰练过的空手道,还是天赋型选手,反应速度较一般人快上很多。尽管开头被柯南压制,但毛利兰很快扭转了局势,打出一套组合机,反败为胜,欢呼起来。   真是个好运的女孩。   温妮特看得出,这是乱按出的操作。对游戏不够熟悉的她,也未必做得到就是了。   这时,满天堂工作人员的上田先生窜过来,他看着荧幕说道:“小兰,你真是厉害,你刚才的技术是很难得出现的。”   “真的吗?”   被逆转的柯南撑着脸,心里嘀咕:这女人真是幸运。他转念一想,又撒娇道:“温妮特姐姐,你也陪我玩一局嘛!”   她没有拒绝。   虽然想象中认为自己很强,但操作起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碰触摇杆,再结合复杂的按钮,对键位没太多概念的她,操作起来一时手忙脚乱,等到适应的时候,血条基本快空了,被柯南找准机会,必杀技带走。   “柯南你真是厉害。”   “哈哈……”   他干巴巴笑着,刚开打他就洞察到,温妮特完全没碰过街机游戏,完全的菜鸟。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温妮特没有将面颊贴近屏幕。——仿佛是在完全看不见的状态下和他游玩。   柯南感觉自己想得太多了,身体变小这般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所以才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譬如说温妮特看穿他的身份,抑或是视力得到治疗改善。   …… 218 脊背发冷的柯南   上田解释,结束发表会的他们投入到现场引导试玩的人们。   和充满人气的其他游玩设施不同,拳击机显得稍许冷清,只有一个壮汉在尝试。他蓄力一拳,在画面上打出246的分数。   站在一侧的竹下说道:“真是可惜啊,如果超过两百五十分,还会有更耀眼的画面。”接着,他叫上站在恐龙模型机前、盯着手表看的中岛,“你可以过来示范一下吗?”   “好啊!”中岛应声。   他将外套交给竹下,这个短暂的瞬间,他将外套口套里的号码牌偷偷进行了交换。这一幕被温妮特注意到。   她已经是偷东西的高手,跟一个经验充沛的偷窃犯学的。这种事儿其实只需要胆大一条就行,这是偷窃成功的秘诀。目不斜视抓起一样东西,将它塞到自己的口袋中,站得笔直,再做出一副像是在礼拜时的表情,像个虔诚的人,就没人会怀疑。   技巧和观察力,只是锦上添花的部分。   温妮特觉得这位竹下先生为人内向、腼腆,没想到他偷窃起来并不含糊。换做平常,她不会在意这点犯罪行为,但它扰乱了中岛与组织的交易进行。   她不清楚竹下的目的,但就上田编排的闹剧中,竹下应当是对中岛怀揣怨念的,表面上却和睦相处,恐怕内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调换后的包裹,里面可能会有置中岛于不利的东西。   在众目睽睽下,温妮特无法将号码牌调换回去。这意味着,她必须得提醒龙舌兰,要是组织的干部因为她的计划而丧命,可是会让她的评价大幅降低——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中岛连续看表的样子,她同样捕捉到了,看来在她抵达前,龙舌兰就已经与中岛交换过信息,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与交换方式。   已知箱子有问题的情况下,打开确认也是种愚蠢,她得警告龙舌兰,让他停下检查箱子。而号码牌交换,意味着原本的商品落入竹下的手中。   还真是难办。   这份责任该由中岛来背负,她也只能叫龙舌兰继续他的老本行,再从中岛身上套出一份电子名单。   “中岛先生好像要做示范欸!”   毛利兰以哄小孩子的口吻对柯南说。   戴上红色拳击手套,穿着衬衫的中岛摆好架势奋力一击,荧幕上出现红黄蓝三色的八角暴击图案,显示出348的数字。   “好厉害哦,中岛先生。”毛利兰上前赞叹,她问,“您是不是以前有学过什么?”   “大学时代,曾经练过一阵子拳击。”中岛拆下拳套说。   “兰小姐,你要不要也尝试打一拳啊?”竹下将拳套交对准毛利兰。   毛利兰弓举双手,手心朝外,表示拒绝,“我看还是算了。”竹下继续说:“这个游戏可以顺便消除你的压力哦!”   “消除压力?”毛利兰眼睛一眨一眨,像是想到什么。   “对啊,小兰。”温妮特也附和说,“对消除压力还是蛮有效的……不如,让我先来试一试怎么样?”   “当然好啦!”竹下将拳套交给温妮特。   做了个马步姿势,温妮特深吸气,将力量集中在一点上。上次没能直接把赤井的心脏震碎,让她有些不爽,于是没有留手的想法。   毛利兰本来就在工藤新一的影响下,知晓她练习过武术。而这也不是不能展现的部分。   圈套砸在机器垫子上,里面装设的弹簧完全被压制到最内里,发出令人呲牙的声音。   机械荧幕上闪得远比上一次还要耀眼,400的数字以黑白两色频繁闪烁着。   柯南汗颜。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恐怖啊?他看到温妮特摆出的姿势,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随便练练的程度,击打方式也不是拳击式的。——似乎使用的某种中国功夫。   “温妮特小姐,你太厉害了!”   毛利兰几乎是受到鼓舞,她从温妮特手中接过手套、戴上,眼神发生变化,改变步调,调动全身的力量。   “快点给我回来吧,新一!”深吸气的同时,她喊道。   “好强的气势啊!”   温妮特弓着身,在柯南耳边说道。   柯南感到后背发冷,脚底虚浮。他抬起脖子,嘴巴都合不拢。   一时间,他甚至开始怀疑变回去是不是个好结果。——被小兰当成人肉靶子,光想想就吓得不敢动了。   他听到一声碎裂的声音。   旋即画面爆发出与温妮特击打时同样的图案。   看来,这就是拳击机的最大值了。   小兰的话能突破更多吧。柯南心想,机器的内部可能已经出现问题。——他的听力一向不错。   “柯南,你要不要也跟着试试?”   面对毛利兰的问话,柯南像被提起后颈的鸡仔摇动脖子,举起拒绝的手势。   “我想尿尿。”柯南搪塞。   中岛凑过来,对柯南说:“小朋友,那我们一起去好了。”   中岛挑选这个时候行动,温妮特几乎能肯定,他是为了和龙舌兰碰面,以交换号码牌。既然是能在柯南面前进行的,说明他们之间不会有直接的交流。   等中岛与柯南离开后,温妮特说:   “小兰,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和教会的人联络。不过,我的手机放在帆布包里了,我现在打算到前台去一趟。”   “嗯……”   “待会儿见。”   温妮特离开发布会场,到她刚开始与毛利兰碰面的大厅。她坐到等待的座椅上,等待片刻,走廊的通道走出一个黑大个。   他正是龙舌兰。   他拿着号码牌来到前台,兑换了行李箱。   温妮特已经取了帆布包,等龙舌兰出现,她走到服务区,拨通了交给他的移动电话。   “喂,我是龙舌兰,交易已经完成了。”   “是我。”温妮特换回与龙舌兰交谈的声音,“东西被掉包了。”   “掉包?”龙舌兰疑惑。   “听着,问题出在中岛身上,他的号码牌先一步被人掉包了。切记,不要打开箱子,里面可能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有炸弹。”   “那我们要不要把中岛……”   “调换的人,应该是他的仇人。没这个必要,不过他必须为这次的失误承担责任,从他手上套出情报,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交给我就好,爱碧丝。这个箱子要怎么解决?还有,琴和伏特加那边……”   …… 219 亲自下场   离开厕所的柯南,回到中厅。   他正巧看到龙舌兰领取行李的一幕。   对这个态度冷淡、长相有些凶狠的大个子,他有印象。在前往厕所途中,他被对方撞倒一次。   最开始他只是惊讶于对方的身材,没怎么在意,当看到对方领取的箱子是带有满天堂标志的皮箱,顿时觉得怪异。   中岛先生对他说,从来没在公司里见过这个人,像大高个男人的体型,见过一次就应该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稍微走进一观察,发现男人的领带并非满天堂公司制式的黑色领带夹,如此一来,他很大概率不是公司的员工,却拿着公司的皮箱。   龙舌兰取了皮箱,正往服务区走过去。柯南见这身通体黑衣的装扮,不由联想到令他朝思暮想的琴酒和伏特加,再加上刚才的推断,就显得更加可疑了。   不过,他不认为那个黑衣组织的人,会堂而皇之出现在别人的公司会社里。柯南心想他真是太敏感了,完全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他跟着龙舌兰走进过道,看到有一台自动贩卖机,便想着要买一罐番茄汁,本想着给毛利小五郎解酒,但看他状态不错,柯南觉得有些口渴,干脆自己喝。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阵行动电话的声音。柯南从自动贩卖机旁搬过垃圾桶,踩在上面,准备投币,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内容。   “喂,我是龙舌兰。”   特基拉……   他记得这是,一个酒名,是龙舌兰。   柯南头脑中像闪过闪电:   这和琴酒、伏特加一样,同为酒类!   难道说!   “交易已经完成了。”   “掉包?”   “那我们要不要把中岛……”   “交给我就好,爱碧丝。这个箱子要怎么解决?还有,琴和伏特加那边……”   中岛?中岛先生!?   还有……琴酒和伏特加?!   柯南听到这两个名字,拿在手中的钱包不稳,掉落在地。   他终于理解了,这个正在打电话的家伙是黑衣男子的同伙!   龙舌兰被惊动,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温妮特见龙舌兰突然终止对话,问道。   “是小鬼,一个小鬼把硬币掉在地上了。”   小鬼?   这个称呼令温妮特在意。要说待在现场的小鬼,她头一个就想到柯南。   该不会,因为龙舌兰长得太过可疑被柯南给盯上了吧?   “总之,保持警惕。暂时拿着箱子,他们我会告知的,”温妮特说,“留在现场待机,后续我会发简讯联络你。”   温妮特挂断电话。   龙舌兰也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等待联络。这个时候,匍匐在地面上的柯南,对龙舌兰喊道:   “叔叔,请你移一下脚好不好,我的硬币拿不到了。”   表面上卖萌,他心里却想着: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   在短暂的对话中,他还获取了另外一个信息:这个神秘组织不是一点半点庞大,男人口中的爱碧丝——苦艾酒想必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成员,和琴酒、伏特加一样。   柯南将手伸到龙舌兰的皮鞋底下,他的举动惹得龙舌兰不快,大脚一伸,柯南被踢中脸颊倒飞了出去,摔坐在地。   虽然吃了瘪,但柯南不怒反喜。   他将博士制作的窃听器和发信器粘在了龙舌兰的脚底,可以利用多功能眼镜对其进行追踪。   柯南开始预想,接着这个家伙会替他带路,自己就能找到琴酒和伏特加这群把他变小的可恶家伙的所在了。   他跟在龙舌兰背后,见他走进厕所。   龙舌兰进到单间里,面对这个找装有未知东西的箱子很苦恼。他坐在马桶上,等待温妮特的联络,不久,简讯就传到他的移动手机上。   “将箱子留在某个地方,再将具体位置的信息告知我。”   龙舌兰原想直接电话进行回复,但很快反应过来,刚才爱碧丝之所以没有跟他延长对话时间,是因为处在一种不方便通话的状态,于是他也发送短讯。   “大厅拐角处男厕,二号间。接下来怎么办?”   “离开那里,然后待机。不要急着离开。”   温妮特下达指令。   等她返回游戏厅时,果然没有看到柯南的身影。这令她更肯定了,龙舌兰碰见的小孩子,很可能就是他。   不过,这也不能怪龙舌兰。毕竟,一般人不会觉得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孩,会玩“惊险刺激”的侦探游戏,如果不是屡次发现柯南的反常之处,她也不会有提防之举。   尽管有些冒险,她还是决定亲自下场。   温妮特拿着灌装饮料,回到小兰身边。一见到温妮特,毛利兰就迫不及待地问她:“温妮特小姐,你看到柯南到哪里去了吗?”   要前往厕所,需要先经过大厅,所以毛利兰询问起温妮特。   “我在过道角落里打了一段时间电话,没有看到柯南的身影。中岛先生呢?”   温妮特转移疑问。   “他好像到自动贩卖机那边去了。真对不起,我应该带着他一起回来的。”中岛道歉道。   温妮特身形稍稍往中间偏移,让经过的人轻轻撞了她一下,顺势将手中的饮料洒在身上。见到这一幕,毛利兰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毛巾,帮她擦拭。   碰到她的人向她道歉,她心平气和地接受。   “温妮特小姐,怎么办,湿了好一大片欸!”   “我到厕所清洗一下就好,”温妮特说,“小兰,你很担心柯南对吧?先过去找他吧。我想,中岛先生会帮助我的。”   “那是理所当然的!”中岛答道。   “好吧……”毛利兰小声应了一下,走向大厅的方向。   温妮特和中岛也开始移动,等他们来到过道上,坐在侧面的温妮特突然小声地开口——用着当时在“鸡尾酒”酒吧的女声说:“中岛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中岛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反应过来曾经在哪里听到。高风险的交易,时间还是昨天,他自然不可能忘记。温妮特的答话让他原本的热心冷却下俩,他极为紧张的侧目看向她,但脚步没有停下来。   “你还想要怎么样,东西已经给到你说明的那个人了!”他的激动难以掩饰,但声音不大。   “如果交易正常进行,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她说,“箱子里,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也就是说,你违约了。”   …… 220 二重追踪(1w)   “违约?这不可能,我确认有将名单放进去!”   中岛对“违约”这个名字抱有恐惧,他再度见到这个约他进行的交易的人,形式上已经突破他所有的预想。面前的牧师,和他碰面的女人完全不同,就像一朵高雪轮与一朵百合的差距,要人联系不到一起。   “但事实上,它没有锁,也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温妮特断言道,“你最好亲自再确认,我们不可能白白支付一笔佣金……”   温妮特站在距女厕不远处,她侧过头面向中岛。   “与这条通道对侧的男厕,二号间。请您过去确认一下,最好快点,你知道的,我们这类人通常没什么耐心……”   中岛点头,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他觉得,如果对方要对他不利,完全没必要使用这种欺骗的方式。若是连锁都没有,很可能是寄存的时候出了差错——他都叮嘱了工作人员了!   一场无妄之灾,中岛认定。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要再找个机会,把箱子交给那位女士。”   他来到对侧的那条走廊,正巧看到毛利兰拎着柯南的后领,使他脱离地面。他对毛利兰微微一笑,彰显他的礼帽——关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还没有想出个所以。于是他装作担忧柯南的状况,抵达后又急着要上厕所,一副成年人的窘迫的模样。   “很抱歉,失陪一下。”   他说完,就进到男厕内。毛利兰有些疑惑,因为在通道的对侧,温妮特所在的位置,同样有厕所。她不清楚中间的经过,也不知道手里提着的柯南的交集。   “放开我啦,小兰姐姐!”柯南大声喊着。   被抓住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让龙舌兰这个高大个离开了。而且,他由厕所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携带着箱子。他百分百肯定,带有满天堂标志的皮箱被他留在了厕所内,不管是确认,还是追踪龙舌兰,这对他而言都是同等重要——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他得找到琴酒和伏特加,然后从他们身上得到变回原来模样的解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柯南犹如一条大毛虫,在毛利兰手上晃荡。   “小兰姐姐!放开我嘛~就放开我嘛~”他拉下老脸开始撒娇。   “真拿你没办法欸!”毛利兰说,“可不准再乱跑了哦,我一不留神,你就跑到不见的地方去了,简直和某个家伙一模一样……”   毛利兰心中想着工藤新一。他也是,只要她一移开视线,他就像一道影子融入了黑暗中,她再想追赶,亦或者寻得他的踪迹,艰难的程度如同命运那般无常。过去这么久,她仍旧未亲眼再见他一面——以往只是因为破案离开一小段时间——而现在她似乎成了案件的附属品,闷不做声,他甚至不会回头对她讲一句话。   她沉浸在一阵忧伤中。当她把柯南放回地面,就看到他像工藤新一一样、好似直奔案件现场的样子,倏地一下由她身旁窜了出去。   然而,柯南还没走出两步,一阵热浪由男厕的入口袭来。崩溅的瓦砾飞到柯南的面颊上,划出一道细小的、鲜红的伤口。   他用手臂捂住脸,抵挡这股爆炸的副产物。当他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产生了变化,地面被碎屑铺满,建筑的一面被彻底炸毁,与外界的空气串通起来——是多么剧烈的爆炸啊!   柯南难以想象。   要是小兰没有拽住他,他的骨头恐怕就像这些碎屑一样,铺满男厕的路口,整个人融碎在橙红的火光当中。   “中岛先生!”   他大叫一声,就要冲进去。但他又被毛利兰拉住,寸步不前。紧接着,工作人员的上田、竹下也跟着赶了过来,柯南摆脱小兰,与他们一同进入爆炸的现场。   里面已经没有中岛的身影。   厕所内部一片狼藉,用来当做挡板的三合板被冲击到房间的各个角落。最中心的部分,完全变成了焦黑的齑粉,墙面一片焦黑。   柯南冲进浓烟中,奔向中心,然而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只剩下还在升腾的黑烟,但他很快注意到一个细节。   当时龙舌兰走进去的时候,是拿着皮箱的,而出来的时候,却没有!   这充分说明了一点,爆破物可能来自于这个皮箱内部。   柯南记得,龙舌兰在电话当中明确提到了中岛的名字——   要不要把中岛……   杀掉!   他理所应当能猜到这个可能性,但他当时被琴酒和伏特加的名字迷惑了,心里全然想的是揪出他们的位置,将他们一网打尽,套出那种使他变小药物的信息,没想到会发生这档事。   龙舌兰费尽周章,就是为了杀死中岛吗?   他打开追踪眼镜,由目镜内确认了,龙舌兰还留在满天堂的公司内,并没有离开。这令他暂时松了一口气,新的想法在他心中酝酿——指认龙舌兰是这起事件的凶手,让他连组织的信息一并吐露出来。   证据,他想,他必须尽快解决!   另一边,离开厕所的龙舌兰也注意到这场爆炸。威力上来看,他要是毫无准备地将箱子打开,一定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开始变得感激起温妮特,如果没有她的提醒,他就已经尸骨无存。   因为按组织的行动准则来说,只是执行这种小任务,完全没必要让另外一名核心成员来为他看顾——这变相等于对方救了他一命。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箱子里是炸弹的?”   结合事情一想,龙舌兰就猜到,爱碧丝此刻也在这间公司内,甚至很可能待在中岛英明的周围。   在爆炸没过多久,警铃声就已经响起,他又朝着温妮特发送一封邮件。   “警察马上赶到了。”   “配合警方进行调查。检查下你上衣的口袋,把名片给警方看,将我们的目的抬到明面上。放心,你只是购买人才信息,只是私人交易,按日本的法律,与你交易的中岛甚至构不成商业间谍罪,你自然没有任何罪责。”   温妮特边回复,边赶往现场。   他早在联络龙舌兰的时候,就为他准备了对应身份的名片,并要求组织控制的子公司输入了他的姓名,在查证方面无懈可击。至于户籍,它不是容易调查的东西,因为它往往留存在老家的市民所。除了一些关于个人的证件申请和重大改变上,基本是用不到的,包括上学、就职。   会跑到爆炸现场观摩的热闹人自然是少之又少,温妮特只是受到了工作人员的阻碍,在她反复强调,她有朋友在那附近,工作人员也无法制止。   她看见一条完好通路,而毛利兰捂住嘴站在岔路口上。   “小兰,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用有些哀痛声音说,“中岛先生他……”   她眼角处有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   温妮特领教了毛利兰善良的那部分,这像一阵紧贴着耳朵的窃窃私语,她听到的却是雪莉的声音,听到一种远离杀戮与死亡的声音,又像是在说“我爱你”,接着,她发觉她正在为另一种幸福而毛发发憷。   她倏地想起阿丽莎修女的话,人总喜欢在另一个人身上寻觅自己喜欢的人。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处在组织内,温妮特想,她们的善良肯定是共通的,但她的雪莉要更优美、更有气质,像一朵高傲的蓝色矢车菊。   温妮特知晓了毛利兰的意思,中岛死在了爆炸中。   当时她叫中岛检查物品,本着一半一半的心思,一方面是让他意识到需要重新提交资料,另一方面是让他试试看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她的真实身份泄露给了中岛,那就得趁他没有张开嘴前,将他摧毁。但她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成真——箱子里竟然真的是炸弹——使得中岛尸骨无存。   不论怎么说,涉及炸弹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人事件,调查力度也紧跟着上升。   她发觉自己忽略了一点,今天又是一样,进化成名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就在现场。她觉得只是这种程度的事件,应该难不倒这位名侦探,既然如此,龙舌兰又进一步变得安全了。   她安抚着毛利兰,为她祷告。   希望上帝能使她的性格坚强起来。   接着,她又低语了一段向中岛的悼词,愿他的灵魂蒙主救赎。   等她做完这些,警方就迅捷赶了过来。日本警方仿佛只有这点值得赞赏,面对案件发生,就像受到面团香味吸引的老鼠,一溜烟来到现场。   相较于建筑物内部,来自外界路人的瞩目更多。炸药直接在墙壁上开了一个洞,就在放置箱子的二号蹲位那里。   作为在中岛死前与他接触的证人,温妮特也很自然地来到现场。除了她以外,还有上田、竹下和柯南三人。他们等候在一旁,看着老熟人目暮警官检查现场的情况。   鉴识人员经过一番检查,判断道:   “根据我的判断,可能是厕所门上装置了什么炸弹所引起的。”   “嗯,是无特定对象杀人……”目暮点点头。   “有一名被害者,”鉴识人员接着说,“据目击者反馈,是满天堂公司的员工,中岛英明先生。他的身体都被炸碎了,根据遗体反而没办法推断。”   目暮了解大概,他转过头,将目光放在满天堂的其他两位员工,还有柯南、温妮特的身上。   “好,我想要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呢?”   “这……”竹下略微慌张。   柯南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向前一步,对目暮说:   “警官先生,我知道。”   柯南的表现,让温妮特心中一凛。   “嗯?”   “在中岛叔叔进去之前,有一个长得很高大的叔叔进去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柯南?”   “嗯,他穿着黑衣服。我想他可能是关西人。”   “为什么说他是关西人呢?”   “因为我在买果汁的时候,有听见他在讲电话啦。他的口音很像关西地方的人,而且……他在厕所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应该不是在小便吧!”   “如果是这样,这个高大男子就有可能是安置这个炸弹的犯人……不过,也可能是很幸运地打开了另外一个厕所门,没有引发爆炸。”目暮做出判断。   这时,满天堂的公司社长由门外走进来。   “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社长!”上田和竹下惊讶道。   “社长?”目暮念叨了一句,走到社长的面前。   “是的,我的满天堂的社长石川,”石川社长说着,打开他随身携带的皮箱,掏出一张信封,“其实,在这个活动举行的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   “什么奇怪的信?”   目暮拿过信封,将纸张抽出来摊开,里面是用剪切报纸字样组合成的恐吓信:请终止发表会,否则我会付诸相应的手段。   “这是一封恐吓信啊!”目暮张大嘴巴,他严肃地看向石川,“您为什么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没有通知警方呢?”   石川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封信可能是在吓吓我而已。”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鉴识人员走向目暮,向他提交证物——   满天堂公司的徽章。   “这是?”   石川社长见了,连忙解释:“那个,是我们公司的徽章。” qq輑:91 49 03 7 98   “不过,炸弹的量还真是惊人啊,就连这种镀镍的铁板都压扁了。”目暮拿着铁板打量。   他举起的同时,柯南也看到了,顿时他双眼一亮。因为铁板是朝向皮箱外面压扁的,那么炸弹就不是装置在厕所门上面,而是皮箱的内部,只有在来自于皮箱内部的冲击,才会使得铁板变成这样。也就是说,爆炸的犯人就是把皮箱留在里面的龙舌兰!   不过,他为什么还留在建筑物内,没有逃跑呢?   “目暮警官!”柯南叫住目暮,“我看到那个高大男子拿着和石川社长一模一样的皮箱走进厕所哦。而且,他离开厕所的时候,手上就没有皮箱了。”   “对啊!如果是由皮箱内部引发爆炸的话,这个铁板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弯折啊!”目暮恍然大悟,他叫来旁边执勤的高木,“高木,立即寻找这个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子,把他带到这里来问话!”   温妮特见状,自然清楚龙舌兰是被柯南盯上了。   她猜测,理由是柯南被龙舌兰取走皮箱的那一幕吸引到了,因为皮箱是满天堂员工的配备,而龙舌兰的配置就显得异常突兀。柯南跟上龙舌兰,并偷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估计从龙舌兰口中听到了中岛的名字,便直接地认为龙舌兰就是杀害中岛的真正凶手。   这是表面上最明显的答案,她帮助真凶加深了误导,却也恰恰说明真相隐藏在水面下,隐而不漏,如同在冰冷的火焰中燃烧的灯芯——存在于反常的地方。   果然小孩子,和真正的名侦探相比,是有差距的。   龙舌兰在她的命令下,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抗。在交易类的任务、尤其是这种来返于公共场所的任务,他是不配枪的,这点温妮特也交代过克莱德提醒他,他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只有中岛英明亲手交给他的皮箱钥匙。   他收敛了他的脾气,跟着一个“弱不禁风”的警察,来到“胖警部”的面前。他在心中瞧不起他们——根本是一群饭桶,他由衷地唾弃这点。   龙舌兰认为,罪恶增长的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警方的无能。于是,在他走到爆炸现场的这段路,他心中始终充满一股优越,让他站得笔直,好似在拿鼻孔看他们。   高木走到目暮面前报告:“警官,我已经把他带过来了。”   “我可不是什么爆炸案的犯人,你们究竟有什么事?”龙舌兰理直气壮地说,他的个头和气势,让目暮不禁汗颜。   “先生,请你配合调查。现场发生一起严重的爆炸案,据目击者说明,您就在不久前,进到这个包厢里。”   目暮硬着头皮,面前这个犹如一堵墙的男子,既高大又强壮,他要是反抗,单单靠几个警员恐怕还制服不了对方。   被紧盯着的龙舌兰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机般环绕一周,冰冷的视线,像是要找出那个检举的人,并且施以报复,其实不然,他只是想从中找到疑似爱碧丝的人。然而,除了满天堂的工作人员外,只有一个女高中生和一个像是瞎子的女人。   爱碧丝既不可能是高中生,也不可能是个瞎子。他心想,也就放弃找出对方身份的的想法。   他的上司越是安全,他也就越安全,这样的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高木汗颜着张开双手拦着龙舌兰,说:“先生,请你配合。”   “我虽然进了厕所,但我没有装设什么炸弹。”龙舌兰答道。   “但是,炸弹就撞在你进来时拎着的箱子里。这点,你要怎么解释?”目暮用“不要狡辩”的严肃语调向龙舌兰申明,挡住他的行动路线。   “箱子?”   龙舌兰一怔,这下他确认了谁是那个检举他的人。“臭小鬼!”他咬牙看着柯南,像头正在发怒的狮子。毛利兰走进现场,抱住柯南,用戒备的眼神和龙舌兰四目相对。   龙舌兰没有动手。他清楚现在的处境,警方还留在面前,外加上有温妮特的保证,他也就不打算隐瞒什么,按照上司命令来执行。   他掏出口袋里温妮特预先准备的名片。名片是特种纸,本身带有纹理,使用了烫银工艺,上面注明了会社和龙舌兰对外使用的假名。   目暮拿过名片,感受到它的奢华。公司的名字,他也有听说过,是最近兴起的一家智能科研企业。   “警部先生,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龙舌兰躬身对着目暮耳语,“我今天来这里,原本是要和中岛先生进行交易的,出资购买他手上的顶尖人才的名单。意图将名单上的一些人才,挖到我所处的公司。然而,在我们交换寄存处的号码牌之后,拿到手的东西却不对。”   “箱子里塞着重物。没有中岛所说的钥匙孔,出于预防不必要的麻烦,我直接通知了中岛,要他来检查他的箱子。”   “你有证据证明你的话吗?”目暮问道。   龙舌兰交出钥匙。   “你可以查看中岛的皮箱,而且,如果这把钥匙能打开某个和装炸弹一样的箱子,是不是就能证实我说的话了?”   目暮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就不是一起随机杀人事件,而是有人特地要谋害中岛,虽然中途箱子到了这位釜山先生的手上,但最后还是达成了它原本的目的。   站在一旁的柯南像想要钻出巢穴的鹰崽,探着头,打算获取些消息。   温妮特则如同观察小白鼠般观察他的反应。   刚刚亲身经历过爆炸的小孩,又怎么可能如此淡定地站在现场中呢?柯南又不是尚不记事的婴儿。   目暮警官招来高木:“去前台调查一下中岛先生的皮箱,还有,和石川社长一样的皮箱,统统都找出来。”   他交代完,又对在场的众人说:“请各位移步到大厅吧。”然后,他拿出对讲机,和正在疏散人群的千叶联络,要求所有来参加发布会的人员集中在大厅内。   调查皮箱!?   听到目暮的话,柯南想通了。   尽管他没有听到龙舌兰的交代,但他由龙舌兰取走皮箱的一幕,很容易就将交易的场所判断出来——   只要交换号码牌,就可以不被任何人怀疑的,绝佳的交易场所!   寄放处!   柯南在其他人行动之前,就冲了出去,直奔寄放处。温妮特紧随其后,看到柯南双肩挂在桌台前,向服务人员询问的模样。   看来,甚至用不上沉睡的名侦探了。   或者说,已经有小小的名侦探在破案了?   事情的发展,令温妮特有一丝小小的兴奋。   这个男孩的确有不同寻常之处,能够在案件中抽丝剥茧找到线索,并且付诸调查。智慧与行动力都具备,然而这些只是顺着她愿意给出的信息侦查就是了,就像顺着蜘蛛丝攀爬的猎物——他不知道结果等待他的是什么。   她傲慢地想象他临近终局绝望时的模样,又有一丝特殊的期望,希望他能够作为对手一样的存在,为她做的那些安排,添加一些小小的阻碍,又或者颠覆她的行动。   他绝不会成功。   不过,一切都有可能性。   在可能性之上,谁做了什么的话,也许就能成就奇迹也不一定。   人们往捐献箱里丢金币,又或者点燃三支、七支蜡烛,又或者是跪着感谢上帝给予他幸福、希望祂能保佑他不受灾难、不被人报复、达成某事。它们都是祈求奇迹的一环。   温妮特虽然尽可能在她的计划中消除偶然性这一要素,但她却又矛盾地期望着它的发生——如果一切都如同她预料的发展,就像滚滚车轮留下的徹痕,那会令她感到无聊,非常的无聊。无论是剧本、还是小说,只有出乎预料又在常理中的发展,才会让人由心底感到一阵“我猜错了”、“我被骗了”的感受。而在这股感受之下,不可能是怨恨,而是对其安排与诡计的欣赏。   她不介意某位侦探先生带给她惊喜,前提是,他拥有足够的智慧与能力。   与恶徒敌对,时刻要做好丧命的准备。   不合格的侦探,是最先倒下的一批。   ……   与工作人员交谈的柯南得到情报:   只有龙舌兰一个人来寄放处取了行李。   这说明他的交易对象还没有领取物品。   好!   交易的物品里可能有关于琴酒、伏特加,以及那个组织的信息才对!   把它们找出来,然后指正龙舌兰,让他把这些消息全吐出来!   柯南做好打算。   这时,高木找上接待人员,目暮也已经出来,来到柜台前,让前台人员确认皮箱的种类,并列举出对应寄物的号码牌。   “97号,99号,124号。”   124号?   偷听的柯南瞪大了眼睛。   他记得毛利小五郎的号码是96号,小兰的是100号,而满天堂的工作人员按顺序排列应该是97、98、99三个序列。   124号应该就是龙舌兰交易用的皮箱。   这样一来,和他交易的中岛先生,成了安放炸弹的最具嫌疑的人选。但是,他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皮箱给炸死呢?   难道说!?   我完全朝着错误的方向开始思考了?   等等,龙舌兰把皮箱留在厕所,而中岛先生又赶到现场,是为了确认里面的内容……也就是说,这和他们最初说好的不同。   凶手并不是龙舌兰或者中岛自己,而是另一个将他号码牌掉包的、皮箱与他相同的——竹下先生与上田先生之间的某个人!   目暮跟着喊:“请97、99、124号号码的客人过来!”   上田与竹下两个人,还有龙舌兰走了过来。   柯南见状,知道龙舌兰将一切告知目暮警官了。   这是为什么?   难道交易的内容不需要进行保密吗?   柯南见到精神好些的毛利小五郎也跟了过来,刚才空出的时间,毛利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也好,这下不需要他或者叔叔出场了,只要打开皮箱,基本上就真相大白了。   “请三位将自己的皮箱打开好吗?”目暮说道。   龙舌兰打开皮箱,里面塞满了美金;上田若无其事地打开,里面是一些办公用品;竹下惴惴不安,迟迟没有将皮箱打开。   “竹下先生!”目暮喊道。   “是、是……”   竹下慢悠悠地打开,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一份文件。柯南悄悄溜到目暮的脚边,想要确认皮箱里有什么东西。   龙舌兰抢先拽起竹下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在皮箱里装上炸弹的家伙!”   他相当气愤,如果没有爱碧丝的警示,他恐怕已经打开皮箱进行确认,然后像中岛一样炸得连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啊、啊!”竹下发出挣扎的呼声。 ⑨50一⑧0⑨0九   目暮叫人制止龙舌兰的举动,等待竹下落在地上,他问道:“竹下先生,他说的是真的吗?”   跪在地上的竹下眼镜开始反光。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竹下一反之前的弱气,放声大笑。   他缓缓站起来,拉了拉领口,领带歪掉,犹如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他眼镜反光,咧着嘴角像一道月牙。   “哼,难道,难道说……”   “刚才的爆炸,就是我安装的那颗炸弹吗?呵,亏我还做了恐吓的文件,故意造成恐怖分子闹事的假象。”   “竹下先生,你……”目暮也惊异于一个人前后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嘛,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几近癫狂得笑着,嘴巴长大,眼睛瞪圆。泪珠像甩在他的镜面上,“那个畜生,反正那个畜生已经死了!”   “哈哈哈!”竹下笑着,“我为良美报仇了!哈哈,尸骨无存!尸骨无存!”   他的笑声让温妮特感到畅快。   坦荡的笑声印证着觉悟,主动迈向地狱的觉悟。他已经不畏惧任何有形的东西,达成了他的执念。   “良美?”目暮转过头,看相上田。   “良美是我们在大学时代,参加拳击社时候的经理人。她被中岛甩了,因为这个而自杀了。”   “自杀?”   “良美本来是竹下从国中时候就开始交往的对象,大概是因为他……”   “上田,不要说了。”竹下摘掉眼镜扔在地上,“没错,装设炸弹的人、杀死中岛的人就是我,杀了中岛的人是我!”   他近乎于在宣告。   仿佛一瞬之间判若两人,这让目暮打心底觉得:老实人疯起来可真可怕。   柯南没有在意这些,他跑过去想要检查皮箱里的东西,但被高木提了起来。   “不可以哦,柯南。这些都是证物哦!”   他挣扎着,瞥到文件的一角,上面是排列的人名与资料。   程序员……软件工程师……   黑衣组织的目的,难道是在寻找为能为他们服务的电脑人才吗?   好!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柯南落到地上,没有再关注皮箱里面的内容。而是打开了他的追踪眼镜,准备在事件结束之后,跟踪龙舌兰,找到关于组织的线索。   “好了,釜山先生。请你过来跟我们做一下笔录,当然,你企图从中岛先生那里购买的这些个人信息,是不能交给你的,因为死掉的中岛先生违反了法律,它得作为证物留在我们手里。这些钞票,你可以把它们带走。”   龙舌兰按照温妮特的吩咐继续配合。   温妮特见状,觉得这场闹剧应该也就这样结束了,但她很快发现柯南仍旧紧盯着龙舌兰不放。她决定在警署附近,等待龙舌兰被释放。   在这之前,温妮特先返回住处,换了一张脸,到警备庁周围闲逛。   “说起来,龙舌兰在交谈中谈到了琴酒和伏特加……”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作为行动组的劳模组合,也许很早就被各国的情报部门搜寻了一些基本信息。当然,这些信息,一个小孩子不可能知道。就在她觉得自己多虑的时候,一道迅速的气浪经过,让人怀疑是摩托车加速时气缸的反应。   坐在坏了的路灯下墙壁的温妮特,确认了柯南的存在。   他想要跟踪龙舌兰?   为什么?   温妮特完全想不通。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龙舌兰庞大的阴影由警局的灯光延伸下台阶。他拿着装着钱的手提包,探着鼻子呼吸空气。   接着,一封讯息传到了他的移动电话上。   “上车。”   温妮特在这期间,安排了克莱德来接他。车的型号已经经过了替换,而线路是在市区内兜圈子。   确认柯南踩着滑板追上去之后,温妮特优哉游哉地来到路线中的一环。   “好快的滑板……这也是世界特色吗?回头问问克莱德市场行情吧。”   不一会儿,克莱德驾驶的汽车驶过她的身侧,又过了约莫20s,驾驶着滑板的柯南出现了。   “视野里确认不到……”   “也就是说,被安装了追踪器吗?”   “但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这么高科技的手段?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应该也不会让这位小侦探肆意妄为的吧?”   “算了,还算有趣。”   “暂时饶他一命。”   温妮特想象着这个聪慧小孩给组织带来的影响,如果能给琴酒等人填堵,那就更好不过了。反正对她来说,只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罢了。   温妮特拨通电话。   “龙舌兰,是我。”   “爱碧丝,你的司机是不是在绕路?”   “是的,因为你太过于愚蠢。”   龙舌兰听到“愚蠢”这个词,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爱碧丝的身份,没办法直接向她发火,于是又憋了回去。   “你是什么意思。”   “嘘,不要说话。你被人追踪了。”   追踪!?   龙舌兰惊异。   在他的印象,他在行动中并没有和任何不相关的人接触。剩下的也是一步步按照爱碧丝的指示来的,难道说是警察的人在他的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不,他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才是。   “对。”温妮特继续说,“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身上。头发、脚底,甚至是裤子里,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找到之后,把它销毁,理解了吗?”   “好!”   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他也得在没找到“发信器”的前提下再发作。龙舌兰在全身上下搜寻,甚至把鞋子都脱掉了,弄得车里一股子真菌的味道,使得在意外表的克莱德蹙了蹙鼻子。   接着,龙舌兰发现了黏在鞋底的贴纸。他把它拆下来,摩挲,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居然被人追踪了,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完全无法回忆起来任何有可能的线索。这个人一定是个高手!而且,很可能识破了他的真实身份,并且对组织有所图谋!   难道是哪个卧底不成?   他将贴纸丢到窗外,克莱德通过镜面捕捉了这一举动,接着变更路线。   “接下来怎么办?”龙舌兰问开车的克莱德。   “小姐没有下达新的指令,这意味着,您这段时间是自由的。嘛,在琴酒和伏特加他们回来之前,你可能都没什么任务了,因为你这次把事情搞砸了。”   龙舌兰尽管不甘心,但他并没有反驳,交易失败还可以归结到偶然上,但被人追踪这可是大失误,要是在琴酒面前,他可能就得吃上一颗枪子了。   与此同时,发觉目标不动的柯南,在居民区的巷口停下。   “怎么可能!”他惊讶道。   “龙舌兰发现了我的发信器!”   “在这之前,和他通话的人,被称之为苦艾酒。”   “也就是说,苦艾酒发现了我的追踪……怎么会,难道苦艾酒当时就在案发现场附近,而我没有留意吗!?”   柯南感觉一股冷气爬上了他的脚底,冲至他的头顶。如果他被这个叫爱碧丝的人察觉到了真身,不止是他,就连他身边的人也会陷入到危险当中。   “糟糕了……”   关键在于,爱碧丝是谁,他完全寻不到方向。万一这个人在他的周围,发现他是工藤新一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件事,得和博士商量一下。   ……   克莱德来到温妮特面前时,身后的小尾巴已经消失不见。而龙舌兰已经被他送回了酒店。   “有调查出什么来吗?”   “那位浅井医生,根据我的调查,他其实……”   “其实?”   “其实是一名男性。他在大学的时候,还是以男性身份生活的,包括他的邻居和监护人,都一致认为他是男性,伪装成女性,大概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月影岛呢?”   “派出去的人已经汇报了消息。浅井医生在岛上开了一间诊馆,在岛上,他是以女性的身份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年之久。”   “他在东京的住处呢?”   “是一处公寓。”克莱德回答说,“不过,我雇佣的一只老鼠突然销声匿迹了,就是在探查他公寓的时候。”   “我知道了。”   …… 221 间谍名单   信附带花香的做法,如果她猜得没错,是她那个陌生姐姐的做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的姐姐和浅井医生产生了关联,很可能就躲身在浅井的公寓内。以她的本领,要处理一个打探情报的流浪汉确实很轻松。“居然还没有放弃。”温妮特指间触着太阳穴,略感苦恼。   她确实该和对方好好谈一谈,再找索菲亚为她谋个不起眼的工作,让她老老实实在日本生活,如果她有想去的地方,就任由她去,如果她实在是不识抬举,也不能怪她心狠。   “送我到浅井医生的公寓。”说话的同时,温妮特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   “对了,小姐。宫野明美小姐有跟我联络,问及您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回复。不过,您如果太晚返回,要不要与她说一声呢?”   “你通知她一下吧。”想到宫野明美的个性,她怕交谈的过程被过分地延长。 小说輑95零㈠80⑨○九   温妮特下车,朝着马路迈出了脚步。浅井成实住所的窗户是黑色的,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有人。   现在是周末夜晚,按克莱德调查,浅井医生已经坐上前往月影岛的船只。   温妮特进入公寓,由装潢和规模来看,这位浅井医生在经济上没什么压力。她通过的门厅、乘上电梯,来到卡着“浅井”卡片的铭牌前,按下门铃。   她稍等了下,对着门说:“我来赴约了。”   在猫眼中窥探的蕾娜塔疑惑着。   她的视野里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不是她想见的人,而这个男人的话和耐心又令她倍感在意。他似乎认定了她会开门,而不打算离去。   防盗摄像机设置在楼梯口,门前并没有对应的设备,而由于是夜晚,楼层也没有外出行动的人,因此,她可以彻底放开手脚,产生了制伏这个男人再问出具体细节的想法。   有了这个想法,她便加以酝酿,准备了匕首、胶带以及用来捆绑的尼龙绳。在美国流浪的日子,还有在组织里流连的这段时间,她又学会了许多种捆绑、刑讯方式——其中有一部分是雅克亲自传授给她的,但话术部分她不是很熟练。   她前往日本的想法虽然进行了上报,但回复与她设想中有出入。这个申请空白的两年间,她又在美国和CIA的间谍玩起了过家家。而就在前不久,她获得了一份CIA的人员名单,而知情者全都被处理掉了——这意味着短时间内CIA做不出恰当的反应,而她可以处理这些叛徒的信息。   于是才有了BOSS的亲自授意。她可以前往日本,将名单交给当地行动组的负责人——琴酒。但她在海域上,经历了一场与CIA追击者的恶战,尽管这些追击者并不清楚她掌握了一份外派人员的名单,但目的却是将她收押或者杀死。   尽管她在港口附近弃船,更换了一艘前往日本的船只,但并不代表她彻底甩掉了追兵。等她到港口的时候,等候她的是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一直等她放松戒备才出手。庆幸的是,狙击手使用的是普通口径的常规子弹,而她在衣服下面套了一层薄防弹衣,才没有陷入绝境。   然而她在联络点放置了消息后,并没有得到琴酒的回复。   只得循着雅克给与的情报,由杜兰特公司为线索,搜寻到了有关她妹妹的消息,但她没有急着上门与她相见。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模样非常难堪,另一方面,她们的关系仍旧是破碎的镜子——没有到重圆的阶段。   她藉由浅井成实的身份,寄信给温妮特,也是希望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与妹妹见面,而不是在CIA的可能的布局当中。   她猜测,CIA的人应该已经在日本的医院设置了眼线。   准备好东西,蕾娜塔将拉下握把,肩膀靠在门上,轻轻推开门。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嗖的一声出现的温妮特掐住脖子。   温妮特对着嘴唇竖起一根手指,摆出“嘘声”的手势。   蕾娜塔瞪视着温妮特,似乎要将这个突然冲过来的可怖男人用眼神瞪死,她下意识开始用指甲滑动温妮特的手背,但碍于行动,她并没有留出一双锋锐、纤长的指甲。   她看见,面前的男人将手放到头发上,用力一拽,脸颊就像恐怖片里的劣质人皮一样被撕扯下来,露出一张白净、细嫩的脸。   这张脸庞让蕾娜塔朝思暮想,她的双手不再用力,整个人开始安静下来。捕捉到这些温妮特,缓缓松开手,蕾娜塔浮在地面上的脚缓缓降落,她靠着粉刷过的墙壁,大口呼吸着空气,接着转为咳嗽,咳出的飞沫当中有一些血滴。   温妮特这才发觉,蕾娜塔受了伤。她扯开她的衣服,看到胸下裹着的厚厚纱布,内里有些已经干涸的黑红色血迹,位置在肺部周围。   虽然看不到伤口的状态,但她判断这种会持续导致内部出血的情况来自于枪伤。   枪伤?   日本除了警方以外,能拿到枪支的渠道有限。普通群众想要获取,只能依靠走私和改装。如果是大的集团和公司,的确有获取的渠道,但她不觉得这些人能够威胁到蕾娜塔。   当时在码头的那个夜晚,蕾娜塔带给她的压迫感相当强。对待没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她就像一辆车般碾过他们——粉碎他们的战斗力,对上她就会脊背发冷。   “这是怎么回事?”   温妮特帮她旋转好纽扣,但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是额头在发热,缓缓倒在了温妮特的怀里。   “我没事……”   蕾娜塔要起身,但被温妮特扶助。尽管温妮特对这个姐姐没什么感情,但如果要她死,五年前的那一晚所做的,就成为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徒劳。“你在发烧。”她说。温妮特没有放开蕾娜塔,而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这个姿势让蕾娜塔略感怪异,因为她更加高挑、骨架也更大,而她的妹妹看起来既苗条又孱弱,根本不像个可以单手把人举起来的对象。   “你给我好好躺下。”温妮特用以没什么感情的命令口吻,“谁干的?”   “一场意外。”蕾娜塔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声,说道,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待在组织里的这些时间,她说谎的本领得到了十足的成长,还有安置炸弹、破解密码、输送情报——基本上是跟着雅克做事。   这种核心成员的关系,有时候显得极为紧密。蕾娜塔意识到,组织内彼此有联络的核心成员限定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除非有必要,不然他们往往不会产生太多的交集,最多知道对方的代号和所从事的信息。不同地域的又不像琴酒这种有特别任务在身的话,很少会跨界行动。   经过训练的蕾娜塔逐渐理解这种做法的高明之处——即使被敌人渗透,对方能掌握的情报、造成的影响都极为有限,而他们必须为组织的要求准备相应的成果。   “啧,别敷衍我!”温妮特很快找到浅井留下的医疗箱,以及大卷的绷带。   “伤口裂开了?”   “嗯。”蕾娜塔点点头。   “能对你造成这种致命伤的,又怎么会是小角色?谁告诉你我在这的?你难道……”温妮特一边问,一边解蕾娜塔的外衣,找到伤口的所在。虽然她不擅长于此道,但止血、应急包扎,不同受伤时对应的药物,都有长足的了解。   “是组织派我来日本的。”   蕾娜塔露出笑容。因为她看到温妮特脸色一僵的样子,这对她不正常的愿望和激荡的情感是种肯定,使得她成功抵达这里而产生的满足感上升、愈发强烈。所以,她想要看到更多来自温妮特身上的变化。似乎只要温妮特因她而出现反应,她就会因此而心满意足。   蕾娜塔对她的母亲有印象。   母亲长着一张娇小的圆脸,光洁的宽额、小巧的翘鼻,脸颊丰润,下巴尖尖的,有一点儿像猫,她很怕冷,所以总穿着长毛绒的大衣,大衣看起来也像是波斯猫的皮,稍微厚实一些。   她长得很漂亮,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就像妹妹的脸。   蕾娜塔心里觉得,她的妹妹几乎继承了有关于母亲的一切——这是她们两个长相不是十分相似的原因,她看起来更粗犷一些,也许是街头经历让她看起来这样,又或者更像父亲一些。总之,当她有缘亲眼见到温妮特的一刻,便觉得一直以来进行的坚持是正确的——有着血缘作为纽带维系着的。   “组织……”   听了这个词,温妮特感到五味陈杂。面前这个女人是怎么跟组织搭上线的?难道是那晚没有死在码头上,却还是被组织发觉了,然后演变成一个她难以猜测的情况?   “是的。”蕾娜塔说,“歌海娜,我的代号。”   温妮特发觉自己接不上话,只是默默帮蕾娜塔进行处理。接连的戏剧性让她有点儿不自在,以至于她不想要发表任何主观的想法,就像接受天气的变化,被动地来消化这个信息。   将蕾娜塔当成组织的成员来相处,这对她来说是更为简单的方式。   “那……你的任务是?”她问。   “我得把某样东西交给琴酒,有件事需要他来处理。但让我不确定的,组织是否同样通知了他,因为我预定抵达的时间大幅度的延期了。”蕾娜塔做出解释。   “琴酒现在不在日本,”温妮特说,“我不确认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是相对紧急的事情,你理所应当地告诉我,现在日本方面的行动,基本是我在一手布控。”   “是吗?”   “是的。”   “嗯,我明白了。”   蕾娜塔的声音并不畅快。知晓温妮特在组织内获取了不低的地位,这对她而言完全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代表着温妮特降落这黑暗深渊的深度,也破灭了她想要她离开这种危险生活的愿望。   如果无法离开,至少要让她彻底远离。   蕾娜塔心想,她若是能在日本逗留,就可以捡那些最危险、糟糕活计来做,保证她的妹妹不会亲身涉险。至少,现在的她,重心是完完全全地放在妹妹的身上——这对她而言是赎罪,也是救赎。   “我手上有一份CIA外派间谍的名单。”   蕾娜塔说着,但没有掏出任何纸张。她解释:“针对组织的那些间谍,相当一部分逗留在日本,准备在这个重心点进行渗透。我不确认他们是否成功了,毕竟,他们不会愚蠢到使用真正的名字。不过,这份文件某种程度上暴露了他们的人际关系。里面有不少是在这个国家容易分辨的欧美人……但我觉得,他们只会选择同样的日本人作为楔子。”   “名单呢?”   “这我暂时不能交给你。”她说。   “为什么?”   “因为BOSS并没有提及你的名字。就这么简单。”蕾娜塔搬出上级,来断送温妮特涉险的可能性。   温妮特沉默了。她盯着蕾娜塔的脸,又望向她的伤口,嘴里发出“啧”的一声,旋即用一种下定决心的眼神看着蕾娜塔,说:“我答应你,我不会插手这件事。但我得把它及时转告给琴酒那家伙,这不是小事。”   “真的?”   “你不是在和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对话,别忘了。我并没有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蕾娜塔态度放软,“等下我将它写给你。”   “不急。”   温妮特把窗帘和复式门拉上,找到厨房,给蕾娜塔倒了水。又到浅井的书房取来笔和纸。温妮特能猜到是和善的浅井医生收留了蕾娜塔——救了她一命。温妮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但复刻出来的场面有些怪异。尤其是他给蕾娜塔进行伤势处理时,她想,蕾娜塔应该没发现浅井成实是个男人,否则蕾娜塔不会这么轻易地住下来。   “你有签证吗?”   “有,但伪装用的身份暴露了。”蕾娜塔答道。这变相表示她现在是个没有名头的偷渡者,在许多事情上都很难办。   “等风波过去,我帮你安排一下吧。”温妮特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企业千金身份上的便利。   等蕾娜塔身体稍缓和,将名单写到纸上,并根据数个姓名画了简易人像。   温妮特突然神色凝重。   “都在日本境内?”   “对。”蕾娜塔补充,“按照CIA的联络间隔,大概在半周内,隐藏在日本境内的CIA成员就会收到消息。我留在这里……”   “等待琴酒回复的同时,监视我?”温妮特反问。   蕾娜塔:“……”   她只是想要远远打量,不去打扰。   在完成这个任务前,她原不打算和温妮特会面,所以才送了一封约定在周末的信件,却没想到她的妹妹主动找上门来。 免费裙95零1捌○㈨0㈨   难道其实她有在关心我吗?   蕾娜塔打量着温妮特冷若冰霜的脸,觉得她似乎变得比上次持枪时更冷淡了,或许有年岁加成的原因,但确实显得缺乏活力。 旧物零一把陵久蛉厩   虽然组织命令不够频繁,但蕾娜塔一直处在间谍与暗杀任务当中。她觉得温妮特也一样在持续地为组织工作,而焦头烂额,没有自己的时间。这让她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得好好待着温妮特放松一下。   然而温妮特并不了解蕾娜塔的想法,由蕾娜塔收集的信息来看,来自CIA的间谍有明显的分级制度,原称呼为代号,而真正姓名都是进行破解后的产物。   温妮特在这些人像中见过两个人,他们在四年前殒命。   当时组织内的成员基尔被俘虏,他们试图从她的口中撬出关乎的组织的情报,但是最终迎来了失败。由于基尔受到折磨以及被打了自白剂,组织并没有对她进行怀疑……   难道说!   她又仔细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疑似基尔的人物。   不……以她和基尔共事情况来看,基尔的确有认真处理有关组织的工作,并且没有再出现同那次一样的事故。   如果基尔是打入组织的钉子,她的耐性未免太好了些。   即使基尔真的与CIA有关,她现在完全就是失联人员,CIA的情报网络完全无法与她取得联络,相当于变相的,基尔只与组织有联系。只要她不做出背叛的举动,谁也没办法证实这些事情。   温妮特取出手机拍照,将图片编辑后发送给琴酒、龙舌兰、克莱德。   发给琴酒是分内的事情,龙舌兰则是长期在大阪一带活动,而在四年前死掉的两个CIA成员,都居住在大阪,可想而知那是CIA主要渗透的城市;发给克莱德,是希望他帮忙调查这些人的身份。她特意叮嘱,只是最基本的调查,不要有任何惊动对方的举措。   等琴酒回来之后,一场肃清行动不可避免,理所当然的,她也会参与到这场行动当中。   “我已经将消息发送给琴酒了。”温妮特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BOSS会直接给你下指令,说明你的表现取得了认可。不过,你不是日本人,恐怕没办法以间谍的形式继续活动。”   “让你接触琴酒,恐怕是打算将你收编进行动组内吧。”   毕竟基安蒂和科恩都是玩狙的。   而蕾娜塔是个经验丰富的佣兵,是战斗力上的补充。   …… 222 “死讯”与清算   做完这一切,温妮特便想着打道回府。她站起身来,坐在沙发上的蕾娜塔显出一副不愿意她离去的小女人姿态,渴望似的地伸出了手。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还有共事的机会。但只要我们还活着,你都别想跨越这层身份的门槛。”温妮特觉得她说得太决绝了,又补充了句,“在表面上。”   蕾娜塔没有抓住温妮特的手,而是回以一个幽默似的笑容,并且以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豁达表情望着温妮特的侧脸。   “亲爱的西格莉德,现在我该称呼你为温妮特·莫里亚蒂,还有你的代号。你过于怀疑我的自制力了。这段时间,我的心性已经得到了十足的锻炼,它对我来说就像是在苦修一样。事实上,亲眼见到你之后,它们的重量就已经得到印证——短暂的分别不再变得沉重了。”   说话间,浮在空中的手落了下来,蕾娜塔默默将期待中的眼神落到并紧了的双膝上。   有机会与妹妹共同生活,曾经的期望便作实现了。   温妮特察觉到蕾娜塔心态的变化,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由眼神中确认了某种东西,让她烦躁的部分安宁了下来,她将头套重新戴好,离开浅井的住处。   她的心思还放在蕾娜塔的名单上,如果CIA没有那么分裂,或许他们还能掌握到基尔的一部分的信息,尤其是她担任电视台主播的状态下,极为容易被发觉。   不过,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要将现在的人联系在一起,还是相对困难。   在她离开浅井的住宅没多久,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坐在河边堤旁的长椅上,温妮特手臂架在腿上,弓着腰接通电话。   “喂,是我。”   “爱碧丝,不用我多说了吧。”电话里传出琴酒的声音,“尽量同时将这些楔子拔掉,科恩和基安蒂都在待命中,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温妮特发出充斥笑意的鼻息,有些嗔怪的意味:“这难道不是你的工作吗,琴?”   琴酒懒得和温妮特拌嘴,还是一样的,他没兴趣和女人吵架。   他将上级搬出来:“那位大人叫你去办。”   “但却是先通知你?”   “你可以直接向他请示。爱碧丝,我们之间最好减少不必要的演出。”   琴酒的言外之意,他对爱碧丝是相对信任的,但这些无聊的试探直接增加了任务和交流的难度。   有关组织的事项,他一向不带有任何私人的情绪,当然,如果上级做出清算的指令,他会稍微享受一下狩猎无处可逃的猎物的乐趣。   温妮特有点疑惑:“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任务,能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这种要碾死阴沟里的老鼠的任务,难道不是你最中意的吗?”   “简直就是,把你心爱的女郎拱手相让似的。”   温妮特扮演的眯眯眼男人睁开眼睛,露出邪性的笑容,调侃琴酒,是个小小的调味剂。   琴酒“呵”了一声,他讲道:“少废话。这件事很重要,是对你能力的检验,你也不想降低自己在那位大人心中的评价吧?”   “哼!那是当然。”   得到温妮特的回复后,琴酒将电话挂断。他此刻正坐在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上,拿点烟器点燃了他钟爱的“JILOISES”香烟。然后,他看向窗外的夜景,黑色河面充斥着彩光的倒影,隔岸最大观景台的霓虹灯照在水面上,映出一只螃蟹的图案。   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听到了两人全程的对话,他很是不解:“大哥,既然我们已经赶了回来,为什么您还要将击杀间谍的任务交给爱碧丝呢?这样不是把大哥您的任务分出去了?”   琴酒打开车窗,将烟雾吐出窗外,他面不改色,但说话间的迟疑还是暴露了他对这一安排的不解。   他叼着烟,回答伏特加的问题:“不要揣度那位大人的想法,这件事交给爱碧丝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得去做另外一件事,这让它的可信性达到最高。”   伏特加:“是什么事情?”   他作为大哥左右手,很少见到大哥会这么模棱两可地说一件事情。平时最多是在更为深度的内核和细节上,对他进行一些省略。伏特加本能地认为,今天的大哥稍微有些不对劲。   换做平时,他的大哥听到有暗杀的任务,根本不会管一些琐碎的事情,也从来不用任何拐弯抹角的方式说明。   琴酒吸了一口烟,他不知道怎么跟伏特加解释。他之所以向爱碧丝隐瞒回程,一方面是因为朗姆的问题,另一方面是那位大人的授意,当然,后者是最主要的。令他有些没想到的是,那位大人居然对爱碧丝的忠诚性有所怀疑——不,只是怀疑她与雪莉之间的关系。   琴酒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即使真的有女人过于泛滥的同情心和爱怜在其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顶多是说明爱碧丝有些私心罢了。   考虑到爱碧丝的地位,只要她不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这点程度的事情根本没办法对她造成影响。以他的角度来看,这更像是朗姆对自己地位的变相巩固——打击可能会威胁到其地位势力的发展。   琴酒觉得,相较于爱碧丝而言,朗姆是个更令人喜欢不起来的对象。   喜欢在随意插手各种事项这点且不提,他隐藏得太深,即使是呆在东都的核心成员,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信息——最多只有一个代号。他虽然知晓一部分,但是也不能与任何人提及,比起爱碧丝透明的关系与发展,朗姆反倒显得深不见底。   朗姆的这种提议,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操纵异己的手段。   他将燃着长条的灰烬捻灭在烟灰处,说道:“我们去见雪莉。”   “雪莉?”伏特加一怔。   他未能理解,这一切和雪莉又有什么关系。   伏特加双眼盯着前方的道路,呆想了一阵,逐渐回过神,他还是觉得不太合理,又问道:“大哥,雪莉的事情不是交给爱碧丝来处置了吗?完全不影响我们参与到任务中啊。看爱碧丝那个样子,总不可能把雪莉当成深闺大小姐供起来吧?”   琴酒冷笑了一声:“你觉得,爱碧丝平时对雪莉的态度,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伏特加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不是吗?”他问,“在美国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就已经水火不容了。共同出任务的基安蒂与科恩也是这么认为的。”   琴酒知道伏特加的脑筋有些直,也不期望伏特加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冷哼一声:“你难道就没觉得太过刻意了?温妮特为什么在所有人面前都不留情面的苛待雪莉,她真的只是为了施虐或者其他的兴趣吗?想想贝尔摩德吧,女人天生就有欺骗的才能,尤其是他人对她们不够了解的情况下。”   伏特加恍然大悟。   他确实没料到,爱碧丝演戏给人看这层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是在高强度地表演。他仔细想了想,爱碧丝确实没有非得厌恶雪莉的理由不可。将贝尔摩德的态度转嫁?那太反常了,爱碧丝并不是完全受到贝尔摩德操纵的提线傀儡。   可就算爱碧丝和雪莉关系不错,在上次的交谈中不是已经撇清关系了吗?   爱碧丝可是说,她亲手杀了宫野明美。   雪莉——宫野志保不可能不憎恨她。   但伏特加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的大哥从不会轻率确定一件事。   “她揽过杀死宫野明美的名头,的确让人疑惑。但前提是,宫野明美真的死了。”   琴酒由口袋里掏出一叠像是废纸的东西。上面剪切的内容是十亿元抢劫事件的新闻,里面并没有任何不对。早在数日前,他就曾贿赂医院的人,获取有关被焚烧女尸的信息,其与宫野明美的体态几乎没有差异,焚毁的程度太过严重,没办法做更细致的判断。   整起事件的关键证据之一,就是宫野明美的手机上只有她自己和广田明两个人的指纹。这几乎断绝了他人冒充的可能性。   但那位大人这么要求,意味着这个结论还不是定局。   伏特加记得,当时宫野明美的死就是他大哥自己确认的。而怀疑自己,这不是他大哥的风格,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位大人认为宫野明美还活着?”   “谁知道?”琴酒说,“大概是朗姆的要求,他对影响他重要性的爱碧丝感到危机了吧。呵呵……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执行那位大人的命令。就连我们这次外派执行任务也是提前就决定好的……将雪莉交给爱碧丝看管只是一个幌子。”   “幌子?”   “对,幌子。”琴酒解释道,“只是名义上的看管,就算是我们,也不可能没事跑去见一个研究员。雪莉在被软禁的情况下,爱碧丝更不会这么做。所以,我们只要编纂一个谎言就行了。一个谎言,就能试验出雪莉对爱碧丝的真正想法。”   “正巧,爱碧丝不是大闹了一场?不止和赤井秀一与FBI对上,现在又要对上CIA。如果我们告诉雪莉,爱碧丝的死讯,她又会如何呢?”   伏特加思维混乱。   他觉得雪莉不一定会相信,但这是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只要防止爱碧丝和雪莉见面,制造一些假信息就足够了。   关键是,雪莉知晓这点后的反应。   伏特加顿了顿,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说道:“雪莉可能会‘大仇得报’,继续为我们工作。要是她真的和爱碧丝有什么密切的关系,这也会断了她的念想……嘛,我是觉得不太可能。”   “真是恶趣味。”琴酒靠在椅背上,无聊地开口,“朗姆这家伙。”   “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不可能再见面。因为这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往研究所去。”   伏特加从跨海大桥上转向。   在他们回到东都前,雪莉就已经屡次跟那位大人进行来了反馈,表示需要“宫野明美事件”的说法,这个说法决定了“爱碧丝的死讯”。而另一方面,他们也会带去限制人身自由的惩罚,即——将她带往新建立的研究所中,软禁起来,直到她愿意继续开发药物为止。   到地方后,琴酒又点了一支烟。他们和警卫打了个招呼,来到雪莉的研究室前。   他用手扭转门把,门是锁住的。   琴酒退后一步,伏特加上前用力敲门,嘴里还喊着:“雪莉,把门打开。”   然而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门依旧紧闭着,里面没有传来半点声音,仿佛根本没有人在居住一样。   “大哥,看来她不打算开门。”伏特加说,“警卫说,他们把餐点放在门口,但她吃的不多,只是维持生命的程度。”   “聪慧令人学会妥协。哼,搞绝食可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琴酒由怀中掏出手枪,对着铝合门。   砰!   砰!   门锁应声而断,门如同被风吹拂的窗帘,向里侧开启。琴酒走近阴暗的房间,将灯光打开,坐在床板上的雪莉显得了无生气。   琴酒和伏特加走到她的面前,雪莉也没有抬头,好似断了线的木偶,变得对周围的一切后知后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黑洞洞的枪口抬高,对准她的额头。   过了两秒,雪莉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处分下达了吗——我还以为来杀我的人,是——”   琴酒把枪支收进怀里,咬牙发笑。   雪莉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   他笑道:“恭喜你,雪莉。”   “恭喜?”她变得激动,拽住琴酒大衣的胸领,“你专程过来,是要讽刺和激怒我的?”   伏特加见状,也掏出手枪对准雪莉。他大哥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屈辱——被一个女人拽着衣领。   “不。”   他咧嘴说道:“爱碧丝死了。死在赤井秀一、FBI、CIA三者手中。”   “这对憎恨着爱碧丝的你,难道不是值得恭喜的事情吗?”   “你、你说什么?”   雪莉瞪大眼睛,抓着琴酒的双手逐渐丧失力道,从黑色大衣表面滑落。这个瞬间,理智与感性开始一场以厮杀为目的的决斗;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像一道阴冷、残酷的冰锥刺穿了她的耳朵,损毁了她的三半规管,带来无法忍耐的、超出体表的极致性的痛苦。   她没有相信,这不是她可以相信的事情,仿佛只要有一丝相信它的念头,她就会开始往苦痛的深渊坠落,以不可逆转的形式。   似乎只有将它视为梦境、视为谎言,她才不会想到机械性的呼吸,将这呼吸活化,然后被噩耗勒住咽喉。   雪莉感到身体正失去活力,平衡感遭受破坏,但这一切都不及心灵上的灾难。她的内心世界正在经受一场湮灭,一直以来的支柱正在崩毁,然而还有唯一回旋的机会,使得理性与感性同时具备怀疑,否决琴酒言语中的真实性。   但这个男人,这个无情的刽子手,并不屑于使用任何诡计相关的东西,尤其是他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把她当成是个笑话来对待。   雪莉竭力令理性与感性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这意味着她应该高兴,并且一副大仇得报的姿态,并要求得到所谓、证明温妮特死亡的证据——她同时要肯定它们不会存在,这是她保存意志的关键手段。   回想与温妮特相处的记忆,再危难的任务,她也没有失手过,刚开始她还会受伤,但自从温妮特答应她之后,便不曾涉险、弄得浑身是伤。温妮特的笑容不再显得虚假,表情表现出极好的心境,有时候,她会觉得待所有人仁慈友善的牧师,就是温妮特真正的样子。   她亲眼见过温妮特的战斗时的景象,不相信如此强悍的她,会输在一场在组织大本营下的战斗中。   “你是说真的,那个家伙死了?她会死?疯狗一样的女人,谁会是她的对手?你觉得这能欺骗到我,好让我继续为组织做事?”   “别忘了,即使是她杀了我的姐姐,也是经过了你们的授意。”雪莉说。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没理由骗你。而且,你该憎恨的,真的是组织吗?”   “什么意思?”   “组织让你的姐姐活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你们两姐妹的重要性。爱碧丝虽对你态度不善,却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所以啊,别再装傻了。没有人比你清楚,宫野明美真正死亡的原因,不是吗?”   “你是说,就因为她被一个男人骗了。仅仅因为这样!因为这样!?”   “在他是个情感骗子之前,他的身份是组织里的卧底,是FBI的探员。你的姐姐,向我们引荐了一个叛徒,并且在这个叛徒遁走以后,她仍然企图与他进行联络,寻找有关他的消息。组织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就像现在的你。这个眼神,真好啊!绝境中野兽一样的表情……爱碧丝的死,也无法让你回心转意吗?”   琴酒的嘴角上翘着。“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不,她的死活与我无关。”雪莉抬起头答道。实际上,她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正在说什么,因为温妮特吩咐过,她不能在暴露内心真正的情感。   “那,对帮你姐姐报仇的赤井秀一,有了改观吗?”   雪莉不再回话。   对这样一个人,她又能有什么看法呢?一个搅乱她和她姐姐人生的家伙,即使是小学生也能清楚分辨出应该怨恨的人,但也只是怨恨,如果能力不够,人们就会将错误归结到容易发泄的对象上。这就是组织将“爱碧丝死亡”搬出来的道理。因为她没办法将怨恨指向赤井秀一,无法对他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所以眼前令她的愤恨的“爱碧丝”就成为了一种牺牲品——产生“既然都这样了难道还有更有力的说法”的答复。   琴酒用眼神示意伏特加,要她押解雪莉到车上。   而雪莉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当中。   温妮特是否真的遇害?   这条信息就如同一个答卷。只要交出了牺牲品,即使不是那么合理,但她要再深究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种情况下,她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正常?如果温妮特真的遇害,她要如何保持“正常”?   她想要发出呻吟,想要用双手捂住脸,找个地方扑倒。但她不能接受这个结论,除非亲眼目睹,否则再怎么动摇,她也不能相信。   琴酒瞄了一眼如同空壳般的雪莉,看到她老实得像个傀儡地跟上,便不再多言。他看过的类似状况很多,有时候也会有人在崩溃中发狂,相对而言,那样的反应算不错了。雪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他大致想象得出来。   机械性地为组织效力,将憎恨归于赤井秀一身上,又或者脆弱地采取轻生的举动。   他看来,“爱碧丝之死”并没有对雪莉造成什么巨大的心情波动。   “要到哪里去?” qq輑:91 490 379 8   雪莉的声音缺乏生气。   这在琴酒看来是一个没了反抗心性的孱弱生物,没有可逐猎的乐趣。他叼了根烟,“新的研究所,至于用不用得到它,就看你的选择了。”   雪莉的无趣,已经让他彻底失去兴趣。   机械地迈步,她跟着伏特加上车,也无心观察周围的景况。只知道还是在市区的范围内,这说明她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外一个牢笼——已经习以为常的变化。   她斜靠着车垫,感觉到随身携带的随身听的棱角。它仿佛成了唯一使她觉得活着的信号。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够现实。   细雨氤氲着的夜幕,经过瀑满雨点的玻璃,朦朦胧胧的,或黄或红的、拥有了初秋光彩的树木,也因此显得沉重。   ……   温妮特由琴酒那里收到情报,便开始着手清理计划。   蕾娜塔被狙击这件事,说明CIA的追击者也跟了过来。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她的清理过程,来自暗处的敌对者始终是个威胁。   温妮特返回住所,将姓名、照片、私人信息输入在电脑内。   接下来的几日,她回归到牧师的日常生活中。参与基金组织的活动,与反田茜共同进行教会模式的改革。暗地中,她派克莱德和组织的人搜集相关的信息——他与龙舌兰一同前往大阪。   四日后,准备已经就绪。   温妮特着手行动。   她的目标,是一家大公司老板的秘书。   温妮特成功混入酒店,装扮成工作人员,来到酒店的二十层。她轻敲门,伪装成酒店配送午餐的服务。   男人刚打开门,就被温妮特一个照面击晕。   她把男人绑在椅子上,然后站在落地窗前。基安蒂正在斜对角的大厦上,将枪口对准附近。   不过,基安蒂的目标并非是酒店里的这个男人。而是,可能即将抵达这里,和男人交接任务的对象。   温妮特将窗帘拉上,拨开四五厘米的缝隙,眺望下方的街道。酒店内有相对有名的餐厅,夜晚是个进行偷偷会面的好时机,她需要尽力避免这种可能性。   事实上,这种做法有够无聊。从酒店的窗户并不能将附近的建筑物收尽眼底,霓虹灯的色彩也绝对称不上美丽,只有嘈杂的汽车声经过十字路口,由这个小小的缝隙,仅仅也只能看到天空的一层断面。   将窗帘拉上,温妮特向后转身。这是相当高档酒店的房间,因此显得空荡阔绰,梳妆台和大床都透露着一股沉稳的气质,而不是美国的那种空旷而奢华。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温妮特对着侧后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说道。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面向桌子坐着,一副正在昏睡中的歪头模样,就好像在课堂上快要睡着的大学生一般。   男人没作声。   温妮特的耐性很不好。   由于要执行这个任务,她见雪莉就变得更困难了。在行动当中去见一个被软禁的对象,这样的举动会被如何评价,关于这点不太好说。   温妮特从上衣口袋里丢出几张照片,它们正巧卡在桌子的前端,让男人能够看到它们。   接着,她稍稍下拉男人嘴上的封布。   在前来之前,她就已经了解到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不错,也不怕男人大喊大叫。   她今夜还有很多时间,直到天亮为止,都将用于解决CIA相关的事情。   “你!?”装作昏厥的男人出声。因为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日本组建的家庭。   在温妮特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需要处分的人当中,这个男人算得上是能够给人好感的。房间里没有香烟也没有威士忌,打扮得端庄干练,面对妻女也表现出一般人正常的反应,和传统意义上的恶棍不同。尽管温妮特下意识觉得间谍都是最糟糕的一类人,但也没能对他产生太多的厌恶。   也许是觉得,过于自律的人,都在某些地方留有病态之处,所以温妮特对待这个男人的手段,还算和善。   “CIA。”   “你是什么人?”男人从最开始的慌张切换过来,用沉稳的口吻问道。   现在的他,给人一种严肃认真的感觉。   “这句话应该我反过来问你,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温妮特拿出枪托砸向男人的额头。   他脑门的皮肤被擦下来一块,不断留出鲜红的血液。   托这次攻击,男人也看到了温妮特此刻的样子。光看体格,温妮特只是个给人没什么威胁的瘦弱男子,包括现在,男人还是未能从温妮特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味。   “好吧,我理解情况了。”男人低沉地说道,“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哦。”温妮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胁迫之意。   “你要做什么?”男人又问。   温妮特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男人正试图正面谈天来牵制她,然后偷偷用从袖口翻出来金属层,切割绑住他的绳子。   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配合。   温妮特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想了下放弃了。因为这些家伙总是不能够正确地理解自身的处境,没必要多说废话。   男人动作细微,表面上就好像是在轻微地挣扎,眼睛直直地盯着温妮特,不时低头看一眼桌面上的照片。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几乎要因为自己的问话而发抖。   “因为你不配合。”   “我会配合你的……”男人强调,又开始在心里思索着措辞,然而还未等他履直舌头,温妮特就由怀中掏出一把飞刀,将它倒握,一瞬间切断了男人的手上的肌腱。剧痛令他长大嘴巴,温妮特顺势将酒店的一次性毛巾塞进他的嘴里。   男人的肩头在颤抖,被绑起来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额头渗出大批的冷汗。   温妮特叹息一声。   还是老样子,这些家伙总是想着侥幸,根本不准备好好配合。在她印象里,话多的家伙,就没有一个让人感觉到省心的。   然而,不管说得再多,他们也没有任何机会——结果都是会死。   温妮特掏出枪支,弹出弹夹,将子弹取出再重新填装,打发男人剧痛中的这段时间。因为需要处理的对象有些多,所以特别选择了可以更换弹夹的枪支,而不是常用的左轮手枪。   等男人差不多冷静下来,温妮特将他嘴里的东西取出——男人疼到几乎没力气说话了。   “你死了就能获得轻松,你不觉得代价太轻了吗?”温妮特坐到桌子上,斜眼看着男人,“就算你为之卖命的CIA损失了一两个棋子,也不会认为有什么。因为在他们眼里,日本只是个弹丸岛国,是个弱小、不依赖美国就不行的地方。”   “你觉得他们会把你当人看?一个日裔?对他们来说,你不过是维持美国统治的一粒灰尘罢了,代价是祸害自己的祖国。”   “你不会愚蠢地相信,他们真的是和你的祖国站在统一战线的吧?嘛,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在意,因为,在同一时间,你的同事正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   看到男人狰狞的表情,温妮特继续说:“放心吧,他们比你都要轻松。毕竟,大多数都是美国人,想也知道,顶多对你的国家做一些盗窃、渗透的行为。但你不同……”   男人缓过劲来,朝着温妮特吐了一口口水。   下一秒,他被温妮特扇了一巴掌,脸颊出血,整个人懵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对我说那些虚伪的话,你觉得有什么意义吗?呵呵,就算我真的做了错事,也没有你们的危害对这个国家大!”   温妮特思索了下组织的行动。由于需要大量的资金设备,组织负责经济层面的人才都是偏向于研究和研发,而可以赚钱的项目,就转化成乌丸集团的一份子。在这些年,乌丸集团逐渐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以各个成员为首的各个行业的经营。   她确实有些迷惑了,从整体上出发,组织对日本的发展竟然是溢处大出坏处的——她觉得这和BOSS对日本的态度不无关系。   事到如今,说其他的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温妮特之所以选中他为主要对象,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成功融入本土、结婚生子,二是他在周围人的评价中称得上的品格优异、足够爱他的家人。   “如果你背叛CIA,你的家人会平安无事。”温妮特说。她没有说谎,杀死一对不知情的母子没有任何价值,但当事人的男人不可能进行这样一场赌博,“我并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但就和你的潜伏一样,从你嘴里撬出点什么,是我的工作。”   “……”男人沉默了。   “你说其他人怎么样了?”他又问,似乎变回了最开始的那个话痨。   作为人生教室里的优等生,男人活到现在一直力争最好,他的关键之一就是将事情放到天平上进行抉择。他并非是那种英勇就义的人。   温妮特配合地取出印有CIA成员的名单,给男人扫了一眼。“已经处理掉的有三个,你是第四个。不过,在我们的谈话中,这个数量大概翻了一倍。他们被这个和平的国度腐蚀得太久,作为特工的本领都生锈了。”   她近乎宣布道:“你也是一样。”   这句话让男人显得有些悔恨,因为温妮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淡薄,宛若在处理一件机械性的工作——不需要思考与技术含量的。他毫不怀疑,对方会老实践行从嘴里吐露出的每一句话,如果他的同僚都死在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那么他的坚持也不再有意义。   “总之,只要我把我知道的情报告诉你,我的家人就会平安无事,对吧?”   听到这句话,就相当于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只要从他的口中撬出情报,为整件事划上句号。   这时,温妮特收到基安蒂的联络。   “爱碧丝,有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进了酒店。”基安蒂摇晃瞄准镜,聚焦到入口的位置,“一共六个人,里面有四个是欧美人。看起来不像是旅游观光客,似乎有很明确的目标,动作很迅速。该不会,爱碧丝你出了什么问题吧?”   “嘛,我很确认。”她看了眼动弹不得的男人,“我这边没问题。”   “呼……”   温妮特深呼一口气。“不过,这倒是帮我省下了一些功夫。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帮我确保一下路线。”   基安蒂:“了解。”   她虽然对温妮特感到不爽,但还是分得清楚轻重,也了解温妮特的变态之处,便将瞄点对准温妮特所在的房间。   温妮特打开半边窗帘,留出给基安蒂辅助射击的视野。她又看向男人,“先生,绝望可是生命得救的良药。”   “但好像,你的处境也变得不妙起来了。”男人试图讨价还价。   温妮特深呼吸,她知道行动远比言语具备说服力。她把男人留在房间里,打开门,步入走廊。   她向基安蒂确认那六个人的特征,描述有些模糊。她手持好刀,藏在袖子里面。因为在酒店这种地方开枪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CIA的人可能持枪,但不会上来就提高戒备,随时准备射击。   六个人,要一时间处理还很麻烦。   温妮特思考,同时出动这么多人,不符合间谍的行动模式。也就是说,可能追杀蕾娜塔的并不全是CIA的人,很可能是CIA以交易为由雇佣的杀手或者罪犯。而他们布控在酒店里,可能是充当CIA人员的保护者与战力。她猜测,来的并不是个合格的间谍,而是里面的某个文职职员。   吸收年轻有能力的家伙,是CIA的特色,但培训一个合格的人员,这段时间需要数年之久。目前来看,他们并没有太把蕾娜塔当回事,甚至不清楚她是组织的人。   明显。温妮特只想到这么一个词。他待在电梯的拐角边缘,而拐角里侧正巧是她租的房间,等电梯变动以后,出现一个花臂、长相阴狠的男人。温妮特对恶人,尤其是杀手一类的人最为敏感。他后撤两步,打开租下房间的房门,又关上,哼起日本正流行的、新星偶像冲野洋子的小曲,和花臂男装了个满怀。   “……”   花臂男还未发出声音,就被温妮特一个肘击打中喉咙,失去意识。她将男人拖拽到租用的房间里,坐上电梯。   “基安蒂,帮我找敌人的位置。”   “餐厅里至少有三个,其中一个在看表等人,另外两个应该是负责警戒,不排除有更多的人。”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小心,有个大块头,拎着不妙的东西。”   温妮特接着叹息。   就算她想要简单一点也做不到了。真烦,太烦了,烦得她想直接把炸弹塞在男人的房间里,一口气把他们炸上天。“看样子,计划得变更了。基安蒂,等我的信号……我开枪的时候,把二十层那个男人杀了。打固定靶,别告诉我你会失败。”   基安蒂冷哼一声:“你还担心自己吧。”   …… 223 会面中断   “啊,氛围有点搞砸了。”   温妮特自言自语,忽然意识到,有对象比先前那个男人更好问话。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笑容,手指按在枪把上。   这个小小的挑战激起她的兴趣,同时对付四五个人,令她的皮肤久违开始发颤,胃液跟着翻涌。   她的双手放在口袋里,走路的样子像个对人生失去兴趣的年轻人。她迈入餐厅,橙黄色的繁杂吊灯挂在天花板上,绘制一条亮暗的分割线,营造出“浪漫”氛围,一眼就看得出来,这里有许多三十岁左右的男女正在享受情趣与约会。   对他们的打扰,让她感到很抱歉。   走向空余座位的过程中,她已经确认了蠢蠢欲动之人的位置。把中央需要看顾的对象加算在一起,刚好凑够基安蒂所说的六个人。   一眼就看得出来,倾着身、警戒周围的数人来自别的世界,一个跟浪漫与恋爱无缘、只为忠实于金钱和欲望而存活着的群体。杀人仅仅被作为一次普通的工作,温妮特不喜欢他们,但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就像现在——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啊……我看看。”   温妮特露出讨好的笑容,给人的印象是手头紧张的毛头小子。   这时,正巧发生某对客人吵架的情况。在他们分神的瞬间,温妮特由怀中掏出手枪,两手双持,左右开弓。   她平举双臂,仿佛完全不需要瞄准、确认敌人的所在,而是以一种神秘的、千锤百炼的本能对准、射击。砰、砰!枪声不停,短短瞬间,她就已经将左侧和右侧的家伙打成筛子。正在眺望夜景、紧靠窗边的香槟男极为慌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击,而是躲在桌子底下。   香槟男觉得,这是那些杀手和凶嫌该做的事——保护好他这个重要人物。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唯一一个掏出枪支的护卫,在将枪口对准温妮特后,发生了令他怀疑人生的事情。短短十米左右的距离,他的枪口不论怎么也无法命中这个消瘦的男子。尔后,他惊恐的眼睛中间开了一个洞,瞪大的双眼马上变得茫然若失,失去神采与焦距。   而正准备掏出大杀器的大块头,还没做好准备,就被温妮特一发子弹没入眉心,无了声息。   被突如其来的枪战吓傻的客人,纷纷逃出餐厅。   温妮特走到香槟男的桌前,将桌子踢翻,暴露出他蜷缩的模样。他双手护住头,“别杀我。”他说着,情绪显得激动。“你是为了什么,是那个叛徒的同伙吗?”香槟男迅速思索着,他在脑内编织出一套可信、可接受的措辞,他情愿将面前的温妮特当做一个收钱工作的杀手,这样他付出更高的代价,就有回旋的余地。   众所周知,杀手一途大多没有什么职业道德。   “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温妮特问道。   “我……我不知道。真的,我不清楚!我是来和当地的人手对接的,希望他们帮我们查明那个叛徒的踪迹……还有,我正在等待上面的联络。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无法知道联络是什么了——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什么了!”   温妮特看到香槟男眼泪都留下来了。面对死亡,他的本能激发得厉害,温妮特故意打歪一枪,他的裤裆都黄了一片,看样子似乎并没有说谎。她不禁蹙起眉毛,虽然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但这个人是个联络的中间站,总要在他将消息送还之前进行处理。   “你很幸运,先生。”   香槟男的眼睛透露出一份希冀,他觉得面前的杀手不会杀他,因为他还有用。但温妮特却不这么想,知道CIA的打算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在吃亏之后就会自己退出日本了。“可以死得很轻松。”温妮特在香槟男脸色突变的瞬间,把子弹打进了他的脑袋,又补了一枪在胸口。   她稍微检查一下,剩下的几个家伙,没死透的又补了两枪。在射击的过程中,她刻意保持了些距离,好让血溅不到她的身上。   “你那边怎么样了?”   “目标任务已经死亡,你需要帮忙吗?”   “不。”   温妮特举起桌子砸向临近的玻璃,开了一个足够人通行的大洞,旋即她取出子随身携带的钩锁,观察了一下下方的景象,做好准备,一跃而下,在滞空的途中,她用钩锁抓住沿壁的管道,缓冲对下的降落,跳到一辆正在等待的出租车上。接着,她将出租车司机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方向。”   “西北角,那边没什么人,有足够长的公路,还有一条河。”   “了解。”   温妮特踩下油门。   “居然是跳楼啊。”基安蒂嘀咕一声。   基安蒂看到温妮特开汽车的模样,有些傻眼。以爱碧丝的视力有可能办得到吗,她想着。可爱碧丝诡异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似乎能够开汽车也不是那么令人不可思议,毕竟不是什么交通状况复杂的道路。   她收拾好枪支,也跟着准备撤离。想必在酒店里人员已经报警,于是很轻松就能查到狙击的地点。   ……   温妮特看着沉没到水里的车子,接着撕掉一张脸,变幻成另外一副模样。她在行驶的过程中,并没有遭受到狙击一类的攻击,说明偷袭蕾娜塔的人没有同香槟男一路。总之,只要CIA的人威胁不到组织,不再追杀蕾娜塔,这件事就和她全然无关了。   做好这些事,温妮特拿出行动电话,拨通克莱德手机。   “处理得怎么样了?”   “清理完毕,名单上可以找到的对象,已经全部死亡。不过,有三个人的行踪不明。从击杀对象的供词来看,他们早在数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可能已经死亡了吧。”   “我了解了。”   温妮特将电话挂断,在住宅附近变了装,顶着自己的脸返回。   在玄关不远的客厅,明美在等待着。她看到温妮特回来,露出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准备饮品。面对这种情形,温妮特最先想到的不是明美的贤惠之处,而是对方又有什么事情想要和她交谈。老实说,她和宫野明美没有太多共通的语言,生活的琐事对温妮特来说,是股割裂感强烈的时间。   “总觉得,你的身上有股火药的味道。”   “硝烟吧。”   “你开枪了?”   “是。这对我这类人来说,是普通的日常。”温妮特回答。   不过,过去应该不是这样。从前的温妮特总是乐于四处徘徊,但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从安静封闭当中寻得乐趣;那被草坪与野花包围的小教会,彻底成为过去,不再能传递出任何希望与让人愉快的内容。她开始爱上冒险与命悬一线的战斗,然而在漂泊的冰冷雨水中,她寻得一个温暖的容身之地,只要在那里,烦恼就消弭了;雪莉的每句话,都在抚平她烦乱不宁的心。   温妮特慢慢端起冒着热气的马克杯,目光抬到与宫野明美一致。她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为难或者不忍的含义,却也不是麻木,而是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包容。近看之下,面部的轮廓、五官与雪莉有相似之处,但这股相似之处并不会让温妮特将两人看错,却是微微刺痛了她的心。   就这样让雪莉被组织控制着,真的能抵达她想要的结果吗?   但如果要做些手脚,那她该怎么做?盯着一个人最紧的,不是他的天使而是他的魔鬼,在魔鬼的包围下,她要怎么才能突出重围,让这个梦成真呢?   “回来以后,就不要在思索烦恼的事了。”   “烦恼?”温妮特摇摇杯子,“我并没有烦恼。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不会对杀人这种事感到负罪,”   真正感到负罪的,会得到神的赦免,反过来,不期望赦免,感到负罪也是种无意义的内耗。   “可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无所谓。”宫野明美撑着脸颊,抬高下巴端详温妮特。   “如果没有必要,我是不会说谎的。谎言会给魔鬼可乘之机。”   “就当是真的吧,最近你有和志保见面吗?如果太久没有联络,会让她觉得你在搞外遇哦。”   宫野明美笑着,这些话听上去不像是出自真心,而是在开玩笑。   温妮特放下马克杯:“嗯,明天我去一趟。”这并不是怕被误会出轨,而是因为任务告一段落。她去查看雪莉的情况,显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地方不合理。“但可能出轨的对象只有一个。你要不要稍微解释一下,明美姐姐?”   “啊!”宫野明美歪了歪嘴。“虽然感觉非常不爽,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开玩笑,就原谅你了。”她说道,“志保的内心可是很敏感的,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可能会引起误会的。”   末了,明美还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   这不禁让温妮特觉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她冲了澡,晾干头发,沉入梦乡。   隔日,天还未亮她就醒了。这和失眠无关,而是期待叫醒了她,像有魔鬼小人在胸腔婀娜歌唱,她的心在喧闹中砰砰直跳。因为她预定要见雪莉,反倒没有开枪时那么冷静,而是为平常、少女的事情感到苦恼。穿什么衣服、扮作什么样子,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   很快,温妮特就认为统统是徒劳的。谁会在见一个囚徒时盛装打扮?简直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们间存在什么潜在的关系,碰上长舌头的警卫,搞不好能直接捅到琴酒的耳朵眼。她穿上休闲的黑色外套和长裤,扮得像个假小子,但长发把这个印象抵消了。   她走出门,又认为时间太早,于是在中途折返到教会,处理相关的事项。   值班的反田茜抵达教会,看到温妮特,下巴快要惊掉。   反田茜以观摩珍惜动物的眼神,上下打量,最后问道:“你昨晚在教会过夜的?”   “没有,我一早来的。”温妮特答道。   反田茜把厚重的文件夹放下,再度疑惑地开口:“我记得牧师你说过,不能为了世俗而世俗,要根据个人情况合理上工,而且,永远不要早过八点。”   “是吗,有这回事吗?”   “是的。”反田茜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七点半。”   “那你不也违反了吗?”   “因为我要准备面试。”反田叹息一声,“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这么快吗?”   “因为你给出条件很优越。我想,对于急着寻一份工作的人来说,只有福利院或者教会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但不能指望前者付钱。”   “好吧。”她说,“既然交给了你,那就由反田小姐你全权负责吧。”   “你不亲自过问一下?”   “我有其他事情。”温妮特回答。   “哦,其他事情。”反田茜拉长声调,一股怀疑腔调。“该不会是和什么人偷偷跑去约会吧?在我印象里,只有这种事会让一位持续的联络不上。”虽然她这么说,但实际上并不认为温妮特跑去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说到底,教会里本来就没什么需要牧师主持的工作。   “怎么可能……我只是到药品公司拿定制的药物。再说,不正经的事情难道不是只能在闲暇与不正经的地方做吗?”她拿着雨伞出门。“对了,我还要见索菲亚一面,今天就以我不在为前提主持教会的运行吧。”   温妮特步行前往药品公司,等她抵达时,守卫告诉她,宫野博士已经前往新建设的研究室。   “这是谁的命令?”温妮特问。警卫面露难色,迟迟未能回答她的问题。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妮特烦恼。她按住警卫的肩膀,再次询问。   这时后面传来粗犷、熟悉的声音。   伏特加有些没底气地说道:“爱碧丝,雪莉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你和琴酒回来了?是你们把雪莉带到了别的地方?”   “是这样没错。上面的处置方案下来了,由于雪莉不配合药物研发的任务,所以我和大哥就将她带到新的实验室进行囚禁,直到她肯点头,重新研发药物为止。”   “既然你们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将雪莉的看管任务交给我了吧?”   “这是上面的旨意。”伏特加找回了些许底气,“现在禁止任何人与雪莉会面。”   “不止是你,我们也一样。”   …… 224 清理垃圾是恩典   温妮特冷静思考,评论道:“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因为这项决策没有任何意义,似乎只是跳过了我的意见。”   “我也是突然收到命令。”伏特加说,因为双方合作关系紧密,他无奈回答。   “好吧。”   温妮特不再追问,她知道不存在一个可以明确告知她的答案。她跟伏特加道别,但不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要做,而是不想让复杂的心情泄露。她在街边走着,手中的伞成了玩具,一步一下戳着地面,她无心注视眼前的繁华街景,干脆走在盲人路上,像一个悬浮着的、漫无目睹的游魂。她睁着眼睛思考,散步,雪莉被带到一个她连位置都不清楚的地方,接受着一种她不知晓的待遇,这样的想法令她难以保持冷静,内心叫嚣着该做点什么,但她能做什么?查到关押雪莉的地方,再强行把她带走?之后怎么办,她不可能把雪莉藏一辈子,东躲西藏的生活,也绝称不上好的选择。   因此,温妮特选择抑制自己,不去追查“雪莉被关押的地点”,不暴露半点她对雪莉不为人知的追求,也决不能私自与雪莉见面。   如果她做了些什么,情况反倒会更危险,会变成一种“无中生有”的状态。   温妮特推测情形,但没有把握。恐怕是她与雪莉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成为了一个受到怀疑的因素,觉得她们之间建立了友谊,存在额外的关系。因为这样,才会有这种转移雪莉的做法,如同不让囚犯的好友担当狱卒一样,之前交给她看管,也是种小小的试探。   说到底,如果真的要处分雪莉的话,组织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考虑了半天,温妮特终于决定前往杜兰特公司。谈到等待,她们两人早就熟稔,暂时无法见面改变不了什么。   温妮特拨通电话。   “索菲亚,帮我个忙。”   温妮特没有在电话里细说,步行到杜兰特的公司。跟前台工作人员说明后,对方直接热情一笑,似乎是索菲亚专门吩咐过,她前来会面不需要预约这件事。   她顺利见到了对方。   坐在办公桌前的索菲亚放下文件,以见鬼的表情看着温妮特:“你竟然会专门跑来见我,”   “因为有事情想要拜托你。”温妮特走到索菲亚旁边,盯着她。索菲亚旋转椅子,后撤了许多,像是真的看见鬼魂一样。温妮特说,“没必要这么生疏吧?”   索菲亚皱了皱眉头:“不,被你盯着,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看过美国的恐怖片吗,那些编剧总喜欢往里面塞几个双眼无神的女孩,你和她们像极了。”   “这不怎么礼貌,索菲亚。好吧,我承认近来总在躲着你。这样吧,我可以陪你参加一些活动——当个花瓶给你摆布?”   索菲亚叹气,又补充说:“还得在一些文件上签字。有你的授意,很多事情都方便很多,而不是等着总公司的人没完没了的会议得出结论。我做出成绩,你也是直接受益者。”   “我了解了。”   温妮特口头上答应,但她对挣钱之类的事情没兴趣,因此和面前这个事业狂人没有共同话题,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仅仅是在互相利用。   “什么事?”索菲亚问。   温妮特解释了关乎蕾娜塔的事情,当然,她没有提及蕾娜塔的身份以及她与蕾娜塔之间的关系,用朋友轻描淡写一句跳过。   “这个稍微有些麻烦,短时间内很难解决。”   “不需要多么快,只要能办到就好。”   “很少有金钱办不到的东西,”索菲亚说,“你最好也理解这一点,我赚钱的同时,也是在为你赚钱。”   “谢谢。”   温妮特表达谢意,接着在索菲亚的要求下,在各式各样的文件上进行签字。“要不我准备一个印章?”她问。让出座位的索菲亚摇摇头,“那是日本特色,在公司内部行不通。”   “本土化不太行啊。”温妮特随口说。   交谈告一段落,取得成效后。她还得准备一张蕾娜塔的相片,与一些“资料”。回到住所后,温妮特对宫野明美进行了教学成果检验。她找出邮寄的邀请函,下午来到浅井成实的住所,按下门铃。   浅井从猫眼中看到温妮特的身影,他不禁有些疑惑。   “是谁?”穿着长袖睡衣的蕾娜塔来到玄关。   浅井答道:“温妮特牧师。”   蕾娜塔冷淡的表情产生变化,转而变成一副等待贵客前往的样子,为穿着睡衣的状态感到窘迫。浅井看到蕾娜塔的反应,猜测得出结论,他又问道:“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吗?”   “是。”蕾娜塔说。   “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吗?”她问。   浅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来不打算隐藏真实身份,却又担忧蕾娜塔知道详情后,把枪口对准他的额头。虽然他的目的在医治,但也在蕾娜塔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擅自掀开她的衣服。想到表明男性的身份与之相处,恐怕又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关键是,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正常行动。   尽管是女装,但也是他穿过的。浅井感到失算,他应该帮蕾娜塔购买一些服装的。 勼yi司救婈 San器疚叭   “好吧。”   浅井迅速找出一身他没怎么穿过的衣服,交给蕾娜塔。接着他打开门,不好意思让温妮特等那么久。   “你好,莫里亚蒂牧师。”   既然知道两人见过面,浅井便邀请温妮特进来。   “浅井医生,不知道这封邀请函还算数吗?”温妮特拿着信纸。   浅井瞥见上面的内容,这是他为了帮蕾娜塔约见温妮特的权宜之计。   他其实不想让两位前往月影岛,因为他的计划迫在眉睫,而且不久前他将预告信寄给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其实这是为了让你们见面的小伎俩,”他坦白说道,“恕我冒昧,您和那位小姐是怎样的关系呢?”   温妮特犹豫了一瞬间。   她就算否认,也只是欲盖弥彰,所幸直接承认道:“我们似乎有血缘关系。”   浅井成实:“……”   好、好不情愿的说法。   他回头看了一眼卧房的门,有点担忧起蕾娜塔。翘首以待、心心念念的人,态度却很冷淡,不难堪才比较奇怪。   “她人呢?”   “正在换衣服,”他说,“为了和你见面。”   温妮特耸耸肩,毫不客气越过浅井的身边,来到客厅中央,坐到沙发上,颇有反客为主的味道。   “浅井医生,我们还是坐下谈吧。”温妮特看到桌面上有开着包装的薯片,往嘴里送了两片。“哈……”浅井走到她身边,刚一坐下,就听到一声耐人寻味的细语——   “浅井医生,男扮女装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使得浅井成实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   牧师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从他男扮女装已经有三年,期间从未有人看穿他的伪装。或许是因为本来长相就偏女性的缘故,即使是男性装扮,他也常常遭人误解,在决定返回出生地——月影岛后,他彻底放弃了男性身份,包括男性状态下的人际关系,仅仅在看望养父母时,才会恢复男性状态。   现在的他,无论是女性的习惯还是容貌装扮上都完美无缺——   “您调查过我?”浅井诚实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温妮特的确有做调查,但并非是男女方向。   她摇摇头,说:“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们有过肢体接触吧?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太肯定,但您的形体暴露了这一点——我对于人体极为了解,嗯……在对抗层面上。”   “形体……”   浅井回忆起来。当时,被摸屁股并不是种错觉。 阡鄩 9㈠Ч玖○③柒㈨⑧   “我还以为牧师小姐您是那种善良、单纯、坚强的女孩……看样子,是我想得有些太简单了。”   还有些美化,浅井在心里补充道。   至少,现在的温妮特和当时在福利院照顾孤儿的人,判若两人。   “牧师小姐,您要拆穿我吗?”浅井成实又问。   他倒不是为了兴趣和变态的喜好而女装。   女装只是手段。改变性别,是为了让原名“麻生诚实”的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月影岛,没人认识女性医师浅井成实。   但麻生圭二这个名字,在月影岛上无人不知。麻生圭二作为曾经红极一时、返乡居住的音乐家,姓氏的辨识度很高,而麻生圭二,正是他的生父——他真正的名字是麻生诚实。   麻生圭二像是着魔一样,放火焚烧自己的房子,杀死家人,边弹奏着贝多芬的《月光》边在火中死去。这个传闻已经被他确认了,完完全全是个谎言。   真凶仍旧在月影岛上逍遥法外。   然而,事发当时,他正在东京接受治疗,因此逃过一劫。在父亲死后,他被父亲在东京的朋友——浅井一家收养,有了全新的姓氏和生活,虽然美满,但他无论如何没办法接受——他的父亲绝对不会杀死家人再自杀。   他隐姓埋名,变装成女医师在月影岛上开设医馆,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现在,调查已经结束。   他决定弹响复仇的乐章。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温妮特反问他,“难道,我们不都是怀揣秘密的、奇怪的人?”   说着,温妮特抬头看向走出房门的蕾娜塔:“你救了她一命,我姑且对你抱有一些感激。你的经历,我了解了一部分,大抵能够猜到你准备做什么……这么长时间的布局,看来你对是否要杀人这点,非常犹豫。”   浅井皱起眉头:“你还说没调查过我?”   他疑惑,她为什么能这么清楚他的打算。   下个瞬间,他抽出桌上的刀,想要架在温妮特脖子上,假意威胁一下她,防止她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然而,他感到手腕一痛。   水果刀落在地面上。   赶过来的蕾娜塔露出不解的表情,客厅里的氛围不是那么愉快。她跑上来挡在浅井面前,说道:“她救了我一次。我希望你可以饶过她。”   面对温妮特,她并未树立起“姐姐的威严”。毕竟,不论是近身战,还是气场上,她都被压了一头,甚至,妹妹仍旧不愿意承认她的存在。   温妮特叹口气,放开浅井,问他:“你要雇佣我吗?”   “雇佣?”浅井越来越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非常混乱。他找不准温妮特的用意。   “协助犯罪,”温妮特解释,“大多数时候,两个凶手会让人企图破案的人迷失方向。”   浅井一怔。   “协助犯罪?”他问,“牧师小姐,你的意思是打算帮我?”   蕾娜塔一头雾水。她还不知道浅井的打算,对“犯罪”两字没有半点概念。   “对。”温妮特瞥了一眼蕾娜塔,“正好出海也是一个欺骗追杀你那人的手段。他肯定已经认为你受了伤,会迫不及待地追上来。”   不过,出乎温妮特预料的是。   浅井成实义正辞严:“不,我拒绝!”他解释道,“我不能把牧师小姐你,或者蕾娜塔小姐卷进来。总之,我原本就打算一个人做。”   “但是,你又希望有人来阻止你。”   温妮特抛出浅井虚伪的一面:“不然,你又为什么专门送预告信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总不是想要证明你天才的犯罪手段,向他进行挑战吧?”   浅井成实一时哑口无言。   在执行前夕,他确实一直犹豫不决,下定决心是刚刚不久前的事情。他确实想过,假如他邀请的这位毛利侦探,能够堪破他的意图,在他行凶前阻止他,或许自己会罢手也不一样——这样的想法果然既天真又幼稚。   浅井想通了,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为了一些渣滓,不值得。”温妮特说,“但真正感到负罪的人,必会得到神的赦免。”   “但我总不能要牧师小姐你,帮我承担这罪责。”   浅井说着,逐渐理解到温妮特干净外表下隐藏着的内含物,像是有深不可见的黑暗在延伸一样,引导着他朝向堕落的一面。   然而,她就是有那种奇妙的魅力,让人愿意听从她的意愿。   “清理垃圾,如何是罪责?”   …… 225 钢琴鸣奏曲月光序   “但是……”浅井成实仍在犹豫。   赞成或者否定,都显得太过绝对。   浅井内心柔软,但并非优柔寡断,在已建立的真知上,他向来果断、稳重,这是他顺利成为优秀医生的重要原因,可哲学思辨不在这个范畴内。   杀人是罪恶的,不论出自哪种原因。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温妮特的话让他心生警觉。前后给他印象的强烈反差,让他怀疑起“赎罪”的概念。在他眼里,温妮特仿佛一体两面,做善事时是真心实意,为恶时也毫不犹豫——此刻的她给他非常危险的感觉,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仿佛没有蕾娜塔劝阻,她真的会杀了他一样。   “你看到了非平时的我,要是不接受我的提案,我们就没办法像这样对话——你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听我的话。非常遗憾,有时候人生就是会因为偶然卷入意外而变得一团糟,像现在这样。出于你救了她这点,只要你愿意为我工作,就能活下来——还是说,你要选择慷慨赴死,为所谓的赎罪献出生命?”   “好吧,我答应你。”浅井成实问,“那……工作是什么,我总得提前知道吧?”   “当然是医生。”   温妮特耸肩,一副“你想错了”的样子,她补充道:“终身为公益事业献身,却拿着微薄的薪水,度过清贫的一声。也许你会觉得好受一点?或者说,你觉得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嘛,的确是大多数牧师都做不到的。”   听到温妮特的解释,浅井一怔。“相反,这太优渥了。”他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我做一些更坏的事情。果然,在福利院时的牧师您,并不是出于表面功夫。”   温妮特不知道如何接话,硬要说的话,那确实是为了保持明面上人设的行为,不过也说不上是虚情假意,这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日常中的一部分。   “什么?你觉得我会逼你做一些糟糕的事情?”温妮特调侃,“的确,有一些特殊爱好的人不在少数。”   “特殊爱好?”蕾娜塔疑惑。   浅井成实起身给她们两人端来一次性纸杯和饮品,遵循了一下待客之道。   然后,他有些忐忑地朝蕾娜塔解释道:“其实我是男人——扮作女性有特殊的理由,它让我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就像悬疑电影里的演出,性别颠倒后,被怀疑的概率也会减少——我打算将向一群魔鬼复仇。向您隐瞒了这些,非常抱歉。”   蕾娜塔惊愕了一瞬间:“是真的?”   疑惑过后,她看向浅井凝重的表情,自然不觉得是他在开玩笑。   关乎两性方面,蕾娜塔觉得只要不是被吃豆腐,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浅井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每次她擦拭身体时,衣服都是准备好的——她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比较长。真正让蕾娜塔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太像了!“一个男人如何这么有女人味?”她差点讲出这般失礼的话来。 小说輑⑨㈤零一捌0⑨零⑨   浅井成实见蕾娜塔表情僵硬,再次致歉:“对不起……”   他希望不会像最初见面时一样,被蕾娜塔攻击。   浅井清楚,对方是活在更加危险世界里的人。   “呃……我没有在生气。只是觉得,像浅井医生这么教养有素的‘女生’,在一百个人里也难找到一个。这比大多数间谍的扮装更让人觉得可信……身体的姿态、走路的姿态、说话的神态、沉默的神态。我竟然完全没有看出异常来,难道你有刻意训练这些,或者有‘性别认知障碍’一类的情况吗?”   “是这样吗?”   这在浅井听来,根本是在赞赏他的女装。尽管有些奇怪,但还是当成对他伪装的肯定比较好。   或许这就是他在其他人眼中的样子,所以三年之久也没有任何人进行过质疑——质疑他的性别。   “是的,我肯定。你根本是位优雅有风度的女性……”   蕾娜塔省略后半句。   她感觉到有些自愧不如。   哪怕是从事间谍工作时,她也不觉得能比浅井演绎得更好。混迹在街头的生活经历,让她完全丢掉了幼年时期的教育,举止粗鲁、笨拙,更惹人显眼、讨人嫌一些。   “谢谢。” 免费裙9伍0一捌○⑨09   这副场景,在旁观的温妮特眼中显得有些诡异。   她轻轻咳嗽两声:“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吧,浅井医生你的复仇计划。”   ……   浅井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   他预定在下周一的夜晚动手。   这正是前任村长的法事举办的期间,会让人觉得和灵魂作祟有关。   尽管决定下手,但浅井的计划并不固定,包括他执行的对象,以及犯案的手法。在这些手法当中,他着重强调一些力量上的行动,让人认为在力量上,女性难以做到。   “虽然你的想法很有美感,充斥着复仇色彩,但破绽也很明显……如果要伪装的话,为什么要保留原有的名字?”   温妮特问浅井。   其中最大的破绽,假如有人知晓麻生圭二儿子的名字,很容易将其与浅井成实联系到一起。   “以‘成实’这个父亲赋予我的名字为他复仇,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执念吧。”浅井回答道。   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浅井也不认为还有人清楚这件事。她女性的装扮,也是不容易被洞悉的一点。   温妮特持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只是岛上的人,可能确实无法分辨。但你邀请了一个麻烦的家伙不是吗?”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温妮特言语铿锵,当她念及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一个小侦探的身影。   那个叫作江户川柯南的小孩。   如果是他们这个福尔摩斯配华生的组合,说不定能发现其中问题的所在。   “考虑一下PlanB吧。”   温妮特想着,在心里模拟出一个简单而无法被侦破的计划。   “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成实‘小姐’。”   ……   温妮特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   犯罪的关键,在于高效,模糊目标与动机,在此之上,才是障眼法的应用。   首先,温妮特在码头的周围布控。   她设置了数量众多的眼线,遍布在附近。提前做好了反狙击的准备,她将可能性高的狙击点列举出来,提前检查了疑似风向标的杂物——   被勾住的破塑料袋、气球等。   她一边派遣手下伪装成一般民众查看可疑的人,一边易容成蕾娜塔的样子,出现在码头附近,购置船票。   结论是,对方并没有出手。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   一是追击蕾娜塔的人放弃,二是准备到岛上再下手。   登船前,她也准备了乐器盒。   到上船为止,情况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希望他会出现,得让我好好利用一下。”   ……   来自国际神秘组织的卧底,潜入了CIA的内部。   海登感觉CIA总部的脸啪啪作响。   他是特别行动人员,也是就所谓的暗杀者,当事情出现大问题的时候,也就是他的工作来临的时候。   海登原以为在海岸大桥上时已经得手了,然而后续赶到现场的他,并没有发现目标的尸体,这令他不得不做出糟糕的判断——对方负伤逃走——还活着。   这些时日,他不停在以码头为中心,逐渐扩大范围搜索。   遗憾的是,这个幸运的目标似乎得到了本地人的帮助,直到刚刚都没有任何目击者。   海登透过望远镜确认了目标的身影,喃喃道:“突然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一定有问题。”   虽然他想要快速杀死目标,然后返回美国,但在情报上,日本是这个神秘组织频繁活动的区域,尤其是东都,他担忧目标已经和这个组织的其他人搭上了线,设置了陷阱,等待他来自投罗网。   “目标是……码头?”   海登一怔。   对目标而言,现在重要应该是寻求保护,而不是出海远离东都圈。   他稍做调查,发现这艘船前往的地方,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岛——月影岛。海登猜测,这个岛上可能有神秘组织的人,又或者是目标想要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避避风头。   海登必须以后者作为优先考虑。如果目标持有的情报极为重要,泄露后的后果非常严重。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日本所在的人员被肃清得差不多了。   经过一通变装后,海登决定第二天再登上同批次的船只。   不巧的是,他刚上船没多久,海上就弥漫起了大雾。   能见度很低。   如果海岛上也是同样的状况,他的追踪势必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您也要前往月影岛啊?”   就在他缴纳手续费的时候,一个小胡子中年人朝他搭话。   因为他懂得一点日语,所以才被派来执行这次的任务。海登露出笑容,略微生涩地说:“你好,先生。”   “欸,是外国人呐!在下毛利小五郎,是日本的侦探。”   毛利小五郎跟海登打招呼。因为他也要在同一时间前往月影岛,因此变相分担了船费,而且乘客根本就只有他们四个人,他也只能和对方搭话。   “好奇怪哦,月影岛很有名吗,小兰姐姐?”柯南悄声问毛利兰。   “我不知道诶。”   柯南觉得月影岛应该不是什么好的旅游地,要不然叔叔也不会吵着“来这种荒凉的小岛,根本不如去赏花”这种话。   可是,为什么一个连日语都说不利索的外国人,要孤身前往月影岛呢?   “大哥哥,你在月影岛上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海登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脑袋还不到他大腿根的小男孩。他装作和善地说:“Boy,我认为这个岛的名字很Cool,加上我很喜欢海岛,所以想乘船过去看看。因为我不久后要回美国,所以打算在这之前玩个痛快。”   好奇怪啊。   柯南又觉得不对。   他面前这个人的皮肤非常白皙,根本不像是经常跑去旅游的样子,而且如果经常跑到海岛上的话,应该会随身携带一些游泳用具之类的,但这个人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双肩包,以及一个琴盒。   更像是要到哪里去演出的音乐家。   柯南懒得拆穿对方,他要是突然没来由地做出推理,搞不好要被毛利大叔来一个爆栗。   “原来是这样啊。”   双方只是寒暄两句。等上了船之后,柯南走上甲板,和毛利父女一起吹海风,谈天。   他注意到那个外国男人,自上船开始就一只待在休息室里,根本不像是一个旅游爱好者的样子。   ……   下船之后,双方分别。   柯南一行人来到市民所,查找这次的委托人——麻生圭二。   在他们阐述情况之后,工作人员却一头雾水:“找不到这个名字,真怪了……”   “你再仔细找一找好不好,这里有一封他寄给我的信件。”   毛利小五郎掏出信件。   “但是,他并没有登记在住民名册上啊。我也刚来这个岛而已……”   这时,主人前来问询,工作人员阐述情况,并把“麻生圭二”的名字报了出来。   “什么!”   主任从开始的惊愕再到惊恐,大声喊道:“你是说麻生圭二吗?!”紧着着,整个市民所里的人开始支支吾吾。主任激动地解释道:“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因为他、他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掉了啊!”   这个解释吓了毛利三人组一跳。   主任又说明了详情,麻生圭二出生在岛上,是个有名的钢琴家,以及杀死妻女、放火、弹奏月光的故事。   感觉到氛围不对,他们三人离开了市民所。   “居然是死者写的信啊,真是个可恶的恶作剧嘛!”毛利小五郎抱怨道。   信上写着:下个一个满月的夜晚,在月影岛上,将会再次有影子开始消失,请你调查详情,麻生圭二。   旁边的柯南接话道:“不见得是这样子哦。因为手续费用,对方已经全部付清了,而且邮戳也是盖的月影岛的啊。所以,一定是岛上的某个人,要拜托叔叔,希望你能帮他调查麻生圭二的事情。”   毛利兰也跟着附和。   “好吧,刚才听他说,村长是住在公民所里面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他们走在路上,正巧碰见了与患者告别的成实医生。   …… 226 鸣奏   帮跌倒受伤的小朋友处理好伤势,浅井成实微笑着地讲了声再见。   虽然温妮特和蕾娜塔的到来,影响了他的复仇计划,但他在岛上担任医生的日常不会因此改变,尽管这个时限仅仅剩下一天。   他正要转身进入诊所,突然听到女孩子的声音。   上前问路的毛利兰叫住成实:“请问,对不起……”   成实转过身来,看到三人组合。   他认得中年人的脸,是东京最近风头正盛的侦探毛利小五郎,也是他寄出信件的对象。原先的这个略显冲动的决策,现在反倒成为了计划上的“绊脚石”。   见成实转过身,毛利兰继续问:“请问一下,岛上的公民馆在哪里?”   成实平举左手,向三人指明公民馆的方向:“是……前面转角转过去之后,笔直走到尽头就是了。”   成实态度自然,露出微笑:“你们是从东京来的吗?”   “是啊,就坐刚才的船来的。”   “欸!我出生的地方也是在东京耶!”他笑着继续说,“不过,这个岛跟东京完全不一样,很棒吧?”   他微微张开双臂。“空气好清新,而且特别的安静。”这时,突然一辆装载自动喇叭的面包车经过:“清水,清水正人,请投清水正人一票。”   它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打破宁静的氛围。成实顺带解释道:“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因为马上就要举办村长的选举了。”   “村长选举?”   “候选人有现今的渔民代表清水先生,最近评价降低的现任村长黑岩先生,还有岛上最大的资产家川岛先生。”成实将手指比作作枪状,夹在颚下,做出思考的样子,“患者们的意见,都是要投给川岛先生的。”   毛利小五郎举手投降:“好了,护士小姐。我们对村长选举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成实自信地微笑道:“我是这里的医生浅井成实,我还有正式的医生执照哦。”   “原来你是医生啊。”   成实双手插兜,“如果你们要去公民馆的话,可以遇到我刚才说的那三个人。”他将事情娓娓道来,“因为今晚那里会举行一场前任村长——龟山先生三周年继承的法事。”   “前任村长的……”柯南语滞。   “三周年继承法事啊……”毛利小五郎补充道。   “成实医生?”   在他们有些傻眼的时候,诊馆里突然走出一位他们很是熟悉的人。毛利兰见到来人,高兴得挥了挥手掌,“温妮特小姐!”   浅井成实面露惊讶,左顾右盼她们两人:“原来你们认识啊?”   “对啊!”毛利兰点头,“温妮特小姐是东京一间教会的牧师,我们是朋友哦。”   柯南也吓了一跳,他最近感觉经常能碰见温妮特。   “温妮特姐姐,你也在这里啊?”他问道。   成实躬身,对着矮小的柯南讲道:“是我邀请温妮特小姐来岛上的,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哦。”成实转过头,露出活泼的笑容,“对吧?”   演技真的非常自然呢,不愧是连她都觉得雌雄莫辩的人。温妮特心里嘀咕,但表面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应答道:“对啊,我和成实医生是在教会组织的慈善活动上认识的。虽然成实医生是月影岛上的医生,不过她到周末的时候会回到东京,并且拿出休息的时间参加没有报酬的志愿活动,是个非常善良、美丽的人呢。”   尽管知道温妮特的话多少有演戏的成分,但被一个漂亮的女子这么夸奖,成实还是有些害羞:“哪有啊?”他举着手掌摇摆着,“我只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罢了。”   “对啊,对啊。”毛利兰笑着附和,“浅井医生真的是个好人欸,这么亲切地帮我们指路,还告诉我们岛上的事情。”   柯南切换角度,问道:“温妮特姐姐,你生病了吗?”   “不,”她答道,“我是专门来玩的。偶尔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   温妮特眨了一只眼睛。   这在柯南眼中却不是俏皮,而是有些胁迫的意味。   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拿当普通的小孩子啊,真是敏锐得可怕的家伙。不过,多亏了他现在的样子,至少不会被怀疑其实是大人伪装的。   “对了,毛利先生、小兰,你们是为了什么来岛上的啊?度假?”   “谁会来这种地方度假啊?”毛利小五郎不屑地说着,突然看到成实医生的“笑面”,立即更正了话语,“哎呀,这里可真是个旅游、休闲的好地方啊!”   毛利兰对她爸爸这副模样早习惯了,她解释说:“是我爸爸接到岛上居民的委托啦!”   “委托?”成实装出疑惑。   温妮特向他解释:“小兰的父亲在东京是名有名的侦探,还上过电视哦!”   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笑着。   把“在东京”去掉也没关系,他心里想着,自己马上就是全日本最有名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幻想香车美女的景象。   “原来是侦探先生。”成实笑道,“就连名侦探都没有看出我其实是个医生,也难怪总被人误会。”   “因为成实小姐非常温柔、爽朗,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护士的感觉吧。”毛利兰代替解释。   成实被夸奖得有些困扰。   这时,穿戴严实的蕾娜塔也由诊馆走了出来,她冲着毛利三人微微点头。   温妮特主动朝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蕾娜塔。”   蕾娜塔露了个面,成实转身叮嘱道:“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不要到处走动了。”   成实扶着蕾娜塔到诊所内,“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毛利兰走近温妮特,以说悄悄话的手势问道:“温妮特小姐,那位蕾娜塔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温妮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嗯。她对古典服饰很有兴趣,在试一件老古董衣服的时候,裙子的裙撑坏了,伞骨刺进了她的肚子里,还在修养当中。”   毛利兰变成豆豆眼,这种受伤方式,完全是她想象不到的领域。   柯南也汗颜,这未免太奇怪了一点。   既然受伤了,还专门跑到这种海岛上……怎么看,海上的航行都对身体恢复没有帮助吧?   毛利小五郎想起正事来,他对温妮特说,“那个,温妮特小姐。我们得到公民馆一趟,暂时先告辞了。”   毛利兰礼貌地躬身,也朝着温妮特告别。虽然她还想要再聊一会儿,但是侦探的委托也是正事。   “祝愿你们调查顺利!”   ……   告别温妮特,毛利一家往公民馆的方向前进。按成实的指示寻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乡间小路,进入空旷的路面。   尽头处果然有一栋修建得和村里住房不同,占地面积很大的两层小楼建筑。   不过……   “这个前任村长的评价可真差欸!”毛利小五郎吐槽一句。   毕竟,公民馆的门前挤满了岛民,比宣传车经过的时候还要吵闹。不……已经不止是吵闹的程度,许多村名举着牌子高喊“不允许现任村长的专横”、“我们要打到特权”,一副要民主起义的样子。   “哈哈……”   柯南看了干笑两声,也觉得非常麻烦。   他们进入公民馆后,与前台的工作人员交流后,坐在休息区等候。但效率不怎么高的样子,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传来回复,毛利小五郎感到非常的不耐烦。   柯南也开始到处走动,他推开一个没有人在的房间。   毛利兰见了,连忙上来提醒他:“不可以啦,柯南。”   但说了小的,她的爸爸又走了进去,她只好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环视周围的景象,“怎么了……呃,好大的房间啊!”他走到窗边,说:“公民馆的后面就是海了啊。”   房间内非常空旷,只有一架钢琴摆在那里。   毛利兰只好跟着走进来,她看到钢琴,很是疑惑,“这个钢琴,怎么这么脏啊?”柯南回复她,“其实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冒失的男人,他慌忙地喊道:“不可以,不可以啊!不要碰啊!”   毛利兰听到他声音,抬起钢琴盖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转过头来。在门口的先生指着钢琴喊道:“那架钢琴是麻生先生死亡当天在演奏会上所弹的——被诅咒的钢琴啊!”   “不会吧,这怎么会被诅咒呢?”毛利小五郎一脸无奈。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怎么还有人相信诅咒、鬼神作祟一类的事情啊?   那位先生脸上吓出冷汗,继续说道:“并不只是麻生先生而已,在村长身上,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这么说,就是今天办法事的龟山勇先生咯!”   “是的,那是在两年前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个月圆的夜晚,我刚好经过附近,应该是没有人在的公民馆中,却传出了有人在弹钢琴的声音。我走近公民馆的窗户,当我要开口确认是否有人在的时候,声音就立刻停止了。”他哽咽了一声,继续说,“等我走到里面,龟山先生就倒在钢琴上,死因是心脏病发作,而他当时所弹奏的曲子,也就是麻生先生在火焰中不断弹奏的月光奏鸣曲,从此以后,这架钢琴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被称为被诅咒的钢琴。”   这些话,在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柯南眼中,根本就是事情发酵后的夸张版本。   他一下子掀开钢琴盖,将双手放在上面乱按。   “柯南!这台钢琴……”毛利兰刚想阻止,柯南就已经上手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的嘛。”   柯南试图用行动让其他人明白这一点。   理所当然的,他们被这位男子赶了出来。   他挡在门前,说道:“总而言之在法事结束之前,请你们在玄关等候吧!”说完,他就留下毛利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时,成实医生朝他们走来。   “啊呀,你们还在这里啊?”   “成实小姐,你也来参加法事啊?”   “是啊,因为我到这个岛来的时候,第一次所验尸的对象就是龟山先生,所以想来烧香致意。”他说着,然后开始介绍他身旁的高大男子,“这位是清水先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   清水正人微笑道:“初次见面,我是清水,多多指教。”   稍微寒暄了一下,成实和清水正人前往法事的现场。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完事不了……”   毛利小五郎三人在待客厅等待,实在有些等不下去了,他们开始坐在大门口。这时,他们三人看到了正在前来的温妮特。   “温妮特小姐?”靠着墙柱的毛利兰向前迈出一步。   “我正在散步,顺便想着过来等下成实医生,想着干脆一起回去好了。”温妮特见他们都坐在门口望天,说道,“你们还没有和村长等人见上面吗?”   “是啊,法事还在举办当中。真是的,这样一天就浪费掉了啊。”毛利小五郎抱怨道。   柯南没有说话,他仍旧对放置在房间里的钢琴耿耿于怀,因为太奇怪了,如果真像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那台钢琴在这几年内都没有人使用过才对,然而在他乱按的时候声音却很正常,应该是某个人偷偷地调整过音律,为了某种目的。   那封寄给叔叔的信,又意味着什么呢?柯南想着,突然发现温妮特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啊……”柯南吓了一跳。   “我的脸,有那么吓人么?”温妮特单手捂着脸颊,微微歪头吓到。   柯南退后两步,突然有人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吓一跳吧。   温妮特对柯南说:“像这样蹙眉紧绷着神经的话,会老化得很快哦。”   哈、哈哈,要是真能快速老化倒好了,柯南想到,如果能直接变回工藤新一,调查案件的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唉,说多了都是泪。   就在这时候,整栋建筑传出了乐曲声。   月光!糟糕了!听到乐曲的柯南迅速奔跑起来。他穿过待客厅,径直跑向钢琴所在的房间,穿过站在门前不敢有所行动的大人们,将门推开。   屋子里的钢琴上倒着一个男人。   “是川岛先生!”之前的男子说道。   柯南看见男人一动不动,心道,可恶!太迟了!   …… 227 消失的影子   在柯南震惊之余,小五郎也跟着跑过来。他越过人群,来到趴在钢琴上尸体的川岛身旁,检查他的脉搏,不出他的预料,川岛的生命特征已经停止了。他转头对众人说道:“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秃顶、发福的黑岩村长惊叫道。   毛利小五郎没有理会对方。   尽管等待过久令他的心情不畅快,但也不是因为私人的原因而忽视对方,他转头面向身边的小兰:“小兰,赶快去通知警察吧。”   “是。”毛利兰应答道。   跟着作为侦探的父亲小五郎,她渐渐习惯了这种命案发生的现场,没有表现得太过慌乱,她跑出房间,冲向在路上有看到的村镇警局。   毛利小五郎想到成实曾经给前任村长龟山验过尸,于是面向门口处,对成实说道:“成实医生,麻烦你来验尸好吗?”   “哦,好的……”成实有些忐忑,他知道凶案的真凶是谁。   希望不要出现问题。成实心中暗道,接着走向川岛的尸体。   目睹这一切的柯南正开动脑筋。他想到邮寄到事务所内的那封信的内容,里面已经有预告了:下个一个满月的夜晚,在月影岛上,将会再次有影子开始消失。也就是说,在月圆的夜晚,这个月影岛上会有人死亡。   这个时候,当时将柯南一行人由房间里赶出来的男人——平田和明再度惊叫:“是诅咒啊!”他慌张地退后,伸出右手指着钢琴,指着的同时,手还在不停发抖,“这个就是哪部钢琴的诅咒啊!”   正在检查钢琴的毛利小五郎叹一声。“唉,哪有什么诅咒啊?”他拿起藏在钢琴边缘内的录音机,“发出声音的并不是钢琴,是这台录音机而已。”小五郎很快联想到两年前龟山村长的死亡,他来到众人面前,说道:“根据现在这个两年前所发生的事情来判断,这是有计划的杀人事件呢!”   “杀、杀人!?”平田和明惊得浑身颤抖,抬起的右臂像癫痫患者一般抖动。   在参加法事的一行人中,戴着黑色墨镜、灰色针织帽,长下巴的村泽周一出面阻止,他是现任村长黑岩女儿的未婚夫。“诶诶诶,你不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质问毛利小五郎,“你这个人呐,到底是谁啊?”   早预料到有朝一日被其他人问及身份的小五郎潇洒地用双手拽了拽西装外套,闭目低头,向提问者宣布:“我可是东京来的名侦探——我是毛利小五郎!”   “噢!太空飞行员呐!”一个男人喊道。   毛利小五郎差点摔倒。他以为最近频频亮相,拥有知名度和讨论度的自己已经是名侦探了,哪里料到这些人根本不认识他!   “那是谁啊?”   “我记得那位飞行员叫毛利卫欸!”   “不是啦!他是常常出现在推理小说里面的,对不对?”   “那个人是明智啦,明智小五郎!”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啊?”   来参加法会的众人经过一阵讨论后,再将目光移向小五郎。   这帮人居然没听说过他,简直难以置信啊!此刻的小五郎倍感灰心,双手伏在钢琴上,一副低头思痛的样子。   在小五郎举办亮相秀的时候,柯南没有闲着。他匍匐在地面上,看到旋涡形的水渍,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沾了沾,接着放进嘴里。 qq輑:9 1 4 9 0 3 7 9 8   咸的!   是海水。柯南看向水渍的方向,来源是这个房间的后门。   安安静静待在人群中的温妮特刚开始还在为小五郎剧场感到好笑,但看到柯南的行举后,重新绷紧了神经。   这个时候,担任验尸官的成实医生也得出了结论:“推定死亡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之前。死因应该是窒息吧。”   “我想,川岛先生应该是溺死在海里的。”成实看向门窗的方向。   毛利小五郎纳闷着:“他是因为溺水而死……”   “不解剖来看看的话,我没有办法来下断定。”成实强调道。   这起命案下手的人已经不是他自己,整起法事过程中,他坐在显眼的位置,还“不小心”弄出了些声响,增加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也就是说,在这起命案中,他没有半点嫌疑所在。   成实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温妮特,他觉得这起事件和他最初设计的没有不同,只不过执行者发生了变化,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要亲自来下手,而不是将鲜血推到其他人的手上。   柯南走到窗边:“我倒是认为成实医生说的话没有错哦!”   “你们看,”柯南将手指指向窗外,“外面海滩上的外套,一定是那一位川岛先生的东西。从这个门到钢琴这里,也有从海边拖过来的连续痕迹。”   “川岛先生的背上,也有泥土和沙子。”   “以这个门或是房间的窗户全部都上锁的情况来看,录音带的前几分钟,应该是呈现空白的状态才对。”   柯南一连珠炮的推理,弄得在场的人惊诧不已。   毛利小五郎瞪大眼睛,咬着牙关:“这、这个小子,他什么时候,这……”   温妮特也为柯南的思路明澈感到心惊。他的推理甚至要快于小五郎?温妮特觉得,可能只是他最先提出来,但尽管如此,他也是言语自信、简练,拥有极强的说服力,逻辑清晰到令人无法反驳。   柯南还在继续推论:   “恐怕犯人是在法事的过程中离开,来到这个这个房间,经过后门,把川岛先生带到海边去溺死,再将尸体搬运到这个房间,然后回来上锁,再按下录音机的开关,走出房间到走廊,再返回举行法事的房间。”   他说完之后,才注意到所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柯南心想,一不留神又做过头了,变小真是太不方面!他立马装作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双手抱在脑后,笑眯眯地看向小五郎:“是不是这样啊,叔叔?”   毛利小五郎非常头疼柯南这种出风头,怎么全部都讲出来了再问他?真是讨厌啊!但这种情况,他又拉不下脸来,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和符合,表示一副自己也已经想到的样子。   “对啊,没错。”小五郎掩饰尴尬地笑起来,单手撑着钢琴,摆出一个左腿后缩右脚跟后,斜跨站立的姿势,微微仰头,“如果说这个房间的门有上锁的话,因为我们刚才一直都待在玄关那里……所以依我判断,犯人再回到法事会场的可能性,相当的高。”   侦探已经走向误区。温妮特不动声色,虽然门上锁了,但馆内的窗户不止这个有这个房间。天色泛暗的情况下,从其他窗户进来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就是这么做的。   她有注意在翻越时不留痕迹,而现场繁杂的状况,也是将嫌疑指向会场内部。   “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黑岩村长的女儿黑岩央子狐疑,“犯人还在我们当中吗?”   毛利小五郎言之凿凿:“没错,犯人就在这里面!”   “请问有没有人看到川岛先生在法事中途离开自己的位置呢?”毛利继续问。   “这件事情我知道,”黑岩村长主动答道,“我确定他是说要去上厕所的。”   “那其他人呢,看到谁离开过座位的吗?”   村泽周一念叨:“啊……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全部记得。”   “那么,如果说川岛先生曾经得罪过某个人的话,怎么样呢?”   “也说不上是得罪啦,但是川岛先生死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和他一样、是村长选举候选人的清水先生。”黑岩村长又说。   被提及姓名,清水显得焦急。“你说什么!?”他喊道,“那么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黑岩村长?”   “是啊,说得没错!如果某个人不要把川岛先生的票源,安排成为自己票源的话,”黑岩央子架手昂头,“那我爸爸早就当选了。”   “什么!?”   “好了,不要再吵了。”小五郎出面阻止双方。   这时候,柯南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犯人要把川岛先生搬回到这个房间来呢?”   “那是因为他想要把这个杀人事件,”小五郎边走边抬手,“归罪于钢琴的诅咒上面。”他停在是钢琴前,转身。“对了,这钢琴是什么时候开始放在这里的?”他问。   平田和明解释道:“那是十五年前,麻生先生所捐赠的东西,之后它就一直在这里了。”   “哦,是那位麻生先生吗?”   “是的,键盘的盖子上刻有他的名字。”   毛利小五郎闻言,来到钢琴的盖子进行检查。然而,里面却出现了一张乐谱,他记得,傍晚他们闯进这个房间里的时候,这张乐谱还不存在。   “这、这是!是乐谱吗,奇怪了!”   小五郎将它取出。“在白天的时候,还并没有这张乐谱的存在,”小五郎说着,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看到乐谱后浑身发颤,接着大吼大叫跑向玄关,冲了出去。小五郎有些傻眼:“那个人是谁啊?”   平田和明凑上来回答:“他是西本先生。他以前相当的有权势,但是在两年前前任村长过世之后,听说好像害怕什么,就变得很少外出了。”   “对了,”他又看向黑岩村长,“村长和他应该是童年时期的玩伴吧?”   “好像是这样子没错。”黑岩满脸敷衍。   下一刻,跑去叫警察的毛利兰也赶了回来,顺道带回来一个年岁已高的老警察。   “警察来了!”她剧烈喘着气。   “小兰,太慢了吧?”小五郎抱怨道。   “因为他不在警署里面,所以我到处在找他啊。”   温妮特走到气喘吁吁的小兰身旁,将手帕递给她:“请用。”   “谢谢你,温妮特小姐。”   老警官扶着帽子,走向案发现场的中央。平田和明向他说明:“就是这位,他叫作毛利小五郎。”   “哦!”老警官右手作锤敲手掌,仰慕地来到小五郎面前,“是那位有名的……”   “是的。”毛利小五郎一笑。   总算是有人认得他了。   “是那位太空飞行员吗?”   小五郎汗颜:“拜托,你认错人了。”   稍微与老警官说明了事情,但时间上已经过了九点半,众人也开始闹回去的呼声。毛利小五郎询问了参加法事的名单,之后放他们离开。   在正门玄关口,他宣布:“今天晚上已经很晚了,调查询问呢,就从明天的早上开始。”   毛利三人,成实和温妮特并列走在夜路上。   在现场目睹柯南表现的成实佩服地说:“对于柯南的名推理,我真的感觉到很惊讶欸!”   “的确是,就好像真的是位可靠的侦探一样。”温妮特附和道。   毛利兰替柯南解释:“因为这个孩子最喜欢模拟侦探了。”   “可是,他那种说服力真的好厉害哦,大家都这么说。”成实看向柯南。   “没有啦,我只是在模仿叔叔而已。”柯南装模作样地说,“因为我一直都在观察他工作时的样子嘛。”   真要再被夸,搞不好又会出什么新猜想哟!柯南对身后的温妮特感到棘手,但他没来得及多想,就有一只大手扣在他的头顶,把他压得像是回缩的乌龟一样。   毛利小五郎躬着身,薅着柯南的毛:“跟我比起来啊,他还差得远多了呢!”   温妮特和成实相视一笑。   “那么,我们也要回旅馆去了。”小五郎说。   “那么,再见咯。”成实告别道,“不过,还是请你赶快把杀人事件给解决,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做验尸的工作了。”   “没问题,事情只要是由我经手啊,都是非常简单的!”小五郎大笑起来。   温妮特也发现了规律,只要是在“美女”面前,他就会变得很大条、爱显摆。   “那温妮特小姐,手帕我会清洗后再还回来的。”   “好。”温妮特笑着挥手和小兰告别。   说得真好听!柯南心里嘀咕,觉得还有一大堆尚未解决的问题。他抬起头,突然看见明亮圆形的月亮。   三人还没走出多远——   等一下!柯南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那封信中,有影子开始消失——意思并不是会到此结束。   “叔叔!那句‘有影子开始消失’可能是凶手在讲,要杀的人不止一个!”   …… 228 温妮特的手艺   “什么?这出杀人剧还会有续集啊?”毛利小五郎一惊,“你是说这封信,是在预告着那个意思吗?”   “所谓的有影子消失,也就是笼罩在光的里面。而所谓的光,我想,应该指的就是在杀人现场所听到的曲子——月光的意思。”柯南进行解释。   听柯南这么一说,毛利小五郎也想起来了。“对了,十二年前麻生先生,在火焰中所弹奏的曲子,还有两年前在前任村长死亡前所弹奏的曲子……里面的曲子,都是贝多芬的那首月光奏鸣曲。”毛利小五郎感觉抓住了关键,“还有目前为止所发生的的三件事件,全部都是在钢琴的旁边。”   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继续会在钢琴旁犯案呐!或者是杀了人将尸体移动到那附近!犯人也可能会返回现场,做些手脚。毛利小五郎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于是马不停蹄开始奔跑。“你们两个先回旅馆啊!”   “等一等!”小兰喊道。   “小兰姐姐,我看,我们也一起去公民馆吧。”   他们抵达公民馆,向值守的老警官说明情况。毛利小五郎坚持要在凶案附近守夜,认为这是种防止凶案继续发生的方法,另外,还能起到保护现场的作用。   “真是的,你不觉得不正常啊?”老警官抱怨道,“竟然要跟尸体一起在这儿度过一个夜晚,还带着一个小孩,真是的。”   小五郎靠着钢琴,一副很不满的样子看着两人:“我不是已经叫你们先回去了吗?”   “因为柯南他……”   小兰剩下的话还没讲完,毛利小五郎又看向椅子旁的裹尸袋,问道:“对了,随便把尸体移动的人,到底是谁啊?”   “当然是我啦。”老警官解释道,“要是一直维持那种姿势的话,就连菩萨都会觉得可怜的。”   “真是伤脑筋啊,现场都还没有验证呢。”毛利小五郎抚额。   柯南踩在钢琴椅上,检查钢琴的盖子,发现乐谱不见了。   “奇怪,那张乐谱,怎么不见了啊?”   “什么!?”毛利小五郎惊叫。   老警官也跟着慌张起来。他连忙掏出叠放在口袋中的乐谱纸,将它伸平:“我认为那张纸没有不见,你看。”   小五郎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了,他觉得这个警官根本是来捣乱的啊。   小兰走到老警官面前,盯着乐谱看,她认得这个谱子:“哎呀,这是月光的乐谱。”   “什么?”毛利小五郎转身看过去。   “可以借我一下吗?”   “好啊。”   毛利兰接过老警官手上的乐谱,将它放在钢琴前,按照乐谱在钢琴上弹奏。在弹奏到第四段的时候,音开始混乱,发出嘈杂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啊?”毛利小五郎问道。   “不是啦,”小兰说,“是这个第四段的乐谱很奇怪耶。”   “第四段?”柯南凑过来。   毛利小五郎跟着发表意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张乐谱,是留下了川岛先生的信息。”   “要是真的是这样,这张乐谱……”毛利将它拿在手里,“犯人很可能会回来将它回收掉。”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推开门的是成实医生。他的身后跟着温妮特,两个人手里提着的袋子跟水壶。   成实推开门:“请问,我去问了旅馆,听说你们几个还在这里。”   “成实医生,还有温妮特小姐啊……”   “我们是拿宵夜过来给你们吃的。”   温妮特跟着起手中的袋子。   这下,一阵阵咕噜的声音响起。围绕在钢琴旁的三人组终于意识到从上午到岛上开始,就没有用餐,早就变得饥肠辘辘了。   柯南和毛利兰变成了豆豆眼,一副尴尬而不好意思的样子,小五郎也捂着肚子。顺理成章的,在睡觉前,开了一场食物排队。六个人席地而坐,弄出一种出游踏青或是赏花野餐的格调。   温妮特帮着将布包解开,将布铺在地板上,把饭团和配菜打开摆好位置,成实医生帮着准备杯子,回来后,将泡好的茶水倒在杯子里。   接着就是谈天会的环节。   柯南左顾右盼,视线最后停在温妮特脸上:“奇怪,温妮特姐姐,那个大姐姐没有一起来啊?”   “她的话,吃过药之后已经睡下了。虽然行动还有些不便,但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是没问题的。”温妮特边思索边说。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成实医生你怎么想到要邀请温妮特姐姐呢?”   “我向牧师小姐谈及工作的地方后,她表示很有兴趣,所以啊,我们就约好,找个合适的时间来岛上参观、游玩一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所以餐点才会这么丰富啊。柯南看着漂亮、满满的便当盒,心里不由开始猜测,这些究竟是谁来准备的。   他瞄了一眼温妮特……应该不太可能吧?   “这些是酒店准备的食物吗?好精致哦!”毛利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轮廓完美无缺的鸡蛋卷。   “不……小兰你猜猜看是谁做的?”成实医生神秘地摇摇头。   “是成实医生吗?”   刚问出口,小兰就看到成实面露“没猜中”的笑容。接着,小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温妮特:“难道说,这些都是温妮特小姐准备的?”   柯南尴尬地笑着。   他一早就猜到了,毕竟哪个日本人会在便当盒里放炸鱼薯条啊?还有汤盒里那坨黏糊糊的东西……   毛利小五郎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这是什么啊,真好吃欸!”   温妮特像是正宗的日本人那样坐着,双手握着茶杯,他回答道:“是龟肉配鲜奶油和雪莉酒,这道菜在维多利亚时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哦!”   “难怪有一股葡萄酒的清香啊!”毛利小五郎赞叹道。   “原来温妮特小姐这么会做菜啊!”毛利兰也跟着惊讶。   这让她在“女子力”上感到有些羞愧。她们之间的年纪相差不大,但不论是针线还是料理上,她都完全无法和温妮特相提并论。   温妮特不清楚毛利兰的想法。假如她清楚,也会觉得难为情吧,毕竟有多一辈子的经验在,并且在小镇上只上了小学,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跟各式各样的人学一些东西。料理和针线都是,前者是希望能得到阿丽莎修女的认可,后者是工作所需。   刺绣、缝纫的小礼物,就和用花草编纂的十字架一样,都是畅销的手工商品。   不过,温妮特小姐认为,这多半是大家看她可爱,才会出钱购买的。   在能看到自己的真面貌后,她逐渐认同了这一事实。   生得确实好看。   柯南觉得槽点真的有够多,他们居然在这种地方吃英美式加日式料理,在命案现场旁津津有味,不过,确实好吃。   越是相处,柯南越在温妮特身上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违和感,年轻又全能,所呈现出的外在形象过于完美——刻意的完美。   “是我在乡下打磨出来的爱好啦。”温妮特揭过话题。   她过久了独居生活,做饭的手艺没落下。因为有时会幻想雪莉夸赞她的手艺,在平时就多做了些尝试。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变得犹豫。 小说輑九⑤○①⑧0九0九   “那成实医生呢,既然是在东京邀请的温妮特小姐,也就是说,您经常会往返东京吗?”   “嗯,我在岛上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   “您并不是这个岛上的人啊……”   “是啊,周末的时候,我通常会回到东京去,就好像是在这里打工的医师。我从很糟以前就一直很向往,我希望能够在这种被自然包围的小岛上工作。今年已经是第二年了。”   毛利小五郎听到时间,问及了他很在意的事:“成实医生啊,两年前死亡的前任村长龟山先生的死因,真的是心脏病发作吗?”   小五郎怀疑,那次的事件与这次的凶手有关。月光鸣奏曲仿佛一个符号,将整个岛上发生的离奇事件串联在一起。   成实稍微回忆了下,说:“是啊,前任村长从以前开始就心脏不好。他经常来光顾我的诊所,所以我也了解他的心脏问题……他的确是因为心脏病过世,不过……”   “不过?”   “嗯,他当时的脸显得相当紧绷,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很令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害怕?柯南跟着追问:“对了,那个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这个嘛,这么说的话……”成实忽然一惊,“我记得当时的窗户,是开着的。”   老警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想那个时候应该是演变成不知道是谁忘记了关起来吧,应该是这样。”   “是那个窗户吗?”小五郎用手指示意。   “没错。”成实肯定的同时走到窗户边缘,转过头面对众人,“就是这个窗户。”   所有人朝成实的方位看过去,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窗户外缘出现一个漆黑的人影。小五郎立即冲向窗户,将其打开。由于是一楼,他打算直接跨越下去,但被柯南领先一步。柯南边跑边喊:“可恶的家伙,别想逃!”   他们追出一段距离,但岛上的灯光覆盖度不高,很快对方就没了踪迹。“可恶,跟我想的一样嘛,”毛利小五郎抽出怀中的乐谱,“是回来拿这张乐谱的。”   柯南则觉得不太对。因为乐谱是影印纸,更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准备这个的,大概率是真正的凶手。不过,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会专门跑回来,还是说,其实逃走那个人并不是凶手吗?   小五郎回到房间内,说道:“好吧,今晚就轮番在这里留守,可以吗?”   “好!”众人一致回答。   虽然是轮番值守,但上了年纪的老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很快就犯困了。而剩下只有女性和小孩,彼此都担心对方能不能应付来情况,结果就变成了一夜未眠。   隔日早上快十点钟,警方就赶到了。   四人向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实在困得受不了就先睡了。其中,温妮特只是保持着浅睡眠,她的休息效率较常人高很多,只需要三个多小时就能应对一天,虽然长时间保持这种情况会变得疲倦,但偶尔如此,并不会产生太大的问题。   她睡在两侧边缘,悄悄离开褥子,看见正在调查的警方与还在熟睡中的毛利小五郎。   身穿着橘红套装的目暮警官瞧见她,对她说:“这位小姐,现在还在调查中,晚一会还要进行侦讯,你再多睡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嗯,我想要暂时离开一下,到诊所去。侦讯的时候,我会回来。”温妮特讲道。   “额,好吧。”目暮警官无奈地答应,心想你可要早一点。然后,他把重心放在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五郎身上,蹲下身子,在他的后上方开口道:“喂,毛利先生,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懵着睁开眼,看到明亮得晃眼的天花板,还没有彻底清醒。   “已经中午了哟。”目暮警官又提了一句,他从“毛利先生”这样生分的叫法就开始损这位毛利老弟了,让女孩和小孩子值守,自己却在睡大觉,可真是脱线。   “目暮警官先生!”睡袋里的小五郎左手撑着地板起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因为这个岛属于东京都啊。”目暮无奈地解释。   “哦,是啊!”小五郎后知后觉,接着,他往怀内的衬衫口袋掏去,一摸空空的,顿时很是紧张。   目暮再度无奈地拿出乐谱,说:“乐谱的话是柯南拿给我的。”   “请你说明一下事件发生的经过。在我们抵达前,他们四个人都是醒着的,在睡觉的人只有你和那一位老伯而已,我们要在村公所举行调查询问,所以你也来帮个忙吧。”目暮半命令地说道,然后站起身。在他的印象里,毛利小五郎做警察的时候表现平平无奇,但做了侦探以后,就像是被不详的东西俯身了一样,走到哪里都有案件发生。   “是……”   …… 229 暗号解读   蕾娜塔还藏在诊所里,温妮特决定和她打声招呼。   天还未黑,小镇上没有太多可以阻碍视野的东西,也没有都市那样的高层建筑,以狙击来说,是个绝差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架设狙击枪,远不如拿手帕抵着消音手枪,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目标出现,一击击中后迅速脱离。岛上居民对外来者的警惕很高,在警察抵达的状态下进行可疑的行动,很容易翻车。   昨晚的谈天中,温妮特幸运的得知载着柯南他们的船上还有个外国人在,想来,这就是追击蕾娜塔的人,认定目标受伤,所以警戒开始放松。在小镇上以寻找目标重。她估计,在她来返于公民馆的途中,对方已经确认了她的所在。   头发的颜色,不明显的身高差距,欧洲人的特征,这些都是造成对方误判的因素。而蕾娜塔经过她的易容术,将所有明显特征更改,这个追击者的目标将会发生偏移,转移到她的身上。   温妮特回到诊所,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诊所内的摆设出现变动,杀手的职业操守,让她对环境异常敏感。每抵达一个新场所,她最先做的,就是检查每个角落,并记住陈设与东西的摆位,这种习惯,帮助她从极其细微的因素进行判断。   “没有进到里面吗……”   或者说,是不想被警戒、目击,杀害无辜的对象?   在温妮特的印象里,情报组织可不是好相与的对象。早些年,处死目标可谓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远比组织的做得决绝。   也许是和平让他们变得软弱,又或者是世界特色导致的。温妮特见怪不怪,她来到诊所门面后边,成实医生平时用来居住的房间,按照商量好的暗号敲门,两三秒后,蕾娜塔将门打开。蕾娜塔想要和温妮特来个拥抱,但后者很是不解风情。   “时间紧急。”温妮特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她直接拿出行李里的化妆器具。这次头发只要稍作处理,剩下的,她以自己为参照模板,对蕾娜塔进行打扮。   由于两个人的血脉,外在特征相似,化妆的过程很顺利,虽然更细致的地方能看出些许不同,但温妮特一直以来都穿宽大的衣服,与她交流的人,很难对她有身材上具体的概念——她从来不穿修身的衣服。   蕾娜塔瞪大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充满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她总不能对着镜子练习和自己妹妹相处,她情绪复杂地问:“我现在还不够了解你,不确定是否能够成功扮演这个形象。据你说,那个人是来自这个国家的名侦探,真的能瞒过去吗?”   毛利小五郎?他的水平在温妮特看起来非常平平无奇,至少在沉睡前是这样,不过她也没见过沉睡后的他,也许就像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之后——突然灵光乍现也说不定。   “不要紧,因为你和他们一样,对我根本就不了解。”温妮特对着镜子看着蕾娜塔,觉得看不出明显的问题。她拿出纸条,上面写着月影岛上的发生的事,计划是提前经过讨论的,她不认为做过间谍的蕾娜塔,会像被迫上台演讲的学生一样,磕磕绊绊。   “好,你要小心。”蕾娜塔抓住温妮特手臂说。   但她的手迅速被挣脱了。虽然温妮特的态度有些缓和,但是,蕾娜塔还是能感觉到那股接触上的疏远,那个能在危险中混迹的组织成员歌海娜却对血亲一筹莫展。要是不主动点,岂不是这辈子都是这样了?蕾娜塔决定好好地扮演温妮特,争取得到她的认可,然后逐渐修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温妮特要求蕾娜塔以她的身份出门,前往村民所,在那里接受警方的问话。   这时候的温妮特,装扮成一个粗犷的男人。从小兰和柯南口中听到的大致印象,对方是个块头不小的男人,背着的音乐盒。温妮特肯定里面装着枪支,只是不清楚对方准备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是对自己的射击能力有信心,并且求稳妥的话,直接在岛上动手的可能性很低。   由于有警察的存在,一旦利用狙击枪杀人,整个岛屿都会被封锁起来。作为外来者的他国男人,是首要的怀疑对象,恐怕对方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小岛屿上会有不少东京警视厅来的警官。   “暂时利用一下好了。”   温妮特在扮相上脑补着扮成一个体格相近的男人,在衣服和斗篷里做了填充,顺便对枪支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检查,之后,她便开始等待天黑。   ……   蕾娜塔假装的温妮特来到村民所,这时候钟表的刻度已经接近六点。她抵达之后,就看到在玄关不远处的等待坐台前,成实和侦探三人组里的女孩和小孩三人一起坐在位子上,慵懒地伸懒腰和打着哈气。   毛利兰看到温妮特后打了招呼:“温妮特小姐,感觉你好有精神啊。”   蕾娜塔尽量表现得优雅,她微笑着回答道:“嗯,因为我的睡眠很高效,不过,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不要紧吧?”成实主动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摸了下额头,“嗯,没有发热。”   柯南揉着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老实说,身体再好的人,在那样的地板上睡一觉,也是可能生病的——那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合用来睡觉。   “嗯,我已经回过诊所了。自己拿了一些药吃,成实医生,你不会在意吧?”   “哈哈,那当然咯。”   这个时候,毛利小五郎走了过来。毛利兰看见小五郎,觉得应该是有了什么进展,便问道:“爸爸,怎么样,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你别傻了,来参加法事的关系人呐,就有三十八个人,不可能会那么简单的结束的。”小五郎正烦恼着该如何找出这个凶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没办法将嫌疑人锁定在某个范围内,这个期间,这个危险的凶犯,很可能会像柯南所说的,会再次下手,他感到非常苦恼。而且,那张乐谱也还不知道里面隐藏的讯息是什么,被目暮警官期待的目光看着可真不好受。   “那个,请问我们的顺序是?”成实用食指对准自己,他的脸色还很困倦,眼睛显得有些睁不开。   小五郎不好意思地走过来,以抱歉的表情对成实说:“啊是,虽然我知道您是真的很累了,不过是排在最后面的。温妮特小姐的话就不用参加了,因为事发当时,您和我们正在门口说话。”   “那么,在侦讯之前,我先去洗个脸好了。”成实捂住脸颊,双手平放在腰间,步调略象鸭子地离开,蕾娜塔则等待在原地。   柯南继刚才的问题问:“对了,后面还剩下几个人需要进去侦讯呢?”   “包括成实医生在内的话,在那里的村长女儿黑岩令子和她的未婚夫村泽周一,候选人清水正人,村长的秘书平田和明,现在正在侦讯中的西本健,这六个人。不过西本健这个家伙相当费时啊,问他什么事情也在那里支支吾吾,依我的直觉来看,犯人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侦讯还在继续,他们也只有继续等待。西本健问不出所以然,只好换人,到黑岩令子小姐,但她对警官的询问方式感到不满,连续进行抗议怒吼,导致侦讯的时间再度被拉长。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柯南盯着大厅。   西本健的侦讯已经结束,但他并没有离开村民所,而是一个劲在看手表,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这让柯南非常在意,下一秒,西本健离开原来的位置,走向建筑里侧,柯南下意识想要跟上去,他对小兰说:“我去一下厕所哦!”   厕所遁跑掉后,他追着西本健,来到男厕,正巧村泽周一由里面走出来。他打开厕所门,只在里面看见了清水正人的身影。   “奇怪,刚才西本先生没有进来吗?”柯南重新打开门,问道。   “没有啊。”   糟糕,是楼梯。   柯南快速跑上楼梯,刚经过拐角,他就听见了那曲月光奏鸣曲。   此刻,楼下的众人也听见了音乐。   “这是……月光奏鸣曲,是第几章啊?”小兰疑惑。   正在侦讯中的目暮也被惊到:“音乐是哪里发出来的?”   冲到楼梯尽头的柯南,看到一脸慌张的西本健屁股坐在地上,慌张地指着播音室内的状况,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讲不出来,只是一味用手指指向室内。柯南冲着他指着的位置看过去,播音台上,黑岩村长倒在那里,身后插着一柄黑刃的尖刀。   什么?凶手这时候还留在村民所里吗?柯南极为震惊。这种状况意味着,凶手非常有自信不会被抓住,而且大概率就是还在村民所停留的人之一。   究竟是谁!?   柯南思考的时候,楼下的众人也跟着跑了上来,看到出血量极大的场面。黑岩村长的女儿令子小姐喊着“父亲”想要冲进去,但被目暮阻止。   “令子小姐不可以,不能到里面。”目暮转头对警员说,“赶快叫鉴识人员和验尸官来。”   “警官,验尸人员因为川岛先生的解剖,傍晚已经去了东京。”   “什么!可恶,居然在这种时候……”   成实自告奋勇:“请问,如果我可以的话……”   目暮微微点头,他回头对着小五郎说:“不过,这样一来嫌疑犯就过滤掉很多人了。”   警察到来之后,所有的出入口都有警察进行固守。柯南在一旁捶着墙壁,他完全没有思路。   是谁?犯人究竟是谁啊?   目暮警官,要求剩下的人在一楼等待,领着鉴识人员开始在现场搜证。成实帮忙进行验尸的工作,来到黑岩村长的尸体旁边。   “我认为,死者是在被发现的十五到三十分钟被杀害的。”   目暮取出播音室里的播放的录音带,点点头:“的确如此。这卷录音带前面有将近十五分钟左右的留白。”   得到这个结果,目暮感到非常困扰,因为在侦讯期间,所有人都经常到处走动,黑岩村长,还有其他人,也有到厕所或者是二楼尽头的房间。   “目暮警官,被害人的椅子下面发现了奇怪的东西。”鉴识人员响亮的声音响起,目暮和小五郎快速走过去。入眼的是一张用血液画成的乐谱,“什么,是乐谱?”目暮叫来另外的鉴识人员拍照。小五郎猜测地说:“难不成,这也是被害人留下来的遗言吗?”   打算找出凶手的柯南进入认真模式,他拿着笔和小本,蹲在尸体旁,否认小五郎的说法。“不对,不是的,”柯南的声音吸引两人的注意,“如果还有时间和体力来做这种事情的话,早就可以到外面去求救了,所以,这些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东西。”   他的话刚说完,正上方制裁的铁锤就降落在他的头顶——小五郎一圈砸在柯南后脑勺上。   被砸了个懵的柯南向前倒下,趴在地板的乐谱上。毛利小五郎手忙脚乱地将柯南提起来:“笨蛋呐,不要碰重要的证据,可恶!”   三人检查地面上的乐谱,发现并没有发生变化,连忙松了一口气。“你这小鬼啊,老是捣蛋,”小五郎指着柯南的鼻子,“给我到外面去!”   柯南咂咂嘴。   在调查告一段落后,目暮警官在一楼大厅召集所有人,宣布道:“被害人被杀害之后,就会播放出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从这些手法来看,我认为杀害川岛先生和黑岩先生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而且,从被杀害的时间来看,黑阎先生被杀害的时间,应该是被发现的十分钟前,也就是在六点二十分左右。那个时间,在这个公民馆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而这些人呢,除了毛利先生他们以外,有第一位发现尸体的西本健先生,刚才为我们的验尸的浅井成实医生,村长的秘书平田和明先生,村长的女儿黑岩令子小姐和她的未婚夫村则周一先生,还有村长选举的候选人清水正人先生。”   “等一等啊,为什么我也变成嫌疑犯了呢?开玩笑,我可是从六点二十分开始就一直在接受你们的侦讯欸!”黑岩令子咆哮道。   “的确啊,你是不太可能会犯案的。”   “那么成实医生也是一样的啊!”毛利兰插话道,“因为从六点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   目暮大拇指按着下巴,点点头:“嗯,我在其他人口中也听说了,成实医生在法事的时候没有离开过现场,她当时敬香时还崴到脚了。那么嫌疑犯就只剩下四个男人而已了。”   平田和明也来到他面前进行解释:“那个警官,我也是从六点开始就一直待在这一层楼啊。”   “那么你有证人吗?”   “你们都知道吧,我从六点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的啊!”平田和明等到的只是冷淡的回应。   “那么,西本先生。你虽然是第一个发现黑岩先生尸体的人。不过呢,你到那种地方去干什么呢?令人怀疑。”目暮忽略平田和明的诉求,走到西本健的面前,质问他。   “是黑岩叫我过去的!”西本健大喊着解释。   “哼!”小五郎凑到西本身前,用怀疑的语调说,“他叫你过去,你就去把他杀了。”   “不是啊!”黑岩令子站出来反驳,“是清水!村长的候选人,如果没有我爸爸跟川岛的话,那么村长的位子就变成这位清水先生的了。”   几人开始争吵。   柯南无视这些,查看自己在写字本上绘出来的乐谱。有第二场命案用血绘出来的乐谱,柯南肯定第一次命案的乐谱也隐含着一些信息,   小兰看他专注,好奇地问:“柯南,你在看什么啊?”   “我在看凶案现场当中,凶手所留下来的乐谱。我想那一定是凶手留下来的暗号,这个升记号和降记号,说不定有什么样的关联。”   小兰凑过啦看,微笑着。在她看来,柯南真的非常聪明在,暗号对他来说就是游戏一样。   “我看看……以钢琴来说的话是指的黑色的键盘。”   “键盘……”   对啊!   “明白吧……下、一、个就是你了。”柯南突然念出声音来。   他抬头看向小兰,解释道:“这个暗号理解规律的话,就非常简单了。从钢琴键盘的左边开始按照顺序,将英文字母依序放入,再将想要传达的讯息以拼音的方式用音符写在乐谱上面。根据这个线索,来念川岛先生被杀现场的那张乐谱,就变成了‘明白吗,下一个就是你’。”   “你好厉害啊,柯南!”小兰感慨柯南的聪慧。和新一小时候也很像,不过远没有他那么臭屁就是了。   “那么,刚才用血写出来的乐谱呢?”小五郎追问。   “这个嘛……”柯南打开他的记事本,找出誊写下来的乐谱,缓缓讲出口,“业火的怨恨,在这里消除。”   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其中平田和明喃喃自语道:“业火的怨恨,该不会就是……”   “十二年前自杀的那位钢琴家……”黑岩令子补充道。   西本健听了之后长大嘴巴,露出一副几近崩溃的表情。他颤抖着嘴唇:“是那个家伙!麻生圭二他还活着啊!”   “他确实死了啊。”推门走进来的老警官说,“当时在火灾现场中发现的骨头跟齿型也经比对过,是他们一家人是绝对没错的。当时所有东西都销毁了,只有放在防火保险箱里的乐谱保留了下来。”   “乐谱!”   毛利立刻指着老警官询问:“在哪里,那些乐谱现在在哪里啊?”   “在公民馆的仓库里头,可是仓库的要是在警所里面呐。”   “那你还不快点去拿过来啊!快去!”目暮警官跟着咆哮道。   “是!”老警官跑了出去。   柯南也迅速追了上去,他对十二年前的事情非常感兴趣。“等等,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柯南追上老警官。这个时候,呆在公民馆里的西本健表情狰狞。   成实也是一副极为忧虑的样子。他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处父亲留下来的遗物,虽然温妮特小姐向他保证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总还是觉得非常不安。当他亲手杀死黑岩村长时,这股不安便开始蔓延,令他感到动摇。不能连累到帮助自己的人,必须得执行下去——这可是为了你自己。成实保持住镇静,慢慢将目光移向西本健的身上。   ……   追出去的柯南在路灯下与老警官并排走着。“麻生先生真的是自己亲手放火烧死一家人吗?”柯南抬高头,向老警官确认十二年前案子的情况。   老警官抬起头来回忆。   “嗯,因为当时有四名目击者看到。”老警官列举道,“前任村长龟山先生,还有黑岩村长,西本先生和川岛先生啊。他们和麻生先生从小五个人一起长大。”   “那村泽周一先生呢?”   “哦,他啊在三年前突然跑到这个岛上来。前些日子终于跟村长的千金小姐订了婚,不过村长一直在反对啊。”   “那村长秘书,那个叫平田的人呢?”   “那个男人啊,他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不太可能会干那种凶恶的行为的。不过,我经常在公民馆看到他跟川岛先生鬼鬼祟祟。”   “清水先生呢,他怎么样啊?”   “他的正义感很强啊,很受渔民的爱戴的。”   柯南听完他对所有人的描述。还是无法肯定哪个人最可能与这起事件有关,黑岩村长和川岛先生死后最大的获利者是清水先生在,但他似乎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村泽先生已经与令子小姐订婚,也没有什么加害黑烟村长的理由。至于平田先生,以他的心理素质来说,要完成这些太过于困难了,西本健就更加是,如果只是演技的话,未免过于逼真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怎么这么久啊,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欸!柯南看了眼还在到处翻找的老警官,深深感觉到了他的不靠谱之处。就在他准备找个凳子,帮忙一起找的时候,老警官惊喜地大叫一声“找到啦!”然后从盒子里取出钥匙,当他们准备返回公民馆的时候,小兰出现在警所的门前,弓着腰微笑着看着柯南。   …… 230 琴酒的邀约   “小兰姐姐?” 玖物棂易叭羚纠另汣   “警察先生、柯南,你们太慢了啊,大家等得已经不耐烦,都已经回去了。”   “什么?你说嫌犯都已经回去了?”   “是啊。犯人最后留下的讯息是‘业火的怨恨,在这里消除’,所以应该已经完结了,不会再出现杀人事件了。”   柯南一脸严肃,认为这不可能。到目前为止,杀人现场已经播放了贝多芬月光的第一跟第二乐章,但月光奏鸣曲,一共有三个乐章,第三乐章还没有出现! 免费裙950180909   “我要到公民馆去看一看!”   柯南说着就跑了出去。小兰叫着柯南让他等一等,但没有效果,她只好也跟着跑步跟上去,老警官落在后面一起奔跑。柯南抵达后,打开走廊的灯光等待。“赶快打开仓库啊!”老警官一到,他便急忙催促。这个过程中,他听见了声音——从钢琴房里传出来的。   “刚才有没有听见钢琴房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啊?”柯南回头问小兰。   “没有啊……”   柯南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他快速跑到钢琴房前,推开门,月光下有一个黑影,未等他开口,黑影一下子撞开窗户,逃到了外面去。“等一下!”他试图追赶,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跌倒后转身一看,村泽周一正倒在地板上,手指抽着。   他没来得及多想,走廊上又传出小兰的惊叫。   “仓库!”   柯南又马上折返回去,结果在仓库的门口看到吊死的西本健。   表情更狰狞,下巴也拉得更长,整个尸体散发出一股恐怖、癫狂的氛围。   与之同时,屋子里响起了月光的第三乐章。   忧伤的旋律与恐怖的案发现场极为不衬。   “警察先生,你快点去通知目暮警官啊!”柯南喊完,走到仓库的内部,看到放在桌面上的留声机,将月光的音乐关闭。现在已经是第三乐章了,可能意味着连环杀人案真正步入结束。   “柯南,你看。西本先生的脚下又有乐谱了。”   柯南顺着小兰提示看过去,发现西本健的脚下放着一沓乐谱,仍旧是用乐符代表拼音的形式书写的。   “柯南,这次上面写的又是什么呢?”   “遗书。”   “遗书!?那么……”   那么西本先生是自杀,小兰一时语塞。   没过多久,目暮警官一行人就赶了过来。大部分警察在外面值守,目暮来到仓库前,指派鉴识人员取证。柯南把乐谱交给目暮,而目暮掌握了解读规则之后,也轻松读取了上面的内容,他总结道:“根据遗书所写的,他因为杀了川岛和黑岩,心中后悔……”   “是西本杀了那两个人?”小五郎问。   “动机好像是因为他们五个人以前曾经犯过错,为了不想被揭穿而杀人灭口。这五个人指的是两年前死亡的龟山,还有这次被杀的川岛和黑岩,上吊自杀而死的西本,以及十二年前燃火自杀的麻生圭二啊。”   “那、那位钢琴家的……”   “他们利用这些暗号,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呢?”   毛利小五郎按着下巴:“原来西本是因为害怕过去的秘密被发现,所以潜入这间仓库,想要把乐谱毁灭,可是却找不到乐谱,由于走投无路,才选择自杀的……”   “我倒认为不是自杀哦。”柯南插话道,“一个自杀的人,会特的地使用暗号来写自己的遗书吗?而且,我们发现西本先生的尸体之后,在这间房间里的月光第三乐章才响起,带子有十几分钟的留白。如果他按下播放键后就上吊的话,根本没必要设置这么长的时间。但如果是凶手设置的,凶手很可能是要利用这段时间来找寻乐谱和逃脱。”   目暮警官面颊流汗,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其实是另有他人吗?”   “你这小鬼,不要再捣乱啦!”毛利小五郎降下铁拳,但这次柯南已经看到了他的进攻轨迹,轻松躲开,小五郎自己差点扑倒在地上。   “因为我刚才有看到,一个十分可疑的人哦。”   “什么!?”小五郎和目暮同时出声。   “嗯,”柯南点头,“在钢琴的房间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破窗逃跑了,另一个人就是村泽先生。当时,他不知道被什么人打昏了,现在正待在钢琴房里面,接受成实医生的治疗呢。”   柯南刚讲完,小五郎就趁其不备再次出拳,在柯南脑袋上打出一个包来。小兰见状,抱怨地大喊:“爸爸!你在作什么啊,怎么能这么暴力地对小孩子!”   真的会被打傻的啊!柯南抱住头,疼得他直咬牙,这个暴力大叔根本就是下手没轻没重的啊。   目暮警官重新来到仓库里,找到老警官,问:“怎么样啊?麻生先生所留下来的乐谱,到现在都没发现吗?”   “再怎么说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我也忘记放哪去了。”   没能得到线索的目暮来到钢琴房的现场,躺在地面上的村泽周一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看向成实:“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吗?”   “是的,我想大概是脑震荡吧。”成实判断。   目暮又看向正一脸悲伤看着倒地村泽的黑岩令子。“黑岩小姐,我想问你,这么晚了,村泽先生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她烦躁地回答。   在旁的柯南发现村泽先生手边又一个带着手柄的小锤子。   这是……调音锤?   下一秒,他手中的锤子就被黑岩令子抢过去。“你不要乱碰,这是周一的东西好不好?”她吼叫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目暮问。   “我不知道,不过周一总是很小心翼翼地拿着它的。”   既然是调音锤,那么这个人就是维护这架钢琴的家伙,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好吧,让所有的嫌犯立刻到村公所来集合!”   目暮下令,所有人一并准备离开。小兰在走出房间前,留意到柯南还待在里面,并且钻到钢琴的下面。   “柯南你在干什么啊?要到村公所去了哦。”   “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的人,当时好像在钢琴下面找东西哦!”柯南进入房间的时候,黑影是突然窜出来的,仔细一想,整个房间里能够藏人的地方也只有中间的钢琴而已。他在钢琴底下翻找,发现底部有方形的不紧密贴合的木质区域,向上推之后,呈现处一个狭窄的暗格,他说到:“你看,就是这个,我找到了。”   小兰只好一起钻到钢琴的地下,里面果然有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她将双手伸入其中。“这不就是隐藏的暗门吗,很有趣哟。”就像是电视剧里演出的一样,不过她并没有从里面找到什么东西。柯南的目光放在暗格的正下方,他发现地面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沾了一点放进嘴里。   这是!? qq輑:9 14 9 0 37 98   那种药物!   柯南有了推断。   尔后,他与小兰一同来到村公所,正巧碰见目暮在讲话。   “岛上所发生的三个事件,从情况来看,凶手绝对是同一个人。成实医生和黑岩令子小姐两人拥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在平田先生、清水先生、还有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村泽先生,凶手就在你们三个人之间了。”   这时抱着信封的鉴识人员赶到:“警官,黑岩先生被杀的现场照片已经洗出来了。”   “好的,就放在桌上吧。”   “是!”   对事件感到些许不甘心的柯南,从照片里面看过去,希望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从一列照片中,看到黑岩村长 的死状,发现在他的尸体旁边,有一个正在发光的按钮。   回转录音带的按钮!   这也就是说,发生凶案时的时间范围被扩大了。从留白的十分钟,延长至将近四十分钟,也就是说,嫌疑人的数量进一步增加了。   犯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模糊警察的调查范围和方向?可这样并不能洗清他自己的嫌疑,运用这样的障眼法的时候,很容易被其他人看破。不过,第一场案件中,也发生了同样的录音带变化,留白是五分三十秒,也就是说,利用人的惯性思维来混淆视听。   就算知道了这点,他还是不能肯定犯人究竟是谁。但这样一来,成实医生和黑岩令子两人的不在场证明跟着失效了,但是在第一步的侦讯中,有不少人可以证明成实医生在法事期间没有离开过现场,既然杀人凶手是同一个人,成实医生就不可能是凶手。而要做到这三起案件,必须有足够强壮的体格,纤瘦的女性真的办得到吗? 揪浯龄逸爸瓴勼輘朻   这时候,平田和明向警官请求出去买饮料解渴。回头看的柯南,目击到平田裹着绷带的左手。   当时在钢琴房里破窗而出的那个人,绝对就是他没错。紧急情况正面破窗的话,人大概率会使用手臂和双拳,并且很容易被碎玻璃割伤。得出结论的柯南悄悄跟在平田和明后面,来到坐立在玄关外面的自动贩卖机前,悄悄站在他的后面。   “欸,叔叔!你的袖子上沾着白色的粉末哦!”柯南佯装成好奇的小孩子,对他说到。   下一秒,平田和明立即紧张得手舞足蹈,检查袖口。但他并没有发现柯南所说的粉末残留,却在慌张中弄掉了钱包,钱币撒了一地。   “叔叔你有好多外国钱币啊。”   柯南说着,更确认了。这些都是他从国外购买违禁药物,之后再贩卖到国内的证据,也就是说,打伤村泽先生的人,就是平田和明,原因恐怕是村泽先生在为钢琴调音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秘密,情急之下将其打昏。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确认整齐案件的犯人。反倒案发当时两人的状况,证明了他们大概率和案情无关。   平田是为了回收藏在钢琴里的药物,而村泽先生是为了给钢琴调律,会有人在杀了人之后还若无其事跑到钢琴房里去维护钢琴吗?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三个人中的清水先生,或者已经上吊身亡的西本健。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不排除真的有这种可能——他的精神状况明显处于一种极限的状态。   怎么回事?   看来,这起案件种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他可能被犯人引导了,中了圈套,柯南不安地想。很明显,这一系列事情与十二年前麻生圭二的死亡有关,但凶手和其的关系是什么?既然是冒充麻生圭二的名义邀请叔叔来月影到上调查,也就得像西本健“遗书”上所写的,守住秘密,或是为了帮麻生圭二复仇。   如果是以麻生圭二的名义干扰调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那么清水先生作案的可能性就提高了。   问题是,证据。   柯南瞪大眼睛,他必须往其他的方向思考,但能完成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就只剩下三个人。难道真的是西本健做的?为了掩盖四人罪恶的行径?   在他思考的时候,天空忽然升起朦胧的烟雾,往下看去,橘红色的火光在天际形成斑驳的色块。糟糕!那个方向是公民馆!警官先生还在那里!难道说,这就是嫌犯模糊现场的关系?凶手犯案之后顺利离开了村民所?但是就算回转录音带,最多也只能达到五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这段期间经过审讯人员,还是留有记录的,深夜的岛屿上,也不存在逃离的手段。   柯南快速村民所奔跑,等他来到门口,整个公民所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可恶!警官先生!警官先生,你听得到吗?”在他呼唤的时候,其他值守的警官也注意到了,赶来这里帮助灭火,还有村民自发性的行为。   “月光的第三乐章……”   “如果犯人是西本健,已经死亡的他,不可能做到纵火这种事。可是,刚刚所有人都在村民所里,难道说,正在接受审讯的人里没有真正的犯人?”   在他感到无力和沮丧的时候,突然听到挣扎的呜咽声,柯南绕到公民馆后面的海滩上,看到被绑成粽子的警官先生像一条蛞蝓扭动着。   原来没事啊……柯南咧着嘴巴,看着海浪拍在老警察的身上。   他帮他解开绳子,询问道:“警官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啊!只知道对方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把我绑起来,公民馆的火应该也是他放的。”   “高大的男人,黑衣服!?”   为黑衣组织感到PTSD的柯南,一瞬间想到琴酒和伏特加的脸,这两个害得他时光倒流十年的元凶。他们会在这个岛上吗?等一下,那个异常的、来到岛上参观的外国男人,他会不会和这件事有所联系?外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呢……   柯南对此完全是一筹莫展,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犯人似乎早就安排好了每一个环节,对死者同样非常了解,甚至猜测得到西本健一定会跑到仓库对麻生圭二的乐谱进行销毁。凶手不希望麻生圭二的手稿被找到,为了什么?难道里面有与他相关的信息,所以不惜将整个仓库烧毁?   找到麻生圭二的手稿,也许就能够解开连环杀人案的谜题。   “现在,最关键的信息也没有了……”   柯南理解到双方信息的不对等,即使凶手涉险焚毁整个仓库,他也没有得出有效的信息,因为他不了解十二年前的辛密,而在这个辛密揭开前,有所的知情者都已经死亡。难道真的要犯人逍遥法外吗?柯南感到头痛,这么棘手的案件,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在这场与凶手心理博弈的对战中,他完全处在被动的情况中。   “看来,这次是我输了。”   毁灭人证和物证的凶手,可能已经不在嫌疑人的范畴内,另外,甚至很可能不是一个人,有岛上其他人协助的话,他们根本无从判别,只有等凶手自己露出破绽。   ……   乔装打扮的温妮特手上拿着一叠乐谱,懂一部分音律的温妮特,很快就将乐符整理成罗马音拼音,知晓了上面的内容。   成实的计划上并没有提到这个意外因素,但他的暗号方式启发了她。成实可以使用暗号来留下讯息,身为音乐家的麻生圭二不可能做不到,所以这份他遗留下的乐谱中,一定写下了有关十二年前事件的关键信息,而成实作为麻生圭二唯一存活的儿女,里面势必会提到他——不然就不是遗书了。   “如果这份东西被发现了,之前所做的全部就白费了。”温妮特拿着望远镜看柯南,“看来这位小侦探已经猜到了乐谱很关键,但是很遗憾。”   她已经抢先一步,虽然这个行为将“凶手是一个人”这点动摇了,但并不能将嫌疑锁定到成实的身上。一个女人,一个心地善良的医生,和连续作案的杀人魔,如何能是同一个人?   温妮特本来打算将乐谱烧点,但想到这是写给成实的遗书,便保留了下来。接着,她前往男子的住处,在酒店内开了房间,稍微向服务员打听了下,然后敲响男人所住的房门。   ……   海登原预定在岛上动手,然而他倒霉到了一定地步,岛上发生了杀人案不说,来自东京的警察正驻守在岛上。哪怕他亮出身份,向日方表明立场,也很难逃脱罪责。在日本内活动,本就违反了双方的协议,所以他选择暂时蛰伏。   此前,他已经确认了这次的目标。   虽然打扮的方式发生变化,但极为明显的发色,他一眼就能辨别。目标与岛上的医生成为朋友,并且一直处在警方的眼皮底下,他只好等返程的时候再动手。   海登在房内书写寄给总部的信,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很警惕地来到门前,用僵硬的日语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请把门打开,我们是警察。”   “警察?警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反问。   “关于岛上发生的连续杀人案,我们有事情想要询问。您在村民所进行过登记,是岛上的外来人员,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温妮特又扮演出另外一个声音,一个人开始唱戏。   “好吧,警官先生……”   他稍微打开门缝,却没有看到人,再稍微打开一些,一只手探了进来砸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瞬间将手松开。   门被温妮特推开,她一瞬之间贴近海登,将利刃刺进他的脖子里。   临死前的海登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骇人的速度?   从他后退开始,对方就像一个虚幻的幽灵转瞬贴近了他。他甚至没来得及吼叫,就被尖刃刺进了脖子!   温妮特死死按着海登的嘴巴,等待他发搐结束,才看向桌面的小镜子——她被喷溅的血液弄成了一个血人。幸运的是,整个过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   她将死掉海登拖进卫生间,把沾满鲜血衣服脱下来,然后翻动海登携带衣物。虽然对这个毛发过长、体味很重的白人男子感到嫌弃,但她还是在清洗结束后,换上了他的衣服,尔后,他检查男子的行李,在里面发现了拆卸开来的狙击步枪。   “应该没错了。”温妮特冷笑一声,“因为认为目标与凶案有关,就放松警惕了吗……CIA的家伙也不过如此。”   她将血迹清洗干净,把海登的尸体放在浴缸里,就这样在房间里度过一夜。   清晨,她离开房间,并叮嘱服务人员不要随意进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之后,她在树林里换回原本的装扮,返回成实医生的诊馆。   “昨晚的时候,警方已经认定整个案件是西本健所为。”一夜没睡的成实对温妮特说到。   “嘛,他们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么?”   “有个小侦探看起来很不甘心。”成实说,“他将平田先生和川岛先生的非法药品交易讲了出来,也证明了伤害村泽先生的就是平田先生。他给我一种感觉,宛若是他在引导那位毛利侦探一样,他的观察真的非常细致呢。”   “如果没有你的协助,我应该已经暴露了吧。毕竟,我原本是想要利用医生的身份来做手脚,做一次危险的赌博的。” 免费裙玖五○①八0九零九   “给。”   温妮特把背后的一沓乐谱交给成实。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书。在我看来,他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的活下去。虽然我很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大度,但是只看这份期盼的话……”   成实边读边落下眼泪,简直像个失恋中的漂亮女子,令人不由想要上去安慰他。温妮特心里暗暗想着,他究竟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总之,是个内心敏感的家伙。温妮特坐在木凳子的靠背上,接着准备好离开蕾娜塔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时候,蕾娜塔已经将装扮卸了下来。温妮特看了眼她,又看向成实医生:“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温妮特说完,等待着成实的答案。成实放下乐谱,划了一根火柴,将乐谱燃烧起来,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橙红的火光,像是释然了一番回答道:“像父亲期望的那样,向前看,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就好了。”   “现在也来得及。”温妮特冲着他伸手。   成实轻握了一下。   “你们最好现在也跟着去码头吧,毛利先生他们已经准备启程了。我的话,留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可能得下个星期才会返回东京。老实说,我还是稍微舍不得这里,但如果不离开,我又觉得自己没办法重新开始了。”成实微笑着说,“做位女性也不错。”   “好。”温妮特看向蕾娜塔,“我们走吧,蕾娜塔小姐。”   蕾娜塔蹙着额头。即使是对成实医生,她妹妹表露出的善意也远高于她自己,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她有些郁闷地跟在温妮特后面。   “这副表情的话,一会儿小兰要觉得我在欺负你了。”温妮特松口气,看向她,“我说了,在日本,我们不可能以姐妹的身份活动,哪怕我们在一些地方有些相似。”   她们不是双胞胎,容颜的差别还是很大,向旁人说是陌生人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朋友”的藉口自然是好用。“如果你坚持,”温妮特说,“私下里我可以那么称呼你‘姐姐’。”   蕾娜塔脸色一红。   这声姐姐用日语叫出来着实诡异。因为一早就计划着来日本,她当然对当地的文化有所了解。这声“姐姐”经常出没在有声漫画和各种广播剧中,让她略感怪异。   “念起来果然很奇怪啊。不过,我倒是没关系,因为你也是个漂亮的女性。嘛,我们还是快一点比较好,今天的预定只有一艘船,错过就要等明天了。”温妮特加快步调,蕾娜塔跑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搀扶温妮特,在她的眼中,温妮特的视力对自身的行动有着影响和障碍。   “把手给我吧。”蕾娜塔要求。   温妮特虽然完全不认为自己会因为环境陌生而出现“平地摔”的状况,但看在对方很期待的情况下,还是将手递了出去。这在日系文化里,少不了被人按上一个“妹控”的名头。说起来,自己的行为也足够糟糕了,在雪莉还是中学生年纪的时候就……   哈。   温妮特放弃思考,直到通过折叠梯登船,都是由蕾娜塔搀扶着的。她们一到船上,就听到毛利兰的招呼声。   “温妮特小姐,你们也要回东京吗?”小兰来到她们身边,“这位是蕾娜塔小姐吧,我是毛利兰。温妮特小姐在东京的朋友,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蕾娜塔和小兰握手。   没精打采的柯南望着海平面,仍旧对事件耿耿于怀,他看到温妮特,有些意外:“温妮特姐姐,你们不在成实医生那里多待几天吗?”   “嗯。因为我不能离开教会太久,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件,成实医生也会变得忙碌起来,我们就不一直在那里打扰了。正巧,一路上还有两位活泼、可爱的旅伴啊。”温妮特亲切回答柯南的疑问,但给柯南的感觉不是那么美好,他摸着后脑收,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又跑甲板上看海面去了。   船上,小兰向温妮特请教料理的事情。在毛利家,所有的家事都是由小兰负责,温妮特听了,也觉得这真是个贤惠的姑娘,反倒搞得她更加烦躁了,甚至想着要不要给她介绍个对象,便于她忘记工藤新一那个命赴黄泉的推理狂。温妮特把教了毛利些西式调味的方法,以及柠檬泡沫甜酱、橘子酱之类的做法。   没办法,温妮特小姐是忠实的甜食党,至少也是酸甜党。   仅到中午,船只就顺利抵达了东京。   这时候,打了发胶、收拾得正儿八经的克莱德已经在码头等待。   “大小姐,我来接您了。”   温妮特微笑地对小兰说:   “小兰,还有毛利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坐我的车回去吧。”   “真是麻烦您了。”   呵呵,是不是富家大小姐都这么奇怪啊。柯南已经懒得吐槽了,且不说整日和小兰待在一起的园子了,他面前的温妮特不继承家业而跑去当牧师,怎么想都很异常吧。   就在他们上车以后,毛利小五郎突然接到电话。   “喂?”   “是目暮警官啊。”   “什么!?你是说岛上又死了一个人啊。”   “哦,我明白了。好的。”   听闻小五郎打电话的内容,柯南的脑袋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毛利兰听到这些“关键词”,也表现得很不安,月影岛上发生的事情本应该告一段落了,她细声地问小五郎:“爸爸,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午间的太阳正高,金色的阳光洒在小五郎半张脸上,他绷着肌肉,缓缓松口。“目暮警官告诉我,在我们离开不久,岛上又发生了命案。死者是一个外国人,你们两个也见过,就是前天早上和我们一同乘船的那个外国男人。他不知道被什么人在旅店里给杀了,警方正在调查。之后会传唤我们。”   “但是,我们也没有在旅馆居住啊。和那个人的交集,也只有船上短暂的相处时间。”毛利兰表示很不理解,她已经不想再卷进案件当中去了。   “嘛。这件案子应该和月影岛的连续杀人案没有关系。目暮警官问了岛民,上面根本就没人认识这家伙嘛。而且,他们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了枪。”   “枪?”柯南一怔,接着他焦急地问道,“有调查到什么吗?”   老警官看到的人,也许和那个神秘组织有关联也不一定。黑色大衣的健壮男人,身上还随身带着枪!柯南已经见过了龙舌兰,觉得他对黑衣组织的人有敏锐的嗅觉。但他立刻又迟疑了,黑衣组织行事的话,怎么可能放过老警官?而且刚才的那艘船上,也没有疑似黑衣组织的人物。乘客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   “你这小鬼又来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抱着那么多的好奇心好不好?”毛利扥了扥前襟,“总之,这件事交给我毛利小五郎就可以了。”   小五郎摆出一副嚣张的样子,大声笑着。不过实际上,他是不想要小兰和柯南卷入危险的事情当中。在目暮的口中给,这起杀人案,很可能是专业的杀手执行的。一击准确、迅速对准脖子薄弱的位置,短暂时间内不发出动静就将一个持有枪械的强壮男人击毙,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小五郎还在警局任职的时候,就经常目睹同事因为凶恶的犯人而丧命的事件。然而仅仅是凶恶而已,真正的专业杀手和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   看到柯南一脸不满的样子,小兰轻轻地摸摸他的脑袋。她觉得柯南和新一一样,只要碰上案件,就像被磁石吸走了一样,怎么拽都拽不回来——她很担心柯南遭遇危险,对工藤新一也抱有同样的情感。尽管她收到了新一的联络,但睡着的时候还是总做噩梦——害怕他在解决事件中遇到什么危险。   “柯南,这件事就交给爸爸处理吧。”   “好吧……”   觉得不可能是黑衣组织的人做的,柯南对它的执念也没那么大了。他刚刚才遭遇了一场大败,没有用他的推理找出凶手,以至于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事情可能就是西本做的,而烧毁仓库的人,是想要在仓库中寻找到什么,才趁着老警官寻找乐谱的时候下手。毕竟,西本健在自杀前肯定会销毁乐谱——将罪状隐瞒——老警官迟迟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柯南像遭旱的小草蔫巴着,一副丧失人生追求的样子。坐在副驾驶的温妮特向毛利询问:“毛利侦探,我们也要接受侦讯吗?”   “不,我想不用了。”毛利说,“温妮特小姐你们应该没见过那位被害人。老实说,我们也只是在船上和他见了一面,目暮警官只是准备找我们了解下情况。”   “我了解了。”   克莱德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前停下车。   “温妮特小姐,再见咯!”毛利兰拉着柯南与她告别。   送走毛利一家,温妮特的笑容冷却了下来。“组织最近有什么动作吗?”温妮特问询克莱德。   “不,最近的新闻和组织成员基本没有什么关系。研究所那边也是,雪莉小姐离开后,基本处在停运状态。我估计,她还处在被监禁的状态。”克莱德回答道,他尽可能捡温妮特想知道的内容说。   “我似乎没有问你她的境况……”   “但您想要知道,您现在的焦躁证实我说的没错。”克莱德瞄了一眼温妮特的表情,觉得有些可怖,哽咽了一下。   “真的很糟糕,你的话简直像是在拷问我‘为什么什么也不做’一样?虽然我想要做点什么,但理智告诉我,什么都不做才是好的。有时候,冲动的行动,只会造成更加糟糕的结果,不是吗?”温妮特试着说服自己,但自己听着都觉得像是一个低劣的借口。然而,纵使她想出再多办法,身为局中人,首要被怀疑的对象都会是她,匿藏雪莉几乎是死路一条。   转身投向“正义”的一方寻求保护?温妮特为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他们能保护什么,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只是觉得,您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会变好一点。”   “变好?”   “因为这意味着雪莉小姐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我希望如此。但有时候精神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温妮特结合人生经验答道,利用人性以及“人与人难以彻底相互理解”这点,想要制造误解和欺骗是很容易的事情。说不定,组织已经对雪莉不利,只是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罢了。哪怕有微弱的可能性,她就会陷入不安,同那些被她欺骗过的家伙一样,遁入这个人性的陷阱中。   “您不是也说过,组织不会对雪莉小姐不利的吗?”   “那是正常情况。”温妮特自嘲道,“我们中间有几个又是‘正常’的呢。再说,我其实根本不知道雪莉研究的东西是什么,她的价值只能用一直以来积累起来的经验猜测。但如果这个价值发生了变化呢?但愿不会。”   克莱德见温妮特状态不佳,没有再多提这方面的问题。他将近期的事情一一向温妮特汇报,例如宫野明美的新身份,后续的准备,底层人员的变动,计划案的实施等。这些事情并没有避讳蕾娜塔,在他看来,她应该已经和温妮特站在同一战线。   蕾娜塔则没有想到她这个妹妹还有如此看重的人,虽然对话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能够确认这点。不由让她对这位代号“雪莉”的成员感到好奇。   未等蕾娜塔开口,温妮特先一步想起这位姐姐,觉得有藉口和琴酒对话,于是对蕾娜塔说:“组织的要求是让你将情报送到琴酒那里,也就是让你到他那里报道。我现在试着联络一下他……记住和那个男人相处,一定要再小心也不为过,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反对组织的心理——即使任务本身令你感到不适。”   “我明白了。”看到温妮特极为认真的表情,她点点头。   接着,温妮特拨响琴酒的电话。提示音中,她收敛了情绪,拿出平时的状态来:“喂,琴吗?”   “有什么事?你会主动联络我,可真是少见的情况啊。”   “歌海娜的问题怎么解决?她现在人在我这里,按组织的要求,她应该是要将情报交到你的手上吧?”   “呵,说的也是。你让她和我直接对话吧,我会告诉她集合的地点,对了,你也一起来吧,有件事情,我们得客串一下保姆啊。”   …… 231 小哀上线   约好的地点是“野槌蛇”酒吧。光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是超自然爱好者开的,有股学生专享的味道,和之前的“黑寡妇”、“鸡尾酒”差别很大。温妮特同意并将电话挂断,让克莱德载她回到住处。与宫野明美打了个招呼,她没有停留,只是取了些装备。找到地点后,她开始坐在车上打盹,小睡一会儿后,看到天色渐渐变暗,才抓着蕾娜塔走出车子。   因为她在另外一个路口,已经看到琴酒标志性的保时捷356A,黑色的车款,她没见过琴酒以外的人使用。   按理说,作为一名杀手不该开这样招摇过市的车,但他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找到小巷子里的招牌,温妮特挪动脚步,回头看了眼蕾娜塔。   “我们走吧。”   蕾娜塔点点头。   “是刚才的那两人?”   温妮特没有回答,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等进去再说。”   温妮特领着蕾娜塔走进酒吧,和她预想的不同,酒吧一片空荡,科恩和基安蒂没有到场,只有琴酒和伏特加并排坐在吧台上面。   坐到琴酒身边的位子,温妮特抬眼瞥了眼空闲的调酒师。   “一杯绿茶。”   这个要求让对方显然不太高兴,不过还是有好好在做准备,蕾娜塔没有点酒,以余光打量琴酒和伏特加。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温妮特问,“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在电话里交流,不是吗?”   “因为有东西要交给你,如果不是亲手交到你的手上在,东西流露出去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出马一趟?”   “你见过的,”琴酒拿出一个像冰盒的小盒子,只不过里面放的是成列的胶囊药物,“试验期已经结束了,证明了这种毒药性质的可靠。”   “毒药……哦,是你上次喂给侦探小子吃的那个。”   “是它,还是你最中意的雪莉开发研制的。呵,试验期过了的话,她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温妮特的心里,但她仍不露声色,只是淡淡笑着,她对于琴酒的话,是半个字也不相信。   “简直就和消耗品一样!”温妮特又摇头又叹声,拿起杯子来回摇晃着,“这种找科学家的活可不好做,就连上次获取名单的任务都失败了,虽然是源自一场意外。说到底,那些名单上的人能不能派上用场也是个未知数。”   “呵……”   “开个玩笑,别介意。”温妮特抿了口绿茶,“还要‘实验数据’吗?”   “只需要把姓名、身份与死活填写一下,再提交就足够了。”   “可真是方便。只要服下就连死因都找不到的毒药吗?说起来,我好像没有从新闻上看到工藤新一的死讯。”   “工藤新一?”   “就是你贴心的、亲手喂药的那个小子啊。我想,‘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应该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家伙吧?”   “谁知道,我对死人的名字没有印象。”   “这就是杀人无数而心安理得的秘诀吗?”   “别讲那些没用的了,上次你引发的骚乱可是让那一位很不满意。”琴酒停了一下,说,“能降低影响的地方,尽量降低,做得太夸张,很容易被一些老鼠闻到气味。”   “的确我做得有点过火,但是你不感兴趣吗?你正在找的家伙,已经藏在日本的某个角落里了。不知道你那双对待叛徒极为敏感的鼻子,能派上多少用场。”   “呵呵,低级的激将法就到此为止吧。那么,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歌海娜?”琴酒抬了下帽檐,瞄了一眼蕾娜塔。   “是她没错……你打算怎么安排?”   “能潜入现场执行任务的人才,还是有需求的,等你回去,我会做应有的安排。”   “FBI已经到日本了,我想要听听你的打算。”温妮特用手夹断琴酒嘴上的烟,“抱歉,我讨厌烟味。”   “猎物按捺不住出洞的时候,也就是猎人动手的时候。”琴酒没有对温妮特的举动动怒,反倒提醒她,“你最近还是安分一点,朗姆对你的意见可不小,我对内部矛盾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啊呀,你竟然会提醒我?”   “对优秀的家伙,没必要吝啬夸奖。”琴酒咧嘴一笑。   虽然是正面意义的描述,但温妮特半点也感受不到来自他的善意。   换言之,要她最近安分一点。   温妮特和琴酒没什么可寒暄或者互动的话题,将近期的事情通了气,她就准备离开。琴酒言语中的意思,明显是让她暂停任何相关组织的行动,似乎是正在策划什么,且将她排除在外,这让她不由想象这件事情与雪莉有关,但她不能在琴酒面前提及雪莉。   刚开始交谈的时候,琴酒拿出雪莉做的药就已经是一种有意的引导,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注意,但她不能顺势落入圈套当中。   ……   等温妮特离开后,琴酒请了蕾娜塔一杯琴蕾。   在谈话期间,酒吧内并没有任何新来的客人。蕾娜塔猜测,她和温妮特进来之后,酒吧的招牌就变成了停止营业,这里也是组织的微不足道的一个据点。在从事组织工作的这些年里,她不止一次见识过组织手眼通天的力量,认知逐渐常态化。   “歌海娜,”琴酒边点烟边问,“这几日,你和她在一起吧?爱碧丝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奇怪的动作?我不理解你在问什么。”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好了,在你和爱碧丝接触的期间,她有和什么人偷偷见面,或者密谋什么吗?”琴酒继续问。   蕾娜塔感觉神经紧绷。   她觉得琴酒的问题不怀好意。如果她的回答偏袒温妮特,他大概率会减少她们之间见面、合作的机会。   “应该没有。”她回答,“在我的印象里,她只和她的司机关系不错,后者应该也是组织的人。而且,她还帮我解决了CIA派来追杀我的杀手,并一共清扫了大约十二个人的CIA暗子。我倒不觉得,她对组织有什么异心。”   “那是当然,我也没有怀疑过这点。”琴酒吐出一口烟雾。   “那为什么问这个?”   “女人总是有些多余的同情心,不是吗?”   蕾娜塔被琴酒的眼神看得发怵。   他丢给蕾娜塔一个电话和一个信封。   “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先在这个城市里安顿下来。有任务安排的话,我会通知你……嘛,任务并非是常态化,科恩和基安蒂会主动联络你。东京有组织的训练基地和武器库,我想你会需要的。那么,我们也该走了。”   琴酒将烟头捻在烟灰缸中,用眼神示意了下伏特加。   两人先蕾娜塔一步走出酒吧,坐上车,伏特加在驾驶位上发动发动机。   他对琴酒的安排有些不理解,启动车子后便向琴酒问道:“大哥,你为什么特地要把那种药物交给爱碧丝呢?”   “上次在机场的事情,她做得太过火了。警察对炸弹渠道进行彻查,还在东都到处捣毁地下组织的窝点,许多帮派人员受到影响。虽然不会影响到组织,但这会妨碍组织使用一些渠道,对我们的工作也有不小影响。给她这些药物,只是告诉她,要动手的话,就要像那颗药一样,无声无息地杀死目标,并且不留下任何线索。”琴酒又用点烟器点了一根烟,他对于伏特加的疑惑,一向以解答为主。   他一方面是为了让伏特加有所成长,一方面是让他呆板的脑袋多活跃一下。省得犯下严重的错误,连小命都保不住,好歹是跟了他多年的属下,他还没有那么绝情。   “原来是这样……大哥,那个新的成员,就这么放着不管吗?”伏特加提了一嘴蕾娜塔。   “暂时保持这样,看看她和爱碧丝联系密切与否。虽然我讨厌派系的那一套,但还是用自己信赖得过的人比较好。”   “可是大哥,你不是相信爱碧丝不会做背叛组织的事情吗?”伏特加问。   “是啊……爱碧丝是那一类以杀人为乐的家伙,组织是适合她的平台。和平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家伙容身之地在。但是,这不代表,她会以组织的利益为最优先。她和贝尔摩德一样,都是那种自我中心的女人,不需要过度提防,也不能全然相信。”   伏特加恍然大悟,果然他大哥的每个举动都经过深思熟虑,对人的分析也极为透彻,不过他还是有个担忧的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跟大哥说。   琴酒看到他的表情,直接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大哥……”被看穿的伏特加有些不好意思,“你看,雪莉的事情。已经半个月了,她还处在抗议中,没有恢复药物研究工作,而且每天只吃勉强维持生命的食物,似乎我们编造的‘爱碧丝身亡’一事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她似乎并不接受这个结果。”   琴酒打开车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   “这里有伪造的佐证。如果‘爱碧丝的死’与‘害死宫野明美的赤井秀一’也无法令她动容,那么也只有继续等待。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测试是否有能够接手她研究的研究员,如果出现,那么她也就没有不可替代性了,结果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伏特加用余光瞥向琴酒手上的照片。是一组爱碧丝重伤死亡的照片,像素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是本人没错。   然而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酒吧和爱碧丝见了面。这些照片,让伏特加完全摸不到头脑。 jiu 1嘶 僦伶糁砌镹粑   是合成的吗?   稍作思考,伏特加觉得雪莉看了这些照片,将不会再怀疑爱碧丝的死讯,但这能不能让她感到“大仇得报”还是未知数,如果这也不能令她回心转意,的确也只有等待一个方式——等待她真正的处分。   “大哥,这个照片是合成的?”伏特加感叹道,“最近的影像技术真是日新月异啊!”   作为一个高质量,精通各种软件、程式的程序员,伏特加完全没有从照片上看出任何修改痕迹,就连他都能骗过去,想必骗雪莉这么个药物学家完全不在话下。   “照片是真的。”琴酒说。   “啊?”   “不过上面的人是贝尔摩德。”琴酒补充。   “真不愧是大明星啊,完全看不出和本尊的区别……”   演得真像。伏特加心想,不过贝尔摩德和爱彼斯的关系本就密切,她对爱碧丝极为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还分饰两角……照片上还有一个举着枪支的赤井秀一,不过就更糊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背景是日本?   “贝尔摩德已经到日本了?”伏特加一惊。   “嗯,皮斯科那边的事情,需要她帮忙照看一下。毕竟不管是我们,还是爱碧丝,都与那位著名导演没有任何关联,自然也很难混入现场。”琴酒回答说,“哼,我们去看看雪莉吧,顺便把这些照片给她好好‘观赏’一下。”   “好嘞,大哥!”   伏特加跟着凶狠一笑。   他将车子开到关押雪莉的研究所,拿着琴酒的照片走进建筑。   琴酒没有同行。   如果他和伏特加同行,以雪莉的敏感程度,很容易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但伏特加给人简单的感觉。   伏特加拿着钥匙打开关押雪莉的研究室,里面散发出难闻的沉闷气味。有些掉落腐烂的菜叶在地面上,室内非常阴暗,跪坐在地上的雪莉甚至没有抬眼瞧他。   他将灯打开,把照片扔在雪莉的脚边,像之前一样以嘲讽的态度讲话。   “雪莉,我把你要的‘证据’带来了。”伏特加阴狠地笑道,“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爱碧丝已经咽气,虽然FBI的家伙被爱碧丝弄死了一部分,但赤井秀一还是逃了出去。非常遗憾……”   他的口吻中并没有听出任何遗憾的意思。   低着头、双目藏在刘海里的雪莉尽管不想搭理伏特加,但以她的角度,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多处中弹,血液横流。   雪莉颤动了一下。   如果光是照片,她还是会秉持怀疑。温妮特不可能会那么简单死去——她始终坚信这一点,但这个信念在这一刻动摇崩塌。   在温妮特手背与手心的交界处,也就是下压在下面的柔软部分,有文字的痕迹。   虽然血液凝固,模糊地粘在手长边缘,并且和正常的字样呈现左右相反,看不清楚,但是……   雪莉凭着侦探小说的思路,仔细看图片中的纹路,还是能够看出一点点讯息——   雪莉,对不起。   怎么可能!?   她变得难以忍受,难以压抑心情的变化,所谓的伪装也想要抛到脑后——她根本就在坚持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行为,全部失去了意义。   温妮特居然会死?   雪莉打心底无法相信这种事。   即使是面对研究所内全副武装的恶徒,她也潇洒地将他们全部杀死,仿佛她才是最深沉、最可怕的恶,在她的面前,什么也无法造成阻碍。   即使受再严重的伤,她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窒碍,永远能顺利完成组织的任务,再回来。   重要的是,她答应过自己。   许下过约定。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走了?难道已经讨厌我了吗?   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走了?   面前洒落的这些照片,将那个可怕的假设变作了现实。   如何忍耐?   她无法忍耐。   虽然绝望在心中发酵,但雪莉一句话也没说,不过从她失去神采的眼睛当中就能找到答案,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求生欲望,无法面对充斥现实眼前的一切。没有温妮特在,留在组织内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朝向未来看,仿佛只有拥抱回忆,才能感受到区别于彻骨寒意的一丝温暖。   这个悲恸的答案,令她全身僵硬。   甚至无法哭泣。   头脑放空之后——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组织这种充满危险的地方生存,遭遇不测只是时间的问题,就算温妮特再怎么坚强、再怎么厉害,也是一样,她们避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就好像人类终将会迈向死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时候!   所有的一切,她们都没有共同面对,只是一味向这种现实妥协,而这个妥协的结果……   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雪莉沉浸在悲伤中。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那么对她们来说,或许逃离组织,在永无止尽的逃亡生活中度过一段美好的记忆,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现在,只能破碎的泡影。   此时的雪莉按捺不住,开始啜泣。   但这声音出口就成了刺耳的笑,仿佛是在嘲笑温妮特死得如此轻易一般。   在伏特加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歇斯底里的疯癫笑容。   “雪莉,你最好仔细想一想……反抗组织的下场,不需要我多说吧。”撂下这句话,伏特加就离开了房间,这笑声听得他脊背发寒。   他觉得,就算雪莉答应继续研究,搞不好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等门重新关上,雪莉像幼儿园的孩童般哭泣,一边哭一边反复低声呢喃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去找赤井秀一的麻烦,如此,反复反复说着。   雪莉心想,是她太依赖温妮特了。   就像在美国时,心情上对姐姐的依赖。   然而这样的依赖在温妮特身上化为了实质,而她的期盼,也成为了温妮特的压力,甚至是作为一种诅咒存在。她病态的部分,她早就是了解的。   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了。   眼泪流干,雪莉彻底放弃了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莉的手才微微颤动了一下。   最后讲了一声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面向的对象,是她的姐姐。   她相信,在温妮特的安排下,姐姐一定平安无事,一定能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便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了。   她的歉意源自自私,因为她打算追寻温妮特而去。   不这么做,也只是如同提线傀儡般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帮助组织遗留下更多更大的罪恶,这是她不想、也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哪怕她憎恨赤井秀一,但她清楚,温妮特才是“恶”,站在“正义”的背面。   “结果……还真是讽刺。”   她拿出自己偷偷藏匿的ATPX4869,这种由她亲自开发研制的药物,送入口中咽了下去。   热。   灼热的痛苦。   但很快,这股灼热仿佛越过了临界点,又变成彻骨的寒冷。   她怀抱着身体,全身犹如被撕裂一般。   原本就处在虚弱当中的雪莉逐渐支撑不住,昏倒过去,过了一段时间,她才重新恢复意识。   “我……咳咳!”   “我……没死?”   雪莉按着喉咙,她感到喉咙肿痛和沙哑。   在看到照片前,她就有些发热症状。   “怎么回事?”   雪莉痴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原本纤长的手指,变得白嫩且短小,被绑在镣铐里的右手也不再有束缚感,轻轻一收,便脱离了束缚。雪莉撑起身子、背脊抵住墙壁,检查自己的身体。   白大褂如同床单般将她包裹起来。   脑中就像确认温妮特死亡照片时一样,空空如也,仿佛被开了一个大洞。   “我的身体……变小了……”   在研究当中,只有一例小白鼠出现这种逆生长的状况,后续扩大规模的实验中,并没有出现类似的状况。她本来已经将其定义为“概率无限接近零的事件”,直到工藤新一的事件出现。在两次探查工藤新一的住所中,她发现对方幼年时代的衣服全部都消失不见——这几乎印证了那个细微的可能——工藤新一逆生长变回孩童。   现在,这种状况居然发生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造化弄人。   雪莉在望着地面这些散乱照片发呆的时候,碰到了留有温妮特歌唱的随身听,她拿着它,稍微振作起力气。发现在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垃圾口通向外面。   必须得亲眼见证才行。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逃离了研究所,来到街道上。   但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她移动起来极为吃力。研究所连接着东京的街道,她来到大街上,正逢密集的雨势,进一步加剧了她体力的消耗。   “温妮特的住所是……”   “不、不对。我现在,还不能去那里……我逃跑的这件事组织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调查和我有关的一切,肯定也包括温妮特的住处。”   “要是姐姐和那里也有关联的话……”   不过,在这种孤单一人的时刻,她又有什么可以回去的地方呢?   猛然想到。   工藤新一。   如果是变小了的工藤新一,应该就能理解她的处境。而作为药物的研发者——他唯一恢复原本形态的希望,她还有利用价值。   除此之外,工藤新一同样处在不能被组织发现的立场,那么,他们同样是“组织的敌人”。   以ATPX4869为要挟,想必对方会为她提供一定的帮助。   而且,工藤新一的住所距离温妮特的房子也非常接近,这更方便她调查温妮特有关的事情。   她想着,心里产生了畏惧。   探查到温妮特已死的真相又要怎么样?   再彻头彻尾地哭一场吗?简直像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和姐姐扯上关系也一样,那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不过,她活着还是有意义的,向组织、向赤井秀一复仇,仅此而已。   雪莉露出惨白的笑容。   她裹着白大褂赤脚走在雨幕里,为防止产生过多的目击情报,将整个脑袋用的帽子埋起来,走人迹罕至的街道,循着坐车来到工藤宅的路线,不停行走。   还差一点。   她突然跌倒在了地上。   肺部呼吸的空气极为灼热,身体完全用不上力气。   这时候一个拿着伞的老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雪莉想开口,但是半点话也讲不出来。   在她意识消失前,住在工藤新一家隔壁的阿笠博士将她抱了起来,带回住所内。   ……   虽然被琴酒告诫不要有什么动作,但温妮特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以赤井秀一的状况,八成躺在某个医院的重症病房里。   东京都内的医院数量很多,但可供选择的范围并不是很大,只要静下来寻找,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毕竟FBI不可能在日本境内行使特权……让我猜猜看好了……”   温妮特没有回住所,而是到教会住了一晚,睡前,她用短信联络了宫野明美。在教会的当晚,温妮特拟定了探望病号的计划。   组织福利院的孩子到医院探望患者的活动。   这样一来,想要问询病人的状况和名字就不是难事。尽管只是概率事件,但对温妮特来说,这也不过是花费一点儿金钱的小事,顺便还可以为教会争取一点名誉。   拟定好计划,她在教会的办公室里睡了一夜。   ……   雪莉恢复意识之后,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房间内。   她双手后支坐起身,头还是异常疼痛,用手掌稍微确认过之后,果然还处在发烧的状态。   床侧面的柜前放着冒着热气的杯子,雪莉环视着房间的布局,没过一会儿,一个年纪超过五十岁的、胡子花白的老人推开门进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看到来人的样子,雪莉不由将身体往墙壁的方向缩了缩。   “你是?”   “啊!我姓阿笠,大家都管我叫阿笠博士。”阿笠博士说,“我看到你倒在新一家门口,就把你带了回来……对了,你找新一有什么事情吗?”   阿笠博士在看到雪莉倒下时明显朝向工藤宅,但工藤夫妇早在数年前就搬到国外生活,所以只可能是找新一了。不过,这么一个小女孩来找新一,还是非常的奇怪啊。   “新一……你是说工藤新一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恢复意志的雪莉有些焦急地问道,她现在,想要快点弄清自己被关押时发生的事情,为此,她需要与他同样立场的工藤新一的帮助。   如果名侦探真的有真材实料,想必可以轻松帮助他找出真相。   阿笠博士听了,开始在心里编纂理由,他笑呵呵地答道:   “新一他在外边办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如果你有事情,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也就是说,现在,你能联系得上他,对吗?”雪莉换了一个角度。   “是、是啊……哈哈。”   阿笠博士摸着后脑勺说。   他的肢体动作,在雪莉看来,明显是为了掩饰什么的样子。   看来这个人很可能知晓工藤新一现在的状况……   没有太多时间耽搁的她,以直球的方式提问:   “其实,工藤新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啊?”   “我的意思是,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就像我现在这样的大小,对不对?”   虽然身体很难受,但雪莉还是用以自信、强势的口吻问道。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阿笠博士还想要继续隐瞒。   “你不要装了,我和工藤新一一样,都服下了同一种药物。”雪莉说,“你理解了这点的话,就应该能猜到,我是为了什么专程跑来这里找工藤新一的。你知道他的状况,对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听到雪莉这么说,阿笠博士也沉不住气。   “那个组织的成员,也是这款让人变小的药物的研发者。不过,我已经背叛了组织,不会再对你们产生任何的威胁,所以,我想要和工藤新一见上一面。”雪莉解释道。   阿笠博士比较心大,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柯南这个例子摆在眼前,再次出现同样的案例,并没有使得他太过于惊讶,反倒是站在雪莉的角度思考起问题。   两个人就整件事的过程进行了讨论。他在知晓雪莉无处可去之后,悉心地帮忙想了想应对方式,并准备暂时收留她。在征得雪莉的同意之后,他决定帮助雪莉改名换姓——有柯南这个前车之鉴——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变得得心应手起来,甚至还有一点儿小得意。   “那么,姓就取高蒂亚·格蕾的GARY,名就取VI沃夫斯基的I,灰原爱,怎么样啊?”   阿笠博士拿着写字板,在上面写下“灰原爱”几个字。   “‘哀伤’的哀比较适合我。”   “可我还是觉得爱更好一点儿欸!”   但伴着雪莉的强烈反对,最后只得定下“灰原哀”这个名字。   “对了……阿笠博士,你知道附近有一位名叫温妮特·莫里亚蒂的牧师吗?”   “温妮特·莫里亚蒂……温妮特·莫里亚蒂……”阿笠博士用拳头敲手掌,“对了!是米花教会的那位牧师吧。我记得之前修补墙壁的时候,她还帮过我的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知道她最近的情况吗?”   “呃……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她在这附近好像还是很有名的哦。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到教会看一下吧。”   …… 232 赌博   隔日,温妮特便与反田茜商量了这件事的事宜。   上次她委托对方的招募也有了结果,教会的人手得到进一步的扩充,这次的行动权当是试用期的试炼。   温妮特联络克莱德,要求他一并随行,调查医院疑似赤井秀一的病号。尽管寻找到的几率不大,但并不到大海捞针的程度,属于还能够接受的范畴内。   将手头的事情清理之后,温妮特忽然听到电话响起,上面是琴酒的号码。他不是刚警告自己安分一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主动联络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温妮特来到拐角处的卫生间内,接通电话。   “琴,这可不像你啊。怎么,仅仅过了不到一天,就开始想我了?”温妮特语气中尽是讽刺之意。   琴酒习以为常,他从不在嘴巴上和女人计较。   他环视着关押雪莉的房间,里面一副潮湿阴郁的模样。湿冷的地板上残余着腐烂的菜叶和发霉的饭粒,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表面落了灰尘,床铺也是,完全看不出雪莉曾经在这个空间内自由活动过的痕迹。   他用眼神和坐在电脑桌前的伏特加交流,得到的结论是电脑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她是怎么逃出这里的?手铐还留在粗厚管道的金属杆上,周围没有任何变形或者破坏的痕迹。雪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无声无息由这个研究所里消失不见。   嘛,算了,反正她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琴酒勾起嘴角。   “啊,事情出了变化。”   “变化?”温妮特不解。   “雪莉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他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口气,但见温妮特没有反馈,于是继续说,“雪莉背叛了组织——她从研究所里逃走了。”   雪莉……逃走?   这两个字眼让温妮特的呼吸一滞。   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说组织下达了出乎自己预料的处分决定?温妮特的内心顿时被后悔填满。   “你是说逃走吗?在你琴酒的眼皮底下?”   温妮特又问了一遍。她并非是觉得琴酒在逗弄她,他是个从来不在组织事务上讲戏言的男人,但雪莉如何由组织内脱逃的呢?她的内心再度被不安占据,如果雪莉处在逃亡当中,一定会陷入危险。   没有逃亡经验的人,面对庞大的组织,随时可能会被抓住。现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哪怕她相信雪莉不是一时冲动,有充足的思考和天生的敏锐,但这些都无法构建出一个足够安全的“避难所”。她难以想象雪莉现在的处境,距离出逃已经过了多久?她迫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温妮特觉得自己对雪莉进行的安排是一种无谋、过度自信的行为,一种将恋人推向深渊的罪大恶极的行为,首次的,她意识到罪恶感是怎样的东西。   心脏仿佛要撕裂胸膛跑出来一样。   但她只能保持镇定。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逃脱的,客观事实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琴酒狞笑。   “你这家伙,她可是我的猎物。”温妮特强调。   “所以我才会特别通知你。不如我们猜猜看好了,谁能先一步找到对方。”   琴酒的狩猎心被激发了。从他手心里脱离的猎物,从来没有过,这让他感觉到屈辱又感觉热血沸腾。不过,他也不想和爱碧丝产生什么矛盾,在寻找组织的背叛者上,效率自然是越高越好,即使不用这样的说法,他也会将这件事告知组织的所有成员,令他们寻找背叛者的踪迹。   温妮特也迅速理解这点,琴酒这是在给她奶酪,而不是鞭策或者刺激。   她对他这种态度的突然变化感到不理解,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还格外抗拒她与雪莉的接触,而现在,就好像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吞咽回去一样。   “那……她是什么时候从研究所里逃跑的?”温妮特问。   “不清楚,”琴酒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守卫将她的餐食进一步缩减了,所以我想她应该是没有什么体力才对。”   换言之,她跑不了多远。   琴酒在雪莉选择逃跑而不是其他行动的时候,便认定朗姆的怀疑完全是无端的,得知“爱碧丝的死讯”后的第一反应是逃离组织。   他不觉得双方间有任何“越线”的关系,而且贝尔摩德答应事情答应得痛快,完全不像是有站在爱碧丝的角度考虑。   “这可真是奇怪啊,”温妮特感慨说,“处在被监禁的状态,又缺乏体力,这样的她,如何能抵挡组织的搜寻?看来,还是有人在帮她逃亡。该不会,你是在怀疑我吧?”   “自投罗网,雪莉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琴酒总结道。   何况,在她的认知当中,爱碧丝已经是一个死人。   能做出脱逃这种事,琴酒不觉得雪莉脑袋坏了。   “总之,找出背叛者是最优先的事项。死活没关系,但必须保证,看过她脑袋的人一个不留。”   “了解。”   温妮特轻描淡写地回复,但她的表情完全呈现相反的态势,将手机放下的瞬间,她便用双手按住脑袋,将头发插在指缝里,用力到将头发拽下来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   她究竟在哪里?   我必须最先找到雪莉,再将她匿藏起来!   她会到哪里去?   温妮特绞尽脑汁,觉得雪莉可能到她的住处找她,但这种自我宽慰的思想很快被她否决。在无法保证行踪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雪莉不可能贸然前往她的住处。   雪莉一定会为她考虑,从而不会这么做。   那么,是哪里?   合理的推断是,跑到组织势力很难延伸到的地方,隐姓埋名。但是,缺乏体力又没有金钱的她,不可能办得到。   现在还了无音讯的情形下,就只有她推断的那种可能。雪莉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暂时安顿下来。   是个好心的家伙还好,如果是个混蛋……   温妮特感觉脑袋快烧掉了。   她一拳砸在单间的墙板上,金属板浮现拳状的变形,而她的手背溢出鲜血。在疼痛的刺激下,她总算能冷静地来参考这件事。   首先,她和克莱德联络,变更优先事项。她本想让他召集底层人员搜寻雪莉的下落,但这会招致雪莉的危险,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让他一个人帮忙寻找留意。温妮特来到洗手台,将血迹清洗了一下,返回办公室,告知反田茜这项企划就由新应征的人员来办——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分给赤井秀一那个家伙。   路线……   温妮特找到用来装饰的东京地图,铺在桌面上。   她找出定做的眼镜,戴在鼻梁上,仔细查看雪莉可能通行的道路,但实在是太多了。车站的话,短期内一定会被组织的人严格监视,雪莉应该不会选择,而离开东京的公路又有多条,她做不到严格布控。如果目标是“找到雪莉”还好,但她的目标是“抢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雪莉”,就完全是两个难度了。   她在组织内构建的情报网,完全不能使用。   某种程度上,“找到雪莉”等同于“给雪莉带来危险”。   温妮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感到一股无可言喻的崩溃。   不能表现出异常。   得私下寻找。   失败后果严重。   以时间作为基准判断,现在雪莉应该还留在东京内。有限的黄金时段内,她应该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找,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效率同样低迷。   完全无法冷静。   她甚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在雪莉的信息交互后,抢先一步夺走她,哪怕代价是就此与组织为敌。   ……   更名为灰原哀的雪莉,人如其名,整日一副哀愁之色。 阡鄩 9⒈④九零㈢⑦九⑧   哀愁并非指的是表情,而是那种不符合年纪的气质,没有孩童的好奇心与活泼之色,看的书也是晦涩难懂的科学杂志。作为收留者的阿笠博士很快就将她的角色从“小女孩”调整为“小大人的研究者”,甚至在许多化学层面的问题上,她都能给他正在研究的东西提供可靠的意见。   有工藤新一的变化在前,阿笠博士觉得灰原哀的年纪应该和新一差不多大。   “小哀,你现在应该是要上小学的年纪吧。”   “上学?”   灰原哀没有急着否认。以这个身体活动的话,如果不上学,反倒会显得异常,假如组织发现了ATPX4869的秘密,如此异常的她很容易就成为怀疑对象。   虽然琴酒等人没有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但组织并不是没有那样的人,尤其是和她父母共事过的家伙。   不过,真的有必要考虑得面面俱到吗?   自己现在苟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灰原按了按额头,决定暂时不想那些,至少,要在确认了温妮特的事情之后,再找个机会和她的姐姐告别。   “对啊,你这个年纪,就是要上学的嘛。”阿笠博士又说道。   “工藤新一那个家伙,现在正在假扮小学生上学吗?”   “是啊,新一他在帝丹小学就读呐!”   灰原考虑了和工藤新一的接触方法,这也算是最为自然的一种了。   说起来,她其实根本不算上过学,即使在大学也没有那种正常的互动,一直处在组织的监视之下。至于温妮特,也差不多,但温妮特和她有显著不同,总把“学校是孽生地”挂在嘴边在,是个相当厌学的笨蛋,或者说,温妮特是不擅长与人相处的个性。   假如自己有机会做温妮特的同学,她一定会愚蠢地燃起热情吧。   这种想象变得悲哀起来。   “那我也去那里好了,就由我亲口告诉他,关于组织和药物的事情。这样的话,他接受起来的速度也更快一些吧。”灰原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跟学校申请啊!”   阿笠博士笑道。帝丹小学也是他的母校,凭借这层关系,做到这点事不算什么。   灰原也了解过日本上学的制度,不需要任何证件和证明,只要监护人提交申请,就近安排学校,也不需要苦恼户籍的事情。实际上,由于再婚问题,许多日本孩子都是上了几年学之后补办户籍,这对她这样的黑户来说,是件好事。   “博士,关于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   “哦,是那位牧师的事情吧!”阿笠博士招呼小哀来到电脑前,打开页面,“这是教会的法人注册信息,另外那位牧师还是当地多个慈善基金会的会员。”   小哀看到这些信息,眉头微蹙,她又说道:“她的生死呢?”   “咦?”   阿笠博士一怔。   “这些资料上显示,这位牧师应该活得好好的啊。你看,这是昨天刚刚制作的页面。”   “组织福利院的儿童探望病患……”小哀喃喃两声,“那么她本人呢,博士你有听到她本人相关的消息吗!?”   她按着阿笠博士的肩膀,稍有用力,一向沉稳的个性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急切。   “我想应该那位牧师应该没事哦。教会还在正常运营,最近也没有办过葬礼的迹象。如果是教会的牧师过世,周围一带肯定会有传言的。而且,她的住所就在这条街的十七号。昨晚的时候,住所的灯是亮着的。”   “真的吗?”   “不过……小哀你这么急切的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在,那位牧师怎么了吗?”   “……没什么。”   小哀眼光向窗外一扫。   总不能告诉他,温妮特是组织的人。   难道,温妮特其实还活着?   她看到的只是假照片?   可是,组织为了什么才这么做?   小哀瞪大双眼。   难道说,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和温妮特之间的关系了?   还有一种可能……   小哀不得不思考最坏的可能——有人扮成温妮特的样子继续活动,譬如说某个“千面魔女”。要是她就这样直接和对方接触的话,很可能就落入了组织设计的陷阱。   说起来,温妮特应该没有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十几岁和六岁左右,哪怕能看出轮廓相像,也无法肯定就是同一个人,时光逆转这种事,不亲眼所见是根本无法相信的。   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找赤井秀一来确认。   不管哪个都显得虚无缥缈。   “是我自己的话,应该能判断出真货和假货之间的区别……假如真的是贝尔摩德,在杀死自己之前,和温妮特关系要好的她,多半也会告诉我真相,看我绝望的表情。”   “何况,还有个侦探可以利用。”   “一场值得一试的赌博。”   …… 233 哀酱上学记   “电脑可以借给我使用吗?”   “当然可以啦!”   阿笠博士兴冲冲地回答道。   他本就担心灰原哀的精神状态,看到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的样子,才稍微放心下来。   刚开始交流的时候,她给他的感觉像是被放弃的重症患者般了无生气。   将电脑交给灰原哀,他通过螺旋式的楼梯来到地下室,将空间拾掇干净,把书籍和工作器具收纳在书架和柜子上,测试了下桌面前的电脑,确认没问题后,他准备将这里挪给灰原哀做工作室用。   虽然外表是小孩子,但其实是和他一样的聪明、有实力的科学家啊,发明出这种能使人返老还童、只在传说中存在的药物,是个相当值得别人敬重的学者。   在后续的谈话中,他也了解到了对方的身世。   竟然宫野博士的孩子。   他最后一次见到宫野博士,是在众多科学家新发明的联合发表会上,当时他们还畅谈了一会儿。对方告诉他要接受一家财团的雇佣,以继续进行研究,看来,最后是和这个神秘组织扯上了关系。   作为朋友,他也就只能代为照料一下。   将地下室的房间稍微整理了下,阿笠博士满头大汗,看到有模有样的房间布局,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回到一楼大厅。   他走到灰原哀的身后,看到她登入了奇怪的域名。   “小哀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冲动啊!”   阿笠博士虽然没深度了解过,但也看得出来,这是邮件链接打开非公开网站,上面的内容,是委托制定犯罪计划和暗杀的黑色网址。   “你误会了,博士。”灰原哀解释道,“我并不是要进行委托,只是想查明某件事情。何况,我手上也没有足够的金钱。”   尽管她的个人账户里有电子货币,但从组织逃离的如今,自然不能继续使用,被专业人士追查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她使用的是新开的账户。   她利用临时编写的检索程序,查找可能是温妮特接受委托的网址。   将地区设置为日本境内,内容为提供犯罪计划,很可能是温妮特运营的网站。   灰原哀清楚记得,温妮特在英国时就做过这种事。   组织内的不少行动,也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能检索到的一共两个,但其中一个是酌情收取费用,没有明码标价,而且接受与否全看乙方,这倒是和她的性格一致。   还在使用当中吗?   要不找个事情发送邮件测试一下?   或者,直接告诉她,你要找的人就是自己?   灰原哀更换立场思索了下,如果温妮特活着,肯定也知晓了她逃离组织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她,不可能还有心思顾及这些委托。尽管这会让对方为她担忧,但目前她必须得销声匿迹。   呼。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接着将网址关掉。这个时候,阿笠博士家的门铃被按响。   她蹙了下眉,心想组织的人可不会白日上门。   处在逃亡当中,自然会对扎根在黑暗势力中的庞然大物感到畏惧。   “哈哈,应该是快递到了。”   阿笠博士尴尬笑道,他一时间没想到是谁。毕竟,他个性比较宅,虽然朋友不少,但联络更多使用的是信件和电子邮件,很少有主动上门拜访的朋友。   阿笠博士打开门,面前是猎豹宅急送的工作人员。   他一连收下数个包裹,签好姓名,才想到里面是什么。   给小哀准备的衣服,还有书包、书本一类的。   他兴高采烈地摞起包裹,拿着走向灰原哀,一个没保持好平衡,箱子倒了一地。   离开电脑椅的灰原哀帮忙收拾,顺带拿来桌面上的美工刀:“博士,你都买了些什么?”   “小哀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拆开包装,看到了里面的休闲童装和褐色书包,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感想。   “怎么样,你还喜欢吗?”   灰原哀将包着塑料膜的衣物拎起来,挡住表情。她眨眨眼,晃动两下衣物,全身放松般舒缓了口气。不知不觉中肩膀到后背都变得僵硬,她的烦恼实在太过明显。   呼!她又做了个深呼吸。   “我很喜欢。”   虽然只是普通的程度,但她还不至于驳年长者的面子。这就跟面对姐姐时一样,不管对方挑选怎样的衣服,只要不太夸张,她都会应接下来,坦率地接受善意,这也是温妮特教给她的。   尽管这位老先生是碍于工藤新一的身份才接纳她,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真诚与亲切,而且还是她父母的朋友——   现在的状况,基本上等同于养父母了。   “哈哈,那就好!其实我本来没什么自信啊!”阿笠博士笑道。   灰原哀想到没有在房子里见到儿童的痕迹,随口问道:“难道博士你没有孩子吗?”   “呃……”   阿笠博士摸着后脑勺。   看来是没有。   “那妻子呢?”   阿笠博士摇头。   灰原哀不说话了。   五十二岁独居孤寡老人,头发也稀疏了,恐怕和工藤新一那么合得来也是因为喜欢小孩、心怀童趣的缘故。   灰原哀想着,尽可能对这位阿笠博士好一些,毕竟对她来说等同于“再造父母”了。   阿笠博士不由尴尬地摸摸脸,加紧双臂,拉松领口。他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灰原哀露出淡淡的微笑,将拆解出来的书包背在背上,接着旋身一周。   “蛮合适的。”   阿笠博士跟着点头。   他紧绷的装填,灰原哀看在眼里不禁会心一笑。   “其实我是太专注于发明的研究……”   “哎,对不起……是我说了失礼的话。”灰原哀把书包撂下,“不过,现在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   温妮特可能还安然活在世界上,光是有这个可能性,就值得她振作起来。要是之前那副难看的样子被温妮特看了去,她的威严可就一扫而光了。   与其悲观沉沦,不如确认结果后再哀痛。   “对了!帝丹小学的入学程序已经办好了啊。小哀你明天就可以到学校去报道了,我还特地拜托了我认识的植松校长,让小哀你分到和他一样的班级哦!”   “你是说工藤新一吗?”灰原哀垂着眼,整理、堆叠起衣物。   “是啊!新一他现在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一边协助毛利侦探办案一边寻找那个组织的踪迹。不过,我看他现在过得也不错,还在学校里交到了朋友。”   变成小孩子后,也跟着被同化了吗?   她也能理解,毕竟,还是做小孩子比较轻松。   但是,小孩子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小说輑玖五0㈠八○90㈨   灰原哀沉默了下。   温妮特会怎样看待她现在这副样子?   慌忙甩掉这些无端的念头,灰原哀让心情重新归于冷静。她将衣物用热水浸泡,然后放进洗衣机清洗,又打开冰箱查看食材。   里面几乎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日期临近的杯面、蛋糕之类的速食品。这两天,除了完全不需要料理技能的白粥以外,她吃的也是速食品和餐厅的外送——阿笠博士的生活状况可见一斑。   “博士,你平时是怎么解决用餐问题的?”   “啊……我经常光顾五丁目的那家可伦坡餐厅,他家的意面很好吃哦!”   她扫了眼阿笠博士的体型,结合上述的内容判断他存在高血脂、高血压等一系列为题,以多活几年为考虑,觉得有必要对他的饮食进行彻底的改变。   灰原哀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指望单身人士的生活能力。”   博士羞愧得低下了头。   怎么有种老父亲被懂事的女儿倒过来管教的感觉。   在他思索的时候,灰原哀已经写好了材料清单,贴在他的肚皮上。   “组织一定以为我会远离东京圈,逃到远处。依照我对他们的恐惧程度,这样判断是最合理的,所以需要预留出一段缓冲时间,让他们以为我已经跑远了。”灰原哀说道,“虽然他们暂时应该还不清楚我已经变小了的试事实,但还是要小心不能在他们成员的面前露面。”   “我给这个时间的定界是三天,所以请博士你把材料买回来吧。”   博士看到上面的厨具和菜、肉之类的材料,有些迟钝。   “小哀,你打算做料理吗?”   “是。”   “额,冒昧问一下,小哀你的水平怎么样啊?”   阿笠博士有些担忧,爱好美食的他对食物还是有些挑剔的,而且,现在像小兰那样会做料理的女孩子逐渐变成稀缺品种。   “有女人给你做料理,博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阿笠博士猛摇头。   “开玩笑的,”但灰原哀完全没笑,“有个人夸我的料理非常美味,不过我也没有做给过其他人吃就是了,我想,味道不至于沦落到‘糟糕’的地步吧。”   “这样啊……”   阿笠博士开始做出门的准备,买食材回来煮这种事,他只在朋友上门的时候做过。   要站在凳子上才够得到厨台,灰原哀还有些不习惯。这些年她的料理技能有些生疏,但偶尔会看美食杂志,有机会的话,她还是蛮想要亲自做料理给温妮特吃的。   这下便宜博士了。   “有什么讨厌的食物吗?”   博士摇头否认,但他心里想的是无肉不欢。   由博士常光顾的餐厅判断,她觉得西餐也符合他的口味。   灰原哀准备做三文鱼烤派,添加菠菜之类的蔬菜,芝士和酱料微量,顺带做了个花椰菜沙拉和番茄焗豆。   博士家里配有烤箱,完成得非常顺利。   三文鱼烤派的香气扑鼻而来,阿笠博士就站在烤箱旁边,准备了隔热手套,脸近到快要贴到烤箱的距离。   取出烤派的博士大快朵颐,完全没意识到这是灰原哀特地为他准备的低热量套餐。   “小哀,你的手艺真是棒欸!”   嘛,马马虎虎。   毕竟在某个人眼中,只是严格配比像进行化学实验般得来的成果。   灰原哀用餐刀切下一细块,轻轻咬掉一角,吃相像一名矜持、柔弱的女子。她的思绪还在事关温妮特的那些情报上,对食物的兴致缺缺。   不过对下厨的人而言,“顾客”感到满意就已经足够了。从她身为女性的敏感心性来判断,很明显阿笠博士已经接纳了她这个陌生人的存在,于是她也不再表现出太多顾忌。   隔日一早,换上新衣服、背上书包的灰原哀做好出门准备。   “小哀,用不用我送你过去啊?”   阿笠博士问她。   “不用了。这附近一带的布局,我还是很了解的。”她回答道。   在日本,除了幼稚园的孩童,一般是不会由家长进行接送的。   而且,灰原记得帝丹小学就是她姐姐的母校,自然清楚位置。虽然对于作为小学生上学没有什么期待,但有“姐姐曾度过的时光”这层滤镜,她倒也不会觉得反感。   上学路这段期间,她又想到温妮特。   恐怕是因为孩童时代经常被人欺负,才会产生对学校畏惧一类的情感,温妮特与她相处的时候,也总是笨手笨脚的。   小时候的温妮特,应该蛮可爱的吧。   她来到帝丹小学,又找到教职员室,姓户矢的教师一下子就确定了她的身份,然后微笑着要带她前往班级。   ……   帝丹小学,一年B班内。   柯南刚撂下书包,就听到吉田步美兴致勃勃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没有,我们班又有一个转学生了。”   “哦,是真的吗?”小岛元太惊讶道。   “在柯南之后,都没有新的转学生了欸!”   待在座位旁的柯南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连续两个新转学生分到同一个班级,是不折不扣的低概率事件。   “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步美抱起双手,期待当中。   “如果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好了。”元太说。   “不对,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个性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   光彦摇摇手指。   步美走向柯南:“柯南,你觉得转校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柯南联想到自己刚到班级时的情形,调侃道:“我看啊,搞不好‘又’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哦。”   “那你认为是男生了哦?”步美没听出他的讽刺。   “步美,你在教职员室内没有看到这个人吗?”元太又问。   “嗯,我只听到了户矢老师谈论他的名字。”她说,“她姓灰原哦。就是灰色的灰,草原的原。”   “好奇怪的姓氏啊。”光彦吐槽道。   这个时候教室的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们也猜到这位转学生即将出现,一个个瞪大眼睛。   户矢老师拉开门,灰原哀站在教室前。   像是被当成珍惜动物一样围观着,的确是新奇的体验没错,不过,近十年美国生活的经历,她在面对类似情况时早就处变不惊,小孩子精力旺盛、新鲜感重是理所当然的,她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在意。   “好可爱哦!”   班级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感慨声。   灰原哀跟着户矢老师走上讲台。户矢在黑板写下她的化名,向所有人介绍她:“好,这一位就是从今天起要和大家一起念书的灰原哀同学,希望大家要好好跟他相处哦。”   “好!”   “很好,大家的回答很有精神。那么,灰原同学要坐在哪里?”   小岛元太毛遂自荐:“老师!这边,我的旁边没有人坐!”   在户矢对她进行介绍的时候,她已经环视了教室一圈,工藤新一虽然变成了小孩子,但内心毕竟还是个高中生,打她进来的一刻起,就表现得兴致缺缺、一言不吭,像是思考高中志愿填报内容一样的戴眼镜小孩,应该就是他没有错了。   灰原哀无视小岛元太的发言,直奔柯南的身侧——他旁边的位子还空着——对观察实验体来说简直就是特等席了。 奺巫燯 异疤玲旧呤灸   虽然这样做对邀请中的小孩子不太好,但还是不要给他们什么期待。   在她看来,现在的小孩非常早熟。   灰原哀在柯南一脸懵逼的状态下,来到他身侧的位子,放下书包,无视周围的视线坐下,将书包里的课本取出来。   见柯南一直盯着她看,灰原哀便冷淡地讲了句:“请多指教。”   小岛元太对灰原的举动感到不爽,嘀咕道:“什么嘛,摆出一张臭脸。”   “她好冷淡哦。”光彦跟着附和。   “她一定是太紧张了啦。”步美替灰原哀辩解。   课程期间,灰原哀根据柯南的表现,肯定了他就是变小后的工藤新一。   那副课堂上“俯瞰众生”的模样,完美契合了高中生侦探的自傲。   课间灰原哀仍旧保持冷淡态度,对“同龄人”的好奇爱答不理。她本打算在放学后单独找这位“江户川同学”谈一谈,不过看他安然和小学生混在一起的样子,就放弃了,准备独自回博士家。   但她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他身边的三人组围住。   “灰原同学,我们一起回家吧!”步美跑过来笑着邀请。   灰原哀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光是和她有牵扯,就已经是足够危险的事情,总不能把小孩子卷进来。   不过“冷淡战术”似乎没有奏效的样子,其中一个男孩追上来问她的住所,另外那个可爱的女孩子还说要送她回去。   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提醒一下工藤新一吧。   她停下脚步,回答刚才的问题:“米花町二町目22号,那里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灰原哀回头瞥了柯南一眼。   “欸?”柯南一怔。   二町目22号的话,不是就在他家附近吗?   柯南完全不记得附近有户姓灰原的人家,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公寓或者楼房。   看到柯南沉思的样子,灰原哀以为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转头对他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柯南:啥意思啊?   ……   ps:温妮特:我刀呢? 234 疑似组织相关   “对了!灰原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可是远近闻名的少年侦探团哦!”   灰原哀听到这个名称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正在整理鞋柜的她反问道:“少年侦探团,你是说你们吗?”   “对!”圆谷光彦回复道,“我们为了解决大家请我们侦办的各种案子,可是日夜都必须活动的哦!”   “灰原同学你也加入我们嘛!”步美跟着劝道。   灰原哀对面前的这个天性善良的小女孩还是有点好感的。   “江户川同学也加入了吗?”她又问。   “对啊,”小岛元太摸着柯南的头左右摇晃,“不过这个家伙,应该可以说是我的手下啦。”   灰原哀心想,原来如此。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福尔摩斯里就有一支常常出现的侦探小队,而江户川乱步笔下的侦探明智小五郎也有培养名称相同的少年侦探团。   难怪给自己取名为江户川柯南,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的集合。   带领小孩子组成的侦探团来侦破案件,这就是你变成小孩之后的趣味吗,工藤新一?   步美指向其中一个鞋柜,上面写着“困难事件募集中”。   落款是一年B组的少年侦探团。   “元太的鞋柜就是我们收取委托信的地方。”   “也就是说,大家的委托信都会丢在这个柜子里。”光彦进一步解释。   “不过我们没有告诉老师。”元太补充。   柯南斜眼看这一幕,在心里吐槽:老师早就知道了。   “每天都会有很多来信,都是要求我们解决谜题的。”元太边说边打开鞋柜,看到里面只有一双鞋子,他尴尬得摸起后脑勺,“平常都是满满的,只有今天是例外的啦。”   剩下三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因为平时也没有什么委托。   柯南为了缓和气氛,站了出来:“哈哈,我们快点到公园去踢足球吧!”   “好啊!”   “那我们也快点吧!”   柯南换上鞋子,目睹侦探团变成足球队。   不愧是小孩子,变化真是快。   元太跟着穿上鞋子,感觉脚下不对劲,拿起鞋子一看,里面放了一封信。“有了,是委托书耶!”元太惊喜地大喊。   光彦和步美相视一笑。   元太将信件打开,转述:“这个人说放学以后会在一年A组的教室里面等我们。”   “好,那我们快过去吧。”   众人把鞋子放回鞋柜,然后折返回去,只有步美回头看向灰原,亲切地对她说:“灰原同学你也快点来啊!”   虽然她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但这不失为检验工藤新一推理能力的机会。   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工藤新一。   灰原哀跟上步美,来到一年A组的教室,正巧听见元太的声音。   “你说他是从你家突然不见的。”   “嗯,没错。我哥哥他是突然间不见的。”   “那就是被绑架咯!”元太判断。   “你们先不要急嘛。我记得,之前也有类似的案件。”光彦摸着下巴思考。   “你说的哥哥,该不会其实是一只猫吧?”   元太下意识想到他们上次帮隔壁班的浩树寻找猫咪阿基拉的事情,虽然第一次运气好碰上了命案,但结果那只是一只喜欢捉迷藏的猫而已,没有追寻案件的能力。   “才不是呢!”一年A班的俊也否认道,“真的是比我大十岁的哥哥啦!”   “他是在一个星期前的傍晚不见的,”俊也说,“他只是和我说要到朋友家去一下,就这样没回来了。警察虽然也有帮我们在找他,可是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所以我才想,如果找你们的话,应该有办法。”他端平手臂显得很激动,又对少年侦探团的说法感到困扰。   “那你们又没有有接到什么恐吓电话呢?”光彦问。   “电话?”俊也回想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电话啊……”   “会不会是他离家出走了呢?”元太问。   “哥哥他才不会做离家出走的事呢!这时因为……”俊也停顿一下,“因为我哥哥跟我的感情很好啊!”   “可是,你哥哥说不定有什么事,暂时离开家几天啊!”光彦带着劝慰的口吻说道,他觉得既然没有反馈,绑架的可能性很低。   “总之我们还是先到他家里看看吧。”柯南提议,因为一个星期前的傍晚,不管怎么说也太久了一点。“去了以后再说好了。”柯南虽然外表有些冷淡,却掩饰不住他内心对案件的热情。   “谢谢你!”俊也转向对柯南说。 免费裙㈨㈤○1⑧090⑨   “好吧,那少年侦探团出动了!”元太跟着宣布道,然后立刻投入进去,带头跑出教室。   步美和方才一样,对初来乍到的灰原哀照顾有加。她拉住灰原的手腕,微笑道:“灰原同学,我们也走吧。”   灰原哀本来想要拒绝,但为步美的热情所影响。看起来,她对主动、单纯的孩子真的没辙。   但是长成大人后还在感情上单纯得不像话的,恐怕也只有温妮特这个笨蛋了。   也好,本来的目的就是观察工藤新一这个实验品。   他们一路跟着俊也来到一栋一户建前,门前停着一辆警车。看到警车,三人组就遏制不住好奇心,来到它的旁边围观。   在几人对警车进行观览、分析的时候,柯南注意到院子里的房门开启,警察正在对女主人讲话。   “中田太太,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请立即联络我们。”   “真是辛苦你们了。”   等警察走出住宅,排列成队的少年侦探团一并呼喊“警察叔叔辛苦了”,然后进到俊也的家里。俊也的母亲有些困惑,问他这些孩子是不是他的朋友。她满面憔悴,等所有人进来,又问俊也需不需要准备东西。   “我们就待一下,不用准备什么啦。”柯南见状说道,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们预想中糟糕。   “真抱歉,”俊也面露难色,“妈妈现在除了哥哥的事情,对别的事都不关心。”   “我知道了,现在带我们到你哥哥的房间去吧。”   柯南逐渐对这件事情上心。   他们来到俊也哥哥的房间。房间内整理得整齐,书架、衣柜整齐排布在角落里,正对门口的位置有一张床,中心的位置很空旷。少年侦探团将书包放在中间的空地上,开始在房间内搜寻线索。   灰原哀没有加入其中,她站在俊也的旁边,之前在教室内他的表情变化令她在意,心想里面应该还有什么内情才对。   元太和光彦好奇摆在衣柜里鞋子。   “这可是非常昂贵的名牌气垫鞋哦!”   “你们两个,不要把东西弄乱了哦。”柯南很无语,他们的目的可是调查俊也哥哥的动向。   在他们好奇心驱使下,俊也解释那双鞋子是他叔叔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他的哥哥对名牌产品并不是非常热忱。   灰原注视着他们的互动,尤其是正在翻找的大侦探身上。   调查持续没多久,元太就厌倦了,一屁股坐在俊也哥哥的床上。   “这种地方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有线索的啦,我想他肯定还是离家出走了。”   “不对,绝对不可能。”   柯南否认他的判断,由俊也哥哥的抽屉里找出褐色的皮制钱包,问身旁的俊也:“这个钱包,是你哥哥的吧?”   “嗯。”   “如果要离家出走的话,至少要带上钱包。”   “那么,我哥哥他是……”   “是意外,还是他碰巧被卷进什么事件里了。”   柯南目前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这个房间实在是太缺乏特色,无法判断出俊也哥哥的习惯,以及他可能去的地方。   就在他思索可能性的时候,突然听见步美的笑声。   柯南转过头,看到步美正从床下爬出来,推着堆积起来的画板。 qq輑:9 1 4 9 0 3 7 98   “哈哈,这是什么啊,看起来都是好奇怪的画。”   步美笑道。   元太也看过来:“真的,好奇怪的画。”   “这种画到底是谁画的?”   对于步美来说,画有点像是胡乱涂鸦的感觉。   但对灰原哀来说,是非常熟悉的画。   巴勃罗·毕加索于1937年创作的油画《哭泣的女人》。   杂乱无章的面孔,眼睛、鼻子、嘴唇完全错位摆放,面部轮廓结构也全被扭曲、切割得支离破碎,是毕加索融合了立体主义与超现实风格的代表作。   “是真的欸,这是毕加索《哭泣的女人》的复制品。”光彦凑过来。   “梵高、莫奈、高更、尤特里罗。”   柯南也走过来,看向这些画,分辨出这些仿画的原作者。   “这些其实都是我哥哥画的。”俊也颇为骄傲地说,“他在他们高中的美术社里,就是以擅长模仿名家的画作为名哦!”   元太灵机一动:“这样的话,他该不会是被绑了去画画吧?”   “的确很有可能,说不定是为了让他模仿名画,再跟真品掉包。”光彦说。   “不,还不至于。”柯南仔细查看这些画作,和脑内的名画进行对比,“构图的部分的确模仿得很像,不过他的笔触和用色还差太多了。”   譬如《哭泣的女人》帽子上的花朵原作是深蓝色,而复刻的画是淡紫色,大概是有意将它们和原作区别开来。   “还不到赝品的程度。”   “再说绑架的目的似乎也不在金钱。如果绑匪要钱,他们不会绑你哥哥一个高中生,反倒是有可能绑你才对。”   “我比较奇怪的是这幅画。”   柯南架起一张画板,上面是夏目漱石的肖像画。   “好眼熟的样子。”   “这是夏目漱石。”   “嗯,我哥哥的偶像就是夏目漱石。”俊也边点头边说,“他就是因为很喜欢这幅画,所以才会拿去参展。”   “不过,因为这幅画是按照照片画的,所以观看的人每个人都似乎有怨言。夸他画得好的,只有两个奇怪的女人。”俊也回想当时的情况。   “两个奇怪的女人?”   “嗯,其中一个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穿着黑色的袍子,而另一个女人戴着帽檐很深的帽子,而且从头到脚全部都是一身黑。”   “穿黑色衣服的女人……”   听到黑色衣服几个字,柯南瞬间就联想到了黑衣组织,他霎时间变得激动起来,全身紧张。   琴酒和伏特加。   难道说,这件事和他们有关?这两个女人也跟他们有关系吗?   “是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她们的?”柯南紧张得抓住俊也的肩膀,微微摇晃,他已经急到脸颊冒汗的地步。   柯南心想:上一次跟丢的龙舌兰的事情,可能组织的人已经有了警觉,搞不好已经对米花町这一带进行了调查,再遇见的可能性也很高。   同时意味着,也变得更加危险。   “大概是十天以前。”   “除了那个女的,有没有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呢?”柯南追问。   “嗯,有三个。”俊也描述道,“我还看到她们在交谈。”   “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离得比较远,没有听到。”   难道说,是黑衣组织的人绑架了俊也的哥哥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情况就很糟糕了,他仅仅是目睹了交易,就被黑衣人灌下药物试图灭口,俊也的哥哥恐怕也危在旦夕。   “你的哥哥可能到这附近的哪些地方,快点带我去。他的钱包、学生证、车票都放在抽屉里,脚踏车也停在你们家的门口。我想,你哥哥很可能在附近被那些绑匪带走的!”   柯南做出判断。   既然有了推断,他必须得迅速地行动起来才行。   在旁观看的灰原哀也对他的措辞感到在意。   黑色的雨伞还有黑色的长袍,她记得温妮特就时常是这样一副打扮。那个人不喜欢穿鲜艳颜色的衣服,而且虽然对艺术只是初窥门径的程度,但却很喜欢到处观看艺术品。   只不过,十天前的话……   那已经是琴酒他们告知她温妮特死讯之后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这个观看画展的人真的是温妮特的话,那么她的死讯毫无疑问是假的。   但是仍旧有可能。 小说輑九五01八零⑨零九   可能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假扮的,或者是精通易容术的其他什么人。如果真是这样,组织的考虑真的相当完善,哪怕她逃脱得了一时,迟早也会被抓回去处分掉。不过,她还是更相信温妮特还活在世上,像她这么强悍的女人,谁又能是她的对手呢?   或许赤井秀一足够优秀,但在温妮特怪物般的天赋面前,再出色的家伙也只有匍匐仰望。   单独行动能入无人之境的她,岂会在组织的大本营遭遇不幸?   也许是处在组织的监控下整日神经兮兮的缘故,才会产生浓厚的不安感觉,因而迸发出新的担忧。灰原哀认为她自己过于悲观了,贝尔摩德作为美国当红明星,不可能专门为了她这样的“小人物”长期待在日本,扮成温妮特的概率更是渺茫,很可能她看的照片就是贝尔摩德所伪造的。   像这种事,那个讨厌她的女人完全可能会做,即使因为温妮特她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仍旧说不上友好。   温妮特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联吗?   灰原哀跟上少年侦探团,先后在咖啡厅、游乐场、百货公司、小巷子、酒店、公园等地方寻找,却还是无果。   看到柯南气喘吁吁的模样,她心想,果然变成小孩子以后他的体力也跟着下降得厉害。   柯南扶着路边的栏杆,用手擦拭脸颊的汗水。   俊也哥哥可能前往的地方,他们多已经找过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示见过他,也没有见过黑衣服的女人。   他到底在焦急些什么啊,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交给警方去做的,不是吗?   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还有没有新的线索呢?   “柯南我可以到旁边的便利商店去吗?我突然有点口渴了。”步美指着便利商店说道。   也好,转换一下思路。柯南等人跟着走进便利商店。   站在门口的柯南正巧目睹一个男人买烟的场面,他用了一千元却只买一包烟,实在是有些奇怪。   他在进入这家便利商店前,就有看到门前的自动贩卖机,而他购买的香烟品牌,也是随处可见的样式,不是非得到店里才能买到品类。   特地使用一千元大钞的理由……   难道说!   柯南跑到柜台前,问工作人员:“姐姐,把刚才那个男人使用的一千元钞票给我看一下。”   “啊?”   眼见男人就要走远,柯南迫不及待,直接跳上收银台,从收银机里抢出最新放进去的一千元钞票,对准光线。   没有浮水印!   这时感到莫名其妙的店员将柯南手中的钞票抢了回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啊?”   “你最好还是赶紧报警吧,这张是假钞。”柯南懒得向她解释,他现在必须迅速追踪那个男人。   因为日本一千元钞票上印的人物,正是夏目漱石,也就是俊也哥哥的偶像——他临摹得极为优秀画像上的人物。   柯南冲出店门。   看到这一幕的灰原哀若有所思。   温妮特会参与制作假钞这种事吗?   如果真的和她有关,那么从现在起,就是追寻组织的危险之旅了。   …… 235 夜探印刷厂   柯南持续奔跑,找到刚刚买烟男人的身影,接着切换成平常走路的步调,跟在他的后面。   侦探团的成员对他的举动不解,慌忙追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说那张是假钞呢?”   柯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这个男的,有一千元的钞票,但却没有使用便利商店前的自动贩卖机,而是专门跑到店里排队购买香烟。也就是说,他使用的那张是不能对机器使用的假钞。”   “但是假钞要骗过人的眼睛,就容易多了。”   “可是柯南,这和我哥哥的失踪根本没有关系啊。”俊也极为不解。   “这个关系可大了,”柯南转过头来看向俊也,“刚才你也看到你哥哥画的那些画里,就有某个人的肖像画。”   灰原哀早就已经想到了。   “夏目漱石。”   她的话提醒了正迷茫中的众人。   柯南惊讶于灰原的推理能力,如果是小时候的他,不一定能迅速想到这点。   “对!也许是什么人看重他的绘画能力,把他关在什么地方,让他帮忙印制假钞的工作,也说不定。”   “是不是这样,目前我还不肯定。不过搞不好,和那些利用药物将我身体变小的黑衣人有关。”   柯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见步美疑惑的模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连忙打了个笑哈哈。   “我是随便乱说的啦!”   柯南摸着头,表示他只是在开玩笑。   目睹这些的灰原哀,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不止如此,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被琴酒盯上。   百分百是因为自大、鲁莽的性格,看到琴酒就跟了上去。   做什么都不计后果的性子。   譬如现在这样。   灰原哀为他这样的个性感到发愁,要是他死追着温妮特不放,会有怎样的结果可想而知。   小白鼠过早死掉,只会令她困扰,假如被发现了ATPX4869的秘密,她一样会陷入危险。   现在也可能陷入了危险当中,她要不要阻止他继续探究?   还是先找到方才男人大致的位置,判断究竟是否与组织有关。   柯南见糊弄过去,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他仍旧感到困扰,要是整起事件真的与黑衣组织相关,现在不能让他们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的当中。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就会把那个男的跟丢了。   柯南一时间找不出好办法。   他索性冲到那个男人的身后,掏出一张一千元的纸币,叫住他。   “大哥哥,这张一千元的钞票是你掉的吧?”   男人看到柯南手上的一千元钞票立刻慌了神,一把将它抢过塞进怀里,接着慌张逃离。他不知道的是,柯南已经将发信器贴纸黏在了背面。   之后,柯南对追上来的众人解释,表示是为了将钱币还给那个男人才特地追上来。信任他的三人组没有怀疑,继续苦恼寻找俊也哥哥的事情。   空气变得凉爽,天空一片霞红,马上夜幕就要来临了。柯南忽悠几人回到俊也家里取书包回家,而他表示自己还要前往一个地方,朝着变绿的路灯、沿着斑马线冲了出去。   灰原哀已经知道柯南做了什么手脚,他在阿笠博士那里获取的装备,她了解过,也猜到柯南接下来准备独自追击之前的男人。   “灰原同学,我们快走了!”步美呼唤她。   “我也还有些事情。”   判断不该把这群孩子卷进来的她,也循着同样的路线移动。   帝丹三巨头目睹两人接连朝同一个方向离开,再蠢也清楚他们是被故意支开了,于是私密讨论秘密作战,追踪柯南和小哀两人,以拙劣的跟踪技巧,一路来到车站。   灰原哀向工作人员描述了柯南的特征,知道他购买了大渡间车站的车票,在购置了相同的车票后,她揭露了三巨头的拙劣追踪。看他们也不像是会放弃的样子,她干脆告诉他们,柯南之所以单独跑掉,是想要一个人去追踪之前的男人。   既然已经无法阻止,那就在关键时刻防止他们涉入危险。   对象是一群小孩子的话,依她对温妮特的了解,温妮特是绝对不会下手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假钞犯,杀害小孩子根本没有好处,而且还有工藤新一在场。综合考虑,她并没有强硬地制止他们。   结果上,他们顺利追踪到柯南,看到他跑进一家不动产中介内部。   帝丹三巨头趴在玻璃上,脸扁得像电鳗,不满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毛孔。   这时的柯南,正在询问中介人员附近的用地构成。   “叔叔,这附近有没有仓库啊?”   “仓库?”   “嗯,就是那种不醒目位置在近郊,做什么都不会引人注目的仓库,有人来租过吗?”   “我看看,”长着流星锤刘海的中介大叔翻着记录,“最近没有仓库租出去啊。”   “也许他们是好几年前租的。”   中介大叔蹲下摸起柯南的脑袋。   “真是的,你这样会妨碍我们工作的。快点跟你的朋友回去吧,小弟弟。”   “我的朋友?”   柯南一怔,他哪有带什么朋友来啊。   他用食指指向窗外:“对啊,他们几个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接着柯南见到帝丹三巨头按着玻璃蠕动的场面,脸上的汗珠更大了。   帝丹三巨头经过柯南多次的欺骗,已经步入到怀疑他的阶段。三人表示再也不相信鬼话连篇的柯南,因为他每次都丢下他们,一个人跑去调查事件,没有半点儿团队精神。他们可是赫赫有名的少年侦探团啊!不止一次破获刑事案件,并且受到过媒体表彰!   柯南在三人当面的质问下,后背都快贴到腰上了。一问之下,他才知道,是那个新来的、名叫灰原的女孩暴露了他的目的。   趁着这个空挡,俊也走向中介大叔,他询问附近有没有小说家的住所。   “小说家!?”   柯南没空思考小哀的事情,径直走向俊也:“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哥哥失踪以后,我们家曾经有接到过一通电话。”   俊也解释的同时,三巨头也迎了上来,问他详情。俊也表示接电话的人是他的奶奶,由于她的耳朵不好,只听到他的哥哥说是和夏目漱石一样的人在一起,然后就突然挂断了。   原来如此。   柯南推断是俊也哥哥找到机会给家里打电话,但后来被发现就被人强制给挂断了。   “要说长得像是夏目漱石的人,这附近的确有一个。他是街角书店的店长,有个绰号叫做千元钞票。”   三巨头惊喜道:“就是他,麻烦叔叔了!”   “干嘛?”   “请你带我们去吧。”他们抱住中介大叔的腿。   尽管中介大叔一再拒绝,却还是抵挡不住一群孩子的好奇心,无奈之下带他们过去,结果自然是被书店的店长赶了出来。听到“千元钞票”这个绰号,书店店长表现得极为愤怒,没有同他们一起的灰原哀静静观看他的反应,完全不认为正抱头烦恼绰号的店长和这件事有关。   “我就劝你们不要来嘛。”   中介大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被一群小孩子叫糟糕的绰号打趣,不管是谁都会感到生气的。   吃瘪的三巨头开始从糟糕的角度揣测店长。   柯南站出来。   “不,我想应该和这家书店没关系。我刚才去查看书店后面的仓库,里面根本就没有可以印刷假钞的印刷机。”   “说到印刷机的话,”中介大叔经柯南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我知道这附近一家新建立起来的印刷厂,这阵子,进了不少的印刷机。不过他们还没有开张啊。”   “印刷厂?”   “是啊,两个月前有人收购了曾经倒闭的汽车维修厂,改做印刷厂,而且将整个外部都翻新、粉刷了一遍,听说已经提前以底价接了不少订单呢。那块地皮就是我们公司出售的。”   柯南:“印刷厂的社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一个老是戴着黑色宽沿帽的女人,”中介大叔双掌放在脑袋两侧,“当时她过来的时候,还乘坐了非常豪华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是什么牌子的?”   柯南立刻就将她的形象和俊也描述的黑衣女人联系在一起,除此之外,黑色轿车也让他想到琴酒的保时捷356A。   “这我也不清楚啊,但应该是那种有年代感的老爷车吧。”   老爷车!   柯南瞬间脑补出黑衣女人坐在保时捷后座,车前坐着琴酒和伏特加的场景,他捏紧了双拳。   “印刷厂在哪里?”   “就在野迫川河的旁边,往东走个大约两公里的距离吧。”   中介大叔回答完问题,劝诫柯南他们不要再玩侦探游戏,赶紧回家,因为天色完全黑了。   “可是,这和夏目漱石应该没有关系吧?”光彦在一旁评价。   “于石上漱口,以水流为枕。”柯南解释道,“这个有名的故事,就是由漱石而来,也就是古怪的意思。”   “以水流漱口,以石头为枕头睡觉,一般的人会这样吧,但偏偏逆道而行的人,指的就是怪人。”   “一般来说制作假钞应该都要找个避人耳目的镇郊才对,但是他们选择了距离车站和居民区不远的工厂,而且还是在印刷厂的内部。这种做法,的确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制造盲点,我想,俊也的哥哥恐怕就是在表示这一点吧。”   只是他该怎么让这群小鬼不要一路跟着他过去呢?   他还没得出结论,三巨头就已经开始行动。柯南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力气,短短片刻就已经冲了出去,简直比运动会的时候还要有劲头。   就在他要跟上去的时候——   “这样好吗?把他们也卷进来?”灰原哀走到他身侧。   神秘的笑容。   柯南看着这个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个叫灰原的孩子对他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   难道他们曾经在哪里见过面吗?   柯南盯着灰原哀的脸看,心里并没有浮现出任何印象。他自认为记忆力还算不错,像这样有国外血统的女孩子,应该印象深刻才对。   与她对视,让他有股被盯上的感觉。   柯南怔了片刻,赶紧慌忙追赶三巨头。在临近河川的附近有一个公园,还有末班的客车,因为是居民区,现在是许多居民慢跑锻炼的时间,路上有些的打扮得很潮流的年轻人,可见附近并不是人烟稀少的地方。由河岸上方看过去,工厂一片漆黑,   桥头和工厂有高低差,工厂的正下方就是河川。   他好不容易追上三巨头,发现他们已经在上锁的铁珊门前探头,雀雀欲试想要翻越围墙来一次探险。   “快住手,元太!”   柯南低声喊,制止元太要翻越围墙的行为。“元太,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跌落下来的元太砸在柯南的背上,直接把他压倒在地,不过他还在坚持着说,“如果俊也的哥哥真在里面,肯定会有犯罪团伙值守,而且还会以他当做人质来要挟我们。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去做。”   柯南的义正辞严令帝丹三巨头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失,于是他们决定向警察说明事情的真相。   眼见忽悠成功的柯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反正他们就算和警察说明,警察也是不会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的,多少能拖延一些时间。   柯南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废柴样,表示会在这附近值守,工厂一有动乱就会通过装有小型无线电的侦探臂章联络他们。三巨头得到出风头的机会,想也没想,就直奔车站前的派出所。   “挺有一套的嘛。”灰原哀走到柯南跟前。   这种看穿一切的口吻,让柯南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哈哈,你在说什么啦……”   柯南表面上装傻,实际心里在想,这又是一个不好搞定的小鬼。   为什么她不跟着他们一起去啊!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个不识趣的家伙?”   “呃……没有啦。”   柯南讲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因为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个态度恶劣、个性冷淡的女孩。   此外,还有非常聪明这点。   “哈哈,你要不先躲起来?我想先去上个厕所。”柯南继续傻笑,一副很急的样子溜了出去。   他得通知警方,再趁这个空隙进入工厂调查才行。   柯南找到电话亭,利用蝴蝶结变声器转变成工藤新一的声音。他拨通目暮警官的电话,将有关假钞的猜测一溜烟讲了出来。   等他偷摸返回工厂前,却发现本应该在那里等待的灰原哀不见了踪影。   柯南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找了几块转头踮脚,翻越低矮的围墙。   …… 236 激烈?交锋(8k)   柯南在围墙角落的草地处降落。   外观虽然重新粉刷、像是全新的建筑,内部却还保持着原本工厂有些破败的格局。   他绕过像汽车检查站点的小屋。小屋里没有灯光,柯南撑着小窗口跳起来,没有看到里面有人。   “难道她已经进到更里面的地方去了?”   单手撑地的柯南咬紧牙关,他脑海里已经全是糟糕的猜想。   由他进入院落的角度看,实际上印刷厂内置的房间还是有灯光的,不过被加厚的窗帘阻挡,且处在靠近河岸一边的方向,所以从工厂正面无从确认。这个时间,仍旧留在厂内的,不是看守,怎么想也太奇怪了,除非那些犯罪团伙已经将这里的房间用作为临时居所。   “在伪钞制作出来前,他们一直打算待在这个地方吗?”   柯南虽然做出推断,但还是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   俊也的哥哥失踪是在一周前,也就是说印有夏目漱石的伪钞是一周前才开始制作的,这段期间需要无数次纸张、颜料、浮水印的尝试,而那个男人使用的伪钞,明显是未完成品,这意味着他们根本不可能进行大规模印刷,用印刷厂规模的掩饰,未免太拖沓了。   突然,工厂内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灰原那家伙……”   以为是灰原哀在工厂内出问题的柯南极为焦急,他来不及思考更多,赶忙跑到工厂侧面玻璃的下方。   期间,他的脚下踩到了一些碎玻璃。   但他没空剔除。   整个人匍匐在窗口下面,确认周围没有声响后,将脑袋探到窗户边侧。   建筑材料并不是什么隔音设备,他并没有听见小女孩的哭声和挣扎声音,也没有来自犯罪团伙的威胁声。柯南鬓角冒汗,他感到服帖着后背的小西服已经完全湿透了,刚刚他已经确认过,正门附近安装了摄像头,不过覆盖的范围不广,更像是应付相关部门检查的东西。   正在思索如何侵入的柯南,突然面色凝重——   他有一股即将像在游乐园内被球棒击打的预感,迅速回过头,看到灰原哀正一脸轻松地靠着墙壁而站。   “难不成,你是在找我吗?”   灰原哀架着手臂,俯视蹲着的柯南。   柯南再度露出尴尬的笑容,他觉得,要是每天都这样,他的面部肌肉迟早得出现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啊?”   “因为我看到你由外面翻了进来,所以就跟了过来。”她说,“还是说,你要放任一个女孩待在无人的工厂边缘?”   亏我还想进去救你,柯南想。   而且怎么看都是里面比较危险一点吧。   不以“有犯罪组织”这个前提进行思考的话,他们所做的,单纯就是在私闯他人土地啊。   “现在,要怎么做?”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这我无法答应你。”   柯南估摸着时间,心想警察可能已经在道路上了。这段时间,是他探究那个组织的黄金时间,最好能从那个黑衣女人口中问到关于琴酒和伏特加的情报。如此一来,他就有了一个切实可靠的追查方向,不再晕头转向、横冲直撞了。   他试着挪动了一下窗户,但却纹丝不动。   窗户被锁上了。   他背靠墙壁,谨慎地移动,又测试了不同方向的窗户,结果都还是一样,于是他只能将目光放在通往二层的安全出口上。   尽管很冒险,但有一试的价值。   “你回到工厂外面,等警察来。”柯南讲完后回头,结果并没有看到灰原哀的身影。   柯南忍不住叹息一声,准备不再管灰原,打算以其他的形式来吸引印刷厂内犯人的注意力。和灰原的短暂相处,让柯南觉得她不像三巨头一样是冒失的个性,应该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现在不掌握一些讯息,等警察逮捕对方之后,就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他慢慢爬上金属架构成的楼梯,防止发出碰撞的声音。楼梯很抖、漆色也已经掉光,但从上面有烟头这点来看,快速通道应该是开放的。一般也很难想象会有偷盗犯前往印刷厂,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放松了警惕吗?   贴近铁门,柯南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扇门被腐蚀得厉害,如果直接开门,还有不小的动静。   他灵机一动,想起手工课上留在口袋里的胶带,他用胶带将锁芯部分黏住,减轻摩擦,又在门框上粘了一层胶带,接着站到旁边的陡峭的栏杆上抬高房门。   真是幸运啊!   柯南捏了一把冷汗。   门顺利打开,也没有发出传播足够强的金属摩擦声。他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窜进金属门,进到建筑内部。这里是一二楼之间的夹层,由于一层是印刷厂,天花板设置得非常高,他距离楼内的房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新的难题又浮现在他的面前。   在楼层的夹口,通往楼梯的位置前,有一个电力驱动的摄像头。   如果要顺利通过,必须得把它瞒过去。   幸好把胶带带在身上了。要是两手空空,柯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看到在这个中间台内堆积了许多纸箱,检查了一下,里面并不是空的,塞满了纸张。查看了一下摄像头的高度,柯南吃力地将纸箱推过来,再从另外的纸箱中取出纸沓,动手堆建了一个梯子。   他拿着从箱子上撕下来的硬纸板,贴在摄像头表面,接着用胶带黏住。这样一来,监控室内就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能短暂麻痹对手,造成“摄像头出现故障”的假象。留给他搜索的时间并不多,柯南封住摄像头,来到二楼。二楼中间镂空的设计,以环形的通道构建出整个布局,环的边缘有通道,可以暂时躲在里面藏身。   柯南如同游戏里的刺客,每移动一段距离,就寻找一个掩体,直到摸到离他最近的房间。这次的门,明显是经过翻新的,质感很轻,没有响声,他打开一个门缝,里面没有开灯。他打开手表型手电筒,探照室内,发现是一间只有小窗的储藏室。   他在里面搜索起来,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纸型文件。 免费裙950180909   “杂物间吗?”   柯南发现一个塞满小弹珠的箱子,还有一些有油墨气味的废稿。表面上涂花了,但是还是能看出女性的轮廓。   短发,还是带有红色的茶发,剩下部分没有上色,单纯看起来只是随手之作,本身也是素写打底。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形象……   非常熟悉——却想不起来。但是柯南感肯定,自己见过类似的人。   这个人跟犯罪团伙或者那个神秘组织有什么关系吗?   由于体格的大小,柯南一时间并没有将画像与灰原哀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候,灰原哀也循着柯南的路线进入了内部,她的目的是躲藏起来,看看这栋建筑物里,究竟有没有和组织相关的人。虽然她不认为组织会刻意绑架一个学生来做伪钞这种事,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远比单纯的绑架事件复杂。   工藤新一似乎已经认定这件事和组织有关了。   “不知道这位大侦探的想象会不会成真……”   她藏在过道的纸箱下,发现里面放的东西并不是印钞有关的材料,而是食材和面粉。   面粉的话。   灰原哀一笑,搞不好,她还能救这位大侦探一命。这份恩情,就由他对温妮特调查来偿还好了。   但是这份自信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楼产生动静,甚至发出了回声——是玻璃碎片割划金属的声音。在工厂的外缘,的确有散布的玻璃,如果是工厂内的人,应该会注意不要踩到,另外,快速通道明显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不会吧?   灰原哀看见楼下有细微的灯光,借助模糊的光影一看,果然是数个小小的身影——三巨头和俊也。   他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这下糟糕了,这群孩子恐怕已经暴露了行踪。   灰原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空旷的场地中到处乱晃,检查金属推车上的印刷品,没过几秒,二楼的房间就走冲出三四个人影。   快捷通道和厂内内设的楼梯方向正好相反,对方并没有发现她。由于通道都是由铁板制作成的,所以会发出一定的声响。   正在房间里搜索的大侦探,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   听到声音,柯南抱着箱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趴在栏杆上的他,也发现了在下方作死的三巨头。   一时间,柯南在继续探索和救他们之间犯了难。   现在是继续搜索其他房间的好时机,在他们抓元太等人的空隙,他有充分的时间将所有房间粗略检查一番。   “现在的我,可没有拯救他们的能力,把时间拖到警察到来,才是我该做的。”   由于身体变成小孩子的缘故,想要正面对付几个成年人,无疑是不现实的。只有一个的话,他可以使用博士交给他的增力鞋和充气足球腰带赌一下。柯南放弃只身解救他们的念头,因为如果在这里开枪,周围一定会有人注意到,而面对淘气进来的小孩子,犯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蒙混过关,而不是将他们抓起来。   柯南接二连三查看了这些房间。   有厨房,休息室等地方。   厨房内没有可调查的东西,他拿一柄小刀备用。接着,他来到一间有异味的休息室,能判断出是颜料的味道,由于时间有限,他直接打开灯光——柯南狠狠捂住嘴巴。室内摆放着画架和画板,上面放着的是骇人的恐怖画作,红与黑的线条交织,像小学生涂鸦般的人体线条被切割开来,且有着晦暗的调色,如同“心理恐怖流派”的漫画一般。   完了!   他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糟糕的家伙存在,变态杀人狂吗?   柯南紧着时间赶向下一个房间,心理上的压迫令他汗水直流。终于,他找到了平时用作制作假钞的工作室,桌面上累积着假钞,但却不是印有夏目漱石的一千元伪钞,而是印着福泽谕吉的一万元伪钞。   他将手表型手电筒对准伪钞,发现福泽谕吉的一只眼睛没有画上。   “奇怪了,俊也的哥哥应该画的是印有夏目漱石的一千元伪钞。”柯南喃喃道,“难道说,俊也哥哥只是临时抓来的代替品吗?”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危险已经由背后向他迫近。   手掌缠着细钢丝的短发女人,悄声接近柯南,一瞬间将他的脖子勒住。没等到柯南做出反应,就抓住他的头往地板上砸去。   声音出乎意料的小,并没有发出像是影视剧里一般的音效。   柯南承受了一击,让他的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他掉落了几根毛发,后脑上还有淡淡的血迹。他吃痛得发出声音,但强迫自己继续思考,而不是昏厥。 qq輑:91 49 037 98   “小弟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女人看着面前被弄乱的福泽谕吉钞票,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放、放开我!”   受制的柯南仍旧在挣扎与摇晃中,他的脖子被细钢丝缠上,想要直接站起来是不现实的。   糟糕,什么时候,他完全没察觉到面前这个三十岁上下女人的接近!   红色短发、戴着环状的金属耳环的女人。她见柯南只是一个小鬼,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先是检查了下被他动过的地方,确认没有异常,才将目光重新对准柯南。   “年纪这么小就当小偷可不行。”   “我不是小偷啦!”柯南装作嗲声嗲气,“头好痛!好痛!姐姐你放开我好不好?我该回家了,我的父母会担心的!”   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拼命想要挣扎的柯南却在此时忘记了一回事。那就是还在下面的三巨头们,他们在发现厂内的人出来后,已经将他们当做了假想敌,以“放了俊也的哥哥”、“你们这群绑架犯!”、“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等言语刺激对方。   这种要将他们制裁的口吻,让负责制作伪钞的银狐感到可笑。   银狐派遣他的手下,犬山和抽烟男阻挡三巨头的退路。犬山体格健壮,顶着一顶鸭舌帽,笑眯眯地阻挡住快要哭出来的步美,而瘦高的抽烟男被光彦钻了裤裆。在抽烟男手忙脚乱时,突破防线的元太抓住堆满印刷品的手推车,向前推之后直接踩在脚架上,藉由体重优势驾驶向前,将抓住光彦的抽烟男撞倒在地。   光彦解开束缚后,也学着元太,如法炮制,将推车对准犬山。   站在银狐身后、一只手受伤缠绕绷带的高大墨镜男子按住步美,威胁他们不许动。   “没用的东西!”银狐见自己的手下被几个小鬼耍得团团转,咆哮一声。   她由黑色修身裙的束带旁取出一支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被犬山抓住的俊也。“都不许动!”她说,“你们不想要这个小鬼活着了吗?”   被威胁的三巨头一时间没了主意。   “手、手枪……”光彦双腿发软。   相较鲁莽的元太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按照银狐所说的束手就擒。抽烟男在杂物处找出尼龙绳,将他们通通绑起来。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犬山走上前问。   “我也想知道,”银狐非常烦躁,她把宽沿女士帽摘了下来,“原本抓那个高中生的事情就是我们擅做主张……没想到居然被一群小鬼找上门来。”   要是被那一位知道了……   银狐脊背发颤。那个神秘的、曾经在警察眼皮底下杀了数十人还全身而退的怪物,真要是惹他不快,恐怕他们几个都得死。   “小鬼,你们说警察快到了,是真的吗?”   银狐看向步美,后者直接大声哭了起来。“吵死了!”她将枪口对准步美,哭声才缓缓停止。   她看向光彦:“你说!”   “对,”光彦说,“警察马上就来了,你最好把我们都放了!”   “看样子,我们只有把这群小鬼还有那个高中生解决掉。既然警察已经在路上,我们也只有这么做了。”银狐对她的手下说道。   这时站在楼上的眼镜男子突然开口。   “银狐,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哦。”   男子左右摇晃着脑袋,像是在活动颈椎。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给人种和善的感觉,但如果看他的眼睛,就能感觉到一股透明的恶意。   “他可是亲口和那个糖果女说过,不许我们随便杀人,尤其是小孩子。而且,我记得你只是个伪钞犯吧,怎么突然就有胆子进行灭口了?”   男子讲话的口吻相当傲慢,在开口说话前总是停了一拍,仿佛是在说话前才吸进所需要的空气一样。   “哼,我觉得还轮不到你这个变态来指手画脚吧?”银狐不悦地反驳他。   “我可是好心,”他说,“你要是真的把这群小鬼弄死,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如果影响了那一位要紧的事情,你恐怕没命来使用那些伪钞了。”   “我知道了。”   银狐打开手机,正巧有了来电。 纤熏 9⒈Ч玖○Э七⑨⑧   她接通电话。   “银狐,准备撤退。”对话那头叫“糖果”的女人发出睡不醒的慵懒声音,“等下有游艇接应,这次的损失,只要发现有关‘那个人’的线索,他便不允追究。”   银狐心里骂“该死”,但是还是态度恭敬地说了声“好”。她恶狠狠看了一眼眼镜男,接着让手下不要再管这些小鬼。   与此同时,被抓住的柯南,也被先前的女人提溜了出来。   银狐等人讲话时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在二楼被控制的柯南也听到了大致。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和黑衣组织有关系的人吗?这个叫“银狐”的女人,和琴酒和伏特加有关系吗?   柯南的大脑一时间被各种疑问占据。   命名方式不同。   他不得已承认这点。   因为这是他们内部之间的对话,而不是特地讲给他听的称谓,所以没必要进行隐藏。琴酒和伏特加都是酒名,而银狐却是动物,但很可能他们的上级是琴酒他们,毕竟像这样的犯罪团伙可不多见。   “橘小姐,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啊?”眼镜男微笑道。   “变态!”橘真夜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别跟我说话。”她把被细钢丝缠上的柯南扔在地上。“这个小鬼要怎么处理?”接着,她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一群小鬼,头疼似的抚额。   “糖果是怎么说的?”橘真夜再次问。   “准备撤了,”银狐回答,“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动作得快。”   如果只是小鬼口里的话,他们还没必要太相信,但糖果已经亲自联系她了,说明警车已经在赶来的路线上了。   见他们要跑,柯南以一副“我都知道”的口吻开口说道:“你们不可能逃得掉的,你以为琴酒和伏特加会放过行事暴露的你们吗?”   “我劝你们最好主动自首,把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还有琴酒、伏特加的事情通通说出来。”   银狐听得一头雾水。   话说,这个小鬼怎么这么嚣张啊!?   银狐高跟鞋踩在柯南的后背上。“你在叫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她捻了捻鞋跟,柯南疼得叫了出来。   “什么琴酒、伏特加?哈哈,这个小鬼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两个酒名,就乱说的吧!”犬山嘲笑道,“我的话,绝对选威士忌啊!”   “我比较喜欢龙舌兰。”眼镜男还是笑眯眯的。   “我倒是喜欢琴酒,我想没有女人能拒绝杜松子酒。”橘真夜跟着参与话题。   柯南懵了。   怎么话题突然变成公司聚会小酌一杯的场面了?   难道说,这群家伙真的和那个神秘组织没有关系?   该死!他是进了犯罪者的大本营吗?   “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橘真夜打断话题,“把这群小鬼丢在这里吧。”   几人相视,点了点头。   在数天前,原本还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突然被那个存在于地下传闻中的“面具死神”找上。尽管此前和他没有半分交集,但杀手、犯罪者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当警察面前杀人遁走、甚至是挫败犯罪界传奇怪盗基德的事迹早已经在地下世界广泛传播。   只是传闻的程度,并不能让他们推崇备至。但他们都遭受到相同的待遇,突然间被追查到所在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制伏。   如果不接受他的控制,下场就是死亡。不单纯是威胁,而是已经有拒绝的前车之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接受了这种恐怖统治。好在有钱拿,也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有相当优渥的待遇,像是现在的场地,也是他提供的。   他们准备从工厂的后门离开,那里正对着堤无津川,有一条宽敞的河岸一直穿越东京,利用游艇进行移动,可以迅速甩掉警察的追踪。   在这之前,他们还得转移一些私人物品。   柯南虽然受了些轻伤,但是并不影响行动。他将藏在衣服里的小刀颠出来,弓身用牙齿咬住刀背,磨蹭绑住双手的绳子,因为是细绳,短短十秒,绳子就断了。   解开脚上的绳子。   获得自由的柯南等他们都回到房间,跑到楼梯上,把之前看到小钢珠撒了一地。   噼里啪啦。   听到奇怪的声响,银狐等人出来查看,但数量众多的小钢珠将整个楼梯铺满,阻碍了他们通往下方。   “该死!”   银狐掏出手枪。   柯南瞪大眼睛。   糟了!   由于危机感,柯南的动作一时间滞涩。   然而在银狐激发子弹前,他与银狐中间的房门被打开,一阵白色的粉尘充斥了整个空间。   “阿嘞?”   在柯南愣神的时候,走出房间的灰原哀拉住他的衣服袖子,把他拽向快速通道。   “你怎么?”   “闭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灰原哀没给柯南好脸色看,他的表现,让她感到很失望。   如果“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只有这种水准,她很怀疑对方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场——虽然作为除自己以外的唯一的药物个例,姑且有些价值。   举着枪的银狐立即被橘真夜制止。   “你疯了吗?在这种情况开枪,会引起粉尘爆炸。我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银狐理解橘真夜的意思,将枪放下。这时候,透过二楼的窗口已经能看到桥面上的警车灯光。   “警察快到了。”   橘真夜踩着围栏,跳起,双手支在楼梯的扶手上,直接跳跃落地;眼镜男像小孩一样滑着陡峭的扶手,来到下面。   见状,银狐也顾不了太多,把高跟鞋脱掉,跟剩下的三个人一起半走半滑着来到一楼,又焦急地跑向河岸。   与此同时,柯南和灰原哀也已经逃出建筑物。   “他们准备从堤无津川逃走……”   不等灰原哀说话,他就赶忙冲了出去,跑向河岸。   不过,快捷出口是离那一带最远的方位,而且临近正门,这也是银狐等人不选择快速通道的理由。   柯南的行动并没有快于乘上游艇的众人。   等他和灰原哀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了游艇,马达声响彻河岸。   “可恶!让他们逃了!”   柯南一直跑到岸边,但只看到一阵波浪,嗅到一阵尾气,整个人像皮球一样泄气,大声喘息着。   站在岸上青草的灰原则是一脸震惊和恐惧。   站在船头的男人,是组织的人。她能感觉得到,对方绝对是组织里的人没错,那种独属于组织里的人的味道,她是不会忘记的。   刺骨的压力涌上后背。   抱着肩头,她不由开始身体发颤。   竟然,真的和组织有关……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她所处的河岸上也并没有灯光,对方不可能在夜色中看清楚她的脸。   她安慰自己,才渐渐地缓和了这种恐惧感。   不过,那究竟是谁?和这些普通的犯罪者混在一起,这不是组织的作风?难道说,组织起这些人,是为了寻找她的所在?   灰原哀一时间想了很多,完全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   “灰原!”   直到听见柯南的大喊,她才从这种猜想中苏醒。紧接着,看到他的脸,她蹙起眉头。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叫你,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柯南很不解,心想可能是小女孩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但她给他的感觉又不是普通的小孩。   “我没事。”她回答。   “没事就好……”   柯南僵硬地讲了句,接着跑向入口所在的地方。这时,警方已经赶到了,在一楼处解救了被绑起来的三巨头和俊也。柯南谎借工藤新一的名义,协助高木和目暮侦查,在二楼的房间找到了遗留的假钞,以及在另外一件房间里找到了被囚禁起来的俊也的哥哥。   虽然没有逮捕到犯人,但整个经过有惊无险,没有人受伤、遇害。被绑起来的三巨头也狠狠被目暮教训了一顿。   柯南觉得他们以后可能会收敛一点,但这只是他的错觉。   结果变成他和工藤新一一起挨说的场面。   “真是的,他怎么能把事情交给一群小孩子呢?万一受伤、遇害怎么办?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还有柯南你,你也和他们一样,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他的“英勇表现”已经被三巨头转述了一遍,其中夹杂着一丝“没有帮他们松绑”的怨念。   “我知道了……”柯南跟着低头。   由于天色太晚,他们并没有被要求做笔录,柯南也忘记自己受伤了那回事,最后被发现的灰原,在目暮警官的教训下直接哭了出来。   毕竟,三巨头的精彩故事里,也有灰原哀解救柯南的场面。   拜托,之前不是还像个小大人一样吗?   柯南心里吐槽,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不过,她居然知道粉尘爆炸啊……柯南转念一想,估计光彦也知道,她可能就是那种书呆子类型的女孩吧,于是没有放在心上。   由于要调查现场,时间也不是特别晚,俊也的哥哥需要配合调查,所以他们只能自行回去。   出了车站,走到岔路口,柯南和三巨头挥手告别——因为只有他住的地方方向不同——护送灰原的任务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唉,真受不了!   柯南心想,他是为了追踪黑衣人才这么拼命的,结果居然闹了个乌龙,而且现在还要护送一个哭啼啼的小姑娘回家。   糟透了!   ……   ps:温妮特里表两面,小哀雷达失误也是很正常的嘛(抱头防蹲)。 咎唔燯 亿灞领救泠赳 237 复活的“宫野明美”(1w)   跟着装哭的灰原哀走了一段时间,柯南有些按捺不住。   “现在你可以自己回去了吧?”   柯南顿步,面向手背掩面、指在眉心的灰原。   灰原哀仍保持着掩面哭泣的模样。   “那我们明天再见咯!”   柯南假装没看见。   本来就对灰原就有些反感的柯南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已经陪她走了很远一段距离,耐心消耗干净了。如果是平时还好,今天实在是糟糕,柯南装出的笑容在背过身的瞬间变成了烦恼与疲惫。   “明天学校见!”   他最后用笑脸打了个招呼,迈出步子。   “APTX4869。”   灰原哀放下双手,卸下掩面哭泣的伪装,跟着转身。   尽管今天的事情与她的想象有很大出入,还差点经历了和组织成员撞上的场面,但她原来的目的就是与工藤新一摊牌。   现在,正是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   这个陌生的、像暗号一样的词语激发了柯南的疑惑,他回过头,发出“嗯?”的轻哼。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采取了卖关子的说法,灰原哀见柯南怔住,继续往下说。   “就是你吃下的那种药的药名。”   药名?   意义不明的说法让柯南感觉到困惑。他同之前那样,保持着像孩童的微笑和态度,笑呵呵地面向灰原哀。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没有吃过那种药呢。”   灰原哀的外表很有欺骗性——他完全没有联想到组织与那种神奇的药物,能够将人的身体变小,返老还童的药物。   看到柯南还没有理解目前的状况,灰原哀愈发失望。她以为这些短暂相处中出现的异常,足够面前这个大侦探推理出一些可能了才对,但结果是,被事件吸引目光的他,完全没有留意身边的异况。   也难怪,经历过组织恐怖的人,很难有精力把目光放在别处。   “是吗?”灰原背过身,轻阖上眼,“这个药名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因为那是组织命令我……”   灰原哀睁开双眼,做出得意的微笑,侧头回望。   “由我亲自调制的药哦。”   在听见“组织”这个字眼时,柯南已经紧绷了起来。后续的“做药”两字,令他的脸颊留出汗水,舌头也变得僵硬,指间末端开始无意义地痉挛。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组织……做药……”   “不会吧,你这个小孩能做什么?”柯南企图用言语来驱散可怖的猜想。   不,面前的只是个个性糟糕的小女孩罢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灰原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回缩。   “我也吃了那种药,”灰原哀做出故意吓人的表情,“在细胞的自我破坏程式的偶发性作用之下,使得神经阻组织之外的骨骼、肌肉、内脏,以至于毛发,所有的细胞都退化到成长过程的幼儿时期……”   她上抬嘴角的弧度,不再看向柯南:“这可是种神秘的毒药哦!”   “灰原……难道说……”   柯南呆住了。   拼命追逐黑衣人无果的状况下,突然注意到转学到自己班上的女孩是那个可怕组织内、研制将他变小毒药的罪魁祸首,并且她还堂而皇之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带给他的不止是惊讶,大脑已经进入连发生什么状况都无法辨识的地步,耳朵嗡嗡的,仿佛脑袋里面传出什么巨大的喧嚣一样。   “我不叫灰原。”   灰原哀转身的瞬间拨撩左边的散发:“雪莉。”   “这才是我的密码名称。”   “怎么样,没有想到吧?工藤新一。”   灰原哀重新转向面对柯南,轻轻眯眼、露出嘲弄般的笑容。   柯南的大脑几近停运。   他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意味着有更多大恐怖接踵而来,危机他的性命,还有他身边的人。   他仍旧不可置信,像将这些归置为一股错觉。   “那,这么说的话,你是那些黑衣人的伙伴啦?”他确认道。   瞧见柯南的反应,灰原哀觉得还算有趣,于是进一步误导他。“现在可没有时间留给你惊讶了,”灰原斜立着,双手背后,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仿佛小石子就是现在的柯南一样,“糊涂大侦探。”   “什么?”柯南急了。   “我说过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在米花町二町目22号。”灰原再次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他,“对,没错。我就住在你的老家隔壁,这样你应该知道是哪里了吧?”   柯南长大嘴巴。   那里是!?   阿笠博士家!   柯南的脑海中浮现出阿笠博士慈祥笑容的面孔,颜色却逐渐转变成灰白。焦急的柯南立即取出阿笠博士交给他的小型电话,播下博士家的电话号码。他戴上耳机,紧咬牙关,但电话迟迟没有接通的迹象,他忍不住大喊:“博士!快接电话!快点!”   并没有任何反馈。   灰原哀继续火上浇油:“没有用的。不管你怎么打都是通话中。只要话筒拿起来,他就永远不可能接到的。”   “这是因为……”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灰原!”柯南以憎恨的表情回头看她,接着质问道,“你到底对博士做了什么!?”   灰原哀“欸”地拉长音,以嘲弄、调戏的口吻继续说:“博士不在的话,你很困扰对不对啊?”   路灯照在她的微笑上。   “你那小小的电话,功率增强的运动鞋,可以改变声音的蝴蝶结……这些全部都是博士做给你的吧?”   “就是因为有博士的帮助,即使身体缩小了,还是能做少年侦探。”她阴沉地笑着,“也就是说,对现在的工藤新一而言,唯一的生命线,就是阿笠博士。”   “没了他,你什么也做不到,不是吗?”   柯南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你就因为这样杀了他!?”   “你说呢?要是你担心的话,就到博士家去看看啊。”灰原再度刺激柯南。   “可恶!”   柯南冲撞灰原哀,由她身侧跑过,直勾勾往阿笠博士家跑去。一路上,他满脑子是琴酒、伏特加、灰原,直到来到铁栅门前,才将注意力放在博士家的状况上。   该不会,那些黑衣人现在还在博士的家里面?   柯南心脏提到嗓子眼,双手轻轻推开铁门,快步小跑抵达正门,缓缓将它打开。   第一眼的确认并没有异状。   咖啡和点心摆在博士常用的圆桌上,而且咖啡还冒着热气,电脑也在正常运转,电视里播放着交响乐团的演奏,乍一看,根本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   但也许是黑衣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柯南谨慎前进,时刻注意周围的环境,但仍旧没有感觉到有外人来过的感觉。 小说輑玖50一⑧○九0⑨   “博士!”   他干脆直接放声大喊。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柯南的脑袋又一次陷入了停滞——他看到博士一边擦手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并且一副不理解状况的表情。   “奇怪,我好像听见了新一的声音。”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   柯南的瞳孔快瞪得和镜片一样大了。 纤熏: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jiu ba   “新一,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阿笠博士很疑惑,他觉得小兰应该不会放任变成小孩子的新一这个时间出门。   柯南就更加疑惑了,他问道:“博士,原来你没事啊?”   “我没事啊。出了什么事情吗?”   “博士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柯南顺带将模糊的情况概括。   “哈哈哈,”阿笠博士摸了摸后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刚好迷上了网上交谈,所以电话线才常常占线的。”   柯南刚想继续询问有关灰原的事情,门口就传来动静——   “我回来了。”灰原哀走进门。   “回来了,小哀。”博士跟着打招呼。   灰原哀一脸淡定地经过柯南面前,来到客厅的沙发,将书包放在桌面上。   “小哀,学校怎么样啊?”   “过得蛮愉快的。”她随口回答。   看见这种像爷孙一样的日常对话,柯南绷不住了。   博士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这个小鬼乱说?居然编出这种吓人的谎话……   “原来我被这个小鬼给骗了。”   柯南张着嘴巴,死鱼眼。   “哎呀,是你自己不记得我家地址,这件事要怪你自己。”博士说。   柯南不由进行反驳:“我怎么可能知道嘛,我从来没有送过什么东西到这边来,你就住在隔壁,我连贺年卡都没有送过。”柯南看向拿起女性杂志的灰原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问,“她到底是谁啊?”   “难道你没听她说吗?”   博士感到困惑,于是解释道:“她说她是被她那些黑衣人同伴灌下了和你一样的药物变小的。”   “嗯?   “奇怪了,小哀她说自己要跟你说这件事啊,所以叫我不要告诉你的。”   “你先等一下啦,博士。”柯南推着双手,他有些没能理解状况。   “噢,如果你要问灰原哀这个名字的话,是我和她两个人以一个女侦探的名字为范本起的。灰原的灰是高蒂亚·格蕾的GARY,至于哀呢,是VI沃夫斯基的I。”博士有些困扰地解释道,“我本来是不赞成用哀愁的哀,推荐她用爱情的爱,可是她不用啊!”   柯南噘起嘴。   “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个!”他吼道,“她是黑衣人的伙伴怎么会在你家里?”   面对柯南疑问,正在看杂志的灰原哀回答道:“是他把我捡回来的。”   然后,她又描述了一下细节。“有一个雨夜,他在你家门前发现我倒在那里。”他笑着回顾了一眼柯南,“就这样带我回来了。”   这个信息让柯南感觉到不解。   “你倒在我家的门口?”   “你一定不知道吧?”灰原继续说,“其实我们组织已经派遣了两次调查员到你家调查。因为在所有喝了那种药的人之中,只有你一个人还没有确定死亡与否。”   “当然咯,身为这种药物的发明人,我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不过,你家里到处都是灰尘,根本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第一次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了。”   “至于第二次的调查,是在第一次的一个月之后,你家还是一样到处布满灰尘,根本没有发生改变的样子,那时候,连我都开始认为你已经死了。但是,在我注意到你的衣柜里面微妙的变化之后,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个月前明明还在那里的、你儿童时代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我们已经利用动物实验,以那种药物将老鼠的身体完全变小了,所以我会成立这种假设并不困难——工藤新一在被灌下了ATPX4869之后,很有可能已经变成小孩了。”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在柯南的脑内炸开,他双手握拳,浑身紧绷,喃喃自语:“这么说来,你们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我已经变小了……”说完,他就已经开始想象自己亲友被黑衣组织迫害的场面。   灰原哀继续翻动杂志。   “感谢我吧。”她说,“我已经将你的名字改成死亡的字样了。因为你是服下这种药物唯一幸存下来的对象,而且我对你很感兴趣,打算让你继续活下去。我要是向组织报告的话,在我将你弄到手之前,组织就很可能将你先杀了。”   “不过,如果组织后来知道,资料是由我这个背叛者改过的话……也会有可能重新怀疑起你也说不定哦。”   又是一个重磅消息。   这时候,柯南还对上一句对话感到心有余悸,听到这个新消息之后,他脸色灰白,眼睛快要瞪出来:“什么!?你背叛了他们?”   “对,没错。我把那种还在测试阶段的药物,擅自拿来给人体服用,也许是组织对我产生反感的原因之一。”灰原哀说,“不过最大的原因,是我的姐姐……”   斟酌了下词句,灰原并不想要提到温妮特的存在。上述的话里,也存在相当一部分的误导,她所做的,也只有“许可”这一种行为——要更迅速地研制出组织所期望的药物,人体实验是一个无法跳过的过程,在那种迫切让姐姐脱离被控制现状、以及想要和温妮特见面的状态下,她默认许可了。   “姐姐?”柯南又一怔。   “她已经被杀了,”灰原哀知道她姐姐大概率活着,所以她才必须这么讲。将姐姐在所有人的眼中抹取,让她以新的身份过上平稳的生活,这本就是她所期望的事情——温妮特了解她的期望——会帮助她完成这样的心愿。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无论是组织的人,还是站在组织的对立面的人,她都会保持相同的说辞——   宫野明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灰原哀面无表情,继续说:“而且是被组织里的人杀的。我询问了好几次,不过组织一直不肯给我一个理由。于是,在我得到组织正式的答案之前,我就采取了中断药物研究的抵制手段。” ㈨㈤0一八零90玖   “这种反抗组织的行为,让组织将我拘禁在研究所的一个房间里。我很有可能在处分决定之前,就被人杀了。”   “我想,反正都会被杀掉,我就将身上藏匿着的那种APTX4869药物吃下去。”   “幸运的是,我本来决心自戕吃下的那种药物竟然将我的身体完全变小,并且让我从手铐上逃了出来。身体变小之后,我就顺利地从垃圾口逃出去了。”   “在这之后,无处可去的我,想到了同样服用药物变小的你——工藤新一。我想,以你我现在的处境既然一样,那么你应该能理解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才对。”   默默听着的柯南并没有和灰原哀产生共情,反倒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前倾着身体,对悠然的灰原哀咆哮道:“你这种发明杀人药物的家伙,要我怎么理解你呢?”   他抓住灰原的肩膀。   灰原面无表情。如果是自诩为正义的家伙,会对她进行评判是理所当然的。她从来不会否认她的恶行、造成的 恶劣后果。相较于她自己,温妮特身上背负的业跟沉重,她作为分担者,可不能软弱到被讲两句话就动摇的地步。   “要理解的,并不是我个人,而是你我的处境。”她有些好笑地解释。   接着,她就像是清理什么肮脏的东西,将柯南的手拆下她的肩膀,以傲慢的双眸与他对视。   阿笠博士见他激动,上前劝慰,提醒工藤新一灰原哀已经脱离了黑衣组织,并且还是那种神秘药物的开发人——拥有制作解药的能力。   灰原哀见博士想得太过简单,她补充道:“药物的资料都在研究所里面,那么庞大的资料,我怎么可能全部都记得呢?”   柯南有股芥川龙之介蜘蛛丝短篇主人公的感觉。   无论如何,他必须得确保面前的灰原哀拥有制作解药的能力才行——这是他恢复原来的身体,重新变回工藤新一唯一的方式。   “可恶,”他咬着牙,“那你告诉我吧,那个研究所在哪里?”   “没用的。”   虽然他的样子极为焦急,但她还是只能泼冷水,现实就是这样,组织不会留下任何的把柄和漏洞。   灰原哀走向窗边的书架 ,拿起上面的报纸,摊开给柯南看。   “你看,这是三天前的晚报。”   晚报上,清晰写明了药品公司因为不明原因发生火灾的意外。   博士惊讶道:“哦,这是那个报道过的意外啊!”   “所以说,就算去了,也早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   “会出现这种事,是因为怕我泄露那个公司的事情,所以组织才会先下手为强。这么看来,只要是和我有关的其他机构,下场也绝对会一样。”   “这么说!”柯南隐隐猜到,“他们是想……”   “对,没错。”灰原点头,“我想组织现在,一定正在疯狂地到处找我吧。他们根本已经不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变成这么小了。” qq輑:9 14 90 379 8   他回头看向柯南:“不过,如果组织继续这样拿那种药物进行暗杀的手段的话……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像我们这样身体变小的案例。”   “到了那个时候,组织根据我童年时代的长相还有资料,一定会尽全力把我找出来。”灰原微笑,“怎么样,你会把我这个麻烦人物赶出这里吗?高中生侦探……”   “工藤新一。”   层层叠加的压迫感,让柯南额发被汗水打湿。   灰原哀继续说:“是的,没错。我制作了这种毒药,参与了组织的杀人计划,又遭到组织追杀,对你来说,我的确是个可恨又危险的人物,你根本没有理由继续把我留在这里。”   这时候,柯南已经看开了,和这个女人斗嘴,是绝对不会有“胜利”两字的。   他直接说道:   “未必,如果你的事情被揭发的话,我的事情穿帮也是迟早的问题。”   “虽然对博士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当小学生吧,这总比你到外面到处乱晃出差错比较好。”   “呵呵,”灰原哀笑道,“你倒是挺好心的嘛。”   “那么你的父母呢?”柯南主动问。   确保相关人员的安全,也是一种对他们这种状况的保护。   “这点你不用担心,”灰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我的父母也是组织中的一员,在我出生后不久,他们就因为意外死了。”   柯南声音滞缓了下,问:“那你另外还有家人吗?”   虽然很可恨,但也是个可怜的家伙。柯南心想,还是不要和她过于计较比较好。   “只剩下我聚少离多的姐姐。我在组织的安排下,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美国度过的,我在那里读了大学。但是我的姐姐和我不同,被留在日本,好就近监视,也是为了防止我产生多余的念头。”   “我姐姐她,为了想让我能够脱离组织,才会答应组织帮他们工作。不过,她可以上普通的学校,交普通的朋友,和别人一样去旅行……”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灰原按住下巴思考,“我想起来了,在姐姐被杀的前几年,我记得她把旅行的照片存在磁片里,寄了两三张磁片给我。我用研究所的电脑看了一下,马上又寄回去了。在那之后,我存了药物资料的磁片突然不见。我记得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   结合一听,柯南自然而然有了推断。“原来如此,在你寄回给你姐姐的磁片里面,就很有可能,有你那张记载药物资料的磁片了。”   “那么我们可以到你姐姐住的地方,去找去啊。”阿笠博士下意识想到。   “没有用的,我姐姐租的那间公寓,在我姐姐死亡的同时,就被组织退掉了,一定所有东西也被处理过了。”她话锋一转,“不过,她曾经说过,当年把照片存到磁片里面,是她一位一起去旅行的大学教授做的,说不定……”   柯南连忙接话:“那你知道这位教授是谁吗?”   这关系到他是否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柯南变得十二分上心。   “是南洋大学的教授广田正己。”   灰原哀心想,这也是她姐姐化名广田雅美的因素之一。她姐姐这个人对待所有的朋友都抱持善意,并且特别留念,是个情感丰富的人。   “广田正己……”   “不过,他住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灰原说道。   “只要问问南洋大学就可以了。”柯南说完,博士就应答了。这里能够向对方取得联络的人,就只有他这个大人而已。阿笠博士拿起电话,请服务人员帮忙查询南洋大学的电话号码,辗转之后,他顺利问到广田教授家的号码,并与其成功取得联络。   从小哀口中得知宫野明美的姓名,阿笠博士便假装是她的朋友,约好时间到广田教授家取回“存有旅行照片”的磁片。   得知广田教授手里有一张奇怪的磁片,柯南心中的石头落地:错不了,绝对是那个!   阿笠博士也事不宜迟,赶忙准备汽车。柯南则是打电话向小兰报告,借口就用“在博士家留宿”。   用“游戏软体好玩”作为借口,柯南发出小孩子嗲嗲的声音,解释过后,没给小兰多说的机会,就连忙将电话挂断,深呼一口气。   这在灰原哀眼中,活脱脱一个因为游乐而乐不思蜀的小孩子。   “你还挺会装小孩的嘛。”   “是啊,不过……”柯南听出讽刺之意,悠然地回击道,“还是没有你会装哭厉害。”   两人乘上博士驾驶的金龟车,赶往静冈。柯南坐在前座,和博士并排,他趁着这个机会小声提醒阿笠博士:“博士,你对她可千万不能大意哦。”   “你这话说的可是小哀吗?”博士凑到柯南的脸边,害怕后座的小哀听到。   “她并没有告诉我们她的真正姓名和年龄。刚才我问他,他们组织的目的,她也装成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说不定,她刚才讲的事情,全部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   柯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怀疑灰原哀到那种地步。   在印刷厂的时候,他碰巧看到的那张画像里,有不少特征是灰原哀有重叠的。他猜想,也许那就是原本的灰原哀的模样。但是,那些犯人为什么对黑衣人一副完全不了解的样子?柯南觉得,他们开玩笑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确实是不认识琴酒和伏特加。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和组织的其他成员有关。   先前的龙舌兰,现在的灰原,搞不好,组织还有更多的成员在附近活动着。   就这样,柯南看着窗前思考问题,灰原看着后车窗发呆,思考当时在河岸上看到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直到博士循着路标赶到广田教授的家里。他们一进门,广田教授的妻子登志子就出门迎接,她表示已经听过阿笠博士的事情。   “三位请进吧。”登志子领着他们前往广田教授的房间。   “他的客人都已经回去了吗?”阿笠博士问。   “啊,今天刚好有几批我先生的学生来看他。”她说着,已经来到书房的门前。“老头子!”她敲门,但迟迟没有回应。“奇怪了,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她试着握了握门把,“居然还把门给锁上了。”   面对反常的状况,柯南有股不好的猜想,他纵身一跃,双手撑在门框上,摸到上面的小型玻璃窗。可是,不管怎么用力,柯南也没能打开。   他转移目光,看向室内,露出惊恐的表情。   广田正己教授被压在书架下面,书籍散落一地,地面上浮着黑色的血迹。   “这里有备份钥匙吗?”柯南落地后第一时间问登志子。   “我们没有备份钥匙。”   “阿笠博士,那你现在帮我把这扇门撞开吧!”柯南强调,“快点!”   他们两人连续撞击数次,好不容易将门撞开。进入大门后,直接就能看到整起惨状的轮廓,甚至不需要检查,就已经能判断出广田正己教授已经身亡。   “博士,快点通知警方!”   职业素养令柯南已经开始调查现场的情况。   奖杯样式的装饰品映入他的眼帘,他立刻判断出广田教授是后脑遭受重击死亡。但是,如果只是摔倒、撞击在上面的程度,出血量未免太大了。而且,房间的布局也有些违和感。   更加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才刚刚要到广田教授这里取磁片,短短的三个小时内,他就过世了。   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把这当成一场偶然可说不过去。提起可能会这么做的对象,柯南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琴酒、伏特加的身影,他们两个就像两朵挥之不去的乌云,持续影响着他的思考。   没过一会儿,警方就赶到了。   警官对柯南来说是老熟人。   横沟参悟。   柯南和他在一场发生在祭典的命案相识,是个相对靠谱也能听进建议的警官。   横沟上来就让监视人员调查整所房间,很快就了结果。“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很高。”他刚说完,随行的法医拿起致死的奖杯装饰物:“横沟警官,看来死亡原因,就是这个装饰品所致,可能是他倒下的时候撞到的。”   “果然是这样。”横沟点点头。   “他有倒下吗?”阿笠博士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横沟讲出自己的推理,“死亡的广田正己很可能是想要把书架上的什么东西拿下来,就把脚踩在书架上去,结果整个书架倒了下来,放在书架上的一个装饰品打到了他的后脑勺,就将他打死了。”   “最好的证据,就是这个房间的门上,还有上面的窗户上,所有的锁都被锁住了。至于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把钥匙,跟这些书一样散落在房间里面。”横沟警官翻起地面的书籍,找到钥匙,“就在这本书的下面。”   博士也觉得他的推断很合理。   这个时候柯南走了出来:“他也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虽然看起来像意外没错。”   横沟警官被柯南的声音吸引。看到柯南的瞬间,他就想到自己的偶像:“我记得你是毛利先生的……”   博士出来帮柯南打圆场。   柯南不为所动,他指着被压在书籍底下的电话。   “你们看这个电话,倒在地板上了对吧?”   博士尝试解释,觉得电话原本是放在书柜上面的,和书架一起倒下来。   柯南否定博士的猜想。“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话筒没有掉下来呢?太不自然了。虽然上面盖了一本书,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有人故意将整个房间弄乱的。”   横沟警官智力正常,瞬间就理解了。这绝不可能是正常的现场,而是凶手刻意营造的。“这样说来,”他喃喃道,“这就是一场密室杀人案件了。”   “杀人……”登志子惊恐道。   “没有错。”横沟自言自语,“整个房间的锁全部都被上锁了,而且还是从室内上锁的。”   “是什么人!?是谁杀了我先生?”登志子泪流满面。   横沟警官安抚她,并询问今天晚上的来客中,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前来。   “包括阿笠先生的话,今晚好像有四五个人来过。”   阿笠博士见自己被提及,立即辩解:“我啊,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自己不小心弄错了,把他的磁片寄给了广田教授,我只是到这里来拿回那张磁片的。我想那磁片,一定就在电脑的旁边。”   他看过去,惊得胡子差点掉了——   灰原哀正坐在电脑前,迅速按动着键盘。“磁片里的资料,已经全部不见了。”灰原调出电脑的本地存储,“这么看来,电脑里的资料,说不定也全消失了。”   横沟也跟着被震撼:这个小女孩对电脑熟络的程度竟然远在他之上。他看向阿笠博士,询问灰原是谁。   阿笠博士满头冒汗,他摸着后脑勺解释小哀也是他亲戚家的孩子。接着,他架起正在电脑椅上的小哀解释:“总之啊,我跟这件案子绝对没有关系,世上总不可能有带着小孩来杀人的傻瓜吧?哈哈!”   横沟警官肯定他的话,接着教育灰原不要动这间屋子里的东西,让他们三人到隔壁房间等待。   见到资料销毁得这么彻底,灰原哀不由考虑是否为组织所为的可能性——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确是他们的作风没有错。   可是,这么大费周章地制作一个封闭的密室,真的有必要吗?   柯南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他向灰原确认:“难不成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他们,自然代指黑衣组织的人。   “的确有这个可能,”灰原哀不否认,“如果说,那份存有药物资料的磁片,失踪的记录,跟那个时候我曾经寄给我姐姐的记录,全部都留在组织当中的话……”   “原来如此。”   柯南听懂了。   “你现在又逃出了组织,很可能会回到这里取回资料。这点对他们来说,也不难预料对吗。”   “我想,组织的人为了取回资料潜入这里,正巧被广田教授发现,就把他杀了,这也是很普通的吧?”   琴酒粗暴的印象留在他心中,柯南也觉得他们会花费那么多时间构建这样的密室。“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说。必须得听听今天晚上前来这里的人怎么说,才能做结论。毕竟,有那么多人的话,几乎涵盖了广田教授夜间行动的所有时间,留给黑衣组织下手的时间太少。   ……   横沟在对登志子的问询中得知,此前有一名姓细矢的学生来过,剩下的对象模糊不清。就在他要让部下彻查一番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柯南发动技能:“啊咧咧,好奇怪啊!这个电话好像在发光耶!”见横沟转头,他又补充道:“这个应该是叫作电话答录机对吧?如果听听看的话,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哦?”   “这倒也是。”   横沟转而将中心放在电话上。他已经知道这个跟着毛利侦探的孩子拥有惊人的观察力,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在检查了留言后,总共有十三通。他询问登志子,得知来电的白仓和盛冈两人都是广田教授的学生,也是今晚预定来访的人。   在登志子解释的时候,一位女性出现在门后。   “那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女性问道。   登志子回头看,显露出无助的表情。“明美,你怎么突然来了?”看到曾经和她们夫妻关系很好的学生,登志子不禁泪流满面。“老师他……”看到惨状的“宫野明美”安慰地拥抱登志子,“师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实际上,现在的宫野明美是温妮特特地假扮的。   组织对雪莉相关情报的回收,已经展开,包括一张雪莉回寄给宫野明美的磁片。由记录来看,这张磁片很可能保留了和药物有关的资料,是需要的回收的物品。   除了入室抢劫外的最佳方法,就是“本尊”来取遗落的东西。   在组织一众人手当中,和贝尔摩德一样拥有易容能力的她,是执行任务的不二人选。   温妮特本来无心任务,但想到这是和雪莉有关的事情。   虽然她不认为雪莉会冒着风险取回这张磁片,但不排除她为某个势力利用的可能性,譬如一些官方组织——他们正巧劲脑汁想要掌握组织的信息,而雪莉这样一个重要的核心成员,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情报箱。假如雪莉寻求了他们的帮助,必定得以一些情报进行交换。   尽管这样一环接一环的猜测有些神经质,但她确实处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中。   完全找不到踪迹。   能用的方法都用了。   收编临时势力,寻找她的踪迹。   在购置必需品的地点装设隐秘的摄像器械。   利用骇客的技术入侵监控系统,调取大量录像。   温妮特没日没夜盯着它们看,双眼看花了,都没有任何像是和雪莉有关的信息。   一股压抑的绝望在她的心中蔓延,以至于她各方面处在一种糟糕的情况,包括心情。   上来遇见广田教授遇害这种事,已经偏离了她的预期。   “你是?”横沟警官询问。   “我是宫野,宫野明美,”温妮特回答,“是广田教授曾经的学生。”   在温妮特讲出“宫野明美”这个字眼的时候,房间内的灰原脸色转为惨白,她缓慢躲到阿笠博士的身后。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面前这个假扮成她姐姐的女人,和组织有关。   畏惧中混合着兴奋。   灰原哀意识到她处在一种怪异、矛盾的状态中。假扮成她姐姐的人是不是温妮特,这个结论将会使事情走向完全相反的走向。   柯南也怔住了。   他曾经亲眼见过广田雅美,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和广田雅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灰原提到的“姐姐被组织的人杀死”这件事,他立即就想到了当时的十亿元抢劫案。装作是广田雅美的人就是宫野明美,但是……   他分明记得,宫野明美已经在那场火灾中殒命。   这个人不可能是宫野明美。   在他看到灰原哀微微颤抖的模样后,立即确认了这一点。   就算他无法辨认,身为宫野明美亲妹妹的灰原,不可能对亲姐姐产生惧怕。   “灰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柯南悄悄走近灰原哀,疑惑地斜视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是他们派来的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灰原的声音细小而颤抖,“她是组织的人,绝对。但是,她也绝对不是我的姐姐。”   除了对组织气味的敏锐外,她的姐姐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温妮特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   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一个猜想在灰原哀心里形成。既然“宫野明美”在组织内有“已死”的符号,那么假扮成她姐姐的这个人一定是经过组织授意的。无论是贝尔摩德,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不可能对她姐姐有充足的了解——   除了一个人!   温妮特·莫里亚蒂。   也就是说,只要观察她的扮演程度,就能区分出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温妮特。   “那就是他们的人了……”柯南面色凝重,上一次距离黑衣组织这么近,还是遭遇龙舌兰的情况。要是被她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来取磁片的话,阿笠博士还有他们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他该如何是好?   在这里拆穿她,不……他并没有证据。而且宫野明美并不是作为宫野明美死亡,警方并没有确定这一点,以至于只要她不主动犯错,他就拿她没有办法的境地。   另一边,横沟继续往下听录音。   在白仓的留言播放当中时,本人也已经到场。他简略说明事情经过,继续下放。大多数都是白仓打开的,不一样的是第十四通电话中,插入了一个保险公司的来电。   在声音播放后,柯南像应激创伤般抖了抖后背。   即使声音经过了通话的扭曲,他还是能清晰分辨出这个令他印象深刻声音的主人——   “伏特加……”灰原哀轻声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最后一通电话,是假扮宫野明美的温妮特打来的。大致内容也是想要取回磁片,横沟警官直接把她当成和阿笠博士一伙的了。   那个“朋友”指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吧。横沟做出判断就没有再怀疑,毕竟她是刚刚才到,最后一通留言的时间,也是在广田教授死亡之后才打来。   “看来他们真是相当急切,居然找到别人假扮你的姐姐,就为了取回那张磁片,可真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不过这也说明了,杀死广田教授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面对柯南的这声低语,灰原哀并没有回复。   他们安静在现场等待的期间,假扮宫野明美的温妮特曾经微笑示意。柯南觉得这是笑里藏刀,而灰原哀还是藏在博士身后。   没过多久,细矢与盛冈两人也被警察请到现场的,他们都对广田教授被杀产生不约而同的惊讶。   “这怎么可能呢?”   “不久前,他还活得好好的啊!”   横沟迅速进入刑侦状态,他首先将目光放在曾经和登志子擦肩而过的细矢身上。   细矢回答道:“因为这次我的女儿要报考南洋大学的关系,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拜托教授,帮我女儿写封推荐函。不过我看教授好像已经喝了很多酒的样子,所以才打消注意回去了。”   接着,横沟向登志子确认了喝酒的事情,又看向盛冈:“那么,盛冈先生。听你在电话里的留言,你是和广田教授早就约好了,是吗?”   “对,我和广田教授是西洋棋的棋友,”盛冈说道,“是他自己邀请我今天晚上来下棋的。”他伸出手指,指向地面:“你看,地板上就有西洋棋的棋子。”他表示平时他和教授两人会在房间里下棋,但这一次没有约好什么时候,所以他才打了两次电话过来。由于迟迟得不到回复,他才过来找广田教授确认。   “这么说,你已经来过了?”   “对,我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当时大门没有上锁。”盛冈说他按了许多次门铃也没有人出来,就怀疑广田教授是不是忘记约定睡着了,于是进到屋子里敲书房的门,却没有得到回应,而且门上了锁,所以他没有办法才回去的。   “之后来的人就是阿笠博士,发现了广田教授的死状,接下来是宫野明美小姐……”横沟有些怀疑地看向她,“你是在九点三十分左右来的电话,可却十一点才抵达这里。”   “因为我来找教授这件事突然决定的。”温妮特回答说,“以前我和教授的关系非常好,所以经常会冒失的没有约定就慌慌张张跑过来……”   登志子也附和她的话。   “的确是这样没错。我们夫妻都非常喜欢明美,有时候,她还会在这里留宿。”   …… 238 证明与怀疑(7k)   横沟换位思考,如果有这样的理由在,她可以不播电话,犯案后就离开,整个过程都难以证实,由这个角度想,她确实没必要返回案发现场。   他看向最后到场的白仓,询问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理由。   “老实说,现在的我正在做模特,这次有一个杂志的企划,说是要以模特意外的一面为主题来做一篇报道。所以我想到,我在大学校庆的时候,曾经男扮女装,和广田教授一起拍了一张照片,又知道老师会把照片存进磁片里的习惯,所以才想要到这里来借磁片的。”白仓解释。   已经有三个人的目的是磁片。   登志子也跟着解释,广田教授会将喜欢的照片、大学测验的试卷、学生的成绩单,甚至是和盛冈下棋的胜负都会用电脑扫描存进磁片。   这点点醒了横沟。   在场的所有人,都和广田教授所持有的磁片有关联。   “原来如此,”横沟抚着下巴,判断道,“这么说凶手是在杀害广田教授之后,就把那些资料全部拿走了……这就是他的犯罪动机。”   这其中,横沟更怀疑细矢。相较于其他人的目的,细矢的显得更重要些,因为这关乎他女儿的前程。   “只要得到考试的题目,那么她考上就不成问题了。”横沟说。   细矢慌忙摇手否认,表示他没这么想过。“除了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人来过吗?”他辩解着,“而且教授他平常,也有用大学的电脑。”他的脸颊快到贴到在横沟身上,说教授可能将相关磁片拿到大学里。   盛冈也肯定他的说法。   “而且教授的磁片都是没有标记的。”他顺带补充道。   最后的白仓重申这里是一个密室环境,连房屋的钥匙都掉在笔记本的下方。   他们的话,让横沟不得不重新思考。   而听见“犯人将磁片全部拿走”的温妮特,此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案情进展不顺,纠不出凶手的身份,磁片也会跟着下落不明,但要是逮捕凶手,磁片也会作为证据被扣押,里面的内容就会暴露。   只有她在警察前找出凶手,前提是警察未能掌握凶手犯案的线索。   “我想教授是不会将磁片全部拿到大学里去的,”温妮特对横沟警官说,“虽然教授不会特地将磁片贴上标签,但他能分辨出磁片里装的是什么内容。纪念照还有记录,教授都会进行妥善保管,我从来没见他将这些磁片带到过学校。”   她的这番话,让横沟愈发肯定这是一场密室杀人案件。   温妮特决定和警方竞速。   在和警方同时知晓磁片情况下,以更迅捷的行动处理它们。   在意这件事情的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在待机了。   趁着双方谈话,柯南继续调查现场的状况。这些嫌疑者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要将钥匙恰好置于笔记本下,实在太偶然了一些,即使能使用橡皮筋一类的东西将钥匙回弹到室内,也无法保证能够形成这样的效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门缝,笔记本,电话在一条直线上……”   房间一团乱的情况下,这条直线上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遮挡物。假如使用录音带,有可能办到这种事吗?   柯南坐在电话前,陷入沉思。   躲在博士身后的灰原哀逐渐从“宫野明美出现”的状况中冷静下里。哪怕只有一瞬,对方是有看到她的,如果对方曾经看过她小时候的样子,就算只是怀疑的地步,也会聚焦在她的身上。某种意义上,现在出现的“宫野明美”并没有见过她幼年时期的样子。   她深吸气缓解残留在身体里的畏惧,迈出几步来到柯南跟前。   “你也意识到了吧,理论上来说,做到这些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利用答录机的录音带也不可能。以意外的角度,广田教授摔下来砸在装饰品上而死也不可能……这件事已经将军了,江户川。”   灰原将地面上的骑士棋子立在电话表面。   “这件事已经被组织的人盯上了,我们最好还是早点撤离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盯着正在场地中的温妮特。   那个小女孩,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是雪莉啊,真是的,自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温妮特用余光打量着正一脸严肃观望这边的雪莉,露出淡淡的笑意。如果是小时候的雪莉,也许自我意识会更强烈一些?她觉得雪莉应该不会安静地待在角落里,不过,安安静静的样子也很可爱。温妮特稍微幻想了下,但还是很快回到眼前的现实——她得快点找到雪莉才行。   找不到,可能是躲藏得很好,也可能……   温妮特的脑袋迅速运转。   如果说凶手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磁片,这里的每个访客都有作案的可能性。现场是密室,还是而且钥匙还被压在书本底下。她的目光由门的前面开始延伸,抵达电话时,她便看到了熟悉小小身影——跟在毛利侦探身边的江户川柯南。   这可真是……   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这个神奇的小侦探呢?   不过,现在的她并不是以温妮特的身份出现,而是宫野明美,与他互不相识才是正常情况。   既然他在那里,说明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在吧。   顺着这个思路,温妮特很快发现了相同的事情。电话、笔记本与门呈现一条直线,且中间没有任何格挡物品。   立在电话上的西洋棋……   原来是这样啊。   只要利用答录机,整个过程就可以轻松实现了。   观察中的温妮特看到柯南突变的表情,也理解他也猜到了作案手法。不过,这次并没有毛利侦探在场,想要以小孩子的身份来让警官配合他的推理,实在是太困难了一些。   “警官先生,我可以用一下洗手间吗?”   温妮特说。   既然知道了作案手法,犯人是谁不言而喻。能够利用答录机的带子作案的,就只有打了最多通电话的那个人。   难怪伏特加来电的时候一直占线。   “这倒是没关系。”   横沟回答,因为宫野明美一直站在门口,和现场的布置没有任何关系。   温妮特没有真的去厕所。   毕竟她只是假货,就连广田教授有关的信息都是由宫野明美本人提供的。她转到拐角处,利用手机将消息发送出去。   “杀死广田教授的人是白仓阳,磁片可能在他的手上。”   稍微等了一下,她就返回案发的房间。   这时候,她恰巧听见阿笠博士已经解开谜题、知晓犯下凶案凶手是谁的话。这下,她才想起自己家附近还住着这样的一位博士。因为最近他没有发明什么拥有破坏力的东西,没有制造出麻烦,所以留下的印象变得薄弱了。   她没想到这位博士居然也有如此卓越的推理能力。   不过,一想到他是工藤新一的对门,她就释然了。温妮特原想,再等时间过去一会儿,再解开整起事件,既然有阿笠博士带头,她甚至不需要将“宫野明美”的名字夹在帮助警方办案的人群当中。   “你说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陷入震惊当中。   被他提前打了预防针的灰原哀,只是静静看着温妮特的举动。   刚才她出去的时候,恐怕已经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组织了。他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灰原感觉不妙,但这里有数量众多的警察,他们不可能会直接采取凶暴的手段,所以她并没有急着要博士带着他们离开。只要确保磁片已经不存在,她想,组织是不会对无关的人群出手的。   行事越是明显,对他们来说就越不利,越容易被官方的猎犬盯上。   “真是的,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盛冈反驳道,“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意外嘛。”   “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外行人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破案的。”博士伸出一根手指,摆出侦探一样的POSS。   温妮特微笑着看着,这举动倒是和工藤新一挺相像的。   “你自己不还是外行人啊?”盛冈有点无语。   “现场的确是间密室,乍看之下确实会让人以为是一场意外。不过,凶手只要利用电话答录机的带子还有西洋棋的棋子,就可以轻易制造出一个非常完美的密室了。”   “西洋棋的棋子?”   “电话录音带?”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温妮特站了出来:“原来如此,是这样做的啊。”   其他人更加疑惑了。难道其实是他们的智商跟不上,才没有理解这位博士的用意吗?   博士也跟着一震。   其实啊,他自己也不明白啊!   心虚的博士悄悄转过头,小声对着靠在他背后的柯南询问:“新一,这是真的吗?”   “拜托,表情不要那么惊讶……要抬头挺胸肯定一点。”   这下原本还在微笑的温妮特蹙起了眉头。虽然说话的人有在刻意地将声音放低了,不过听觉超常、敏感的她还是注意到了,在博士背后的柯南的声音。难道说,那位阿笠博士只是听从柯南的指挥在行动?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除非,江户川柯南将他隐藏的真正身份告诉了那位博士,或者是用什么手段胁迫那位博士替他做事。   竟然是变声器。   真的是……   温妮特感觉自己神经过敏过头,就连这么明显的手段都没有发觉。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察觉到这是混合了机器声的声音。   与此同时,灰原哀也在注视温妮特的一举一动。   包括她微弱的表情变化。   对方似乎对柯南比对她还要感兴趣。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她被发觉的可能性就进一步降低了。   这期间,她发现两个关键的细节。   在他人讲话的时候,“宫野明美”并没有普通人那种转头挪移注意的状况出现。另外一点,她拿手机的是左手。   灰原哀了解温妮特的习惯。执行复杂动作的时候她更惯用左手,尽管右手也能执行同样的行动,但她却很少在外面使用。灰原哀记得温妮特当时的说法是:对方在以为她的惯用手是左手的时候,用右手给他致命一击,很有戏剧性不是吗。   这里面有些恶趣味的成分在。不过,在表面上温妮特看起来确实更像是一个左撇子,但其实她两只手都是惯用手,这也是她双手和头脑都很灵巧的诸多原因之一。   她哽咽片刻,以“雪莉”时的口吻面向工藤讲话:   “事实胜于雄辩,那你就来表演看看好了。把你脑袋里所想到的手法,从头到尾重现一遍。”   这个语气……   温妮特微微张口,看着站在侧面的灰原哀的侧脸。   不止是发型与发色……   侧脸、给人的感觉,还有说话的语气,都和她太像了!都和雪莉太像了!   可是,她却只是一个小孩子。   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她在心中问自己。哪怕是书籍当中的、上帝赐给心灵纯净之人的那片田野百合花中,也不可能会有完全一样的两朵花。   错觉吗?   渴望的迫切与恰到好处的现实,为了满足她扭曲的愿望,所以结合到一起,形成一种欺骗的假象。   是这样吗?   经过最开始几天的寻找,她现在逐步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缓和出来,能够颇具理性地判断,觉得并不是这个小孩和雪莉有多么的相似,只是她自己只能看到相似的一面,以至于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混淆——除非是雪莉重新变成了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存在呢?   哈利路亚巨人也只是变矮了一点不是吗,返老还童,恐怕就连传说中的不老泉都没办法做到。   温妮特右手压在心脏上,试图保持冷静。   “好,我是求之不得!”冒出冷汗的阿笠博士还在装样子,“那就……”   这时候,面带的微笑的温妮特走了过来。“就由我来帮助这位博士先生来完成布置吧?”温妮特表现得像是嫉恶如仇,“我也已经猜到了凶手所用的手法,也正好让博士帮我查看一下,有没有出错。”   躲在博士身后的柯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要不要拒绝她?   不,拒绝大人的帮助而委托一个小孩,实在太不自然。他自己也要注意不要太多次暴露在黑衣人眼中的次数。   “好吧,就请这位……”   “我是宫野,初次见面。”   “呃……好。”   柯南没有继续讲话,博士也绷着腰,静静看温妮特的举动。   猜到手法温妮特,将录音带的带子拉出足够的长度,将录音带的带子穿过钥匙环,一直拉到门外,抽出足够的距离后,再将多出来的带子折返回去。接着,她拿起掉落在笔记本附近的西洋棋棋子,摆在带子周围,让多出来带子经过其中一枚棋子,并将它倒过来接着让笔记本支撑在西洋棋的上面。   “这样对吗,博士?”温妮特将过程布置好,问道。   “嗯,没错。”   柯南也表示出惊讶,他费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手法,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这个黑衣组织看破了。   这个人甚至比琴酒、伏特加还要危险。   柯南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   横沟警官咽了口吐沫,看着温妮特布置的整个过程。   她将门关上,拿起行动电话拨打电话的电话号码,启动录音功能的录音带自动回转,收束到带子里面。由于末端的带子被固定住,所以录音带如同束带带着钥匙回到房间。直到再没有多余的带子可回收,来自带子的压力就到了倒立的棋子身上。   棋子倒塌。   被回收的带子穿过钥匙孔抽出。   三角结构出现缺口,其他棋子也跟着倒塌,失去支撑的笔记本跌落,正巧砸在钥匙的上面,将其覆盖住。   “压住了……”横沟震惊,“原来如此,只要电话答录机继续启动的话,带子就会完全卷上去,证据也就消失了。”   “哈哈,就是这样没错。”博士赶忙附和。躲在他身后的柯南补充道:“只要一开始将棋子的位置放在笔记本的边缘处,倒下棋子就很难被压到。不过,即使棋子被压在下面,也不会让人感到怀疑。”   横沟警官不蠢。   “这样一来,能偶完成这套手法的,就只有在电话答录机里面留下了十个留言的白仓先生。”他转过头,盯着白仓,“凶手就是你对不对?”   听到结论的登志子迎上来质问白仓。   横沟警官步步紧逼:“这卷带子到处都有扭曲的不自然之处,这样就是你使用这个手法的证据,你还是赶快承认吧。”   白仓仍心怀侥幸。“警官先生,你先等一下。”他否认道,“这个手法是很厉害没错啦,但怎么能说,我就是凶手呢?我充其量也不过是多打了几通电话而已啊?”   “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来呢?”   横沟被问住。   这点也难倒了温妮特。如果是以犯人的角度为出发点的话,对她而言不是难事。这次现场的小伎俩虽然很精妙,但并不像是深思熟虑后的手段。   精妙意味着复杂,复杂意味着破绽多。   她本身更倾向于利落的犯罪过程,不过复杂到极致的犯罪方案,有时也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前提时执行的时候没有发生重大错误。   温妮特跟着众人一同看向博士。   准确的说,是等待他被后的小家伙找出他犯案的证据。   “你会回来这里,是为了要回收一样东西对吧?”   柯南继续讲道:“对,就是留有你指纹的,电话答录机的带子吧?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带子上明显有沾有指纹的痕迹。于是我就认定这是毫无准备,纯粹出于冲动的罪行。”   “也就是说,今晚你在见过广田教授之后,起了争执,就不经思索地将他给杀了。而你很快想到了这个办法,为了让人以为这是场意外,就将这里设置成密室。”   柯南将白仓所有的打算暴露出来。包括他想要返回现场破坏证物,却被博士和警察到来打乱节奏,只好按照电话上说的那样来到现场。   他讲出真正的目的:“现在赶快到白仓先生家里查查看,教授的磁片,应该还在他那里才对。”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到你家里去看一看吗,白苍先生?”横沟警官问。   眼见隐瞒不下去,白仓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他的作案动机源自教授的一句话,要将他过去的照片寄到杂志的编辑部,这对于特意整形、好不容易有了现在成就的他,完全无法接受,一时愤怒才杀害了广田教授。   白仓也交代了磁片的位置,在他汽车的后备箱内。   博士劝慰白仓:“白仓先生,还请不要嫌我多嘴。我想广田教授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对自己更有自信,才会把你过去的照片寄给你借此给你忠告的。”   白仓露出落寞的表情:“如果是那样,我更喜欢广田教授亲口对我这么说,不过,太迟了……”   白仓转身,跟着警员离开。   对推理过程感到敬佩横沟迎上来。“哎呀,推理得太精彩了!”横沟迎上来拍了拍阿笠博士的肩膀,“这件案子能够顺利破案,还真是多亏了你啊,阿笠博士。”   “哪有啊,哈哈!”阿笠博士尴尬地摸着后脑,“倒是我到这里来拿的磁片,你可以给我了吧?”   横沟警官表现出为难:“这可不行,凡是证物的东西,都必须要带回警局调查的。”   阿笠博士偷摸问柯南的意见。   “没办法了,”柯南说,“我们今天也只有就此罢手。而且……”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温妮特,此时的温妮特已经来到灰原哀的面前,挂着亲切的笑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温妮特挡住灰原哀的去路,双手背在腰后弓着身体,接着蹲在她的面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和灰原哀对视。   “我姓灰原。”灰原哀故作镇静,她注意到温妮特的神情中没有恶意,愈发倾向于心目中的猜测。   灰原,好奇怪的姓氏,不过日本人的姓氏本来就是各种都有,经常会出现一些无厘头或者拗口、奇怪的字眼,随意评价也不是好事。但是,越看感觉越接近。温妮特凝聚目光打量着背手站直的灰原哀,“小妹妹你和我的妹妹好像,”她说,“如果她像你这么大,我大概都分辨不出你们谁是谁了。”   骗人。   真正的宫野明美,一定认得现在的这副小学生模样,当时前往美国的时候,也只比现在小上一点儿罢了。灰原哀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讲出试探的话语:“是吗?那你对那个妹妹,是怎么想的?”   “最喜欢她了。”   不是以姐妹的角度说这句话,温妮特直言道。   柔软的一面,由微笑的面具中流露。   “这样啊……”   灰原哀喃喃,笑容就像蒸腾的水雾,难以制止。她已经肯定了,面前的这个“宫野明美”虽然不是她的姐姐,却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好的见面时机。   这段时间,仍旧是组织寻找宫野志保争分夺秒的时期。况且第十四通留言也证实了,伏特加和琴酒也在关注这件事。说不定,他们已经架着狙击枪,对准了这里——危机四伏。   按捺着激动的心,灰原并没有主动相认。   只要知道温妮特还活着,这已经足够了。   柯南见情况不妙,连忙拉着阿笠博士来到后门,从门框的地方呼唤灰原:“灰原,你也赶快走吧!”   “抱歉,我要回家了。”   她说着,来到博士的身边,边向外走边回头看温妮特蹲下的、落寞而又哀伤的背影。   这一刻,她又有些不忍。   等下一次,只要是个合适的机会,她就不会再让心爱的人等待。   等到三人离开,温妮特缓缓站起身来。她生出了一个颠覆性的猜想,缺乏常理作为根据,但她的直觉,却让她那么觉得。   也许,刚刚的小孩就是雪莉。   就像那些顺口的圣经故事,感受上帝荣光的人会得到好处,尽管并非出自同样的原因,但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一些超越她认知科学与奇迹,就好似科技树点的如此混乱,也是世界的一种表现。   在刚刚的对话中,她已经知道了阿笠博士是前来取磁片的。   知道磁片的人。   除了宫野明美和组织,就只有还在逃亡中的雪莉。   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身旁带着一个与雪莉极为相像的小孩子,实在是过于巧合了。   她继续扮演宫野明美,安慰广田教授的妻子,和她聊了一些事情,知道了阿笠博士过来的目的,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没过多久,警察缴获的车子内的油箱就被子弹射穿,发生了爆炸事件。   温妮特并不担心里面的东西被损毁。当时宫野明美收到这张磁片的时候,以为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特意进行了备份,藏在一些只有她才知道的地方。   她之所以主动参与这件事,也是为了找出可能和雪莉有关的情报。   离开广田家的她拨打手机:   “喂,麻烦帮我调查一下,一个姓灰原的小女孩,她住在米花町二町目22号……”   …… 开个短期正文悬赏。   今天,也就是九月七号到下周五——九月十六号晚上12点为止。   100月票加2k字。   80刀片加2k字。   猫饼干就别打了,作者喜欢扎嘴一点的(刀片   虽然不觉得会有黄金宝箱,假如有,一个5w字(万一有,希望时间在周末)。   白银宝箱就不要打了,很亏!   八月份月票565,刀片347,九月份目前刀片58,月票113。   番外悬赏还了一章7k的,所以作者还欠8080字的番外,找机会写。   下周五爆更。   给点多余的刀片趴!   震声!(乞讨) 239 真相帝园子   “小兰!”   园子站在操场的铁丝网旁,露出灿烂笑脸,拼命地挥舞着手臂。   东张西望的小兰听到园子的声音,单手拎着书包快速奔跑,直奔园子身旁。园子见小兰今天出来得这么晚,露出揶揄的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园子想到工藤新一那个突然消失不见的负心汉,一边嫌弃一边打趣小兰说,“小兰,是不是空手道部新加入了可爱的一年级男生?有好的男生可不要忘记朋友哦!”   小兰的眼光里露出腼腆、害羞的神色,辩解道:   “哪有啊?现在都已经开学很久了,怎么会有新生突然加入呢?园子……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么,我是参加集训啦,集训。”   “那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哦,比如和其他学校的空手道部一同参加户外集训,连续三天两夜,也许会摩擦出什么新的 火花也说不定哦?你现在可是单身欸,完全没有必要顾及工藤新一那个家伙的感受——倒不如说,你要是找个新的男朋友,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啊,兰!不要离开我!’一边奔跑一边大吼大叫哦!”   园子形象化地做出舞台剧般浮夸的动作,单手斜戳着胸前,单脚旋动舞步,旋转一周后,将十指扣合,之后面向小兰,伸出双臂。   “怎么可能会这样啊!?”毛利兰被园子的说、行弄得耳根红了,“真是的”她气哼哼抱怨一声。   “嘿嘿!”园子笑着追上来,“那是因为他喜欢小兰你呗,你其实也很明白嘛?他一被问到感情的问题的时候,就别扭得回答没有,那个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呢……连小鬼都看得出来,只要你找个男朋友,哪怕他在天涯海角都绝对会飞回来对你进行爱的告白!”   浮夸的戏腔,让毛利兰的步子再次加快。   “园子!你这么会演戏,干脆就到话剧部演女主角好了!”毛利兰甩下她不管。   “嘛,我是没有办法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啦。”   园子小跑着跟上,冲着小兰赔笑。   “啊!为什么小兰你不是男生呢……我狂热的追求还没展开就已经结束。”   “园子,马路上有人哦。”毛利兰提醒了一句。   她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园子就显得太欢脱了些,但只有有其他人在场,就能清楚明白她只是个热衷想象的纯情少女。   园子浮夸的形象被路过的上班族看了去,立刻就变成了秀声秀气的小动物。   “大叔今天不是说要到接受朋友的邀请,到北海道泡温泉了嘛?小兰,你有什么安排?”园子畏缩片刻,又活泼地问。   出帝丹高校,正对着米花新街,左手边的小公园处立着一排排松树。两人穿过公园,下到拥挤的车站口,等候升降护栏后的列车经过。附近能看到不少大学生,在帝丹高中的北面,帝丹大学就建设在南大杉,附近有许多要到米花站上车的大学生。   已经能看到的米花公园内,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坐在嫩草地上,打开了饭盒;也有些青年男女,双双悠然漫步。   园子四处看看,喃喃着“什么时候我也能享受青春啊”。   “小兰,今天晚上我们也去玩一下吧?”园子又说。   “很抱歉,园子。我得回家做晚饭……”小兰回答。   “晚饭?那个小鬼不是跟着大叔一起去了么?”园子皱着眉头,觉得小兰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我们到外面吃不就好了?”   “这个啊……”   “什么?”   “其实阿笠博士也正好有事情。”   “阿笠博士?”   “就是新一家隔壁的博士,他亲戚家的一个姓灰原的孩子,没人照顾,所以这两天暂时住在我家里。”   “那就带她一起来嘛!”园子问,“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啊?”   “给人很成熟的感觉……”   “那不就是和柯南那个小鬼差不多吗?听起来就很麻烦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那个小鬼给她的感觉很像工藤新一。   臭屁和自大的劲头让园子很不爽。   “没有啦,她是个很可爱、稳重的女孩子哦。”小兰微笑道。   “那也让我看看嘛!”   “真是那你没办法,要来我家一起吃吗?”小兰说着打开手机,“我得跟温妮特小姐说一声,今天不到她那里练习了。”   “对哦,你在跟温妮特小姐学习缝纫……已经决定好做什么了吗?”   毛利兰低下了头,脑袋里浮现出工藤新一的身影。那是幼年时代的新一。足球踢得好,头脑也聪明,是男孩子里的中心人物。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她送出母亲帮忙一起织的小围巾,虽然他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是连续戴了好几年,直到尺寸不再合适为止。   别人问及工藤新一围巾的事情,他都是匆匆糊弄过去,但毛利兰清楚,他很看重她送的礼物。   再有不久就是五月四号,也就是新一的生日。毛利兰已经决定在那之前亲手织一身毛衣,送给他当做礼物。   “嗯,我想毛衣应该差不多吧。”   “哦,想要织得好看可是个不容易的挑战哦!”园子也来了兴趣,“不如我们就一起到温妮特小姐那里去吧?这方面的修行,我也很有兴趣呢。”   “这怎么行呢?而且……”   “没什么的啦!温妮特小姐是独居中哦,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房子,肯定也是很寂寞的。而且,她就住在工藤新一家的附近,没有多远啦。那个人对小孩子的亲和力很强哦,脾气也特别温柔,就算带一个小孩子去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毛利兰听出来园子兴致勃勃,她有些为难。   园子和温妮特小姐相识的时间更长,她倒不是怀疑园子的话哪有问题,而是最近她到温妮特小姐那里去的时候——   “我感觉温妮特小姐她最近的状况好像不是特别好。”   “状况?”   “嗯,就是精神上的。她显得有些疲惫,我上一次到她那里去的时候,她还不小心把手给刺破了,总感觉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人的时候也是经常发呆,感觉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这些在园子听来极为熟悉。恋爱小说里最常出现的桥段,不正是这么一回事吗?园子胸有成竹,她盯着小兰的双眼说:   “这一定是——”   “一定是?”   “恋爱啦!恋爱!敬爱上帝的牧师爱上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啊,她一定正在为这些而苦恼。”   在翻译的小说里,恋爱、情欲的人生百态,像是经历了迅速演化似的。园子短短一瞬间就脑补了更多,在她的青春论里,这个世界就是由错综复杂的男女关系构成的。   园子相信世界上是存在那种令人如痴如醉且茫然等待的爱情。   温妮特小姐就是陷入了恋爱的苦恼中,而作为一名虔诚的牧师、历来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她,正在面临一场风暴——艰难的抉择与应采取的行动。园子认为,这个时候,必须得有人在一旁开导她,帮她出谋划策,脱离那种夹在信仰与自由间的犹豫与踌躇——让她勇敢地追寻爱情。   “呃……是这样吗?”   小兰不太肯定。她觉得温妮特小姐虽然亲切,但也很巧妙地和他人保持着距离,怎么看也不是会一时情感冲动的人。   不过她也不能肯定,温妮特小姐的确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年纪正当的女性来说,恋情的确是绕不过去的话题。   “小兰,我们来打个赌吧?”园子露出坏笑。   “打赌?”   “反正你是想在新一生日那天准备些什么吧?”园子揶揄笑道,“如果我赢了,小兰你就得把他的初吻拿下哦。”   “你在说什么啊,园子?我才不会和你打这种奇怪的赌约呢。”   小兰就是因为对什么都很较真,所以戏弄起来才有意思。园子心里暗爽。   “那我们说好了,就带着你家的小鬼头一起,去拜访温妮特小姐吧。”   园子刚一说完,很快就付诸行动,打开翻盖式手机拨打教会的电话。等电话接通,园子听见反田茜的声音,拜托后一分钟,她就听见了温妮特的声音,接着将她们的打算说出来,里面也包括了“灰原”这个孩子的事情。   接电话的温妮特本来有些不太高兴,因为这会占用她夜晚宝贵的自由行动时间,如果白天她就疲于奔波找雪莉的话,搞不好会被组织的人察觉到什么异常也不一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琴酒一样对叛徒充满了热忱,要是为了这件事打乱她原来的生活节奏,反倒会吸引组织其他人的目光。   当她听见“灰原”这个姓氏的时候,一瞬间就联想到当时出现在广田教授家的小女孩。园子要带她来她的家里,这让温妮特打起精神。经过上次的事件,她已经调查到,雪莉的失踪和灰原哀的出现几乎是同一时间,还不止是如此,她派人贿赂市民所的工作人员,在籍贯栏目里,并没有发现灰原哀的名字。   尽管可能是没有迁移还保留在老家的地方,但光是这些信息,就足以令她怀疑。   何况,当时在教授家的谈话里,她的口吻、形象都与雪莉极为相似。   “稍微有点问题,”温妮特解释说道,“我今晚受邀到观览船上欣赏日本的烟火。”   “啊,是这样啊……”园子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不过我可以携朋友一起前去。如果你们不介意在船上度过一晚的话……”   “没问题!”   温妮特还想说些什么邀请她们,没想到园子直接简单应答下来。   “那好。在七点前来我家就可以了。”温妮特回复。   园子挂断电话后,冲着小兰比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小兰,今晚我们就在外面住吧?”园子说着,犯起了花痴,“温妮特小姐邀请我们到观览船上赏烟花,搞不好船上还有不少帅哥……”   “你已经答应下来了?”小兰有些无语。   “没问题的,反正叔叔不在家。我的话,只要是和父母说是温妮特小姐邀请我,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园子计划通地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   她们来到毛利事务所。小兰打开三楼的房门,和园子一同走入客厅,昨晚毛利小五郎留下的狼藉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客厅的矮桌干干净净。桌子上摆着煤气炉,热腾腾的白气、杂煮的味道、咕嘟咕嘟的声音,都显得很是欢快。   “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在哪里啊?”   园子刚刚问出口,躲在厨房内的灰原哀慢慢探出身子。   不是很必要的戒备,但总是下意识想先确认来人,大概是心底还残余着对组织的人突然上门的恐惧,灰原哀在听到两人的声音后,才敢走出来。因为寄人篱下,她也稍微做了点讨好的事情,譬如收拾屋子,以及做了现在的乱炖,没想到人数还多出来一个,她觉得可能不是很够。   “这位姐姐是?”   灰原哀尽量保持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有时候她也会忽略这点,但是没有江户川那么神经大条,动不动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心想着柯南要是也有小哀这么懂事能干就好了,小兰说:“这是我的朋友,铃木园子。”   园子看到整洁的客厅,还有正在炖煮的饭菜,觉得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完全没办法将眼前这个小孩当成小鬼来看待。   话说回来,现在的小学一年级这么卷吗?已经开始上家政课了?   园子闻着扑鼻的香味,深深感觉到一股惭愧。也许只要她像小兰一样料理、打扫全能,再温柔可人一点,搞不好爱情就手到擒来了。   和面前表情显得冷淡的灰原哀对视,园子弓着身递出手:“你好,我是铃木园子,小兰的朋友。”   小兰有些意外,因为园子的自我介绍很正式。   “灰原哀,我的名字。”小哀说。   园子顺利握到了手,对她冷淡的态度有了新的认识——宛若某些二十岁还没有谈过恋爱态度冷淡的千金小姐,有股叫人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家伙,该不会其实是个返老还童的冷淡女人吧?   …… 240 三人相见   “对不起,小哀。我们打算到一位朋友家拜访。她邀请我们到观览船上游玩,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吗?”   小兰露出抱歉的神色,蹲在灰原哀的面前。   “不用了,你们两个人去玩就可以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关系。”灰原哀说。 小说輑㈨五0⒈㈧09零9   尽管她不是很喜欢“小哀”这个称呼,但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女人跟前表现出逆反的一面。   她能理解工藤为什么喜欢这个女朋友,她给她的感觉和姐姐给她的感觉很像,都是心思单纯、心地善良的那一类。   像是动物里的海豚一般。   这样的女性,会给人天然的好感,对她也不例外。   “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和小哀你提前商量……”毛利兰面露愧疚。   这么小的孩子为她准备了晚餐,她却没有提前表明自己要外出,让对方白白准备。毛利兰心想,带着小哀和炖菜一同与温妮特小姐分享,但现在请求遭到回拒,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既然受人照顾,应该听监护人的话才是吧。”   园子主动扮起黑脸。   她像提着柯南般拎着灰原哀的后领,把她提溜起来。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总装大人!”   “园子!”毛利兰叫她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太过火。   有的人就算个头大,心理和小孩子也没什么两样。小哀虽然这么想,但没有讲挑衅的话语,她幽幽叹息一声,对园子说:“先把我放下来怎么样?”   本来是会让人觉得屈辱的过程,但变成小孩子久了之后,她也就不怎么在意了,真和“大人”发脾气,就真成了小孩。   园子照做。   “你还真是不可爱啊。”松手的同时园子吐槽了一句。   “彼此彼此。”灰原哀拍拍针织衫,瞄了园子一眼,“所以,你打算带我到什么地方?”   “是豪华的观览船,有美味的食物和漂亮的景色,还有帅哥和美女优雅地聚集在一起。”园子哼哼一笑,她觉得小孩子肯定会对这些心动。   当她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小哀清冷的表情。   “只是你想钓男人吧?”小哀毫无兴趣,“虽然主动一些是收获爱情的好机会,但过于渴求就让你变得容易被蒙骗。不如留意下周围,不是有句话说,重要的东西,是看不见的吗?”   自己这是被说教了?园子一怔。   “受不了,现在的小鬼一个比一个夸张欸!”园子眼睛跳着。   她不是不喜欢小孩子,但周围的这几个都半点不可爱,先来了一个江户川柯南,又来了一个灰原哀,真是人小鬼大,弄得她都有些畏惧小孩子了。   “小哀说得话好有哲理欸!”看到园子吃瘪,毛利兰出来补了一刀。   “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小兰?”园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抱歉,”小兰说,“我也觉得园子你没必要总这么到处寻找,可能时机一到,爱情就来了也说不定哦。”   自己又不像小兰你一样有个两小无猜、情定终生的青梅竹马。园子没有讲出来,毕竟面前这个小鬼说得挺有道理,目前为止,她遇到的八成都是非常糟糕的男人——大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还是少跟柯南那个小鬼来往比较好。”   园子提了一嘴,她觉得这个小孩变得这么不可爱,和另一个讨厌的小鬼脱不了干系。   “怎么样?听了我的话,有稍微想要放弃今晚的预定吗?”小哀问。   “我们去定了!”园子说,“端着炖菜,我们这就到温妮特小姐家拜访!”   温妮特……   听到这个名字,小哀冷静的表象出现了裂缝。   经园子这么一提,她也想起面前的高中少女是什么人。在她和温妮特刚到日本的那一年,酒店的晚会里,就有她的身影。不止如此,她还是那个铃木绫子的妹妹,其实是和温妮特稍微有些渊源,因为两个大公司之间有不少进行的合作。   “果然你还是有兴趣的吧?”园子捕捉到小哀的那一丝动摇,借机问道。   小哀是不愿露面,才拒绝这件事,但如果有和温妮特见面的机会,被组织发现的低风险,还是能够承受。   “有一点。”   虽然有几分被迫妥协的味道,她还是直率地承认了。尽管感兴趣的不是游览船的内容,而是在会出现在船上的某个人,但她确实不想错过,或许这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与温妮特相见的好机会——不用再等待更久的时间。   “你倒是挺坦率的嘛,”园子称赞点头,摸了摸小哀的头,“不错,比某个自大狂小鬼好多了,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姐姐我提哦。”   “真的可以提吗?”   “那是当然!”   灰原哀招了招手。   园子理解她的意思,俯下耳朵倾听。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嘛,没问题。我的嘴可是整个帝丹高中最严的!”   听到园子的说法,小兰很在意小哀究竟对她提了什么要求。   “那我们就出发吧!”   虽然还不到约定的时间,不过提前到也是没问题的。在园子的提议下,毛利兰将煮好的炖菜用砂锅打包,准备带给温妮特小姐品尝一下。   “小哀真是厉害,好美味哦!”   稍微品尝了下的毛利兰惊讶道。   闻声而来的园子也跟着品尝。“真的诶,这小家伙将来不当厨师真是可惜了。”她嘀咕一句。   这时,小哀回到临时房间里换衣服。   她选了长裤,打扮成中性的样子,还在头上套了鸭舌帽,将头发束在里面。她对着镜子点点头,单从外表来看,人们八成会认为她会是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自然和宫野志保联系不到一起。   在外有掩饰的装束,多少可以减少暴露在组织眼中的概率,当被一些摄像设备波及,这样的伪装能起到非常优秀的成果。   当她走出门,目睹小兰的笑容和园子的惊讶。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园子不可思议地说,“看起来完全是个小男孩了,而且……”   还是帅得夸张的那种。   “小哀这样很帅气哦!”小兰称赞说。   “谢谢。”   灰原哀压了下帽檐。她想到马上就会和温妮特见面了。   五分钟后,她们三人出发,走在街路上。这些日子的心惊胆战,让她非必要时不会走出博士家。   “诶,小兰,你身边怎么尽是这种奇怪的小孩啊!”园子偷摸地和小兰讲悄悄话。   小兰无奈一笑,而且他觉得柯南和小哀都是很好的孩子,虽然有时候确实显得奇怪了一点:懂的知识比大人还多,有时态度非常成熟。   可是,这些都不是让她打心底觉得异常的因素。   毛利兰觉得她是太过于想念新一了,她时常会从柯南身上找到他的影子,而摘掉眼镜的柯南,长相也和小时候的新一格外相似。   也许他们之间有一些亲族关系吧。   通过五町目的商业街,她们来到新米花路上。小兰对这条路很熟悉,但近来有几分陌生的感受,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来过新一家,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17号……”小兰喃喃道,“真的欸,离新一家也就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哼哼,我以前也有来拜访过哦!不过因为温妮特小姐经常不在家,所以要找她一般都是往米花教会去,会邀请我们到家里,就说明,她对小兰你的印象非常不错哦。”园子开始发癫,“啊,我人见人爱的兰!”   “咳咳。”   小哀用咳嗽声打断园子浮夸的戏腔。   好煞风景的小鬼欸!园子心里小小抱怨一下,因为这显得她自己在三个人之中仿佛是最跳脱幼稚的一个。   园子直接推开温妮特家的铁栅门,来到双层别墅的正门,按响门铃,但打开房门的人并不是温妮特,而是一位黑发的温柔女性。   大喇喇的园子刚想和温妮特打招呼,结果看到完全不认识的人,面色直接变得尴尬起来。   “呃……请问这里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的家吗?”   园子一转画风,改为礼貌的问询,要真是走错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没错,我是佣人,叫林倩心。”   变装后的宫野明美利用这个机会检验中文水平,然后又用日语重复了同样的话,冲着园子三人微笑。   虽然更改了说话的语调和方式,但声音还是非常容易辨认,灰原哀片响就想到了声音的主人,温柔清脆的声音在她胸间回荡。   然而,虽知道了面前的女性是谁,灰原哀还是感到相认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告诉她宫野志保好好活着,在另外的地方生活,让她自己过平凡的日子最好——像她没有来日本之前,只要和她、和组织扯上关系就绝对没有半点好事。   她躲在小兰的身后,压低帽檐。   即使言语上非常生疏,但骗过园子和小兰还是简单的事。她们没有怀疑明美的说法,原来是这样,如此感慨道。旋即,明美邀请三人进入。   温妮特从二楼的楼梯下来,就听见园子在问:“林小姐一定很精通中华料理吧?”这来源自刻板印象,如果特地雇佣来自中央之国的佣人,不是擅长中华料理,就是会什么特别的武术,担任护卫非常强力。园子也理所当然这么想,并诚恳称赞明美的日语非常不错。   灰原哀坐在对侧沙发的角落,额头压得很低,神经和身体都很紧张,甚至能感到小腿不受控制地抖动,明美将柳橙汁倒给她,她用沙哑的声音回了句“谢谢”。   明美本来想要问这个孩子的名字,但温妮特已经来到楼下。仆人和主人不能同席,尽管科技日新月异,但这种表面习惯还是保留了,虽然大多数接受雇佣的人和主人家的关系很不错。   温妮特落座,浅浅微笑一下。她并没有化妆或是打扮,本来就白的脸孔愈发显得病态,这让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这年头的年轻人人人都有余钱美容,她的“天然”给人一股通透澄澈的感觉。她伸手去拿挡在砂锅边缘的被子,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了灰原哀的身影,还有桌面上散发着温暖感觉的大锅。   “这是什么?”温妮特发出好奇的声音,浅笑更浓了些,用她苍白中透着淡淡黄色的指间触碰砂锅的边缘,接着说,“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没错,”小兰微笑着接话,她觉得今天的温妮特比较有精神,“温妮特小姐猜猜看,这是我们之中谁做的?”   小兰边说边将包在砂锅外面的野餐布解开,打开粗糙的盖子,蒸汽四溢的同时,还能瞧见冷凝后的水珠,旋即一股沁鼻的浓郁香味盈满整个客厅。   “好香啊!”   温妮特看着小兰的眼睛,嘴唇都不动地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把目光放在小哀的身上。   “天哪,”园子说,“温妮特小姐这你都猜得到!一般来说,应该没有人会猜是小学生做的吧。”   “哈哈,”温妮特笑得稍微露出一点牙齿,她解释道,“因为小兰很不会撒谎啊,我一看她就能得出结论了。而且,我清楚记得园子你的料理水平是一团糟,这么香的炖菜,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温妮特的打趣很好起到活跃氛围的效果。园子表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有努力在学习啊”、“最近已经能出像模像样的料理了”,她红着脸,诸如此类地辩解着,在温妮特眼中,和害羞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而她之所以觉得是灰原哀做的原因,并不是使用排除法,如果是雪莉,要做出这样的料理定是轻轻松松,即使一个人变成了小孩子,许多事情也不会改变。有过亲身经历的温妮特,更理解这一点,只要有记忆,轮回转世,也不会损失多少原有的技能。   如果这个小女孩就是雪莉的话,一切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我下次一定要大显身手,让温妮特小姐你心服口服!”园子对着那杯柳橙汁说,一干而尽。   小兰稍微鼓励了下园子,转而向温妮特介绍小哀:   “她是灰原哀。”   …… 241 拖家带口温妮特   在小兰进行介绍的时候,安静的灰原哀稍微点头示意,她表现得很不亲切,甚至有些冷淡。在温妮特好奇的注视中,她也不为所动,半句话不说得坐着。但这其实并不是因为惧怕被温妮特发现什么端倪,而是害怕站在一旁的姐姐将她认出来。   就算是再亲近的人,时间经过十几年,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楚。或许在照片的影响下,她的姐姐还记得她小时候的容貌,但是这番打扮,就算对着照片找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看出来。   “小孩子果然是比较容易害羞啊。”温妮特自言自语地说。   “奇怪了!”园子吐槽道,“和我一起的时候明明很活跃来着,还会冷着一张脸讲像三十岁的人讲的话。”   温妮特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很符合雪莉的个性。经常说出一些尖锐且有哲理的话,或者用取巧的方式来讽刺他人,有股奇特的毒舌感觉。   在旁站着的宫野明美好奇地用余光瞥小哀的样子,她总感觉自己见过这个孩子。   对哦,好像志保。   不过是个有点冷冷气质的男孩。   “那可能是和园子你相处起来感到很轻松吧。”   “的确的确。”毛利兰赞同温妮特的话。   “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啦!?”   在明美准备好餐具后,她们都品尝了一下。灰原哀觉得伪装可能还不够充分,毕竟她感觉到姐姐时刻想要看她的脸,然后又把口罩戴上了。   “什么嘛,原来你感冒了吗?”   “有一点,不过不影响行动,对观览船我还是挺感兴趣的。”小哀发出有点沙哑的声音。   前后言行完全不一致啊,园子觉得可疑地瞪了小哀一眼。   等众人品尝和夸赞结束,然后距离约好的时间差不多了。温妮特本来想邀请明美一同去,但既然以“佣人”的方式进行了介绍,就放弃了这个计划。她现在更关注的,是面前的小女孩究竟是不是雪莉。   不仅仅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还戴上口罩、遮挡面容,掩饰身份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了。   在广田教授家亲眼见过灰原哀的她,自然不会像明美一样认错性别。   不一会儿,开车克莱德抵达。三人乘上汽车,温妮特坐上前座,问小哀:“需要感冒药吗?”   灰原哀摇摇头。   小兰没看出灰原哀有感冒的迹象,心里虽然有点奇怪,但出于尊重小孩的想法,并没有直接询问。   难道是因为不想和温妮特小姐讲话,才特地装作感冒的情况吗?   不过,如果真的很不喜欢,答应前往又显得矛盾了。现在的小女孩心思可真难猜,小兰心想。   “说起来,温妮特小姐你不是对这类活动不是很热衷吗?比如‘相亲’晚会一类的?”园子举例说道。   在她的印象里,温妮特很少出席类似活动,即使收到她姐姐的邀请,也大抵是以拒绝为主,到后来,一听到是帮她姐姐寻觅合适的夫婿,抗拒已经进化成躲藏,可见眼前的牧师小姐对男女间的社交活动态度完全处在介于厌恶和厌烦之间。   园子推测,搞不好她是想要见什么人才应下来,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在她们即将前往的观览船上。   果然还是爱情所致吧!   园子敲定主意,一脸兴奋好奇。   小哀抬起头,看见园子闪动不停的双眸,觉得这家伙肯定是有什么奇怪的想象,她不由感慨这类恋爱脑袋的女孩,这些年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   她坐在后座才有观察温妮特的机会,今天的她没有穿那身老套的黑袍牧师装,而是白衬衣、修身款的西服外套、长裤的搭配,披着墨蓝色披肩,以及穿着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   穿便服的样子很少见就是了。   像伪装成她姐姐的时候,穿的反倒是时尚些女性套装,与她保守性格形成反差。   那样的情景很让她有戏弄的想法,不过现在这样也别有风味,也许代表了她平时便服的风格。尽管她们间有一些见面机会,但共同生活已成为过去式,灰原哀能看出来,温妮特对时尚半点不上心,自然不会追逐什么潮流。   “嗯。不过有人邀请我,恰巧园子你们来找我,正好答应下来。而且这次的主人公也觉得主办者很难缠,恨不得多带些人一起来呢。”   “哇,真狡猾。”园子打趣着评价了声。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她们来到一处宽敞的河岸。观览船绑在河岸的楔子上,体型像是缩水的轮船,举办豪华晚会是不够用,但对小型聚会来说,空间犹如一幢不小的别墅。折叠的梯子放下来,身着酒红色无襟长群服与深褐外套的索菲亚到入口处相迎。   由于索菲亚对温妮特一向的不满,让她的脸孔变得有些刻薄,但知性与好胜的部分还是很鲜明地体现出来,这使得她给人难以靠近的氛围。   “你迟到了五分钟。”她对温妮特说。   “路上有些拥堵,看来我对日本的交通情况还是不够了解。”   索菲亚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过滤嘴细烟,递给旁边的克莱德一支。他接了过来,她用一只印有玫瑰花纹的缎砂工艺的打火机帮他点燃。“她是不是又在找借口,克莱德?看起来你挺累的。”她一如既往秉持着船上那时的态度,而克莱德也早已经习惯与她来往。   “是我的预估的时间不太准,因为小姐有朋友需要招待。”克莱德耸耸肩,表现得很放松在。   按契约来说,他和温妮特的关系并不是主仆。   “倒是你,索菲亚,这种无聊的邀请,换做以前的你可是会拒绝的。”克莱德说,“你又把自己弄得累坏了。”   他瞧见索菲亚眼睛下面的肌肤透着苍白,还有睡眠不足造就的不明显眼袋,但仍旧光滑与饱满。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下亲吻起来。   毛利兰和园子哪见过法式湿吻的场面,前者看得面红耳赤,后者一脸八卦的眼热。   相较之下,温妮特和灰原哀就冷静多了。   “要不你也留下来一同参加?”温妮特向他提议。   “不,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克莱德叼着烟回到车上,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目睹整个流程的温妮特又觉得异常,尽管毛利兰试图挡住灰原哀的双眼,但她应该还是有看到,对小孩子来说,这哪里是能做到处变不惊的场面。她想到雪莉做过的“荒唐事”,“经验丰富”的她的话,不为所动倒也不难理解。   真是糟糕,她想,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万一全部只是她的臆想,温妮特觉得,她可能无法平静的接受,毕竟,又在错误的方向耗费了大量时间。   “我们走吧,”温妮特眯起眼睛说,“别看她有点凶巴巴的,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她介绍索菲亚。   园子和小兰做了自我介绍。索菲亚也表现出友好的一面,稍微闲聊了下船只接下来的安排。之后船只上的年轻管家石村带领她们来到客房。船舱的内部很宽敞,卧室分布在通道的左右两边,船身只有两层,更下层是装杂物的地方,总共有十来个房间。   房间的配置是双人,要是给每个人都分配单人间,数量也许会不足,管家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四人已经看过舱室内部的构造,宽敞与豪华程度,的确是专门为了两个人设置的。灰原哀对于“两人间”的主要看法,是接近于情侣酒店的空间,可想而知它的主人究竟是以何种目的修缮的。一张有着暧昧色泽的大床,只需要这一点,游客差不多就全部明白了。   这个时候园子拉着小兰讲道:“小兰,我们住一间吧!”   面对园子突然的攻势,毛利兰轻“啊”了一声表示惊讶。在她们开始分配的时候,石村管家有事情先做离开,他表达了招待不周的歉意,又委婉讲出船上只有他一个服务人员,因为船只的主人贺部裕一不喜欢同时有太多人在走动,所以他有些忙不过来。   “怎么样?”园子问。   “呃……”   小兰一时无话,她不是抗拒和园子一间,但博士委托照顾小哀的人是她,总不能将这个任务推脱给温妮特小姐。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小兰也觉得,小哀是那种不太需要照料的孩子,感觉上比她和园子还要成熟似的。   她觉得就和园子说的一样,小哀和柯南是有点奇怪的小孩,尤其是和步美、光彦、元太他们对比,带给小兰的感觉更加强烈。有时候柯南在协助破案时的表情,就像是找到了案件凶手的新一一样,不过倒是没有新一那般厉害做到直接侦破案件就是了。   “啊!”园子跳跃两步,坐在酒红色的大床上,再度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抱着双肩,“和心爱的小兰同床共寝,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只可惜,她所期望的对象并不是我……”园子学着小兰说话的声音:“新一,新一你在哪里?”   温妮特差点被园子逗笑了。但这在她听来,未免有几分地狱笑话的味道,工藤新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等待也是没有用的。   可怜归可怜,但她不是情绪那么泛滥的人。   “园子!你在说什么啊!?”   小兰又羞又愤,一副“我不要再理你的样子”,拳头都捏起来了。   园子:危。   不过,园子清楚不会真的动手,她连忙认错。“对不起小兰,下次不会了!”园子诚恳双手合十,“就和我住一间怎么样?”她用手指指了指灰原:“你看,她好像也很想要和温妮特小姐住一间的样子。”   和小哀对视的时候,园子挤了个眼神。   小兰看到灰原哀已经走进对面的房间,觉得木已成舟,只好应答下来,并向温妮特抱歉——照顾小哀本来是她的分内之事。   “没关系……其实我和小朋友相处的时候比较轻松。”   温妮特觉得小孩子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个体,大多数时候不会无药可救,也更容易变得坦率,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和小朋友相处,可以让她停止猜忌。   “是啊,小兰。”园子赞同道,“温妮特小姐可是很会照顾小孩子的。”   在园子的推波助澜之下,小兰最后还是同意了。温妮特转过头,看到房门已经被打开,泛着橙红晕的灯光像是在招手,她冲小兰做了个歉意的微笑,然后来到剩下的一间房间。   在刚才园子的刻意举动中,温妮特觉得她和这个叫灰原哀的孩子是约好的。她要见自己,温妮特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又感到自己有些刻意,在经过江户川柯南这个奇怪孩子的存在洗礼后,温妮特在看其他小孩也变得神经兮兮,幸好福利院里并没有相似的孩子出现。   当她走进房间,站在门侧的灰原哀就将门关上。她做了一个嘘声手势,警告温妮特不要发声,熟络得好似她们原本关系密切,而现在是久别重逢。   温妮特感到胸膛躁动,种种细微之处,都在告诉她一个神奇的答案。   她还没有问出口,阖上门的帅小孩就将帽子摘掉,露出与雪莉一致波浪微卷的茶色短发,由男孩变成靓女孩。   灰原哀的眼睛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好似经过一整晚的科学研究似的,当她看向温妮特的时候,眼神中又增添了些抱怨,脸上却是有思维笑意,眉毛微微挑起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   她的这副样子,是温妮特习惯的、并且为之着迷的,果不其然,现在的温妮特也看待了。   “你还没有猜到吗?”灰原哀开门见山。   温妮特听见这般的问话,自然是将所有的疑惑与猜想和眼前的这一幕结合起来。可是最终得出的结论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她不从对方的口中亲耳确认这一点,就无法肯定,在言语上的表达也感觉受到了阻塞,但一心盼望雪莉出现在面前的愿望又促使她讲话。   “Sherry?”   灰原哀沉默地点点头,印证着问题的答案。   …… 242 前方可是深渊啊   温妮特怔在那里。   她面前的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是雪莉?   尽管在她们相遇的时候,雪莉也称不上是个大人,但程度上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现在的雪莉,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她一方面认识到这个事实,另一方面又感觉难以置信。一个十八岁的女生要如何变回小孩?难道这就像某些人生重写的电影一样,而雪莉恰巧拿到了剧本么?   “这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变成一个孩子?在这之外,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这太不可思议!”   “这还不算是最坏,”灰原哀叹息一声,“或者说,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   她走向房间的冰柜,拿了一瓶胡椒博士,坐到沙发上,讲述这期间发生的事情。   看到小哀一副已经淡然的模样,温妮特意识到,她变成小孩已经有不短的时间,甚至是利用这个体型才从研究所里逃了出来。   这样只存在于传说和文学创作的内容,即使琴酒的嗅觉再敏锐,也绝对不可能猜得到。大概就像雪莉所说的,是最好的结果,温妮特心想。   但她仍旧心情复杂。   在听小哀认为她已经死亡的那段时,温妮特感到心脏揪紧,脸颊木僵,仿佛存在痛楚,嘴巴也跟着发酸,无法保持笑容。她越听,越感到胸口发胀,胸膛像是胀得要破裂了,同时又在以发悸的状态跳动。   她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和惶惑。   只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雪莉了!   这全部是她的错!是她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组织有这样一层的顾虑。她一想到,雪莉是因为太爱她,才中了这样的圈套,内心就更加愧疚,像是被拉进地狱里炽烤一般,然而,现在讲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因为破坏远远比创造来的容易,哪怕清楚药物的原理,恐怕也难找出变回去的方法。——雪莉将会一直是小孩子吗?还是会有所成长?还有,她如何取得雪莉的原谅——所以雪莉这段时间才躲她、不愿意见她。   这时雪莉瞥见温妮特的沉重表情,便将手指拨入微微发抖的手掌中,触感一片冰凉,她拉着温妮特,直到两人挨着坐下。   感受到雪莉的存在,温妮特勉强把面容装得平静些。   雪莉自然察觉得到温妮特的动摇,连紧张都与从前一模一样,仿佛在恋爱这场游戏中没有半分成长。现在的她多少体会到工藤新一的感受,以这副姿态,要如何面对恋人呢?要怎么安慰温妮特才好,才能让她不再介意整件事?   如果温妮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怀有歉意,可就糟糕了。温妮特向来不太能准确把握感情的准确性,身体甚至灵魂都愿意奉献给她爱的人,若是期间有人伤害到她,她一定会像一头猎犬,好不容情地追寻行迹,然后像带去死亡的死神,做一些过激的事情。 小说輑㈨五零一8○九零九   雪莉根据平日的经验,知道假使她不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温妮特就会悄悄做许多的准备,现在的她脱离了组织的笼罩,也希望温妮特不要为组织做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我对于现在的情况还是很满意的,脱离组织,难道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雪莉让微笑看起来自然,她摸到温妮特的右脸颊,让她的视线朝向她这边,看她的眼睛和笑容。   “可是……”   “如果你是在意这副小学生的样子,那就没有办法了。虽然我会研究将身体变回原样的药,但短时间确实无法达成。”雪莉站起身,以措手不及的态势亲吻了下温妮特的脸颊,“那我就特许你找别的女人,要是她能给你好的安慰,我是没关系。”   温妮特唰的一下脸红,耳根也跟着变红。她把脸转了过来,赶忙摇摇头。   “不,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发誓只、只爱你一个人。都等了多么久了。就算药物不能将你变回来也没关系,我会继续等,雪莉……不,小哀,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怎么,你要一直等我?要真的没有解药,可是要十年,我才勉强成长回原来的样子。”   灰原哀故作平静地说,但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十年,其实不长。”温妮特隐晦表达了她对时间的看法,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只要你不嫌弃我已经变成一个老姑娘了。”   灰原哀将冰凉的饮料罐贴了下温妮特的脸,微笑着说:“再过十年,你似乎也只会变得更美而已……”   她并不是在恭维,而是想到这数年间的变化,温妮特的确由可爱向美丽在逐渐转变,像她这样的女性,年纪只会增添她的魅力,成为一种迷人的勋章。   “你怎么突然恭维我,这可不像你。”温妮特重新展露微笑,“那么,我只好委屈一下要你这个老姑娘。我猜,以前的雪莉会这样说。”   灰原哀觉得两者没什么差别,后者是相对轻松的说法。氛围变得轻松起来,是她所期望的,要是两个人紧张兮兮,又感到自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相处呢?小哀知道,温妮特虽然很擅长猜别人的心思和行为,但遇到真正感情上的问题时,就会打上死结——话讲不清楚她就不会明白。   “我现在的名字叫灰原哀。”她重申道,“既然已经有人叫‘小哀’这个称呼了,你跟着一起叫也没有关系。”   她其实还想问组织的事情,但那会有些煞风景。何况,温妮特一向以万全的方向进行准备,要是组织在暗中监视,温妮特一定会迅速地提醒她,并做出警告。在涉及到安危的问题上,她不会感情用事。也就是说,组织对她和温妮特联系其实不是那么敏感,换种说法,并没有看破她们其实是一对恋人的事实,只是有所疑虑罢了,现在的温妮特没有受到行动限制,没有监视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免费裙㈨五零壹⑧零九零9   “小哀。”   温妮特喊了灰原哀的名字,但很快她就想要一件更要紧的事情。   “你现在住在那个博士的家里……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收留了我,对我也很好。”小哀回答道,“我现在在帝丹小学上学,而他是我明面上的监护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将我看成孙女似的角色。”   温妮特心里另一颗石头又落下了,整个过程惊险,但最终安然无恙,不过让雪莉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点。可倘若让现在的小哀留在她身边,只会让她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或许组织不会时刻监视她,但很容易察觉到问题,组织内部见过雪莉小时候样子的不在少数。   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需要考虑,万一新服下那种神秘毒药的人出现了和雪莉同样的症状,组织必定会朝着那个方向来调查。温妮特心想,现在制作这种药物的药厂已经被摧毁,哪怕经过人体测试,终究还是种“未完成品”,大概率不会继续生产,除了她手上的这一批外,也就只有琴酒在使用的样子。   而琴酒温柔的、不急不缓地给追杀对象喂药这种事,可谓是千载难逢,像工藤新一那样的案例几乎难以复刻。   换句话说,只有在杀死一些拥有不小影响力和社会地位的人时,才会考虑这种毒药——发挥它无法被检测出来的优势。   “可是……”   小哀看出温妮特的想法,打了个哈欠,说:“你也明白的,我待在你的身边会更危险。而且,那个伪装成中国人的女人就是我的姐姐,要是她发觉了我就是宫野志保,可能会做出一些感性的举动,使得破绽变得更多……嘛,其实担忧的不是这个,我想让她没有顾虑地生活。”   温妮特心道果然是亲姐妹,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辨别,在宅邸的时候,明美的反应应该就是觉得现在的雪莉和宫野志保的小时候很相像吧。这也难怪,毕竟是同一个人,但明美肯定是不确定的,即使是亲眼目睹不可思议之事的她,也难以想象一个人返老还童,时间逆流。   灰原哀思索着,继续说:“可能要麻烦你成为我和她之间的信使。收到我亲手写的信,她一定会安心下来。所继刚才话说,我会待在阿笠博士的家里,利用这一层身份的伪装——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吧。”   “嗯。”   温妮特没有否认。   有雪莉变小这个例子在前,她自然而然辨别出江户川柯南的怪异之处。同时服下这种药物,且是推理迷,又怀揣满腔好奇心的,人选就只有一个了——工藤新一。   以工藤新一的做派,江户川柯南反倒是收敛了不少。以此作为出发点,温妮特猜到雪莉一早就清楚工藤新一还活着这件事,而雪莉之所以到阿笠博士家,也是为了寻找工藤新一的缘故,因为他有把柄在她手中,并且双方都处在同样的状态。   “我会暂时放过他,不过,小哀你也不能太相信那种人。有些人为了‘正义’,难免会做一些低劣的举动。”   温妮特清楚,假如工藤新一败露,组织也立刻会联想到雪莉。虽然她有想过将柯南尸骨无存以让事情石沉大海,但雪莉的安置地和心情都是很大的问题。她隐约察觉到了,现在的雪莉对阳光下生活有所向往,她没有杀过人,也没做过什么难以宽恕的坏事,根本没必要背负逃亡一类的罪责。   “我会注意的……说实话,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甚至是杀了工藤新一。”小哀幽幽地说。   “对门有个姑娘在等他……”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灰原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侧身坐进温妮特的怀中,看着温妮特的脸颊。在此之间,由于内心的顾虑,她一直没有好好打量过温妮特。这回,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看得仔细,温妮特还是像以前一样干净利索,但更瘦且更憔悴了一些,就同毛利兰所说的,连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可见她的状态已经多么糟了。   在小哀看来,现在的温妮特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弱不禁风”,缺乏活力,脸上一片病态的苍白,甚至下巴长了一两个痘点,牙齿的缝隙红得通透,眼睫毛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让她看起来像个久居病房的病人——让人不由怜惜的可怜楚楚女性。   她移开目光:“好了,我就在这里。”   温妮特觉得这像是哄小孩的话语。她一晃动身体,小哀的坐姿便不稳、身体向后倒去,接着被温妮特扶住后背,抱在怀里:“的确感觉到了!不过,一想到变成小孩子的你被别人照顾,我就很妒忌。”   “你才是小孩子吧?虽然是船上,但河里没什么风浪,房间的隔音效果不一定好,你说这种话,要是被那两个高中生听到了怎么办?”   温妮特说:“放心吧,这是这艘船的主人用来和情人幽会的地点之一,我想,隔音效果这点是没问题的。”   接受邀请前,她还是调查过的,这艘船的主人贺部裕一风评不好,他邀请索菲亚的目的可能也不单纯,不过她肯定不会如愿,今日的主题也是观赏,不会出现不合时宜的那种事。   被抱起来的雪莉,没有慌张,反倒挑了下温妮特的下巴:“你说这些,是想要我来安慰安慰你吗?”   “呃……”   温妮特的回路有些短路。小哀的外表只有六七岁,哪怕是半点这方面的知识都是不相配的,就算日本没有早恋的概念,再怎么说,也太超前了一些。   几乎就是犯罪啊!   虽然犯罪的事情她没少做,但这种性质的犯罪,她一向深恶痛绝,要是有人来委托她这类事,她一定会亲切地拿出让对方感受痛苦的方案。   小哀趁这个机会,从她怀中跳下来。   “我倒是不介意的。”   见温妮特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样子,小哀捉弄地补充一句。   “我介意!”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温妮特你可不能上当,要想清楚,前方可是深渊啊!   …… 243 谁知道呢   她说话时,别过头无法直视灰原哀,但凡有半点将小女孩形象代入的念头,都叫她惶恐不安。   灰原哀调皮似的盯着温妮特,不过,这股神态中背后还隐藏着点意思,希望恋人只爱自己一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拿起果汁,偏过头,抿了一口,止住微笑,来到房门前,用那双宁静的冰蓝色双眸寻觅温妮特的双眼。   她眨了一下眼睛,神态随之改变,脱离“藏着一个成年人灵魂”的感觉,仿佛变成了针的小学生。她将卧室门打开,活泼的园子露面了,身体微微前倾,一副窃听秘密的模样。温妮特见状想,该不会是小哀和园子暗中商量了什么吧,刚才两人的互动,似乎讲明了这点。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园子姐姐?你不是对观览很感兴趣么?”   园子冲灰原哀笑笑:“我是想来邀请你们一起到甲板上的。”   “那我们走吧。”   温妮特赶紧收拢表情:“哎呀,耽搁了这么久吗?真对不起,园子。”   园子连忙摇摇头,接着她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索菲亚,连忙说:“索菲亚小姐也刚过来邀请我们,时间正好啦。”   “索菲亚,你说的庆祝活动已经开始了吗?”   通道口一下站了四个人,温妮特从来没觉得周围空间拥挤过,或许是想要和小哀独处的心思占据上风。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的会邀请人来。每次你碰上我的邀请,就好像遇见什么洪水猛兽,今天难道是突发奇想吗?”索菲亚没有给温妮特留面子,直言道,“不过——”她朝着三人礼貌的微笑,又简略介绍了船的所有人和举办的目的,是庆贺杜兰特和另外的公司达成合作的应酬,“不用客气,请好好享受。”   “啊,是的,我们不会客气的。”园子笑着答道。“谢谢您。”毛利兰跟着说道。   “需要谢的人,是温妮特。我只是她手下的员工而已,失礼了。”   索菲亚讲完这些话之后,就先一步离开。园子见状,狠狠悱腹,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叫人气愤啊!   温妮特随口讲了句,请不要介意,表明索菲亚只是对她个人感到不满。经历那段对话,气愤有点尴尬,温妮特领着三人来到船只的甲板上。   甲板已经布置好享用餐点的桌子,是像海滩旁边吃小食使用的桌子,推着长长餐车的中年男人,将餐食分成小份,巧妙地摆在上面。座位似乎是任意的,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随意坐下,温妮特扫了一眼,看到索菲亚和船的主人贺部裕一相对而坐。   一桌坐四个人没有问题,共同前来的她们自然坐在一起。   刚坐下没多久,小兰就注意到正在船边架设摄影机的女性,园子也一样,不过她的注意力放在旁边和女性讲话的帅哥身上,而小哀,对船上的这些都没兴趣,倒是有些关心的食物的味道——精致得像法国菜的摆碟,且有一定的分量。   园子拉着小兰上前搭话。温妮特也跟过去了,她对船只的了解仅在于船的拥有人。   正在调试摄影机的是个给人柔美感觉的女性,虽然很年轻,但很容给人“姐姐”的印象。“请问,这是要拍摄什么吗?”小兰感兴趣的问道。正在拍摄女性微笑,回答她的问题:“嗯,因为有燃放花火的活动。在夏天以外的时间还是很少见的。而花火,也是这里春日祭的传统活动之一,我觉得,在这里应该能拍到很不错的远景画面。”   “这样啊,我也应该借个相机来的,留个纪念。”小兰笑着说,不过手机也足够用来拍照了。   “其实我是想要卖给杂志社。”女性俏皮眨了下眼睛,“我是九叶真澄,自由摄影师,也是自由撰稿人,和贺部先生刚认识不久。你们是?”   毛利兰和园子做了自我介绍。九叶真澄看到她们身后的温妮特也很快了解了。“原来是杜兰特集团的千金带过来的女孩子们,我还以为贺部将目标又扩大了。”   “目标?”   站在一旁的男性插话说道:“裕一他虽然已经是大企业的社长,但在女性关系上,不怎么注重,所以还是稍微小心一点比较好。你们好,我是贺部裕一的大学同学,都上雅人。”   温妮特事前的调查也知晓这点,毕竟也不算什么秘密,作为传闻的程度,但对方被人嫌弃的程度还是稍微超出她的预料。   “原来九叶小姐和温妮特小姐认识吗?”   “不,我想我单方面认识她,”九叶真澄开着玩笑,“虽然我不是八卦杂志雇佣的记者,但是对与贺部合作的公司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温妮特虽然不曾在公共场合作为代表露面,但她的身份并不是秘密,甚至在公司主页还有索菲亚上传的照片,外加上有些独特的外貌与特征,被认出来倒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好,温妮特小姐。”   九叶真澄朝温妮特伸手。温妮特在握手的时候想的是小哀的表情,她跟着露出微笑。没过几秒,原本坐在座位上的索菲亚和贺部裕一也跟了过来。温妮特不太愿意和这种不检点的人打招呼,但即使她没有说话,贺部还是主动向她介绍自己,并且问好。她一边假意微笑,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避开这个麻烦。在和对方虚与委蛇后,她注意到氛围有些不对,不止是她,其他人也不太欢迎这位主办者。   “贺部先生,你好。”   九叶真澄打破短暂的尴尬。她看起来是温和得能够和任何人相处的那类女性,贺部对她抱有不小的热情,问她船上的安排怎么样,又以第三方的角度评价在河面上观赏烟火这件事。接着,他一把拉过都上雅人的肩膀。“雅人,你有这么好的朋友,应该早点介绍给我啊!”   后者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   “你可真是的,烟火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都上雅人抱怨了一句,想要搀扶贺部坐下,但被他回绝。   “你是了解我的,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摇摇晃晃的说。刚才在船舱内帮忙的男仆也跟了上来,搀扶着他的另一边,“贺部先生,您喝醉了。”他拖动椅子。贺部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连忙和周围的人道了个歉。让人感觉他在为人的态度上不那么糟糕。   “呕……”   下一刻,贺部干呕了一下。   “真的是非常抱歉,我想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石村还有厨师长,我先回房间去了。”   贺部有些匆忙地离开了现场,整个过程显得虎头蛇尾。当他转身的片刻,索菲亚露出像是胜利一般的笑容。   温妮特看见这笑,大致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段位高的敌人还需要段位更高的来解决,恐怕在她们上船前,贺部就已经被索菲亚灌了不少酒,刚才讲话的时候没有断片就算不错了。索菲亚拉住温妮特的手腕,在她耳边说道:“好歹替我分担一些啊。”   这个女人居然也醉了,温妮特有些苦恼,完全忘了小哀在身边。她侧了下头,目光穿过手臂,看见灰原哀一脸“可疑”的表情,面部一僵。   温妮特感到一阵焦躁,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了现行,不过索菲亚轻微摇晃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是那么清醒。时间才刚过晚上七点,餐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她的脸色不并不红,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应酬场合的酒局。温妮特想,大概是趁着酒劲表达不满吧。和她不一样,索菲亚想要在公司里做出一副成绩,而她的随性某种程度上为她的打算增加了不少的难度。温妮特歉意地笑了笑,向其他人说:“看来,索菲亚也有些醉,我还是送她回房间休息吧。”   “也好,”索菲亚说道,“失礼了。”   她们两个人没走出多远。小哀也讲了句“我去厕所一趟”,离开现场,留下小兰、园子两人面面相觑。   九叶真澄如同知心大姐姐陪她们两个聊天,同她们一起享用已经准备好的晚餐。   另一边,温妮特抬着有些醉意的索菲亚来到她的房间,雷厉风行下总算摆脱了对方的纠缠。当她走出房间,瞧见小哀背靠着墙壁而立,表情说不上是生气,但还是给她一种“不太高兴”的情绪。   小哀摘下帽子,拢了拢被压平的卷发,朝着温妮特打了个招呼,说道:“你倒是对所有人都挺温柔的嘛。”   “嗯,”温妮特不慌不忙答道,“给人留下的印象,大致如此。你怎么跟过来了,难不成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吃醋了?”   小哀的后背离开墙壁。“我可不是那种善妒的女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跟你确认。之前在一次绑架的事件中,我和工藤新一来到一间工厂内,他说在探索的过程中,曾经看过一个和我很相似的女性的画像。我想,那应该是组织的手笔,利用一些暗地里的罪犯来寻找我。当时我在河岸上看到了,一个打扮得浑身漆黑的男人,我猜他是组织的人。”小哀窥了一眼门缝,“你认识他吗?”   听了这话,温妮特也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有点难以解释。她盯着灰原哀的短发末端的卷发,有些窘迫,总不能告诉小哀,那个让她感觉到威胁的黑衣人就是自己。况且,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她也知晓那天晚上对几个小孩子来说相当的惊险,若不是警察已经在路上,很难想象他们会遭遇什么事情。“放心吧,小哀。在搜寻你这件事上,已经进入了末尾阶段。虽然它作为一个任务存在着,但要说积极家伙,恐怕也就只有琴酒一个人了。他感兴趣的只有两件事情,清理叛徒和追击猎物。总之,只要你保持警惕,就不会被寻得线索。”   “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个男人,该不会是你派出来的吧?”   灰原哀终于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已经猜中了,想到临时使用犯罪者来组成搜查网的人,组织里也就只有温妮特了。   就好像在各行各业里都存在鄙视似的,组织里的人,自然看不上外面松散的罪犯,即使是职业杀手。   温妮特几乎是默认了,她双手按在小哀的肩膀上,催促她回到甲板。   “不需要顾虑太多啦,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现在,我们差不多该接受船主人的好意,品尝一下端上来的高级料理。”   灰原哀被推着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东西不太合你的口味吗?炖菜只吃了一点,却对那些料理这么感兴趣?”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明天一早我会把剩下的全部吃掉的。”   灰原哀见状,不再逗弄温妮特了。她们回到甲板上,看到园子和小兰正在纪念拍照——拿出手机拍大头贴。河岸边挂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光影效果很是迷人。这时候,两人和九叶还有都上已经熟络了,园子通过一番对帅哥的进攻,也逐渐注意到都上雅人对九叶真澄的想法,不由放弃,小兰则是一直在和九叶真澄聊一些旅游观光的事情,作为自由摄影师九叶,去过许多地方。   温妮特和她们打过招呼,坐在另外一张桌子前,演变成只有她和小哀两个人独处的状态。灰原哀背对着四人的方向坐下,与温妮特对视,后者则真的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一样,将各式各样的菜品都收集一点,放在同一个盘子里。小哀意识到自己的小短手有些麻烦,并没有拒绝温妮特的好意。   “总觉得,你有些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   “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照顾,难道不是吗?”灰原哀拿起汤匙,“其实你早就想这么做,在美国的时候也有点这样的倾向吧?”   与其说是把小哀当做小孩照顾,不如说因为小哀变成小孩,她才增添了这种照料的心思。“是吗?”温妮特稍微回忆了下,“总觉得,受照顾的人是我才对。难不成,我才被当成小孩子的那个?”温妮特其实不在意这点,不过还是稍许抱怨了下:“刚刚,你是不是笑了?”   “谁知道呢……”   …… 244 花火   用餐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左右,中间船只的航向不止变动过一次,由于中间又上了好几道菜品,以及外观给人高级的和菓子,这个时间还在延长。   航向又一次经过偏转,位于东京都的林立高楼消失不见,天空上浮现出五颜六色的烟花,密集程度让人看得出来是集中燃放。   温妮特和小哀同其他人一样起身,来到甲板的护栏上欣赏这副景色。   九叶真澄抬着头微笑。   “今年的势头也是一如既往的汹涌。”   “九叶小姐以前也有到那附近赏烟花吗?”   毛利兰好奇地问。   在烟火的下方,也能瞧见成簇的橙红色灯笼,单单是透过延伸的河岸,就能感受到陆地上是怎样一副热闹的景色。九叶将摄像机对准烟花,调整角度。   “是啊。那是丰岛区西北角举办的祭典,往年的时候,我和朋友会专程去看。不过,今天对方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正巧都上先生邀请我到船上观览,而我也没有拍过现场的远景,就答应下来。”   盯着摄影机的九叶微笑。   “有免费的高级餐点,我是很难拒绝的。”   “没错,没错。”   园子在一旁赞同道。   温妮特是有点无法理解,按理说像园子那样的大小姐,满足口腹之欲的机会多的是,但她的态度非常亲民,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架子。   按温妮特对一些“大小姐”的了解,没有一身合适的衣服,恐怕都不愿来这样的场合。   而园子,穿的还是高中校服。   “餐点的确非常美味。”   毛利兰说着的时候,看向推着餐车的厨师。   “能让客人喜欢,就是我最大的荣幸的了。”   年纪约五十上下的男性厨师回应道,他没有留下来看景致,而是回到船舱的内部。都上雅人背靠着栏杆,看着他的背影。   “坂上厨师长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别看他那副样子,其实非常喜欢年轻人,不过自从他的女儿在两年前过世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苟言笑。”   “他的女儿过世了啊……”   毛利兰表现得哀伤,心底细腻的她心想,要是她出了意外,爸爸会变成什么样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园子询问道。   “据说是因为一场意外车祸,不过当时监控录像没有拍下肇事逃逸者的脸,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犯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坂上先生才整日闷闷不乐吧。”   “要是能早点抓住凶手就好了。”   小兰由衷地祈祷道。   “也就是,真正哀伤的人就连欣赏景色的心情也没有。”   站在温妮特身边的小哀小声地吐了句话。   “你真的很可疑欸……”   园子俯身瞪住小哀。   “好可怕……”   连忙改装成小孩子的灰原哀躲在温妮特的身后。   “你绝对是装出来的吧?”   “别和小孩子斤斤计较嘛,园子。现在的小孩子可和以前不同了,都喜欢看一些有深度的书籍,我记得寄住在小兰家里的那个孩子,也总冒出一些让人感到惊奇的话呢。”   “柯南啊——”   小兰赞同地点点头。   “那个小鬼头也是人小鬼大的家伙——跟新一一样是个侦探脑袋,估计长大后也是一样的让人生气,对吧?”   园子用手肘戳了戳小兰,干脆表达了对新一的不满。   “不过,也说不定,他是陷入了什么复杂的案件之中……”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负心汉辩解……这么好的女孩,我都想要娶回家了欸!”   “园子!”   小兰嗔怪叫她的名字。   九叶真澄看到两个人的互动,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的关系还真好欸。”   “那当然了,我和小兰可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的挚友,关于她的事情,我全部都知根知底!”   温妮特和灰原哀对视一眼,双双露出微笑。   “快看,烟火开始变动了。”   这个时候,都上雅人指向天空,烟火的颜色由红橙转向黄色,渐渐变化,犹如电脑护屏的渐变色一般。   九叶真澄转动摄像机。   “都上先生,帮我一下好吗?”她捂着肚子说,“可能是吹风太久的缘故,我有些不舒服,麻烦您帮我掌控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   都上雅人干脆地答应道。   他代替九叶操作摄影机。   温妮特感到稍许奇怪,毕竟拍摄是对技术相当依赖的技能,通常来说,摄影师很抗拒把这件事交给外行人。   “都上先生,平时有摄影的爱好吗?”   温妮特问道。   “啊,这个啊。虽然水平不太行,不过我的职业是模特,偶尔也有机会接触摄影机。”   “模特诶……”园子念叨一声,接着一副突然回想起的样子,“你是那位新里雅也对不对?我在时装杂志上看到过你。”   都上雅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有点匆忙地移动摄影机。   时装杂志……是男性时装杂志吧?温妮特有些不好评价,她倒是觉得园子挺可爱的,不至于要追着异性屁股后面跑。   在双方聊到兴趣爱好的时候,温妮特将小哀托起来。   “这样的视角,比较习惯一点吧?”   “多管闲事。”   小哀以死鱼眼扫了一眼温妮特。   她总觉得在她变小之后,温妮特变得大胆起来了。旋即,她很快理解了,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将自己当成恋人来看待啊。   “有什么关系嘛,这样看得更加清晰不是吗?”   “那好吧,我就替你来看。”   小哀没有继续和温妮特拌嘴,她并不清楚温妮特眼睛已经能看到大部分东西的事,所以还是以和从前差不多的态度来对待。   既然有她看不到美好,自己就勉为其难地跟她讲述、分享一下。   小哀想。   “模糊的影像是怎样的?看起来的话,其实就和雾窗外面的雪花差不多吧,不过是五颜六色的。”   温妮特回忆了一下。   老实说,镇上举办聚会的时候不会放烟花,在日本的这些年,她也没有想过专程去看。没和雪莉待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玩乐的念头。   “嗯,是这样没错。”   “漂亮吗?”   “不是有句话说,美是朦胧造就的吗?虽然色彩很美,不过——”   温妮特突然放下小哀,向后后退几步,双眼盯着小哀的脸颊,就这样持续几秒,再折返回来。   “不及站在景色中的你。”   温妮特细声说。   “听起来还真是肉麻,不过所谓的美的确要有衬托。你要是一直一个人待着,哪里学得会甜言蜜语?难不成,我成了那个被骗的傻姑娘?”   “你总是讲那些让我心情紧张的话,我也可以这么说啊。再说,我说话本来就很动听,你是最了解的。对吧,小哀?”   “花言巧语。”   小哀总结一句,不搭理温妮特,全神贯注看向正在绽放的绚烂花火。和恋人一同游览、平稳而缓慢地相处,简直就像平时会做的梦一样,让人拿不准下一步往哪里发展,会发生什么叫人期待的事情。不过只犹豫了片刻,小哀便抓住温妮特的手臂,往前迈了一步。水面上映照着与花火同样的光彩,还有她的样子。   在旁观看到这一幕的园子,有些诧异。   “感觉,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好好欸。”   “嗯,大概是温妮特小姐更懂得和小孩子相处吧。不过,我倒是觉得柯南挺怕她的。”   小兰回忆了下柯南看到温妮特的样子,几乎每次都是躲在他的身后。   “那个小子,肯定是看温妮特小姐是个大美女然后害羞了。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肯真是早熟欸!”   园子盖棺定论,接着朝着后面的舱室看。   “不过,九叶小姐好慢欸。已经十分钟了吧?”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   小兰代替做了回答。   没等一会儿,九叶真澄就返回甲板,有些羞涩地开了个小玩笑,然后重新接手拍摄的事情。与此同时,小酌的都上雅人表示他有些头晕。   “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了,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需要帮忙吗?”   九叶真澄蹙了下眉头。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房间。”   他一离开,甲板上又变得有些冷清起来。   时节正处初春,尽管在温妮特眼中季节变化一向怪异,但在其他人看来都很平常。当烟花终止,感到微冷的众人走进玻璃罩起来的、安置在甲板上的休息间。又过了一会儿,坂上厨师拿着热茶过来,驾驶船只的谷口船长也走上甲板。   “船长先生。”   九叶真澄朝着谷口船长打招呼。   “九叶小姐,今天的拍摄怎么样?”   “托您的福,有拍到很好的画面。对了,怎么没有看见贺部先生,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吧?   经九叶一提,在场的所有人才想起贺部裕一这个船只的拥有者。   “我刚才见到庭田小姐,她在处理一些文件,她说准备一会儿到贺部先生的房间看一看。”   “是这样啊。”   园子没听懂两人间的对话,也没见过那位庭田小姐。   “请问,那位庭田小姐是?”   “她是贺部先生的秘书,贺部先生平日里的一些安排,还有公司相关的一些文件,都是交给她来处理的。”谷口船长回答道,“虽然我跟她说过,让她今天跟着好好放松一下,但被她以‘还有很重要的工作’为理由拒绝了。说到工作,应该就是和杜兰特集团合作的事,在谈妥之后,贺部先生显得非常高兴。”   谷口船长话音刚落,船舱内就传来一声惊恐的吼叫。   经常和柯南待在一起的小兰立即反应过来,她最先奔跑进船舱内,穿过狭隘的走廊,赶到惊叫发生的现场。   一位她没有见过的女士,受到惊吓地坐在红毯上。那位女士用手指指向房间的内部,毛利兰顺着指引看过去,看到躺在大号双人床上的贺部浑身是血地躺在中央。   “怎么会……”   虽然一脸恐惧,但小兰并没有二次惊叫。   在她震撼的期间,剩余的所有人接踵赶来,包括从二层跑上来的男仆石村,船上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处。   “贺部先生……贺部先生他被、被杀了。”   小兰咽了口吐沫,缓缓说道。   小哀站在众人的大腿缝隙中,见男仆石村要进去,赶忙叮嘱。   “不要进去。这是杀人现场,在警方赶到前,请不要破坏现场。”   温妮特瞄了小哀一眼,虽然这是正确的判断,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小哀会乐意参与这种事。   小兰稍微远离人群,掏出手机联络警察。   “船长先生,请找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吧。”   温妮特向他提议。   日本警方的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没过二十分钟,老熟人橘红色衣服的目暮警官就出现在现场。   “小兰啊,毛利老弟他不在吗?”   目暮警官一到,看到小兰就怀念起他的瘟神老弟毛利小五郎。虽然他是个走到哪,案件就发生在哪的瘟神体质,不过在沉睡过去之后还能发挥不小的作用,帮助他们快速破案。 免费裙9501 80909   “爸爸他不在这里,他接受朋友的邀请,到群马县泡温泉去了。”   在寻找毛利小五郎无果之后,目暮警官又找起柯南来。   在他印象里,柯南一会儿一定会闯入现场,紧接着指着某个地方说“好奇怪啊”。   “那个叫柯南的小孩呢?”   “柯南他跟着爸爸一起去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 玖五零⒈八0九0玖   目暮有点尴尬,这倒是和以前一样,就算没有瘟神,案件也照常会发生。   “警官!”检查现场的鉴识人员走过来,拿着一柄染血的尖刀,“这应该就是凶器没有错了,不过……”   “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被害人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很奇怪,劈砍的深浅、角度都不一致。而且,被害人喝了很多酒,我们还在被害人身上监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安眠药啊……”   目暮警官走进现场,来到死者身旁进行观察。看到死者的样子并没有过度惊慌,而现场的周围,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基本上可以推断是凶手在投放了安眠药之后,再将这位贺部先生杀死。   “请问,最先发现死者的人是哪一位?”   …… 245 身体变化   “是我。”   先前倒在地上的女性来到目暮跟前。她穿着标准的女白领套装,白衬衫配黑西装加上一副矫正视力的树脂框眼镜。她面色苍白,似乎还没有由方才的惊恐中脱离出来。   “请问你发现被害人时是什么情况?”   “是,”庭田春奈心有余悸地回答,“我看到贺部社长躺在床上,浑身是血。我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到这些,当时我已经吓得动弹不得。”   目暮和高木细声交谈,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庭田小姐,你当时是为了什么来到被害人的房间?”   “因为有几份文件需要社长的确认,”她看向谷口船长,“而且社长因为喝了不少酒,在房间里休息不短时间,谷口船长也托我帮忙问问情况。”   目暮看向众人。   “被害人喝了很多酒吗?”   “是的。”园子站出来说,“当时贺部先生满脸通红,讲话也有些轻浮,站立也不太稳,当时是那位先生扶着他回到房间里的。”   被谈及的仆人石村站出来,他穿着一身侍者服,额头冒汗。   “是这样没错。”石村说明情况,“当时贺部先生已经很醉了,在我搀扶他回房间的过程中,他还不停地向我抱怨,讲了一些索菲亚小姐的坏话。在我扶着他回到房间后,他叫我帮他配备鱼饵之类的东西,说要明天一早钓鱼。”   “钓鱼啊……”   目暮看到房间角落里用塑料薄膜包起来的渔具,并没有怀疑他的说辞。   “你在把渔具拿过来之后,贺部先生的情况呢?”   “当时我并没有进入房间,我没有贺部先生房间的钥匙,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是贺部先生自己拿进去的。”   等石村说完,庭田春奈又主动阐述状况。   “其实,贺部先生在两个小时前,有通过电话联络我。他叫我来他的房间,告诉我要把这些文件处理好。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他吃了胃药,将门口的渔具拿进来。”   “胃药?”   “对,贺部先生有胃痛的毛病。即使是在喝了酒之后,他也必须服用药物才能放松入睡。就我所知,他有将胃药和安眠药一起服用的习惯。” 九武岭以把坽酒令酒   目暮觉得有些荒谬,喝酒本来就会对大脑产生抑制,再吃安眠药可谓是雪上加霜,一个不好,可能会危及到性命。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我曾经多次提醒社长。不过,他总坚持这样做。”   目暮跟高木小声密谋。   “死亡原因是什么?”   “大概是胸口被尖刀刺入。”   “时间呢?”   “推测是在死者被发现前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间。”   目暮感到苦恼,这下事情再度变得麻烦起来。他看向在场所以人,进行侦讯,询问不在场证明。   结论是谷口船长独自待在驾驶室,石村在船只二层搬运物资,庭田春奈独自在自己的房间办公,在甲板上的所有人内,九叶真澄和都上雅人也曾离开过甲板。   温妮特和小哀虽然也有中途离开过,不过被园子“哪有人会带着小孩子去杀第一次见面的人啊”给证明了清白。   这个时候,呆在房间里的索菲亚也被吵醒了。她蹙着眉头看向聚集的警方,同时也成为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选之一。   这下,目暮更加苦恼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甲板上离开的两位,从时间角度考虑,也有充分杀害被害人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通过动机着手。目暮一边叫人调查贺部的人际关系构成,一边展开侦讯,在一间没有使用的房间内,对每个人进行单独问话。   “你对这件案子很感兴趣吗?”   温妮特看小哀对事件还算积极。   “有点好奇心的地步吧,面对杀人案件,一般来说都会稍微感到在意?”   “说的……也是。”   “怎么,你对这个案子已经有头绪了吗?”   和某个头脑发热的侦探不同,她面前的温妮特更习惯以犯罪者的出发点来推敲整个经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稍微另类的侦探了。   “啊,有一点。”   “一点?”   “嗯。不过,与其说是犯罪,不如说是处刑吧。”   “处刑?”   “如果超过两个人想要杀他,即使不经过法律,众人也是认为他有罪的。”   “原来如此。”小哀笑了笑,“既然我们不是所谓的‘正义使者’,也就没有必要追究行刑者的责任是吗?”   “难道……” qq輑:9 14 9 03 79 8   “你是想说我受到了侦探的影响?不,我只是不希望你向下坠落罢了。”   “这样啊……”   温妮特冲着小哀一笑。   “这件事和我无关。但如果对方是个真正的恶徒,我想我还是会出手的。”   “让他们受到法律制裁不好吗?”   “那我也该是接受制裁中的其一, ”温妮特用拇指擦了下小哀的脸颊,“我始终不相信,恶徒能悔过或是改变。”   小哀讲不出话。   但她心中有一个疑问:这其中也包括了你自己吗?   即使是东躲西藏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在体会过之后,小哀逐渐改变了想法,她不想让温妮特在黑暗当中越陷越深,至少,不要犯下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她隐约产生了一种不安。   温妮特与她在心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偶尔也相信一下如何?”   “是啊。”   温妮特一笑。   偶尔会碰上不得了的人和事。   她瞥了一眼小哀。   能够改变她的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温妮特注意到朝这边走来的小兰和园子,终止了对话。谁都没有预料到发生这种事,温妮特礼节性地致歉,这趟邀请给小兰她们带来的困扰,园子将这些事情归结到被害者身上,觉得肯定是他在男女关系上不注重,最终导致的情杀,相较之下,腼腆些的小兰不想去谈论关于被害人的事情。   “帮我照看一下小哀好吗?”   温妮特对园子说。   然后她在园子有些惊愕的目光中,她来到案发现场内部。鉴识人员看她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就没有将她赶出现场。   园子有些错愕。   “说起来,我好像以前听我姐姐说过。温妮特小姐在前往日本的那艘船上,帮忙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可能也是对侦探有些感兴趣吧。”   “原来温妮特小姐还有这样的经历。” 阡鄩 ⑨⒈4903㈦⑨捌   “哈哈,只是帮忙调查的程度。不过,小说里也常有的对吧,譬如说解决杀人案的智慧神父。”   “《布朗神父探案集》。”   小哀插话说道。   园子和小兰又为之惊讶,现在的小孩子,书籍涉猎已经这么广了吗?   园子俯身悄悄跟小哀讲话。   “你们的关系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好了啊?”   “可能是我们比较有共同语言吧。”   “这个回答可真是让人火大欸。”   这在园子耳朵里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说她和温妮特小姐没有共同话题一样,虽然对方确实很少主动提起什么话题。   温妮特站在现场远处观摩。   尽管作为案发现场的床上充满干涸的鲜血,但中心的部分,喷出量并不是很大。温妮特推断,其实心脏的一刀并没有准确命中大动脉,喷溅的程度不高,只要控制好角度,可以避免溅射到身上。   不过,就算有溅射,含有血迹反应的东西也能丢进河里进行处理。   温妮特看着深浅不一的伤口,知晓这并不是一个人所为。   死后被还被人用刀捅,可见其多么遭人愤恨。   在凶手没有精神疾病的前提下,基本可以锁定为仇杀,就算凶嫌打算利用这点来影响警方的调查方向,也会因为心理素质的关系而难以执行。   不止两种……   温妮特转头看向桌上的药瓶,上面并没有贴上标签,庭田小姐的话缺少可信度。   然而,现场除了可以当做是凶器证据外,并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由凶器沾染的血迹来看,血液应该有留在凶手的手部才对——戴手套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另外,一些伤痕明显是被害人死后才留下的,血液在停止流动之后,再进行补刀,只会缓慢地外流,继而不会溅射到身上。   凶器原本就是贺部房间内挂在墙上的装饰品,或许是因为这点而不需要进行处理。   翻找现场无果的警方已经开始进行打捞工作,打算从河里找到凶嫌使用的手套和护具。直至侦讯结束,也没有任何结果,天色已深,打捞工作进展缓慢。   警方只好暂时停止搜查。   她们作为客人,原本的打算就是在船只上度过一晚。尽管在发生命案的船上过夜有些恐怖,但警方如此要求,并且还留下了个把人手驻留在船上,众人才安心了一些。   好在这并不是一场有计划的连续杀人案,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刚才在现场看到情况,基本上可以说凶手在杀死贺部的时候缺乏准备,是临时起意,不然凶手没有必要使用房间里自带的刀具——除非他提前知道房间的布局。然而,就算凶手知晓,也大概率不会这么选择,因为很容易将目标锁定在“对船只了解”的人身上,从而增加自己被怀疑的概率。   温妮特对“和杀人犯共度一夜”这点没有任何担心。   管这些做什么呢,反正她又不是正义感爆棚的侦探,没必要深究凶手。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警方才让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并且叮嘱锁好门。温妮特和园子、小兰告别,和小哀一同回到房间里。进入封闭的空间,小哀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一样。温妮特听着小哀的叹息声,双手摸向她的肩膀。   小哀疲惫地脱下鞋子,到了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期间不忘瞥温妮特一眼,显得有点怪声怪调。半分钟后,温妮特操作好室内的烧水壶,又在冰箱里取了冷饮,两根手指夹在边缘处,慢悠悠放在小哀的面前。“变成小孩子之后,会出现嗜睡的情况吗?”温妮特有些好奇地问,毕竟她对那种神奇的药物没有了解,“还有,身体上有不适吗?”   温妮特的表情写着担忧。进到房间里,她松开了绑住头发的橡皮筋,蓬松的蓝银长发聚拢在一起,一向直挺的脊背柔软了下来,仿佛步入一种下班的社畜状态。她坐在小哀的旁边,活动了下颈部和肩膀,小哀拿着饮料罐侧看温妮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将拉环弄掉的。由于处在组织的恐慌中,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小哀倒是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药物并非是能准确定向的,或多或少有副作用,不过ATPX4869并没有体现出这一点。   “身体是小孩子,出现这种情况反倒只是正常的。”小哀抿了口饮料,跟温妮特解释道。温妮特抱住双腿,面颊压在肩膀上,侧脸注视小哀,她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看到小哀的样子,片刻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啊,对小朋友来说,很寻常。我是说,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小哀扯了扯衣领,说:“暂时没有感觉到,体力是正常水平。大概和服用药物的年龄也有关系,十八岁是身体发育差不多完全的时候,属于鼎盛期,因而在变成小孩子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体存在问题。”   “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嘛,活下来就已经是偶发性作用的奇迹了,我不再要求更多了。不过,确实也有着相应的烦恼就是,特别是看到想要触摸的人,头脑大肆积压爱情荷尔蒙的状态,我自己还好,某人是怎么想的?”小哀抬起下巴,由上到下盯着温妮特看,缓缓朝着那张白净的脸蛋靠近,“今后要怎么排遣寂寞才好呢?你说呢?”   唔,变成小孩还是一样坏心眼。   她倒不是觉得排遣是必不可少,不过还是不能直说,她说:“那就秉持禁欲主义,最近好像也很流行的样子,说起来,以前的我应该可以划分到他们当中去吧。我就期待小哀你早点变回大人……嗯,我好像很少叫你的名字吧,志保小姐?”   “那是什么叫法?听着很别扭。”   …… 246 夜晚   小哀想,要从一个称呼过度到另一个称呼其实不算容易。温妮特一向是叫她的密码名称。对小哀而言,雪莉这个称呼以更长的时间跨度代表了她,诠释着温妮特迷恋的她。可结果是,经由这么一场误会与偶然的“闹剧”,她阴差阳错脱离了组织,并且再也回不去,严格来说,她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温妮特说:“但若是叫你志保——总觉得和明美姐叫得又相同了。干脆还是直接叫小哀好了。不瞒你说,其实我对你变成小孩子这点,还是相当感兴趣的。样貌是小时候,性格也和小时候一致或者差不多吗?要是稍微多笑一笑,绝对会超级可爱有人气的!”她抱紧双手,做出追星女孩般的表情,“也许,这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   “你——”   “我是说,体验一些事,像小哀正在做的上学,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有想过吗?”   明明自己总强调学校是孽生地来着,这是在说什么,想要把她推开吗?小哀觉得有些不安。不过,温妮特的眼神却是活泼和富含期待的,和她平时看到的不同,平时要更加冷淡些,因为缺少焦距,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寒天的圆月遥远而冰冷,但她的期盼背后有提防让她感到不太舒服,她觉得她是在划分界限,让她远离她的生活。   小哀没有回答,将手中冷饮抬起来,贴在温妮特的脸上,但没有她所想的吓一跳的样子,还是安静的感觉。她从沙发处离开,走进浴室,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拿到架子上的一次性用具,她叹息一声。这时候温妮特也跟着走了进来,揽着小哀的胸侧上部,将她抬到洗手台的高度。   小哀死鱼眼地看着镜子,里面倒映着温妮特的笑,而且还轻吹着口哨,声音像是乐器演奏出来的,悠扬而庄严,是会在主题音乐会中出现的那种——很快她就听出来了——是《上帝之母》。   这叫什么,拿歌声哄小孩子吗?和温妮特相处的这些年,小哀也习惯了类似的曲目,音乐的欣赏上是共通的,所有她既听赞美歌也听摇滚。被抱在高处,她自然摸得到一次性用品牙具了,这里的房间布置得和酒店差不多。看着温妮特的笑容,小哀没有挣扎,干脆对着镜子开始刷牙,要把碳酸饮料残余在口腔中的甜味给刷掉——平时她基本是不喝那些的。   “你这副把别人当成小孩的样子,让人很火大。”   温妮特听见小哀这么说,不过察觉到她并没有动怒,于是浅笑着说:“但是,现在的小哀够不到吧?”   小哀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设计上没考虑到儿童,”她将口中的浮沫吐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小哀皱皱鼻子:“再加点情涩元素,几乎和情侣酒店一样了。”   “呃……我倒是没想过这点。”   “那个叫贺部的人多半就死于平时行为的不检点,所谓的感情,既看不见又善变,转眼间就可能变成妒忌和憎恨,就是这么一回事。”   “啊……也许吧。不过一概而论是个坏习惯。”   小哀心想,难道是要把自己摘出这个范畴吗?她漱了漱口,放下杯子。她也被一同放下来,虽然被这么架着有些屈辱,心里却还想要逗留一会儿,说不清为什么,就连接触她的那双手其实都说不上温暖,但此时此刻,就有这种想法。但今天已经很晚了,而她又做不出彻夜畅谈一类的小女生行为。她斜侧过身体,偏向后方抬头,看到温妮特停在空中的双手。   “我觉得以前的你,不会评价我说的话,这种变化,让我有些意外。”   温妮特也撕开一次性用具包装。她说:“我总得跟上小哀你说话的节奏,还有生活生、期待上。有人教过我这些……实际上,今天为止,我才像找回了灵魂似的,感觉迷失了很久。”   又是那位修女教的吧,小哀心想。想必,她的失踪,对温妮特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小哀打了个哈欠。   “不要再讲难为情的话了,已经很困了。”   “不藏心里话……真讲出来确实是会让人感到额头发热。”   “呼,这点我赞同,简直比情话都让我感到尴尬,不由让我觉得,你待在日本这几年完全没学到精髓。”   温妮特还是差小哀的交谈步调一步:“精髓,是什么精髓?”   “场面、客套的漂亮话。”   “哈哈,还真是苛刻啊。”   温妮特被小哀的话逗笑了,要说一直没变的人,她觉得小哀才是,即使身体变小,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锐又恰到好处。   小哀解开衬衣的扣子,“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先洗个热水澡再睡觉。”   “那我也……”   “你出去。”   温妮特指着自己的手指僵在那里,等小哀又重复一遍,温妮特才讪讪着退出了浴室。大概是觉得害羞吧,温妮特不确定地想,毕竟十几岁的时候,小哀也没有觉得多羞涩。但要她一个人提前睡觉,还是做不到的,温妮特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欧洲惊悚片,大概是之前播放的光碟没有取出来。电影的情节错漏百出,画面粗制滥造,只有恶俗、猎奇的场面。温妮特看着荧幕,但心思并不在上头,或许是浴室刻意做成这个样子,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噼噼啪啪的水声。这水声有股让人放空的节奏感,对听力超乎常人的温妮特而言,她甚至能判断出小哀的每一个动作:挪步、关闭浴洒、擦拭身体、打开水龙头、开始的溅射再到盈满。然后,她听见小哀进入浴缸,听见她脚底与浴缸摩擦的声音,旋即沉寂下来,只留下水龙头偶尔滴入浴缸时清脆回响。   伴随想象的前提下,某种意义上,比亲眼所见更有冲击力,让温妮特魂不守舍。当然,她代入其中的并非是幼年时期的小哀,而是十八岁时的样子。知道小哀没问题后,她着实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这种彻底放松下来的感觉,让她不由有些多余的想象,以及一股奇怪的感觉。不过,当想到现在的小哀只是个小孩子,她便很快将脑海的画面甩开了。   她关掉电视,双手按在脸颊上舒缓肌肉,然后找出橱柜里提供的浴袍,将它挂在浴室的门把上,并提醒了还在浴缸里小哀。   十五分钟后,小哀打开门,套上温妮特取出来的睡袍。它的尺寸也不是为小孩准备的,对小哀来说,就跟毛皮大衣没什么两样。   床距离沙发没有多远,灯还留着,小哀见温妮特躺在床上,她关掉灯,踩着拖鞋,慢悠悠坐到床边。虽然稍微用了下吹风机,但她还是感到头发湿漉漉的,没有第一时间躺下,轻轻问道:“睡着了吗?”她翘着腿,用左掌撑着脸颊,感觉床动了动,“果然没有睡着啊……不知道是因为动静,还是在等我?你最好放松一点,就算我们在一张床上,也做不了什么。”   温妮特见小哀又开玩笑,咬了咬下嘴唇:“快点睡吧,小哀。看今天的情况,明日一早警察们就会上门叨扰。”   “说的也对。”   由于小学上课的时间不算早,她夜猫子的习性还是没有矫正过来,即使洗了个热水澡,仍旧不是非常的困倦。停顿了一会儿,小哀躺下,透过微弱的光亮,瞧见侧面露出的半点儿肉色。   温妮特感觉手臂被抱住,身体僵了一下。不过一想到小哀现在是小孩子,反倒没有什么芥蒂,彻底倒向她这一边,让她待在她的怀中,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平稳的呼吸——这个年纪总是爱睡的。   第二天一早,警方的人又赶到了。打捞的作业更是天一亮就开始进行,不过一快到中午都没有任何结果。   趴在沙发上的小哀随口问道:“难道,凶手没有将它们扔进河里吗?”   “嗯,也有可能藏在了船上。对不熟悉的警方来说,细致地找遍每个角落,是困难的事情。”   温妮特瞄了眼挂在房间墙壁上的挂画,色调是深色的,至于具体艺术特色她说不上来,只知道是色块挤压在一起的图形艺术画,每个房间都有一副一样的。她想,要是凶手真的是临时起意,那么戴好手套、护具反倒显得有些不合理,但凶手若足够冲动,警方也不会困扰这么长时间了。   最终,警方还是没有能判断凶手是谁。   处理的方法是暂时放所有人回去,等到调查告一段落再传唤。而今天恰巧是假日,换做平时温妮特会待在教会,但有了小哀在身边,她也不由多动了些心思。   “不知道博士什么时候回来。”   温妮特说:“大概是今天晚上。”   小哀被她的回答惊到,“原来是你安排的……我就说博士那些蹩脚的发明,如何能受邀前往那样的学术会……”   温妮特其实是打算趁今天到博士家看看的,小兰和园子的到访打乱了她的计划,但结果上是好的,变成了提前见面。在出船只前,她又和小兰、园子会面,提出要送她们,克莱德已经驾车在附近等候。   小兰在坐上车后,还是心有余悸。   “案子还没有破啊……”   “嗯,如果新一也在就好了,这对他来说一定是小事一桩。”   园子继续在小兰面前提起工藤新一。之前小兰情绪低落的时候,她还很少说,不过见小兰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工藤新一生日那天来一场约会,她就放心地说了。   “提他做什么啦!我爸爸也一定可以破案的,根本不需要那个突然不见的自大狂!”   温妮特安静坐在前排听着不语。   等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温妮特才提到关于小哀的事情。   “对了,小兰。我看,不如让小哀待在我那里好了,我的住处和那位阿笠博士挨得非常近,也想要借这个机会和他认识一下。而且,我一个人待着怪无聊的,希望有个小朋友作伴。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   小兰似乎没想到温妮特会这样说。看来就和园子说的一样,她们两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好了,她心想。小兰将目光放到小哀的身上,而小哀点点头,默许了这件事。小兰摸了摸小哀的头,嘱咐她要听温妮特的话,顺带打电话给阿笠博士,不过电话不通,最后发了简讯。   与小兰告别后,温妮特又送回园子,最后才往住处去。   “还是到教会去吧,”小哀拉了拉温妮特的袖子,送走两人后,温妮特已经换到后座,“要是到你的住所去,我怕她认出我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她一定止不住担忧。”   温妮特了解小哀的意思。   “你希望一直这么瞒她下去?”   “不是有你吗?只要有你转交我的信、传达我的话,她会相信,也能放下心来过现有的生活。也许我会告诉她,但我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   见小哀坚持,温妮特调转方向。周末的话,新招募的人手已经出去组织活动,教会里并没有人在。她们来到宽敞的会客室,温妮特给小哀倒了一杯水。“这里没有太多东西,”她刚说完,就想到近期做出的改变,“不过最近打算做出改变。”   温妮特领着小哀参观教会的布局,以及反田茜一手建立起来的“新房间”。她准备在体验用的烘焙房里准备一展身手,顺带解决中午用餐的问题。   “烤面包……在教会里?”   “嗯,准备一些体验课程。这也能让年轻人和有爱好的老年人参与进来。”   小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让室内变得明亮。温妮特则展现她的烤面包技艺,不过她很久没做,技术上变得略显生疏,小哀见状跟着帮忙。将弄好的胚子送进烤箱,到时间后,温妮特取出面包,解开线和纸,外皮黄橙橙的面包展现在眼前,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味道如何?”   “太甜了。”   “没办法,材料只剩下葡萄干了。”   …… 247 教会逸闻   两人都品尝了下,一致得出面包太甜的结论。   于是,温妮特将水壶放在煤气灶上,准备烧水沏茶,又在橱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你的记忆力可真吓人,连它的位置都记得清,”小哀看着温妮特把东西准备齐全,“有的时候我都快怀疑,你的眼睛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我有私下研究过,不过碍于组织的监管,没有具体实验。”   “这是正确的。”   温妮特说。   尽管在生理的角度,她的双眼确实存在病变的问题,但有超自然的馈赠,并没有令她感到太多阻碍。而在接受这份赠礼前,她已经习惯以听觉辨别周围的生活。   她顾虑在小哀面前坦白,因为她无从解释,总不能扯出一个类似ATPX4869的神奇药物,来表明自己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视力。   “我潜心研究的话,总能找到办法。”小哀口上说,在心里打定主意。   等解药的研究有突破性进展或者陷入停滞,她就转而研究治疗弱视的药,至少理论上说得通,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   “目前重要的,是让你变回大人的解药……”温妮特讲话到一半,感觉到不对,就算这种药物研发出来又能如何,只会让小哀陷入危险当中,“我也会尝试解决‘宫野志保’的事,在那之前,只好委屈你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   小哀懂温妮特的意思,本来迫切想要变回大人样子的家伙就不是她,她耸了下肩,说:“已经有最佳的小白鼠在等待了,想必,他为了变回去,不论解药有多少风险都愿意承担吧。”   “这倒也是。”   温妮特觉得,工藤新一的价值增长了不少。   她叫小哀稍等,走到她在教会的私人房间。房间拉着窗帘,和本人在教会内保持的态度截然相反,内里阴暗潮湿,简洁风格,但窗帘是不透光的深灰色,地板上胡乱堆砌着一摞摞书和报纸,除了凳子,几乎没有东西放在它本来的地方。   小哀失踪的时日,她根本无心收拾整理房间。幸好的是,以前她没少将这里当成临时居所,里面有冰箱和餐盘,还有脏兮兮的马克杯。   温妮特把餐盘和马克杯洗净擦干,在杯子里倒上没有过保质期的牛奶,回到小哀面前,用餐刀将面包划分成合理大小的片状。   小哀对这样早餐似构成的午餐没什么意见,尽管出去找个餐馆或许是正确的选择,但她仍旧碍于心理因素,不希望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街上,更别说餐厅这样容易留下印象的地方。   “马马虎虎。”小哀评价道。   “现有的条件下,只能这么凑合一下了。”   温妮特没准备生鲜,在教会里也没有炒锅这种东西,到现在为止,想要凑出需要自主备餐的人数团队,还是只停留在计划书上的阶段。   壶里的水烧开了,温妮特往茶壶里倒满水,考虑到小哀的接受程度,又找出一些黄油。“嗯,感觉还不错。”她在小块状的面包上涂抹,与小哀坐在并排的椅子上。小哀瞧见刀叉的柄把上刻着动画的人物像,是一只蓝色的猫浮夸地拉小提琴。   用手指小心翼翼翻动面包片,再涂抹上厚实的黄油,吃的时候,让盘子在面包的正下方,接住掉落的面包屑。由于待在日本的时间久了,这种吃法,让她别有一些古怪的新鲜感——就像现在和温妮特的日常相处一样。   “博士说他今天晚上回来,”小哀归拢着吃剩下的面包屑,摆弄着刀叉。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由感觉到有些不舍,按之间的步调来说,这样的相处无疑是宝贵的,因此又显得矛盾——接下来她们有更多的见面、相处的机会。   “和我说说他的事?记得我有一天从他的房子前路过,听见好大一声爆炸,轰隆的一声,就像是配方老旧的‘土炸弹’,然后看到他的房子就像无人供奉的寺庙一样开了一个大洞。”至少她知道对方是一个发明家,研究的内容让人好奇。不过,小哀说不上博士在研究什么,一些实用的小物件也就罢了,像他为工藤新一准备的那些,总是能派上用场,但若是体积更大一些、用途更确定一些的物品,博士的研究就不可避免地走向失败——和预期有着严重不符。   在小哀印象里,他最近准备发明能在天上飞行的火箭,想要解决地面拥堵的问题,结果变得“一飞冲天”、到处乱蹿,引发各式各样的事故。她把这些讲给温妮特听,接着看到温妮特的脸上露出坦率的微笑。   小哀心想,难道很有趣不成?她讲到这里,才发现可以跟温暖贴分享的事情少到可怜,研究室里的雪莉能和她分享的就只有小白鼠的养育工作,以及倾诉一些实验中暴露的苦恼。说到时尚杂志,温妮特才会变得完全跟不上节奏,倒不是说她完全不懂,而是总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譬如寻常难以接受的搭配色,以及“时髦过火”的发型和配饰,本人却保守得像书里最常出现的老姑娘。   就算温妮特做出拿着手工蛋糕,在咖啡厅坐一个下午享受下午茶的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如果她不在身边,温妮特就会这么安静且没有趣味。   也就还有学校的事情可说了——小哀把面包渣拢成一块锥体,不确定要不要说那方面的事情。因为还是起茧子的说法——温妮特口中的孽生地。某种程度上说,她在学校度过的时间要比温妮特更多,但是并没有体会到温妮特的感觉,倒不如说,一众小朋友当中,除了江户川柯南这个怪异体之外,都还挺可爱的,让她有瞧见小孩子心地善良、纯净的一面。   小哀打了个哈欠,伸直双腿,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的脚腕上,说:“再硬要找话题的话,就只有我在帝丹小学的事情可以说。不过我才刚上学没几天,没遇见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但小孩子们都还算可爱。”她侧过脸,看着温妮特,“我倒是觉得,没怎么上过学是你的损失,其实很容易遇见不错的人。”   温妮特答道:“我已经遇见最棒的人了。”   “贫嘴。我是说,多和周围的人接触也是件好事。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城府深得很,诱骗那两个无知少女还行,想忽悠我,还是太浅了。”   “呃……”   温妮特被小哀说得语塞,脑袋里的词汇一下子被冲走了,但很快又浮现出一种神往的幻想。那就是,她和小哀一同上学的样子,却因为年纪差,幻想很快破灭。之后,她缓缓开口:“怎么能说是诱骗?我可是有很真诚地在和她们交往。”   “哦,交往。”   “普通朋友意义上的,硬要说,和两个小妹妹一样?”   “一如既往的傲慢态度,不管怎么说,十七岁也不算是小孩了。有的人,还不如十八岁的人成熟。”   瞧见小哀唇上还留有牛奶渍的温妮特,感觉这话缺乏了些说服力。   看来成熟和外表年龄有一定的关系,就算小哀表现得态度再成熟,在他人眼中也只是人小鬼大。 qq輑:914 9 0 37 98   “话说回来,现在的你正在和我的姐姐同居?”小哀问道。   这句话,在温妮特的耳中听起来很有歧义。   “大概算……”   “面对温柔可人的、面容与我几分相似姐姐,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吧?”小哀见温妮特讲话犹豫,又刺激了一下她。   不过,她心中清楚,两个人凑不出什么火花。一个到现在还对某个负心的男人念念不忘,另一个,脑袋里大概只有她一个人。但这不妨碍她打趣温妮特,所谓的闲聊,没有兴致的时候建立不起来,而有兴致时,就会演变成凹凸不齐的套路和八卦。   “不,我发誓我没有那种想法。”   温妮特对“忠诚”两字很在意,哪怕小哀表露出半点的怀疑心,她都隐约感觉到不安。   “我也没说有。那就和我讲讲她的事情。”   见小哀这么说,她也就将明美的状况大致叙述了一下。在生活上,除了明美偶尔准备的餐点外,两个人几乎互不干涉,还有就是有关语言的学习之类的。在明美居住在她家里的这段时间,两个人的交流次数并不多,温妮特觉得原因是明美太过于善解人意,知道她不习惯“深入交谈”。   按小哀对姐姐的了解,她觉得明美可能会拿个平底玻璃杯在墙面上偷偷听温妮特的动静。   她们说着,没一会儿,温妮特听见有其他动静。她猜是反田茜来了,只有高跟鞋会发出这种独特的声响,而会在教会里穿它的,就只有反田茜一个人。小哀用眼神和温妮特进行交流在,以看似怕生的状态。“是教会里的人。”温妮特说,“如果担心的话,就戴上帽子,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认为是个帅小子。”   十几岁的时候,小哀也有相同的气质。温妮特一直觉得,小哀非常适合帅气时尚的装扮,至于她自己,和那些就是南辕北辙啦,尽管在美国有那么一两次经验,但她可不想扮得一副杂志扉页的模样——从镜子里看自己都觉得有够浮夸了。   反田茜循着面包的香味,找到烘焙室,也看了正坐在桌前、面包吃了一半的温妮特。她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最近牧师很少出现在教会,似乎本人有极为要紧的事情,态度与以往的懒散完全不同,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而现在,看起来就像大病初愈后的容光焕发,还做出在教会里烤面包吃这种怪异的举动。   “没想到你在。”反田茜发表了看法。   “事情怎么样?”温妮特转移话题,试图将谈论的中心转移到教会的事物上。   “还算顺利,”反田茜自然发现了待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小男孩”,不过她没有主动提起,而是回答温妮特的问题,“我们总计拜访了三家医院,起到了还算不错的宣传效果,不过牧师本人不在这点,让这个效果打了折扣,藤田智还有来的新人,对带小孩相当苦恼,不止一次向我询问您的安排……关于克莱德先生想要找的人,我们倒是没有发现。”   “我知道了。”温妮特也不清楚克莱德找的什么借口,于是简单一言蔽之。   她对“从医院中锁定赤井秀一”这件事本身就没报多少希望,但她至少确认了一件事——FBI在日本留存的力量不小,这有些超出她的常识判断,毕竟特警活动的范围,一般也是本国,但这个世界似乎稍微有些不同,FBI不止在汽车行业有自己的人,医疗行业也是。   以赤井秀一的受伤程度来看,必须要有大医院的设备进行治疗,她已经在符合条件的医院里安插了人手,又实行“探望病人”的活动,来缩减范围,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意味着赤井秀一被医院隐藏了起来。FBI不可能与日本警方通情,这样一来,就只能从卧底和私交上进行考虑。   “对了,那个小男孩是?”反田茜还是提了一嘴。   温妮特微笑着朝着反田茜解释,“是我家附近领居家的小孩,因为监护人有事出行,委托给我进行照顾。”   反田茜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但是,您为什么不把他带到家里,而是来教会呢?”   她还有下半句:您应该知道教会里现在没什么人。   没什么人……   反田茜有些怪异地看着温妮特,毕竟这位牧师小姐肉眼可见对男性不感兴趣,又不是需要守教义的天主教徒,本来就没必要在刻意避开男女感情。   该不会……   “姐姐好。”   小哀窜出来,主动打了个招呼,她的发丝被帽檐压出几缕,有股电视剧男主角或者流行歌手的既视感。   虽然外表非常有迷惑性,但小哀声音的辨识度很高,反田茜一听就听出来其实是个女孩子,然后深深感觉到牧师小姐的不靠谱——午餐只有面包和牛奶,至少也该弄点蔬菜和肉类,不过她一想到温妮特是独居状态(没见过明美),很快理解了。   就算是牧师小姐,也不能免除单身女性的薄弱处啊!   …… 248 宴会邀请   “你好。”反田茜好奇地打量小哀。   虽然她不清楚面前这个小女孩的来历,但光是让牧师亲自照看,就值得她在意。反田茜印象里,温妮特是对小孩子友善和亲切,但总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像这样带回来“悉心”照料,她还是头一次见。   是和杜兰特集团有关,还是她单纯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   反田茜看向温妮特,似乎是在要温妮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其实是我想要参观教会。”小哀主动替温妮特回答道,“我经常会经过这附近,每次看到教会就会觉得很壮观,不过爷爷不让我进去看,只好拜托温妮特姐姐了。”   “是这样吗?”   “没错。”   温妮特微笑着回答,但她注意力则在小哀的身上。态度一向冷傲、讲话尖锐的小哀,突然讲起话来像撒娇的小孩子,这份演技令温妮特汗颜。“是我想的太不充分,”温妮特不好意思地解释,“没有考虑到小孩子的营养需求。”   反田茜心觉温妮特相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喜欢把事情考虑周全,但看她这副歉意的样子,也就没有咄咄逼人,说要整理一下向基金会提交的文件,离开回到工作室里。   看到房门关上,温妮特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无表情的小哀,有股话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接着,小哀拿起残余面包屑餐盘,将餐盘送进洗手池里。   温妮特跟着走到洗手池,将水龙头打开,涂上柑橘清香的洗洁精,一边清洗一边开口笑着说:“看来小哀你,已经充分学会怎么当一个小孩子了嘛。”   “感觉你不像是在夸我,”小哀说道,接着拍了下温妮特的屁股,“不过,装小孩子装得像的确是种有力的武器,会得到大人的迁就,对吧?”   说着,小哀在温妮特的屁股上狠很捏了两把。   “欸。”   “对吧?”   意识到这是小哀的报复,温妮特只好缩紧臀腹。   “这样可就不可爱了。”   “我本来就不是可爱类型的女人,你比较迷那一型的?”   “没有!”   温妮特迅速收拾好厨具一类的东西,她带着小哀来到她的个人房间,在小哀捏着鼻子的状态下,草草修整一番——将杂乱堆放的报纸和书刊归到角落里,收好椅子。   “我可不记得,你是那种生活混乱不堪的女人。”   “因为真的急疯了嘛……”   “哦,”小哀笑着找了个椅子坐,接着说,“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不过,还是得注意下卫生,这个灰尘浓度,很容易生病的。”   “好。”温妮特高兴地回应,说,“小哀,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她将电脑打开,登录服务账号,检查了一下私人邮件,有两封新的。其中一封是来自基金会的感谢函,另一封是索菲亚传过来的,发信时间是今早,内容又是参加一场生意往来伙伴的聚会。温妮特真心觉得她是个宴会达人,整天工作的同时还要应对各种各样会社、集团的邀请,简直是把生命献给工作的女人。   “四井集团千金的生日晚宴……”   温妮特对这个集团有些印象,虽然体量不及铃木集团,但也是横跨各行各业的大集团,尤其是在电子产品的研究方面,有不小的成果。   她立即想到上次获取失败的软件工程师名单。   在竹下裕信成功杀死中岛英明后,名单也就落入了警察的手中,而这份可供员工调看的名单,被控制起来,就结果而论,无疑是失败的。四井集团虽然主攻电子产品,却是行业内顶点电脑软体公司的合作伙伴,经常将未发售的高性能产品交给它们以及有名的软体工程师私人测试,而测试的名单变相交代了行业内顶尖的软体工程师,相当有参考价值。   尽管一年前贝尔摩德胁迫电脑游戏系统工程师板仓卓开发某个软件,但他的态度不是很积极,人也不在组织的控制下,而组织不可能在一条树上吊死,最好的方式就招募属于自己的人手。温妮特想了想,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拉近与四井集团某个人的关系,窃取这些信息。   不过,由于需要等待警方的传唤,这场聚会究竟能不能参加还是个未知数。   “你在看什么,想的那么投入?”小哀问。温妮特一看电脑,脸色就变得严肃,好似换了个人,气质幽深,充满压迫。可能是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小哀猜测。“我猜猜看,是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对吗?”   温妮特关闭网页,重新进入接受委托的私人域名,“有一点。”   “不告诉我吗?”   “我判断,小哀你知道越多跟组织相关的事情,境况就越危险。”   “但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别忘了,就加入组织的时间而论,你在我的面前,也只是一个新人。”   小哀跟着露出严肃的表情,虽然好奇,但她并没有未经允许就窥探温妮特浏览的信息,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温妮特被看着,心里有点痒痒的,却还是没有把事情和小哀说明,让小哀彻底和组织割裂,这是她现在主要的想法与意志。   “小哀,你该看的是天上的太阳。组织的琐事和你无关了。”   “你呀,”小哀扫了一眼温妮特捏在膝盖上的手,不无叹息之意,“至少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她并着双腿贴合,“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总比一无所知强,别忘了,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信息的差距,温妮特,你说呢?”   温妮特说:“好吧,那我只告诉你我会做什么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晚上我会参加一场由四井集团举办的宴会,目的是选取一个可接触的对象。”   小哀哼了一声,“切,可真是模糊,那我跟着你去。”   “倒不是不行,”温妮特知道小哀说的是赌气的话,但还是认真考虑,“可是你得取得那位阿笠博士的同意,现在我和你的关系,在他们眼中是陌生人。”   小哀不可能把她的身份讲出去,因为她爱她,不会害她。   小哀自己也意识到,如果她表现得这么刻意,很可能会被自己的观察对象工藤新一推理出什么来,万一被他猜到,温妮特和组织有关系,那么就会使得温妮特的举动处处受制,而影响到她原本的工作。她叹了口气,“好吧,温妮特,或许我该在窗台上放一本《圣经》,然后告诉工藤新一我是个忠实的教徒,每周要上三次教会……开玩笑的,真是遗憾。”   小哀前脚说完,温妮特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跟小哀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接通电话。   “喂?”   “啊,温妮特小姐。我刚才给您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林小姐,她跟我说您可能在教会。”   话筒对面传来小兰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小兰?” 纤熏小說麏:就已嗣慦軨糁歧玖蚆   毛利兰觉得温妮特带小哀去教会有些奇怪,但她没有多问,将阿笠博士打来电话的内容转述给温妮特。“其实是阿笠博士给我打电话,说他的车子出现了故障送去维修,希望我能够再照看小哀一天。”小兰说,“要是温妮特小姐不方便的话,我把小哀接回来也没问题。”   “放心吧,小兰。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放心好了。明天我会送小哀到家的。”温妮特打了保票。   已经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正在一旁舔着冰淇淋的柯南,好奇地看着打电话的小兰。   知道温妮特把小哀接走这件事,他略显诧异,毕竟在他看来,灰原哀是相当不讨人喜欢的个性,估计也就充满耐心又亲切的人才能忍受得了她。柯南回想和温妮特接触的几次经历,突然有点担忧,要是她在那位牧师面前讲了太多奇怪的话,搞不好会和他一样被质问。   说起来,那位牧师的奇怪问题究竟是基于寓言故事,还是别的什么?   总不可能是见过像他一样变小的人,柯南心想。他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那位牧师是觉得他的“早慧”不合理,才会从“重生”、“转世”一类的宗教层面进行思考。柯南觉得,对于宗教人士而言,“迷信”只是很普遍的现象。   不过,他还是对温妮特的手很在意,那短暂的触感,让他觉得对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嘛,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小兰在电话里和温妮特寒暄了片刻,就挂断了。然后柯南就喊着“小兰姐姐”,开始问她在游艇上发生的事件的经过,毕竟目暮警官已经焦头烂额地朝着毛利小五郎求助了。   小兰看毛利小五郎也在场,就给两人说明了大致情况。   “每个人都很可疑啊……”毛利小五郎感慨道。   “我想这件事应该和温妮特小姐还有索菲亚小姐无关……”小兰发表想法。   “嗯,”柯南偷摸地说,“听小兰姐姐的说法,那位索菲亚姐姐应该很反感被害人的纠缠吧,但为了双方的合作而忍耐对方,这个时候要是被害人死了,岂不是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也是啊,虽然她有最充足的时间杀死被害人,但杜兰特可是国外的大集团,怎么看都是被害人的公司处于相对弱小的一方,他根本不可能死缠烂打。”毛利小五郎翻阅着报纸,将它撂下,“总之,我们先到那艘大型游艇上看一看,目暮警官将它作为证物暂时扣留了。”   “对了,别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小五郎补充道,“四井集团董事长的邀请,这可是大人物啊!好吧,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就快速将这起杀人案破掉!哈哈,哈哈哈哈!”   柯南:“……”   ……   小哀也听到了电话中的双方的交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得到出行许可的小朋友一样。温妮特看小哀的表情,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再向小哀确认,真的要跟去吗?小哀肯定地点点头,开玩笑着说为了防止女朋友被其他男女骗了去,才要随时保护。其实小哀还是多少担忧出轨问题,因为身体变成这副样子。毕竟盯着只能看不能吃的事物,很容易造成心理问题,从而诱导举止问题。   温妮特认命,看向电脑荧幕,在她寻找小哀的期间,有一些委托已经丢失时效,造成了一些信用问题,但里面还有一封时间为清晨的邮件。   “九叶真澄……”   能找到她这个网站,说明对方已经在考虑以犯罪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并且尝试着从网络上收集犯罪有关的信息。温妮特查看邮件,对方希望她能提供一个有成效的杀人计划,且不计后果——换句话说,只要成功,被逮捕也没有关系。   在她看来,对方其实完全没有委托的必要,既然已经有如此决心,除非对象真的有天降鸿运,不然肯定难逃一死。   “船上的那个人……”小哀用余光看到了UI的情况,明确这的确是温妮特接受委托的软件,“她委托你制定犯罪计划?”   “嗯,而且很凑巧。”   提供的内容明确写着,她要杀的人也会参加四井集团千金的生日宴会,正巧是今天晚上。   温妮特觉得,这是因为九叶真澄认为时间非常紧迫,变相说明了她很可能是游艇上案件的凶手。第一起杀人案是临时起意,第二起是时间窘迫的谋杀,很容易串联在一起。   “凑巧?”   “对,她的目标是今晚宴会上的一个人。”   “也就是说,你会协助她?”小哀蹙着眉头。   “不,我如果扯上关系,那就不是委托制定计划,而是委托了。我偶尔会接委托,如果我想的话。”温妮特答道。   小哀沉默不语,她问不出“杀人这种事会让你感觉到快乐吗”之类的疑问。她自始至终都是清楚的,温妮特并不是“普通”人,对她而言,只要温妮特杀的人不是无辜、善良的人,她就不会施以否定,因为这本来,就是她们的生活方式。   “你准备怎么做?”   “我拒绝,”温妮特说道,“要制造合适的诡计,需要了解被害人的基本习惯和行为轨迹,而一天时间,显然不够让我了解它们。而且,她只是还有些恐慌而已,其实根本不需要武器或者毒的帮助,只要她想下手,就一定有机会。”   ……   ps:最近眼睛不舒服,更新量太少,悬赏统计了下,差不多392张月票,462个刀片,四舍五入就是2w字,作者会尽快还掉…… 249 都怪志保   温妮特将邮件放任不管。   听到温妮特的答复,小哀不由松了口气。她虽对“正义”没有什么执念,却也怕温妮特完全堕向邪恶的一方,她心想,只要她保持不支持的态度,多少能遏制温妮特的倾向。   “距离晚宴开始也只有四个小时左右,如果警方不进行传唤,我想差不多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准备?”温妮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总不能穿着这身行头参加吧?”   小哀上下瞧着温妮特的装束。   虽然不是牧师服这种代表职业的着装,却也是和邻家小妹差不多的休闲服,还是属于不起眼的那种,衬衫和深色风衣的搭配,外加长裤。   属于参加私人性质的小聚会没问题,但到正式场合就不得体的范畴。   “啊,你是说装扮啊?”温妮特这下才反应过来。   “因为我们没办法到你家里去,所以‘准备’也就变得复杂了。”小哀边说边戴上鸭舌帽,整理衣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买衣服。   脑袋里的念头终于跟上,温妮特其实心里是有些抗拒的,按个性区分,她应该属于效率派,从不为着装苦恼,自然也不会专程在假日跑到商场挑选衣服,有美国时的经验打底,她有些担忧自己会变成小哀的换装人偶。   “嗯,信件上索菲亚也提到了这回事。”   经小哀这么一说,她才回想起来。   “那就出发吧,正好我也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临走前,小哀还不忘讽刺一下温妮特房间的空气质量。   温妮特露出笑容蒙混过关,将门锁上,和小哀并排行走,在无人的走廊里,她稍不安分的手,溜进小哀的胳肢窝,将小小的手臂抬起,握住柔嫩的小手。   面对温妮特突然的撒娇行为,小哀轻轻弯了弯嘴角,默认地将勾住指节。   毕竟被大人牵着手的这副样子,对小朋友来说是再正常不过。小哀虽然不曾做过,但帝丹小学的周围,同样的状况屡见不鲜,就是没想到,她也会成为被牵着手的一员,还是处在一种奇妙的关系当中。   温妮特的心中也无顾虑,她上一次握到恋人的手,还是半个月前的事,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而且现在还有一种新奇又怪异的体验,近似背德感。   这样牵着小哀的手走上街,虽有些显眼,却也没什么值得质疑的,哪怕是从组织的角度考虑也一样——身为慈爱牧师的她握着小孩子的手防止走丢在情理之中。   出了教会 ,她在小哀的引导下,来到米花市政大楼购物。由于是周末,热闹的会场已经是摩肩擦踵,人就像是捆绑起来的粗稻杆,堆叠在同处。和行动略微滞涩的温妮特相较,小哀反倒像是大人的一方,抓着温妮特的手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在组织控制中的时日,宫野明美经常会带着小哀来到这里购物,这里相比于百货公司更加高档一些,但也并非脱离一般群众。   小哀的目标是制式而不失优雅的服装,恋人打扮得糟糕,也会影响她的颜面,本着这种心理,小哀对于打扮温妮特这件事非常积极,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温妮特像个行走的衣服架子,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给人一股出奇的美丽效果。为在第一时间欣赏这种效果,平时也不太爱逛商场的小哀,此刻变得和明美一样,热衷于为身边的人配备套装起来。   她拉着温妮特走进一家中高档次的品牌商店。   作为宾客,打扮得比主办方更加耀目,也是一种失态,小哀穿梭在披着礼服的撑衣人偶间,查看效果,然后伸出手指,看向温妮特,让她进行尝试。   既然小哀开口,温妮特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些年中,她们鲜有能共同出逛的机会,她也把这种状况当成是特别奖励,遵循小哀的意见。她找到服务人员,要了大小合适的款号,步入试衣间,不过穿出来的效果,与小哀的想象有些出入。   “看来,你真的是为我担忧到寝食难安了。太瘦也是影响美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这件礼服太修身了一些,已经能看到你肌肉的轮廓了,简直像是拘束服。”   “我也不是非常瘦啦。”温妮特漫不经心地答复道。   在一些人的观念中,也有“以瘦为美”的条款,习惯将体重维系在某一区间内,她虽然没有这种倾向,但由于体质关系,增重的确难以进行。   温妮特觉得,这和她接受训练时的体格不无关系。   “如果只是瘦还是次要的,但你已经瘦到能瞧出明显的肌肉轮廓了——在没有主动发力的状态下,如果你不想被侦探认为是什么特殊体育项目的选手的话,最好还是稍微圆润一点。”   “这倒也是,”温妮特想了下,反问,“你的感受,也是更喜欢胖一点的我吧?”   喜欢……   小哀总觉得要是直接承认的话,就在什么地方输掉了一样。她死鱼眼地盯着温妮特,“下一件衣服已经选好了,你赶紧拿去试一下。”她说。“别浪费太多时间,”小哀踢腿,鞋尖踢在温妮特脚后跟上,“要是突然警方来讯息,功夫就白费了。”   由于要保持联络的畅通,当时在警官那里填报的是移动电话,所以的确有小哀说的这种可能性存在。   温妮特提着衣服又进入换衣间,来回几次,终于找到一件让小哀觉得心仪的礼服。   又是白色的啊……   从第一视角感觉,她觉得自己穿白色的衣服怪怪的,尤其是白色不耐脏,显得单薄等特点。   小哀满意地点点头,还想要替温妮特找一家饰品店再做搭配,但被她拒绝了,用的是红宝石还在她那里的借口。   在温妮特印象里,浑身挂一堆东西的,不是酷girl就是辣妹,要么就是杀手,真要她佩戴装饰物,最多也就是项链的程度。   决定购买这件礼服,温妮特让工作人员帮忙包起来。   “机会难得,小哀你也买些新衣服吧?”温妮特也想体会一下有模特的感觉。   “你是笨蛋吗?”小哀斜着瞥了温妮特一眼,“到时候我拿着你给我买的衣服怎么解释?跟着你到会场,还能用‘方便照顾’这种借口,认识没两天就帮我买衣服……这可不像是心思缜密的你说的话。”   “哈哈,是我考虑不周。”   温妮特摸着下巴说。   倒不是这种行为真的有多么值得人怀疑,而是现在的小哀确实处在神经过敏的状况,组织的阴影仍旧笼罩在她的心头,而小哀所处的另一边,却在寻觅组织的踪迹。一想到小哀这么说,是为了保护自己,温妮特心中就盈益着满满的温馨和幸福感,自然不会说任何煞风景的话。   “还有,姐姐那边你也得说明一下,否则就显得太不自然了。”   “呃……其实我是可以回去的?”   “我没说不可以吧?但反正你也不可能有几件像样的、能在正式场合穿出来的服装,就当成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了。”   “嗯嗯,谢谢小哀!”虽然觉得礼物由自己付钱有不小槽点,温妮特还是老实表达谢意。   回程的时候,她们就没有再以散步的形式,而是叫了计程车。将小哀安置在教会里,温妮特转而回到她在二町目的住所。   尽管直接打电话给明美也可以,但这样就有些太不自然,按道理说,她在送毛利兰等人回家后就会回去,所以只好搬出“教会有事物要处理”的藉口来。   温妮特一进房门,就看到明美坐在餐桌上看报纸。   由于行动受到了限制,为了获取外面的信息,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类似的举措。宫野明美也注意到了回来的温妮特,浅浅微笑了一下。   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温妮特表示自己要参加四井集团千金的晚宴,她还特地问明美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答案正如她所料,稍微有点完美主义的明美说要在扮演得更加透彻后才会考虑出行。明美能有这样的觉悟,让温妮特感到放心,她修整了下自己,换上小哀帮她选的礼服。   “看样子,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明美看到从二楼走下来的温妮特,忽然说道。   “棘手的问题?”   “嗯。最近温妮特小姐总是在外出行,一直到很晚才回来睡下。要不是你的表现很疲惫,让人觉得很心疼,我都恐怕要以为你背叛志保,在外面寻了新欢呢。”明美微笑道。   “那是不可能的,”温妮特随口搪塞,“你知道,我在忙什么。”   她引导明美思考的方向落在“组织的任务”上。   “但现在解决了!自从发生这种状况以来,我就再也没有看过温妮特小姐开心的样子,就连基本的护肤品都不涂了,是跟志保见上面了吗?一个女孩子突然打扮起来,谁都能料到是怎么一回事吧?”   “嗯,见面了。”   温妮特并没有将小哀失踪的事情告诉明美。目前脱离组织的她,自然不可能再获取任何与组织相关的信息,一定在认为,小哀已经通过了组织的判别,重新恢复了组织科学家的地位。   宫野明美虽然天真,但不愚蠢。   温妮特肯定她了解,了解小哀在组织内的地位——小哀作为组织内少数头脑顶尖的人,某种程度上,几近于不可或缺。   “你放心,雪莉现在过的不错。一旦有机会,我也促成你们的联络。不过,你应该明白的,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见面,这会让你们两个人都重新陷入危险当中,除非——”   除非组织陷落,或者忘记这件事。   也就是,小概率的偶发事件,以及时间的流逝。   “嗯,我也已经想明白了,怎么样对志保来说是最好的。不过,果然还是想她脱离那里。”宫野明美用柔和的眼神看温妮特,“身处于组织的控制下,一定非常不好受吧。”   “其实没有。你对情况的判断,来源于片面的信息。尽管雪莉确实没有过上一般人的人生,但绝对称不上很痛苦……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为她感觉到痛苦,因为生长在不同的环境里,你和她对事情的看法是有差异的。对我而言,我很庆幸做出了加入组织的选择,这让我遇见了她。”   温妮特直直地盯着宫野明美的眼睛。   她的话,还有目光,说服了明美。   “这得怪志保瞒着我。”明美突然说。   温妮特的表情有些疑惑。   “就算是交了女朋友,也得介绍给我嘛。整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因为组织。”   “……”   温妮特听出来了,明美是在开玩笑。   “时间差不多了……”   “一路顺风。”   温妮特来到室外,索菲亚的红色兰博基尼跑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你没问题吧?”温妮特坐上车子,看到索菲亚的脸色不是很好,可能是昨天宿醉的后遗症。   “放心,驾驶绝对没问题。”索菲亚保证的同时,又问,“昨天你的朋友带来的小女孩是什么人,你今天又要带她到宴会去……这可是参加别人的宴会,不是托儿所。”   “本来受到邀请的人,也不是我,是你硬拉着我去的。那么,我稍微有点小请求,你也会愿意满足我吧?”   “但你来不来其实无所谓……四井集团的董事长邀请的也都是他身边的人,毕竟差不多是家宴……比起这个,你居然会爽快的答应,我觉得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索菲亚驾车起步,短短两秒,车辆就加速到了正常行驶的水平。   “省下了晚餐的功夫嘛。”温妮特略俏皮地答复。   发动机的暴躁声,非常扰人。还没有到教会,小哀就已经出现在门口等候了。   索菲亚本来还想说说昨天发生的杀人案的事情,但考虑到有小孩子在场,便缄默不语。她从前面的镜子,看到小哀靠着温妮特肩膀打盹,心里也泛起嘀咕:才两天就变得这么亲密,真不愧是受人爱戴的牧师。   …… 250 你怎么也在?   柯南和小五郎收到目暮警官的求援后,立即坐着小五郎还没退租的汽车赶往案发现场。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   在半路上,小五郎又突然接到目暮警官的联络,说是又有新的案件出现,不得已暂缓这边的调查。   “也是呐,已经这么晚了,如果没有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就算把嫌疑人全部找过来,到时候也只是影响警方的公信力啊。”   毛利小五郎撂下电话,重新点火。   “目暮警官说,犯案用的防护工具还在打捞中,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恐怕是没什么结果了。”他一边说一边叹口气,“晚上四井集团的董事长还邀请我到他女儿的生日宴会去,趁这个空隙,我们就到命案现场的船只看一下吧。”   听到毛利的说法,坐在车后座的柯南也感到奇怪。   如果要处理掉手套、防护衣一类的东西,为什么不将凶器也一同处理?   而且距离案发时间过去一天,还没有搜寻到,未免也太反常了一点,就算是被加了重物沉入水底,这么久也差不多该搜寻到了。   “小兰姐姐,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奇怪的地方……”   毛利兰已经习惯了柯南的“小侦探扮演游戏”,她思考着当时的状况,基本都是在和园子两个人一起聊天。   “说起来,船只转向的次数还蛮多的。”   “转向?”   “嗯,因为要欣赏的烟火距离乘船的地方还挺远的。虽然航速不快,但也有经过快一小个小时的时间。”   柯南捏着下巴思索。   搞不好有人在船只的航行上做了手脚。   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船长。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堤无津川本来就有不少人工支流,大概是航线的问题吧。”   小五郎随口说道。 小说輑玖五○㈠80九○⑨   不对,要设置航线的话,普通来说会选择合适的路线,要七拐八拐也太反常了。柯南在心中暗道。   成功抵达河川附近,三人还能看到仍然在进行捕捞作业的工作人员,没等片刻,正在待机中的千叶警官赢了上来。“毛利侦探!”千叶喜出望外地看着他。   “打捞怎么样啊?”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什么进展,打捞上来的基本都是些垃圾,附近还有居民问我们是不是在清理河川……话题说偏了,总之,我们还没有发现凶手作案时的外套和手套。”   “那么所有嫌疑人都确认过了吗,身上有没有血迹之类的?”毛利小五郎问。   “嗯,案发后的单独侦讯就已经确认过了。船只上所有人身上都没有血迹,当然指纹我们也进行了采集,但是凶器上并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   “真是叫人苦恼啊!”   毛利小五郎搂住千叶的肩膀,犹如一名可靠的警官前辈。面颊出汗的千叶领着小五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船只下方的通往船身内部的六阶台阶。柯南和小兰跟着小五郎上了船,小五郎被距入口处不远的一面贴纸墙吸引了目光。“这些都是谁啊?”他问。   “好像是些音乐艺术家的照片。”千叶警官回答,他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贝西伯爵、纳京高、莎拉·沃恩……”   柯南看着上面的老照片,喃喃自语道。   “你说的都是谁啊?”小兰被柯南突然的念叨吸引了主意。当时她登船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些,不过它们并没有放在太过显眼的地方,而且她们作为被带过来的客人,也不太好意思主动询问。   她俯身看着柯南,灼灼的目光像是想要得到答案。   “啊哈哈……”柯南开始装傻,“他们都是和音乐有关的人啦,之前电视上有过音乐相关故事的科普节目,我迷了好一阵呢!”   “音乐的节目啊……”   小兰稍微念叨了下,但是还是觉得很在意。要是像新一的妈妈那样退出十几年的公众人物,小孩子知晓也不足为起,但柯南念叨的这些人物,各个都起码都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人物。   “的确啊,这些都是和音乐有关系的人啊,看来船只的主人很喜欢音乐啊!”小五郎喃喃说。   千叶警官则是被柯南整蒙了。   怎么这些名字他一个也没听过,是他年纪太大了跟不上时代,还是他年轻了没触及到那个时代?   现在的小孩子懂得这么多吗!?   压下非常想要仔细问的心态,千叶警官领着他们三人来到凶案现场的房间。尸体已经搬离远处,但干涸的血迹和原来的摆件都没有变更,包括房间里的东西。他指着被害者的床,“当时就是秘书庭田春奈小姐发现的尸体”。   “留了相当多的血啊……”   小五郎看着称得上狼藉的现场,感觉有些无从下手。他这次不仅没有见证命案现场,时间还过去了一天之久。   柯南如往常一样偷摸调查,他的目光跟随众人放在床铺上,旋即,他注意到,床上的血液流向很奇怪,不似刀刃由活体内抽出留下的喷溅痕迹,反倒像是凶手刻意甩出来的。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杀了人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死者的血液逐渐凝固后,再通过破坏尸体来泄愤吗?   “好奇怪啊!”柯南使出一贯的手法。   “有什么奇怪的?”千叶警官配合地问。   “千叶警官,你看,这些甩出来的血迹不是很不自然吗?如果是从身体里拔出刀子,血液溅射的痕迹不应该在伤口附近吗?可是就连这么边缘的地方,也有类似的痕迹……”   “这个啊,可能是因为是凶手刺了相当多刀的缘故。不止是胸口,在手臂、腹腰都有刀刃造成的伤口。”   柯南正想要解答,小五郎的拳头径直降下。   “好痛!”柯南捂住脑袋上的包,讲不出话。这样的经历已经有许多次,但他感觉小五郎下手的幅度仍旧是没轻没重的。   “小孩子不要妨碍办案!”小五郎把柯南甩到一边,接着向千叶解释,“这个小子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交叠的溅射形状太不自然了,就好像是要把刀上的血甩干净一样。”   千叶也想到了鉴识结果:“的确,凶器上的血迹确实不太自然,几乎刀把的部分都染了血……所以我们才判断,凶手一定穿着了手套之类的作案工具,但搜遍了船只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所以我们判断凶手将它丢进了河里。”   “但是,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千叶又问。   “我看那个秘书的嫌疑就非常大!”毛利说,“哪有人会在喝酒之后吃安眠药的,凶手一定就是她没错,将被害人平时服用的药物替换成了安眠药!”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们确认过被害人贺部先生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什么病史。”   “那他平时有吃什么药的习惯吗?”   “好像也没有……贺部先生是自己住在高层公寓,没有同居者。据他老家的亲属说,他并没有服用什么药物的习惯。”千叶看向桌面上的药瓶进行解释。   等他们的注意挪向别处,套着手帕的柯南悄悄靠近药瓶,将它打开,闻了闻里面的味道。   这是……   他感觉到了淡淡的清香。   这点香味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这是个原本盛其他东西的瓶子,被服用的对象改作药瓶使用,如果最开始装的是水果糖之类的东西,出现这样的气味很正常。柯南将药瓶放回原处,溜到千叶警官的旁边,拉了拉他的衣摆,“千叶警官,那位贺部先生是不是有在玩乐队啊?”   “这倒没有,不过……”千叶回想柯南总能找到一些平常人忽略掉的信息,于是便告诉他,“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加入过音乐社团,而且来参加这场聚会的都上雅人先生,是贺部先生的好友,也同样参加过这个社团,据仆人石村先生说,他在心情好的时候,会边举着吉他边唱歌。”   唱歌!?   柯南心想,绝对错不了。他在喝酒之后并不是怕睡不着觉,而是担心会对他的喉咙有损害,所以这个药瓶里原本放的应该是润喉一类的药片,但被秘书庭田小姐替换成了安眠药,而他因为醉酒醉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不过,仅仅凭借这点,要假定庭田春奈就是犯人,还是太早了。   他不认为作为被害人秘书的庭田会采取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行动,对处在被害人身边的她而言,明明有更多的制作精密计划的机会,直接用刀子,太愚蠢了。   “对啊,是润喉糖!”毛利小五郎也反应过来,“她一定是把润喉糖替换成了安眠药!”   “可是被害人不会吃不出来吗?”   “也有和润喉糖功能相似的药片,根据个人习惯,不一定会作为含片使用。”   千叶恍然大悟,不过他和柯南怀抱一样的疑问。“要真是庭田小姐做的话,用刀子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他回忆现场的情况,“而且,庭田小姐还是第一发现者,要是恨不得破坏被害人的尸体的话……如果换做是我,我是不可能会当第一发现者的……”   柯南眼镜反光。   他说的没错,泄愤过后接踵而来的是恐惧,寻常人面对这样的状况,早就不可能保持冷静了,除非下手的人是个变态杀人狂,然而现场凌乱不堪,犯罪者根本不像是有什么“雅兴”的样子。   “也许是单纯的心理素质强大呢?故布迷阵,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吧?”   这么说的小五郎,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   柯南也不再说话。他已经有了不少猜测,必须得等犯案的嫌疑人都抵达后,才可以印证,届时想要破开凶案就简单多了。   “小兰姐姐,我想要去下厕所!”柯南提出请求。   没等小兰进行回复,他就冲了出去。   明明这个房间里就有厕所。   可能是不想在杀人现场附近上厕所吧……小兰说服自己。   而冲出去的柯南,当然不可能真的上厕所。他一路小跑到船长室,到处查看,他抽出播音盘下面的抽屉,翻找,看到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孩的笑容合照。接着,他又看向立着的绘板,用吸铁石固定着的地图上,用红色的水笔画了一条线路。   果然!   按照预定的项目,是不可能有太多次转向了。   这么说来,这个船长也有犯案的嫌疑。   搜集到信息后,柯南返回三人所在的房间。这时候,一时半而会儿得不到结论的毛利小五郎跟千叶做了保证,等到目暮警官召集所有当事人后,他要来一场当面对质,必定能够让整起案件的真相水落石出。常在目暮警官口中听闻“毛利光辉事迹”的千叶,自然是喜出望外,哄着毛利小五郎出船。小五郎坐上租来的车子,一边发动一边跟千叶告别。等汽车驶出一段距离后,小兰才问道:“爸爸,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因为当时温妮特和索菲亚也在船上,所以小兰有些在意。   “哪有那么简单就能确定的啊?我得看看那些嫌疑人的表情,再当面问他们一些问题才行,不过,那个庭田春奈是最可疑不过的。”   两个小时后,他开车来到四井集团建在山中的别墅。偌大的庭院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小五郎租借的丰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下车后,他向门前等候的四井集团董事长的秘书交出邀请函,上面明确写了可以携亲朋好友,而他前不久才帮四井集团的千金找到了丢失的狗,秘书显得很是热情。   不过,他带小兰和柯南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省一顿晚饭钱买酒喝。   既能节省开支,又能品尝到豪华的餐点,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这种有钱人的宴会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碰见的。   柯南看着已经开始得意忘形的毛利小五郎,也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呵呵,这个大叔总是各种出糗,希望别捅出什么篓子……柯南干巴巴地笑着。   “江户川同学?”   突然间,柯南听到一声辨识度极高的冷淡声音。   他快速转过头,一脸吓到。   “灰原,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 251 她喜欢女人   灰原哀看到柯南,心里有两个念头。   他真是无处不在。   因为是侦探,所以提前闻到了凶案的气味吗?   和温妮特的交流中,她清楚这里极有可能会发生命案。凝视柯南一眼,她觉得不该讲出来,因为这样的行为,疑似对温妮特信任的背叛。“这也是我想要问的。”她扣好帽子,说道。   柯南双手背在脖子后面:“看就知道啦,我是跟着小五郎叔叔和兰过来的,受到这里主办方的邀请。”   “啊,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大一小的两尊瘟神呢。”   “你什么意思啊?”   柯南觉得灰原哀的语气不是很友善,但他还是很快理解了背后的意思:“我也不想的啊,或许正如侦探追寻案件一般,案件也在吸引着侦探吧。”   讲话间,小哀闭眼轻笑。柯南等待着她的回复,但没有等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看到新出现的、俯身向他打招呼的温妮特,他立马就想通了。看来受到邀请的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和她待在一起的灰原是跟着过来的。不过,依照他对灰原的了解,像这样的活动,自然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至少态度不会摆得那么自然,这个牧师究竟用了什么理由说服她的啊?他百思不得其解,用余光瞥了一眼小哀的背影,发现对方也在回头看着这里,以同样的偷瞄的神色。   他心里有点畏惧面前这个洞察力敏锐的女人。   柯南不可避免地将温妮特代入到一些小说作品里的角色,他们的相同点就是少了一扇门,在缺少视力这扇“心灵的窗户”的状态下,往往有着超越寻常人的其他判断能力。这倒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在这之前,他也接触过相似的人,他们往往要更加心细、更加敏锐。   “温妮特小姐,你也来参加四井小姐的宴会啊?”毛利兰发现温妮特,替柯南解围。   “是啊,索菲亚要我来参加。”   “那……”   小兰的目光在周围逡巡,很快找到了戴着帽子的小哀身影。因为最近的天气较为寒冷,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而是高兴地说道:“小哀也跟着来了,妳们的相处还真的是不错诶!”   “其实,她非常不愿意参与这样的活动,我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服她,大概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一种我们不知的羞涩吧?”   “嗯。”毛利兰应答的时候,看向柯南,“你说对不对啊,柯南?”   接到被丢出话题的柯南磕巴地应声,说:“可能是这样吧……”   他心里则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由于小哀没有告诉他,她真正的年龄,柯南一直以一种恶意地揣测,来估计她。   性格这么不可爱,搞不好其实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他瞄了眼灰原,心想。不过,温妮特的话倒是打消了他的疑虑:灰原有拒绝过她的邀请。他觉得,自己正在渐渐了解对方,发现她对于小孩子、小动物、真诚的大人比较没辙。   搞不好,这家伙其实个性还算可爱?他对上灰原睥睨的目光,心中立马想:算了吧!   从交谈中结束的小五郎,催促着小兰和柯南快点进场。毛利兰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与温妮特说,她们到里面再相会。   这时,在后面与商业名流交谈的索菲亚也走上前来,递交了四井集团的请帖。索菲亚看到毛利小五郎,对温妮特说:“看来,今天的神秘嘉宾就是他了。”   “神秘嘉宾?”   “嗯,四井集团的董事长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想来,上流社会的家伙们,都对于侦探故事很感兴趣……他是日本的名侦探,对吧?”   温妮特一副赞同的神情,可能是,她微笑着说,然后走到小哀的身边,攥住她的手笑道:“要抓住我的手,不要走丢了哦!”   这种话灰原哀每天都能在学校周边的公园听到,拿来对付好动小鬼的那种,难得,温妮特竟然有这样的兴趣啊!她倒不是感受到落井下石的感觉,而是对温妮特这种小孩子气有股无可奈何的感觉。   索菲亚递交好请帖,她们跟着进入别墅。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但走廊已经显得相当阴森,过道安装的灯光并不是全部打开的,而是形成一种错落感。她们走上二楼,在侍者的引导下,步入举办宴会的大厅。里面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巨大的吊灯吊在屋顶,墙壁上也装饰着灯座。   看得出目前还在筹备准备工作,中心的桌子上摆着巨大的白色蛋糕,剩下的桌子像是围绕月亮的星星排布在周围,上面已经放着一些料理,供前来的宾客品尝。   这也是温妮特所熟悉的环节。   因为基本上,那些食物是只能看不能吃的,会给周边人带去不好的印象,日本人在礼节方面有些病态的注重,尽管不会谴责这么做的人,但觉得不会有人愿意亲自尝试——   看到正大快朵颐的毛利小五郎,温妮特不由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质疑。   “真是太丢脸了!”毛利兰悄声道,“一进来就直奔餐桌,拿起食物狼吞虎咽!根本就不注意形象嘛——”   她看到温妮特如同找到相同立场的人,不由进行了抱怨。   跟在她身后的柯南,也由于不想被认为是和毛利小五郎一道的,所以离着餐桌远远的。   整个宴会厅的面积不是非常大,毕竟只是整栋别墅里的一个房间罢了,落脚的地方略显拥挤,像是那种举着红酒杯相互交谈的传统宴会。虽然周围的人并没有提出意见,但对小五郎这样的做法还是感到疏离的,根本没有人上前跟这位名侦探搭话。   温妮特面色平静,在她眼中,毛利小五郎反倒没有落入俗套。“好啦,这不也是难得的机会吗,平时是吃不上这么高级的料理的吧?”她笑盈盈地转向小哀和柯南,“你们两个也品尝一下吧,会场里好像就只有你们两个小朋友哦。”   “江户川……”   灰原扫了柯南一眼,后者迅速理解她的用意,跟着她走。   “有什么事情吗,灰原?”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对于温妮特·莫里亚蒂这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给人感觉有点奇怪的牧师吧。怎么了,难道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一定感觉到奇怪吧?”小哀说,“为什么,短时间内,我就已经和她变得这么熟稔了。”   “这倒是,依你的个性,就算小兰想要和你亲昵些都困难得不成样子,稍微打开心扉如何?那样也许平时更像是个小孩子,而不是完全依托于演技——”   “我倒是觉得我的演技还算不错,”小哀笑道,“这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关键伎俩吗?”她扫了一眼正在和温妮特交谈中的毛利兰,压低了声音,“为的能在那个女孩的身边,你不惜戴上小孩子的面具,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简直是电视上的苦情剧了。”   “话题偏了,灰原。不过,我确实不想继续保持这个样子,上次的磁片也没有到手,我们完全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寸步难行……就在刚才我还在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些黑衣组织的人。对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早点找到有关那个药物的资料,对你我都好吧?”   “我就要说这个,”灰原哀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噢,大侦探,现在你还没有猜出来吗,我接近那个女人的理由?你可知道,如今抱头鼠窜,被组织视为肉中刺的我,究竟为了什么才会跟一个经常进行公共露面的牧师会面?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你是说!?”柯南瞪大眼睛,看着温妮特,“她和那个组织有关联?”   “那怎么可能?”小哀几乎要翻白眼,“如果她真的跟那个组织有联络,我找上她,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过,她和我的姐姐关系不错,之前两个人没少见面。”   柯南一听到黑衣组织的事情,就会变得无比激动。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这关系到那种令他们变小药物的研究进展,他说:“是的,是的,灰原,我明白了!你的姐姐在接受那件抢劫案前,曾经和温妮特小姐见过面,很可能在她那里留下了关键的信息……不过,黑衣组织的人也一定想到了这点……” 小说輑九五0一㈧○㈨0玖   灰原哀露出略带傲慢的笑容,说话变得像个自大的大人,“他们和我一样。长期处于支配地位,衍生出了不少的傲慢之色。”   “傲慢……难道说?他们没有仔细寻找过,或者,还没来得及处理?”   “不——”灰原哀转过身,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我特意提出到教会里,发现那里有被入侵的痕迹。身为牧师的她也注意到了,不过只是当成闯空门的盗窃犯。而且因为没有损失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甚至没有提起到这件事。我想,黑衣组织的人应该有在教会里安装窃听器,但是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后,又主动撤除了……毕竟他们不可能将世界上所有和我姐姐有联系的人和物全部消除。”   “也就是说,可能有信息还残留在教会里面吗?”   “啊,不过应该不是教会,而是她的脑袋里——要知道,对一个视力不佳的人来说,有许多种方法让她将一个东西误以为是另外一个东西,譬如在小零件里藏一个机关。而她几乎不可能发现。”她举起红酒杯,“我已经找到了,我姐姐留下来的讯息。”小哀编纂着,她心想,这位大侦探一听到组织有关的故事,再荒谬都会相信的。   结果上,效果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柯南经过震惊到惊喜的转变,绕到她的面前,一脸迫不及待地按住她的肩膀,差点把她手里的酒杯震掉。“到底是什么讯息?”他着急地问,但她还没有编纂好这一部分,于是露出心情不好的样子——某人到现在还在和高中女生畅谈;完全对这边没有兴趣的、或者说根本不注重。   灰原没有好气,像弹掉脏灰尘一样,把柯南的手弹掉。   这时候,小兰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还以为是他们两个闹了矛盾。但小兰还有更优先要处理的问题——她俯身取走小哀手中的酒杯。“这可不是果汁哦!”她叮嘱着说,然后将一杯橙黄色的饮料交给小哀,“给!”和颜悦色的小兰,在看到柯南时做出略凶的表情:“柯南,不可以欺负女孩子哦!”   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欺负她啊?   “没有啦!”   他急着否认,毕竟他刚才把手搭在灰原的肩膀上了。   真的很急!   明明已经得到了和那个神秘组织有关系的消息,但是灰原缺不告诉他。   急死了!   他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想保持小鬼的模样了!   “我们只是在谈论学校里读的书籍啦!我对后续的内容很感兴趣,所以请求灰原讲给我听。”   “啊,好像是这样。”小哀耸肩着说,接着抿了口杯子里的果汁。   柯南干瞪眼。   什么叫“好像是这样”啊?拜托!能不能在小兰面前稍微配合一下?他可是非常担忧被扣上“不尊重女孩子”的帽子。   “要好好相处哦!”   她刚讲完这句话,宴会厅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中央的餐桌上,蛋糕已经点够了二十四支蜡烛。接着,在主办者四井集团董事长的带领下,所有人开始唱“生日歌”,小兰也跟着唱。这个间隙,灰原哀拉住柯南的衣袖,带着一种调侃似的口吻说道:“你最好小心一点哦,那个叫温妮特的女人。”   “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她和你的女朋友走得有点近吗?”   女朋友……柯南被这个称呼弄了个大红脸。他一边挥舞着双掌,一边辩解:“她才不是我的女朋友呢,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啊呀,真可怜!”   小哀再度露出傲慢的笑:“我们的大侦探,连青涩的禁果都没有品尝过,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要是就这样变不回去了,会怎么样呢?”   …… 252 醋意十足   “你在说什么啊?”   柯南尴尬地笑着。   “我记得……”   他想到广田雅美就是灰原姐姐的这件事,以此推断,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奺五零一 八零九零九   “你的年纪也不大才对吧?”   “谁知道呢?也许,我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婆,突然变成小孩子也说不定哦。”   灰原架着手臂,微笑着看着他。   “呃,不会吧?”   灰原也点点头,看着会场正中央被熄灭的蜡烛,以及正在热烈鼓掌的来宾们。   “那是当然的咯!正因为你我年纪相仿,才体现出你的可怜之处不是么?甚至不敢坦率承认自己的心情,在恋爱的层面上,名侦探意外的连开门的方法都找不到呢。”   “呵,你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柯南对灰原的说法嗤之以鼻。   “白痴!要是你被那个组织严密监控着,又和我的年纪差不多的话,怎么可能有谈恋爱的机会呢?我可不会连续上你的当,灰原。”   “难说哦,只要是我的要求,组织里的人都会尽量满足我的。”   灰原的话让柯南微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如果她的地位在那个组织里如此的高,说明还掌握着更深层次的信息,但她并没有告诉他,有所保留。尽管现在他们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但她还是有所隐瞒。   是什么让她如此顾虑?   在柯南思索的过程中,灯光重新亮起来,四井集团的董事长走向正中央的四井丽花——此次宴会的主人。一袭深红礼服的她风光靓丽在,身上配饰着昂贵的装饰品,戴着黑色的长手套,优雅地站立着。   四井集团的董事长宣讲着。   “今天为了小女生日,能够请各位大老远地到这个山庄来为她庆祝,鄙人真是非常的感激,今后还要请各位能多多地支持我们四井集团,谢谢!”   毛利小五郎还在大快朵颐的样子让柯南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知不觉,我们聊的内容就偏离了。我想要跟你说的是,让你小心那个女人。”   “小心什么?”   “小心她撬走你的女朋友。”   “撬走?”   柯南完全没有理解灰原的用意,难道这位牧师接近小兰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他稍微想了下,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们还是通过园子的介绍,与其说是她对小兰有所图谋,不如说是小兰主动凑过去的。   “真是笨蛋啊,我说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能理解吗?”   灰原走到柯南身侧,用一副长者的姿态敲了下他的肩膀,请闭着眼,说道:“也就是说,她的取向是女性。不想女朋友被别人抢走的话,最好还是看得牢固一点。”   “时而也有这种事吧,由于一方迟迟未能出现,另一个人走进那个等待之人的心扉……嘛,虽然是影视剧喜欢的剧情,不过,现实往往要更加夸张……”   柯南被灰原的一字一句震撼得不能动弹,他僵硬地、头部像是机械般缓慢地移动,看向正在高兴笑着与温妮特谈天的小兰。   原本的赏心悦目,突然就变得醋意十足了。   他仍执拗地认为灰原在捉弄他。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再说,你也是刚认识那个人吧?怎么会连她喜欢男人或者女人都这么清楚……是不是你编造出来捉弄我的……呐,灰原……”   柯南边吸气边说。   “我是不知道详情没错。但我姐姐,曾经和我谈到过哦,女人对传闻的热衷就好像蜜蜂被娇嫩的花朵吸引一样……虽然是部分。”   “……”   柯南无言以对了。   他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看起来灰原不像是在骗他,毕竟没有理由,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他只好重新审视交流中的温妮特和小兰,仿佛有滤镜似的,原本自然的状况在他看来突然变得暧昧——使得他无法保持冷静,就连面对棘手案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动摇过;难道她真的对小兰有意思?他想,小兰的请求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而是照单全收,尽管可能是她不善拒绝他人的缘故,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此亲昵;柯南觉得,如果是性别相同的人,就像小兰和服部平次身边的远山和叶那般,短暂时间关系就变得很好,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但有了灰原这层提醒,他就再难以把温妮特当做是小兰的“普通朋友”来看待。   可他又不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小兰,而对温妮特宣誓工藤新一对毛利兰的心情,太愚蠢了,简直就像是害怕食物被抢走的小狗,幼稚死了!完全没辙。   小兰应该对同为女性的人没有恋爱的情感,他只能寄希望于此。   唉,自己担忧这么多做什么,小兰也还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啊,而且现在这副小学生的样子,也确实根本没办法!想到这,他索性加入了毛利小五郎,拿了一个盘子,把里面的饭菜扒来扒去,但却完全没有胃口——她想象温妮特和小兰在一起的情景,高高兴兴地一起练习针织与料理,一同吃了晚餐,晚餐过后,两个人又跑去参加娱乐活动——看电影,听音乐会——   柯南攥住叉子,觉得再想下去,自己就更加地可悲了。   所幸这个时候,毛利兰终于看不下去毛利小五郎的样子,来到他的身边,让他不要吃那么多东西。然而废柴大叔根本就不在意,一边说着“高级料理可不是随便吃得到,不愧是名酒”,一边旁若无人地往嘴里堆积食物。   与此同时,站在会场中心的四井集团董事长,开口宣布:   “那么,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今天的特别来宾——”   四井集团董事长挥手指向毛利小五郎所在的位置,但后者仍然沉醉在高级料理当中,弄得他是相当的尴尬。“毛利先生!”他再度强调地叫了小五郎一遍,这下众人才重新审视起小五郎,觉得名侦探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瞬间成为焦点的小五郎停止进餐,回应着“大家好”。   “就在前不久,毛利先生曾经帮过小女一个大忙。”   “没什么啦。”   毛利小五郎甩甩手,插着腰,一副无须提起的样子。   而小兰对此非常好奇,她不在场时,爸爸到底解决了什么案子?她问出口,小五郎卖关子地说:“那可是件大案子哦!”   柯南眨眨眼睛:大案子?   他怎么没有听说过……作为一位称职的侦探,他从来都积极地关注社会上的消息,尤其是一些案件的发生,毕竟东京总共没有多大,几乎每个事件都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在他疑惑的时候,一名男人主动迎了上来:“我都听说了,毛利大侦探!你竟然可以把丽花小姐的爱犬——巴布尔找到,那可真是非常不容易啊!”   “哪里那里!”毛利推推手。   这下小兰和柯南两人总算知道了什么是“大案子”,纷纷以鄙视的目光看着小五郎。“变成这样真是没救了!”她朝着温妮特小声嘀咕一句,这个小小的举动,也在柯南眼中的发酵——此刻的他是越来越相信灰原刚才叙述的内容了。   男人从钱包里拿出名片,递给小五郎:“我叫作一枝隆,今天能够见到您鼎鼎大名的名侦探,那真是太荣幸了!你好啊!”   “还好啦。”   经典的商业互吹还在进行着,又赶来一名打扮时髦的男人。   “就是说嘛,我想只要您用那锐利的眼神一看,我想所有的犯人就会承认他们的罪状了!”   男人边说边看向丽花小姐:“也难怪丽花小姐会选择你来帮这个忙了。”   柯南吐槽不能。   这个时候,新的男人又插一脚进来,他不屑地说道:“你们有完没完啊?你们只是想拍丽花小姐的马屁而已。但是,这个你们所说的名侦探,不过就是一个中年大叔而已。”   柯南:你还真说得没错,简直一针见血。   毛利小五郎听到他傲慢的说法,很是火大:“你说什么!”   时髦男人二阶堂也表示,他的说法实在是太过失礼。但看不起小五郎的男人并没有打住,朝向他身后的另一名男子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对啊,我本来一直很期待今天的来临。但是,他和我的想象差的太多了。”   毛利小五郎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这时候一位年长些中年男人来解围。“你们小伙子就不懂了,”他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厉害的老鹰,都会把它们的爪子藏起来吗?他装出这副窝囊相,只是为了要松懈对方的戒心,这也是名侦探常用的战略啊!”他看向小五郎:“我说的没错吧,名侦探?”   “是啊!”小五郎摸着后脑勺应下。   背后灵柯南尴尬地笑着,可不愧是“战略”。   “不过,丽花小姐早就看破这一点了。”   在他的引导下,众人的吹嘘对象一致转向丽花小姐。接着没过多久,话题又转向了“夺取丽花小姐的芳心”。   最傲慢的男人三船总结道:“我是不知道会是哪个幸运的小子,不过,只要和丽花小姐结婚的话,他就是四井集团的下一届总裁了。”   柯南对这种男人间的勾心斗角没有兴趣,他感觉到尿意,就出去寻找厕所。   “走廊还真是黑啊,为什么不把电灯都点上呢?”   他奔跑在走廊里,天花板的下方挂着正在燃烧的蜡烛,透出微弱的光线。到了更深的地方,连灯光都没有了,他一连找了好几个房间,才终于找到厕所,他试着按了按电灯,但结果还是一片黑。这时候,他身后突然有人出声:“你在做什么啊?”   他回过头,看到一位上年纪的阿婆,穿着日式传统的服装。柯南窘迫地解释:“我想要上一下厕所。”   “这间厕所的灯泡现在坏掉了,”她指向另一侧,“你就用对面的那间厕所吧。”   “嗯。”   “不过真就奇怪了,不管走廊、厕所,还是浴室的灯泡全部都坏掉了。我看这几天,我得把它们全部都换过才行啊。”   柯南没想太多,他上过厕所赶回宴会厅。时间没有过去太久,现场的人们还在交谈着,刚才的四名男子仍旧聚集在一处,相互交谈;丽花小姐在和来宾寒暄过之后,也来到这边,她的目光在温妮特的身上逡巡,大概是觉得对方看不到她的举动,所以显得有些赤条条的。   “真没礼貌啊,这个女人。”   冷不丁的,柯南听见灰原在他身后说话。   “哈哈……”   柯南觉得和灰原待在一起久了,心脏迟早会吓出问题来,不光时而讲出一堆惊奇、吓人的言论,而且还总是神出鬼没的。“这么说来,你还是很喜欢这位牧师的嘛。”柯南顺势地打趣道,“难不成其实你对她有好感?我很少看见,你会这样维护一个人啊。”他心想,就连博士也只有被指责的份,其他更不相关的人,在灰原眼中简直就是可以任意评判的对象——评语极其尖锐。   “因为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值得批评的地方。”   “表面上?”   柯南一怔。   盯着温妮特的四井丽花在和索菲亚打了个招呼后,伸出她的手。“抱歉,您看得清吗,莫里亚蒂小姐?”她微笑着问。   温妮特不知道她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她也对此不感兴趣,和她握了手。“我没问题的,”温妮特抱持微笑回应,“四井小姐,生日快乐。”   “谢谢!”   或许是感觉到无趣,四井丽花并没有多做纠缠。   在她身旁的毛利兰虽然没有觉得对方讨人厌,但更加倾向温妮特的她,还是出言安慰道:“丽花小姐应该是个性有些强势吧。”   她在之前和园子通过电话,园子表示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而铃木集团和四井集团没有太多交情。至于她本人和对方更是对付不来。   就算如此,园子还是想要来参加的——因为有毛利兰这个发小在。   “嗯,我没有在意。”   …… 253 一针见血   宴会汇聚不少了不少优秀的男士,前因后果上,她多少能猜到一些。虽然她不认为攀比是个好方式,但它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彰显自身的有力手段。可她对那些男士没兴趣,也不是来砸场子的,或者说,她有些讨好于面前这位大小姐,因为她决定和在场的四井集团专务六田将司做个小交易。   四井丽花放过没什么存在的温妮特,继续流连于人群。   “那些男士们表现得可真像是个圣人,”插到温妮特和毛利兰间的小哀说,“要么,我猜,他们是冲着她的钱来的。总是这样,讨好到娇蛮的大小姐后,转眼间‘爱’就会消失了。”她冷静的声音让周围几人为之侧目,“要么,就是公司的命脉都握在这位小姐手中,他得顺着她的心意,帮她梳头、驾车——什么事都得替她做,”她睁开眼睛,笑了起来,“嘛,反正见不得有多坏吧,至少金钱与权利都获得了,不是吗?”   小哀的一席话,令小兰傻眼,令柯南边在心里念“恶毒”边冒冷汗。   “小哀……”   毛利兰睁着豆豆眼,开口想要板正她的这种“不美好的想法”,但又意识到这是赤条条的、以偏向恶意为基调推测的现实,结果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最近的影视剧‘暴风天恋人’结局就是这样的,那部电视剧蛮有趣的。”   “电视剧……”   像是突然想起来电视上确实有播,毛利兰才眼巴巴挠了挠脸颊。最近的电视剧都这么现实了吗?她心想,回家之后应该限制柯南看一些节目了。 免费裙玖伍0一㈧○㈨零㈨   温妮特快忍不住露出笑意了,论含沙射影、有的放矢、一针见血,小哀还真是无人能及。不止如此,她还体会到那份为她鸣不平的意味,某种程度上是为了帮她出气。她虽然不需要小哀这么做,但是还是觉得她非常可爱,而且这是另类的甜言蜜语——她很受用。   “电视剧和现实还是有不小差别的,要学会适当分辨才可以。”小兰在旁叮嘱,但她也讲不出让小孩子不要信电视这种话,因为童年的幻想大多还是美好的东西。   小兰一把拉过柯南。   “柯南,要带着小哀一起玩哦!”她在他耳边轻语,“和你的小伙伴们,多带她见识一些好事。”   小兰心想,一定是小哀经常一个人看电视,才会逐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柯南口上讲我知道了,但吐槽的欲望已经把他折磨得不行——既然是黑衣组织的神秘科学家就不要整天看这种肥皂剧啊!而且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好强的攻击性!哦,不!他可得千万注意,不要惹到这位毒舌的科学家,免得被损到想要找个地缝钻起来。他觉得,只有在元太光彦步美他们面前,灰原才会稍微收敛一点。   温妮特顺势感慨。“小哀真是个有个性的孩子,”她微笑着,“个性直率。”   “直率……”   柯南板着一张脸。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小哀扫了他一眼。   “没有,我哪里敢啊。”   “你的脸摆明在想‘尖酸刻薄的女人’,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位丽花小姐,搞不好性命会被人盯上,也不一定哦。”   小哀随口调侃,而柯南不清楚温妮特的真面目,理解不到她的用意。“这怎么可能啊。”他摇摇头,要是每天身边都发生一堆命案,就算是侦探也根本吃不消。   但她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在上一次案件中的九叶真澄也到了现场。她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以什么名头来的,但清楚目的——她是为了杀某个人,搞不好就是这位四井集团的大小姐。温妮特没有向她透露太多,所以她也不确定,只知道今晚注定不是那么的平静。   “真是巧啊,温妮特小姐还有小兰,你们都在这里。”   穿着一身女士正装的九叶真澄朝她们打招呼。和上次见面时不同,她的穿着更中性化,黑色西装上衣挂着绣球花形的胸针,鼻梁上架着一双透明框的镜片,单手拿着小型相机。   温妮特和小兰都对她的到来表示惊讶,连续两天因为不同的理由在不同的地点见面,有些过于巧合,难免扯上一些缘分之类的因素。小兰好奇地问九叶真澄的来由,九叶表示四井集团千金的宴会也是个不错的去取材地点——圈子里的八卦。听了理由,小兰有些跟不上节奏,上次九叶真澄在介绍的时候,是以风景为主的自由摄影师,和她的想象有不小的出入。   她们对话间,先前讽刺毛利小五郎的三船也迎了上来。他面露笑容地搭了下九叶真澄的肩膀,这让小兰更加错愕在。她以为,九叶真澄和都上雅人才是相衬的一对。“那个……”小兰刚想开口询问一下,三船就迈出三两步,满不在乎地解释道:“我是曾经的失败追求者,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洒脱的态度,让小兰又变了豆豆眼,完全怔住。   九叶真澄面露纠结看了三船一眼,她蹙眉地喊了他一声名字,后者耸耸肩,他一个箭步,由下而上抬起温妮特的手,自信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说着,他俯下身,但是扑了个空。   温妮特抽回了手。   如果只是礼节性的程度,她还可以接受,但她既不是已婚妇女,现在也不是一个相对合适的场合,而对方对这种礼节也是一知半解,不知具体用意。   “三船先生,我想您需要重新学习下这种礼节。”   温妮特仍然微笑,这让她显得优雅。   在一众女士中,她的气质最为奇妙,光是挺立在这边,就叫人无法忽视。   “三船,你可是打错主意了!我给你介绍下吧,这位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小姐,杜兰特集团的千金,也是集团的实权人。对她来说,你的身份地位、金钱都不值得一提,要靠真情来打动的话,这样肤浅的搭讪可是行不通哦。”   九叶真澄拍拍他的肩膀。   三船并没有觉得尴尬,他说:“我的确该好好学一下,请原谅我的失礼之处,莫里亚蒂小姐。”他致歉过后,就像是完全失去兴趣般,就连小兰都忍不住吐槽“变化好快”。   “因为我不喜欢大小姐,”他对着小兰说,“丽花小姐的这场宴会,我原本都是不打算来的,不过我的老爸铁了心要我追求丽花小姐,所以我也只得上些表面功夫。”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兰,过了片响,他说:“可惜,你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的样子。”   正在旁观望的柯南绷紧了胸口。   这家伙……   他看到对方没有对小兰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松了一口气,注意到同样对他表情不善的灰原哀。   “怎么……你也讨厌那个人啊?”他随口问。   “轻浮又臭屁的男人,如何能不讨厌呢……不过,相较于一个突然就消失,还丝毫没有下落的负心汉,这种类型还算是好的。”   “你啊……”   柯南秒懂,这完全就是在说他——说工藤新一。   不过,她说得没错,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做一个完全无法出现在小兰身边的影子,总有一天会消失。她眯起双眼,注视着小兰,对小哀说:“如果你手边有那种药物的资料,大概需要多久能制作出解药呢?”他希望得到一个让人期待的答案。   小哀也望着跟前的温妮特,心不在焉。“你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事关所有不确定性事的保证,都是大人哄骗的手段罢了。如果你想我骗你,那结论是三年以内……我研究出它的时间差不多是这么久,逆向解析的话,时间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时间。不过——”她转过身,与柯南对视,“前提是有可能性。”   柯南点点头,“只要你能继续研究,就一定有可能。”   “是吗……”   “你可是这种药物的研发人,如果连你都办不到,我想恐怕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你要清楚一点,破坏永远比创造来得简单,虽然你要我做的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但是逆反破坏,也远远称不上轻松……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这是我的劝告。”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他们的消息的。”   柯南心想,只要得到那种药物的样品,就算资料上有缺失,也可以前进一大步。   “在讲悄悄话?”   突然间,温妮特闯入对话。   “没有,只是有关于学校假期作业的事情。江户川有问题跟我请教。”   真亏你能面不改色地扯谎啊……柯南心想,要是他也能学会这种特技,那么在小兰的面前应该就没有暴露的可能性了。虽然是直觉,但他总是觉得小兰正在渐渐察觉他的真实身份,住在一起的状态下,一些细节将会被高倍放大,要是被发现和工藤新一过于相似,说不定也有可能会被怀疑真实身份。   而且,他还经常不经意间多出一些破绽。   “是这样啊。”   “对,”灰原又问,“我们要待到什么时候?”   依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宴会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因为这只是生日宴会,不是什么盛大的庆祝晚会,来的人大多数和四井丽花说不上亲昵,小哀心想,今晚应该可以顺利结束了。   “毛利先生好像喝醉了……”   温妮特转移了下话题。   经她这么一说,柯南才想起从宴会一开始就大吃特吃的小五郎。他朝着餐桌旁望去,小五郎正垂着头靠在凳子上,打起了呼噜。   “真是的,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啊!”小兰忍不住抱怨。   没过一会儿,正如小哀所想,宴会散场,来庆贺的宾客纷纷离场,除了主办者外,也就剩下四井丽花的几个追求者,还有她们几人。   “没办法,只能让他先醒醒酒了。”小兰叹息,接着看向温妮特,“温妮特小姐,要不你们先回去吧?看我爸爸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了。”   柯南跟着头痛。   只有小五郎叔叔能开车,现在却又醉成这副模样,搞不好,今天就得待在这个别墅里了。   吃完还要住下,真是有够厚脸皮。   “好的……虽然我是想这么说,”温妮特看向一个人喝闷酒的索菲亚,“但似乎没办法了……”   小哀跟着头痛。   “两个糟糕的酒鬼。”   没了开车的人,她们就算想要离开也不可能了。温妮特的状况,显然是不可能进行驾车的,她虽然可以开,但是小学生驾车,某种程度上和盲人驾车的荒谬程度并驾齐驱。她悄悄拉了拉温妮特的裙子,“你没有做什么手脚吧?”她也望了眼半趴在桌上的索菲亚:“她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好像是因为贺部先生那件事,让原本的合作计划延期了,还要接受警方的调查,传出了有关公司不好的流言。这对一心想要经营好的女强人来说,无疑是个致命打击吧。”   温妮特推测着解释。   “难道不是你想和那个姑娘继续卿卿我我吗?”   “谁?”   “工藤的女朋友。”   “这怎么可能呢?”   “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完全理智是很困难的,”小哀说,“自己的女人在面前和别的女人谈天说地在,而我只能当个小孩子在后面看着,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欸……”   难道是,小哀吃醋了?看着小哀面无表情的脸,温妮特有些捉摸不透。   与此同时,出去吹风的柯南听到四井集团董事长和六田将司的对话,车子爆胎,丽花小姐决定今晚要留在别墅过夜,一起的还有丽花小姐的四名有力追求者。   由于上山的公路有不短的距离,又很陡峭,所以不使用车子下山很困难。而丽花小姐不愿意挤在别人的车子里下山,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但让他感觉奇怪的是,除了小五郎的车子外,其余的六辆车都被破坏了轮胎。   简直就像是要特地放过这辆车似的。   同样没有爆胎的,还有索菲亚的跑车。   在他思考的时候,丽花小姐一众人返回了别墅内。这个时候他听到留在后面、叫二阶堂的男人自言自语。   “你们不用做梦了,丽花小姐的对象,在两年前就已经决定了。”   …… 254 接触   柯南心里跟着嘀咕一句:这位丽花小姐可真是抢手啊!   他见外面一个人都没了,也打算回到别墅里,虽然车子同时爆胎肯定是某个人刻意的举动,但考虑到对象是丽花小姐和她的追求者们,他下意识觉得,这可能也是某个竞争对手的手笔,或者干脆就是这几个追求者其中某一个人搞出来的事——和丽花小姐在别墅共度一夜,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恶作剧。   他刚爬上二楼,就遇见站距楼梯口不远的温妮特。二楼是四方的规则形状,宴会厅正好是楼梯口拐角的斜对面,所以不管往那个方向走向宴会厅,距离都差不多。他粗略估计了下位置,看得出,温妮特的目的应该是和厕所有关。刚才那位老婆婆做的指引,他还没有忘记。   柯南打起招呼。“温妮特姐姐?”   “原来是柯南啊……有什么事情吗?”   温妮特在小哀的影响下,对这位原本的名侦探“工藤新一”撤下了恶意。她现在需要保证两件事:一是她和小哀在组织内的关系不能泄漏,二是确保她周边的人不受到组织行动的波及,工藤新一作为小哀的活体实验品,非常珍贵,她有调取组织服用这份药物的名单,名册上唯一变成小孩子的,就只有工藤新一而已。   “厕所的话,那对面也有哦。”   柯南指了指对侧外沿,长方空间内,只有那一边的灯光没有出现问题。   “嗯,我在等小哀……这附近的灯泡好像坏了。”   厕所的布置上相对私人、狭小,因而她被小哀挡在外面,不过她本来也就没有跟进去的想法,她将随身携带的小型手电筒借给小哀,以防止在方便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   “嗯……”   柯南应答的同时,将这件事和楼下汽车爆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如果巧合同时发生,那就一定不是巧合,他的侦探思维正在发酵,整个人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柯南?”   目睹柯南露出侦探般的表情,温妮特适当表现出惊讶,“你的样子,突然变得好像是正在沉思的大人。”   柯南立刻笑哈哈地糊弄。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不止是灯泡坏掉了,楼下好多车子的车胎也爆了,我就在想,这栋别墅是不是有什么妖精啊?”   “捣蛋小精灵的故事,我以前也很喜欢。不过,这次应该是巧合吧,这栋别墅看起来,维护不太好的样子。”   “也是啦!”   柯南虽然口上赞同道,但心里又生出新的疑惑:温妮特是怎么知道别墅缺少维护的?根据灯泡问题得到的推断吗?他觉得,要确认这点,应该还需要观察到别墅内灰尘的堆积情况等,但面前的她,观察能力应当是弱于常人的。   伴随冲水声,小哀打开门走出厕所,看到柯南的瞬间,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出去等那位大叔酒醒了吗?”   她刚才差点就直接叫温妮特的名字了。   “那位丽花小姐今晚决定在这里过夜,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士们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我就回来看看小五郎叔叔怎么样了。”   柯南解释道。   小哀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但“过夜”这个词给她不好的预感,就好像马上就要有案件发生一般。   “看样子,我们还得待上好一阵。那个大叔喝得不省人事……”   小哀走到柯南身侧,放低声音。   “你最好注意一点,大侦探,搞不好今晚会有案件发生。”   “呃?”   哪里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啊!   柯南觉得小哀多虑了。   从那个可怕的组织中逃出来,个性变得疑神疑鬼也不奇怪,他由小哀平时的状态判断,认为她的心态还被组织残余的恐怖笼罩着。   “先回到宴会厅去吧,这里怪黑的,悄悄话留到那里再说吧。”   悄悄话……   柯南汗颜,他可不想被人误会和灰原的关系有多好。   在帝丹小学的这段日子,他充分体会到小鬼们有多么早熟,和他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好吧,他其实记不清那时候的事情了。   三人返回宴会厅,一进门,就看到众人包围着还不清醒的毛利小五郎。丽花小姐和他的四位追求者,以及四井集团的专务六田将司,还有九叶真澄。   毛利小五郎正要起身,马上又被小兰按了回去——他醉醺醺的样子根本就站不稳。   “不行啊,等你的酒醒了之后再回去!”   先前朝毛利做自我介绍的一枝隆跟着说:“就是说啊大侦探,你就留在这里,把整件案子的事情告诉我们好不好?”   六田将司跟着附和。   “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   这时候恢复清醒的索菲亚也来到温妮特的身边,轻声讲了句抱歉。   六田见状,又提议。   “我看,几位小姐也都留一起留下吧。天色这么晚了,下山的路也不好走。”   这时,四井丽花举着扑克牌来到众人面前。   “我看我们大家就来玩个扑克牌,一起把今天晚上的时间打发过去吧。”   四井丽花微笑着说。   “我不能奉陪了。”   三船从人群走出,直接拒绝了四井丽花的提案。他双手插兜,来到神志不清的毛利跟前,伸出手掌。   “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回去,把你们那辆车的钥匙交给我吧。”   看到如此不识趣的三船,四井丽花眼神变得尖锐,口气有些许嘲讽。   “你要回去了啊……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来还以为,你也是我的丈夫人选之一呢。”   “我告诉你,我今天之所以会到这里,完全是冲着董事长的面子,只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着想罢了。”   三船说到一半,自信回头,像是表示对四井丽花的不满。   “真是抱歉了,我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而且 ,我还得送我的朋友回去,恕不奉陪了。”   周围的几位男士听着他的说辞,面颊不由留出冷汗——谁都知道丽花小姐要生气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挽留三船的想法,本着竞争对手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这样的发展,反倒顺遂了他们的心意。   个性温和的一枝隆还想要挽留一下,喊了声他的名字。   “三船……”   “你就让他去吧。”   二阶堂插话说。   “对啊,这样一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也减少了。”   之前说小五郎是小角色的五条修也说。   三船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小五郎身上。   “我们可以走了吧,大侦探。”他勾勾手指,“好了,钥匙呢?”   毛利小五郎虽然意识不是很清醒,但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打算送他们回去,将车钥匙递交到他的手上。然而,三船还没有合拢掌心,他的手腕就突然被扇了一巴掌——四井丽花将他手中的钥匙打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你干什么?”   三船抬头看向一脸凶相的四井丽花。   “你想回去的话就尽管回去,不过相对的,我老爸以后跟你们也不会再有生意往来了。”   四井丽花边说边转过头,重新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顺带以不悦的眼神瞥了一眼九叶真澄,之后走向大门的方向。   “你说什么?”   三船感到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击他。   “米婶,来帮我换衣服。”   “是,丽花小姐。”   年迈的米婶侍奉在四井丽花左右。   四井丽花离开宴会厅时不忘回头讽刺三船。   “说得明白一点,你们全都是笼中之鸟,我要是不喂你们饲料的话,你们根本活不下去。所以最好讨主人的欢心,千万不要逞一时的意气哦!哈哈哈!”   “可恶……”   等四井丽花离开,三船得以抱怨。为了公司着想,他现在还不能违抗对方。   本来还有些醉意的索菲亚经过这一场闹剧,脑袋变得清醒起来,但有点口无遮拦。   “什么啊,真是嚣张的女人。这个四井集团,在日本排名也就十名开外,却是嚣张得不行……”   索菲亚按住温妮特的肩膀,双眸仿佛用力般地盯着她。   “不过,也许这种性格还算好的。让我更苦恼的是,你这个大集团千金完全不打算动用自己的权利和地位,要是你也能一副要人众星捧月的样子,我倒是能省心了!”   温妮特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刁蛮千金小姐的人设更好吗?   “不行啦,我可不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那一类人,在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很普通吧。”   闭目养神的小哀突然睁开了眼睛,嘀咕一声。   “普通……有够好笑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索菲亚继续感慨,甚至还想再喝些酒,不过狼藉的现场已经找不到完整的酒瓶了。   索菲亚的说法,也吸引了那些男士的注意,不过碍于对丽花小姐的坚定立场,他们并没有询问有关索菲亚和温妮特的事情,只有六田将司这位四井集团的专务主动迎了上来,朝着温妮特问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杜兰特集团的莫里亚蒂小姐吧?”   他露出自信的微笑,脸上是稳重中年人特有的余裕。   先前的一众的表现,也让温妮特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精明且追逐利益——即使已经退居二线,但还是准备抱着四井丽花这根大腿,并和这些将来可能成为四井丽花丈夫的男性搞好关系,可见他还想要绽放事业的第二春。   “你好,六田先生。”   温妮特微笑着递出手掌。 免费裙950180 909   六田以为是自己的举动给温妮特带来了好感,但在他握上手的瞬间,就发现了不对,摩擦的手感是一张经过处理的纸条。   他缩紧手掌,护住纸条,迅速将它收入口袋中。他混迹职场这么多年,对一些小伎俩也是熟悉的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位大集团的千金,要特地这么做。   难道说,她想要和四井集团拉近关系?   “我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您。听说您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虽然从来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但上流社会的人们,都清楚您的事迹。”   六田恭维道。   事实上,他并没有说谎。杜兰特集团最大的持股人没有参与公司运营和决策,而是当起了牧师,经手许多慈善工作,这样的形象,让这位千金小姐在许多妇人那里交口称誉,而由于她的身份是牧师,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洁身自好,于是频频递出邀请。不过,因为她很少到场,热潮也就渐渐过去,但她并没有彻底淡出财团们的视野。   他记得,杜兰特集团主要经营范围是基石工业,以及游艇等奢侈品,像丽花小姐的游艇,就是专门找杜兰特旗下的公司定制的。   在他态度的影响下,剩下的几位男士也跟温妮特打了招呼,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热切。站在一旁的小哀觉得,他们是怕被四井丽花瞧见。   寒暄片刻,小五郎和索菲亚的愈发清醒。众人按照先前四井丽花的提议,将原本用于宴会的桌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在桌布上打起扑克牌,因为人数较多,于是将两张桌子合并起来,并且加了一副牌。除了四井丽花身边的五位男士,还有温妮特、小兰、小五郎、九叶真澄,索菲亚表示不清楚扑克牌的规则,于是pass掉,而三船和一枝隆也选择不参与牌局。   而剩下的柯南和小哀并不是被排除掉了——   柯南坐在小兰的怀中,小哀也坐在温妮特的怀中,把持着扑克牌。   “你不会玩牌啊。”   小哀见温妮特将手牌交给她,轻声说道。   “不太懂日本这边的规则,而且……”   温妮特俯在小哀的耳边,悄悄表示她是个作弊大师,在这类游戏上有很强的胜负欲,不喜欢玩没有准备的运气游戏。   按她的想法来说,虽然扑克牌有一定可以计算的区间,但本质上还是个运气游戏,并不是通过读牌就能稳操胜券的游戏。   六田将司抢过派发扑克牌的任务,在流程告一段落后,顺利形成了边打牌边谈天的局面。   “喂,三船,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   五条修喊了下正坐在沙发上的三船。   “你可别误会,九叶小姐是我在大学时期的学妹,我请她跟来,也是想让那个女人清楚,我对她没有兴趣这点。”   …… 255 溺亡的死者   “我其实是还是对大企业千金的生日晚宴很有兴趣的,和大家聊天增长了不少的见闻。”   九叶真澄微笑着解释说,像是在为三船打圆场一样。   小兰应着九叶的话,好奇地问起在在场的男士们跟四井丽花认识的契机。心怀自信的二阶堂侃侃而谈,简述了几个人认识的经历,包括他们原本都是同一个游艇俱乐部的成员这件事。   “我们原来还经常乘着丽花小姐的游艇到附近的小岛上面玩,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快乐啊!”   二阶堂露出回忆的笑容,却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他又被三船拆台的声音打断。   “那个时候的确是很快乐,但是从两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就变了。”   三船的话一出,在场五位男士的脸色全部一变——明显程度任谁都能够察觉到,连刚消了些醉意的小五郎和索菲亚也跟着侧目——吐出一个氛围的诡异。“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阶堂勉强微笑着。刚放下饮品的一枝隆也像是受到刺激般,跑到三船的面前,质问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吗?”   坐在座位上的六田将司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扫了一眼挂在旁边墙壁上的漆木摆钟,发现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奇怪了,丽花小姐去换个衣服,怎么会这么慢啊?”   五条修也担忧地说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管她做什么,我可不想要再受她的大小姐脾气了。”   三船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将它放回碟子上,一副“丽花不在而悠然”的表情。   虽然剩下的大家都有同感,不过四井丽花毕竟是在换衣服,可能只是顺便在房间内休息一会儿,并没有过去叨扰,于是棋牌游戏继续。被温妮特抱在怀中的小哀,已经是第三次赢牌了,惹到隔壁坐在小兰身上的柯南侧目,他问:“你该不会是作弊了吧,灰原?”   小哀游刃有余地瞧了他一眼,用暧昧的口吻回答:“我可没有哦,也许是某人坐在‘那个她’的附近心猿意马,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了吧?”   “嗯?”   小兰疑惑地看过来。   柯南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咬着嘴唇说要跑去上厕所,这下掌牌的人自然而然替换成了毛利兰。   “柯南可真是,不久前才去过……”   如果是大人的状态,小哀是不介意补一句“也许到医院看看比较好”,但现在的工藤只是个小鬼而已。而且选手一替换,坐在小兰身旁的她立即感受到了压力——运气上的绝对压制。在摸牌阶段结束之后,几乎整个牌局都是小兰的表演秀,层出不绝的的组合力压众人,将胜利纳入怀中。   “好厉害……”   二阶堂和五条修感慨一声。   “小哀竟然输了呢。”   “嘛,运气这种事是讲不清楚的,你要玩吗,我可以告诉你别人出的牌,光是坐着的话,也很无聊吧?”   “没有啦,看小哀你打牌很有趣啊。”   温妮特没说具体哪里有趣,尽管小哀在打牌的时候不动声色,但是胜利在握的时候,也会悄悄露出得意的笑容,身体也会更放松一点。这种仔细窥探的做法,既让她有股小孩子似的新奇,又会有股怪异的负罪感,让她的精神处在一个相对复杂的情况,或者说,几乎有些兴奋了。   温妮特几乎是竖起耳朵听小哀的呼吸声,心里莫名感到美妙——可她不想被当做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自然是不想要的表露出来。   这一场牌局的结束,加入牌局的一枝隆有些按捺不住。   摆钟又前进了半圈,时针的刻度已经到十一点了。   “只是换衣服而已,未免太慢了吧,对不对?”   一枝隆向其他人征求意见。   六田将司回头看了眼表,知道确实不能一味地等下去,董事长临走前,已经将丽花小姐交给他来负责。   “既然如此……” 就遗死玖霛叁琦九捌   他看向已经服侍完丽花小姐脱礼服,回来宴会厅招待大家的米婶:“米婶啊,能不能请你到丽花小姐的房间里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啊。”   “好。”   得到答复后,六田将司又说:“我到其他的房间看一看。”   “我也一起去。”   一枝隆提出后,二阶堂和五条修也跟着表示,他们都要一同到别墅里寻找丽花小姐的下落。只有三船无动于衷。而作为客人温妮特等人也是留下来。   “不知道丽花小姐有没有事啊,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小兰表示担忧。 qq輑:91 490 379 8   温妮特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一声不吭就撂下客人的个性,虽然骄横了一些,但同样非常注重体面。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想到这个房间里对丽花非常不满的三船,但他并没有中途离开过这个房间,而其他人或多或少因为不同的理由离开过,也就是三船绝对不会是凶手。可能丽花小姐真的还活着吧……她看了眼安静待在座位上的九叶真诚,这种平静有些不符合她的预期,仿佛对方已经放弃杀掉此行的目标。   不过,九叶真澄的目标并不是丽花小姐,现在的发展令人捉摸不定。   “也许是因为今天太累了,所以躺在房间里睡着了吧?”   温妮特做出推断没几秒,别墅里大多数房间的电灯都被打开了。他们每个人都听得到那四位男士大喊丽花小姐的声音。怕是四井丽花并不在房间里,这样一来,真就变成了生死未卜的状态。这让温妮特不由在意起毛利小五郎,似乎只要他在场,案件就一定会伴随发生一样。还有柯南,游乐场里的事情,也令温妮特印象深刻,她想恐怕是两个侦探集合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   毕竟侦探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名望和影响力的存在,是能和律师和警官不相上下的角色。   小五郎打着哈欠,随口说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难道还能失踪了不成?”   仿佛乌鸦嘴似的,没有一个人回答他,而屋子内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也渐渐停止。   “看来你说对了呢。” 阡鄩 玖一四⑨0叁㈦㈨八   小哀冷清地答道。   柯南也在心里吐槽:叔叔可真是乌鸦嘴。   没过一会儿,寻找丽花小姐的四人组和米婶都返回了宴会厅。   二阶堂嘀咕:“奇怪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呢?”   一枝隆提出猜想,说:“难道说,她会自己走到树林里,然后在里面迷路了吗?”   这时候,毛利小五郎也彻底清醒了,一旦身边出现有人失踪这种事,多半是凶多吉少,他侦探的直觉在指引他。他觉得这么等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跟所有人说:   “那么,我们大家就分散开来,一起到森林里面去找找看好了。”   “真是的,这个大小姐可真是会惹麻烦!”   三船不悦地站起身。   索菲亚也跟温妮特和小哀说:“我感觉开车没问题了,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   温妮特敷衍地点点头。要是四井丽花真的被什么人杀了的话,依照柯南口中的爆胎事件看,现在她们的车胎也跟着爆了,她从犯罪者的角度思考,便清楚这是为了防止剩下的人离开现场,也就是说凶手的作案还没有结束,这也是推理小说里最常出现的暴雪山庄模式。   而从毛利小五郎和索菲亚的车最初完好这点看,凶手开始是希望他们离开的,不过作案已经开始,现在她们没有离开的可能了。但她并不担心自己一行人的安危,因为通常来说,犯罪者一般不会伤害无关人员,除非是有特别的利用价值——这个前提下,凶手也会让目击者的无关人员活着,为他提供误导性的证词。   不过目前,她也不是很肯定。   在毛利小五郎的建议下,所有人统共分成四组,每组三个人。   她们和毛利一家正好都是三人,一枝隆、二阶堂、米婶一组,六田将司、三船、五条修和九叶真澄一组。   等他们走出别墅,才更好地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完全是被森林包围起来的,树林里由错综密生的柏树和松树组成,下方有茂密生长的灌丛,加上是夜晚,视线非常不好。   小哀牵着温妮特的手,目光牢牢跟着索菲亚。   索菲亚左顾右盼,说:“希望赶紧找到她,然后我们立刻回去。”   小哀回答道:“我想是不太可能了。”   “什么?”   “刚才他们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和四井丽花的车子都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弄爆了轮胎,这就表示,有人不想他们下山,而这座山中别墅的信号非常差……”   小哀在看温妮特手机的时候,已经确认了信号格几乎为零,她估计,别墅里的电话线也被切断了。   “难道是……”   经历过轮船上惨案的索菲亚,自然而然想到了有人设计犯案的可能性。   “现在还不好说。”   索菲亚叹息一声,看着温妮特:“你就是和这样的小孩子成天相处吗?真亏你能够坚持下去。”   小哀听了感觉有被冒犯到。   温妮特俯在索菲亚耳边,悄悄说:“家庭不幸的孩子,或多或少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正确引导他们就是我们的工作。小哀的话,只是比较成熟而已,是个好孩子。”   索菲亚没当一回事,只是继续在森林周边寻找,带着几乎看不清东西的女孩和小女孩,她可没有深入冒险找一个不相干女人的心情。   她想要的合作伙伴是四井集团董事长,并不需要刻意讨好他的女儿。   但是很快,天公不作美,她们寻找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天空就降下雨点,片刻间,就变得密集起来打湿了她们的肩膀。   “还是先回去吧,穿着这种衣服本来就不方便行动。”   索菲亚提议说,刚才她就有看见走到这边来寻找四井丽花的其他人,看起来,没有人刻意按照那位大侦探的意思来做,而是以“找到丽花小姐”为目标,进行更为分散的寻找。   她们刚走到别墅附近,就听见来自于小兰的大声尖叫。   不止是她们,在下雨后,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先赶回别墅周边,加上小兰这声穿透力强的呼喊,所有人自然而然汇聚到了一起。   之前侃侃而谈的男人二阶堂正躺在地面上,她们凑过去,其他人也已经将倒地的他围住。   其中个性较为激进的三船,更是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抱住他的身体用力摇晃,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早在第一时间检查过的尸体的毛利小五郎遗憾地说:“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听到他话的所有人瞪大眼睛。   温妮特本来还捂着小哀的眼睛,但是被小哀攥住手腕,放了下来。她和柯南都打量着尸体的情况。   恐怕是……   与此同时,毛利小五郎站直身体,看了眼立在别墅正前方,款式普通的石座喷水池。   “他是溺水而死的,看这样子,恐怕是凶手强迫性的将他硬往喷水池里压的关系。”   “这怎么可能?”   三船开始慌了。   一枝隆不安地说:“可是,二阶堂刚才,明明就还活着。”   “你们在寻找的过程中,有一直在一起吗?”   “这个倒是没有……开始寻找丽花小姐之后,我们就逐渐分开行动了……”   六田将司也跳出来解释:“要在茂密的森林里结伴行动比较困难,而且……他们谁都想要最先找到丽花小姐。”   这点对于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只要最先找到丽花小姐,一定能收割到不小的好感。   “这样就没错了,他就是在刚才被杀的,而且就是这栋别墅附近的人,把他给杀了的!”   毛利小五郎断言。   小兰不安地缩起肩膀,双手捏紧置于领口附近,幽声道:“真是太可怕了,究竟是谁会做这种事呢?”   “搞不好就是我们之间的某个人做的,也说不定。”   脱离温妮特束缚的小哀,直白点出了小五郎的意思。   “现在正好有一个人最为可疑……”   三船不怀好意地说:“那就是行踪不明的丽花小姐。”   米婶听了立即反驳他:“丽花小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小五郎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争论,在众人过来的时候,雨已经下得非常大了,就算检查每个人的手部有没有沾水也没有意义。他将外套脱下来给二阶堂盖好,总结道:“总而言之,马上打电话联络警方,先等警方来了再说吧。”   ……   …… 256 黑暗中迫近   不出温妮特所料,等他们会到房间后,发现别墅的电话线已经被人切断。   一枝隆掏怀中的行动电话,说:“既然如此,我用行动电话打吧。”   “没用的,这个地方的收讯相当差,打不出去的。”   六田将司打断了他的行动。   一开始想要借用小五郎汽车的三船立即想到。   “现在除了利用毛利先生和索菲亚小姐的车子,别无他法了。”   五条修赞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我现在就开车下去,向警方报警吧。”   他们说的这些,毛利小五郎和索菲亚也想到了。经过温妮特提醒后的第一时间,索菲亚就检查了自己的车子——车胎已经被弄爆了。   毛利小五郎也跟着一同确认,返回房间的时候正巧听见三船和五条的对话。   “我刚才出去看过了,我和那位小姐的轮胎也被弄破了,”他表情严肃,“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已经被凶手困在这个地方根本出不去。”   “可恶,怎么会这样!” 玖.武淋Ⅰ⑧柩霖氿   “那样只能等到天亮之后,丽花小姐的司机来接我们了。”   六田将司保持镇定,他对米婶说:“米婶,麻烦你泡咖啡过来好吗?”   “好的。”   小兰看米婶是个老人家,感觉不放心,连忙说:“我也跟着帮忙好了。”   “我也……”   温妮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小哀打断了。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在昏暗的环境里什么都看不见吧?”   别墅内部的走廊不少处都没有照明,虽然房间有灯光,但是也不可能会一直亮着。小哀清楚温妮特在昏暗中也能靠着非凡的听力做出判断,但温妮特在其他人眼中不是那么神通广大。   “发生了这种事,一定觉得很可怕吧?”   温妮特知道小哀的意思,同时也反过来用同样的方式,就小孩子这个身份下文章。但她没预料到,小哀居然真的会配合。   “是啊,我很怕,所以留在我身边。”   这一下,温妮特的处理器有些宕机,延后地点了点头,留在宴会厅内。   余下的几位男士均提出要上厕所,对别墅相对了解的六田将司提出要拿几条毛巾过来,提供给被雨水淋湿的大家使用。   柯南看着六田的反应,觉得他未免也太过镇定、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了。   他佯装小孩子的口吻,发出“哇”的声音。   “六田叔叔你好厉害哦!对这里好熟啊。”   “因为我们这群人,经常会到这个地方来聚会啊!”   得到回复柯南一怔,他心想,这样一来,那几位男士都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犯案的可能性也就更高了。毕竟,能将一个成年男人压在水池里溺死,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女性基本是做不到的。   等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小哀悄然靠近柯南,问他:“怎么样大侦探,对事件已经有头绪了吗?”   由于先入为主,小哀很怀疑正和索菲亚闲聊中的九叶真澄。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凶手应该就在那几个丽花小姐的追求者当中。”   “这么说来,那位丽花小姐还活着咯?如果是视为禁脔的目标,应该不会将她杀死吧,毕竟如果她死了,唾手可得的金钱和地位也就不翼而飞了。”   “现在还不好说。”   温妮特觉得小兰她们泡咖啡的时间用得有些长,六田将司回来好一阵后,也没有回来。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小兰端着咖啡走进房间,她觉得,大概是人数较多的关系。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场的时机,柯南再度开口,因为还有一件非常令他感到在意的事情。   “请问,两年前游艇俱乐部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   正在用毛巾擦雨水的小五郎瞥了眼柯南,“好了,现在就不要提无关的事情了,真是的……”   “可是,那个二阶堂叔叔,他在被杀之前说过,那个大小姐的对象在两年前就已经决定了。”   “你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一惊,这句话很可能意味着,他被杀的原因。   “我就在想,那件事跟这件事说不定有什么关系哦!”   毛利小五郎被说服,他回头看向众人,说道:“对,看样子的确是有谈谈这件事的必要……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位男士一脸不愿意提及的模样,紧张得满脸冒汗。   最后,六田将司站出来说:“其实,那是一场不幸的悲剧。”   他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台风天,在两年前的某一天,我们这群人在这附近的小岛下锚了之后就各自分散,到小岛上游玩,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暴风雨就快要来了。雷雨来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都跑到游艇上面避难了,只有一直在船上钓鱼的二阶堂,还有独自留在小岛上的丽花小姐没有回来。”   “那座小岛每逢涨潮的时候,就会沉没在海面下。当时我们之中的一个人,驾驶着橡皮艇去救丽花小姐了。”   “半天之后,丽花小姐跟二阶堂就坐在前去的橡皮艇上,但是去救他们的同伴却不见了。”   “三天之后,她的尸体就被发现漂浮在海面上。”   听完故事的小五郎追问:“那么,这个死掉的人,到底是谁啊?”   “她就是我的孙女,八重子。”   分放咖啡杯的米婶回答道。   “米婶……”   “她是为了救小姐的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我想这也是她的希望吧。”她说,“来吧,咖啡都已经泡好了。”   目睹痛失亲人的米婶,毛利小五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端起咖啡杯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得先把丽花小姐给找出来才行。我们就先分成两批人,把每间房间都巡过一遍……不过,那个凶手很可能就在我们之中,大家要注意,绝对不可以落单。”   “说的也是,我们只要互相监视的话,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一枝隆肯定道。   “好吧,把咖啡喝了就过去找。”   刚喝下咖啡没多久,小兰就打起了哈欠,用手揉着眼皮。   “怎么突然打起哈欠来了。”   小五郎问。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很困哦。”   米婶关切小兰说:“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一定是感觉到累了,就先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吧,来!”   见状,温妮特主动来到米婶的身边。“既然这样,我就留下来照顾小兰好了。”她说。毕竟“目难视物”的她跟着寻找也帮不上什么忙,按小哀的意思,她也是留在这里比较好。毛利小五郎说了句好,立马带着柯南行动起来。他们将别墅以楼层为基准分割为两半,分别开始探索内部。   约莫半个小时后,毛利小五郎已经快将他这边的房间翻找完了,但却是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丽花小姐的蛛丝马迹。   这让他有些不耐烦了,甚至打开微波炉,朝里面喊着。   柯南看他的举措,心想真是个不靠谱的大人。   “看来这里也没有啊……”   毛利小五郎边念叨边走出房间,柯南紧随其后。   小哀也跟柯南一同行动。   一出房间,她便提醒柯南说道:“你不觉得,你的女朋友困倦的速度很不正常吗?”   经小哀这么一说,柯南也确实感觉到了,不久前小兰还很精神地跟着米婶泡咖啡,在喝了咖啡之后反倒变得更困倦了。   “你是说……”   “对,我觉得很有可能……有人在咖啡里加了安眠药。”   小哀分析道,她默许温妮特留下,主要也是这个原因。有温妮特在,毛利兰至少不会被凶手给伤害。   “可是,小兰应该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啊。”   “我也想不通这点。”小哀说,“而且,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是怎么准确要她喝下的,或者说,凶手其实希望另外某个人喝下,而你的女朋友恰好喝了有药物的咖啡。”   听灰原哀这么一说,柯南突然也有点担忧起来。不过,她担忧的不是凶手会对小兰下手这件事,而是此刻温妮特和小兰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共处。有了灰原先前的提醒,他觉得,还是尽可能减少小兰和那位牧师的会面比较好。   “应该不是,凶手没理由对小兰出手。”   就目前的情况看,他始终认为,这件事和两年前的事件有关,被害人二阶堂还有失踪的四井丽花,都是那件事件中的重要关系者。   也就说是,凶手的动机很可能就是那件事。   “不过,就算是也没关系。有光亮的房间里,她能模糊地看见一些东西……按她的身手来说,保护你的女朋友应该不算难事。”   柯南也想到,温妮特手上的茧,还有她阐明的“练过武术”这种事。   这时候,落在后面的一枝隆也跟了上来。他和灰原不在交谈,跟上小五郎继续搜索,仔细检查后还是没有发现四井丽花。   “我们已经将一楼找了个遍啊。”   “这么说来,她果然还是在森林里。”   一枝隆刚讲完话,走廊的灯光立即就暗了下来,他略显慌张。   “停电了……难道说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毛利小五郎问他:“电力总开关在什么地方?”   “就在厨房的对面。”   得到答复后,他们立即奔跑了起来。由于走廊一片漆黑,柯南几乎看不清东西,没过一会儿,就撞上了什么。这个时候,别墅的电力又恢复了,微弱的灯重新亮起,柯南才发现待在电闸前的是在二楼搜寻的一批人。   “看样子,他们是立刻下楼找来这里的。”   小哀判断道,因为这附近不远就是楼梯口。   “是什么人,什么人将电灯给关掉的?”   三船直接朝小五郎一行人询问,因为他们是负责一楼的搜寻。   一枝隆回答说:“应该不会有人吧,我们刚才才找过的。”   “就是凶手!”小五郎突然说,他的表情非常自信,“因为我们现在要仔仔细细搜查这个别墅,凶手觉得已经无路可逃了,才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   “也就是说,凶手不是别墅里的人吗?”   索菲亚向前一步问。   “很可能!”   毛利小五郎伸出手,用大拇指指着右边的窗户。刚刚在黑暗中那一道有辨识度的响声,就是旁边这扇窗户被打碎时所发出的声响。   “这扇窗户就是被他给弄破的。”   “可恶,看你往哪里逃!”   三船一得知凶手从窗口逃跑后,急性子的他就追了出去。   一枝隆紧随其后。   毛利小五郎见状也连忙朝身边的人说:“快去阻止他们两个人!”之后,他也跟着追了出去。剩下小哀、索菲亚、米婶和九叶真澄。   对九叶真澄有所戒备的小哀,开口说道:“我们也跟上去吧。”   以她对索菲亚的了解,只要是不被偷袭,应该不至于会被九叶真澄给制服。在小哀看来,九叶是个性传统的温柔女士,外在完全看不出有锻炼的痕迹,虽然可能和温妮特一样是难以看出的类型,但从对方的走路姿势来看,这个可能性很低。   让九叶无法返回别墅内,也是防止她做出什么犯罪行为的牵制手段。   米婶也焦急地跟她们说明:“这个树林,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得赶快制止他们才可以。”   她说哇就追了出去,小哀三人点点头,也一同前进。   与此同时,正待在宴会厅内的温妮特也已经发觉到了不对——毛利兰的睡眠太沉了。在刚刚发生杀人案的状况下,嗜睡本来就是不寻常的事,何况是沉睡。难道有人在咖啡里加了药?可是,为什么是小兰?她心想,不管是和两年前的那件事,还是九叶真澄,小兰都和这些没有关系。   “是喝错了吗?”   “那么,那杯咖啡原本是给谁的?”   “还是说,根本就是谁喝下去都无所谓?”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目标居然真的是小兰吗?”   不过,这名凶手有些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也许是觉得她只是个看不见东西的女人,所以没有什么值得防范的,所以放轻了戒备。温妮特走向窗户,看到楼下的灯光并没有断开,也就是说凶手选择性地关掉了宴会厅灯光的电源。   他对别墅的构造极为了解。   也就不可能是九叶真澄做的。   脚步声……   既然如此,凶手不可能给她呼救的机会,最先被袭击的人,应该是她自己才对……不过,她也不需要呼救就是了。   …… 257 被发现的四井丽花   温妮特守在毛利兰的身边,距离沙发半米左右的木凳上。   别墅的地砖摩擦发出的声音并不明显,在室外雨点的影响下,要判断距离是件困难的事情。灯光突然关闭,温妮特如常反响,走到灯光开关的附近进行检查,闭合、重启开关,这个瞬间,后方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手掌迫近,朝向她的面颊。   反应过来的温妮特反向朝暗算者靠近,将后背贴在他的下怀,手肘发力,直取对方的颈部。 小说輑9伍0壹⑧零⑨零玖   在她反击的瞬间,对方迅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向后回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果断放弃么……”   温妮特喃喃一声,并没有追上去。   虽然要捉拿这名犯人很简单,但到时候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尤其是“黑暗中被偷袭还能反杀”这点。在表面的身份上,她还是必需藏拙的。   会些防身术,但不是特别厉害的牧师,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而且,她目前不能排除对方有同伙的可能性。   要是趁这个时候,有人对小兰不利,这也会让她失去信用。   既然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还有变小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在,逮捕犯人应该不需要她特地出场才是。温妮特守在宴会厅的门前,装出战战兢兢的样子。   此时,追出一段距离的柯南也意识到了不对。   “叔叔。”   “怎么了?”   “当时走廊里一片漆黑对吧,那么打破窗户的人也许就在我们中间。”   “你是说……”   “现在别墅里只有温妮特小姐和小兰在。”   柯南一说完,就立刻撒腿狂奔,折返向别墅的方向。   毛利小五郎理解他的意思,尔后也跟上。   柯南迅速穿越走廊,看到本来应该关着灯的厨房却亮着,他窜进去一看,九叶真澄倒在洗水台的正下方,一副晕过去的模样。   联想到溺死的二阶堂,柯南迅速想到同样的发展——凶手将九叶真澄按在洗水台中,企图将她溺死。   可恶!   他还得确认小兰的安危。   “九叶小姐!九叶小姐,振作一点!”   柯南摇晃九叶真澄的肩膀。   肩膀以上湿漉漉的九叶干咳两声,由口中吐出一些水渍,虚弱地睁开眼睛。   “九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有个人从身后把我迷昏了过去……然后硬要将我压在水池里面。”   柯南见九叶真澄又昏过去,检查了下,发现对方只是睡着了而已,恐怕是吸入了不少的乙醚,他垫起她的后脑勺,让她保持呼吸通常。   在要跑出房间时,他感觉到一阵热气。   来源是夹在柜子上的微波炉。   前不久还在使用中?   他伸手摸了一下,做出这样的判断。   没等他走出房间,毛利小五郎也赶到了。   “叔叔,麻烦你照顾九叶小姐。”   柯南说完再度冲了出去,来到宴会厅,发现门关着,心里立即一紧。   他还在外面的时候,就确认到宴会厅的灯光熄灭,一副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头酝酿,他撞击门,但是和他预想中不同,两三秒后门就被打开,透过走廊微弱的灯光,他看清温妮特的脸颊。   “是柯南吗?”   柯南发现温妮特在,缓了一口气。   “小兰呢……我是说,小兰姐姐她有没有事?”   “她没事,正在沙发上躺着,睡得正香。”   温妮特转向沙发的方向,柯南也跟着看过去,确认小兰平安无事,他又折返向一楼,不出他所料,总开关那里,电路被选择性切断了。   这再度印证了他的猜测,凶手是个对别墅非常熟悉的人。   将电力恢复后,柯南再度回到宴会厅,这时候,毛利小五郎已经将昏迷的九叶真澄带了过来,让她坐在凳子上。 纤熏⒐Ⅰ⒋九灵Ⅲ 妻舅爸   “温妮特小姐,我们离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毛利小五郎神色肃穆地问。   “当时我坐在小兰身边,突然灯光被切断,我走到入口旁检查开关,突然有人从我身后冒出来。因为我练过武术,他并没有得逞,不过由于完全是漆黑一片,我也无法辨认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温妮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解释着。   “您没有受伤吧?”   毛利小五郎露出感激的目光。   他心里清楚,凶手恐怕是冲着小兰来的。   “没有。”温妮特微笑着说,“如果凶手不中途逃走,我想我现在已经抓住他了。不过我怕小兰出事,就没有追上去。”   “不过,就连九叶真澄小姐也受到了袭击。看来凶手真是个不分对象的杀人狂啊!”   小五郎紧张地说。   “我想小兰姐姐恐怕被下了安眠药。”   柯南对两人说,这时候剩下的人也都返回了别墅,得知九叶真澄和温妮特受到袭击这件事。   “你是说安眠药?”   “对啊,刚才我们几个不是喝了咖啡吗?也许里面有放药。”   柯南见小五郎还有些不相信,继续补充。   “连温妮特小姐被袭击的时候,还有我们现在聚集的时候,小兰姐姐都还在睡着,这太反常了。”   “我记得泡咖啡的就是小兰和米婶啊。”   毛利小五郎看向米婶。   “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   米婶有些紧张。   “刚才米婶和我们在一起。”   小哀补充一句。   “既然这样,攻击温妮特小姐还有九叶真澄小姐的人,就绝对不可能是你。但是,那个凶手,应该没理由攻击九叶真澄小姐,还有温妮特小姐和小兰,所以,这个杀人凶手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   小五郎的推断,令所有人的心惊胆跳。   如果杀人者是个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的杀人狂,反倒更加危险。   但柯南并不这么认为。   “温妮特小姐,停电的时候,你应该和小兰一起待在这个房间里吧?当时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当时我好像听见了空调启动的声音。”   空调!?   柯南立即跑到矮柜的抽屉前,翻找一通,接着发现了时间设定在夜晚十二点半的空调遥控器。   原来如此。   看着柯南冲出房屋的时间,温妮特也理解了。在第一次停电的时候,凶手并没有对电源做什么手脚,而是利用电压,制造所有高功率电器同时启动的状况,造成过载停电。   “看来,他又发现了什么线索呢。”   在众人讨论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小哀窜到温妮特的身后出声。   “嗯,我想,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所以还是和我待在一起比较好哦。”   温妮特跟小哀讲悄悄话。   “这样吗?”   “嗯,第一次停电的时候,凶手是让电路过载。也就不需要亲自到场控制总开关,以制造有人动了开关的手脚,让大家以为凶手是来自外面。”   “嘛,反正距离天亮也就剩下几个小时了。”   “要在我的怀里睡一会儿吗?”   “不了,我可是‘夜行动物’。”   她们小声交谈的时候,讨论中的几位男士再次爆发了冲突,起因是三船要一个人回到房间里休息。   “这样太危险了,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呢?”   小五郎劝诫说。   个性圆滑的一枝隆也跟着打圆场。   “就是啊,三船。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只要再等三个小时,车子就来了。”   “要你管!那个杀人凶手,说不定就在我们中间,叫我怎样跟他在一起?”   三船激动地怒吼,旋即头也不回拉开门离开。   “那么我也到房间里去休息好了。”   六田将司选择了同样的方法。   米婶一脸担忧。   “我们大家待在一起,这样不是比较安全吗?”   两人固执己见,剩下的人也没有相劝的想法。   发生了杀人事件的状况下,众人也没有聊天的心思,只是一味静坐在座位上,等待第二天早上的到来,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小哀终于打了个哈欠。   “我就说小孩子很需要睡眠,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   温妮特见状说,她轻轻拍了拍小哀的肩膀,后者用死鱼眼回看她。   “你不会还要说什么发育问题吧?真的这么喜欢小孩子的话,你也可以自己领养一个,我倒是不在意的。”   “哪有啦……”   温妮特讪讪一笑,她回头瞄了一眼挂钟,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熬了一整晚的小五郎打着哈欠、含着泪,嘟囔着时间。   待在宴会厅的一枝隆和五条修说要上厕所,索菲亚也表示要去洗个脸,米婶也跟了去。   温妮特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天气预报。   她问小哀:“你不去洗把脸吗?”   “因为小孩子是和美丑无缘的群体。”   柯南换座位的时候正巧听见小哀的声音,困意微微减弱了些。   “他们几个好慢啊。”   电视右上角的时间,表示已经过了十分多分钟。   “没办法,他们几个都要上厕所嘛。”   毛利小五郎点了根烟提神。   他刚说完没几分钟,几人就回来了,米婶的手上端着咖啡盘。   “怎么又有咖啡了啊?”   小五郎叼着烟,转过头询问。   “是我在上厕所的时候,拜托米婶帮我泡的。”   “这样可以帮忙抵挡一下睡意。”   一枝隆和五条修进行解释。   小五郎因为小兰喝下安眠药的事,对咖啡还有些心理抗拒,不过还是将杯子端了起来。   “你们放心啦,你们是不会有安眠药的。”   看出两人的犹豫,一枝隆微笑着说,顺带拍了拍小五郎和柯南的背,结果咖啡因为手的抖动溅到两个人的脸和头发上。   小五郎和柯南立即被烫得清醒,接着冲出房间,前往寻找浴室。   看着这一幕,小哀稍微笑了笑。   “幸灾乐祸哦。”   “可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我吗?”   温妮特再度在嘴巴上败下阵来,也慢悠悠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下身体。   “她们两个睡得还真香啊……”   九叶真澄和毛利兰还没有苏醒。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叫声。远比咖啡更有效力的清醒剂打在众人心头,均跑向两个人所在的浴室方向。   由于附近走廊上的灯泡是坏的,她们顺手拿了留在架在走廊上烛台。   结果,她们在浴室里看到了四井丽花的尸体。   “先不要进来!”   毛利小五郎见众人前来,叮嘱说。   他只身走到四井丽花身边,将她拦腰抱起来,平直地放在地面上。   “大小姐……怎么会这样呢……”   米婶的声音颤抖。   现场的状况是四井丽花头部没入充满水的浴缸里,身体的部分则是在外面,依据现场的情况,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和前两起事件是一样的。   “她也是被溺死的,在法医鉴定她所喝的水之前还不能断定,但是我推测,她一定是头部被硬压在浴缸里面,溺水而死的。”   小五郎边说边回忆案件整理经过。   “这么说,二阶堂在喷水池傍边被人溺水致死,以及九叶真澄小姐在厨房洗水台被人强压头部险些溺水身亡,这两次事件和这次都是出于同样的一种手法。”   听到小五郎的推论,几人惊慌失措。   “这么说,凶手杀人根本就没有理由……”   “应该就是这样,而且这名凶手是一个非常残暴的人。”毛利继续说,“你们看,死者从裙子到袜子的部分,全部湿透了。这也是她遇害的时候,曾经强烈抵抗过的证据,真是可怜……不但如此,他的手脚上还有被绑过的痕迹,嘴巴上也有被胶带贴过的痕迹,可见死者被杀之前,一定曾经被凶手囚禁在什么地方。”   “到底是谁呢?是谁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呢?”   五条修喃喃道。   一旁的柯南提问。   “刚才去厕所方便的人,是一枝叔叔、五条叔叔和米婶是吧?”   “对啊。”   三人同时答道。   “你们那个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或者是声音呢?”   “没有。”   米婶摇摇头。   “当时我在上厕所的时候,米婶和一枝就在门外等着我,然后是米婶上。之后,一枝叫我和米婶到厨房泡咖啡,他最后上的厕所,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五条修对柯南说。   听到五条修的话,三船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利用这种手法杀害丽花小姐的啊。”   他看着一枝隆。   “不是啊……我才没有杀人呢。”   “从厨房泡好咖啡至少需要五到六分钟时间,只要你提前将丽花小姐囚禁在浴室里,借着上厕所的这个机会,你就可以溜进浴室将她杀死,再若无其事地回来。是这样没错吧,大侦探?”   …… 258 沉睡的小五郎   小五郎抬眼看了三船一眼,再将目光放回到四井丽花的尸体上。   “凶手的确不是一枝先生。事件发生的时间到现在,至少经过一两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丽花小姐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五到六点钟,所以刚才去上厕所的一枝先生,不可能趁这个机会杀害丽花小姐。”   “而且米婶和五条先生也不可能行凶。从四点到七点之间,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待在客厅里面,所以不可能。”   “这么一来,他们就有不在场证明了,有嫌疑的人范围就可以缩小了。”   “那就是,那个时候独自留在二楼房间里的三船先生和六田先生,你们两个人了。”   小五郎站起身,用锐利的目光注视三船和六田将司。   三船先是一惊,接着又故作轻松地举起大拇指指着旁边的六田。   “那就太简单了嘛,杀人凶手就是六田这个家伙,因为不可能是我啊。”   “你胡说,我明明就看到了。在凌晨六点的时候,我听到走廊有动静,打开房门一看,你就走在走廊上,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六田将司毫不客气地回击。   “这是真的吗,三船?”   一枝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对啊,因为我睡不着,所以我就走到二楼的洗手间去洗脸。”   三船没有否认离开房间的事。   “是吗,二楼的洗手间?明明就在楼梯的旁边啊,那样一来,就更加方便你走到一楼去杀害丽花小姐啊。”   六田将司继续追击。   “你说什么……”   三船慌乱片刻,但很快恢复了镇静。   “不对,你说的没有错。我的行动的确没有人可以为我证明,但是同样的,你也有可能杀害丽花小姐!因为我在房间里面独处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在里面做什么。”   “总之,行凶的时间是在五点到六点之间,所以最有可能的,只有你们两个人了。”   “请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个时候你们都在房间里做些什么?”   毛利小五郎打断他们的争辩,试图用提问来找出他们话语中的破绽。   “请等一下,毛利先生。”   温妮特站出来,对小五郎说。   “怎么了?”   站在温妮特的角度,也能观察到四井丽花尸体的状况,红色的裙子已经完全贴合身体,像是落水后的状态,另外,尸体身上留有胶带的痕迹,让人联想到凶手不止将四井丽花捆绑起来,并且还一定程度将她固定在某个地方。   “毛利先生。您有说过,尸体有被捆绑的痕迹吧?”   “这倒是……”   “也许,凶手并不是同先前两起事件一样,将丽花小姐的头部硬压在水池里窒息而死,而是将丽花小姐固定在浴池里面,利用浴缸蓄水的特性,设置了定时杀人的程式。”   温妮特越过小五郎的身侧,还有正在尸体旁观察的柯南,来到浴池的边上,她用手指触碰了下浴池的边缘,上面还留有水渍。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可能。我们找遍了整栋别墅都没有找到丽花小姐,如果打从一开始丽花小姐就被固定在这个浴池里面的话……”   毛利小五郎清楚的记得,负责检查浴室的人,正是他、柯南还有一枝隆三个人。   “可是,不对啊。我们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找过这间浴室了,当时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枝隆插话说。   “对啊,我就觉得非常不对劲。刚才我们每间房间都找过,可是都没有看到丽花小姐的影子啊。难道,难道说凶手是将她匿藏在森林里面吗?”   “不对,如果是在别墅之外的话,有个地方更加合适——车子的行李箱,也就是当时停在外面的,你们几位的车厢。而有时间从车厢里把丽花小姐搬出来的,也只有三船跟六田先生你们两个人了。不过,要是凶手利用了延迟杀人的手法……”   毛利小五郎也走到浴池的边上,他打开了架在浴缸正上方的水龙头,但是从里面喷出的,并不是粗大的水流,而是上方的浴洒。   “利用这个浴洒,以及将丽花小姐固定在这个浴缸里面,缓慢地将整个浴缸蓄满,越过丽花小姐的口鼻——就如同温妮特小姐所说的,只要是使用这种延迟杀人的手段,不管是谁都有可能犯案。”   “我想,凶手可能是利用我们被打破的窗户吸引的那段时间。他不止策划袭击九叶真澄小姐、以及宴会厅内的温妮特小姐和我的女儿,还利用这个时间,将被防止在汽车后备箱里的四井丽花小姐转移到这间浴室来,接着就设置好这个延时装置。这样一来,即使凶手和我们一起待在宴会厅里,也能够杀害丽花小姐。”   “不过,要完成这些,时间可谓是相当的紧凑。所以,最有嫌疑的两个人,还是你们。”   毛利小五郎目光灼灼看着三船和六田。   在旁观看的柯南,心想小五郎叔叔这次表现得还算可靠,不过,就算是同温妮特所说的那般,整起案件还是缺少一个关键性的证据。   不过,单凭这种延时杀人的手段,就足以让人想通很多事情。   要是凶手一开始将丽花小姐放置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大可像是杀死二阶堂一样,将丽花小姐硬压在别墅前的喷水池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他有需要特地让人们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丽花小姐的理由。而袭击无关的九叶真澄、温妮特和小兰,乍看之下,像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杀人魔的举动,其实很可能是种思维误导。   连续两次用同样的手法杀人的话,第三次也会顺理成章被认为是相通的手法。   但是,证据……   柯南爬上水池的边缘,想要看看还能发现什么,但边缘处充满水渍,非常湿滑,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在跌入水中之前,被小五郎拎着了后颈。   “你突然搞什么鬼啊,把自己弄得这么湿。”   “啊!”   柯南灵机一现,心道,NICE叔叔!   就是弄湿!   兜兜转转一圈,小五郎并没有揪出凶手到底是谁,他看向众人。   “我看这样吧,各位。在车子来接我们之前,我们就在客厅等吧,我也有些担心一个人在那里的小兰。”   “看来,光有你的提醒还不够啊。”   哀在后面轻轻抓了下温妮特的腰间。   “不过,我也只是怀疑的程度,并不能肯定凶手的真实身份……换言之,没有证据,对侦探来说,这就是最讲究的东西。”   温妮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的提示,反倒是扩大了嫌疑者的范畴。   就在她准备抓着小哀的手离去的时候——   “等一下!”   身后传来小五郎浑厚的声音。   “又有什么事情啊?”   被当做是重点嫌疑人的三船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小五郎。   “没有、没有,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啊……”   小五郎摇摆着双手,试图否定。   但他的举动很快就定格并停止了,柯南使用他最近开始得心应手的模式——利用手表型麻醉枪刺小五郎的脖颈,再用变声蝴蝶结来模仿睡着后的小五郎的声音。   被麻醉针刺入的小五郎跌跌撞撞地后退,坐到浴池的边缘处。   这个相对异常的场面,也吸引了温妮特的注意,虽然她时常也能听到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传说,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在他倒下的瞬间,她分明听见了细微的、像是发射一样的声音,而发射的目标,就是面前的毛利小五郎。   “居然是这样……”   温妮特不由感慨。   “吓了一跳吧?表面上的大侦探其实是个糊涂侦探,背后操作的家伙另有其人,这种感觉,和组织的风格也十分类似吧?”   架着手臂的小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并且为温妮特吃惊的样子感到得意。   “既能圆侦探梦,又不会被发现是工藤新一做的……”   “他好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参与可能与组织有关的案件。”   “不过,这未免太明显了些。难道看到这位大侦探一副睡着的样子,就没有人想要探究一下吗?”   “日本的‘规则’是这样的,而且……这就和一个成年人突然变成一个小孩子一样,谁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想到的。”   “嗯,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   温妮特意有所指地看向小哀,露出微笑。   “贫嘴。”   小哀嘟囔了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毛利先生。”   六田将司也同三船般,向毛利小五郎表达了略微的不满。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   “你知道了?”   “凶手是谁?”   面对接连的询问,柯南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要求。   “现在,请你们几位男士将身上的外套脱掉好吗?只要把你们的外套通通丢在这里,这样应该就会真相大白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三船再度表现出不耐烦。   “好了啦,我们就照着他说的做好了。如果脱掉衣服就能知道凶手是谁的话,也不错啊。”   一枝隆劝慰三船,率先开始脱起来外套。   他的话似乎说服了众人,他们配合小五郎将外套丢在地面上。   “好了,那你就快点看吧。你不是看了外套就知道了吗?”   三船追问。   在他们脱掉外套之后,躲在窗帘后面的柯南用余光瞥看他们几人的衬衫。   三船领口的部分有水渍,而五条修是手腕,最后的一枝隆是手肘。   柯南的眼镜镜片开始反光。   “我想的没错,果然是你。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引起的……”   “对,先在喷水池那里将二阶堂溺死,接着在小兰的咖啡里下药袭击九叶小姐、温妮特小姐和小兰,然后在几分钟之前又让丽花小姐溺死在这个浴缸里的,那个真凶就是,一枝隆先生你!”   听到柯南所言结果的众人一致看向一枝隆。   “一枝,真的是你做的吗?”   三船震惊地问。   “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大侦探……我看起来像是杀人魔吗?”   一枝隆仍旧表现得有些书生弱气,他指着自己的脸,反问道。   “早在第一场案子,二阶堂先生被杀之前,丽花小姐行踪不明,我们到树林里去找他,那个时候,和二阶堂在一起的人,就是米婶、和一枝先生没错吧?”   “是的。”   米婶回答说。   “不过,进入森林没多久,你们就开始分散找人了。我想,那个时候米婶应该跑去提醒其他人不要深入森林,而一枝隆,你在离开他们之后,就跟在二阶堂的后面,把他带到喷水池那里。我想,当时你应该是对他说,在喷水池看到了丽花小姐,于是,你就在他到喷水池之后,从后面攻击把他给溺死了。”   “那只是你的想象而已啊,同样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啊。当时分散开来找人的,应该不止我们三个人而已吧?而且攻击二阶堂和丽花小姐还不算奇怪,但我为什么要攻击九叶小姐,还有莫里亚蒂小姐和小兰这几位素昧平生的朋友呢?我跟她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啊!而且,凶手在企图攻击她们,把点灯给关掉的时候,我明明就和你待在一起嘛。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把电灯关掉,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我还有共犯是不是?”   紧张的一枝隆讲出一大串反驳的话。   “不对,你没有什么共犯。因为所有电灯,都是自动熄灭的,方法很简单,因为你事先早就把别墅所有的空调利用遥控器把它们全部都设定在同一个时间启动,然后,你又把你设定的这个时间,同样设置在厨房的微波炉上,那个时间一到,电力的负荷就会过载,所以总开关就在那个时候全部都断掉。最好的证据,就是遥控器上还留着所有电器停止运作的时间。”   “电力消失的时候,可能曾经听到过一声怪声。没错吧,柯南?”   小五郎的声音刚落,柯南就从窗帘后面窜出来。   “嗯,我有听到叮的一声,因为这里的微波炉是转盘式定时的,就算店里消失了还是会持续运作,而且我后来碰到微波炉的时候,发现它还是热的,绝对不会错!”   讲完之后,柯南又隐藏身形。   看着他双簧似的表演,温妮特觉得他还真是相当的有演戏的天赋。如果不是她一早就清楚柯南的真实身份,完全是以一个路人的视角,可能真的就被忽悠过去了。   “难怪,当时那位一枝先生离开房间的速度才会那么慢,是为了设置微波炉啊。”   小哀的声音也吸引了一部分注意。   “你在使用这个方法让别墅的电力中止以后,就在黑暗中将窗户打破,让我们认为凶手已经跑出去了,让我们追到外面去。然后,你就前往宴会厅,企图将小兰或者是温妮特小姐带到厨房溺死。不过,你并没有料到温妮特小姐有练过武术这件事,这让你原本的计划受挫,这个时候,重新离开别墅的你改为袭击九叶小姐,因为女性是更容易得手的目标。接着,你就把九叶小姐带到厨房,想用同样的方法溺死她……我想,你大概是使用了乙醚之类的药物来减弱她的抵抗。”   “就在电力消失不久前,你曾经为了找丽花小姐,和我一起到厨房去过过。就如同那个小女孩说的,你趁着我们走出厨房的时候,偷偷地把微波炉启动,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啊,难道你忘了,我有不在场证明的吗?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丽花小姐被杀的时候,我明明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啊……”   “想要指认我是凶手的话,你得拿出证据来啊,大侦探。”   …… 259 复仇   “我觉得一枝他说的也有道理啊,他为什么非要攻击几位女士不可呢?而且,莫里亚蒂小姐和小兰小姐两个人都待在宴会厅里,想要袭击她们也很困难吧?”   五条修维护一枝,提出他的疑惑。   “你错了,五条先生。当时严格来说,拥有抵抗能力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和小兰待在客厅里,然后发现她并不是普通的睡眠状态,大概率被人投放了强效安眠药一类的药物。这样一来,能做出抵抗的,就是一个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的女人。”   温妮特插话解释说,   “可是,放安眠药也不对啊,当时米婶把咖啡送到客厅里的时候,我们明明都是随便拿的啊,既然这样子他怎么可能事先在咖啡里面放安眠药呢?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自己喝下去了啊。”   五条修继续询问。   “其实这个道理非常简单……”   柯南会心一笑。   “他只要不喝的话,就绝对不会喝到了。”   “可是小兰的那杯咖啡也是随便拿的,他怎么可能预测到会被小兰拿到呢?”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预测,安眠药被谁喝了都无所谓。”   柯南的解释让众人心中一凛。   “你是说,我们也有可能成为他的被害对象了?”   三船面颊流汗,惊恐地说道。   “对,谁的运气不好谁就喝下那杯咖啡,在药物的影响之下身体就不听使唤了。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不管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或许对他而言睡着人是个大男人更合适,因为如果是女人或者小孩子喝了那杯咖啡,大概率会有人留下来看守,不过留下来的是温妮特小姐,看似瘦弱、双眼不便的她,给了一枝先生继续执行计划的自信。”   “难道他杀人没有原因吗?”   六田将司冷静地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你不要乱说好不好,好像我真的就是杀人魔一样,如果我真的是杀人魔的话,我就会在停电的时候下手了啊!”   一枝隆抢先解释。   “不对,因为你一开始就没有杀害她们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想杀人,九叶小姐的溺水症状应该还要更严重。对,你所期待的结果,不是谁的性命,而是一段口供。你希望得到的,是让我们知道凶手的杀人手法是将被害人硬生生地压在水里。只要你得到这个口供,不管是丽花小姐被杀的案子,还是第一件、第二件案子,大家都会认为他们是被犯人用同样的手法杀害的了。”   “这么说的话,难道丽花小姐不是溺死的?”   “她的确是被溺死的没错,但是并不是被凶手硬生生的压在水里而死的。”   “难道说!?”   “对,我猜你们也想到了,凶手就是利用了温妮特小姐刚刚所说的办法。仔细想想看,丽花小姐的失踪时间是在晚上十点,但是,被杀的时间却是在凌晨五到六点之间,凶手为什么要拖了七到八个小时,才将她杀害呢。”   “丽花小姐的衣服几乎完全湿透了,无论再怎么挣扎,也很难造成这种状况,而且,我们能从丽花小姐身上看到很明显的胶带痕迹,在捆绑之后再用胶带固定?答案是,丽花小姐被固定在这个浴缸的里面。刚才我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出水的地方并不是通常使用的水龙头,而是位于正上方的莲蓬头,犯人利用莲蓬头放水,就不至于发出明显的水声。”   “他先用胶带,把丽花小姐固定在浴缸内部,再利用莲蓬头缓慢地放水,等时间一到,丽花小姐自然而然地就溺死了。”   看到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柯南继续讲他的推测。   “我想,凶手应该是把在十点从二楼下来的丽花小姐,以迷昏九叶小姐的手法让她睡着,接着用胶带将她固定在浴缸中。为了让她在五点到六点钟间溺死,只要调节水量就可以了。然后五点到六点的时候,他当然只需要和我们留在客厅里面聊天,到了七点以后,他再假装到厕所方便,然后将丽花小姐从水池里面抱出来就好了。”   “如果仅仅如此,这种幼稚的手法并不容易曝光,但是却留下了败笔。”   “败笔?”   三船配合地问。   “没错,他会攻击温妮特小姐和九叶小姐,为的就是在丽花被杀之后,让我们一位她也是被硬压在水池里的布局,但是这种犯罪手法却隐藏了,被他固定在浴缸里的丽花小姐可能被发现的可能性。所以,他才会事前将这一带的灯泡破坏掉在,让我们集中在另一边活动,因为如果被发现的话,计划就泡汤了。一枝在这一点上也注意到了,所以才会自己去查看浴缸的状况。”   “而当时,他恰巧和我、柯南还有那个叫灰原的小孩一起。所以说,能够坐到这个手法的人只有一枝先生,除了你之外不可能有别人了!”   “啊哈哈,如果说这个手法真的行得通的话,最可疑的人的确是我没错啦,关于这点我可以承认,但是你亲眼看到了吗?看到我杀了丽花吗?你没有证据啊。你做这种异想天开的推理,实在是太荒谬了。”   一枝隆要求证据。   柯南在模仿小五郎的声音中,不禁露出了笑容。   既然你要求证据,那就给你好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要求你们把外套给脱掉的。”   “那你就快点调查我们的外套啊,我看你根本是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   一枝隆激动地朝着睡着的小五郎的大喊。   “其实我想看的并不是你们的外套,而是在你们的白衬衫上所沾到的水渍。”   一枝隆闻言,彻底慌了。   “五条先生的水渍在手部,这是他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沾到。三船先生领口的水渍,是他在洗脸的时候沾到的。那你是怎么弄的呢?怎么会只有两只手手肘的位置沾到水呢?”   “我跟他们一样……”   “你也是洗手沾到的?不对吧,还是洗脸的时候,也不对吧?不把外套给脱掉的话,那个部位是绝对不会沾到水的。对,在这之前,因为你必须要把当时完全浸在水里的丽花小姐拉到浴缸外面。你的袖口没湿,但手肘湿了,是因为你把袖子给卷起来了。没有错吧,一枝先生。”   柯南给出的证据,逐渐让众人感到信服。   “可是,一枝为什么要……”   三船询问最后的动机一事。   “依据我的推测嘛,这件事恐怕和两年前八重子那件水难意外有关系吧?”   伴随柯南提及那件事,一枝隆气闷地哼了一声。   “八重子她才不是因为意外死亡,她是被杀的。她是被二阶堂和丽花杀死的!”   一枝隆不再是一副书生气的好好先生的模样,而是极为愤怒地咆哮着。   在他讲出这些话的同时,同是游艇俱乐部的几位男性跟着一脸不可置信。   一枝见众人的惊讶样子,开始做出解释。   “那天是个暴风天,八重子为了救被困住的丽花小姐,划着橡皮艇到岛上去。她把救生衣穿上,还把给丽花小姐准备的救生衣也放在橡皮艇的上面。但是八重子到达岛上时却大吃一惊。除了丽花之外,二阶堂也被困在那个地方,可是救生衣又只有两份……”   “那么……”   “难道说?”   “怎么会?”   “对!就是他们两个!把八重子的救生衣抢了过去才因此得救的!他们就这样把救了他们的八重子杀了!”   一枝伴上了哭腔。   “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发现八重子的时候,她身上应该有的救生衣的却不见了。他们两个得救之后,还说根本就没有看到八重子。”   “可是,事实说不定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啊?”   五条修一脸可惜地说。   一枝隆没有半点悔意,表情上还是畅快。   “在我杀他们之前,我已经问过,他们也都承认了。他们就这样,把我心爱的八重子给杀死了。”   他睥睨地看着丽花尸体的惨状,笑了出来。 qq輑:9 14 9 0 37 98   “二阶堂该死,这个女的也该死!”   “你不要胡说!”   米婶打断了他。   “米婶……”   面对米婶,自己所爱之人的亲人,一枝隆心情复杂。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应该死的。这么说不代表我原谅了小姐犯下的过错,而是不管什么人死了,就一定会有一个人伤心难过呀。我一个人受这种罪也就够了,我不想害别人……你不要再说了!”   一枝隆纠结地望着米婶的背影,但他并没有松口,只是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把他先捆起来吧,等警方抵达之后,再将他移交给警方。”   柯南说完之后,一枝隆的同伴们从隔壁的杂物间里拿出绳子将他的手腕绑住。   不过,一枝隆却留下一句让柯南感到很在意的话。   “没想到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竟然因为醉酒留了下来……可能这就是夺走他人生命的报应吧,二阶堂是,丽花也是,我也是。”   一枝隆回头瞥了一眼小五郎。   “不过,即使是大侦探,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那么,请替我向九叶小姐和小兰小姐道歉。”   等一枝隆被押走后,柯南从窗帘的背后钻出来,接着瞥见温妮特以一副好奇打量的样子盯着他。   “原来柯南你在这里啊。”   “啊哈哈,我听毛利叔叔的推理秀太入迷了。”   柯南捂着脑袋装傻。   “毛利先生……毛利先生?”   温妮特呼唤小五郎两声,半晌后小五郎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一副大梦初醒的懵样。   “毛利叔叔每次在进行过推理之后,就会这样子,大概是消耗了太多脑力和能量吧。”   柯南随口一提,接着拉着小五郎的袖子。   “叔叔,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事件给解决了,我们回客厅去吧,我想小兰姐姐也快醒来了!”   在柯南生拉硬拽下,小五郎逐渐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他来说,之前已经有过不少相同的经验,在突然的沉睡推理之后,他的记忆会短暂消失一段时间,可能刚刚又发生了同样的状况,为了不像最初几次那样窘迫,他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看向温妮特。   “温妮特小姐,我们回客厅去吧。”   小五郎率先走了出去,柯南紧随其后。   “就是因为好糊弄,所以才会被工藤给当成替身吧。”   小哀悄声嘀咕。   “本人好像以为就是他推理的一样,不知道工藤新一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小哀你居然没有提前告诉我。”   温妮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幽怨。   “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啊。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不过由工藤要特地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这点来看,判断出来可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不觉得,你会发现不了。”   “那就不是隐瞒啦。”   这一句话让站在温妮特的侧面的小哀露出了笑容。   “话说回来,那个叫九叶真澄的女人,想要杀的对象是?”   “是那个叫二阶堂的男人。”   听到温妮特的回答,小哀有些错愕。   “可是,杀二阶堂的人,难道不是那位一枝先生吗?”   “也许是希望吧。”   “希望?”   小哀不太理解温妮特的意思,狐疑地看着她。   “真正想要杀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在自己动手前就死了,在已有‘杀人’罪名的状态下,数量上已经无所谓了。有时候,就算只是为了面子,也想要揽过杀害仇人的名头,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温妮特解释的同时,走出浴池的小房间。小哀跟在她的身后,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从一楼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停车场上的连排的数辆汽车。   “的确,要是你被人害了,我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小哀轻声嘟囔一声,对着落地窗停下脚步。   “不会的……”   温妮特否决这个可能性。这时,她们也看到出来准备交接的六田将司。   六田将司朝温妮特打了个招呼,意味深长地开口。   “您提起的那件事,我会着手来办的,不过得等丽花小姐的丧事告一段落。我得和司机说明情况,失礼了。”   “你要他做什么?”   原本有一些避讳想法的小哀,觉得还是掌握温妮特的动向为妙,直接询问她。   “没什么,只是一份测试名单。组织正在搜寻有才能的软体工程师,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 260 轻描淡写   寻找像她一样能力出众的科学家吗?   需要利用网络和程式来进行的内容……   小哀隐隐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在她愣神的片刻,温妮特的脸几乎贴在她的鼻尖上,小哀因此大吃一惊。   “你突然凑过来是要做什么啊?”   边这么出声喊,小哀向后退了两步,接着松了口气。   “因为你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可拍,是想到什么了吗?”   温妮特蹲下,微笑着询问小哀。   “我只是有个不成熟的猜测,就算说出来你也会觉得荒谬的……总之没有什么价值。”   小哀解释的同时,绕过温妮特的脸颊,看向后面走廊上神出鬼没的柯南,终止了谈话。   温妮特也一早发现这位小小的不速之客,迅速将话题转变到身体层面上。   虽然小哀平日里也经常熬夜,但精力并不比常人充裕,尤其还是变成了小孩子的状态下,刚才经过她这么一吓,甚至眼角浮现了泪花——睫毛闪闪的双眼闪烁着,不过倒不是想哭的表情,反倒很是幽怨。温妮特又表示了对小哀睡眠情况的担忧,问她要不要找间客房休息一下。小哀微微一笑——温妮特清楚,小哀流露出柔情一面的时候,就会这样笑,里面有欣慰,也有不以为然,表达着一种原始的亲切。   “说的也是,让人恐惧的凶手终于被抓住,我应该好好休息一番——不过,汽车已经来了,警方也马上赶到,我觉得还是回程的汽车上,更教人舒坦一些。”   小哀表示,在这个发生了许多恐怖事的房子里,很难入睡。旁听的柯南感到很意外,他觉得小哀根本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女人。   面对这种常人难以习惯的情况,柯南觉得小哀大概会在人前做出一副非她莫属的神色,有点像是傲自得的女神像。但碍于温妮特的存在,他不能出言吐槽,反倒也跟着打了个哈欠,通宵加付诸脑力推理,让他也困倦的不行,视膜上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看柯南经过,温妮特又笑着讲出相同的提议,但她特意叮嘱,让这位表现得可靠的小绅士守在小兰的身边。   柯南一想到自己在温妮特面前冲动地表现出的关切,立即脸色涨红了。一时间,他想了好几种解释方法,包括“一位大哥哥要我帮忙照顾小兰姐姐”这种话,但就他自己听来都像是暧昧的藉口,完全当不成解释——要真是外人的事情,那轮得到他这番难忧啊!   而且,他可没忘,小哀意思中的“那个人喜欢女人”,搞不好,面前的牧师小姐还是他的竞争对手之一。   那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虽然就眼睛的事情来说不太好,但稍许有缺陷的人,总的来说也是相对惹人怜爱的。   温妮特不清楚柯南心中的小九九,她只是单纯不想让小哀和柯南待在一个房间里——为了方便,大人总习惯将同年纪的小朋友安排在一处。哪怕不觉得柯南有想要对小哀出手的可能性,但她在心理上也膈应这种情况。   她将视线锁在柯南身上,柯南踩着后撤步,像是绕着一尊雕像般,退后地绕过去。   “小五郎叔叔要我到下面看看情况。”   柯南讪笑着解释道,然后一溜烟地跑向大门的方向。   “我怎么觉得他挺怕你?难道,你在我不清楚的地方,对他做过什么吗?那副样子简直就像犯错的学生见了班导,还是惹人讨厌的那种。”   小哀微微睁大眼睛,像纽扣似的圆。   听这话,温妮特回忆了一番,解释说,以前有怀疑过柯南生而知之,因为他聪慧得完全不像是个小孩子。小哀表示能够理解,哪怕是现在,对方还是会做出一些得意忘形的事情来,忘记自己的小学生身份,又时候她自己也是,来自于突然从大人身份转变的落差,要时刻注意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八成是把那些话当成是宗教意义上的,甚至认为你很极端。”   小哀总结了一下。   “所以,不考虑下我刚才的提议吗?”   “算了,还是等回到博士家,我再睡好了。”   “欸!”   “就是你这副样子,我总觉得你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小哀厉声道。   温妮特糊涂了,心想,什么不好的主意?小哀撇开的脸感觉像是小女孩撅起小嘴,在闹别扭。不过,她不可能真的当成是这么一回事,她心想,在变成小孩子之后,小哀的心性也有所转变。“该不会……说的是那方面的事情吧?呃,我不会做什么糟糕的事啦!我一向是最尊重你的心情,小哀,对嘛,我以前就是这样子嘛!”温妮特朝着小哀挤眉弄眼,源自不想要被当做是心怀不轨,“你看,我真诚的神色。”   “你的神色一直是干巴巴的一个样,因为精髓在于眼睛。”   小哀以干巴巴的口吻说。   “不过,却也惹人爱怜,但却对所有人的效果都一样,这是让我不爽的地方。几乎是作为一副享有名气的画,被一群不相干的人欣赏了去,可我又无可奈何。好了,不要再撒娇了,你有听见吗,警铃声?”   “真是怪了,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呢?”   那道红闪标志物的节奏声响,她也听熟悉了。洛洛洛的,像是发情期的动物在怪叫。温妮特听的比小哀还要精细,简直像是日本警方未卜先知这里会发生事件一般。   “大概是那位一枝先生还藏了电话线吧,通知警方的时间比预想中快一些,这里离市区也没有多远,我们来的时候,不也才坐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车子?”   “的确是这样。”   如果是疾驰,不考虑山路的陡峭程度,这个速度还可以更快。   温妮特压在膝盖上的手松开,缓慢地站起身体来,像是放松般伸了个懒腰。   小哀也配合她的动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最近在考虑恢复正常的作息,避免被某个家伙叫作是哈欠女,她不知道温妮特是怎么想的,不过总是一脸疲倦的女人,的确会想让人保持距离——但应该是美貌可以克服的程度。   她瞥了眼温妮特。   但要跟面前这个人讲美貌,很容易就会落入陷阱当中——对美丽的阐释和比拼——结果以失败作为终局。   小哀觉得之所以那些男士不怎么缠着温妮特的原因是,她的美丽过于不亲切了,像是神话故事、宗教故事里才有的美丽,对于难以掌握的内容物,寻常人的第一感觉当然是在远处安静地观赏,仿佛采撷是一起罪过的事情般,不过,她早已经那么做了,更久之前。   “咳咳……”   “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有,只是嗓子不太舒服。”   “也难怪,晚上只喝了咖啡那种东西,对小孩子来说,问题不小。”   温妮特循着厨房的方向,打算从里面的热水壶里找些剩下来的水,再稍微加热一下。小哀见状,走向落地窗前,已经能看到出动的警方查看二阶堂的尸体,并正往这间房屋里面赶来。马上,她又看到了六田将司在,对方朝她打了个招呼,接着跑去找毛利小五郎等人。   没过多久,小五郎就在警方的面前重现了推理秀,惹得目暮警官小声嘀咕了句“真是难得没有睡着”,等他了解到推理的时候小五郎还是睡着的,他才终于释然,直接叫人逮捕了承认罪行的一枝隆,然后叫相关人员拍照记录,处理好四井丽花的尸体。这段流程还在进行中,四井集团的董事长就闻着惨痛的讯息而来,并表示要请最专业的律师。   由于时间、地点的特殊性,笔录改日进行传唤,所有人分别提交了姓名和住址。   这时,九叶真澄和小兰也已经醒来。   “喝点热水吧。”   “谢谢。”   睁开眼的小兰看到温妮特递过来的一次性杯子,还有些神色迷糊。   “那个小男孩直到刚才为止,都在一直守着你呢。”   温妮特若有所指地说。   “柯南吗?”   小兰边笑边回答。   “说起来,我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了新一……就是温妮特小姐你见过的。我总觉得,柯南和新一很像,不管是思考时的样子,还是对推理、案件的着迷……”   “也许这正是他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守护着你吧。”   听到温妮特的话,小兰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头。   “对了,爸爸他们呢,事件怎么样了?”   “警察的问询基本已经结束了,他们正在隔壁的房间,已经开始准备离开了。你昏迷的这段期间,凶手已经被找出来,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在温妮特讲话的同时,小哀走进了房间。   “已经醒来了吗?”   “嗯。”   小兰点点头。   等小兰稍微缓和了下,她们走出房间,碰巧遇见了小五郎。看到小兰平安无事、精神的样子,他的神色欣慰,告诉小兰要好好感谢一下温妮特——昨晚保护了小兰这件事。听闻这件事,小兰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连忙跟温妮特道谢,马上又觉得自己把对方当成新一非常难堪和难为情。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啦。”   “有,该走了。”   小哀抢先说了一句话,弄得小兰变成了豆豆眼,一副不解地样子看着她。   “欸?”   “哈哈,小孩子的心思很难猜的。”   “也是啦……”   “那么,我先送小哀回博士家了。”   温妮特笑着点点头告辞,追上小哀的背影。   赶来这里的司机先生带来了备用轮胎,塞满了整个中型车的后车厢,并且贴心地帮所有人的车子做了替换。等她们出到外面的时候,索菲亚已经在驾驶位上等待着。   “她要怎么办,送你们一起到你家里去?”   索菲亚从前面的镜子里盯着后座上的小哀瞧,问道。   “嗯,到那附近就可以了。小哀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的一位博士的家里,属于是步行几分钟的邻居。”   “哦——你倒是挺积极的。”   索菲亚发动车子,用耐人寻味的口吻描述了温妮特的状态。   “我难道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看起来是,不过很少见你这么深入地和别人建立联系。在我看来,你更像是个深居简出的、一头扎在慈善事业上的傻瓜。”   “傻瓜什么的……”   在温妮特念道的时候,车辆以极快的初始速度启动了,发动机发出爆米花似的声响,完全不给她继续讲话的机会。   后座的小哀倒没有对索菲亚的说法感到反感,这恰恰让她从另外一个方向了解到温妮特的生活状态——几乎是和她一样的空虚了。   但是,互为彼此的支柱,她们原本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果然,温妮特还是相当有欺骗性的。   虽然是笨蛋,但也不是。   尔后,她们在米花町二町目下了车子。   因为小哀并不想与明美见面,于是她们并没有前往温妮特的住处,而是先去拜访阿笠博士。小哀看到车库的状态,就清楚阿笠博士已经回到宅邸。   她按响外面的门铃。   “来咯!”   房屋里面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老年人,头顶一片光洁,团在下面的胡子花白且缺少打理。温妮特在此前已经见过这位科学家,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惊讶。   “欸,小哀!”   阿笠博士显得有些吃惊。   “啊,你是……”   “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看来,您还记得我。”   阿笠博士对温妮特的印象停留在坊间传闻,以及教会的评价上面,他们之间有交集的事,得追溯到快五年前。   温妮特说明了来意,还有一些关于小哀的事情,更具体的、像是期间连续发生了两起案件到没有提及。直到现在温妮特也都还觉得,案件绝对和小五郎和柯南脱不开关系,换做平时,她可能要半个月才能碰上一起,而现在这个频率被大幅缩减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小哀跟着挥手道别。   “博士,怎么回事?”   等温妮特一走,小哀就改变了态度,变成了近乎审问的质问。   “哈哈,我参加研究会的时候碰巧遇见和我一样是发明家的老朋友,他热情地招待我到他那里去做客,碰巧我的车子又出了毛病,所以……”   “哦。”   小哀简单地答复一声。   阿笠博士心想,不对啊,怎么这么轻描淡写?   …… 261 捉弄   将小哀送至博士家中,温妮特回到自己的住所。   “欢迎回来,温妮特。”   温妮特一进门就看到明美坐在沙发坐围起来矮桌边,桌面上叠着不少字帖与单字卡片,明美一只手撑着脸颊,铅笔夹在她食指和中指的缝隙中,一副仍在学习的样子。   “明美姐姐,已经学到这么难的汉字了吗?”   温妮特走到她身边,看到卡片上是不常使用的生僻字,像“鸿鹄”、“鸑鷟”之类的,不免有些惊讶。   “拓展知识是有必要的,否则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地道的中央之国人了。”   明美拿起桌上的咖啡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咖啡,接下来的语调有些幽怨。   “因为我的妹媳,根本就不带我出去玩啊。”   “妹媳……”   “中央之国应该是这样叫的没错吧?”   “有股很微妙的感觉,我们对话的时候还是说日语比较好吧?”   “这也是练习的环节之一嘛。”   明美微笑着将咖啡杯递给温妮特。 小说輑9五○⒈⑧○⑨○⑨   “我感觉你的水平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是遗传的关系吗,感觉你们姐妹只要研究一个东西,就会做得非常通透,或者说有些过犹不及。”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和志保的个性差很多,志保更温柔一点,我的话就有些刚愎自用了。”   明美这么说的时候,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旋即又重笑了出来。   “如果不是禁足的状态,我想我可能已经按捺不住了。”   “看不出来呢。”   “当然会了,我很不习惯忍耐,志保的事也是,现在也是。”   明美将脸凑近有所隐瞒的温妮特,像是想要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温妮特仍旧表现得镇静,抿了口明美泡的咖啡,言表赞美之词,然后一副“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的表情,惹得明美眨眨眼睛。明美从袖口摸出一块巧克力,细致地拨开糖衣,用食指和大拇指夹着伸向温妮特的脸前。温妮特接过巧克力,有点不明所以,但看到明美浮现出弧度的笑,觉得像是给她加油打气,就顺势吃了下去。   “好苦。”   温妮特的脸皱成一团,她几乎从来没做过这种表情,哪怕是在小哀的面前也是一样,很少有她无法忍耐的事情——除了苦味。被苦味刺激到的她,想要往嘴巴里放些什么来缓和掉它,但是面前只有同样含有苦味的咖啡,对甜党的她非常不友好。   目光刚刚转向冰箱,她就想起来,最近很久没有做过橘子酱,里面根本就没有存货了。这让她充满亲自下厨的念头——在这之前,她还得敲打一下把她整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明美看着温妮特柔和五官快扭在一起的样子,不由联想到婴儿哭泣时皱巴的脸颊,这让她笑出了声音。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温妮特你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来。”   温妮特一脸苦闷,不断用牙齿履着舌头,试图缓和一下苦味,却见明美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她跑到橱柜旁倒了一杯热水,连续漱口好几次,明美一直注视着这个过程,然后在纸面上进行简单的勾勒。温妮特走近一看,上面是她刚才有些浮夸模样的简笔画,也就比国中生的水平高出一点点的程度。   “这是在捉弄我吗?”   温妮特诧异不已,她对明美的印象可不是这样,但这也符合她对女性一贯的认知——总有些捉摸不透的举动,尤其是年轻的女士们。   明美摇摇头,说最新的广告上有写黑巧克力让人保持精神、缓和心情、促进健康的功效,就买来了一些。在这段居家的时间,她有点迷上了电视购物,不过不是乱买一通,只是有针对性地体验一些新奇的东西。   “主要还是我对温妮特你的了解不够,没想到你这么怕苦,就好像是小孩子似的。”   “人生已经足够苦闷了,何苦要为难自己的味蕾呢?”   “听起来就像是毕业后不想工作的大学生一样的感觉呢!哈哈,温妮特你在某些叫人意外的地方有不少可爱之处呢,我想志保肯定很喜欢你这些地方。”   会吗?温妮特觉得,这只会被小哀用“挑食”一言以蔽之,然后强迫性地吃一些诡异的保健食物。   以她的运动量来说,吃再多高热量的食物,也不会影响身体的正常运转。   “今天的明美姐很健谈。”   “可能是因为有看到一个志保很像的孩子吧。”   “嗯?”   “就是那名姓毛利的女孩她们带来的孩子,感觉上非常像小时候的志保呢。”   明美略微激动地跟温妮特讲,接着详细描述了一些志保还是小婴儿时候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初具端倪——智商高于常人,和同年纪的孩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真是可惜!我想它们都已经被组织给销毁了,里面还有我珍藏的志保小时候的照片……”   温妮特听到明美提起这件事,不由问出她在意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事先了解,就无法判断和小哀接触的时机。   “组织里的人,知道小时候雪莉样子的,都有谁,你知道吗?”   “志保小时候的样子?”   明美一怔,她没预料到温妮特会问这种问题。但她还是尽可能地仔细思考,因为温妮特的表情不是那么轻松,她觉得也许这件事关系到志保的安危也不一定。   “除了我们的父母以外,组织里的事关研究、资金输入的元老成员基本都清楚我们的存在。但没过多久,志保就被组织的人带到了美国,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而那些成员的名字基本是化名,代号也不会告诉我这种小孩,但他们基本都是很和善的人。”   “和善?”   “嗯,常常会带一些礼物。对我的父母也很尊重。”   “这样啊。”   温妮特感慨了一声,也就是年纪大的成员很可能看过雪莉小时候的照片或者样子,尤其是日本当地的成员。剩下的,就是贝尔摩德——不知道年纪多大的女人。至于琴酒、伏特加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他们和她一样,只见过雪莉十几岁时候的样子——与五、六岁的差别,不是轻易就能分辨的。   如果仅仅是发型、身形相似,那么“雪莉”可谓是寻常可见,单靠特征,是不可能辨认出小时候雪莉的样子的。   “志保那边……没什么问题吗?”   明美有些不安地询问。   “并没有,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温妮特言之凿凿,做出让明美信服的认真神情。   “真的吗?”   “我绝对没有骗你。”   温妮特说完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然后稍做考虑,思考都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现在她很坚定地认为,目前的状况对雪莉来说是最佳的——更具体地说,这是雪莉脱离“雪莉”身份的无懈可击的方式——从小学生灰原哀重新开始,重启作为灰原哀的新人生。   所以,变不回来也没关系。   温妮特这么想着,思索如何让ATPX4869彻底消失在其他成员的视线中。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让所有吃下这种药物的人,都以死亡作为终局。可温妮特不清楚这种将人变小的偶发性概率是多少,由于短短一段时间就出现了小哀和柯南两次事例,让她略感不安。   还有一件让她犹豫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将手上的ATPX4869交给小哀。   温妮特没想要在一时之间得出个确切的答案,她能感觉到,小哀也不是那么迫切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因为那会让她陷入被追杀的境地和危险的状况,这同样也是她不希望的。至于给工藤新一希望,她不是慈善家,更不可能损害自己的利益。   “欸,空空如也的瓶子!”   对着自己以前用来制作橘子酱的瓶子,温妮特深深叹息一声,然后把它从冰箱里取出来丢掉——已经是洗不干净的状态了。见此情形,明美悄悄走了过来,开口说作为赔礼帮忙制作——温妮特提议购物,叫明美换身衣服——明美先“嗯”了一声,紧接着哑口无言。   “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换身衣服。居家服不适合外出的吧?”   明美理清意义,露出活泼的笑容,眉毛像翘起来一样。   “总算是拿到外出许可了。不过,就算可以出门,还是不能和有关自己的事情进行往来,真是叫人苦恼啊!”   明美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很高兴地换了身时尚的女性着装。浅棕色的大衣套在身材高挑的明美身上,格外合适,有干练、精明的都市女性的感觉。相较之下,温妮特素色、单调的衣服,就显得很不协调,有点像是参加法事才会穿的衣服。   “我觉得温妮特你也该换身衣服,如果志保在,你总不会也这么穿吧。我知道,我代替不了志保的角色,不过一套合理的着装也会让人心情愉悦。要是你总这样,我想,我会在见到志保后冲着她抱怨的。”   明美搬出小哀来,想让温妮特换套行头。   “我倒是觉得她不会在意这个。”   虽然小哀追逐流行,但也不是非要她也一同不可。   尽管有几次当换装人偶的经验,不过大多数时候,小哀并不会介意她的着装。温妮特想象小哀穿着流行服饰走在外面的情景,她心觉自己还是会有几分不舒服的。   珍爱的事物不想和其他人分享的心情。   温妮特口上如此说,但没有驳明美的面子。明美拜托克莱德买了不少衣物,在知晓温妮特衣柜的情况下,直接拿她的衣服来进行比对。“虽然稍微大了一点,但还算合适。”在明美的建议下,她换上了有层次感的灰白调格子衣和法兰绒大衣。   一股走秀的感觉。   温妮特在心里吐槽。   但从镜子里看到明美满意的笑容,便还是咽回肚子里了,想到小哀拜托的事情,她便觉得这也算是平凡的日常中的一环。   不过,有的选的话,这个陪伴的角色最好还是其他人来担当比较好。   温妮特与明美出行,并排走在街路上,尽管经过了她的变妆技巧,使得明美的五官和以往有不小的差别,但影响不到明美是个美人这个事实。   光是明美身上显露出的自信的气场,就足以令人停步驻留了。   姐妹两人都是混血,但也有许多微妙的差异。   她们进了百货超市,和一些娱乐设施相连的那种。当选择这个地方的时候,温妮特就有股不太好的预感,在她精心挑选橘子、确保品质后,她们又买了一些料理和家居能用得上的物品——后者温妮特觉得作用有待商榷,就在购物结束之后,该返程的时候,明美突然提出,不如到附近游玩一下。   “你该不会对那个也有兴趣吧?”   温妮特白了明美一眼。   她指着的地方,是最近子供向热播的假面超人的真人秀。   现场已经聚集起一大批小孩子和陪伴的大人,对着正在舞台上使用出“假面飞踢”的皮套人连连欢呼。   温妮特倒是不讨厌这样的设定,不过这个假面超人的配色和动作,总让她想到蜡笔小新里的动感超人,进而想到喜欢扮动感超人的新之助,而它又有些像是五色战队一类的制式设定,总让她觉得有些出戏。   “这倒没有啦。” 免费裙㈨⑤01捌○90玖   明美刚一说完,温妮特就听见了一个她绝对不想听见的声音。   “温妮特姐姐,你也在这里啊?”   她一低头。   是柯南。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老实待在家里等待警察传呼录笔录吗?   “咦,灰原呢?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柯南在温妮特的周身附近逡巡了一圈,问道。   “我已经送小哀回博士家了。”   “呃……这样啊。”   柯南在心中汗颜。   当他给灰原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明确表示正和温妮特在一起。现在看起来,目的是为了拒绝三人组发起的“一同观看假面超人真人秀邀请”。   他自己就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想着上个厕所顺便买杯饮料,但距离三小只期待的假面超人合影环节还有快一个小时。   柯南的内心倍感煎熬。   “对了,这位姐姐是?”   柯南看向明美,问道。   …… 262 日卖乐园   “我是温妮特小姐家里的佣人啦,对不对?”   明美一把抓住温妮特的胳膊,微笑着向柯南解释道。 鸠吴齡懿霸凌韭灵杦   柯南看着这一幕,尴尬地笑了笑。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来灰原讲的话,眼睛上的无度数镜片仿佛变成了有色眼镜,觉得温妮特雇佣女佣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没有指出这点。   “是啊。”   温妮特本来想无破绽地演出,但突然被明美这么一下给弄得表现不自然起来。   这毕竟是在曾经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面前,搞不好会被看出什么端倪。   她还不清楚自己在小哀的口中被描绘成了怎样的一个形象。   明美曾见过柯南,但她的态度远比温妮特要自然,这个短暂的插曲中,响起一声“假面飞踢”的吼声。柯南回过头去,看到元太他们正在为假面超人打气欢呼。   “你好,小朋友,我是林倩心。”   明美用相当标准的中文念起假名。   “咦,姐姐你是中央之国的人吗?”   柯南下意识地反问。   这个年代虽然中央之国的人并不少见,但在大多数日本人眼中还是相当神秘的,对柯南来讲也是一样。   他心里吐槽,温妮特小姐的家还真是国际化啊。   “你好。”   柯南听到这声吉之岛店员常说的台词,逐渐相信。   “我叫江户川柯南。”   他自我介绍道。   明美朝着不远处的多层滑梯设施望了一眼,“柯南等下是准备到那里玩吗?”   温妮特朝着明美指向的方向看,那是不久前才修建起来的日卖乐园,坐落在离日卖电视台和百货商厦不远的大型空地,不过目前显得稍微有些简陋,主要还是透过文娱主题来吸引客人。   譬如假面骑士。   柯南点点头。   “我们打算看完午场就一同到日卖乐园,听说里面有假面骑士最新集的舞台剧。假面登场,哈哈哈!”   柯南末了摆出手势模仿了下假面超人的招牌动作。   要是表现得太不像小孩子,就会被面前这位牧师小姐看出端倪,经过灰原多次的嘲讽,他现在格外注重自己小孩子的身份。   但要说主要原因,他想,果然还是小兰已经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明美笑呵呵地看着柯南的动作。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温妮特看她的表情,不像是配合柯南专门说的。   她该不会真的想要到日卖乐园玩吧?   笑意中似有期待,温妮特怀有的补偿心理,让她很难把明美的请求回绝掉。让她一个人在房子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以后又不能让她们姐妹见面,考虑到这些,她便难以忽视那笑容了。   某种程度上,她现在就是在代替小哀的角色。   温妮特跟着微笑,接着看向柯南,出声询问:“柯南,你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来的?”   “嗯!”   “毛利先生和小兰有来吗?”   “没有,只有我们几个。”   “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但就你们几个,大人们能放心吗?”   柯南也和温妮特抱有同样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监护人,说:“因为大家的父母都有事情做,一同出来玩基本上是拜托其他的家长,我是觉得应该要有大人陪同啦,但他们几个坚持要自己来,就说博士会领着他们。我想,这附近还挺安全的,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柯南你们愿不愿意带着我们一同游览呢?啊,你看,有位女士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正等待一位少年绅士的邀请。”   “温妮特姐姐别取笑我了。”柯南对美女抗性不高,红了脸,“现在,距离表演结束还有不短时间。”   “那正好可以让我们把东西拿回去,谢谢。”   明美对着柯南道谢。她显得很有精神,和当时获救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这就是小哀期待的结果吧,普通、可以享受的生活   温妮特和柯南挥了挥手,提着塑料袋向上提了提,明美见状,与她相视一笑。   她们坐了出租车回住所,算是比较奢侈的事情。明美蹲在厨台下面的橱柜前,灰色袜子包裹的脚跟露在小熊花纹拖鞋的外边,埋头的背影让温妮特冷不丁想到雪莉。温妮特感觉无法解释,因为两个人差别很大,背影的差别就更大了,可是就很容易透过姐姐想到妹妹,还是说,她被一对姐妹给迷住了?   怎么可能!   要是有这种想法被小哀抓住了,岂不是厄难临头。   温妮特有股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的感觉:撇开看着明美的视线,将部分材料塞进冰箱里整齐。   “温妮特小姐,没想到你会答应我的任性。”   温妮特剥着橘子皮,说:“今天特例。”   “这像是严格家长跟小孩讲的话呢!我觉得,温妮特小姐应该更想和志保一起出游吧,”明美微微笑笑,“我也想和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好苦恼啊!一个人很寂寞,但要是三个人,我就发光发热了。”   明美用手指画了一个灯泡的形状。   温妮特把橘子塞进口中,很酸,“如果明美姐在,雪莉一定会更开心的。”   “恐怕是吧。不过,就算有机会,也还是要考虑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还是不能去……你们两个可要拍点恩爱的照片给我。之前是听以前的故事,在这之后,就是听更后面的故事了,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叨扰才好。”   “不会。”   温妮特回答的同时,在想,难道明美想一直留在这里,为了听妹妹的事情。   这不是个好变化,她觉得。   如果有机会将小哀介绍给她,她会作何想法呢?重新收获一个幼小的妹妹,找回彼此失去的十年时光?   “那可就太好了,我们都住在一起了,可是还没说上多少话呢,那多遗憾啊,温妮特小姐你说是不是?”   明美的语气真诚又欢快,温妮特听了,也跟着笑,说道:“时间有的是,有空一起坐坐,或者像今天一样……果然还是不要了,如果是二十年前,我可能还会对它感兴趣一点。”   “那时候,温妮特小姐还是小婴儿吧?”   温妮特似是而非地回答:“也是。”   她俩重新出行,东都是个小圈子,她们没过多久就回到之前的地点。   假面超人的演出正火热化。   看台是仿照舞台的下降阶梯式,不过是迷你版,所以从旁很容易就能观察到观众席上的状况。   明美微笑道:“我想他们应该口渴了,一直都喊得那么热烈呢!”   “那我们买些饮料吧。”   “那再来一小块面包?”   “午餐干脆带着这些孩子一起吃吧!一小块面包,可不够我吃的。”   温妮特的大胃王发言倒是让明美打量了她一番,说:“说实话,我完全意想不到温妮特小姐的胃口那么大。”她好奇地伸出手隔空碰了碰温妮特的小腹,外套向内侧凹了凹,所以也不是衣服带来的显瘦效果,这点居家的时候其实也能看得出来。“真奇怪,”她压低声音说,“食物都跑到哪里去了呢?为了保持身材,我平时都要很注重饮食的,如果一不小心忍不住——我是说面对甜食的诱惑,那秤上的数字就要添不少了。知道吗,女孩子最喜欢骗自己的,就是‘只吃一点’。”   温妮特承认自己没这个烦恼,可能是因为总在干活的关系。   “别看我这样,但体重也是不轻的。”   “欸,完全看不出来。”   “是真的。”   “我觉得你是在安慰为身材发愁的女孩,这得向志保确认一下才行。”   明美露出调皮的神色。   温妮特感觉明美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看来姐妹都是有些腹黑的个性,不过姐姐是温柔中夹一点,妹妹就是反过来了,要是被小哀逮住痛楚,当事人搞不好自裁的念头都有了。   她们排队买了些冰饮。   虽然昨晚还是绵延的秋雨,但转眼间又是夏日的艳阳,温妮特早已经不奇怪这些了,她们找到柯南所在的座位。他夹在一个胖小孩和瘦小孩中间。   温妮特对他们有印象。   在上次事关金币暗号解读中,被柯南带领的他们几个,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小孩子值得羡慕的地方,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吧。   十岁孩子的梦想,不出三天就会改变。   温妮特忘记了是从哪本书看过的话,不过对六岁小孩来说,忘的只会是更快。   这个时候,假面超人的表演也告一段落,假面超人的敌人黑色星人正在进行独白。温妮特和明美就挑选这个时候入场,来到四人组身后一排的座位。柯南已经发现两人的踪迹,说:“温妮特姐姐,你们来了啊。”柯南的声音吸引了三巨头的注意,步美回头瞧见她们。“是两位好漂亮的大姐姐啊!”她转眼看向柯南,“柯南,你好厉害哦。”   虽然搞不清楚究竟哪里厉害和其中的因果关系,柯南还是摸着后脑勺笑笑。   “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她是林倩心。”温妮特做了个自我介绍。接着,她将饮料分给柯南他们。拿到饮料好,光彦感谢道:“谢谢你们,两位姐姐都是外国人吗?”   明美比较干脆地承认了,抢在温妮特的前面,不过并未介绍她们之间的关系。   温妮特不太清楚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接受了这一切,但并未多做表示,配合明美的说法微笑,回答几位小孩子好奇的问题,像是“假面超人的粉丝”、“国外也有播放吗”之类的。   柯南不由孤自吐槽:怎么可能在国外也播啊!   明美温柔地回复着,身上的多了些少女气质。由于她习惯于看着对方的眼睛回话,为了稳住身形,将手搭在温妮特的膝盖上,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温妮特真切感受到那掌心传出的温暖和活力,让她觉得,明美并不只是小哀的附庸。 酒意斯厩菱椮齐韮灞   温妮特渐渐跟不上双方的谈话,尽管里面都是些平常内容。温妮特和柯南不约而同吸起吸管,对着纸罐可乐罐。   果然真正的亲和力和伪装出来亲和,高下立判。   温妮特浅笑着看着这一幕,觉得明美和小孩子很合的来。当假面超人的表演结束之后,几位小朋友拉着她们和假面超人合影。温妮特是有些不情愿的,她觉得太幼稚,可在看到明美的笑容后,又觉得幼稚的人是自己,尽管有“不留下照片”这样的借口可以用,不过她并不急于说服自己。   刻意本来就是异常的一种,不留下痕迹也是痕迹之一,温妮特松了一口气:要是明美的活力分给小哀一部分,她就不那么担忧了。   “接下来我们要到日卖乐园里玩,大姐姐你们要一起去吗?”   步美向她们发起邀请。   明美欣然应允,在这之前,她已经取得温妮特的同意。虽然日卖乐园多是主题表演之类的活动,但还是有不少值得游玩的设施。而且,在商场里的时候,明美就已经看到“日卖乐园今日开幕”的横幅,想来这些孩子也是冲着这点来的,便主动加入进来。   决定行程之后,一大一小的温妮特和柯南两人像是统一战线般站在同一排上,双方不由对视一眼,都瞅见对方隐藏在表情之下的尴尬,莫名的默契。   温妮特从宣传玩偶装人员处拿到传单,看了看上面的项目推荐。   呃。   假面大舞台、隧道滑梯、蹦极。   有个奇怪的项目混进去了。   不过,少年侦探团的目标是假面大舞台——即将上演假面骑士的舞台剧。   它是限定日期的特别节目,温妮特理解这点,也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狂热了。难道真要看上将近两个小时的假面骑士么……温妮特从没感受到这么难堪的事。   明美并没有因此表露出什么不满,而是同孩子们一样露出饶有兴致的期待表情,伴他们来到以塑料底板搭建起来的椭圆形舞台下方。   观众席像是半面扇贝,视野很是空旷,在假面舞台的上方还有类云霄飞车类项目,旁边不远处就有惊叫连绵的高空跳跃体验。   突然,温妮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举着麦克风,介绍日卖乐园的情况。   “水无怜奈……”   …… 263 溺亡的假面超人 免费裙9501 80909   实际上的增音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但温妮特对声音异常敏感,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位日卖电视台的主播小姐。   而温妮特之所以认识对方,并不是因为她磁性的嗓音或者是美丽的外表。   追星这种事,自从知道了克丽丝·宾亚德的真实身份是贝尔摩德之后,她对所有明星的年龄都开始起疑,也觉得他们大多数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至少水无怜奈和贝尔摩德一样——她的真实身份是组织的人,并且在一次任务中获得了那位大人的信赖,所以获得了代号。   温妮特这样评价对方,倒不是因为觉得她靠了关系,水无怜奈的能力有目共睹——日卖电视台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在新闻体制内工作,基本上能接手到重大事件的第一手资料,在组织行动时报告官方掌握的信息,同时为组织提供一些有利的情报——例如某些关键人物的行程。   温妮特对水无怜奈感到在意,是因为上次和CIA有关的行动。 小説qun九⑤01⑧0㈨○玖   在那一起行动中,虽然歼灭了不少CIA埋在日本的暗子,但每个相关者都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从搜罗得到的情报来看,来源不同的两份有着些微诧异,很可能CIA的人通过舍弃一部分棋子,来保全其他重要的棋子。   温妮特怀疑水无怜奈的起因,是水无怜奈在受到BOSS信赖的那一次行动中,发现了CIA卧底人员,在跟踪中反遭劫持、被注射自白剂,仍保持了忠诚,意志坚定地未透露任何情报,并在咬断对方的手腕后夺枪将CIA的人反杀。   事后取得的审问录音带中,没有出现水无怜奈的声音。   这既是判断她没有背叛组织的证据,也是让她起疑的部分——录音带里的水无怜奈实在是太过安静,宛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过仪器的精度始终是个问题,对温妮特而言,现在仍然是个落后的时代。   尽管水无怜奈的职务是日卖电视台的播音主持人,但平时负责的节目主要还是一些新闻类的播报。温妮特虽然很少打开电视,但广播还是经常听的——及时掌握社会上的消息。她仅仅是对水无怜奈的出现感到奇怪,因为对方平时不会主持娱乐节目,不过也有可能是日卖电视台“别出心裁”的安排。   周围有一部分人的注意被水无怜奈吸引了去,但她附近的人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比起节目的主持人,还是现在正在进行的假面大舞台更能让小孩子们兴奋。   温妮特也不再关注水无怜奈,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演出的上面。   故事的内核是经久不衰的英雄救美主题,以至于温妮特有非常严重的既视感。   黑色星人卷土重来,暗算假面超人,掳走公主,接着开始竖旗帜,引导观众们为假面超人打气。   “你们不觉得,假面超人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吗?”   光彦看着下半场登场的假面超人,跟柯南他们说。   “有吗?”   柯南觉得怎么样都好,不过也真亏小孩子们能发现这么细节的地方,他觉得,要是十年前的他,也许会很迷这个假面超人。   元太也同柯南一样摇摇头,并没有发现。   “嗯,而且招牌动作和之前也不太一样了。”   步美用手势模仿了一番,表示后半场的假面超人将前伸食指的动作变成了伸出五指。   “是不是换了演员啊……”   柯南的嘀咕声换来三人短暂的敌视,这让他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明美跟着看舞台的演出,在温妮特眼中,有点乐在其中的味道。这让温妮特也不由稍微认真了一点,不过,她到底也没觉得有哪里精彩了,剧情很老套,演出也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下一幕,黑色星人的诡计得逞,挟持公主。   “你再怎么叫假面超人都不会来的,那家伙已经丢下你自己逃跑啦!”   黑色星人大放厥词。   “不会有那种事,我相信假面超人一定会回到这里来救我的。”   扮演公主的女演员大声叫喊“救命啊,假面超人”,观众也跟着受到渲染,伸出手臂挥舞,一同召唤假面超人。   温妮特心想,假面超人要出现了。   有点超出她预料的,假面超人站在舞台上方的类云霄飞车项目一闪而过,   “假面超人晋见!” ( 仟 xun )㈨1四玖○э7玖8   “好耶!”   紧接着,假面超人又出现在距离舞台位置不远的蹦极跳台上,朝下指着黑色星人。   “黑色星人,我是不会让你如意的!”   “设计真的很用心欸!”   明美惊讶地说。   “嗯。”   温妮特点点头。   她们谈天的时候,正在观看的几个小孩已经冲了出去,来到蹦极设施的下方,向上仰望正在摆姿势的假面超人。   “公主,你放心,我现在马上就来救你!”   假面超人系上橡皮圈,由空中一跃而下。   “的确是非常巧妙的设计。”   温妮特不得不承认,即使身为大人,在看到这样的演出时,还是会觉得有不少超出预料、惊喜的部分在。   “对啊,想要小孩子相信,可是很困难的事情。”   明美微笑着和温妮特说。   本来演出应该要继续的,但是她们坐在观众席上等待了一会儿也没有变化,反倒是待在舞台上饰演公主和黑色星人的演员有些待不住了。   她们来到跳台附近寻找柯南他们,四周已经围绕了不少大人和孩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姐姐,假面超人落水了。”   柯南做出解释。   “落水?”   明美听到后向上看,的确看到了断掉的、用来固定双脚橡皮圈,而且橡皮圈的残骸上,有着烧焦的痕迹,就情况而言,并不像是自动断裂的。   温妮特顶着太阳光看不清那附近的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只是觉得出了演出事故,这可谓是种极其糟糕的情况了,不止是演员受到了生命安全的危及,还会破灭一些孩子们心中的假面超人形象。   光彦他们一脸担忧地站在河岸边上,看着打捞作业。   在二十分钟后,打捞人员终于发现了假面超人,在摘下头套后发现,里面姓细野的演员已经没有了声息,说是溺水而亡。   柯南拉了拉温妮特的袖口。   “温妮特姐姐,我想还是报警比较好,因为这很可能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事故。”   “不是意外事故?”   温妮特对事件本身和近期遭遇两者都抱有疑问。   连续三天接连发生命案,即使是她也没有见过这种仗势。   是运气变得越来越糟了,还是她有吸引案件发生的体质呢?   柯南觉得既然温妮特已经认为他极为聪慧,又像一个小侦探一样,那么所幸也不要装得太小孩了,直白地说明原因。   “上方悬挂着的橡皮圈上有烧焦的痕迹,明显不是自然断裂的,所以我想,可能是什么人动了手脚。”   “我明白了。”   温妮特点头的同时拿出行动电话,播下了报警电话。   日本警方的抵达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仅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已经抵达现场,接手日卖乐园救护人员的工作,对尸体展开了调查。   在他们确定了死者的确是溺亡后,便找上报警人的温妮特。在看到柯南本尊之后,目暮警官有些汗颜,心想,该不会是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待在一起久了,所以走到哪里就哪里有命案发生吧。   柯南主动替温妮特向目暮警官解释了原因。   “原来如此……”   从柯南的口中得到情报之后,目暮就立刻移步到跳台检查了扮演“假面超人”的演员细野所使用的橡皮圈,上面的确有烧焦的痕迹。   “从断口来看,像是爆裂物引起的。”   “也就是说,这的确不是一场意外咯。”   “恐怕是的。高木,把相关人员全部集合起来。”   目暮警官下令。   虽然是温妮特报的警,但她不像毛利小五郎一样在警方内部拥有关系和威望,自然参与不到调查当中。她对调查本身也没有兴趣,反倒是一直盯着正在现场了解情况的水无怜奈。   “的确,是和志保有点相似的类型呢。”   冷不丁耳边传来明美的声音,惹得温妮特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啊,明美姐?”   “咦,难道温妮特小姐你盯着那位有名的主播看,不是因为你是她的粉丝吗?”   明美反过来问温妮特。   温妮特径直摇摇头,要是她承认了真的是粉丝,说不好还有什么后续桥段,她觉得,姐妹两人都很擅长捉弄别人。   “我是觉得,那位主持人的摄影机应该拍到了当时假面超人向下跳的情况。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不是正在这附近拍摄吗?能够当做介绍的,恐怕也只有高空跳跃这个超前的体验项目了。”   温妮特急中生智,用现场拟定的说辞向明美解释。   “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是告诉一下柯南好了。”   明美的话让温妮特一怔。   “温妮特小姐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吧。待在毛利侦探身边的小孩,也就是柯南,真的是非常聪明,而且对事件的嗅觉也很敏锐,仿佛是天生的侦探一样,就像是小时候的福尔摩斯一样。”   “小时候的福尔摩斯?书中有描绘过他的样子吗?”   “只是比喻啦,比喻!我猜,志保一定说过温妮特小姐你不懂趣味吧?”   温妮特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这倒是完全被猜中了。不过,与其说是不懂趣味,不如说是有些跟不上两姐妹的想法,她还是有信心学习浪漫等一系列的内容,费事劳神的部分,对她反倒是最容易的。   明美把这件事告诉柯南,柯南立即行动起来。她看到,柯南直接找上跟在目暮旁边的高瘦警官,带着他找上水无怜奈。水无怜奈穿着绛紫色针织衫,外面套着西服。她和蔼地跟柯南对话,接着看向正在腼腆笑着的警官,让负责拍摄的人员协助警方的工作。   也是因为这点,水无怜奈跟着前往问询的现场,不过并非是作为主播,而是提供证物的证人。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了,但温妮特还是很想吐槽日本警方办案的时候有些太过于不避嫌,不止是她和明美,就连少年侦探团的诸位,也在问询的房间外面等候,甚至能听见室内的交谈声。   “石岛先生,案发之前,替被害人脚上绑上橡皮的人就是你吧?”   “对,这个工作都是由我来做的。”   在蹦极设施工作的石岛回答。   “那个时候,橡皮有没有异状啊?”   “如果有的话,我怎么可能敢让他跳呢?”   目暮有点尴尬,他继续问。   “那么,你们几位也跟细野先生一样,是剧团的人吧?”   “对,没有错。我叫作大久保晋平,平常主要在做舞台演出,可是光靠这个没办法生活。”   在台上扮演黑色星人的大久保回答说。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出演假面超人。那么,大久保先生演的是坏人,那么你是……”   目暮转头看向扮演公主的女性。   “我是春川加菜子,饰演公主的角色。”   “我是大岳涉,不管是大道具还是特效,都是由我来负责的。”   坐在春川旁边的男人主动说道。   “那么你呢?”   目暮看向最后的中年男性。   “我是藤田清二,平常主要工作是负责日卖乐园的宣传活动。”   在他们一一介绍的时候,柯南已经若无其事地溜进了房间内。   “奇怪了,那个站在云霄飞车上扮演假面超人的人,不在这里吗?”   柯南突然出声。   已经习惯了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他的目暮警官没有第一时间赶人,而是看向众人。   “那其实只是个假人啦,本来的确是需要一个人来扮演,不过我们的人手实在是不够。”大久保解释道,“对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集合在这里呢?细野难道不是因为意外身亡吗?”   “那是因为警方还在进行调查,只能先用意外来给大家进行交代啊!”   目暮回答说。   在周边调查了一圈的柯南心想,这绝对不是意外。   但他又遇到了一个困境——小五郎叔叔不在这里,他要怎么才能揭露真相呢?   …… 264 偷天换日   柯南第一时间想到随行来的两个大人,然而在这之前,他“可疑”的行径就已经遭到过怀疑,要是真的用麻醉针对温妮特小姐或者她身边的人使用,很可能一下子被注意到,并把目标锁定在他的身上,也就是说,这是个非常糟糕的做法。   麻烦了,现在作为小孩子的他,就算推理出案件的过程,也没有说服力,甚至会被警方当成是蓄意捣乱。   在柯南苦恼的时候,另一边,温妮特和明美,还有当时正巧拍下假面超人高空跳跃的日卖工作人员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其中也包括了水无怜奈。   这位有名的大主播在,氛围有些不一样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温妮特对追星不感兴趣,却还是上前向对方主动问好,说明自己非常喜欢看对方的节目,是对方的粉丝之一。面对热情的“外国友人”,水无怜奈露出一副还算热情的微笑,似乎有一位漂亮的外国粉丝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水无怜奈也第一时间注意到温妮特双眼的问题,她暂时回避了这个话题,而是讲了一些有关于日卖乐园的逸闻。   明美看着两人的交互,内心是有些奇怪的,她刚向温妮特确认了对这位大明星的态度,显然和她目前所表露出来的不太一样,而这位大明星也很平易近人。   这给她一种潜在的感觉,双方都在用掺有虚假的态度来面对对方。   这段谈天并没有持续太久,虽然要找合适的设备耽误了一段时间,但导出视频不是太花时间的事情。   工作人员又花费一番功夫,让视频导入到更容易随身携带的磁带里面。   水无怜奈在向摄影人员确认之后,便请报警的温妮特将磁带送到警方使用的房间里去,虽然是突发事件,但日卖电视台方面也想要报道这起案件的后续,于是积极配合。   温妮特点头,她没有敲门、悄声进入到警方问询的房间里,低声对着正在值守的高木讲明了状况,把磁带交给了对方。   “警官,这是案发当时,水无怜奈小姐拍下来的影片。”   “是这样啊,里面也许会有证据,打开来看看吧。”   高木拿着录像带装进沙发正对面的电视机里,播放了画面。   画面中,先是主播水无怜奈的一段介绍,接着转向高空中正在起跳的假面超人,由大镜头转变成全景镜头,可以看清楚他起跳前的情况。   在假面超人向下跳的一瞬间,空中的橡皮圈内侧燃起了灰色的烟。   “在这暂停!”   目暮警官强调道。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这股黑烟应该就是爆炸物爆炸所产生的。”   高木解释地说。   目暮警官点点头,他作思考状,沉闷了一会儿,接着看向接受询问的众人。   “请问一下,有没有对细野先生抱有恨意的人啊。”   “我是看过大久保为了剧团的经营,曾经和细野吵得很厉害。”   负责高空跳跃项目的石岛说。   “你自己还不是因为跟细野借钱没还,之前吵过一次?”   大久保立即反击道。   “我跟他没有什么事啊……对了,还有加菜子,你不是也因为细野想要跟你交往,一直在烦恼吗?”   “我只是有一点为难罢了。”   “阿涉你不也因为细野一直把你当小弟使唤,对他早就感到不爽了不是吗?”   石岛把所有人和细野的矛盾都列举了一遍。   “大家不还都是一样吗?”   大岳涉不满地回嘴。   剩下的藤田表示他和细野没有什么冲突。   目暮警官结合画面里播出的场景进行联想,看向石岛。   “如果按影片里播出的情况来看,石岛先生你,是最有可能在橡皮圈内动手脚的人。”   “我才没有那么做呢!”   石岛激动地否认。   “啊咧咧,好奇怪哦。”   这个时候柯南发声。   “有什么奇怪的啊?”   高木警官非常配合地询问他。   “你们看,假面超人是不是在跳之前,自己摸了一下橡皮圈的内侧啊?”   高木控制着遥控器,将画面回拨,之后确实发现假面超人有将手指伸入橡皮圈的里面。   温妮特也借这个机会,稍微向前靠拢,离电视机近一些。   “的确……”   “接着往下看,你们难道不觉得假面超人在空中的姿势很奇怪吗?”   高木继续播放画面,接着在假面超人飞向空中一瞬间停下。   “有哪里奇怪啊?”   目暮警官问。   “欸,假面超人的左手是伸展开来的,右手却是紧紧握着的。”   高木顺着柯南的诱导,发现了这一过程。   “不过,这是不是假面超人所特有的姿势呢?”   “不,我是第一次看见他做这种姿势。”   大久保晋平否认。   “我懂了,他的右手说不定握着东西。如果是他自己将爆炸物撞在橡皮圈里的话,很可能他手里握着的就是起爆器!”   高木兴致勃勃地说,旋即又为自己的判断感到疑惑。   “不过,这么一来,不就变成是自杀了么?”   “自杀……没错,就是自杀,是自杀!细野他就是自杀的,对不对?”   石岛见自己的嫌疑最大,积极配合这种说法。   “这么看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   目暮警官跟着肯定道。   温妮特则已经发现了柯南诱导下的事实,看来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柯南已经做了不少调查。不愧是为了追逐真相的侦探,行动力还真是惊人。   看到柯南有些急切、蠢蠢欲动的模样,她不禁觉得好笑。   想要揭发案件的真相却又苦于变小的身体而无法办到,因而只能等待迟钝的警方自己发现的模样,确实有够好笑的。   “警官先生,不如改用最简单的办法,确认一下案发当时,各位的不在场证明好了。”   温妮特突然开口说。   虽然她只是一介外人,但日本警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各式各样的路人插手的感觉,并没有一上来就斥责她的意见。觉得有些束手无策的目暮警官反倒是点了点头,问及他们当时都在做些什么。   除了大久保和加菜子正在舞台上表演之外,石岛先生在假面超人身边,而大岳涉在幕后控制特效,藤田先生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内。   “这样一来,可能犯案的人确实也只有石岛先生和细野先生自己了。”   “不对哦,警官。”   这次被温妮特打断的目暮,稍微有些不耐烦。   “这位小姐……”   “前提是,当时从高空跳跃的人真的是细野先生。”   “什么!?”   本来想要赶人的目暮警官,一下子被温妮特的话给吓到了。   “对。如果说,当时细野先生已经死亡,从高空跳跃的人并不是细野先生,而是凶手本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闻言的柯南一怔,他没想到温妮特这么快就发觉了事件的真相。   “莫里亚蒂小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啊?”   “这其实很简单,凶手大概是在后台将细野先生弄昏过去,接着给他穿上假面超人的衣服,将他的尸体移动到河边丢入其中。然后换上假面超人的戏服上台演出,这么一来,一出偷天换日的戏就完成了。接着,他只要在高空跳跃的时候,在橡皮圈内侧安装上火药,然后用手里的起爆开关引爆就可以了。”   “之后,这名凶手就潜入水中,游到后面的泵室,接着只要把身上的衣服给换掉,就可以若无其事地回到其他人的身边了。”   “可是,从落水的位置到泵室这之间,至少有100公尺的距离欸。”   目暮警官提出疑惑。   “只要使用小型的氧气筒就可以了,提前准备的话,至少可以在河水里潜水十分钟。对吧,柯南?”   温妮特末了的问话,让柯南的表情变得难堪起来,他赞叹一句“温妮特姐姐你好厉害哦”,然后傻笑。   对他来说,这就好像是连自己引导的部分也完全被看破了。   搞不好这个女人真的像莫里亚蒂教授一样聪明,对待一般人的手段,在她的身上完全起不到同样的作用。   “那么,杀害细野先生的凶手是谁呢?”   高木警官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不在场证明来看,只有藤田先生和大岳涉先生两个人有可能。”   虽然温妮特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她并没有主动揭穿,毕竟这原本是警方和侦探的工作,她并不想要给对方留下一个类似侦探的印象。   顶多有点小聪明的程度。   “演出的时候,我都一直在后台准备爆破。”   大岳涉解释道。   “有没有谁有看到大岳涉先生在后台走动呢?”   目暮警官继续问。   不过,没有任何人能站出来回答。   “如果我不在的话,那么表演的时候,谁来做爆破呢?”   “这个我知道哦!”   柯南又站出来说。   这个时候,和他同行的少年侦探团一行人步入了这个房间,露出一副非常高兴的表情。   这让一旁的温妮特感觉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些孩子对案件的兴趣已经大于了假面超人本身,完全不是个好兆头,上次金币事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作死过一次,搞不好之后也会将自身送入险境。   “我们从以前一直支持假面超人的孩子口中得知,今天演出假面超人的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那个人。”   光彦拿着小笔记本,阅读上面的记录。   “他的动作迟钝,假面侧踢也踢得很不好,而且,每次假面超人在爆破之前做的招牌动作……”   光彦说到一半的时候,元太模仿着假面超人,向斜侧天空伸出手指。   “你们是说,每次在爆炸前都是这样吗?”   加菜子问。   “是的,我们采访了好几位支持假面超人的小朋友,有不少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光彦回答道。   “嗯,而且和之前不一样,今天的假面超人,在把手放到腰间的时候爆炸就发生了。平常,都会先叫一声假面才开始爆炸的。”   步美进行补充。   “现在回想一下的话,今天的爆炸的确比平常早了一点。”   大久保摸着下巴说。   “今天是我时间没有抓准。”   “而且,招牌动作也跟平时不一样!”   光彦再次强调。   “假面超人平常做的招牌动作,是用食指向上指向天际,不是把左手的手指全部伸展出去。这个姿势,虽然和电视上演出的不一样,但是在这里的剧场,每次都是这样演的。”   “这是因为,某次假面演出取消的时候,假面超人和小朋友们约定,会再次前来演出的动作。”   “但是,可能是藤田先生做的不是吗?他跟细野先生私下收取回扣,但是细野并没有支付给他,所以心怀不满,把他给杀了不是吗?”   大岳涉将矛头指向藤田。   “这个简单,只要看一看脚上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柯南再次站出来说。   “因为要炸断安全防护用的橡皮圈,得有相当的威力才行。放在橡皮圈内侧的话,犯人的脚上一定会有灼烧才对。”   高木听到柯南的分析,紧接着念叨一声“失礼了”就要检查大岳涉的脚腕。   “别碰我!”   大岳涉惊叫一声后,向后面倒去,躺倒在沙发上面。   这基本上已经是变相承认了罪名。   温妮特从电视上取出录影带,但是因为要作为证物,所以暂时无法交还给水无怜奈。她对犯人的自白不感兴趣,于是返回到之前的房间,看到明美在和水无怜奈聊得亲昵。   话题转到弟弟妹妹上,似乎水无怜奈有个弟弟的样子。   不过,搞不好只是虚构出来的,为了和明美有充分的聊天话题。像她们这样组织里的人,满口谎话都称的上是良善了。   值得温妮特感慨的是,明美的亲和力真是强大,连水无怜奈这样的角色也跟着笑意潺潺,话题络绎不绝,反倒是她的到来有些破坏气氛。   温妮特向对方说明了情况之后,水无怜奈的随行人员就已经到另一间房间的入口处等待警方的人员了,虽然事后警方也会给出信息,但是人们最感兴趣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案件的经过。   “对了,水无小姐。我有个疑问……”   …… 265 借用   “您是参加了什么新企划吗?对不起,我有些太好奇了……因为您平时的节目多数以新闻播报为主,很少出席娱乐性质的活动。”   温妮特以一副追星粉丝的姿态,用“打扰您真的很抱歉”的神色看着水无怜奈。   “不是的,”水无怜奈说,“只是台里的同事临时有事,所以我才接过了她的工作,而且日卖乐园也是日卖电视台的分支产业……这么说虽然不太好,不过应该有让我出镜帮忙提升人气的想法,像您和林小姐的组合,在日卖乐园里太少见了。主台那边希望有更多的成年人来光顾这里新开设的项目。”   温妮特有些遗憾地说:“原来是这样,我以为还能看到以您在中心设置的节目。”   “最近我有一个专访的节目,采访正当红的明星——听说是个神秘的大美人,现在还不知道详情,我提前告诉温妮特小姐你了。说不定我们在电视机里能够相遇呢。”   水无怜奈的话让温妮特一愣,差点怀疑自己的身份被看出端倪,表情稍微僵硬。   “您知道我?”   水无怜奈微笑着,红唇弯出饱满的弧度,将手置于身前,朝向温妮特。   “作为媒体人,了解有影响力的人物是基本的素养。何况,温妮特小姐您和那些以绯闻出名的豪门人物不同,一心支持慈善事业,我在许多公益场所,都能听到您的消息……当我听到您是我的粉丝的时候,我反倒吓了一跳,我还觉得,肯定是我单方面认识您呢。”   温妮特想到水无怜奈可能在福利院或者公益活动中瞧见她的挂名,其中多数以赞助的名义。她伸出手掌和水无怜奈握手,感觉到一片炽热的感觉,于是心理上觉得对方和组织里的其他人有些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她的表演太过于有迷惑性——在电视机上的水无怜奈既勇敢又善良,而组织里的基尔给人的应当是阴冷。   由于还想要了解事件的详情,水无怜奈匆匆和温妮特两人告别,步子轻快地来到逮捕到嫌疑犯的目暮警官身边。   现在是禁止拍照的,高木一脸羞涩地看着水无怜奈,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少年侦探团登场,光彦和步美一瞬间就认出了电视上热门的主持人水无怜奈。   “这个大姐姐很有名吗?”   只有脑袋里装着鳗鱼饭的元太不认识她。   “她可是现在非常出名的美女主播哦!”   光彦向元太解答。   旁边的柯南仍旧是一副无语的表情,心想,早恋、作死、追星,还有什么是现在的小孩子不会的。   水无怜奈表现出对小孩子的亲切,俯下身看着他们,表示想要采访他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元太来了劲,带头做起当时在米花美术馆门口决定的少年侦探团的登场动作,青色的墙壁仿佛成了他们的舞台,在元太、光彦“柯南你也跟着一起来”的催促下,柯南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凑齐了少年侦探团POSE的最后一块拼图。   温妮特觉得有股火箭队的既视感。   在水无怜奈吩咐身后的摄影师后,开始询问少年侦探队事件的问题。元太他们也觉得这起案件可以堪破,他们功不可没,半邀功式地说明案情。温妮特和明美安静地站在一侧等待着,她斜着瞥见明美捂嘴的偷笑。   “要是小时候的志保也像他们一样有活力就好了。”   明美的感叹并未激起温妮特的共鸣,虽然她当时遇见的是十三岁的小哀,但也远比寻常的十三岁成熟可靠,或许像面前的这些孩子一样是件幸福的事情,可对她来说,这将使得她们擦肩而过。   话说回来,现在的小哀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吧,虽然她现在不在这个地方。   温妮特想象明美得知这件事的样子,那一定会非常有趣,甚至是合不拢嘴。   “将来会的。”   听到温妮特这么答复,明美没有接话。她在意识到对志保抱有期望的人不止是她自己,且有点自说自话,变得有点愁闷起来。有那么一会儿,她用余光呆望着表情沉闷寡味的温妮特——她一定比自己更想要和志保见面。   在组织内,志保和她见面是合情合理的事,而和温妮特见面,是违反常理的事,明美意识到。   等到对少年侦探团的采访告一段落,水无怜奈表示还要跟着到警局一趟。这件事和日卖电视台有关,上面的决策人也很看重这件事,水无怜奈希望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是,又变成她们带孩子的状态,不过时间已经不允许继续游玩——已经到了黄昏——日卖乐园的营业时间即将结束。到了傍晚,温妮特用行动电话打给这些孩子的家长们,告知她会送他们回去,不过是在吃过晚饭之后。   温妮特一时口快,对他们说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她说。   “法国料理!”   “高级寿司!”   “鳗鱼饭!”   “你们几个,适可而止啊!”   柯南有些看不下去,“拜托,先不说都是很贵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同时卖这些的地方吧?”   温妮特思考了下,说:“我还真知道个这样的地方,不过今天太晚了,那就统一一下,吃寿司怎么样啊?”   温妮特微笑着看着他们。   “好!”   元太三人齐声道。   柯南眼见能白嫖一顿寿司,也老实地跟了上来。   温妮特提前给店里打电话,大砖头的备忘录被她充分利用,里面存着各种用途的电话号码。订餐之后,她又叫了租车服务——连人带车。目睹这一经过的柯南,有着“虽然和园子一样不像大小姐,但确实是大小姐”的感慨。   明美看温妮特安排得妥妥当当,以及面对小孩子时独特状态,微笑着缩了缩肩膀,像是彻底放松下来一样。晚餐是在附近酒店里吃的寿司,吃完之后,温妮特让司机将少年侦探团每个人都送到家门口,柯南排在最后面——因为米花五町目与商店街相连,和其他人的方向不同。   送走柯南这尊大神后,温妮特没有叫司机送她们回去,而是打算散步回去。   明美将手托在单肩包的肩带上,说:“温妮特小姐一定是喜欢小孩子,才会继续当牧师的吧?”   温妮特奇怪地看了明美一眼,她回答:“谈不上喜欢,对我而言,他们就像是某种奇妙的生物一样——我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仿佛我们其实并不是相同的物种,在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我经常会有这种感觉。”   明美歪了下头,说:“可是我觉得,你对他们的态度明显有不小变化。”   “这就和心理学家研究的结论一样吧。人们总喜欢善待陌生的东西,而不是身边的人……不过,我待在教会里的时候,是相当讨厌小孩子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来玷污圣坛——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它,但他们的调皮会让人忍不住发火,想让人把他们吊起来,再狠狠抽打屁股,就像修女拿戒尺拍我的手掌那样。”   “我很难想象温妮特小姐被惩罚的样子呢。”   “啊,这和要求的等级有关。负责照顾我的阿丽莎修女要求很严格,而我完全是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至少所有的事情都是弄成徒有其表的样子再得过且过。我觉得,最愚蠢的问题就是‘目标是什么’,但没有目标确实让人难以前进,所以神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就算不够虔诚,规矩也会在背后推着人前进,就像绝大多数时候的人生,不得不接受,你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吧?我说错了——你不该继续想这些,要是你还对组织的事耿耿于怀,雪莉……志保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希望看到你投入到普通的生活当中,她一定是这么想的。”   说着,温妮特转过身和明美对视,等待着明美的身形和她平行。   明美眨了下眼,冰蓝色的眼睛犹如蔓延着一股平静。   “我知道。”   “那就好。”   明美重新露出笑容,像是开玩笑一样地伸出胳膊,接着把温妮特手臂塞进来挽住,“那么今天,我就向志保借用一下温妮特小姐好了。”   贴近温妮特站稳后,明美又冲着温妮特一笑。   这让温妮特的表情有些为难,但明美的目光很是单纯,渐渐接受这样的行动方式,她也能自然地挽着手了——然后她突然想到自己和雪莉都没这么做过。不过,她也很难想象总是一脸冰冷的小哀会主动这样做,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简直对比乞力马扎罗山喷发的概率还要低。   一路上,她俩挽着手,只在经过马路的时候才分开。等靠近米花町二町目后,温妮特感觉有些心惊胆战,时刻担忧现在的情景被小哀看到,如果被看到,她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要是被认为和明美姐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就是跳进东京湾也洗不清了。   好在,并没有出现碰见博士与小哀的插曲,她们顺利抵达了前院。   “今天真是让人觉得开心的一天。”   明美说着,将遮阳伞挂到衣帽架的挂钩上,然后脱下防寒用的棕色皮手套。   她踩掉鞋子,像是一整天精疲力竭的女职员踱步跳过玄关,接着和温妮特四目相对。 纤熏:畂忆咝臼灵③漆舏坝   温妮特揉揉肩膀,点头“嗯”一声。   如果没有碰见案件、柯南和水无怜奈,她或许会这么认为。   “回复好敷衍啊!”   “我是觉得,下次你应该带别人去。而且,水族馆、电影院大概比假面超人更吸引一般人。”   “但是,我现在不是宫野明美,没有那样的对象啊……”   明美刻意做出无奈的表情。   温妮特边脱外套边说:“重头开始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必须耐得住寂寞才行。”   “这句话说得温妮特小姐你自己像过来人一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确经历过不止一次。   “你就当成那样好了,这不就意味着我更能理解你的处境吗?”   “欸!”明美惊讶地眨眨眼睛,“这真的很不像是温妮特小姐你会讲的话。”   “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一位男士在向女士献殷勤吗?”   “是女士对女士,”明美微笑说,“你现在给我的印象,和刚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温妮特没有过分纠结这点,因为她不在乎别人的印象和看法,除非是为了特别的目的,毕竟根本就没有一个系统的评价标准,即使是对自己的看法,也都充满了偏颇,尽管有话说,他人眼中的自己是最真实的,但她不那样认为。   她说:“我准备洗澡……”   “这是在邀请我吗?”   明美开了个玩笑。   “我是说,你可以先来。”   温妮特注意到,明美的掌心流了很多汗,下午的温度也比预想中高一点。   “嗯,我不是很着急。”明美说,“正好我想要处理一下食材。如果是为了自己做,就会觉得‘要是晚餐能自己做好就好了——所有的事情都能自己做好就好了’,不过如果是为了分享,就会变得很享受这个过程,同样的,泡澡也是个享受的过程。”   温妮特觉得明美这么说,有一点影射她洗澡用时很短的意思。   “你说的对。”   温妮特把准备都做好,彻底清理了一番,等她拿着毛巾裹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听见留声机正在响着,里面放着甲壳虫乐队的歌曲,响着优美的旋律。温妮特比平时更早入睡,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有今天发生的事,都让她感觉到一阵崭新的变化。隔日清晨,温妮特攒出一筐要洗的衣服,等她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明美正在剥豌豆,另一只手里拿着文库袖珍本阅读,封面上隐约能看到“春天与阿修罗”几个字。   “英式焗豆,你觉得怎么样?”   “令人怀念,很好。”   她们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仿佛如同新的家人似的。温妮特来到院子里,翻了一下邮筒,里面有新的信件。   温妮特将信件翻过来,看了眼寄件人,“是绫子……”   …… 266 读作约会?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邀请函,铃木绫子在信中邀请她前往铃木家的别墅参加聚会。   这是绫子大学时期电影研究社的例行聚会,去年邀请过她,缘由是五年前在轮船上的结识。那一次的拍摄可以说是社团最初可以称为是成果的内容,拥有纪念意义,同样她这个客串角色,也成为了相关者之一。不过,温妮特去年并没有参加,当时她正在执行组织的任务,而六人组之一的上川敦子在两年前自杀一事,也让那场聚会蒙了上阴霾。   “再度回绝的话,就有些疏离感了。”   温妮特喃喃念叨一句,接着侧过头回望向屋内,想着究竟要不要带上明美一起去。   在信件上,绫子特别标注,欢迎带着朋友一起来,她觉得绫子应该也清楚五人之间因为敦子自杀一事产生了间隙,想要多一些人活跃气氛,忘记不愉快吧。   就心情而论,她更想和小哀一同前往,但阿笠博士像上回一样远行的事不多见——他是个相当宅家、缺少运动的科学家,这是来自小哀的评价。   “还是问一下好了。”   温妮特回到楼上,打开电脑,向小哀发送了电子邮件。之后,她来到一楼帮明美剥豌豆。   走近后,温妮特也看到书脊上的字眼:“宫泽贤治著”。   虽然日本文学看得不是很多,但她还是藉由这个话题,问:“这本书讲的什么?”   “是一本诗集,里面多是关于自然、农业和宇宙的诗歌。”   “哦,我知道宫泽贤治,他的银河铁道之夜——”   “有点太悲伤了。”   “大人的童话,我喜欢这个说法。”   “越是长大,就越看不得它们了,我是这样觉得的,但是银河、铁道、夜都很美。盛开的龙胆花,散发着光芒的三角标。”   温妮特稍微转移话题:“我还没看过这本书,他的诗歌,我只看过一首‘不畏风雨’。”   “是首给人生活勇气的诗歌。”   温妮特和明美聊了些诗歌、小说、戏剧,谈论了一些喜欢和不喜欢的作家,直到豌豆剥完。或许可以直接买弄好的,不过偶尔这样也不错,没有事情需要处理,安静地投入到生活之中。温妮特感觉到,在雪莉消失的这段时间,交给她的任务和命令明显减少,像是给出一段冷静期似的。   关乎FBI的事情,她收到的消息,暂停追查,而六田将司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   就组织目前的态度来看,仍然对于最初的选择——板仓卓寄予厚望。   半天后,温妮特收到来自小哀的回复,里面用比划模拟出了一个“傲娇”的表情。温妮特想到现在傲娇还不是流行的元素,大概算是矜持的表现之一,总之,小哀已经向她表现出亲近之意,博士和柯南都清楚这件事,所以不需要太过于避讳,至于她自己,组织这边暂时没有联络她,相当于像水无怜奈般,只要维持好表面上的日常生活就足够了。   “说起来,贝尔摩德差不多也要回日本了吧?”   温妮特念叨一声。   她倒是不希望对方这么快回来,毕竟就算没有事,她也会上门叨扰一番,以贝尔摩德的阅历和敏锐心性,搞不好能看出点什么来,这样一来,握在对方手里的把柄又会增加了。   “不过,估计她也不会停留太久,近期她总在伦敦活动,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   温妮特耸耸肩,每个人负责的事,情报本来就是不互通的,了解更多组织的事,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   三天后,温妮特觉得应该是三天,但季节的变化给她明显的感觉,由秋冬变为夏末,但身边的人却没什么感觉,事到如今,她也不会为这种事感觉到惊讶,不过,她发觉年份的变化明显减缓了——在体感上。抛开这个话题,她换上像是没有帽子的登山者套装,表层像是牛筋劳动布一样耐磨柔软,背后背着一个深紫色的旅行包——本质上这更像是一场合宿。   或许是想要和小哀留出更多的时间相处,她没叫克莱德或是租来的司机,而是规划了一下路线。信的附件里,有别墅所在位置的地图,由于是在未开发的山林内部,手机的收讯很差,定位效果也不佳,不如纸质的地图来得可靠。她按约好的时间来到博士家,按响门铃没多久,小哀与博士走出房屋来。   阿笠博士摸着后脑勺客气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温妮特小姐。那么这两天,小哀就拜托给您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原本发出邀请的人就是我。”   温妮特与博士客套一番,送上昨天买来的高档店铺限定的蛋糕。看见它的包装,小哀就反客为主,叮嘱起博士一天最多吃一小块,还有配套的严格饮食控制。温妮特甚至看见一张限制卡路里的单字,里面标注了各种蔬菜的摄入量。   温妮特小姐开始担忧等她年纪大了,小哀同样会拿着这样的单据,严格限制她的糖分涉入,那样简直是一场大恐怖,这样一想,她不由和博士统一了战线,念叨着“偶尔也可以在饮食上奖励一下自己”这种话,然而,却被小哀回怼“他已经时刻在那么做了,现在是惩罚时间”,温妮特对博士露出歉意的笑容——表达爱莫能助的意味。能拗得过小哀的人,恐怕只有明美了——嗯,仅有明美。   小哀也跟着背了个不小的包,这让温妮特觉得她的背后很沉重。大概是印象很大程度取决于形象,她觉得,现在的小哀是需要细心呵护的对象——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是在养成游戏的角色似的。她微笑着看着小哀,问她是不是很沉。   “怎么,你要帮我背吗?”   “可以啊。”   这么说之后,小哀明显有点后悔的感觉,她否认说:“还是算了,最近我自己也很缺乏运动量,毕竟随意出去走动的机会不多。”   “不是还有那些小朋友们吗?”   小哀怪异地看了温妮特一眼:“你不会觉得我和他们很有共同语言吧?”   “我倒是觉得,以小哀的个性,应该会很宠这些孩子吧,就像对待小动物似的。”   “我还是看着自己家的笑面狐狸吧。”   小哀笑着斜着瞥了温妮特一眼。   “笑面狐狸……”   温妮特微微睁开眼睛,表现出有点困扰的神色,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   “把头低下来。”   “嗯?”   温妮特虽然发出疑惑的声音,但还是老实地照做。   小哀试着去碰温妮特的头发,但还是有些勉强,在还是“雪莉”的时候,她的个头完全不亚于温妮特,看她的目光也几乎是平齐的,甚至是向下一些,她叹息一声,“干脆蹲下来吧。”   温妮特双手搭在膝盖上下蹲,透过触感能明白到,小哀是想要帮她扎头发——今天有些风——散开的银色发丝像棉花团般被扯动着。小哀的手非常稳,像精通于裁缝的女性,动作从容不迫。温妮特很享受这样的过程,等到结束之后,由马路转弯处的凸面镜中瞧见自己的发型。   “为什么是公主辫?”   “因为觉得很适合你,尽管拿我自己试过,不过发量的关系并不是很合适……我自己看起来也觉得很怪异,但放到你的身上就赏心悦目了,可能是因为你就适合在舞台上扮演欧洲的公主吧……”   温妮特虽然明白小哀的想法,但是无法将公主的形象和自己混合在一起,她觉得太不协调,而她也理解小哀的所想,恋爱中的女人大抵如此吧:脑袋稍微飘飘然,讲些飘飘然的话。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公主一样看待,她也想要如此。   她喃喃一声:“是吗?”   “我还没有问,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温妮特像是探险家似的将地图敞开在身前,又顾虑到小哀的身高,将它放低了许多。   “还真是不近呢,而且竟然把别墅建在这种荒野的地方,当做避暑的去处吗?”   “我们先坐车吧。”   顺着她的规划,她们一直坐车到中午左右。温妮特在车站拿出自己和明美准备的便当,等小哀品尝之后,静静打量着她。   “怎么了,被这样盯着看的话,会影响食欲。”   “来猜猜看,这里面哪些是我做的,哪些是明美姐做的,怎么样?”   温妮特总算明白花瓣占卜和一些无理问题的诞生所在,给生活、恋情中增加一些调味剂。便当里有着肉丸、炸虾、小热狗等餐食,还有造型用的胡萝卜、海苔,配菜的青花椰菜和素食沙拉,各种的量都不多,但是非常丰富。   “这怎么可能吃的出来……”   小哀随口说了句,把肉丸放进口中,露出“超明显”的表情。   “你做的。”   “猜对了。”   “出乎意料的简单……糖醋的口味,还有糖放多了。”   小哀又品尝了其他菜品,“热狗里塞花生酱,也就知道我喜好的你做得出来了,还有……花生酱不用放糖!花椰菜肯定是姐姐准备的,像你这种被糖和肉支配的生物,蔬菜和沙拉已经成了必要的调和手段了。”   “不愧是小哀!”   温妮特不禁恭维一下小哀,其他的也几乎全部猜对了。   “这么说来,姐姐还住在你的家里吗?”   “嗯。”   “那这样的活动,邀请她不是更合适吗?”小哀阖上空了的便当盒,问温妮特。   “虽然对不起明美姐,但是不管是谁都有私心啊。”   “哦,你的私心……”   温妮特眨眨眼,说:“其实我想带你们都来的,不过,现在你还没有做好和她相认的准备吧?”   小哀静默地点头,她觉得,即使有温妮特在身边,也称不上绝对安全,一旦姐姐和她扯上关系,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也会大幅度增加,没理由放任这样的风险。而有温妮特在,姐姐也会相信“宫野志保活着且不是孤身一人”,从而不再多忧虑她的事情,总之,让温妮特继续充当纽带的角色维系这个平衡,是让她最放心的状况。   “是的,如果被她知道我现在这副变小的模样——姐姐她肯定把我当小孩子,比你还要变本加厉。”   “我哪有把小哀你当小孩子啊……”   “你就是这样想的,”小哀伸出手揪了下温妮特的耳朵,轻轻一拧,“不光是把我当小孩子看,甚至还想把我当小孩子养,真是有够恶趣味,是不是五年前就这样想了?”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念头?”   “要是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样子,我肯定会狠狠笑话你的。”   “哦,我是不介意哦。要是能变成小孩,假死脱身也不是难事,如此一来,小哀你也不用研究解药了……我们可以一起度过这段时间,不过,恐怕要轮到你来养我了。”   “你自己出去打工,像你这么‘健壮’,工地的工作也能胜任吧?”   “欸!”   小哀跳下木凳,拍拍温妮特的膝盖,接着往地图上描绘的方向走去,温妮特还在憋一副不满的神色,但小哀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温妮特学着电视上看过的女孩子样子,在那里佯装抗议、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小哀赶路,到最后,小哀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抚慰小孩子。   “要是真变成那样,等我考上研究所后,再养你好了。”   温妮特跟着微笑,只是赚钱的话,还是有许多方式,不管是违法或者不违法的,但是工作的话,她是真想不到有什么比较适合她的,或许私人保镖和佣兵更合适——这些不涉及犯罪,有本金之后也可以开一家小餐馆或者是咖啡店,她对自己的手艺,自信不太够,不过花圈和十字架绝对没问题。   葬仪用品店!   温妮特灵机一动,毕竟和西式婚礼一样,西式葬礼在日本也很流行。   等她们步入丛林后,温妮特很快停下了妄想,尽管森林的内部说不上危险,但还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坡路,深坑,生长着麻烦植物的荆棘丛……事实上她还是想得多了,里面有开拓的土路在,还有汽车行驶过的痕迹。   约莫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们看见一座吊桥悬挂在裂谷的空中,别墅就在桥的对面。   …… 请个病假   最近读者们也感觉到了,我的更新不是很频繁。   作者在国庆节放假期间,吃出毛病了。   过敏性(急性)皮肤病很严重。   眼皮瘙痒刺痛,盯着荧幕看一会就难受……还有很多地方,严重影响注意力和睡眠,痛不欲生(悲)   这个月只好随缘更新。   等我康复之后,再爆更补偿。   ( ?? ﹏ ?? ) 267 恋爱强敌?   这样的设计,使得这间别墅仿若空中楼阁——通往外界的就只有这座悬在空中的吊桥,别墅后面是一片密林,是山的阴面。一旦这座桥出了问题,别墅里的人就失去了离开的方法,不过,从桥的磨损程度和颜色来看,显然它已经服务了数年并且仍旧坚挺——它的颜色和拓开的路面完全一致——是深棕色的。   小哀盯着眼前的景象,问温妮特:“你不觉得,这和小说里的场景很像吗?”   “哪本小说?”   “就是暴雪山庄模式的推理小说啊,作者把一群人困在一个与世隔离的地方——实际上我们不久前刚经历过,在那位四井集团千金的别墅里,不过,当时还有可以下山的路,要是这座桥出了问题,我们可真就是插翅难飞了。”   小哀伸手摸了下桥的锚碇,“不过看样子它很牢固,至少不会因为自然原因而断裂。”   小哀的话,让温妮特觉得她的骨子里其实有股冒险思维,仿佛发生那样极端的情况事情才会变得有趣一样。温妮特并不希望危机的情况,即使小哀在她的身边,也不能说可以回避所有的问题,温妮特对自己的身体能力有信心,但身边的人不一样。   温妮特以并不遗憾的口吻说:“很遗憾,这一定是个什么状况也没有的平凡假日。”   她压着小哀的肩膀踏上吊桥,稍微有几分催促的意思,以防止小哀继续胡思乱想。温妮特体会过类似的危机思维,它往往和心理创伤结合到一起,就像经历过战争的老兵,面对某种预兆,会做出糟糕的判断而拿起武器。   温妮特一直推着小哀来到别墅门前。   门是棕褐色的杉木制,远观别墅的印象是一栋四四方方的两层建筑,走近之后就发现实际上面积很大,温妮特的身高勉强高过这扇门的一半。   她走上前,轻轻敲门,等待片刻后,出来应门的人令温妮特感到惊讶。站在玄关口的并不是电影研究社的成员,而是她熟悉的铃木园子——她穿着修身珊瑚蓝长袖T恤和白短裙,站在三阶的台阶上。   看到来者是温妮特,园子表现得有些意外。因为在和绫子的聊天中,她已经得知温妮特曾经拒绝过邀请一次,由于时间不算早,她认为温妮特这次也不会前来,但和她的预料相反,温妮特不仅前来,还带上了一个小女孩。   园子热情地跟温妮特打招呼。   “温妮特小姐,我姐姐她刚才还念叨,想您会不会来呢。”   温妮特微笑道:“也是正好有空,而且我和电影研究社的成员们也是旧识了,正好和绫子见上一面。”   “姐姐她也抱怨好久没看到温妮特小姐了,”园子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温妮特小姐,你有没有看到小兰啊,我招待她来聚会,不过还没有到。” 千寻首发:9501 80909   温妮特摇头否认。   她和小哀一路上的速度可以说是很慢,搭乘的是慢速的旧式火车,并且在车站休息了好一会,坐了旅游巴士,所以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原本约定的时间是午后。   “大概快到了吧。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附近,确实有些不好分辨道路。”   园子食指抵着下巴,“搞不好在路上迷路了……不过这附近移动电话的信号很差,也没有办法联络,只好继续等了。”   园子邀温妮特和小哀进门。   别墅内部是以实木为基础构建,温妮特和小哀换上园子准备的拖鞋,走在深棕色的地板上,一连越过几个房间的门关,来到楼梯口的附近。   “咦,其他人还没有到吗?”   一楼既空旷又没有声响,温妮特于是问。   园子回头看了温妮特一眼,说:“他们都已经来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   “哦,原来是这样。”   园子的目光由温妮特身上逡巡到小哀,“对了,温妮特小姐,她是上次寄放在小兰家里的女孩子吧?我记得叫灰……”   小哀冷淡地说:“灰原。”   “对,灰原。”园子看向温妮特,“难道这次那位阿笠博士又将她拜托给您了?真是不负责任的家长欸。”   “上次和小兰一起的时候,不是也有说过么……其实我和阿笠博士是邻居。”   虽然隔了半条小路约莫几十米的距离,但应该也算是邻居吧,温妮特稍微思索了下。   这个时候,小哀已经往楼梯上面走,留下园子跟温妮特对视。   “被拜托照顾这种脾气麻烦的小孩子,温妮特小姐你也是真够呛呢?对了,为什么她住在那位博士的家里呢?她的父母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妮特犹豫地回答:“其实她的父母已经去世,而他们正巧和阿笠博士有亲戚关系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   园子听了这个缘由之后,露出抱歉的神色。温妮特觉得,园子似乎把小哀的“性情古怪”归结到这个原因,并用有些怜悯的表情来打量她的背影,要是这种的状况被小哀本人发现了,估计要反过来质问她“你和那个女孩说了什么”。   她和园子不再在楼梯上驻足,转过顶端的粗厚木质扶手,来到长廊上。   长廊两边是分散的房间,有数十个之多,小哀已经步向长廊的中间,打开其中的一扇门。   “啊,抱歉。”小哀打开的瞬间,马上就把门关上了,然后看向楼梯口旁的温妮特,解释道,“我以为靠阴面的房间没人选择……”   温妮特懂小哀的意思,她们来的方向是阳坡,另半边的房间对的是山的阴面——长满植被——白天很难透进阳光,老实说,她不赞成这样的选择,她作为小哀的恋人,就算背上“唠叨”的前缀,也得叮嘱——晒太阳太少身体会缺乏钙质、湿气也会更重。   园子没在意小哀的举措,她对温妮特说,跟着她来,引得她们到阳面的一间房间,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园子又回头,报以询问的眼神。   “温妮特小姐,她和你一间房间吗?说实话,二楼的房间有些紧张。”园子解释说。   尽管一楼也有闲置的房间,但是里面的陈设和布局不是用来住的,也缺乏打扫,二楼由于有浴室之类的房间占了空间,所以空出来当做客房的数量不是很多。   “另半边确实晒不到阳光,我想还是闲置比较好,”园子露出抱歉的神色,“待会儿小兰也会过来,我得给她预留出一间房间。”然后,她像是想起一个玩笑似的,说:“我猜,那个眼睛小鬼也会跟着来,所以就让小兰和他一间好了——常规配置!”   “小孩子有人照看,的确是合理的安排,”温妮特跟着露出笑容,回应园子的说法,“没关系,我原本就打算和小哀住一间,还能住上阳面的房间,真是太好了。”   园子也高兴地冲着小哀说,要听温妮特的话,接着又下楼去等待还没有抵达的小兰。   温妮特按着银色圆筒把手,微笑看着嘟囔“恶趣味”的小哀,等小哀先步入房间。房间里很整洁和空档,没有多余的装饰品,靠近落地窗边上是两张铺着崭新墨绿色褥子的双人床。温妮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小吊灯的里侧、床底,最后将落地窗打开。   “就算你再怎么找,也不可能会有窃听器,或者一个大活人藏在这里面,”小哀盯着温妮特说,“这算是职业病吗?”   温妮特站在窗边,发丝被风吹起,她转过头:“只是随便看看,保持警觉也是活得长的秘诀,另外一个是——绝不冒险。”   小哀不以为然,闭目养神说:“绝不冒险?我看你是刀头舐血,以前简直就是个疯丫头。”   温妮特耸耸肩,她清楚自己在说道上是不及小哀的,而且被小哀现在的样子这样称呼,让她有股很不妙的怪异感,尽管现在和以前,她都比小哀的年纪要大。   温妮特收拾了一会儿行李,她们没带太多东西:一两身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品,还有一些常备的药品。从小哀的行李中,她还找到了瓶装的护肤品。将这些东西整齐摆放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温妮特又走向窗台,站在窗台前能看到她们来的时候经过的悬索桥。   “欸?”   小哀听见温妮特发出声音,侧目了一下,问:“怎么了?”   温妮特在窗口对着午末的阳光,看得不是很真切。她看到出现在桥头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多半是小兰和柯南,但桥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在阳光下穿着黑色的衣袍,脸似乎也被什么包裹了起来,一副鬼祟的样子,温妮特在来的时候看过地图,距离这附近有人居住的地方,至少要两英里。   难道他也是参加这场聚会的人么?其他电影研究社成员带来的人?   温妮特若有所思,回答说:“我在别墅的周围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影,看起来不像是参加这场聚会的人。”   “会不会是附近的居民?”   “我想应该不是,最近的民居要步行一个小时以上,而且他的装束很奇怪。”   “你还能看清楚装束?该不会是看到几个模糊的色块,就把对方当成形迹可疑的潜在犯罪者了吧?”小哀走到温妮特的身侧,也从窗口看到了正在过桥的小兰,她单手压在玻璃表面,对温妮特露出“别担心”的表情,说,“这种荒山野岭,就算是组织的势力也遍及不到,要是你比我还担忧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身旁多睡一个人。”   滴!   温妮特小姐产生警觉。   和小哀同床共寝……   不,仅仅是同床的程度。   温妮特一时间不由胡思乱想。小哀看到温妮特扭捏的模样,嘴角流露出笑意,她拉上半面窗帘,拉了拉温妮特的衣袖。   “既然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那个女孩也到了,差不多该下楼了。”小哀走到门关,打开门说,“虽然我觉得是不太可能,不过既然工藤新一这个灾星也跟了过来,搞不好,你看到的真的是个形迹可疑的潜在罪犯也说不定……这可真是失算啊,明明是来之不易的假期。”   “啊……”温妮特用手指搔了搔脸颊,她没想到小兰和柯南也会出现,未免过于凑巧,“应该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吧,可能只是最近运气不太好,我也没想到园子也会来,甚至邀请了小兰……迷信巫咒是不好的哦,我们可以把柯南当成空气,好好享受这趟别墅之旅。”   “希望是这样。”   小哀走出门,脸上挂着“不抱希望”的表情。   温妮特对此有些疑虑,难道工藤新一真是灾厄体质,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迷信的东西”不止一处。   她追上小哀,从纸船形状的楼梯下来,正巧看到园子应门。   一直在等待小兰的园子,在窗口观望了好一会儿,等她烧开热水,再度回到一楼的窗口,就看到了小兰和柯南正在渡桥的样子。   这可真叫她好等欸!   园子稍许不悦地打开门,报以略微责备的目光,说:“怎么这么慢啊,你们到哪里去了?”   带着柯南的小兰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园子。”   “好不容易可以招待你到我们家的别墅来了,你还迟到,真是的!”园子抱怨的同时,垂眼看着带着一顶小红帽的柯南,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调说,“你果然还是带着他来了。”   园子背着手,弓下腰,对着柯南说:“柯南,你怎么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柯南讪笑,他也不想来,但叔叔正好有事,而他也担心小兰一个人,他在心里呵呵两声,怎么也轮不到园子来教训他。   园子叉着腰,烦恼地说:“带着这个小鬼,你根本就不能谈恋爱了嘛!”   “谈恋爱?”   “对啊,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认识不错的男孩子才来这里的啊!”园子左手压倒右手,十指交错,露出一副期待美好邂逅的恋爱脸,“我们在这里,可以跟他们在大自然的环绕下谈一场浪漫的恋爱啊!”说出口之后,园子又立即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而且,我们已经有一个强敌出现了,要是再不主动一点,恐怕完全沦为陪衬了!”   旁观的柯南在心里吐槽园子打的注意,听到后半段又觉得奇怪,这时候,温妮特出现在园子的身后。   温妮特自然是听见了园子的话,在园子的这么描述的同时,她一并感受到了小哀的视线,然后把手指缓缓抬起,指着自己问:“难道,强敌指的是我吗?”   ……   ps:谢谢读者提醒我bug,已经修正,是作者太粗心了。 268 乌云密布   “原来你有自觉啊?”   “呃……”   温妮特被小哀的评价呛住。   “某个人肤白貌美,正值适龄的婚嫁年纪,不仅拥有大笔财富而且风评不错……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难道不是吗?”   温妮特少有感受到强烈的尴尬,缩了缩脖子。面前还有两个其他女孩在,她总觉得这种话题不够合适,但小哀似乎没有这种顾忌,也没有人对她的言语感觉到疑惑。   其实三个人对小哀的“成熟”逐渐习惯,或者说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柯南死鱼眼地看着灰原,就算是面对还算喜欢的人,嘴巴也一如既往地不留情啊!   温妮特抿了抿嘴唇,说:“我没有那种想法,还请不要顾虑我……”   小哀心想,温妮特还是不得要领。她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有很强的影响力:使得周围的人对其他女孩的兴趣降低。不过,小哀倒不觉得担心,今天来参加聚会的那些人,早在五年前前往日本的船只上就见过面,当时温妮特就表现出了“虔诚的一面”——说自己不会结婚。而且,以当时温妮特对敏感的表现来看,她是个相当有主见的女性——这不见得讨日本男人的喜欢,反正就算喜欢也没用,她是不会松开一根手指的。   “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小兰你要加油才行哦!”   “什么我要加油嘛!” 咎唔领亿 灞领久凌⑨   小兰嗔怪了一声。   不过园子兴致正高,小兰也受到了感染,并没有产生太多抗拒。她配合园子,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园子则是见人都到齐了,说要去帮在厨房的绫子准备下午茶,温妮特闻言,表示打算一并去帮忙,不过被园子以“你们是客人啦”这样回绝。于是,温妮特和小哀承担起另一件事——引导小兰找到最后的空房间,她们后脚刚追到小兰两人的身影,就看到她从某个人的房间里红着脸退出来,手忙脚乱的。   “我知道空房间的位置,跟我们来吧。”小哀一眼就看出小兰冒失的遭遇,她之前也做了相同的事,虽然理由是建立在某个常识之上,但结果一致,“是左手边倒数第三间,不要记错了。”   说罢,小哀又派温妮特下去帮忙做些摆盘的工作,俨然像个可靠的组织者似的。温妮特乐见于此,这意味小哀很好融入到这次旅行当中。她走到楼下,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到厨房,轻轻敲了下门框,发出声响。绫子正戴着烘焙用的厚手套,看到温妮特后,露出惊讶的笑容。   “啊,不是说了温妮特小姐你不用帮忙的嘛,我还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呢!”   拎着茶壶的园子抱怨了一句。   “抱歉,园子。领小兰他们到房间有小哀足够了,我心想还是来帮忙准备吧。一闻到香味,我就知道将会有场美味的下午茶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绫子拿出烤好的饼干,“我们一起研究料理的时候,你才是‘优等生’。”   温妮特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帮忙园子在托盘上放置茶具。在小哀回国的五年间,她也有努力维持现在的人设,应绫子的邀约去过料理教室,心想着在小哀面前藏一手,但一直没什么机会亲手做给她吃。虽然最近和绫子的来往减少了,主要原因也正如园子整日大肆宣扬的那样——老姐正在募集结婚对象中。   “对了,和温妮特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呢?”绫子突然问,“自从在轮船上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有看到你们在一起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要在日本读大学的吧?”   “是啊,但她很忙,也许久没有联络过我,你也该知道的——学业上要面对课题还有导师之类的问题。她还选择了短期培养方案,学年又减少将近一半,估计每时每刻都在忙着论文的事吧——好啦,我们还是说今天的事情吧。”温妮特不打算继续聊关于小哀的话题,此刻的她已经在这里,并且作为“雪莉”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温妮特转移话题,“难道说,绫子对他们其中哪个人有意思吗?”   绫子矢口否认,她用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向笑容满面的园子,很明显清楚“正在募集结婚对象”的传闻是谁散播出去的,园子个性活泼,对恋爱的话题也非常感兴趣,像这次,反倒是园子想要认识一下他们,看看其中有没有好的恋爱人选,不过绫子不觉得会成功——园子是个相当颜控的女孩。   等从烤箱里拿出饼干微微冷却后,温妮特和园子把它们摆盘,用白色的布盖住、防止热气流失,之后又准备了人数的茶,端着准备好的茶点放在餐厅——像贵族家庭用餐的长桌上。这时候,她们派出园子喊楼上待在房间里的众人,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聚集在这张长桌上面,吹着红茶上飘出的热气。   “哎呀,我们的主人公好久不见了!”   角谷弘树一出场就带着手拿式摄影机,对准刚落座的温妮特。听他这么一说,园子一副嗅到八卦的表情,小兰和柯南也来了兴趣。   坐在温妮特身旁的灰原哀冷不丁地说道:“以她为主角——差不多是这样,曾经拍摄过一部半成品的短片。”   “欸!”柯南十分惊讶,“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小哀见自己说漏了嘴,佯装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回嘴:“当然是她告诉我的,本来她参加这个聚会的理由就是因为这场偶然的遭遇,作为被她邀请的人,我没理由不知道吧?”   柯南一下子哽住,不说话了。   “我只听说你们是在船上认识的,但是拍电影这件事,我可完全没听过,”园子极为惊讶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角谷弘树见到园子好奇的样子,放下按在眼睛前的摄影机,笑着说道:“为了这次的聚会,我有特别地整理出来哦!不过,那个女孩和那位外国先生他们没来啊?”   如果不是要邀请小哀,温妮特觉得自己应该会带对方一起来,不过,一个没有事务安排的假日,对克莱德来说同样是放松时间,她有提过这件事,不过他明确表示对这场聚会没什么兴趣——温妮特见他换了新领带,搞不好是要周末去约会。   说起来,她和小哀一起来,也算是约会吧。   “他们都很忙……克莱德在周末有个约会,就回绝了。”   “约会!”   园子对这个词非常敏感,她也知道克莱德,经常作为温妮特的司机出现,“他们可以一起来的嘛,好可惜哦!不过,能够看到温妮特小姐主演的电影,也很令人兴奋呢!”   绫子看着园子说:“那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看好了。”   温妮特感激地看了绫子一眼,她可不是“明星心态”,要是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恐怕想死的心都有——这远比暴露在敌人的射程内更令她苦恼。   “那我们就聊聊老姐你们在社团的事情吧。”   园子也感觉到了温妮特的窘迫,顺着绫子的话转移话题。   “原来你们都是同一个社团的啊!”   小兰面露惊讶,她在接受园子邀请的时候,没有听说这件事。   “对啊!他们都是我老姐大学电影研究社的社员。”园子从座位站起身说,“他们这五个人的感情特别好,所以每两年都会聚会一次。”   “从小兰的旁边开始,是担任主要演出工作的太田大哥。”   外型美型的太田胜额头戴着绿色的鉢巻,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他冲着小兰“嗨”地打了声招呼。   “他旁边呢,是专门负责摄影的角谷大哥。”   中分头型的角谷弘树重新举起摄影机,看向小兰的方位也打了声招呼。   “接着是,负责大道具的高桥大哥。”   “你好。”   心宽体胖的高桥良一憨厚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   小兰面向三人致歉,在小哀追上她之前,她曾冒冒失失地打开过他们的房间,把敲门这回事旺仔脑后,面对这尴尬的状况,她的双手手心朝外置于胸前,轻轻摇晃。   “没什么啦!”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嗯,怎么回事啊?”   园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于是追问小兰。   “没什么!没什么!”   小兰觉得这件事要被园子听了去,指不定会发酵出怎样的话语来,连忙延续刚才的动作,将话题糊弄过去。   园子虽然觉得有问题,但她还在介绍当中,于是继续介绍。   轮到绫子的时候,园子微笑着说:“接下来是负责演员化妆和服装工作,目前正在物色结婚人选的我老姐!”   “你真是的……”   绫子脸色微红,轻摸了下脸颊。   “最后这位呢,是导演兼剧本,同时又兼任电影研究社社长的池田知佳子。”   “请多指教。”   池田一头利落短发,戴了耳坠和颈圈作为装饰,给人一副干练与潮流兼具的印象。   池田知佳子……小兰听到这个名字,立即联想到电视上正在上映的电影,在制作人员表中,她也看到过同样的名字,而面前这位,也恰巧是电影研究社负责剧本的成员。   小兰瞪大眼睛,“啊!你该不会就是那部电视上正在热播青色王国剧本的池田知佳子吧?”   “没错,那的确是她在学生时代的作品,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公诸于世了。”   绫子微笑地解释。   “过去的事情别提了,好不好?”   池田知佳子略感为难地微笑。   “听说,你马上又要编写下一部电影了,是不是?”   太田胜左手撑着脸颊询问,与此同时,坐在他旁边的角谷弘树也站起来,举起摄像机,对准池田知佳子,说:“那么,池田大师!请对你的影迷说几句话吧!”   “别讽刺我好吗,角谷?”   池田知佳子仍然为难地笑着。   太田胜抬头,看向角谷,“角谷你对摄影的爱好还是一样没有变,看到你把那部短片拍得那么用心,我还以为你定会选择相关的工作呢。”   “爱好变成工作,可能会受不了,而且我也只是个不专业的人士罢了……不过,这个爱好我是不打算放弃的。”角谷回答的同时,转动摄影机,落在高桥的脸上,“话说回来,高桥。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啊?”   高桥垂头,摸了摸饱满的肚皮,“快有一百公斤了吧。”   “镜头都快塞不下你了哦。”   “真的啊……不好意思。”   高桥摸摸后脑勺。   “和大家聚在一起,又让人回想到以前了。”绫子露出怀念的表情,旋即蹙起眉头,“对了,还有敦子……要是敦子没有发生那种事的话,今天也会在这……”   在绫子讲出这句话之后,电影研究社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变,纷纷瞪大了双眼。   “敦子?”   对事情不了解的小兰发出疑问的声音。   “够了!”池田知佳子突然站起身,叉开五指用力拍打桌面,“不要再提敦子行不行!”   “知佳子……”   绫子被池田的态度吓到。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池田知佳子连忙坐下,捋平气息,一副不满的样子说道:“我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空到这里来散心,我可不想谈一个两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的事情啦!”   “对不起。”   绫子道歉道。   敦子是当初和池田知佳子共同敲定剧本的女孩,在船上的时候表现的很内向,和温妮特没有过多交流,不过她有出席对方的葬礼,据当时的检定是自杀的。   突然反映这么大的话,难道敦子的死和她有关系吗?   温妮特联想到。   太田胜似乎也看不惯池田的样子,不屑地说:“人出了名,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   “什么!?”   池田知佳子一副愤懑的表情回敬太田胜。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是我的不对。”绫子出来打圆场,“我现在去准备晚饭,我看你们就先休息一下子好了。”   高桥附和绫子的话,似乎是想要将这件事揭过去,“我去把外面的那个坏掉的屋顶修一下,看样子,待会儿好像就要开始下雨了。”   “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高桥,你要小心一点哦!”   “好的。”   角谷目送高桥离开,他提议说:“这种工作也的确只有负责道具的高桥才办得到,那么我们其他人就来玩扑克牌吧!”   “那就这么办!”   园子也来了兴致,但她的热情才刚涨起来,座位上的池田知佳子就离席,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角谷见状,问:“你上哪里去啊,知佳子?”   “我到外面去散个步。”   角谷和池田一前一后,走出了别墅的正门,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气氛和天气一样,变得乌云密布了。”   小哀一如既往地精准吐槽。   未等温妮特说些什么,打着哈欠的小哀走向楼梯的方向,“晚餐前,我就休息一下好了。”   …… 269 绷带怪人   温妮特望着小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和小哀分别的这个档口,让她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   她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在眼角的一带。   短暂的下午茶插曲后,来访的人分散开来,还留在这个大厅当中的,只剩下小兰、园子、柯南、她自己,还有五人中的太田。   几人品味了下烘焙出的饼干,又喝尽小茶杯里的红茶,碍于刚才的氛围,他们没有再谈起有关电影研究社的事。   没过多久,雨声就穿透了玻璃。   小兰和柯南走到朝向正门的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景色,灰色的云像是割裂黑色的天空与树林,密集的雨幕接踵而至。   “果然还是下雨了,”小兰抬着头看天空,说,“这下子没有办法欣赏漂亮的枫叶了”   园子偷偷摸到小兰的背后,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小兰,你觉得他,看起来怎么样?”   园子翘着大拇指,朝向的方向,是站在另一面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太田胜,他嘴上叼着一支烟,不过并没有点燃。   “看起来帅气中带了些冷酷,”园子双手抱合,“我最喜欢这一型的男人了。”   小兰不为所动地嘟囔了声:“是吗?”   看到小兰的反应,园子也没有感到惊讶,他的视线回到小兰身上,扇扇手,露出揶揄的表情,“对了,对了,你早就已经有你的新一了嘛!他没有跟你一起来这里,真可惜。”   “谁要跟那种人一起来啊!他要是在这里我就狠狠地揍他一拳!”   小兰做了个挥拳的动作,然后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哎哟,害羞了。”   “才没有……”   在裙下正旁听的柯南不由悱腹:“我人就在这里啊……”   这时候,温妮特也迎了上来。   “温妮特小姐,你觉得呢?”   面对园子的意见征询,温妮特有点苦恼。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况且本来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抛开性别来看,她觉得太田胜的心思比较多,不太适合园子这种容易陷入恋爱当中的单纯女孩。   温妮特中肯地说:“我觉得你们的年纪差的比较多吧。”   “没有那回事啦!我和老姐她也只差了六岁而已……”   园子说到一半,让她感觉到始料不及的是,太田胜突然出现到她们的面前,微微弓着身体,双手插在修身的长裤的裤兜里,有点像影视中的行为不端的风流男人的搭讪方式。   “怎么样,我们一起到外面散散步好不好?”   园子双眼放光,紧扣着手指抬头看着对方,满是期待,但身为旁观者的温妮特看得透彻,他完全是看向小兰所说的,有点庆幸自己被排除在目标之外,看园子的目光又有点五味陈杂。   “好……我非常乐意……”   园子小心翼翼的轻声答复被无视了过去——在她的说话的途中,太田胜就越过了她,直勾勾面向小兰,他一把拦住小兰的去向,单手压在墙壁上,另一只手还放在口袋里,“反正你也没事嘛。”   “可、可是……外面现在正在下雨欸。”   “在雨中散步也很不错呀。”   温妮特微微瞪大眼睛,加入群体——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已经同步这么做了。   她对太田胜的动作很熟悉,这是电影中常出现的搭讪动作,作为电影研究社主演的他可谓是锻炼得炉火纯青,老实说,她对这般的熟稔有些反感。   温妮特在之前也曾拒绝过对方,现在想起来,觉得对方是个花花公子的可能性很高……   在思索的过程中,温妮特感觉到身边骤然提升的温度——宛如沉静在昂扬的杀意当中却又有所不同——她看到园子和柯南身上仿佛冒起了火焰,瞳孔像是炸毛的猫瞪得浑圆,而眼角却是挤压吊着的,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复仇剧主角”的气场。   站在两人中间的温妮特觉得有够夸张,但设身处地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突然被两个人瞪了一下,温妮特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看着两个人活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般跨着大步子、冲了出去,这么做的同时,嘴巴里还念叨着“不可原谅”之类的话语。   送到门口的温妮特也拿了一把伞,要是她不跟上去,别墅大厅就剩下她一个人,就算找上绫子,最后估计也是被冠以“客人”的名头,被推攘着离开厨房,干脆跟在园子和柯南的后面。   见温妮特跟上来,园子一同拉着她躲到灌木丛的掩护下,虽然伞的颜色有些不协调,不过雨声成了天然的遮蔽物。   园子盯着两个人散步的背影,仍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嘟囔着:“小兰可真是的,明明就已经有了新一!”   默不作声的柯南也在心里点头:“就是说啊!”   “这样,我就要诱拐新一哦!”   园子一时的气话让柯南傻眼了。   不会吧?   温妮特听了,也有些汗颜,这让她想起来某些KTV金豹碟里的MV——前女友藉由出轨对象绿了主人公。而这段人生的见闻,让她觉得现实是更离奇的。   但这对温妮特而言,还是缺乏实感,感情强烈的时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背叛”的念头,而令这种念头产生的原因,她也在积极将它们扼杀在摇篮当中,看着持续推进的追踪二人组,她突然有股轻松的感觉。就在她回头望了眼的别墅的瞬间,在窗台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虽然看得不够真切,但是白色的条纹带很是惹眼。   一个穿着黑袍、裹着绷带的奇怪家伙,正出现在连接所有房间的环状窗台带上。   “那个方向……”   一股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温妮特的心绪,她立刻丢下雨伞,冲向别墅的方向。   正在观察小兰与太田互动的两个人,注意到温妮特掉落的雨伞,它在泥地里溅起一片水花。柯南和园子快速回望,却只看到温妮特像是豆粒般大小的背影。   “好快……”   园子惊呆了,在她开口的片刻,温妮特就已经抵达别墅的门前,这远比她在学校运动会上所见的短跑健将迅速。   柯南也同样被惊到了,不过看向别墅的方向的他,同样注意到出现在窗台上鬼祟的身影——当时他和小兰在悬索桥前看到的整个脑袋绑在绷带里的怪人。   “园子姐姐,快看那里!”   园子闻声望去,也看到了绷带怪人,张大嘴巴。   “那个房间,是谁的房间?”   柯南焦急地询问。   似乎是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行径被人发现,站在阳台上的绷带怪人,在对玻璃进行切割作业。   柯南很快意识到,这是因为他们躲在树丛里面撑伞的关系。由于要跟踪小兰他们,园子和温妮特都拿了不引人注意颜色的伞,它们在阴天树林的笼罩下并不惹人注意。   他究竟是什么人?   “那里好像是温妮特小姐和那个姓灰原女孩的房间。”   目标是灰原!?   柯南第一时间就联想起这件事和黑衣组织之间的关联,难道这个人是黑衣组织派出来的?不对,这个别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路上也都是欠发达的地区,就算黑衣组织已经发现了灰原身体变小这件事,也不太可能做出一副万圣节的装扮……   他一边思考一边也冲了出去。   此时,温妮特已经冲到房间门口。她推了两下门,发现从里侧上了锁,在连续用力敲了三次之后,她听见了小哀“是谁”的问话,紧接着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小哀!”   温妮特等不及蓄力撞门,打算将门锁破坏,但纯木的门很是坚固,第一次碰撞的结果不是很顺利。下一秒,门出乎意料地被打开,出现的小哀单手按压着胸口、带着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当她做出这样的表情时,冰蓝色的双眸不可思议地深邃、附有一阵易碎感,脸上的皮肤微微发颤。   透过小哀的身影,看向窗户的方向,此刻正外敞开,雨滴迸溅到室内……小哀攥住温妮特肚子上的衬衣,转过头去,接着深呼吸冷静下来。   意识到失态,小哀迅速整理了情绪,然后沉默地转过头去望向敞开的窗口方向。   “就在你喊我的时候,阳台上出现了一个浑身笼罩在绷带里的人……”小哀的声音颤抖,她伸出手指,示意方位,“他那个时候刚打开窗户,大概是意识到引发了骚动吧,什么都没有做就迅速离开了。”   看来这个绷带怪人有所顾忌,并没有直接破坏这扇窗户。   温妮特能清楚瞧见在靠近窗户中缝的地方有一块不规则的裂口,裂口旁就是落地窗内侧的插芯锁,这时锁已经被打开了。   千钧一发。   要是她没有注意到阳台上的异状,很可能小哀已经被这个奇怪的家伙袭击了。   “难道说……他是……”   小哀有些不确信地开口,她第一时间也想到的是组织的成员,不过对方虽然穿着可怖,却并没有带给她面对组织成员时那股阴冷的颤栗感。   温妮特搂着小哀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别担心,我就在这里。”   被温妮特紧紧抱住,小哀流露出柔和的表情,轻轻活动着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捋动。   “我又不是电影里需要时刻看护的柔弱女角色,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而已。”   小哀以满不在乎的声音说道。要是温妮特觉得是她自己没有保护好的话,就太愚蠢了……虽然愚蠢,不过这也让她感到有些开心,温妮特注重着她。感觉到抱着自己脊背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小哀捏了下温妮特的肩膀。   “别做出一副我快死掉的样子。”   这样比较有效,小哀心想着,以一副不太高兴的口吻咬了下温妮特的耳朵。   温妮特一个激灵,她的姿势像是做错事之后惶恐不安的仆人立即站了起来。   这么有效吗?小哀正想着,就听见了奔跑声,理解了温妮特迅速调整状态的原因——她们不希望被发现彼此间的秘密。   不能任由相似的事情发生!   温妮特心有余悸,要是她发现得迟了一些,就可能会失去小哀。就方才那个绷带人的表现来看,明显是有目的的袭击,她们房间的位置并不突出,而且对方使用了金刚钻刀一类的东西切割玻璃,定然有所准备。   不过目标不一定是针对小哀,因为当时的情况下,只有小哀一个人待在二楼的房间里。   温妮特还想更长时间感受一下小哀的体温,但麻烦的家伙后脚已经赶了过来。   “没事吧!?”   冲到房门前,看到温妮特和小哀两个人平安无事的柯南松了口气。   小哀摇了摇头,客观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正躺在床上,因为雨声的关系,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当温妮特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听见窗户被开启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了——”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脸上绑满了绷带的男人闯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柄斧子。我当时因为害怕跑向门口,对方似乎是因为温妮特的叫喊声退却了,等我打开门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小哀清楚自己回头的时候有些迟,不过就温妮特没有冲上去制伏对方这点来看,是在她开门之前,那个怪人就已经离开了。   “我也是在树林外缘看到了那个鬼祟的男人出现在窗台上,于是就赶过来了。”   可真是惊人的速度啊!   柯南在心里吐槽一句,然后越过两人,到绷带怪人出没过的窗口前,勘察了一番,这时候,园子也赶了过来,看到两个人都没事,才开始浮现急速奔跑的后劲,喘个不停。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柯南捡起掉落在窗口边上的玻璃块,接着注视阳台上的状况。   奇怪……没有脚印?   难道说,那个绷带怪人在雨下起来之前,就已经潜伏在这栋别墅中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袭击灰原?和黑衣组织有关吗……不,当时待在房间里的人只有灰原,也可能是看到别墅离开了不少人,找准这个时机来犯案。   因为如果是快要下雨的天气,离开别墅的人都会撑着伞,自然也就不会刻意抬头看上方……不过别墅的高度并不是很高,离开别墅一段距离后,从斜角还是能够看到的。   “奇怪了!”   柯南叫了一声。   …… 270 暴雪山庄模式   柯南这一道喃喃,引起小哀和温妮特的注意。   短暂的相处过后,小哀已经熟悉柯南插手案件的套路:巧妙利用小孩子的身份偷偷潜入现场,经过勘探后找出可疑的地方,再藉由“好奇怪哦”、“啊咧咧”等惊讶发声,让警方注意到这一点。   “你发现什么了?”   “在窗台的外面,没有留下脚印,明明外面正在下雨,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听到柯南的说法,温妮特也上前查看。   她方才之所以没有贸然追击,一方面是担忧小哀的状态,另一方面是雨水干扰了声音的分辨,别墅的周围都是森林,如果这个袭击者对这片树林非常熟悉,即使她动作再快,也不可能追上对方,再者,别墅里只有在楼下准备晚餐的绫子,万一绷带怪人还潜伏在这栋别墅当中,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温妮特移步到阳台狭隘的隧道,现场除了被切割下来的玻璃没有遗留其他的痕迹,阳台上本来就有些灰尘,鞋子就算沾了些尘土,也不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她抬起头,宽厚的红色屋檐正防止着外面的雨水溅射进来。   ……的确,如柯南所说,犯人恐怕早就在这栋别墅里潜伏着,等待时机。   “那个人,可能早就埋伏在别墅里了。”   温妮特又向柯南确认了一遍:“没有脚印对吧?”   “嗯。”   园子还有些不明白状况,她捂着肩膀,幽声问道:   “难道他是从天上进来的?”   “不,现在外面正在下雨。如果那个缠着绷带的人是突然闯进来的,那么入侵的他应该会留下带有泥巴的脚印,可是……”   “也就是说,他一早就潜伏在这栋别墅中,又或者就是别墅里的某人?”   小哀抢过话题。   园子被小哀的结论吓了一跳,嘟囔着“不会吧”。   温妮特走到窗台边缘,面向栽在别墅前的大树:“既然他已经失手一次,应该不会贸然行动了。我想,他很可能是从这棵树爬进来的,当时我们都在客厅,所以不可能是正门。”   “好恐怖……”   园子感慨,旋即想到:“我们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啊”的惊叫。   柯南和园子一瞬间就分辨出来,异口同声道:“是小兰!”   紧接着一同冲出房间。   温妮特和小哀相互眼神一确认,也跟了上去。   ……既然能听得到声音,说明还是在森林的外围才对,这也符合绷带怪人逃走的时间。   觉得不能放任这个危险分子胡作非为的温妮特,这次不打算让对方逃了。   “要加速了。”   “嗯?”   温妮特将小哀拦腰抱起。   “呀!你突然做什么……”   “做我的眼睛好吗?”   “嗯……”   由于雨的关系,夕阳已经没有出场机会,马上就是夜晚了,这种状态下,在森林里视野更加受限。   小哀替温妮特说明柯南他们的方向,不一会儿,温妮特就追上了两人。   “那个人是……”   站在森林当中的,只有太田一个人。   柯南和园子停下脚步。   “小兰呢!?”   太田胜表现得不是很高兴,用胳膊夹着伞,嘴里叼着烟。   “她啊,刚才因为害怕打雷所以跑掉了。”   害怕打雷?   柯南不相信这套说辞,他心想,绝对是这个男人想要对小兰做什么不轨之事,才让她害怕得逃掉的。   不过,他也稍微放心了一点,至少不是因为遇上那个绷带怪人的袭击。   “现在放心还太早了,哪个方向?”   待在温妮特怀中的小哀问。   太田胜没有理会她。   “别墅周围出现了危险人物,快点告诉我们哪个方向!”   温妮特一反常态的用严峻的口吻开口,眼睛宛若发怒的猫科动物圆睁且具有压迫,眉弓间扭成一团。   太田胜没见过温妮特这番样子,吓了一跳,旋即也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他伸出手指,解释道。   “大概两分钟前,她往这边跑了。”   迫不及待的柯南没空注意温妮特的变化,又立即追了上去。   他咬紧牙关。   ……如果这个绷带怪人和黑暗组织没有关系,是个疯狂的变态随机杀人狂的话,那么小兰也会像灰原一样被列入对象。   不过,马上他就被温妮特给超了过去。   此时,被太田索吻吓到的小兰停止了跑步,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不管东南西北全都是一个样子——由高大杨树组成的屏障,她已经搞不清楚别墅到底在哪个方向。 qq輑:91 49 037 98   “真是糟糕了,我怎么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虽然太田胜做出了稍微有些出格的举动,但这个时候能依赖的人也只有他了,小兰原地打转,然后大声呼喊。   “太田大哥你在哪里啊?要是在附近请回答我!”   可是等到了并非是太田的回复,而是不协调的破空声,常年训练空手道的小兰身体本能反应过来,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同时向后跳跃,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斧刃。   是前来别墅路上看到的那个整个头埋在绷带里面的人!   落空的挥砍砸在泥土的表面。   “啊!”   小兰再度惊叫起来。   这时候,在周围搜寻的温妮特他们也听到她惊恐的喊声。   很近!   温妮特第一时间锁定了方位,夺过园子的手中伞,抛了出去,带出一道簌的破空声。   正准备二次攻击的绷带怪人见伞从自己的面前飞过,连忙躲入森林的深处,窜进没有道路的灌木深处。   “小兰姐姐!”   急忙冲出去的柯南,看到小兰侧坐在地面上,一脸惊悚的表情,接着从另外一个方向看到逃窜的绷带怪人的身影。   那个家伙!   从身影上柯南肯定,他和在别墅里袭击灰原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时,园子也赶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小兰?啊,是那个可疑的人!”   温妮特抱着小哀也赶到了。   她的伞插在离小兰两三米的地面上。   “那个人已经跑掉了……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小哀的目光越过温妮特的下巴颏,咬了咬嘴唇。   温妮特将小哀放下。   小哀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   虽然倒不讨厌这样,但是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有些丢人,事后八成还会被工藤调侃。   而且,刚才温妮特丢伞的时候,多少有些夸张,像一个大力士单手抱着她,抛射的过程由于要扭转身体,还狠狠别着她的屁股。   “柯南、园子、温妮特小姐、小哀!”   被吓傻的小兰已经开始两眼泪汪汪了。   “我们先回别墅区吧,发生这种事,也得通知其他人一声。”温妮特左右环顾了下,“看样子,那个人对森林的环境非常熟悉,待在这里并不安全。”   口上虽然这样说,但温妮特是希望对方主动现身的,只要和她正面碰上,事情就迅速结束了。刚才尽管可以出其不意袭击对方,但无法保证小兰的安全,只得打草惊蛇让对方前瞻后顾。   “园子!”   咯咯发抖的小兰起身,钻进园子的怀抱。   柯南在一旁暗自悱腹:   按理说,这个时候小兰该钻进他怀里才对。   将读步几乎刻进本能的温妮特,对自己动作的方向、步幅、频率都有着大体的掌握,她和小哀走在最前面,准备原路返回。   “你不觉得,那个绷带怪人放弃的速度很快吗?”   在柯南园子安慰小兰的时候,小哀悄悄对温妮特说。   “应该是没自信同时面对我们……地面上的缺口表示他在攻击小兰的时候失手了,这个人应该没有接受过训练,只是外行随便挥动武器的程度。”   “也就是说,和……并没有关系吗?”   “我会保护好你的。别担心,他们的做法,我是最了解不过了。”   “真是叫人安心啊。”   小哀稍微拉长了语调,走到温妮特的前面。   等他们回到别墅,正巧其他人都聚集在门口。绫子解释了原因,太田将事情告诉了他们。   “听说别墅里出现了危险人物,这是怎么回事啊?”   绫子一脸严肃地直直看着园子。   “那个人先是闯进别墅里袭击了这个小不点,然后又逃到森林里对小兰下手。”   “怎么会……”   “是呀,他就是在树林里攻击小兰的。太田大哥,你们没有看见吗?你们不都在树林里面吗?”   园子继续解释,一众人听着她的描述,互相用眼神进行确认。   “我没看见,在你们找到我之前,我已经开始在树林里面找小兰,不过并没有看见你们说的那个危险人物。”   太田将视线转向角谷,一并将话题丢给他。   “我们也根本没有看见,对吧,知佳子?”   两人又将目光放在池田知佳子身上。 小说輑九㈤○①㈧0玖零玖   “什么我们?我哪里知道你们跑到哪去了……”   池田挪开目光。   “我不是看到快下雨了,回来拿伞的嘛?”   角谷弘树反问。   “你不是害怕打雷所以躲起来了吧?”   “知佳子!”   池田的描述令脾气不错的角谷恼羞成怒,咬着牙齿。   “做什么?”   池田以同样的态势不服输地瞪着角谷。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   绫子又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   “他们差不多也完了啊。”   看着争吵不休的角谷和池田,太田嘀咕着风凉话。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温妮特几人都有些微微惊讶。   园子凑到绫子的跟前,问:“老姐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男的?说不定,他又往别墅这边跑了。”   “是吗,我没注意到。”   绫子摸着脸颊,表现得有些困扰,他看向高桥,“你呢,高桥?”   “我刚才一直在上面修理屋顶,倒是没有看到什么裹着绷带的人,但是我在来别墅的吊桥时,的确看到了一个装扮非常奇怪、行迹鬼祟的人……他的脸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但他是披着一顶黑斗篷,头上戴着一顶郁金香形状的黑帽子。”   小兰和柯南视线交流。   温妮特和小哀也心有灵犀地对上视线。   “就是他没错,攻击我的人就是你在吊桥上看到的那个人,对不对,小哀?”   “嗯,和袭击我的家伙,也是同一个人。”   小哀点头肯定小兰的说法。   “你说的这个男人,我在刚到别墅的时候也看到过。”   “我也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个住在附近的人……”   角谷与太田异口同声。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附近除了过了吊桥之后再往前走有两三家独栋别墅之外,扇谷那边要爬过山才会有人家。”   绫子慌张地否定角谷的说法。   “那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太田不由露出严峻的表情。   “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报警吧。”   角谷提议。   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温妮特抓着小哀的手,静静等待。   绫子点点头,赶忙来到楼梯旁的电话桌,转轮拨打报警电话。但连续几次拨打,电话都没有回应。   “打不通……”   “你说电话打不通?”   “是啊,白天明明还可以打的。”绫子放下电话,“会不会是刚才的打雷把电话线给打断了啊?”   绫子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高桥突然大叫起来。   “一定是、一定是那个裹绷带的男人!他切断的,一定是的!”   一边惊叫着,高桥一边往别墅的出口跑去。   由于担忧慌张的他,其他人一并追着他跑出别墅。   “抱歉呐,好像被我给说中了,好好的度假,变成了暴雪山庄模式。”   等所有人追出去之后,小哀拉着温妮特的衣角,有点不情愿地抱歉。   “这不是小哀你的错啦。”   温妮特安慰着说,然后慢悠悠地推着小哀走出客厅,取了把雨伞,跟上大部队的节奏。   等她们出门,就听见高桥恐慌的叫声,几个人停留在吊桥的前面。   温妮特撑伞护着小哀,追上绫子的脚步,在人墙前停下,绫子正在询问事情的原委。   “吊桥!吊桥掉下去了!”   角谷惶恐地解释。   “一定是它自己掉下去的,它本来就很旧了。”   太田找准自己能够解释的说法。   但他的推断,被小鬼形态的工藤新一推翻。   “你错了,这个吊桥是被人给切断的。”他指着吊桥的楔子说,“不相信的话,你们自己看啊,绑住吊桥的这根柱子。”   柱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劈砍痕迹。   …… 271 童年阴影   “怎么会这样,变得破破烂烂了。”   “的确是有人用刀割断的。”   “可是,谁会这么做呢?”   绫子露出不安的表情。   “一定是他,这一定是他做的!”   高桥再度恐慌地惊叫起来,身体缓慢向后移动。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什么绷带怪人,简直是一派胡言!”池田知佳子大声否认,“在树林里攻击小兰,把电话线给剪断,将吊桥砍断,全部都只是为了吓唬我们罢了。”   “我们这群人要是这样子就害怕了,不就正中他的下怀了吗?”   池田表露出一副无畏的模样,用力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去。   绫子幽声喊了下她的名字,接着和周围人面面相觑,之后跟在池田后面往别墅的方向。柯南似乎对劈砍的痕迹有兴趣,但也没有久作停留。   温妮特觉得苦恼也没意义,像知佳子一样洒脱未必不好,只要她寸步不离小哀,就不会发生意外情况,而且就绷带怪人的行事方式来看,他身上并没有枪支一类远距离生效的武器。   “既然他把吊桥切断了,那么就是不想让我们离开这栋别墅,大概率他还会潜入到屋子内攻击我们。”   落在后面的小哀,悄悄跟温妮特商量。   “最多只能拖延一个晚上,吊桥虽然被砍断,但并非只有这一条路。等到白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尝试从树林转到路面上。就算那个绷带怪人再次来袭,也伤害不到我们的。”   温妮特肯定地断言,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地方。   “可是,要是他袭击的对象不是我们呢?就算是你,也不能保护到所有人吧?”   小哀架着手臂,看着小兰和柯南他们的背影。   “小哀想要保护他们吗?”   “嘛,只要目标不是和我有关的人,那么就无所谓了。”   感受到温妮特的视线,小哀闭上双眼,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善良并不是的坏事哦,不想身边发生危险的事,对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所以,没必要强迫自己将这种话。”   “别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小哀有些不悦地反驳。   “搞不好,那个绷带怪人的目标另有其人。之所以攻击你和小兰,就是想让人觉得他是个不分对象、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狂。”   温妮特转移话题。   “……那样的话,看起来像残疾的你,不是更好下手的对象吗?”   “呃。”   小哀的话让温妮特无从反驳。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刚才有好几个人都见过这个绷带怪人吧?就在来别墅的路上、抵达那座吊桥前。如果碰巧瞧见的他的身影,最多也就一两波人,然而包括你在内共有四次的目击记录,简直就像他故意在我们眼前露面一样。”   小哀竖起四根手指说道。   “不愧是小哀,看来就连案情推理也难不倒你。搞不好,以后会成为关东赫赫有名的女高中生侦探呢。”   “这种的奉承就到此为止吧,我可不想被人和江户川那个家伙一起提起……所以说,你觉得那个绷带怪人的目标是谁?”   小哀斜眼瞄了眼温妮特的脸,仍是那副微笑的扑克脸。   “既然你说我和那个女孩并非他真正的袭击对象,那么应该有什么依据吧?”   “没什么依据哦,毕竟我不是侦探。”   小哀伤脑筋地歪着头。   “这样啊。看来,你的脑袋也慢慢生锈了。”   “对犯罪者的判断,主要源于犯罪心理的推断,如果我不清楚他的目的、身份、社会构成、过往经历,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   温妮特耸了下肩膀。   “嘛,我喜欢的本来就是这个版本的头脑简单傻姑娘。”   “傻姑娘……”   “不是有句话说,在恋爱中的女人会变成笨蛋吗?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嘿嘿。”   “我可不是在夸你啊……”   小哀叹息道。   “既然说了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这种话,那么,小哀也跟着来厨房帮忙吧?”   温妮特一拍手掌,突然决定道。   “让小学生帮忙只会体现出大人的没用罢了,我还是用‘想了解料理的制作过程’然后在厨房里旁观吧。”   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晚餐的准备也跟着耽搁了,温妮特打算帮绫子一同准备。   抵达别墅内,除了池田知佳子以外的人都决定待在客厅里,藉由打牌这样的娱乐项目来打发时间,至于前者,绫子的说法是池田在房间里休息,并且不打算吃晚饭了。   “真是任性的女人,反正到最后,还是要给她送到门前吧?”   在步入厨房前,小哀轻声说道。   温妮特关照绫子的情绪,尽可能让帮忙准备料理的过程欢快一些,幸好还有小兰、园子跟着一同帮忙,整个过程还算热闹。   料理使用西式分割为单人份,面包为主食搭配牛排,以及共同取用的土豆沙拉和炖汤。   绫子已经将食材处理完毕,料理烹饪的过程很迅速,虽然经历绷带怪人的插曲,还是在晚餐时间内准备就绪。   “真是不好意思,还要温妮特、小兰你们帮我的忙。”   “哪里,我平常在家也做的啦。”   “我倒是有段时间没做了,希望没有生疏到会影响味道。”   小兰和温妮特回复道。   温妮特没有说谎,在小哀安稳下来的那段时间,别说是料理的用具,就连刀枪都无心触碰。   “真是的,这场同学会办得真是扫兴,好像大家都是绷着一张脸……”   绫子一副“挺好颜”的表情,表露出无可奈何。   “话要说回来都怪老姐你提那件事啦!”   园子嗔怪一句,气氛就是在绫子提起敦子的事情之后,才发生变化,进而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要是起初池田没有突然发怒,后续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你是指敦子的事情吗?”   柯南突然跳出来抢过话题,侦探的直觉,让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许和敦子的事情有关。   “对啊,就是那个在两年前死掉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兰比较懂得看氛围,或者说所有日本人都比较在意这个,她蹙着眉看向柯南,将手放在他的头上。   “别说了,柯南。”   “敦子……她是在两年以前自杀死的。那个时候,她也是我们电影研究社的一员……可是有一天,她突然上吊死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很少再见面了。”   “距上一次碰面已经过了很久了,我想差不多也该见个面了,才主动打电话给大家的,我还特地邀请了温妮特,希望能让大家回想以前快乐的事……真是对不起啊,温妮特。”   “我是没关系啦,正好我也想给自己一个假期。”   温妮特连忙表示不在意,绫子的情绪明显很低落。   “你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好不好,柯南?”   绫子走过来蹲下,摸着柯南的肩膀耐心地说。   “嗯。”   知道继续追问下去就太不近人情了,柯南同意地点点头。   但是敦子自杀的这件事,还是让他产生了不少想法,既然是在电影研究社成员大家面前自杀的话,这些成员很有可能和她的自杀原因有关系,或许正是其中某个人导致了她的自杀,最可疑的人,便是当时听到“敦子”名字就盛怒的池田知佳子。   不过,不一定和绷带怪人有关就是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   “肚子饿死了,”进来的是太田和角谷,“欸,知佳子呢?”   “她累了,就先回房去休息了。”   绫子立刻站起来解释。   正在二楼的高桥也探出头来,他的手上还拿着拆卸下来的木板。   “高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马上就好了。”   “屋顶修好了吗?” 小説qun㈨㈤○壹八○9○九   “嗯,大致修好了。”   除了高桥和池田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就坐。在等待高桥的这段时间,角谷提议给可爱的女孩子们照两张照片。   没等别人同意,他就已经端起照相机,对准坐在一起的园子和小兰。   青春靓丽的高中女生对拍照的应对令温妮特自愧不如,她们贴在一起、摆出手势、露出自然的微笑。   咔嚓。   接着轮到和绫子坐在一起的温妮特。   “我就不用了吧?”   温妮特想要拒绝。   “才刚过二十岁而已,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丽女孩啊!”   对拍照很热衷的园子,自然地劝道。   温妮特拗不过园子,又有绫子的“拍照留个纪念也好”这句话,正当她准备也和绫子挨在一起拍照的时候,小哀擦窜到座位中间。   “要说美丽的女孩子,这里还有一位哦。”   “哈哈哈,没错!还有一位美丽的小淑女!”   角谷弘树和太田胜都被小哀的说法给逗笑了,结果变成三个人一起拍的状况。   柯南一脸死鱼眼地看着夹在绫子和温妮特正中间的小哀。   哪有人会夸自己是美丽的女孩子的啊?而且,你根本就不是能够随便留下照片的立场吧?柯南心中有一万个槽点,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像这样普通女孩子的生活,说不定正是对方所向往的……他这么想,不过事后还是得提醒一下,不要将照片随便给人看。   等拍照结束,温妮特也有点担忧。   “高桥,你就快点下来吧!菜都快要凉了哦!”   趁着太田在提醒高桥的节骨眼,温妮特悄悄挨近小哀,悄声问:“没问题吗?”   “如果他们能调查到这张照片,说明已经开始怀疑我变小了,而且,只要彻查你身边的交友网络,灰原哀这个身份根本就是藏不住的。”   “虽说是这样……”   “怎么,你就那么想要和别的女人单独合照吗?”   “哪有啦……”   两个人一言一语,温妮特觉得小哀的眼中像是燃着小火花。   “你是什么人啊!?”   突然,二楼的高桥大声说道。   “怎么了?”   “下面的窗户旁边,好像有什么人在。”   “下面的窗户旁边?”   角谷喃喃一声,旋即拿起照相机开启录像,所有人也应声高桥的说法,将目光牢牢锁在窗户上。   所有人都看到了,脸颊上裹着绷带的男人抱着池田知佳子从窗外一闪而过。   “知佳子!”   角谷弘树立即打开窗户,朝外面观望。   “可恶,天色这么黑,根本不知道他往哪里跑了!”   太田胜咬牙说。   在这个空档,柯南再次忘记了自己小学生的身份,身先士卒冲了出去。太田见状,紧随地说:“好吧,我们也跟着那个小鬼走!”   “你们女孩子把门窗锁好,在里面等!”太田继续说,“高桥,你也快点!”   “啊,我也要去啊……”   三位男士紧跟着柯南的身后开始急奔。   拿着钥匙的绫子开始检查门窗,小兰和园子也赶忙上去帮忙,留下温妮特和小哀。   “你不跟过去没问题吗?”   “说不定是障眼法,比起他们,待在这里的女孩子更需要保护吧?” 柩意思纠另弎妻旧炦   “哦,女孩子……”   小哀刻意拉长了语调。   “对啊,最重要的女孩子,我可是寸步不离的!”   温妮特连忙补救,换了说法。   小哀噗嗤一笑。   “我逗你的,就算再怎么小心眼,我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就算你想要出轨也没关系哦,反正我现在只是个‘连毛都没长的小孩’。”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   温妮特咬着嘴唇,脸色有些红润。   小哀轻嗯一声,看到温妮特这副样子,她倒是不太担心刚才讲的那件事。   与此同时,拿着手电的三人组追上了柯南,并且给了柯南一个手电筒。跑出一段距离后,因为个头很矮,手电筒的光线靠下,柯南发现了一个可怖的状况——   一只女人小腿到脚的部分。   他瞪大双眼。   “是脚……”   太田跟着蹲了下来,也看到了柯南停下的原因——   “难道说,这是知佳子的……”   他刚出口,旁边就传来高桥惊恐的声音,“这里有一只手!”   “怎么会这样……”太田提议,“大家分散来找找看吧。”   在队伍后面的角谷弘树完全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呼喊着知佳子的名字,脱离队伍寻找。柯南等人刚刚追上去,就看到角谷弘树手电筒的光亮——   只有上半身的池田知佳子。   “知佳子!振作点,知佳子!”   角谷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准备将她抱起,然而一个让四人惊恐的场面出现了——   准备搂着池田后颈与后背的角谷,刚将池田托起,她的头都掉落在了地上。   “啊!!!”   …… 272 破碎的窗户   柯南一行人简单收敛了尸体,没有移动,如此恐怖的分尸杀人案他也没有充足经验,其他人更是全部慌了神,高桥想要跑回别墅被太田拽住,经过一番商量,几人决定回到别墅报告这件事。   ——为什么凶手要刻意现身呢?   虽然杀人魔的想法不能用常理来度量,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等他们回到玄关时,待在别墅内的温妮特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   “知佳子她……她被杀了。”   “什么?你说知佳子她……” 旧物零一把陵久蛉厩   听到这个消息,绫子受到了惊吓——知佳子明明和她说过在房间里休息的,怎么会被人杀了呢?绫子为此十分自责,如果她强硬一点邀她一同共进晚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是啊,她被杀了。我们抵达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人杀了。”   想到池田知佳子的情况,角谷实在没办法将这种残忍的事实给完整叙述出来,他不愿提起尸体的情况,在绫子惊愕的问话中,他悲伤地说道:“我已经先用我的衣服把她的遗体给盖住了。”   “知佳子小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小兰喃喃自语。   温妮特看她表现得还算平静,也许是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已经锻炼出了面对案件时的胆量,老实说,她不想要小哀有同样的经历。   虽然在组织内部难免会和人的死亡有瓜葛,但作为研究员的小哀,应该没有太多的接触。   绫子脸色苍白,紧紧蹙眉、拧成一团,整张脸微微颤抖着。   “这全部都是我的错,怪我计划这次的同学会……全都要怪我!”   绫子双手捂面,泣声说道。   园子按住绫子的肩膀抚慰,站在绫子正面的角谷也出言安慰说:“别这么说,绫子。这不是你的错啊。”   “错的是那个绷带怪人,竟然把知佳子从我们的眼前带走,他是个杀人魔王……可恶!”   “怎么办,要是他再来的攻击的话,怎么办?”   园子垂着双眼,不安地念叨着。 ( 仟 xun )⑨⒈4九0㈢㈦九8   “只要把门窗关好就没有问题了。”太田胜眯眼耸肩,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谁叫知佳子那么晚了,还要到外面闲逛,这全都要怪她自己。”   “总而言之,大家把这件事都忘了,早点睡觉吧。”   太田毫不留情地说道,表现出他对知佳子的厌恶。   “太田!你怎么会这样……”   角谷为太田胜的说法感到气愤,捏紧拳头。   不想再看到争端的引发的绫子,连忙抢过话题。   “也对,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大家再确认一下门户,就去睡觉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下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知警方。”   “好吧。”角谷意识到失态,没有发怒。   之后,便是检查门窗的动员会,所有人分布到不同的区域关好门窗。   “那么,我和小哀就检查二楼公共房间的窗户吧。”   与小兰她们分开后,小哀又表露出疑惑。   “那个姓池田的女人,是怎么被掳走的?当时我们都待在客厅里,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是从楼梯上楼的,但如果是通过窗户入侵进来,那个女人应该像我一样有所反应才对。当时,修屋顶的高桥先生就待在二楼,他是怎么做到的?”   “应该就像太田先生说的,她是自己离开的别墅吧。”   “像那种精明傲慢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个人没有理由地跑去可能存在危险的屋外呢?”   小哀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才对,否则根本不符合她表露出来的外在形象。   温妮特轻抚小哀的头发,说:“可能就像你推理的那样,她有什么离开别墅的理由,但现在该关心不是这个……既然她是在别墅外面遭毒手的话,反倒说明他在别墅内有所顾忌。”   “这倒是……”小哀点点头,“不过我们的房间窗户已经破了。”   “我已经和绫子交谈过了,换到另一间了。”   “什么时候……”   ——真是个一秒都不能离开视线的女人。   “我等下还是再强调一下,毕竟那个绷带怪人也有可能像白天一样突破窗户进来。”   将最后一扇窗户锁好,温妮特对小哀说。   “既然如此,”小哀死鱼眼地盯着温妮特,“还不如所有人集合在客厅,轮流睡觉和守夜来的安全。”   温妮特打了个哈欠,无奈道:“他们彼此间有些剑拔弩张,而且绫子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虽然这是个好提议,但是很难实现。”   “人类可真是麻烦的生物。”   “哈哈,抱怨的对,不过这也是有趣的地方嘛。”   ——说的也是。   小哀揉了揉眼睛。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我们只是用来迷惑视线的假目标,对方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不会再来光顾这栋别墅了。”   温妮特“嗯”声点头,推开房间的门,打开灯光,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窗户。   “温妮特,要不还是把窗帘敞开吧?”小哀略微不安地说,“要是他真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够更早发现。” 玖物棂易叭羚纠另汣   “啊……难道说?小哀你在怕吗?”   温妮特说着,摆出一副森林大熊站立的动作,还低声学着嗷叫了一声。   下一秒,白色枕头飞来。   “开个玩笑嘛!”温妮特从空中接住枕头。   小哀背过身,开始换睡衣,可能是已经习惯和温妮特待在一起也可能是变成小孩子之后对这种事情也不在意起来,在换睡衣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避讳。   “那你该用脸接住它,来回应我的‘玩笑’。”   小哀穿上绛紫色的睡裤,坐在床的边缘。   温妮特突然感觉自己心绪难平,有股好不容易达成的事情突然初始化的感觉。   小哀注意到温妮特的视线,拍拍床铺。   “怎么,”小哀问,“你想和我挤一张床?”   小哀刚说完,温妮特就拉上窗帘,双手各持一个枕头,闪身到小哀的身侧。   “我看,害怕的人应该是你吧?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要和小学生挤一张床。”   小哀用着嫌弃的语调说,但表情上并无嫌弃之一。   “是啊,很害怕。”温妮特微笑着回答,“所以得牢牢抱紧,在梦里也不放手。”   “有力气说这种肉麻的话,不如留着夜晚警戒那个绷带怪人。”   小哀侧身躺下,背对温妮特。   “你就放心好啦,要是他敢来的话。就让他见识下真正杀手的压迫感好了……突然堕入绝望之中,不是很有戏剧感吗?”   “恶趣味。”   “嘿嘿。”温妮特对着小哀躺下。   “别把脸冲着我,耳朵好痒……”小哀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温妮特嘴唇上。   “那就这样吧?”   温妮特将杯子打开一个空档,做出像是怀抱一样的姿势。   小哀忍不住深深吸气。   “你啊,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啧,把脸塞进两坨肥肉里只会呼吸困难罢了。”   “是嘛,不膈脸就好。”   “好了好了,赶紧睡觉吧,耍宝就留到下次。”   “那么,晚安。”   温妮特将电灯关掉,就这样静置了一会儿,等到小哀呼吸平稳才轻轻闭上眼。她突然回想起在仓库里训练的日子,呼吸甚至睡眠都是极为轻浅的,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迅速从状态中切换过来。现在就是习惯小哀存在的时候,记住呼吸声和雨声后,她才缓慢地入睡。   半个小时后,温妮特突然睁开眼睛。   ——有动静。   异常声音的来源是窗台。   “奇怪了,”温妮特在心中悱腹,“已经更换过房间,按理说,那个家伙不可能找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小哀吗?”   “对小女孩下手的变态?”   没有如愿以偿拥着小哀入睡的温妮特,轻轻遛下床,站到窗帘的后面。   温妮特屏息凝神,等待对方自投罗网,意欲在他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将对方拿下。   然而——   砰!   窗帘后的玻璃兀然破碎,温妮特虽然举起手臂格挡,但还是被玻璃划伤了侧脸,与此同时,还在熟睡中的小哀也被这个动静给惊醒了。   “嗯……”睡眼惺忪的小哀瞪大眼,“怎么一回事!?”   “你的脸……”惊醒的小哀立刻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看到温妮特的样子,“发生了什么……算了,比起那个……”询问的意图没有维持太久,小哀看得出温妮特只是脸颊被碎玻璃擦了一下,纤细的粉红纹路上渗出一丁点儿血液。   “找到了。”小哀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消毒水和纱布块。   “真是奇怪,我觉得我应该没有任何动作暴露了。”温妮特喃喃自语。   “什么暴露?”小哀拿着工具来到温妮特的面前,用手拿着棉球,“把脸凑过来,我够不到。”   “当时我听见动静,就立刻起来,准备在室内埋伏那个准备入侵的家伙——大概是绷带怪人,然而他切割玻璃到一半便不做了,转而将这扇窗户打破,因为太突然,我甚至没能追击上去。”温妮特开口解释。   其实她想追也能追,但留下小哀一个人实在是不放心。   “那不就是你被他发现了?”   “也许是吧……”温妮特牵强地微笑着回答。   “我觉得恐怕是其他的原因……”小哀一时间也找不出便利的说法,总之得不能让面前的温妮特失了信心,“你在那种状态下简直如同鬼魂一样,肯定不是被发觉了。”   小哀话音刚落,房门就响起了剧烈的敲击声。   “温妮特小姐,温妮特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外的园子很急切地说着,她为了壮胆还叫上了小兰他们,并且让绫子去叫其他人——搞不好是那个绷带怪人又来袭击了。   然后,处理到一半的小哀来到房门前开门,然后以一种格外冷静的语气说道:“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房间的窗户被人破坏了而已。”   “呃……这样吗?说不定是绷带怪人做的,我看还是把大家都叫过来。”园子看到温妮特脸上挂着纱布,语气又抖了起来。   “她受伤了?”等园子去叫人之后,柯南对小哀惊讶问道。   小哀白了柯南一眼,并没有回复他的疑惑,而是帮温妮特把纱布给贴好。   “那个绷带怪人把窗户给破坏掉了。”   等人到齐之后,小哀才解释说。   “你们被绷带怪人攻击了?”   众人异口同声表达相同的意思。   “准确的说,在攻击我们之前,就把窗户破坏掉逃跑了。”小哀更正道。   “你们没事吧?”绫子上前问候。   一旁查看的角谷疑惑地自言自语:“他到底是怎么进入到别墅里来的……”   “可是这里是二楼,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太田胜翻开已经碎裂的窗户,来到阳台上,单手夹在护栏的位置。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想,他可能是利用知佳子房间旁的那颗树爬到阳台上来的。”   “简直是防不胜防嘛。”   两人交谈的时候,柯南突然冲入其中,来回检查玻璃碎片后的阳台状况。   ——奇怪了,怎么会没有泥巴。   ——外面正在下雨,如果真的从树爬上来的话,应该会留有泥巴才对。还有,为什么绷带怪人只是破坏了这片窗户,没有袭击里面的温妮特小姐和灰原呢?而且,也没有攻击小兰。   ——是专门挑女孩子下手?   “也许之后这个绷带怪人还会继续活动,我们还是集合在客厅一直等到天亮为止吧。”   角谷的提案得到一致赞同,小哀觉得早该这样做了,毕竟白天就有一次绷带怪人从窗口入侵的经历,但是,对同样的目标故技重施也很奇怪。   “如果犯人是挑女孩子下手的话,选择和你住在一起的女孩不是容易得手吗?”小哀靠在柯南的边上发问。   “小兰她可是……”柯南想到小兰模拟踢击‘消失的工藤新一’时,不禁颤栗。 免费裙九五○①⑧09○玖   “但是凶手并不知道她练空手道。”   “嗯,目前来看,我们还不知道他袭击你和小兰的目的……打破玻璃却不攻击你们也很奇怪,简直像是做样子给我们看。”   “逮捕变态杀人魔难道不是警方的工作吗?”   小哀反问。   …… 273 侦探无用   刚走出房间没多久,柯南碰见抱着毯子准备前往客厅的铃木园子,发现她的手上拿着意外的东西。   “绫子姐姐,那个不是知佳子姐姐戴在脖子上的吗?”柯南指着绫子手上的颈圈问。   “没错,这是知佳子戴的。”绫子解释道,“绷带怪人把知佳子抱出去而你们紧追着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它掉在玄关,就将它捡起来了。”   柯南陷入沉思。   当时绷带怪人抱着知佳子从一楼的窗口经过的时候,颈圈还是在她的身上的,怎么会掉在玄关那里呢?   如果说知佳子是在别墅内部被袭击的话……   “江户川,想到什么了吗?”   柯南被小哀的问话惊醒。   他微微低下头,眼睛前的镜片仿佛在反光似的。   “对了,灰原。”   “嗯?”   “你和温妮特小姐到这栋别墅的时候,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   小哀唉声,听柯南的口气,似乎是认为她被绷带怪人攻击是有理由的,很遗憾,她心想。   “并没有。不过,温妮特说她好像看见过绷带怪人的身影。虽然以她的视力来说,看错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但应该是本人没错。”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和这栋别墅里的那几个人有过什么特别的接触吗?”柯南举了个例子,像是碰巧看到了什么东西。   “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小哀看到拿着行李里衣服的温妮特走出来,变得稍微有些不耐烦。   “硬要说的话,我在来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一扇门,不过因为开错了,我立即就关上了。”小哀说完之后,就跟上温妮特,“你也赶紧来客厅吧。”   柯南摸着下巴跟着小哀回到客厅里,大家确实都吓坏了,同坐在一张桌子前,沉默不语。   “真不知道那个绷带怪人到底在想什么,”角谷有些按捺不住,怨声道,“不仅将知佳子杀了,还在森林里攻击小兰,两度创入小妹妹和温妮特的房间!”   “我想他一定,要将我们全部给杀掉!”高桥搓着手,拇指朝上,不安地看着桌面。   “什么?”   园子被他的话吓到。   “不会吧?”小兰也跟着喃喃自语。   气氛重新陷入一阵低落当中。   “真是的,小兰你在被他攻击的时候,为什么不用空手道对付他嘛!”园子对缩着身体的小兰说,“一点都不像你啊。”   小兰在股间搓着手,害羞地回答:“可是没办法,我拿怪物或者鬼怪就是没办法。”   ——这才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嘛!   温妮特边听边觉得可爱,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变成和“普通女孩”不一样的物种,所以这种感觉非常深刻。   “啊呀,真可爱。”温妮特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字架念珠,递给小兰,“不要紧,上帝会保佑纯真、善良的女孩子的。”   ——上帝才没有说过这种话吧?   经过小哀语言熏陶的柯南感觉到了危机。   “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兰开始有些害羞,但在看到十字架之后就变得有些惶恐了,因为玫瑰念珠嵌着色彩明艳的水晶,已经属于珠宝的范畴内了。   “其实只是玻璃而已啦……不过我对驱邪的效果还是蛮自信的哦。”   柯南突然觉得温妮特的形象崩塌,变成了那种上门推销可疑宗教的份子。   “驱邪吗……”小兰慢慢将玫瑰念珠拿到手上。   比起接受馈赠,面临鬼怪这种事更加令她感到害怕。   “不过,对绷带怪人应该没用吧?”园子对念珠的效果将信将疑,“虽然打扮得很吓人,但还是个人类……吧?”   园子对绷带怪人不自信的判断,把小兰吓得更哆嗦,将念珠握紧了。   ——怎么感觉园子好像在故意吓小兰一样?   ——啊啊,我懂的,我懂的,吓可爱的女孩子很有趣嘛,可惜让小哀害怕的东西都太过于深刻,把握不好程度的话,会被骂得很难看!   ——唉,一下子少了不少的乐趣。   温妮特在心中给园子竖起大拇指。   “不要紧不要紧,如果那个绷带怪人敢出现,我会对付他的。”温妮特自信满满地提议。   她这么说,也是让小兰她们更快接受她其实武力不凡的这个事实。   “温妮特小姐你吗?”园子很是惊讶,虽然一直有听说温妮特会武术,但没有亲眼见过,心里觉得她和能在空手道大赛中拔得头筹的小兰无法相较。   “嗯,别看我这样,曾经可是一连打倒七八个持刀混混的人呢!”   看见周围人惊讶不已,小哀偷摸地白了温妮特一眼。   虽然其他人都觉得温妮特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小哀不这么认为。   ——她还是说得太保守了,明明是一人对上几十个持枪的危险分子,和小混混可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国外真的好危险啊……”小兰感慨道,似乎是相信温妮特的说法。   柯南则下巴快脱臼了。   难怪有这么惊人的速度……   ——为什么我的身边都是些暴力或者八婆的女人啊?(园子:?)   “温妮特小姐眼睛不便,对上歹徒的话还是太危险了。”太田说到一半站起身来,轻笑着说,“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太担心了。”   他围着桌子绕了半圈,来到温妮特和小兰的中间。   “绷带怪人只有一个人,而我们这里可是有七个人,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太田胜刚想要把双手放在小兰和温妮特的肩上。   “呜!”   太田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小哀和柯南悄悄溜到各一边,给太田胜来了一脚。   “啊啊啊,好痛啊!”   太田坐在地上抱着双脚,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鬼搞什么啊?”   “更正,不是七个人,是九个人。”   小哀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   柯南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点头跟着讲了句“没错”。   “你们两个是小鬼根本就不能算数嘛!”   太田胜不好意思对外表是小孩子的两人发火,只是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倆。   “才没有这回事呢,柯南在听见窗户破碎的瞬间就抛了出去,之前在森林里的时候也冲上来救了我。”小兰反驳太田说,转而微笑着看向柯南。   “嗯嗯,小哀也熟练地帮我包扎伤口。”温妮特跟风说。   “这么牵强的夸奖,没那个必要。”   虽然也不是不高兴,但听起来怪怪的,简直像是附加品似的。   小哀不满地回了一嘴。   ——不会夸人可以闭嘴。   这时候柯南凑到她的身边,悄声问:“他怎么还在地上叫疼啊?”   “啊呀,难道你的目标不是尺神经沟吗?我刚想说,我们配合的还不错呢。”   “呃……”   ——绝对不要惹她。   柯南每天一次在心中暗道。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维护温妮特呢,只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比较好?   可能就像是铃木跟小兰现在的关系吧,柯南心想。早在太田邀请小兰到雨中散步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不爽了,而且对方还把小兰一个人丢在森林里,这次就趁机给他个教训。   “醋坛子……”看到柯南对太田不善的视线,小哀说。   “多嘴。”   假如柯南再知道得多一点,他就可以说“你还不是一样”了。   太田的插曲告一段落,园子又追问小兰:“小兰,你在森林里被袭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个绷带怪人的脸啊?”   小兰摇摇头。   温妮特突然说:“虽然不清楚脸,但能推测出大致的体型,以他的身体能力来看,至少是平时有在锻炼的人。而从玻璃碎裂的核心区域判断,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上下浮动……另外,他选择斧头作为武器,说明身材并不细弱,体重在中等水平。”   柯南在小兰被攻击的时候见过绷带怪人,对他的体型也有个大致的概念。   他趁着众人静默的时候,偷偷取下角谷身旁的摄影机。   ——果然,摄影机有拍下当时的画面。   柯南再度确认,绷带怪人当时劫持的知佳子是戴有颈圈的。   这意味着,知佳子被劫持的现场在别墅内部,很可能绷带怪人就是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但如果这么推断,就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当时绷带怪人抱着知佳子穿过一楼窗户的时候,所有人都待在别墅的内部,根本就没有犯案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呢?   柯南将摄影机放在凳子上,这时候,苦于氛围的绫子打算泡咖啡来缓解众人的疲劳。   “在知佳子姐姐被杀之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绫子姐姐吗?”   “是啊。”   “那个时候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铃木绫子突然想起来,说:“对了,知佳子那个时候好像在看夹在门缝里、好像是信一样的东西,她看了之后脸色就马上变了。”   柯南更坚信凶手就是别墅里的人。   知佳子是被那封信叫到外面去的,所以对方的拖鞋才会在后门,不止如此,偷偷从后门出去的话,送出那封信的人一定抓住了她什么把柄,换句话说,一定就是电影研究社的成员之一。   不过,他还是有个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目标明确是知佳子的话,那么绷带怪人为什么要攻击灰原和小兰呢?   就算是为了营造变态杀人魔的形象,扰乱警方的判断,也没有必要执着于某一个目标。   灰原分明换了房间,但他还是执著来袭……   难道说……   他突然想起来灰原说的话。   刚来别墅的时候,贸然打开了某个他人的房间,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凶手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可是,凶手为什么只是打破窗户就离开了?   不……   既然电影研究社的人认识温妮特小姐的话,很可能知道她身手不凡……   柯南觉得当时被灰原打开门的那个家伙很可能是凶手,正当他想要过去询问——   轰隆!   一道惊雷闪过。   别墅内顿时一片漆黑。   “停、停电了!”园子惊讶地大喊。   “一定是刚才那道雷把电线给切断了。”太田胜判断说。   “我看我到厨房去拿蜡烛好了。”绫子最先做出应对。   然而四下漆黑,目光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身材矮小的柯南被桌子给阻挡,一时间没找到未发声的小哀的位置。   “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角谷担忧道。   “嗯,我对别墅很熟悉。”   温妮特觉得绫子胆子很大,停电、还可能存在杀人魔的情况下,一般女孩早就吓得不能动弹了。   “要不我陪你去吧,绫子?”温妮特说。   “温妮特你对别墅不熟悉,还是在这里等比较好。我马上就回来。”   绫子以为温妮特主要依赖经验来判断空间,所以拒绝了她的请求。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小兰说。   “我也去!”   柯南担心两个人会遭遇绷带怪人,于是跟上前去。   放置蜡烛的房间在一层,离的也比较近,柯南觉得应该没问什么问题的时候,突然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   柯南瞪大眼睛,快速往客厅的方向跑去,接着他瞪大了眼睛……   “什么——”   小兰和绫子紧跟着随后赶到,问:“发生什么事了?”   蜡烛的火光照亮了客厅,在温妮特的身下,有一个裹着绷带的男人扑倒在地面上,单手被温妮特勤在身后,膝盖压在后颈,面部朝地。他的打扮无疑就是绷带怪人,此时被温妮特牢牢制住。   “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温妮特抓住他头上的绷带往下扯,半边脸的绷带被扯开,露出他本来的面貌,温妮特瞪大眼睛,“你是……高桥?可是,为什么会……”   温妮特震惊之余,其他人也跟着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高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妮特虽然隐约觉得电影研究社的成员对知佳子多有不满,但没想到绷带怪人是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高桥。   经过先前发生的事,她隐约觉得绷带怪人的确是冲着小哀来的,便在断电的时候,装作无法找到小哀的位置。   果不其然,绷带怪人立刻上当了。   她赶在绷带怪人前折断了斧头的柄身,再将其擒住。   “呵呵……”   柯南眼巴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根本就不需要侦探出场了嘛。   …… 274 炸弹失窃   柯南无语地盯着温妮特,发现趴在地上的高桥良一已经满头冷汗,痛得直吸气。   ——这位牧师小姐的战斗能力怕是远在小兰以上,考虑到视力的阻碍,这种差距就更大了。   ……难道从小就开始练武术了吗?   灰原那家伙该不会是觉得待在这个人的身边比较有安全感吧?   ……牧师自带驱魔属性,又近战无双。   拜托!又不是电子游戏!   “高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提着烛台的绫子,畏声询问高桥。   绷带怪人的装束此刻穿在高桥的身上,即使有再多辩解,也难以自证。   绫子明白这一点。   被擒住的高桥唉声,也懒得继续演戏。   温妮特见他手中无武器,又被她脱臼了一只肩膀、无法突然暴起伤人,便松开他,拉着小哀退后两米,给高桥解释和喘息的机会。   高桥一身黑色斗篷,站立起来一个人头形状的模型掉落在地,此时的他和先前肥胖的模样判若两人,圆滚滚的肚皮只是假象。   这个瞬间,温妮特飞速在脑中梳理情况,理解了小哀被他攻击的原因。   “没错,我就是绷带怪人。”   柯南见他坦白承认,也乐得省去了麻烦,毕竟现场实在没有像叔叔一样可以借用声音的对象,另外就是,他觉得在温妮特面前发射麻醉针太危险了。   无论是洞察力还是听力,都强得离谱。   虽然表面上看,她是站在灰原哀这一边的,不过,他们的身份不能暴露给太多人,否则会牵扯更多人也会更容易陷入到危险之中。   这点考量取舍,他还是清楚的。   “高桥……难道真的是你?”   角谷仍然感觉到难以置信,他身旁的太田也一样。   “可是……绷带怪人出现在一楼窗口的时候,高桥和我们在一起啊?怎么可能是他……”   太田胜提出质疑,但本人不是那么确认,因为此刻高桥就穿着绷带怪人的衣服。   温妮特在看到从高桥怀中掉出来的假人头,便大致明白了始末。   “我想,大概是高桥在二楼利用钓鱼线一类的东西,将斗篷和假人头之类的东西,从我们面前操控而过吧。作为负责电影道具的他,能做到这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和敦子有关对吗?”   高桥听见“敦子”的名字,立刻悲声怒喊:   “没错,我就是为了敦子这么做的!”   “高桥……你……”   角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高桥也是他的好朋友。   高桥带上悲腔解释道:   “当年,敦子把她写的故事偷偷拿给我看,说她想要成为小说家,眼睛里面还闪烁着期盼的光辉……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想到上吊自杀呢?”   “一开始,我完全想不明白……但在我看了现在知佳子上映的青色王国之后,就完全明白了!”   “什么,青色王国?”   “难道说……”   “没有错,知佳子的处女作青色王国的故事内容跟敦子当年给我看的空色之国完全一样!”   “难道说知佳子她……”   “剽窃了她的作品……”   “没错,知佳子就是用那个作品得到了新人剧本奖,然后成为今天的名剧作家的!”   太田胜继续追问:“你是怎么知道敦子是因为这件事自杀的?”   “在敦子自杀的当天,也就是知佳子得奖的前一天,她曾经打电话给我,她跟我说,她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那封给知佳子的信也是……”绫子开口说。   “对,其实信上的内容就是‘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就一个人到森林里面来’。把她引到那里以后,我就把她的头给砍下来,谁叫那个可恶的女人要那样践踏敦子的理想!”   “那你为什么要攻击那个小女孩和小兰呢?”园子问。   “在她刚到这栋别墅的时候,不小心打开过我的房间,我不确认她是否看到了我其实不是个胖子这件事……至于攻击小兰,只是碰巧看到她一个人在森林里,想要你们觉得绷带怪人是个无论目标的杀人魔罢了。”   “已经做了这一切,我也要去陪敦子了。”   高桥说着,将手摸入怀中掏出一柄短小的匕首,抵住自己的下巴。   “高桥!”   角谷想要制止他,但是被高桥挥舞利刃逼开。   “我决定以消灭敌人的正义使者身份,和敦子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生活!”   当他这么说以后,便要将短刃刺入颈间。   “你没有如此自称的资格。”   温妮特抢在高桥蓄力完成前,一脚踢向他紧握的双手,短刃崩飞到长桌的桌角,接着挥舞一拳正中高桥的左侧门面。   一颗牙齿崩飞而出。   高桥像是一根木棒旋转倒地。   “温妮特!”   绫子想要叫住温妮特,让她停手。   “也许你之所以策划这一切,是为了帮敦子复仇没错。可是你三番两次想要对小哀下手,因为害怕暴露,为了隐瞒你罪孽的事实,竟然不惜想要杀害一个小女孩。这般的你如何好意思自称正义使者,你不过是个打着复仇旗号的魔鬼罢了,死后也是通往地狱,你觉得善良的敦子愿见到你这副丑陋的姿态吗?”   温妮特一边说,一边双手将倒地的高桥拎到空中。   冰冷的双目如同审判一般直面着他。 千寻首发:九五零一把零九零九   “对……对不起。”   温妮特见他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样子,把手松开,重回地面的高桥双脚无力,跪在地上。   ——魔鬼见了更强的魔鬼。   被温妮特挡在身后的小哀,不由在心中肺腑。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温妮特九成会将攻击他的高桥挫骨扬灰,论杀人之能,杀人魔也只能望尘莫及。   ……看来自己也受影响很严重啊,竟然觉得温妮特这是“大放善心”。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众人也是睡意全无,尽管装扮绷带怪人的高桥已经认罪、忏悔,但还是让人感到非常不安。   温妮特抱着小哀坐在凳子上,悄声对她说:“困的话就在我怀中睡一会儿吧。”   “……好吧。”   温妮特有点诧异。   她还以为小哀绝对会说“不要将她当成小孩子”一类的话,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坦率,难道说是被高桥影响到神经紧张影响精神了么?   该死的高桥……虽然她不反对复仇,但影响到小哀可是万万不该。   温妮特决定接受侦讯时,再给高桥添点判头。   ……   隔日天刚亮的时候,别墅里的众人就开始准备下山,把高桥留在距离东都不远的警署里,这么做之后,众人便决定返程。   太田胜和角谷有开车前来,停在山下,不过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小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园子也是——她仍旧对太田的行为耿耿于怀。   结果是小兰、园子她们坐铃木家的车返程。   小哀稍微挥了挥手,然后打了个哈欠对温妮特说:“麻烦的家伙们都离开了,装小孩还真是头痛的事情。”   “可我觉得小哀你根本就没在装小朋友嘛。”   “是吗?我已经很努力了。”   “这副没干劲的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哦。”   “斤斤计较可是会被讨厌的。”   “唔。”   温妮特很快在斗嘴上败下阵来,等到电车后,她们用和先前同样的方式返程,就结果而论,反倒是来返的路上比较令人放松。   “温妮特,组织现在有在怀疑你吗?”   坐在车座上打开‘热卖牛肉便当’的小哀突然问。   温妮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哀最近很少谈及组织的事情,她也觉得,不应该将小哀再卷入相关的事。   假装思考,半分钟后,温妮特慢悠悠地说:“应该不会,因为我可是忠心耿耿啊。”   小哀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信任的建立非常困难,但破灭却很简单,像现在温妮特能腾出时间和她一同出游,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被怀疑的信号,况且之前温妮特也说了,琴酒他们不许她参与“背叛者雪莉”的搜索工作。   小哀沉默片响,说道:“是吗……明明现在就在做背叛组织的事情。”   “组织对我的信任建立在一种异常之上。”   “异常?”   “因为我生性残忍,如被魔鬼附体,喜怒无形,善于伪装。”   小哀:“……”   “小哀你的眼神好古怪。”   “以微笑甜美的模样讲出这种话,我的反应应该很普通吧。”   小哀摸了下脸颊,觉得表面的肌肉微微僵硬。   “总之,我只要维持一直以来的作风,完成上面交给我的任务,这种信任就会延续。”   换句话说,保持一种变态的状态,只要让组织认为杀人对她来说是种奖赏,不为寻常的利益所动就好,相较于恐惧支配,还是她和琴酒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   虽然现在她觉得,只要有小哀在身边就足够了。   然而小哀期盼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   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温妮特能脱离身处组织的处境,并不与之为敌,但她明白,这样的盼望太过于理想化,比“自己今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还要愚痴。   结束用餐,把餐盒盖上,不一会儿,睡意便涌现上来。   温妮特感受到肩膀上的微微重量,流露出笑意。   “身体变成小孩子,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嗜睡么……这点倒是挺可爱的。”   喃喃自语的同时,温妮特发现她错过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qq輑:9 14 9 03 79 8   “啊!昨天明明可以和小哀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可恶的绷带怪人!”   ……   尽管依依不舍,不过温妮特还是尽到答应阿笠博士的责任,将小哀送了回去。   她回到宅邸,刚进门就看到克莱德和明美在沙发前讲话,还是有关她的话题,一些过往事迹。   温妮特无奈地眨眨眼睛,叫克莱德到书房谈事情。   克莱德倒是口无遮拦,见明美对温妮特的事情感兴趣,便将几年前船上的事情讲了个大概,不过没有提到他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妮特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她在出发前就跟克莱德说过回来的日期,时间虽然有些提前,不过她发消息告诉了对方,像现在这般直接找上门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   克莱德开门见山,直言说道:“我得到消息,最近东洋火药库失窃,从军方手里流落出不少的塑胶炸弹。这件事我不清楚是否和组织有关系,不过,最近组织的人似乎在忙于什么事情,不久之后恐怕会有大动作。”   “哦,什么大动作?”   由于暂时“被放假”,温妮特对组织现在的情况不太了解。   她觉得,琴酒应该在焦头烂额地寻找到小哀才对,应该没有太多经历忙其他的事情。   “您应该清楚的,贝尔摩德女士,即将抵达东都。除此之外,那个代号为波本的成员,也提供了不少的情报,他稍微向我透露了下。”   温妮特原以为是和FBI有关,贝尔摩德才会专程赶来,难道这幕后还有别的打算?   至于波本和克莱德有来往的事情,她也清楚。有些时候,她并不方便,最初和波本聊天时她用的就是克莱德的声音,理所当然,克莱德便成为她的半个替身,不过波本会私下和她交谈的事情可真是少见。   “他说什么?”   “就是之前东洋火药库失窃的情报。”   “他可真是情报通畅啊,”温妮特不由感叹一声,“然后呢,他想要确认什么?”   “确认是否为组织的动作,看起来,琴酒他们对他仍旧不是很信任啊。”   琴酒对谁都是那样。   不过对她这个“同类”,偶尔会稍稍放宽一些。自以为了解对方的情况下,便会稍微松动戒心。   “很遗憾,他问错人了,现在我可是‘一身轻’,你是怎么回复他的?”   “我说‘你猜’。”   温妮特对于这个回答是相当开心,克莱德对她的模仿倒是有几分相像嘛。   “虽然确实很像我会对他说的话,但你这么说,他肯定就会以为窃取炸弹的是组织了。塑胶炸弹如果数量不少的话,炸毁一个区县应该不成问题……琴酒虽然也喜欢用炸弹毁尸灭迹,不过那对他只是‘下策’,而且组织有自己的渠道,完全没必要做窃取军火库这么麻烦的事情。”   …… 275 茶会的邀请函   “可波本难道对这些不清楚吗?”   “组织一向只让合适的人知道合适的事情,波本最初是个情报商,即使取得代号之后仍然做着提供情报的工作,哪怕待在琴酒的行动组,也不一定清楚这些,各司其职……这么说不太合适,让成员知道必须知道的事,而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没必要知道。”   “原来是这样。”   克莱德心中有所明悟,组织中的温妮特实际上还算是个大人物,至少比一般持有代号的成员距离组织中心更接近中心。   不过,这种不以温妮特为首的状态也很微妙,让他不由想象幕后统筹这个组织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若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在打探与自己无关的情报吗?”克莱德心中仍有疑惑,毕竟这样反倒容易招致怀疑.   “他的情报畅通准确,某种程度上很受器重,有稍许傲气的同时又是个秘密主义者,或许在这之外他还掌握了一些其他的情报,才会特地向我确认,至于情报……也许是和组织有关系的事情。”   温妮特口头表露出对安室透的信任,但心中对这个狡猾的男人并无好感,或许是因为对方有些像贝尔摩德的缘故。   假设把贝尔摩德的性别调换,她温妮特小姐一定会恶心得浑身冒鸡皮疙瘩。   风骚神秘男。   不行,总觉得贝尔摩德的形象崩塌了。   不能再作如此想象。   克莱德思索片刻,询问道:“小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继续放假。”   “放假?”   “嗯,既然琴酒不想让我参与现在的事,执着于此也没用。恐怕波本也想要清楚他的打算,所以才想要探探我的口风,不过我想他多半是多虑。除非是要炸毁什么大型建筑,根本没必要使用塑胶炸弹,而且其他炸弹数量足够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就算是琴酒,有选择的话也不会攻击警察或者袭击政府的。”   克莱德摸了摸后脑勺。   “我明白了,不过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些被召集的犯罪分子,他们最近可不安分。”   克莱德指的是温妮特在搜寻小哀时,暗地里集结的一些有本事的罪犯。   她对此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本来就是用之则丢的棋子,她冲着克莱德笑了笑:“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猜到我的处理方式的。不过,我的确晾了他们很久就是了。”   克莱德深吸气,但并非源于惊恐,而是有点兴奋起来。   他理解温妮特的意思,作恶多端的犯人下场自然不必多说。   “银狐已经将假钞制作了出来,第一批已经交由了我。”   “嗯,我知道了。”   ……   支走克莱德后,温妮特打开在衣柜里建设的暗格,又拿出另外一个移动电话,拨号。   短暂数秒后,电话接通。   “你终于来电了。”   对方发出一道活泼的女声,犹如十四五岁青春正当的小姑娘。   温妮特知道对方起码有二十余岁,且是个高手骇客,在她“邀请”的一众犯罪者,属于是非常特别的一位。   温妮特转变声音,使之低哑沉闷。   “有件事我想交给你来办。”   “哦?以你鬼魅一般的行动力,还有什么是必须我来做的?”   “这个嘛……”   ……   将事情安排妥当,温妮特回到客厅。   明美对温妮特这两天的经历非常好奇,她见温妮特忙完便迎上来——在克莱德的口中明美得知温妮特还带上了一个小女孩,她想到上次来住宅的那个孩子,顿时有股奇妙的感觉,觉得温妮特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其中。   依明美对温妮特的了解,她认为温妮特同志保一样,会尽量避免无意义的事,除非是被关系要好的人拜托。   温妮特看见明美的眼神有些心虚。   毕竟她带着对方的妹妹两人出游。   ——如若小哀没有变成小孩子,一定会演变成相当严肃的成人问题!   不过现在小哀并不是宫野志保,暂时可以忽略。   明美不清楚温妮特心中的小九九,在这两天温妮特离开的时间,她也适当地拜访了邻居,其中就包括亲友家的孩子被温妮特带走的博士。   以至于,她看在看温妮特的目光有些玩味。   “怎么了?”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温妮特,吞咽了口吐沫。   明美轻轻一拍手掌,说:“我在思考,为什么温妮特你要带一个孩子参加朋友的邀请呢?她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明美立即想到那个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小侦探——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见到的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孩子。 qq輑:91 49 03 7 98   要是那个小女孩也有着一样奇怪的特质,反倒容易解释。   小孩子有专属敏锐的地方,搞不好温妮特小姐正是对此束手无策,在明美看来,经常光顾福利院的温妮特对小孩子是抱有相当好感的。   “没有啦,只是上次我给对方带去了不好的回忆,所以这次想要稍作补偿罢了。”   温妮特的语调和表情上都没有明显破绽。   ——虽说这次经历比上一次还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就是了。   在溺毙和分尸间,还是前者的视觉冲击轻微一些吧。   “原来是这样……”   明美虽然作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心里其实并不大相信。   难道那个小女孩的父母,和温妮特有些关系吗?   直接打听是有些不礼貌了,不过那个女孩长得好像志保,实在是让人很在意。   或许她的父母和母亲有血缘关系?   不,这怎么可能,大概只是因为同为混血儿的缘故,导致她的长相和小时候的志保很相像罢了,这样一来也好解释温妮特为什么那么照顾对方。   “嗯,”温妮特见蒙混过关,便松了口风,“老实说这趟旅程也不怎么愉快,发生了一件让人感觉到遗憾的案件……总觉得最近这种情况格外的多。”   “案件吗?经常碰见犯罪行为可真是够呛呢,这个时候要是工藤新一在就好了呢。”   明美听见温妮特的抱怨,随口说道。   闻言的温妮特,差点将刚送进口中的茶水喷吐出来。   “工藤新一?”   “啊呀,温妮特你不知道吗?就是前段时间一直风头无两的高中生侦探,他甚至被誉为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方的救世主呢!而且志保也给我看过他的报道,当时我还以为志保她喜欢这一款的男孩子呢……”   ——工藤新一!   醋坛子翻了一地。   此时此刻,正跑去阿笠博士家里翻找最近工藤宅接受信件的柯南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   正翻看时尚杂志的小哀瞥了眼陷身信件小山中的柯南,问。   “没有,不过我刚才觉得脊背发冷,也许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柯南翻找着信件,里面几乎全部都是收件人署名“工藤优作”的信,令他好不苦恼。   他原以为凭借着自己高中生侦探的名气,会有不少粉丝来信,以及案件的委托。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柯南又打开一封信,仍旧是工藤优作的读者信,他随手丢到一边、   “说不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念叨你,现在的漫画很喜欢这种情节吧?”   “你还会看漫画啊……”   柯南死鱼眼地回嘴了一句。   正在边上做昆虫模型的阿笠博士,回头瞄了眼在信堆里打转的柯南。   “哦,对了!你爸爸前一阵写的那一本书,就是那个暗夜男爵系列,听说在美国还荣登畅销榜呢。”   “可是他人现在在瑞士,而且还经常在世界各地旅游,我还要把侦探迷的信寄给他,实在是太麻烦了。”   “你就勉为其难地做一下嘛,反正也没什么嘛。”   “我知道了。”   柯南回看博士,发现他正戴着护眼罩,手里拿着一套像是焊工一样的工具。   “咦,博士,你在做什么啊?是不是要给我的新工具啊?”   小哀这时候放下手中的潮流杂志,站起来经过柯南的身边。   “大侦探可真是自以为是……很遗憾,博士只是在做根本不可能成功的玩具罢了。”   阿笠博士听了手舞足蹈起来,像是要舒展自己怀中的抱负。   “小哀,这么说可真过分欸。只要完成这个以昆虫振翅为理论的玩具,我一定可以成为亿万富翁的啊!”   小哀拿着冒热气的咖啡杯回来,给了柯南一个自己体会的表情,像是在说“看吧”。   ——的确,这怎么可能实现嘛。   柯南在心里吐槽,作为博士邻居的他,从小到大已经无数次听他说类似的事情了,结果还只是老样子而已。   “话说回来,怎么就没有寄给我的信件呢?工藤新一大概已经被这个世界给遗忘了吧。”   柯南唉声叹气地继续检查下一封信。   小哀端着杯子坐到另一侧,随手在信堆里一抽。   稍微露出笑容。   还是有的。把信封翻转过来,朝前递给柯南,小哀讽刺地瞄了眼他——   “放心吧,闻名的大侦探。目前在人前销声匿迹的你,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掉。不过,消除掉应该才是更好的局面,这样一来,组织的人也不会怀疑你还活着这件事了。真遗憾,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说话真是超级不中听欸!不过就算只有一封也好。   柯南接过信封,看到火漆旁的署名。   “森谷帝二?”   他对这个名字缺乏印象,“是哪个森谷帝二啊?”   在他这么碎碎念的时候,小哀不由自主地多嘴一句,原因的话——   “森谷的发音和‘莫里亚蒂’很像不是吗?说不定是张对你发起挑战的信件哦。”   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觉得有趣,另一方面与温妮特姓氏同样发音的姓氏也让她抱有些兴趣。   “如果真是自称莫里亚蒂教授的挑战,接下也未尝不可……”   柯南打开火漆,取出里面的信件,念道:   “非常冒昧,突然提笔写这封信给你,不过老实说呢,我是因为看到了你这个高中侦探在电视和报纸上的表现之后,才会想到如果有荣幸的话,希望能和你见上一面,顺便请教一些问题。顺带一提的是,我将会在下周末下午三点半开始在寒舍举办一场以下午茶招待各界名流的花园茶会,到时候有空的话,还希望不吝莅临指教。”   翻过信件,后面附上了茶会的邀请函。   “招待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侦探参加下午茶聚会,这个人的脑袋不太好使呢。”   “呃……”   柯南哑口无言。   这时候,研究告一段落的博士也走过来,说:“怎么了,有人招待你参加茶会啊?”   “博士,你知道森谷帝二这个人吗?”   “我当然知道他了,他是东都大学建筑系的教授,也是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师哦。”   “擅长英国古典建筑,且讲究对称的建筑师。”小哀边喝咖啡边补充道。   “可是,这么有名的建筑师,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柯南放下信件喃喃自语。心想着,是不是他身边有发生什么案件,最近他也觉得自己总是身处各种案件的中心,仿佛和案件相互吸引一般。   “那种事无所谓吧,反正以你现在的状况,又不可能参加。”   小哀抬眼了看了眼柯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不过既然人家都把邀请函寄过来了,我要是不参加未免太无理了,至少要做个表示……”   把想去说着这么冠冕堂皇,小哀大抵已经猜到柯南的意图。   她叹息一声,提醒道:   “你是想叫毛利一家带上你去吧……总之,别拿工藤新一的名头做太显眼的事情。”   “哈哈……”   柯南笑哈哈地掩饰尴尬,然后说时间不早了,他也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去了。   完全被灰原那家伙看透了。   刚出去没多久的柯南,就找到一个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事务所的电话。   ……   小哀在地下室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浏览了一下邮件。   知道地址的人只有温妮特而已,这是两人主要交流的途径,若是打电话就太显眼了,而且她的姐姐就住在温妮特的家里,不安定的要素太多。   “咦……这么快就有么?”   小哀惊讶片刻,用光标点开邮件内容——   下周末有时间吗?我收到一封茶会的邀请函,希望与你同去。   “下周末……茶会……”   “应该没有这么巧吧?”   …… 276 自杀手   剥光衣服躺在床上静待消息,吸一口气准备驱散对下周情景畅想的瞬间,移动电话突然开始震动。   温妮特拿起电话查阅来电人的信息,从一串数字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结果竟然是琴酒。 ( 仟 xun )玖1ч㈨零叁柒㈨8   明明还处在“暂时被放置”的阶段,琴酒却突然播电话给她,依她对琴酒的了解,必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琴,什么事?”   “有事情要交给你来做。”   温妮特在这声吩咐中读出,琴酒正在忙某些事情。   她坐直身体,眯起眼睛,随手取来身旁的床头的纸笔,侧着头将移动电话夹住,维持着紧握笔前端、对准条纹格初端的动作。等琴酒酝酿片刻,她才调整了下姿势,把流泻的发丝从嘴唇边挪到肩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   希望不是和小哀有关联的事情。   暗暗调整呼吸,心想着不管琴酒要说什么绝对不能表露出可疑的迹象。   “——喂,还在听吗?”   “我在,刚准备休息。”   琴酒呵呵一笑——   “休息时间要结束了。”   果然是有任务交给她。   那位大人或者朗姆已经对自己放心了?   还是说,这是一场试探?   不管怎样,这件委托都不能出现差错。   于是温妮特开始祈祷,执行时间与下周末无关。   “组织的叛徒,需要你来进行清理。”   琴酒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波动,温妮特闻言有些神慌。   已知的叛徒只有一人。要是下一刻蹦出“雪莉”的代号,温妮特想必会捏紧拳头,夜不能眠。于是她决定以往常的口吻,先下口为强。   “要我来处理‘雪莉’?难道你们已经澄清我和她的关系了?真是稀奇,你竟然会将看准的猎物转送给他人。你正在忙什么,已经到了连处置叛徒这种事都需要我来帮忙地步了?”   面对温妮特的挑衅,琴酒已然习惯——   “你应该清楚,不在职责范围内的事不应该过问。这次的目标不是雪莉,是从培育杀手据点逃跑的一个家伙,名字叫岩越拓真。半周前,他从据点逃脱,档案上的评价非常平庸,也许是保留了实力。和你见过的那些缺陷品不同,算是个合格的猎物。”   停顿片刻——   “还有,留意一个名叫上仓康介的家伙,我们的人怀疑他出卖了组织的情报。过后,我会叫伏特加将他们的详细资料传输给你。把这两个人,还有跟他们有接触的家伙,全部做掉。”   还好和小哀没有关系。   老实说,她有一瞬间觉得是工藤新一的事情暴露了,他这条线隐藏得明显不够充分。   “哈啊……了解。”   假装打了个哈欠。   电话就此挂断。   不怕自己涉猎过广吗?   温妮特打开电脑,打开邮箱,接收伏特加的信息。   在那之前,她先看到小哀传回的消息,嘴角勾勒出笑意,接着调出伏特加发来的文档,浏览两遍后,迅速清理了电脑上面的痕迹。   内容不多,大多是对岩越拓真的评价,本质上没有任何参考性,除了一条——   “擅长组装、拆卸炸弹么?”   搞不好制作炸药的本事也是有的。   转念一想,半周前差不多就是这个人逃离据点的时间,而据点设置在东京与群马县间,距东京也不过五十英里,在获取交通工具的前提下,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与东洋火药库被盗的时间非常吻合。   其实波本猜的没错吗?   不过,岩越要这些炸弹有什么用,总不是自投罗网回去炸毁组织的据点吧?   上面没有更加详细的人际关系信息,或许和什么人存有仇怨,温妮特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事实上,不管他准备做什么,她需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找出对方并保证情报不外泄。另外一位叫上仓康介的人介绍简洁清楚的多,是组织安插在议员身边的人,被怀疑的主要原因是转移资产。   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想想也是正常,组织的外围成员不会接收到太多信息,不理解其恐怖之处也是情有可原,要出卖组织信息的话,对象一定是秘密警察相关的机构,多半是日本公安,而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现场交易谋取庇护的可能性极高,毕竟后者也没有能力确认信息的真假。   “还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为了避免痕迹在时间的影响下完全消失,温妮特赶忙换上行动服,用毛巾揉搓还湿润着的发尾。   给明美留下一张手写简讯,温妮特拉开窗口的纯色窗帘,利用绳索道具直接下到院子内。   夜风很是凉爽。   和住所稍拉开距离,她以电话叫来克莱德驾车。   约莫二十分钟后,在公园附近的一处灯泡故障、月光静谧的节点,温妮特上了车。目的是组织的据点,准确说是前据点。   有情报泄露的风险,据点百分百在第一时间就经过了处理,温妮特并不是要到据点去,而是打算探查附近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岩越相关的线索。   行车中,温妮特戴上耳机听取广播。   ——距可靠消息指出,不久前在东洋火药库里,一批含有硝酸铵的大量炸药遭到不明人士窃取,目前警方已经出动上百名人力进行相关的搜查工作。   ——黑川先生家内遭人纵火,使得附近数户人家遭受损失……   “黑川……克莱德你对这户人家有印象吗?”   “哦,据说是黑川家的主人,医生黑川大造遭到女佣的杀害,有什么问题吗?”   温妮特闻言,觉得对方可真有够惨,先是被杀,然后房子也遭受焚毁。   “最近纵火案多吗?”温妮特继续问。   “半个月内已经连续发生了两起……小姐,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少量的硝酸铵可以引发火灾,虽然波本的情报中说的是塑胶炸弹,但被盗走的是制作的原材料。   尽管时间上不是很吻合,但引发爆炸制造火灾是比较常规的用法。   “也许和我们要找的家伙有关。”   路上温妮特的车辆也受到了盘问,检查的内容便是和硝酸铵有关的物品,可见警方的紧张程度。赶到地点时,只留下一座表面上的木屋,地下结构已经坍塌,距公路的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且人流量不小。   在这附近劫走一辆车或者找人搭车不是难事,若是岩越选择东京而非群马,说明他有着比较明确的目的。   既然任务交到琴酒那边,还是东京的可能性更高,而且岩越本来的户籍也是东京。   “叫人调查岩越加入组织前的人际关系……小心一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做了一些准备来妨碍我们的调查。”   “我知道了……那么,另外一个人?”   温妮特虽然也想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办,但如果上仓真的和公安有联络,盯梢的人很容易被反过来控制。   这种事,还是亲自上为妙。   “交给我来吧。”   他们原路返回。   温妮特稍作调查,用易容技巧化妆成不起眼的男性路人角色,在上仓康介身处大楼的周围调查与他有关的人的行动模式。   她记得,议员的名字叫做横川陆。他在获得席位前,就是位颇具财富的企业家,主打慈善事业的卖点,和她在同一个领域内竞争。   在温妮特蹲点的第二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   议员横川陆从十层的高楼上摔下来,变成一坨颜色模糊的血肉,这个变故打断了温妮特原本接触对方的计划,在一阵警方鸣笛中,她替换办公人员深入,得知目前对于横川的调查方向是自杀。   为首的人是温妮特没见过的警官,姓白鸟,一时间没看到橘色宽身暮目的温妮特还觉得有点奇怪。   或许是火药库被劫的案子还没有结束,办案的过程比较潦草,只是进行了简单的问询——横川陆留下了遗书,详细到了财产的分配。   不过,自杀的原因却让温妮特生疑。   ——源自于对西多摩市新城镇计划失败一事的内疚。   似乎是横川陆牵线搭桥,争取了不少的投资份额。   这件事稍作调查,就能听到工藤新一的名字。温妮特查找了当时的报纸,媒体将西多摩市建造计划的停摆归结到新旧市长的更迭——老市长因为驾车撞死人被工藤新一送进了监狱。   以日本人的角度来说,“以死谢罪”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温妮特调查得来的信息中,横川陆在死前不久还预约了行程,并且和上仓康介有秘密来往。   “自杀手么……”   温妮特猜想了这么一种可能。如果上仓康介和横川陆的死亡无关,那么收到消息的他一定会按捺不住,急着和交易对象会面。   搞不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他大概被这样的念头逼得心急如焚吧。   尽管直接杀了上仓康介也是种办法,但倘若他已经泄露了一部分情报,任务的完成度就要大打折扣。抓住、拷问一下和他交易的家伙好了,冒出这个念头之后,温妮特转而将监视的任务交给手下,将他们安插在上仓住所的周围,等他行动。   ……   阿笠博士家。   “说起来,明天就是茶会的日子吧?”   小哀收拢手里的报刊,向躺在阿笠博士沙发上的柯南提起。   躺着的柯南盘膝做了起来,一副很是奇怪的表情,摸着下巴反问道:   “难不成,你对建筑很感兴趣吗?”   说完之后,他瞄向小哀刚刚在看的报刊,上面登载着格式各样建筑的图片,以及对当代优秀建筑家的访谈。   她怎么什么都有涉猎啊。   柯南抬眼跟小哀对上眼睛,把腿放下沙发。   “倒也不是感兴趣,不过偶尔看看,在将来选择住所的时候,也能有些经验可循。”   柯南尴尬地笑了笑。   上面全是有名人住的豪华别墅和城堡,你将来究竟打算住在什么地方啊?   他在心里吐槽。   “该不会,你也想去吧?”   “不,我可没兴趣充当发亮的灯泡。”   “发亮的灯泡?”   柯南虽然能理解这是在影射情侣间你侬我侬外的第三人,不过只是参加个茶会而已,他又不是要和小兰单独去,何况现在的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灰原知道小兰邀请自己在五月三日看午夜场电影的事情了?不,怎么可能,她和小兰的关系没好到可以互通电话的程度吧。   真是个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这个时候,阿笠博士家的电话突然响了,柯南顺手一接。   “喂,是阿笠博士家吗?”   话筒对面传来小兰的声音。   “啊,小兰姐姐……”   听到柯南的声音,小兰立即开始斥责,表示马上就是晚饭时间,就算爱玩也不能总给阿笠博士添麻烦,等等一些列的叮嘱。   柯南敌不过连续的碎碎念,低声下气“是”、“好”、“我知道了”三连,没等小兰说完,撂下一句“我马上回去”,就将电话挂断了。   “恐妻家。”   “啰嗦!”   柯南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跳下沙发,跑到玄关,穿上鞋子。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小哀喊了声:   “明天见。”   “哦,明天见。”   柯南下意识回复,等跑出一段距离才想起来,明天自己会去参加茶会,也没说要来阿笠博士家啊。   经小哀这么一提醒,柯南喃喃自问:   “话说回来,为什么小兰要在五月三号邀请自己去看电影……”   五月三号的第二天是五月四日,是福尔摩斯跟莫里亚蒂一起掉进瀑布身亡的日子,五月五号是儿童节……   他边走边想。   巧合的是,在他的面前停着一辆警车,老熟人目暮警官站在车门前。   “目暮警官!”   目暮见到柯南感慨了声凑巧,然后把身旁瘦高、梳着波浪半侧刘海的警官介绍给柯南:   “这位是最近被派到我们课的白鸟警官。”   白鸟早就听闻毛利小五郎的大名,也对高木等人时常提到的柯南很感兴趣,他接着说:   “目暮警官和我讲了不少和你有关的事情,好像你每次都能注意到一些不同的事情哦。”   “没有啦,那些都只是碰巧而已。”   被人夸赞认可,自变小以后的次数屈指可数,柯南高兴地摸摸后脑。   “唉,最近的案子可真是多啊,今年的黄金假期看来不能好好过了。”目暮边感慨边坐上车,跟柯南道了声。   经过目暮这么一提点,柯南突然想起来。   “五月三日是修宪纪念日……不,是又能怎么啊?呵呵……”   …… 277 礼服哀   等柯南回到侦探事务所,晚饭已经准备就绪。   餐桌上,小兰提起她近期几天的计划。   “生日礼物总算准备好了……”   为了能织出高质量的毛衣,她一早就开始为今天而准备,包括多次来返温妮特那里寻求指导,一切都是为了五月四日零时的那一刻。   她已经开始预想,新一收到生日礼物时的反应。   并且在他问出“是在哪里买的啊”这种话之后,告诉他这是她耗费一个多月才完成的自信作,一定能大获成功!   挽回许久不见而导致的情感隔阂……   嗯,青梅竹马的情谊。   小兰心中欺骗自己。   “生日?”   端着大白饭的柯南此时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啊,因为五月四日是新一的生日嘛,所以我就约他五月三号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在零时的时候,就把准备的礼物送给他。”小兰笑容满面地解释,“保证他一看到都会大吃一惊的!”   ——原来五月四号是我的生日啊!竟然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   关心女儿的毛利小五郎也追问道:“那你们两个要去看什么电影啊?”   “红线的传说。”   “红线的……”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同步开口。   “你们不知道吗?人家都说会在一起的男女,在他们出声的时候,两个人的小指头上会绑着一根红线啊。那就是以这个为主题的浪漫爱情故事哦!”   小兰双手合抱,面露羞怯和向往。   ——她竟然有这种兴趣啊……   柯南心里吐槽的同时,小兰抽出一本杂志,翻开夹着书签的一页,上面写的是星座占卜的内容,在金牛座一栏。   她把刊物给两人看。   “你们看,上面说我跟新一五月份的幸运色都是红色耶!我就是看了这个,才决定看那部片的啊!”   目睹小兰这么期待的样子,柯南汗颜。   以他现在的状况,他和小兰根本不可能同一天在一个地方看电影的啊! 奺巫燯异疤玲旧呤灸   这时候毛利小五郎也反应过来了,他略作思考,马上就坐不住了。   “等等、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和新一那个小子去看午夜场电影?”   “对啊。”   “啊!”毛利小五郎面目狰狞,半蹲起来,伸手指着小兰,“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年轻的男孩跟女孩子在昏暗的电影院里一起过夜,那像什么话嘛!”   小五郎已经开始脑补,工藤新一那个臭小子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对小兰毛手毛脚,搞不好等电影结束之后,两个人还会跑到亮着晃眼霓虹灯的酒店里……   对他的宝贵女儿!   绝对不行!   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想直接捏爆工藤新一的脑袋了。   “才不是这样呢!”小兰一把抢过小五郎端着的碗筷,解释说,“爸爸,你别想歪了好不好?谁叫新一每年都会把他自己的生日给忘记嘛,所以我每年都要提醒他一次啊,要不然他不就白白长了一岁了吗?”   柯南闻言尴尬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他反倒是返老还童了。   毛利小五郎没这么简单上当,结论还不是孤男寡女约会,作为合格的父亲,他可不能那么容易妥协。   ——不过,也不用把他的饭碗和筷子夺走吧   “话是那么说啦……”   毛利小五郎动手夺碗筷,却被高中空手道联赛冠军的小兰耍得团团转,不由放弃。   他改变策略,打算用劝服的方式。   “可你们都还在念高中……”   没等老父亲说完,小兰就夺过话题,反过来问小五郎:“对了,爸爸,我们一起去参加森谷帝二家的下午茶会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其实他本来请的人是新一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去,我看柯南你也一起去吧。”   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柯南立刻嗲嗲地答道:“好啊,我去,我去!”   本来就对工藤新一这个毛头小子感到不满的毛利小五郎,听到被邀请的人是工藤新一,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冷哼一声:   “邀请函邀请的是工藤新一,我干嘛要去?”   柯南见叔叔搅局,心生一计,故意放大音量说:   “森谷帝二不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建筑师吗?这可是名侦探和名建筑师一次历史性的会面喔!”   “哼!”小五郎一把夺过邀请函,“……名侦探和名建筑师啊,哈哈哈。”   见自己把小五郎完全拿捏了,柯南干巴巴笑了两声。   ……   隔日下午三点,毛利一家坐上计程车赶往森谷帝二家的宅邸。   不顾小兰的叮嘱,柯南兴冲冲地穿过大门,留在后面的小兰将邀请函递给门卫。   大步迈进的柯南步上庭院的阶梯,面前呈现出整齐对称的草垛,以及如同圣杯形状的喷泉,还有一直延伸到如同城堡般建筑的石质道路。   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叹。   “好大啊!”   “这果然是传统英国十七世纪,正统斯图亚特王朝时代的建筑物啊!”毛利小五郎赞叹道。   他的这番话,震惊柯南。   “欸!爸爸,你对建筑这么了解啊?”小兰敬佩地看向他。   毛利小五郎叉腰挺直身体,露出一副“不足挂齿”的傲然表情。   “以前人们都叫你爸爸是移动的图书馆呢!”毛利小五郎挥动手指,“你现在再仔细看看左右两边。”   小兰左顾右盼,发现左右的建筑物是完全对称的。她惊喜地蹦跳跑到喷泉前,转身,伸展双臂。   “站在这里的话,左右简直就完全一样了嘛!花园和建筑都是!”   “这种建筑啊,就是采取左右对称式设计,森谷教授他到高中为止都是在英国度过的,也因为这样,使得他对于英国式的建筑特别神往,特别……”   话语卡壳的小五郎偷偷由口袋里抽出小型笔记本。   身高只到小五郎裤口的柯南,自然也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做的笔记。   他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为了面子,叔叔也真是够拼的。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前庭呢!”   小兰边舞动边感慨。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高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能够得到你的称赞是我的荣幸。各位好,我是森谷帝二。”   “我是毛利兰,”小兰后退一步,朝着森谷介绍,“这两位是家父和江户川柯南。今天因为新一……不,工藤实在没有办法应邀赴会,我们才代替他来的。”   在听到工藤新一无法到场后,森谷帝二的表情有些困扰。   “是这样啊,工藤先生没有办法前来啊……”   “不过,毛利叔叔也是个名侦探哦!”   柯南瞧见森谷帝二的失落,立即开始推销的他的替身。   毛利小五郎听见柯南这么说,有些不乐意,他转头对柯南低语:“你这小鬼,你说‘也’是个什么意思啊?”   发完牢骚,小五郎立刻干咳战术调整,来到森谷帝二的面前递出手:“在下是毛利小五郎。”   森谷帝二也想起来了,他摊开双手,一副惊讶的表情。   “原来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请多指教!”   毛利小五郎目前可谓是名声大噪,提到东京的侦探,必然越不过他的名字。森谷帝二心想,既然是身负盛名的名侦探,实力应当与工藤新一媲美才是。   虽然本人没有到场,但有同等能力的侦探也是一样。   他引导毛利一家进入别墅内部,穿过长廊,一路通往宅邸的后院。   后院被相连的草垛围出一个四方的空间,空地上摆放着数张圆桌,铺着红粉相间的桌布。   “各位请跟我来,下午茶就在这后院举行。”   “啊!后院也是一样的美丽呢。”   小兰称赞道。   柯南也被面前的景象给惊到,心中感慨不愧是名建筑师的下午茶会。他的目光在来访的客人中打量,马上就发现了大量的有名人物。   音乐家,模特,大企业的社长,著名的评论家,艺人,还有参政议员,不少都是电视上常见的熟面孔。   “嗝!”   柯南的目光在旋转一周后,突然看到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不由咂嘴。   他上前一把将对方拉到身边来,赶忙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柯南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灰原这家伙也来参加茶会了,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昨天那声“明天见”的真正用意。   “没有经过允许,突然就碰淑女的身体,可不是绅士所为。”   在小哀的注视下,柯南立刻把手松开。   “不是,你怎么会……”   问到一半,柯南突然有些明悟,然后他从小哀的眼睛动作中可以看出她进出这里的入场券——温妮特·莫里亚蒂。   他完全忘记了。   ——温妮特小姐是跨国集团的社长来着……   “看来你明白了。”   “可是,她怎么会带你来这种地方呢?”   “说是上次在别墅发生的事给我带来了不好的感受,以此致歉呢。”   小哀随口敷衍。   柯南僵着脸。   的确啊,把客人带到发生惨案的地方,就连园子那个八婆都连续对小兰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呢,还有下次一定补偿……不过,马上又拿他和小兰来开玩笑了。   “各位就在这里打发时间吧。”   与森谷帝二对话结束,小兰立即开始寻找的柯南的身影,接着一并看到了小哀。   “今天真是漂亮啊!”小兰发现小哀后立即夸赞,接着问,“小哀,你是和阿笠博士一起来的吗?”   柯南暗自吐槽:博士才没有有名到受人邀请的地步。   不过——   今天的灰原确实有些不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灰原的品味很不错。   合身的亮祖母绿礼服,表面还使用了大量的雪纺纱外罩白色刺绣蕾丝点缀,胸口处布料绽放着一朵蕾丝蔷薇花,奶油色与玫瑰色的搭配相衬,上面还留有一点蔷薇梗,并使用晦暗的水晶点缀,头上戴着纺纱丝带,看起来非常高雅,如果身着之人不是个小孩子,大概早已成为下午茶的焦点。   古典与现代气息相结合的,既美丽又夸张的服装。   关键是——   贵!   漂亮吗?   钞票换的。   柯南觉得小兰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什么等级的奢侈品,怕不是能将整栋毛利事务所买下来了。   “点心也很漂亮!”小兰转过头看向森谷,“这些全部都是手工制作的点心吗?”   “那当然了,正式的下午茶会,当然要以手做的点心来招待客人啊。别客气,请尽管用。”   小兰拿起一块贝壳饼干,送入口中。   “味道怎么样,还算合胃口吧?”   “这个饼干真好吃!”   “那么就好,这样的话呢,我从昨晚就开始做,就有回报了。”   森谷帝二的言论激起其他人的兴趣。   “教授,原来您还会做菜啊!”   “我可还是单身啊,”森谷笑道,“今天摆在这里的所有点心,不管是三明治、饼干之类的,都是我亲手做的。我这个人的个性就是这样,不自己亲自做就不放心啊!”   “原来如此,那些精美的建筑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精神才会诞生的吧!”   “如果不具备美的条件,我就没有办法认同那是建筑啊。像现在有不少年轻的建筑师,根本缺乏对美的意识,他们对自己的作品必须付出更强烈的责任感,才是正确的!”森谷帝二在这番直抒胸臆后,面向小五郎,“对了,毛利先生,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问我……问我问题啊。”   小五郎被刚才森谷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是啊,因为我最近要帮一个三位一起经营的公司推理一个网络通行密码。”   森谷帝二打算借此试探毛利小五郎的本领。   “您既然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话,应该可以马上就解开才对啊。”   森谷如此一说,周围人也立即讨论起来,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名气,已经蔓延到上层社会。   “那好吧,请。”小五郎做了个手礼。   柯南觉得他八成是答不上来。   被森谷的声音吸引而来的,还有一直在跟别人客套的温妮特。她以为自己应该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卒才是,没想到上前攀谈的人不少。艺人以为她是艺人,音乐家以为她是音乐家(偏见),少数几个大企业社长和参政议员也跟她攀谈。   这下总算能脱身回到小哀身边了。   这时,小兰也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温妮特,低声打了个招呼。   “温妮特小姐你也收到邀请函了啊。呐,今天的小哀打扮得简直像公主一样,是不是温妮特小姐你的作品啊?”   小兰的双目闪闪发亮。   她何德何能,要是做个乡下姑娘的服装还没问题,礼服果然还是得委托专业人士。   “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夸张了。”小哀瞪了温妮特一眼。   “不会啊,多合适小哀你啊!”   面对坦率女孩的率直夸赞,小哀不禁有些脸红。   …… 278 我可以教你   森谷帝二由怀中抽出一沓方块纸,将其中一张递给毛利小五郎。   “这是那三个人的资料,通行指令是他们三人共同组成的一个名词,一共有五个平假名。”   接着,森谷帝二又将目光落到毛利兰身上,他说:   “小兰小姐也试试看吧。”   他觉得,作为名侦探的女儿,在耳濡目染下,大概也拥有不弱的推理能力。   “时间限制为三分钟,”森谷帝二分发方块纸,“来,在场的各位也一块来想想看吧。”   温妮特也拿到了方块纸,她把纸条交给小哀,自己站在小哀的肩后阅读。   本来挺令她感到放松的茶会,又被突如其来的工藤新一给打破,尽管有小哀提前的说明,还是感觉到很不妙,如同“敌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不经意地抬头,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视线打量盯着小兰手中纸条的柯南,心想,今天不会也发生命案吧?   “那么现在,开始计时!”   森谷帝二倒转沙漏,宣布道。   温妮特的注意力也放在谜题上面。   纸条上三个人的名字,分别是小山田力、空飞佐助和此掘二,血型分别是A、B、O,出生年月依次为昭和31年10月、昭和32年6月和昭和33年1月。   三人兴趣也各不相同。   温妮特一头雾水。   一般的猜谜是难不倒她,但这个谜题太有日本特色,尤其是三个人的出生日期这点,连时间都无从下定论的她,难以从中找出特殊的规律。   小哀稍稍侧目,看到温妮特为难的表情。   轻笑一声。   “——啊呀,你还没有猜出来吗?”   失败!温妮特暗自来了个深呼吸,脸上摆出难堪的笑容——   “嗯。”   虽然想要在恋人面前表现一番的心情占据上峰,但是谜题恰好戳中她的软肋,如果再提“对日本年历不了解”这种事,八成会被当成逞强的借口。   “嘛,毕竟你不是日本人……”小哀稍微放大声量,“答案很简单,是桃太郎。”   与此同时,站在小兰身旁的柯南也放声大喊:   “是桃太郎!”   正在草垛边上吸烟的森谷帝二惊讶得回头,得出答案的人居然是两个小孩子。   这和他预期完全不符。   原本他给工藤新一发邀请函,目的就是为了下挑战书,这个谜题也是用来检验对方推理能力的道具。   一切的起因是以他——森谷帝二为主设计师的西多摩市新城镇建设计划,在工藤新一逮捕西多摩市市长的影响下,最后工程停摆,他数年的心血也化为泡影。   当他看到毛利一家的时候,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只要他将这位与工藤新一有关的名侦探在推理方面击败,工藤新一可能就此现身。即使他失败了,也只能说名侦探货真价实。然而——   森谷帝二彻底沉默。   他设计的谜题被两个小孩子给破解了。这岂不是在说,他的心思就连小孩都能看穿?这点让他感到自我怀疑。不过这种心态仅维持短短一瞬,他迅速克服心理障碍,重新在面颊上挤出笑容。   柯南瞥了眼小哀。   那眼神像是说“你不赖嘛”。   小哀挑了下眉头,像是说“你倒是爱出风头”。   今天的她被温妮特给安排了,不仅换上夸张的衣服,还被整理了头发,如果不仔细端详脸,大概找不出半点雪莉的特征吧。   她的发色,天生的、染色的大有人在,不如温妮特的银蓝色头发十分之一惹眼。   被柯南抢走风头的毛利小五郎,干巴巴捏着纸条,紧张得驼背、浑身颤抖。   “桃太郎?”   小五郎一脸别扭。   “因为他们的生肖嘛,叔叔。他们三个人分别是申年、酉年、戊年生,也就是猴、鸡、狗。”   “他们都是桃太郎的属下。”小哀补充了句,“所以答案是桃太郎。”   “哈哈,”森谷帝二笑着向这边走来,“你们答对了,小弟弟、小妹妹,真是太了不起了。”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听力超群的温妮特还听到“这么漂亮又聪慧的女孩是我家孩子就好了”这种话。   这可不行!   “那么既然两位答出问题的答案,我就请你们参观我的展览室作为奖励。小兰小姐,温妮特小姐,也一起来吧。”   温妮特刚到茶会时,森谷曾用英语和她对话,还谈及伦敦的一些变化。这让她感觉,对方是极其热衷于英伦文化和英式古典建筑。   谈话中还有一句巧妙的玩笑话。   ——我们都姓“莫里亚蒂”呢。   盛情难却。   不过,沾女朋友的光就欣然接受好了。   不愧是小哀啊!   然后,他们跟随森谷帝二来到一间宽广的房间。   门口挂着烛台,墙面上挂着森谷帝二曾经亲手设计的建筑作品,在一众充满心意又古典对称的建筑当中,柯南一眼相中其中一张图片。   “小兰姐姐,你看。这不是黑川先生家的房子吗?”   黑川家?   温妮特被柯南这句话吸引了主意。   “是真的耶!”小兰跟着惊讶。   “前阵子听说黑川先生是被女佣杀害的,”森谷帝二说,“那栋房子是我在独立之后不久设计的作品,那之后的作品,也都是我三十多岁时设计的。”   难道说,黑川家的命案也跟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有关?   ——真是人形自走灾星啊!   温妮特浏览这些图画。   委托克莱德调查的内容中,也有同样的场景。黑川家、还有阿久津家,目前都已经发生纵火案。   会是巧合吗?   温妮特陷入思考。   若是岩越做的,那么他对森谷帝二心怀仇恨吗?不,他的家庭情况应该接触不到森谷帝二这种地位的人,而且火灾并没有引起伤亡,简直像是计算好时间之后才做的。   可能纵火案跟火药库被盗窃两者间,并没有关系。   “年轻的时候毕竟还不成熟,还是请你们别再继续看了吧。”   森谷继续说。   “说起来,小兰小姐和温妮特小姐也相识吗?”   “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小兰坦率道。   温妮特顿了片刻,也肯定地点头,说起碰巧相遇的事情。   当时工藤新一也在场。   森谷帝二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   他又问:“小兰小姐和工藤先生原来是恋人的关系吗?”   “不不不……”小兰表现得窘迫又羞涩,“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长大以后也是念同一所高中。”   接着小兰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不过,最近比较少见面了。”   森谷帝二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工藤新一无暇应邀,现在看来,连女朋友都顾不上的他,可能是有什么麻烦事缠身。   除了某个戴眼镜的小鬼,在场每个人的眼睛都很雪亮。 就遗死玖霛叁琦九捌   小兰言语中萦绕的情感,如同沸水不停冒着气泡。   小兰马上又打起精神来,抬眼和森谷帝二对视。   “不过,这个礼拜天是新一的生日。所以我和他约好了,一起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那真是叫人期待啊!”   森谷笑着说,这意味着工藤新一明天一定会出现。   只要在明天联络对方,他的计划就一定能够顺利进行。   “那么,你一定也把礼物买好了吧?”   森谷继续追问,他准备也给工藤新一一个惊喜。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我和新一都一样很喜欢红色……”小兰兴致满满地说道,“而且,我们两个五月份的幸运色都是红色哦。所以呢,我准备的礼物是一件红色的针织衫。”   小哀做出说悄悄话的手势,温妮特顺势蹲下来。   “原来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是在做这种事啊?”   什么偷偷摸摸……   用这种让人误会的说法多不好啊!她不过是教小兰怎么织衣服罢了,要知道,当年她在村里的时候,本人的手工产品可是大受欢迎哦!   “我想工藤先生收到了一定很高兴!”   森谷帝二满意地说。   这时候柯南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完全把生日那天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该怎么办啊!   柯南偷摸走到小哀的身旁,在温妮特不友善的目光下,将她拉到身旁,对小哀小声说:   “有没有那种可以让我暂时变回去的药啊?”   他的话招致了小哀的白眼。   “别忘了,上次的事件中资料并没有到手。”小哀说,“即使有资料,想要研究出解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光是使人变小的效果,都花费了数年的时间,而这种异化效果的成功率恐怕百分之一都没有。   “果然……”   柯南有些垂头丧气,这下他只能放小兰鸽子了。要不拜托博士做一个等身机械人……怎么可能嘛!自己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对面这不是米花市政大楼吗?”   小兰驻足在窗口前,从玻璃窗内能看到坐立在对面的米花市政大楼。   “是的。”   “我跟新一就是要到米花电影城第一厅看电影,我跟他约好了,三号晚上十点在大厅见。”   “是这样啊!”森谷激动地说,“这栋大楼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如果年轻的男女朋友庆祝生日的话,再也没有比那个地方更合适的了!”   这段对话如同魔咒在柯南的脑瓜里打转。究竟该怎么办啊!真放鸽子,下次怕不是就要吃小兰的飞踢了!   看着柯南抓耳挠腮的样子,小哀微笑地小声说:   “不见三方日,世上满樱花,却是有不解风情之人。”   柯南:“……”   能不能别这么隐晦?   温妮特也开始思索森谷帝二的话,的确,米花市政大楼是个不错的约会地点,上次明美带她去的,就是那里。小哀应该也去过吧?   明天是周末的话,要不要带小哀过去逛逛呢?   ……   阿笠博士家。   “既然某人这么苦恼的话,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留给她虚空的念想,岂不是更悲哀的事情?”   小哀在听到柯南第十次叹息的时候,开口说。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一看到小兰每天数日历,那一副期待的样子,就没有办法拒绝她嘛!”   “女孩子的神经可是很纤细的,你要是违约,她说不定能恨上你一两年哦。”   “啊!”   柯南揉着脑袋。   “灰原,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如果是讨好女孩子的办法,我倒是有不少。”小哀摊手,“把你变回工藤新一,这个我就办不到了。”   “有没有让我不出现,还能让小兰不那么生气的办法!?”   “有啊。”   “灰原老师!”   “譬如在她失落走出电影院后,租一架直升机拉着条幅、打电话向她告白,并告诉她你现在陷入麻烦的情况不能露面,让她为你保密……嘛,只是一时的权益之策。”   他哪有这种钞能力啊?   这也就铃木财团的大小姐能办得到吧?   “这种也太夸张了……”   “啊呀,这种浮夸对心思单纯、还对你一心一意的女孩子很有效哦。”   “她哪有什么对我一心一意啊……”   小哀懒得理他,死鸭子嘴硬罢了。   “也对,你们两个还是纯情的高中生~”   小哀拉长语调,言语中未免没有讽刺之意。   柯南很急。   “你不也和我差不多大?”   小哀露出泰然自若的笑容。   “你可不要搞错了,我和你这种乖乖高中生可不是同一类人。嘛,你要是虚心诚意向我请教玩女人的技巧,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地教你哦。”   “玩、玩女人……”   这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吧。又和之前一样是在捉弄我,真是个浑身带刺的家伙——柯南决定不继续和小哀斗嘴,考虑除了直升机作战以外的作战计划——反正只要利用某种媒介和小兰交流,再表示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她应该就能理解了。   就在这时候,电视开始播报新闻。   “据可靠消息,4月29日,东洋火药库里有一批含有硝酸铵的大量炸药遭到不明人士窃取……”   随后又传出了纵火案等新闻。   与此同时,博士家的座机响起。   “喂,哪位啊?”博士拿起电话。   “请问工藤新一在吗?”   “稍等一下啊。”   博士把电话交给柯南:“新一啊,找你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大侦探你的忘性可真是快,你不是叫博士把打到你家的电话转接过来了吗?这么危险的动作,亏你毫无自觉。”小哀插话道。   柯南汗颜。   “对不起喔……”   …… 279 宠物箱   柯南啊哈哈两声,因为最近几乎没有找他的电话,所以完全将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   “这样好吗,继续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同对方对话?”   “你不是将我的状态改成死亡了吗,而且电话也没有被安装窃听器,他们暂时不会把目光放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的。”   “嘛,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小哀没有同柯南争辩,组织的确不太可能关注个人的工藤新一,但如果是大放异彩的侦探工藤新一就不一样了。   博士提醒柯南一句:“对方好像有在使用变声器,声音蛮奇怪的。”   柯南点头,旋即也打开自己的蝴蝶结型变声器,转换成工藤新一的声音。   “喂?”   “工藤新一吗?”   “是的。”   “从东洋火药库将炸弹偷走的人就是我。”   “什么!?”   前脚刚看过新闻,后脚犯人就给他打电话。柯南大为震惊。   “我看,就将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   “我可没有义务,要把电话号码告诉你这种家伙。”   “这么说,你是想断了唯一可以跟我联络的方法。”   柯南听出威胁之意,如果他不告诉对方号码,很可能对方就会肆无忌惮地暗自使用这些炸弹,威胁市民的安全。   他将号码告诉对方。这一举动似乎令其很满意,且要求他带着行动电话到堤无津川绿地公园。   我要给你看一样好东西,那个人这么说。   “绿地公园?”   “呵,再不赶快去的话,那些小孩就要死了。”   “什么!?”   柯南额头冒出冷汗,他跳下沙发,随手将滑板给拿上。   “事到如今,我只有去了。”   “不是恶作剧吗?”   “既然他会用变声器来说话,就表示这件事不简单。博士,你立即帮我联络目暮警官!”   小哀也听到了整个流程,她皱起眉头。   “小心点,江户川。”   “我知道。”柯南跑出玄关。   如果只是针对工藤新一个人,她还不至于感觉到焦躁,但她清楚听到“小孩就要死了”这句话,意味着对方是个会用无辜小孩子作威胁的疯狂份子。   等博士通报目暮警官后,小哀借过电话。   博士有些不解:“小哀,你想要打给谁啊?”   “我想,江户川他应该也需要一些帮助……现在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小哀拨号打给温妮特。   正在一楼给明美搭手的温妮特听到铃声,回到楼上接通电话。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是小哀打给她的,以往为了避嫌,她们并不会直接用电话交。大概是遇见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温妮特心想。   “听我说。刚才有个自称是盗窃东洋火药库的人给江户川打电话,要他到堤无津川的绿地公园,把在那里玩耍的小孩子作为人质……”   说到这里,小哀犹豫了一下。这听起来宛若是她因为关心江户川柯南而向温妮特求助似的,但事态紧急,她没办法面面俱到。   “我了解了。”   小哀是担心那些无辜的孩子啊。冷淡之下有一颗热忱、善良的心,像天使一样的恋人,不管怎么想都是加分项。   不过,盗窃东洋火药库的犯人……   她现在也还认为,这件事和岩越拓真有关系,不过岩越为什么要特地要工藤新一处理这件事,他对他有仇恨?还是说,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温妮特将电话挂断,套上平时的外套匆匆出门,和明美说,有要事要处理,中午不必等她。堤无津川距离这里的距离不短,温妮特直接叫了出租车,拿出万円小费,告诉司机加快速度。   她一下车,就看到绿地公园边缘的堤无津川上方浮着黑色的烟团。毫无疑问,这是爆炸后的残余物。因为是周末,公园内至少有几十号人,意图在这种地方引爆炸弹的家伙,的确像小哀说的是个疯狂且危险的家伙。   温妮特跳下绿坪坡面。   三两下冲到柯南所在的爆炸中心。   近在跟前,她也看到因爆炸冲击而趴在地上的光彦、元太、步美三人。以及对她到来感到惊讶,却还提着移动电话的柯南。   “他的意思是叫你这样的小鬼当我的对手就很够了是吧?”   像你这样的小鬼……难道说,他在哪个地方盯着我?   柯南抬头看向堤无津川的对岸。   一栋废弃的大楼。   楼顶有一个芝麻大小的人影。   就是那个家伙吗?   “也罢,你仔细听着。一点多的时候还会有另外一个炸弹爆炸。”   “一点多的时候?”   柯南端起左臂,表面上指针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五分,仅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地点是米花车站前的广场,既然工藤新一没有来,就得由你去找出来。”   温妮特扶起三巨头,在旁静静听着。看他们不安分的样子,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让他们不要打扰通话中的柯南。   这个时候,他听到柯南撒娇式的回话——   “等等,你说这些让我一个小孩子怎么猜嘛!再多给我一点提示。”   “啧……在树下面。不过,那个炸弹可不是就埋在树底下,你不快点去的话,说不定会被哪个人给拿走了。”   话音刚落,对方便将电话给挂掉。柯南下意识看向大楼的方向,此时那个打电话来的人影已经消失。   “可恶!”   他刚准备冲向自己花瓣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阻力。   返身一看,是刚才突然出现的温妮特。他的大脑迅速运转,只得把缘由归结到灰原身上,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让一个人不相干的人闯入进来。   还是说,其实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似表面那般看起来简单呢?   “温妮特姐姐,放开我。现在,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   “我知道。”   温妮特拿着拐杖用的雨伞,指向坡道的上方。在坐上出租车的第一时间,她就给克莱德打了电话,此时黑色轿车已经停在旁边的公路上。对方联络的人是工藤新一,也就是柯南,要掌握第一手信息,暂时还是需要他这根电话线。   “我的车上有空调。”   呃……   柯南虽然很想要吐槽天气与空调之间的联系,不过现在事态紧急,他微微点了下头,马上就取了滑板,在温妮特的牵引下奔跑上车。   三巨头虽然也想偷偷溜上车,不过被克莱德故意演出的一股痞气吓退。   “看不出来,你还有做流氓的天赋嘛。”   “你可别挖苦我了,大小姐。”   “像你这样的男人,很容易祸害小姑娘的。”   克莱德无奈地笑笑,接着一个急加速,柯南差点撞到车顶。他大声喊:“地方是米花车站前的广场!”   “OK,可要抓紧了!”克莱德咧嘴一笑。像是触发某种开关,在有行人的市内道路上一下子开上快百迈。   柯南屁股被颠簸得生疼。   不过这确实要比他骑滑板快多了,要知道就算他全速,也只是堪堪能追上悠哉行驶的汽车罢了。   灰原那家伙真是难懂。她怎么把温妮特小姐给叫来了?但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对方说了,炸弹在树底下,但是广场那种地方,绝对不可能仅有几棵树。既然不是埋在地里,肯定是像刚才爆炸的遥控飞机一样附着在某个东西上。   “与其一个人埋头苦思,不如让我们两个人也来帮忙吧。”   “呃……” 揪浯龄逸爸瓴勼輘朻   柯南的思绪被打断。 免费裙950⒈捌09零九   “对于以小孩子当做人质的犯罪者,我也是记恨的很呢。”   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如优雅地讲话方式,但柯南已经感受到话语中、还有温妮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怕不是犯人只要现身,就会被变成历经多年的训练器材——被打得坑坑洼洼的。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温妮特的战斗力可能远在小兰之上。   “那个人说,炸弹在树底下。”   树底下……   这是有必要交给侦探来做的难题么?   温妮特有点拿不准,对方到底是想要挑战工藤新一,还是只想要一个人来收拾烂摊子。   “树底下的话……”   “有什么想法吗?”   “刚才爆炸的东西是什么?”   “遥控飞机。”   “这么说来,被安置炸弹的东西,很可能像遥控飞机一样会移动。”   会移动!   对了!   他记得,那个打电话来的人有说,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可能会被其他人给捡走。   “小姐,我们到了。前面人流太密集,只能在这里停下了。”克莱德提醒道。   柯南快速打开车门,顺势就要抱着滑板冲刺,但他被温妮特二次拦截下来。   “到一点为止,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时间还算充裕。”温妮特取出一张写有数字的纸条交给柯南,“这附近是商店街,有不少视野开阔的窗口,我希望你能到高处观察状况。”   “但是……”   柯南理解温妮特的意思,比起盲目地乱找,观察整体的状况,能增加不少的容错率。要是像那个人所说的,炸弹容易移动的话,他单靠自己,很容易与其擦肩而过。   问题是—— 小说輑⑨㈤零一捌0⑨零⑨   “你的眼睛……没办法好好确认周围的情况吧。”   温妮特伸出一根手指,压在耳畔。   “前面二十米的那个商铺,正在买东西的客人要了一袋奶酪和一袋鱼干。”   柯南挑着眉毛看了温妮特一眼。   他什么都没有听见,耳边尽是些嘈杂的声音。他记得,园子好像说过,温妮特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也就是说还属于年轻人的范畴。听力好得如此夸张,说不准能直接听见定时炸弹指针运转的声音。从对方特地说明时间这点来看,至少有七成的可能是定时炸弹。   “好!”   柯南拿上纸条,接着左顾右盼一番,找准车站前的M记快餐,二楼的窗口能将整个车站的风景收入眼中。   温妮特也连忙来到广场内。半径不超过十五米,是个非常小型的休息平台,虽然行道树不少,但并没有太复杂的地形,不过源源不断来往的人群,确实给搜寻带来了一定阻碍。   温妮特对着周围的行道树一一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与炸弹可能有关的东西。   不一会儿,克莱德也赶了过来,帮她一同寻找。   再三确认后,两个人都未能得到结论。 小説qun九⑤0㈠80⑨○㈨   “他是不是没有对我们讲真话?”克莱德意指柯南。   “应该不会,他的目的就是解除炸弹。作为一个‘正义’的侦探,他是不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恐怕是打电话给他的那个人,混淆视听的举措——”   不对。   既然他要挑战的人是工藤新一,那么“在树底下”的含义不一定是表意,也有可能是出给侦探的一道谜题。   不会又像上次在森谷家里时一样吧?   她拿完全日式的题目可没办法。   “说到‘在树底下’,克莱德你能想到什么?”   “我的日语水准恐怕不如日本的国中生,不过如果是工藤新一那个日本名侦探的话,这种程度应该是轻轻松松吧。”   遗憾的是,炸弹使用的似乎不是指针计时。   这个时候,柯南打电话来。   “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很遗憾,如果是树的下面,我们每一处都细心检查过了。并没有疑似携有炸弹的内容物出现。”   没有……   温妮特继续说:“我猜,对方说的树底下可能是某种象征。也许求助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说不定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柯南心里呵呵一句,要是叔叔有这么优秀,他这个幕后侦探压根没必要存在了。   “那我立刻联络毛利叔叔!”   柯南光说不做,还是决定依赖自己的判断。静待思考一阵后,他看到一位老婆婆把长椅下一个宠物箱取出来。一只白色的小猫探出头来。   “树……树根底下。NEKKO,猫……NEKO!”   一道闪电经过他的脑袋。   柯南立即重新拨号给温妮特。   “快,把那个带着宠物箱的老奶奶拦下来。炸弹就装在箱子里!”   温妮特电话流出的声音,克莱德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稍微点头示意,马上拦住打算叫出租车的老奶奶。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意思,女士。能不能请您把这只猫让给我家小姐呢?”   克莱德临时兴起编造了一个,小孩子想要这只猫却不被允许,被父母擅自放在这里的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便是正在旁配合他即兴表演的温妮特……凭空捏造出来的妹妹。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温妮特诚恳地对老婆婆说。   成功发挥外表的迷惑性,再加上怎么看都像个温柔、善良的柔弱姑娘。老婆婆和蔼地把宠物箱交给她,还笑着挥舞着手臂。表现得像是热心的克莱德还帮老婆婆付了车费。   一切落定后,柯南也赶到了现场。   …… 280 小猫出击   小猫由宠物箱中钻出来爬到温妮特的怀中,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袖口。   柯南连忙将温妮特提着的宠物箱打开。果然同那个打电话的人说的一样,里面用胶带粘着计时炸弹,液晶屏幕内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   电子荧幕上的计时还在一秒一秒减少。   “快点,距离炸弹爆炸只剩下四分钟了!”   “克莱德,这附近有什么空旷无人的地方吗?”   “先上车吧,”克莱德说,“距离这里最近的是公路下的河岸,还是把它丢到水里好了。”   温妮特单手抓起柯南,坐到车的后座上。   “呃。”   被揪着后衣领丢上车的感觉让柯南很微妙。   “那个人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监视着我们。”   “也是呐——既然是对工藤新一的挑战,不能亲眼目睹就没有意义了!但是,为什么不拜托其他人呢,柯南你还是小学一年级生吧。”   “我……当时事情紧急嘛。而且新一哥哥他也有在移动电话里指导我。像是树根代表猫,也是他告诉我的。”   柯南笑哈哈地想要糊弄过去。   看来灰原也把工藤新一的事情告诉她了,认为她是值得信任的对象吗?这家伙,也不跟我稍微商量一下。   “树根……猫……”   温妮特念叨了一遍,结果发现是谐音梗,要扣钱……不对,这样的谜题也太有失水准了吧?   自己还是吃了文化的亏。   看来对方认为柯南只是个一年级小学生,所以并没有把留给工藤新一的谜题交给他,而是临时起意想了一个。   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只要小猫没事就好了。   拿给小哀的话,她应该会像另外一只小猫似的,靠近它吧?真是不错的诱饵,能让我欣赏小哀可爱的一面。   毫无紧张感的小猫蹭着温妮特的下巴。   “……需要多久呢,现在剩下三分钟了。”   柯南担心地看着炸弹。   “已经可以看到了吧,那座桥。用不了两分钟……但是,路况不是很好。”   “万一堵车的话……我来划着滑板把它扔进水里面。”   “这怎么行?”   温妮特否定柯南的计划。   “……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这种事就交给大人去苦恼好了。本来有这种事情,你就该第一时间告诉身旁的可靠大人。”   不要让无关的女孩子担心。温妮特没有将后半句话讲出来,虽然知道小哀不可能对这个眼睛小鬼有兴趣,但是果然很不对味。   想要把他跟炸弹一起丢进水里面。   这样的心情充斥着。   “还好,只是大桥上有些拥堵。”   在计时还剩下一分钟左右的时候,车辆已经停下。   “给我。”   温妮特将柯南手上的箱子取过。   小跑两步后顺着倾斜的坡道蓄力,在滑落到平地前,将整个箱子投掷出去。   “这么远的距离……万一没有扔好的话……”   柯南看着温妮特的“危险”举动,额头紧蹙。   “别担心,我们家大小姐可稳重着呢。”克莱德竖了个大拇指。   柯南哑口无言。   重量跟书包差不多重,但重心难以掌握的箱子,在温妮特手中仿佛体育运动里的链球,以夸张的势头飞向河川正中心。   这样一来,甚至不需要担心会对两岸造成严重影响。   “她是练过链球吗?”   克莱德知道一部分真相,不过他不能讲真话,随口说:“她在大学里可是蝉联两届的冠军呢。”   柯南一副死鱼眼,他记得园子说过,温妮特是以低龄特准入学的。也就是说,在数个比她大了不知道几岁的大学生中间,还拿到第一。   不是,她身上哪来的夸张肌肉啊?   看着还没有小兰壮实。   女人真是种未知的生物。   等温妮特回到车上没几秒,河川中心就爆出一个巨型水花,波及的范围虽然不大,但基本把河川周围半径十米的东西浇透了。   威力好夸张!柯南心惊胆战,这种东西要是在米花车站那样密集的地点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柯南听克莱德重新发动车子。   那个人没有像刚才一样在炸弹结束后立即拨打电话,像是在等待什么。   温妮特则很理解对方的心路历程。明明想要和工藤新一一决雌雄,结果来的是个还在上小学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太掉价了,赶紧让他去搬救兵,不管是名侦探还是警方,必须得是配得上的敌手才行。   所以,她现在准备去毛利侦探事务所。   名声大噪的毛利小五郎还是有点重量的,另外,小孩子发生这种事,通知家长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是个返老还童的小鬼,但明天生日才十七岁的在她看来也是小鬼就是了。   “记得小兰说,你和警察很熟是不是?柯南,那就拜托你通知警方了。我现在载你回家。”   柯南的表情有一瞬间僵了下。   小学生和警察关系不错,这种事有些匪夷所思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他身边也尽是些匪夷所思的家伙。既然决定要藉由警方的信赖,接触可能和黑衣组织的案件,和警方混熟也是必要条件。风险与收益并存,就是这么一回事。   “喂,目暮警官。”   如果身旁没有人,他就开工藤新一或者小五郎叔叔的声音了。   “柯南……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目暮感到疑惑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没有用柯南的声音联络过对方。   “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那个,目暮警官……”   柯南简述了一系列事态的情况。这时,河水突然发生大爆炸的事情也进入了警方的视野中,他的解释容易多了,最后祭出“新一哥哥没有办法到现场”这个藉口,要目暮警官来毛利侦探事务所议事。   十分钟后,侦探事务所热热闹闹。   不止是警方,阿笠博士和小哀也闻讯赶来。   目暮警官立即在训斥他“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呢”之后,又把工藤新一也念叨了一遍——竟然把小孩卷入事件当中。   当事人柯南表示,挨骂还得挨两遍啊。   “犯人是通过这个移动电话来说明地点的。”   柯南将随身携带的移动电话拿出来。   毛利小五郎也有些坐不住,要不是温妮特特地来帮忙,搞不好柯南会被炸弹波及给炸死。他抱怨道:   “新一到底在哪里啊?接到那个男的电话的人不是新一吗?”   阿笠博士站出来打圆场:“哎呀,那是因为新一他刚好有别的事情,所以才会拜托柯南来帮忙的。”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下次见面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毛利小五郎捏紧拳头。   坐在沙发上柯南额头冒汗,这样以后他还怎么说自己就是工藤新一……   柯南转头看向目暮警官。   “对了,炸弹的种类已经知道了吗?”   “那个遥控飞机上的炸弹已经查明使用的都是塑胶炸弹。宠物箱上的还没有验证,不过从威力上来看,应该是一样的。”   温妮特在一旁也陷入思考。   当时她在河岸边看到爆炸云中有橘红色的闪光,这的确是塑胶炸弹的特征。那个男人在电话里也如此宣称了。   难道偷走炸弹的人不是岩越?   这时,目暮也捏着下巴做出推论:“我想,这两个恐怕都是从东洋火药库被偷走的炸药。”   “遥控飞机上是安装了雷管的冲击性炸弹,宠物箱上的炸弹听温妮特小姐的描述是定时炸弹。”白鸟补充道。   “从犯人特地打电话给工藤新一这点来看呢,他也许是打听到高中生工藤新一的名气才来挑战的,不然就是他自己跟工藤新一有私人恩怨。”   目暮的话,也是温妮特所想。   如果只是为了讨论度或者向社会宣战,完全没必要执着于工藤新一,从第二个炸弹爆炸后没有再来电话这点来看。对方很可能是特地留给工藤新一时间。   如果她是嫌犯,要逼迫工藤新一出手的话……   尽可能延长答题时间,并且公开设置一个预告爆炸地点的谜题,再点名工藤新一。   这样一来,警方也肯定会向工藤新一寻求帮助,只要对方没有答出来或者没有回应,造成大量伤亡的后果,就可以买通舆论,断送工藤新一的职业生涯了。   甚至是希望看到其绝望自杀的样子。   要说跟工藤新一没有仇怨,她是不相信的。   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擦屁股啊……温妮特偷摸窜到小哀的身后,双手果断出击——   “喵!”   “啊……”   一坨白色毛茸茸的猫团出现在小哀头侧。   稍微吓了一跳后,小哀立刻展开手臂,给小猫当成站立点,以一副闪闪发光的眼神注视着它。   “真可爱呐……”   也夸夸我啊!温妮特半蹲着,手腕撑着下巴。   不过没有等到小哀的夸奖,反倒是正在商讨的目暮、白鸟、小五郎三个人盯着她看。   “对不起……”   温妮特乖乖道歉。   白鸟继续说:“根据调查结果,那些被工藤新一所破获案件的犯人,现在呢,全员还在牢狱里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么说,是犯人的家人或者恋人咯?”   小五郎提出可能性。   “不管怎么说,我们警方目前正在根据那几个小孩子所画的特征图,搜查可能犯案的对象。” qq輑:9 1 4 9 0 3 7 9 8   柯南想到光彦他们还留在遥控飞机爆炸的现场,应该就是他们画的。   他窜到白鸟的后面,看到了一张像是暑假笔记涂鸦的图画,上面有一个抽象的大胡子男人。不过他对画上的人并没有印象,在先后两次炸弹遭遇中,都没有看到。   但就对方戴着变声器这点来看,恐怕画上的形象也是伪装后的产物。不止是声音,就连相貌也一并做了伪装,如此说来,对方很可能是他——工藤新一所认识的人。   “对了,目暮警官。在新一过去所破获的案件中,受到社会上瞩目最大的,应该算是哪一件案子呢?”   阿笠博士问目暮。   “我觉得应该是西多摩市的冈本市长的那件案子。”目暮警官提到,“那个时候一个住在西多摩市25岁的小姐,走在路上被市长的儿子撞死了。一开始呢,我们都认为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罢了,但是呢工藤新一却对那一次意外抱持着极大的疑问。”   目暮简述案情,最终的结果如同工藤新一证实的,开车的人是冈本市长本人而并非他的儿子。   “因为这件事,冈本市长黯然下台。至于他一直在策划进行的西多摩市新城镇计划也在新市长继任之后完全停摆。就在前几日,当时对西多摩市投资的一位的名叫横川陆的议员也因为这件事自杀了。”   “警官,该不会是冈本市长的儿子对那次的事件怀恨在心吧?”   “嗯,也有可能啦。”   两人谈及起对方的事。   温妮特被对话中的“西多摩市新城镇计划”一词给吸引了。像目暮说的,逼迫横川陆死亡的那个人,必定和这个计划有关。   再加上上仓康介怕得要死这点来看,他恐怕和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怕引火烧身才一直蜗居在屋子里。   这两天传来的情报,只有他前往便利店的活动。   这两件事情中,或许有什么联系存在。   抱着小猫玩耍了一会儿的小哀,这时候贴到思考中的温妮特耳侧。   “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呃,为什么会这么想。”   “虽然你在思考的时候不会像一般人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嘛,像是信息素之类的信息吧,有什么值得苦恼的事么?”   啊,真敏锐。   不过和组织有关的事情不太妙啊,虽然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但自己参与的这件事,应该与“雪莉”以及“工藤新一”都没有关系。不过,岩越可能和这位挑战工藤新一的犯人有关就是了。   “嘛,你不想说就算了。”   小哀从温妮特身边经过,拉了下白鸟的衣角。   “刚才在爆炸现场的孩子给我打电话,说是那个犯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而且应该不是香水。”   “香味?”   柯南暗自记下。   与此同时,夹在他怀中的行动电话响起了铃声。   ……    281 猫猫不听话   “如果是犯人打来的,立即将电话交给我。”   小五郎叮嘱柯南。   柯南点头,接通电话。   “喂,哪位?”   “想不到你会找到那颗炸弹,值得奖励。但是啊,你这个小鬼现在可以下台去了,把工藤叫出来!”   犯人的这番话,坐实了他的目标是工藤新一这点。   “没错,现在就是大人的时间了。”   小五郎将免提打开,将手机放在桌上。   “你是什么人?工藤新一呢?”   “工藤新一不在这里,有我对付你就足够了!你听着,我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这样也好,但是我直说一次,你听清楚了。我在东都环状线装设了五颗炸弹。”   这个重磅消息震惊了在场的众人。   “炸弹从今天中午四点之后开始。上面行驶的列车时速不满六十公里就会爆炸。另外,太阳下山之前你们没有拆除的话,炸弹也会爆炸。”   “这次,我只给你们一个提示。我把那五颗炸弹安装在东都环状线的XX之X那里,其中每一个X都代表一个字。”   “好了,全看你了,毛利大侦探。” 灸益丝就领三汽酒靶   犯人将电话挂断。   “我想他只是想吓唬人,环状线怎么可能会有炸弹嘛。”   小五郎不以为意。   “不对,他是玩真的哦。”目暮反驳小五郎,“我想,恐怕他早就将炸弹设置好,等下午四点就准备引爆了。四点一到,如果列车的速度低于六十公里,就会真的如他所说的引爆炸弹。”   “总而言之,我得立刻跟总局联络才行。”   目暮打开电话,通知铁路总局。   接着他便离开病房,前往现场进行指挥。   温妮特也不认为犯人是在开玩笑。犯人的目的是搞臭工藤新一,也就是说引发越大的公共安全破坏,对他名誉的打击越大。   结合盗窃东洋火药库这点来看,近期发生的纵火案也可能与犯人有关。虽然目前对他一无所知,但至少能确认是和工藤新一有渊源的家伙。   这个时候,温妮特注意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是小哀身上传来的。   “这个是?”   看着小哀取出像是小型发信器一样的东西,温妮特好奇地问。   “这个是阿笠博士做给‘少年侦探团’的侦探臂章,以电池为驱动的无线电对讲机。”   “这个好精巧啊。”   温妮特觉得对讲机至少也是转头手机那样的大家伙。   “代价是更容易受到干扰,范围也不是太大,使用时常也很短。”   小哀将臂章开启。   臂章另一端传来元太三人组的声音。   “对了,如果元太他们要回家的话,要从杯户坐车才行……也就是说他们还待在电车上。”   小哀蹙起眉头。   柯南也同一时间打开臂章,在听三人陆续表达电车奇怪情况之后,他和小哀也向三人坦白,说明炸弹的事情,并且要他们不要慌张。   “没问题吗,就这样告诉他们?”   小哀有些担忧地问柯南。   “别在意。我想,警察最多也只能瞒住半个小时,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上面有炸弹了。”   温妮特抢在柯南回答前说。   小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松口气,温妮特侧面观察她的面颊。   看来小哀相当在乎那几个小孩子,对人类幼崽和小动物都是一视同仁。   这个犯人,行事比组织还要张扬的多啊。   温妮特跟着思考炸弹可能存在的地方。XX之X,先忽略掉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的填充从电车的角度来看,最有可能的是上、下、中三字。   犯人说的是在环状线上装设,不一定是在电车的内部。   在太阳下山之后爆炸……   如果是手动操控爆炸的话,犯人是不会这么说的。前两次爆炸案都并非犯人主动引爆,第三次,他也不会一反常态。   否则就称不上挑战了。   从对方的说辞来看,他是个相当自信且高傲的人,极其讲究信誉和规矩。恐怕,真实身份也是个颇有地位,且循规蹈矩的人。   也就是说没有光照会导致炸弹引爆。   太阳能或者特殊感应的阻断装置么……   要求列车的行驶速度在每小时六十千米,是为了让遮光时间限定在一段范围内,这样一来……   “装设的地点是铁轨之中。”   温妮特突然说。   坐在沙发上的柯南也恍然大悟。   他的大脑迅速运转。   以一节车厢长度为二十公尺进行计算,十节车厢的长度就是两百公尺,时速保持在六十公里,秒速就是16.7公尺,车行200公尺的时间会耗费12秒。   如果不想让炸弹没照光引爆的话,就必须要让列车以超过时速六十公里的速度行驶。   这种状况完全吻合犯人所提出的条件。   但是……   柯南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温妮特。   难道说,她也是一名侦探?还是说,单纯的思维敏捷?   “看来,你和她所想是一致的。”   小哀看到柯南大为震撼的表情,便知道他和温妮特得出一样的结论。“既然如此,就赶紧告诉目暮警官吧。”小哀说,“现在距离太阳下山只有四十五分钟了。”   “柯南也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了?”   温妮特秉持着演戏演全套的原则,作出一副不解的表情看向小哀。   ——糟糕。   平时和温妮特相处得太过自然,竟然忘记了在场的四个人中,还有个应该不知道柯南和工藤新一关系的人。   自己竟然会这么粗心。   没办法。   小哀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我是说,江户川背后的那位工藤哥哥,他想必也已经知晓答案了吧……毕竟是名侦探嘛,哈哈……”   小哀假装天真地笑着。心想,温妮特突然这么说绝对是想看她出洋相的一面,看那对露出狐狸尾巴略带笑意的眉,还有狡黠得像有病女人的暗淡双眸。   可不能被她占了上峰,让她沾沾自喜。   等自己变回大人,就在床上弄晕她。   “是、是啊!”   柯南也配合小哀的说法。偷偷对着窗户的博士,立刻往柯南的手机上发送了邮件。柯南打开邮件,“是新一哥哥!”大叫一声,然后又马上夸赞起温妮特。   “温妮特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哦。竟然和新一哥哥得出的结果一模一样哦!”   温妮特感觉自己被看扁了。   “真是输了……编辑短信一定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吧。看来我和真正的名侦探,还是有不小差距呢。”   用力点了下头,温妮特做出一副“竟然落败”的失落模样。   看得柯南是心里毛毛的,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堂堂名侦探工藤新一什么时候沦落到抢别人的功劳了!?   温妮特瞥见柯南缩着身体、不好意思的状态,心满意足。   反正不能让某个臭屁的小鬼得意就是了。   事态紧急,柯南顾不及颜面,连忙捂着肚子在地面上跳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欸!肚子好痛哦!”   柯南宛若兔子蹦蹦跶跶躲进厕所,然后掏出手机开始给目暮警官打电话。   ——有味道的电话。   当然,必须以工藤新一的姿态来打,才比较有说服力。即使自己以新一的名义,听到柯南声音的警官也会产生犹豫。   他调整蝴蝶结变声器,拨通电话。   ……   “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坏心眼。”   小哀架着胳膊,不太高兴地瞥了温妮特一眼。   “哪有啊,我这不是配合设定来的么?”   小哀用力捏了下温妮特的屁股,然而后者还是一副微笑的表情,这让她感觉到非常不爽。果然刺激更敏感的地方才对这个最近有点臭屁的女人管用。   “在那之前,你有的是时间提醒我吧?”   “但在名侦探面前说悄悄话,有风险不是么?”   “是呢,我也不太喜欢悄悄话这种交流方式。”   小哀与温妮特拉开距离,带着小猫玩耍起来。   温妮特眯起眼睛,盯着小猫的尾巴。   早知道不把这个没良心的带回来了!   难道不该跑到我身边,再把小哀勾引过来么?   蠢猫!   她只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孤苦孤独。   玩笑就开到这里好了。温妮特编辑信息,叫克莱德将上仓康介最新的信息传给她。这次的事件让她有股预感,对方将会在不久后开始行动。   ——你亲自盯紧他,我认为他今晚一定有动作。   安排过这件事后,她又给“糖果”发送消息,让她调查与西多摩市建造计划有关的人。   有了横川陆自杀一案,也就意味着,爆炸犯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针对工藤新一,甚者,策划两起事件的是同一个人。   没过多久,柯南便从厕所出来。小五郎和目暮也一道来到事务所。   片刻后,姓白鸟的警官也匆匆赶到。   “抱歉,我来迟了。”   “说,查得怎么样了?”   “是!我对冈本市长的儿子冈本浩平调查过了,确定的是,他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东京往伊豆出发了。”   “这么说这件事就与他无关了。”   “是的。”   白鸟继续问:“警官,关于爆炸的事件……”   “已经解决了,这一次多亏了工藤新一。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那些火药跟犯人了。”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们可以知道,犯人的住处一定不可能在环状线上的这五个装设炸弹的地方,相信大家都不否定吧!”   毛利小五郎抢过话题。   角落里坐着的温妮特都开始尴尬了。   这简直就像是问一加一等于几,然后说不可能等于99一样,没有任何参考性。   这位大侦探想要讲冷笑话么?   “那个警官先生……”   温妮特学着一般市民般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了?”   “我记得,前几日死亡的横川议员,在遗书里有提到西多摩市的新城镇计划吧?会不会犯人之所以针对工藤新一先生,也是这个原因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啊?”目暮疑惑。   “因为我的朋友正好参加了横川先生的葬礼,他的亲属有提到这件事。”   “的确有这个可能。西多摩市市长下台这件事导致新城镇计划陷入停滞,也许犯人是这个计划的相关者。”   白鸟恍然说道。   “立刻调查所有的相关人员!”   “是!”   在白鸟联络调查人员的时候,柯南来到目暮跟前又询问:“警官,那五枚炸弹都安放在什么地方啊?”   “什么地方……都是普通的住宅区附近啊。对了,有一枚安装在桥上,就是隅田运河桥。”   与此同时,电视上也在播放有关炸弹案件的事件经过。由于在环状线装设炸弹受到社会的极度关注,播报员正介绍每一处的炸弹位置。   画面上正是隅田运河桥。   温妮特和柯南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同样一怔。   温妮特立刻想起,她在森谷教授家里看到过这副图。不止如此,此前受到纵火的黑川家、阿久津家也都是森谷教授设计的。   难道挑战工藤新一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炸毁森谷教授设计的建筑么?   从宴会上的表现来看,森谷教授是个对建筑非常热爱、负责的人,难道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让他陷入低谷?   就在她思考的档口,柯南已经提出“这座桥是谁设计”的问题,看来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隅田运河桥是森谷教授设计的没错。这座桥是1983年所构建完成的,这不是一座铁桥,而是由英国式的石块搭建而成的,在当时引起极大的话题。森谷帝二也因为这座桥的建设,当年得到日本建筑协会的最佳新人奖。”   白鸟向众人科普。   “没想到你对建筑这么了解啊。”   “我对建筑本来就有浓厚的兴趣。”   举一反三,柯南又提起连续纵火案,表示调查这些建筑的设计者会有有趣的巧合。   “那些失火的房子,也都是森谷教授设计。”温妮特插话说,“我在参加森谷教授的茶会前,特地了解过他的作品。黑川家、阿久津家、水岛家、安田家……包括这座桥,都是森谷教授三十岁以前的作品。”   “竟然全部都是森谷教授设计的!”   目暮大为震撼。   在他叫白鸟核实的情况下,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说:“这么看来,很可能并不是一个巧合了。”   这个时候柯南也添了一把火。   “说不定那个安装炸弹的犯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要炸毁那座桥哦!”   …… 282 你先别急   “的确有可能哦。如果这一次跟连续纵火犯是同一个人,目的都放在森谷教授设计的话……”   目暮盯着手上的报告书,确认般地说着。   “对了,我明白了!”   小五郎右拳锤左掌,一副恍然大悟的雀跃模样。   “我们可以归纳出犯下这些案件的人,其对森谷教授一定有很深的仇恨。而他对新一的挑战呢,我想那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啊。”   “原来如此,这种可能性的确很高。”   目暮摸着下巴。   “我和毛利先生也有同感。这一连串的纵火案件,我们一直认为使用的是手制的引火装置,但现在仔细想想,的确和这个歹徒有共通的特点。”   白鸟从装置原理和材料进行分析,认为引火装置可能也利用了从东洋火药库窃取的炸弹。   柯南则对这件事还抱有不解。   ——犯人为什么着手破坏的都是森谷教授三十岁以前的作品?   他记得,当时在森谷教授家参观的时候,本人还表示在设计这些作品的时候还不够成熟。如果犯人的目的是为了打击森谷教授,那么通常会选择森谷教授更加著名、有代表性的设计。   “我想,也许森谷教授也和西多摩市新城镇计划有关。在摧毁他设计建筑的同时,摧毁工藤新一的名誉,不乏这种可能。”   温妮特对小五郎和白鸟的推断做了补充。她已经向克莱德确认过了,实际上西多摩市新城镇计划的总工程师就是森谷帝二。   这样一来,他就未必是受害者了。   饱受瞩目、期待,并且倾尽心血的设计作品,因为工藤新一的破案完全告吹。若是个性有些偏执的森谷帝二,憎恨工藤新一完全有可能。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   目暮点头赞同。   “那好,既然确定了,我们就去找森谷教授。毛利老弟啊,麻烦你带路啰!”   目暮推门而出。   小五郎摸着头,他家在哪里啊,喃喃自语。   柯南找准机会,大喊“叔叔我知道,我来带路吧”,连忙追上小五郎一行人,甚至超过去跑在前面。   这下侦探事务所里就剩下他们三个外人。   “小哀,我们也回去吧?”   阿笠博士也摸摸后脑勺。   “嗯。”   温妮特凑到博士的身侧,更替温柔的语气,目送抱着小猫的小哀出门。   “虽然平时一副有点冷淡的样子,但看到小动物后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呢。啊,可真可爱啊!”   “哈哈,说得没错。不过我倒是希望她对待我也能像面对小动物一样宽容啊。”博士揉了揉空虚的肚子,“对我的饮食控制可真严厉啊。”   “有人关心也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啊。话说回来,博士你的确应该增加运动量了,好像比上次我见到你时又胖了一点。”   “嘘!”   博士惶恐地将食指抵在嘴上。   “拜托了,温妮特小姐。要对小哀保密才行啊。” 千寻首发:九五零一霸燯九零九   温妮特哼哼笑了两声。她哪里还不清楚,大概是最近总把小哀带出去玩,所以一个人待在家的阿笠博士又跑出去吃高热量快餐了吧。   简直像是小时候背着阿丽莎修女跑到树林里玩的自己嘛。   “对了,阿笠博士。等下可以把小哀借我一下么?周末机会难得,我想带她到米花市政大楼玩一下。”   阿笠博士见温妮特真的非常喜欢小哀的样子,又想到小哀平时总是跟自己这个宅家发明家待在屋子里,思量之下就答应了温妮特的请求。   偷偷叫克莱德搜集阿笠博士喜好的温妮特,已经想好事后要送什么礼物了——   HARBS限定的水果千层蛋糕。   至于事后发胖的事,交给小哀来处理就好了吧。   阿笠博士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冰凉。   他们两个下楼后,就看到小哀在博士金龟车的旁边逗弄小猫。阿笠博士坐上驾驶位,温妮特则和小哀坐在后座。   小猫啪叽一下,跳到温妮特的头顶上。   温妮特:猫猫,NICE!   “看来你对猫也挺有迷惑性的嘛。”   小哀望着钻进温妮特怀里的小猫,瞧见它被摸下巴舒服的表情。   “喵!”   “看起来是饿了。”   “等下到便利店买点奶粉给它冲着喝吧。”   作为精英牧师的温妮特小姐,也会参与动物相关的公益活动,像是帮被遗弃的猫狗寻找主人之类的,自然懂得喂刚出生不久小猫的要点。   “你准备养它吗?”   “我倒是能找到愿意领养它的人,不过,小哀你很喜欢它吧?”   这时候小哀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毕竟她住在博士家里,要是再做养宠物这种事,多少有些越界。在实验室里,也很难接触到除了实验体以外的小动物。而且,养猫也是相当消耗精力的事情。   “还是帮它找个合适的主人吧。”   尽管现在一片风平浪静,还是无法忽视她们距黑暗近在咫尺。   “那就我来养好了。要是小哀你想见它了,我就带着它来博士家玩,怎么样?”   小哀把视线端正到前方座椅的靠背。   “随便你。”   “那就这么决定了。”   温妮特心想,正好也给明美找个伴,省得她待在大房子里感觉无聊。   趁着小哀的心情还不错,温妮特顺势发出约会申请。   “等下,我们到米花市政大楼逛一会吧。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但也正是晚上才比较热闹嘛。爆炸案那边有那位名侦探工藤新一的协助,也就不用担心了。”   “看你怪孤单的,就陪你去好了。”   小哀有些不坦率。   忽略掉外在的形象,这种邀请根本就是约会。不过博士跟江户川都是那种浇筑后的铁块,对情愫一无所查,否则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了。   看到阿笠博士叫自己好好玩一玩,小哀心中缓缓叹口气。   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博士完全被这个一脸圣女相的狡猾女人给收买了。   等回到米花町二町目,约莫半个小时,温妮特登门拜访。   天气微寒,温妮特换上白色外套和宽口长裤。   “你是刚下班的OL吗?”   小哀一见到就开始吐槽。   “真可爱啊,这身装扮,是特地准备的吗?”   温妮特也上下打量着小哀。   白色衬衫外罩着棕领卡其色毛线衣,套着绿色宽领的墨色西装外套,打着深绿条纹小领带,再搭配上黑色长裙,感觉上像是颜色丰富的西装校服缩小版。   “万用。”   “我明白了,掩饰害羞对吧?”   温妮特围着小哀来回转,又为了能一饱眼福贴的非常近,被小哀揪住脸颊。   “欸,好疼!”   温妮特像被挂上牵绳的宠物被拉动两步。   “像苍蝇似的来回转,很烦啊。”   “苍蝇?”   温妮特揉着变红的脸颊,暗自神伤。   “少来,我可不会上你演技的当。再说,你跟就不是那种一碰就碎花瓶姑娘的设定吧?”   小哀像是很嫌弃地握住温妮特的手心,不过牵手会让他们看起来像姐妹,她不大喜欢就是。   “嘿嘿!”   牵上手了。   “这么冷的天气,干脆叫那个大叔来送你不就好了?是不是,你让他去做什么了,在事务所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不见了。”   走在街道上的小哀说出对克莱德的疑惑。   由于经常见面,温妮特对这种时间的变化不够敏感,不过也是,经过五年的时间,克莱德也快三十岁了,他只有偶尔会和索菲亚出国,对日系文化也还算感兴趣,最近还能在他的车上看到偶像的海报——   是叫冲野洋子来着?   “但是……约会这种事有其他人在很不妙吧。就算有朋友,也会‘加油,至少搞定个初吻什么的吧’然后用力把人推着走。对吧?”   温妮特巧妙化解了小哀狐疑的眼神。   “约会啊……”   小哀举手投降了。   “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哪有约会的样子。”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旋转的雾气飘忽而出。   虽然设定在五月,看样子回暖潮还没有到来的样子。   “没关系!以前小哀你在我眼里也和冬天结霜的玻璃一样,变成小孩完全没差别的。”   温妮特小姐立刻感觉到了来自脚腕上方的疼痛。   “啊,是吗!抱歉呐,我的长相根本就没什么魅力!”   “呜!”   生气的地方好奇怪啊!   快速向前走出两步后,小哀突然想起来——   “我记得,那个姑娘约江户川的地方就在米花市政大楼吧。好像是今晚十点?”   恨铁不成钢的想法从小哀心底爬了上来。   工藤新一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成小白鼠上升到了跟班的程度。   “是小兰吧。的确,我刚才还收到园子的短信,问我要不要在他们约会开始前,一起逛一逛。”   “那你就跟她们去呗,没必要顾虑我。”   小哀心想,一个执迷于侦探笨蛋,另外一个根本不是温妮特喜欢的类型。   她还记得温妮特睡觉的时候会讲梦话念叨那位带大她的修女,也就是说有些母性情节,喜欢会照顾人的女性吧。   这么说来——   姐姐她不是完美符合么!   嘛,要是能让姐姐脱离那个差点害死她的男人,喜欢温妮特都不算什么了——再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可不是顾虑哦。我是非常珍惜和小哀待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讲话越来越像是情感诈骗犯了。难道你的职业规划是牧师当不下去,跑去特殊营业的同性酒吧就职吗?”   温妮特用力摇摇头,但其实也心知肚明,小哀只是在掩饰害羞的一面啦。   傲娇赛高!   “要是小哀把我甩了,也只好那么做了。虽然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但‘外国人’、‘特别发色’、“特别瞳色”都算是卖点吧?”   温妮特一讲完话就发现小哀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并且做出勾手招呼的动作。有些不解的温妮特把脸靠过去,不知道是自己脸上有东西,还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领口被拽住——   欸!   面颊蹿红。   耳边传来轻语——   “你是我的女人。”   领口又被松开,温妮特怔在原地,思考的大脑如同皮球般打转,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妙啊!   非常不妙。   如果带有邪念的话,马上就会被日本警方叫去喝茶,然后登报以“无良牧师竟然对小女孩做出这种事”标题彻底宣告社会性死亡!   可是,是她主动〇我的欸!   这次应该不算吧?   温妮特小姐,你听我说,你先别急。   只要等个十年就OK了!十年而已,很普通的吧?   “你还在愣着做什么,要过去的话,得坐地铁才行吧?”   “来了!”   温妮特捏了捏僵硬的面部肌肉,以防做出傻笑之类的动作,追上小哀。   ……   森谷帝二邸。   目暮向森谷帝二讲明来意。   “你们说的没错,这几件案子的确巧合得夸张。”   森谷点燃烟斗,深吸一口。   “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可能的对象啊?”   目暮追问。   对森谷心存疑惑的柯南在客厅悄悄走动,然后在一张合照前停下脚步。   地点是伦敦的钟塔前,一家人的合照。   森谷注意到驻足的柯南,怀念地说:“那张是在我10岁那年拍的照片,柯南。”   “欸?”   “跟我在一起的,分别是我的父母。”   “森谷教授的爸爸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耶。”   白鸟切入话题:“他也是一位名望享誉世界的建筑师,过去主要是活跃在英国的建筑界,我最欣赏的就是他所设计的风格。我记得他过世好像是……”   “距离今天的15年前,别墅的一场大火,他和我母亲一起丧生。这房子就是我在那个时候以遗产的名义继承的。”森谷补充道。   白鸟逐渐察觉到,那些被损毁的建筑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森谷教授的设计从此就一直是大家注意的焦点。”   “没错。”   森谷吐出烟圈。   旁听的柯南嗅到气味,立即联想到步美在臂章里提到的信息,奇怪的香味……   他马上又想到,温妮特提到的西多摩市新城镇计划,假如说总设计师是森谷帝二的话……   柯南立即行动起来,他偷摸溜出客厅,一路跑到自己曾经参观过的展览室。   …… 283 引爆摩天楼   展览室内,柯南重新查看了挂在墙壁上的作品。   完全一致!   纵火案的地点,还有炸弹设置的地点——   难道说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   步美闻到的那个味道,是森谷帝二身上的烟草么?   他一时间还不能确认。   这时,他注意到展厅中央有一处用黑布遮住的桌子。来到它旁边,打开黑布一角,他看到雕刻着文字的铜制铭牌——   我梦想中的新市镇,西多摩市。   他将黑布完全掀开,完整的市镇模型出现在面前。   完美的英式对称风格。   这下终于可以确定了,森谷帝二的目的。   将自己“年轻时不成熟的作品”毁掉,并向导致他梦想中新市镇崩塌的工藤新一复仇。   不过,现在他还没有任何证据。   想要在短时间搜寻到证据根本不可能,但倘若放任森谷帝二,下一次他可能会制造更大的灾难。意识到这一点,他决定诈一诈森谷帝二。   警方从光彦他们那里得到的画像中,将遥控飞机的交给他们的是个戴着墨镜和流浪汉同款发型的男人。   森谷帝二为人自傲,如果他看到这些变装道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戳穿他的人又是工藤新一的话,定然会沉不住气。   不过,他的手上没有足够的材料。   为了达到目的,柯南又悄悄潜入了森谷帝二的其他房间,终于被他找到书房的位置。   “咦?”   看到放在桌面上的打火机,他不由惊讶出声。   森谷帝二一直在抽烟斗,点火工具也是火柴。   不论是上次在宴会的时候,还是这一次他在警察面前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有古怪。   将打火机的盖子打开,内部有一个按钮。连续经历爆炸时间的他立即猜到,这可能是控制炸弹的遥控器。 ( 仟 xun )九㈠四九0э7㈨八   把底盖旋开一看,里面果然有驱动遥控用的电池。   将电池卸掉,尔后翻找书房内的东西,柯南找到了他需要的两样——书房必备的墨水,剪刀,以及骑士模型头盔上的装饰毛发。   “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做足准备后,柯南转换为工藤新一的声音,拨通目暮警官的电话。   与森谷帝二沟通无果的目暮原本打算打道回府,在接通电话、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后,他不由地兴奋起来——   “工藤新一啊!”   每次工藤来电话,都意味着案件被侦破。   柯南在电话中要目暮他们到展览室集合。   “森谷教授,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们参观一下你的展览室吗?”   “当、当然没关系,在这之前,我想先到书房一下。”   听到“工藤新一”时,森谷本来只是惊讶,但要求他们到展览馆去,就是惊悚了。   他猜测,工藤新一已经猜到幕后黑手就是自己,所以才打算在展览馆进行说明。   内容可能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或者柯南对他讲明的。   仅仅靠一些不明确的信息,就能得出推断,真不愧是工藤新一。   虽然他不认为工藤新一手中有指控他的证据,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前往书房取来起控制房子内炸弹的起爆器为妙。   “应该没问题吧?”   “嗯,当然没问题。”   森谷帝二前往书房,从桌上取走了打火机形状的起爆器。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请跟我来。”森谷做了个请的手势,为目暮等人引路,“展览室就在这栋房子的二楼。”   “来,请进。”   森谷帝二打开展览室的门。   然而他一进到展览室,就瞪大了双眼。   自己制作的西多摩市新市镇模型,上面的黑布不知所踪,光明正大放在房间的角落。   他气冲冲地查看模型。   ——有人来过,是那个叫柯南的小孩吗?   凳子架在模型前,恐怕是因为身高够不到,所以踩在上面。   该死!   就在他咬牙郁愤的时候,工藤新一的电话再次打来。   “对,我现在已经在展览室。”   “目暮警官,请你按下扩音键,让大家都能够听到。”   “好。”   目暮按下扩音键。   “请各位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已经知道纵火跟炸弹事件的嫌犯是谁。”   “是真的吗?你说这个嫌犯到底是什么人啊!?”   目暮激动地问。   小五郎闻言,心道决不能又被工藤新一这小子抢了风头!   “你先等一下,我也知道犯人是谁了!”   小五郎前伸右掌,自信满满。   此时正在展览室门外偷听的柯南大为震惊。   难道他的小五郎叔叔终于开窍了?   虽然乍看之下非常不可思议,但是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在小五郎叔叔的同学聚会上,他仅凭一己之力侦破案件。   尽管那一次他做了个小小的提醒,也还是说明小五郎叔叔认真起来的时候确有几分名侦探的样子。   然而——   “真正的犯人就是你,白鸟警官!”   躲在门外偷听的柯南大掉眼镜,差点摔了个跟头。   目暮和白鸟:震撼我一整年。   “什么!”   目暮的声音扭曲成怪叫。   “你说过你以前一直非常尊敬森谷教授的父亲,所以对他的死抱有怀疑,而森谷教授在那之后名声大噪,你便把怀疑的焦点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   “你甚至怀疑别墅那场火是不是他引起的,在你心里这么确信之后,你就将森谷教授所设计的作品一个一个地烧掉了。”   “你对他父亲的崇拜心理,这时候却变成了对他儿子的报复,而且你很清楚……每当嫌犯拨打电话的时候,你都刚好不在现场!”   激动的小五郎走到白鸟面前,气势逼人。   “等等……毛利先生,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白鸟懵逼又崩溃。   怎么他一下子成为犯人了?   “喂,新一。你想说的跟我是一样的对不对?”   小五郎言之凿凿,对着目暮手里的电话发问。   “完全不一样。”   “什么!?”   小五郎差点原地摔倒。   “其实这一系列的事件,根本不是因为某个人对森谷教授有恨才犯下的罪行……”   “这个嫌犯就是最近连续纵火烧掉数座房子,而且还曾经设计了那座桥的——森谷教授!就是他没错!”   森谷帝二闻言,双目圆睁。   而目暮、小五郎、白鸟瞪大眼睛,不约而同发出同样的惊叫。   “什么!?”   原本还觉得自己推理错误而不好意思的小五郎,立即不满地向电话怒吼。   “胡说八道!世界上哪会有建筑师自己破坏自己作品的!?”   由于两位都是他们警方仰仗的侦探,夹在两人中间的目暮只好讪笑。   “我想森谷教授从小时候开始就被他父亲认定他有建筑师的才能,而他在30岁初期的时候,也的确以年轻建筑师的身份异军突起……”   “之后他又因为环状线桥梁的设计,得到了日本建筑协会的最佳新人赏殊荣。在那之后,森谷教授就不断地创作出许多新的建筑样式。”   “不知道从何时起……不对,应该说很早以前他就这么想了。他开始希望把自己一部分年轻时的作品给毁掉,这一点从前些日子所举办的下午茶会中、教授所说的那番话就可以亏知一二——”   “现在有不少年轻建筑师根本缺乏对美的意识,他们对于自己的作品必须付出更强烈的责任感才是正确的。”   “而他也确实实践了那番话。”   尽管刚开始对工藤新一怀有不满,但在听到他这番推理后小五郎还是认真思考了下,逻辑上的确没什么漏洞。   等等!   “不对啊!你那天根本就没有出席!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站在门外的柯南心想反正能用柯南或者小兰作为借口糊弄过去,便继续往下说推理。   “接下来,大家朝墙上的照片仔细看看。首先是发生纵火案的黑川家、水岛家、安田家、阿久津家,接着请大家仔细查看那座桥梁,虽然那也是以英国古典风格为主的一个建筑,不过……各位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目暮三人走进墙面仔细观察画作上的设计。   “我认为这里每一座都是优秀的建筑啊……”目暮下意识感慨道。   而白鸟在观察中张大嘴巴。   “这座桥不是完全的对称建筑啊!”   “没错,这座桥梁的确并不是完全的左右对称。依我判断,也许是建商的要求或者是因为建筑基准法等因素,使得森谷教授当时不得不妥协。但是,这对主张完美主义的森谷教授来说,却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就在那个时候,之前那一种对于一个建筑师而言一帆风顺的人生,终于开始蒙上了一层阴影。”   “耗费他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完成的那份构建西多摩市新市镇的造镇计划,就因为市长的被捕,面临了突然停摆的命运。”   听到柯南解释,三人恍然想到温妮特提到的设计师一事。   白鸟立即扑倒森谷帝二面前的西多摩市新市镇模型前,再度确认。   “原来真的是森谷教授所设计的作品……”   “所以教授向我宣战,好让我这个高中生侦探的名誉受损,达到对我的报复……这是他其中一个目的,在此同时也达到另一个目的。”   “那就是包含黑川家四家的纵火案,以及环状线桥梁的爆破事件在内的五起案件,为它们起到一个障眼法的作用。我说的没错吧,教授?”   不愧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推理十分正确。   不过——   “哈哈。”   森谷帝二轻笑两声,尽管工藤新一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不过还是没办法将他逮捕。   “这番推理确实十分有趣,但很遗憾的是,你的这番推理根本没有证据。”   柯南目光一凛。   来了!   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森谷十分自傲,认定自己没有留下遗漏。   “你要证据,我当然有!就在那个模型箱旁边。”   目暮已经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被吓到,好在白鸟迅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找到隐藏在玻璃柜模型侧下凳子上的黑色眼镜和大胡子。   “这是!”白鸟冒出冷汗,“爆炸案嫌疑犯的变装工具!”   把它们拿在手中,白鸟还心生诧异。如果凶手真的是森谷帝二,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放在这种地方。   难道工藤新一潜入了这栋住宅不成?   与此同时,隔着模型看到它们的森谷帝二按捺不住,目眦尽裂。   由模型的桌布被掀开,再到工藤新一准确无误描述这里的状况,他完全肯定,工藤新一或者他的帮手潜入了他的宅邸内。   “不可能!我明明放在书房的金库里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工藤新一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怪盗基德不成?   亲耳听到森谷帝二这句话的柯南,心中尘埃落定。他的计划有不小的赌博成分,而此刻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他光明正大由书房的门后走出来,以小孩子的声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原来如此!爆炸案嫌犯用来变装的工具,是被他藏在书房的金库里面啊!”   看着柯南从自己面前大摇大摆走过,说着难以理解的话,森谷帝二既惊愕又不解的目光随着柯南摆动。   “什么!?”   柯南来到白鸟身侧,在同样呆住的白鸟面前,将他手中的证物夺到手中。   “这个其实是我的眼镜喔!”柯南边说边用手绢擦拭,“是我用水性笔将它给涂黑的。”   森谷帝二的嘴巴长得更大。   他竟然上了这个眼镜小鬼的当,不……是工藤新一指挥他做的吗?本人连一面都未露,仅仅只透过转述,在幕后就将一切事情解决,并且将他玩弄于手掌之中吗?   简直是福尔摩斯……不,简直是如同莫里亚蒂一样的角色啊!   “至于胡子跟假发,是我把书房里那个盔甲的装饰毛发切下来后,用胶布粘起来做的。”   末了,柯南还不忘补充——   “这些全部都是新一哥哥想出来的点子喔!”   次次被灰原那家伙数落这方面,还是把一切都推给“工藤新一”好了。   整个经过讽刺到使得森谷帝二快把牙齿给咬碎了。   经历森谷帝二方才的自爆之举,本来将信将疑的白鸟也认同了工藤新一的推理,来到森谷帝二面前,说道:   “森谷教授,请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吧。”   眼见事情败露,森谷帝二庆幸自己早有准备。他后撤一步,由裤口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打火机引爆器,将拇指按压在开关上方。   “不准动!谁要是敢动一下,我装在这房里的炸弹就会爆炸!”   已经知晓爆炸犯是森谷帝二的三人,闻言吓得魂不守舍。   柯南悠哉地站出来,又说:“不可能爆炸的啦!”   他的话惹得三人回头。   “因为那个引爆装置里……”柯南吊着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两节圆筒电池,“没有电池!”   森谷帝二本以为柯南是在虚张声势,他旋开遥控器的电池盖确认——   “什么!你、你是什么时候!?”   森谷帝二震惊到语无伦次,但还是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就是引爆装置呢?”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你都不使用打火机的嘛。你点烟斗的时候,用的都是那种长长的火柴。”   柯南眼镜开始反光。   “步美跟我们说的那种香香的味道,我想就是你烟斗的味道吧?”   至此,一切情况都变得明朗起来。   目暮不再迟疑,直指森谷帝二,他对白鸟下令:   “逮捕他!”   白鸟连喊两声驱散心中的恐惧,把森谷帝二给拷住。   小五郎见犯人被逮捕,一连串的憋屈也释放出来:“好极了,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白鸟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几分钟前,他还被这位糊涂大侦探给当做是凶手对待。   “这有什么好可喜可贺的啊,毛利先生。你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说我是嫌犯!”   不吐不快。   小五郎摸着后脑勺连续几个拟声词,试图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不好意思啊,所谓马有失蹄嘛……哈哈哈。”   柯南心里吐槽:喂喂,这根本是张冠李戴、颠倒是非嘛。   在他以为事情也考一段落的时候,突然听到森谷帝二沉闷的笑声。柯南眉头一皱,从刚才被逮捕起,森谷帝二就冷静得有些不像话。   “如果你们认为这样就没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计划破坏的建筑物……还有另外一栋。”   森谷帝二的话令柯南即刻回头。   他在一众作品的画作中搜寻,目光最终放在一栋大厦建筑上。在森谷帝二三十岁上下,离被破坏建筑物最近的那幅画——   难道说!   柯南全身冒出冷汗,双眸圆睁。在这一瞬间,猎手与猎物的对象交换了。   “米花市政厅!”   怎么可能!难道那里也没有达到完全的对称么!?柯南盯着画,期盼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然而他的希冀被森谷帝二刹那破坏。   “说什么因为泡沫经济崩溃没有足够建筑经费,这理由简直是可笑至极!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失败的作品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懂我的美学!那么,现在距离十点还有1分钟……”   用相较于被工藤新一戏弄还要恼怒的情感这样宣告,森谷帝二站在原地,静静观察焦急夺走电话的柯南。   ……   “你倒是挺忙的。”   小哀走出衣帽间后没发现温妮特的身影,走出半开放的店面,看到她放下手机。   对于得知温妮特被组织放置的小哀来说,和她相处的时间内,温妮特几乎不会回避专门拨通电话。   像是这么晚了的情况,还接到电话是挺不寻常的事情。   如果是她的姐姐打来的,应该没必要专门找个僻静的地方吧。   “嗯,有点情况。”   “那么要回去了吗?如果是那边的事情,的确更紧急,我可不想由于你的消极怠工导致他们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虽然约会中途被打断有些不爽,但组织的事情还是放在第一位为妙。   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温妮特出奇地爱感情用事。   毕竟,温妮特不是那种会把漂亮小花捧在手心里的人嘛。   “等一下可能要离开一会儿,不过不是现在啦。这么重要的时刻,要是因为一些小事被破坏的话,我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吗?那你的一辈子也太廉价了。用这个可以买到吗?”   小哀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优惠券。   上面印着蛋糕店的水晶草印花。   “该不会……”   “是从博士那里没收来的。”   就知道是这样……   温妮特默默替博士祈祷半秒,来到对应的半开放蛋糕店。   虽然已经过了下午茶时间,但俗话说甜点装在另外一个胃里。小哀现在是小孩子,甚至比成年形态更瘦了,多吃点甜食也好。   “你是笨蛋吗?”   小哀看着面前可爱系的粉色草莓蛋糕,叹息一声。   “你绝对,又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吧?”   “淋上蓝莓酱的蛋糕比较好么,还是苦咖啡味的?不过,我们两个吃那种蛋糕有点奇怪吧?”   “这倒也是。”   小哀无奈地附和一声,若是真的小孩子,像步美那样的,一定受不了苦味咖啡的蛋糕。   她看着温妮特将整个圆形蛋糕切割一小块放到她面前。   该不会是准备把残余的全部吃掉吧?   如果是普通女孩,就可以恶毒地让对方等待发胖的结果。   不过温妮特实在是个异类。   “三十岁以后绝对会发胖的,不然这个世界上不就没有天理了吗?”   小哀轻声嘟哝了句。   温妮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叉子贴在嘴唇边缘。   “草莓一定要先吃才行哦!要是之后再吃,就吃不出草莓的甜味了。”   看到小哀迟迟未动,温妮特有点得意地说着。   ——果然热爱甜食,也就很爱吃草莓蛋糕啊。   什么与生俱来的少女感啊……小哀觉得影片里的花瓶角色简直是为温妮特量身定做的。   并不夸张。坐在这里之后,小哀明显感觉到来自四处的视线,总不可能是被小女孩吸引目光。   “差不多该回去了。”   小哀看了眼商场正厅的钟表,指针已经越过九点。   “欸!要是可以留宿就好了。”   “留宿,肯定不行。我姐姐是个爱照顾人的个性,我要是到你家里,她一定会围着我转,接着心想‘简直是和志保小时候一模一样’,毕竟混血儿长得还算有特色,嘛……比不上你就是了。”   温妮特指着自己歪歪头,貌似……她自己也是混血儿来着?   看到温妮特抿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哀微微瞪大眼睛。   “你该不会……打算找家酒店住下来吧?” 小説qun9五0⒈捌○玖0⑨   “呃……”   “我们又……算了。”   一说到这种话题,脑海中就止不住浮现出一堆有颜色的内容。   考虑到实际情况在,还是将这种念头迅速撇开比较好。   “那我让克莱德送你回去吧。”   那你去哪里?   电话。   有组织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既然晚上还有睡觉的余裕,也就是说用不了太久就可以解决的事。   要不要问呢?   并不是想介入,也不是借此与温妮特共同行动。   “你准备做什么?”   看到小哀认真的眼神,又没有问组织的事,温妮特便直接说道:“有个组织的叛徒,往这座建筑来了。”   “这样啊……”   ——什么约会,还不是打算清除叛徒,只是顺带的啊。   “这只是突发情况。”温妮特怕小哀误会,解释说,“本来避而不出的家伙,突然往这里来,也许是要和什么人见面吧。”   坦白说,这有点超出她的预料,就算是要选一个热闹不起眼的地点,米花市政大楼也不是个好选择。   况且,这个时间……   难道约他见面的人,不是来自日本公安的人吗?   总之,她得做好追踪准备。   “我也不指望你解释得一清二楚,我就问一个问题——危险吗?”   “目标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个胆小鬼,说不定就连你们少年侦探团都能轻易制服他哦。”   小哀思索了下少年侦探团的“英勇经历”,几乎每次都是江户川和她来救场,而且江户川那家伙配备了博士制作的装备,球技勉强达到运动员水准,被他麻醉针瞄准的家伙,只要不是专业的,基本都是倒地结局。   如果只是那种程度,温妮特肯定会轻松解决。   不过,留着对方还要锁定行踪的话……   看来目标还有和这个人进行接触的家伙。   八成会大闹一场吧。   有点头痛。   毕竟这里是个热闹场所,要是发生枪战之类的事,难免不造成群众伤亡。   “对了,那个女孩不也在这栋建筑里么?电影院的话,应该是在五楼吧?”   “小兰啊……”   温妮特想起她刚做好毛衣时喜上眉梢的表情。   搞不好今天还是告白决胜日,可惜的是,小兰倾心的对象不可能抵达现场,毕竟工藤新一不可能以小孩子的姿态去见她。   “那你要不要陪她看电影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当电灯泡的想法。”   “但他不可能到场的吧?”   “说的也是,可怜的‘负心人’。说起来,你差不多该把药物的资料交给我了吧?”   有资料的话,解药的研制很快就能提上日程。   “欸,你要帮他吗?”   “也是帮我自己。”   变小太不方面了,各种意义上都是。虽然在组织在打算放弃抓捕雪莉前,她不能变回来就是了。   “话说回来,柯南不是跟着警方到森谷帝二家去了?说不定他一开始就打算放小兰的鸽子,一个人看《红线的传说》,可红线却断了,难道不是很可悲么……”   光是说着,温妮特就觉得她可怜了。   “你不说这件事,我都忘了你会易容术。你这么同情她,那就扮成工藤新一去和她约会啊?反正比起那种臭屁高中小鬼,你更会讨女人的欢心不是么?”   温妮特嘴巴长成了〇形。   这不对劲!   至少该酸溜溜地说这番话吧!   “可是时候怎么跟他解释?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工藤新一。”   “我就说说,你真的想去啊?”   小哀面露凶光。   “呃……”   温妮特小姐很委屈,这不是你让我去的嘛。   “你还是赶快解决那件麻烦事吧,我到五楼电影院等你。假如出了问题,你还能帮那个善良的女孩一把。”   “不会有事的啦!”   温妮特刚说完,怀里的电话再度响起。   她与准备离开的小哀交换眼神,来到斜侧面的窗口,在克莱德的提醒下,她很快确认了目标车辆的位置。   “也没有变装的时间,稍微有点麻烦啊。”   温妮特迅速回到一楼入口,她装作等人的样子坐在离入口很近的等待区,电梯就在距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上仓康介的样貌她一早便记住,和照片里不同的是,像是面对客户的西装换成了有些破旧的青年深灰色外套,头顶戴着一顶鸭舌帽。   着装的情报,克莱德也有说明。   电梯的标识是9F。   等目标进了电梯,温妮特也开始等待另一个正在使用中的电梯。   虽然跑楼梯不会慢太多,但她这副样子在楼梯间冲刺,有些太显眼了。   米花市政大楼往上还有办公区,也就是说,是和在那里办公的某个人见面么?以这个时间而论,对方或许是结束工作后一直在等他。   九层的分布图内,有酒吧、休闲区、展览区、迷你图书馆。   “应该是酒吧吧。”   又是个让人感觉到头痛的地点。   看来,想要在那里动手是不太现实了,甚至很难听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和上仓康介待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嗯?   温妮特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岩越拓真……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还未想明白原因前,一阵突入起来的冲击从酒吧的入口渗入,伴随而来的是连续的玻璃破碎声响,整个建筑物开始剧烈摇晃。   窗外的灯光蒙上一层黑色的烟雾,崩坏的石块撞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爆炸?糟了!”   小哀到五楼去了,小兰也在在那个地方。   ……   “广播?”   刚来到电影院一厅的小哀,便听到指名毛利兰接听电话的广播。   她来到前台附近,迅速找到了小兰。   “电话是江户川打来的么……看来是打算直接跟她说,毁约了。”   与此同时,接到电话的小兰即刻听到了柯南的大吼。   “小兰姐姐,你快离开那里!”   砰!   电话另一端的柯南听到了短暂的爆炸声,情绪更为焦急。   “小兰姐姐你没事吧?小兰姐姐!”   …… 284 来自地狱   见柯南迟迟得不到回复,小五郎一把夺过电话。   女儿生死未卜,他焦急地大喊:   “小兰!快点回答我啊,小兰!”   但电话对面没有任何声响。   小五郎愤怒地抓住森谷帝二的衣领。   “可恶啊!说!你到底想要把小兰怎么样啊?”   森谷帝二无视因愤怒浑身颤抖的小五郎,傲慢地俯视着小五郎。   “急什么,我不过是把大厅的出入口和紧急出口给堵住而已……真正精彩的还在后头。”   “什么!?”   森谷帝二挺着脖子,来会转动。   他认定做出这番推理的工藤一定就在附近,于是大声喊道:   “工藤新一,我想你现在一定听得到我说话吧?要是你再不快点去的话,你宝贝的女朋友就要炸成碎片了!”   见森谷帝二还有余裕挑衅,气不打一处来的小五郎双臂用力一甩。   森谷帝二差点失去平衡。   小五郎挥舞着拳头,想宰了森谷的心都有。   目暮和白鸟见状,赶忙束缚住小五郎的双臂,婉言劝说。   “毛利先生,不要使用暴力啊!”   站在一旁的柯南注视着情况。   嗯?   被小五郎甩出去的森谷帝二经过踉跄又站好,在他外套内侧夹着一张纸样的东西。   那是?   柯南见森谷一副紧张的样子,立即认定它与这次事件有关系。   他纵身一跳,抓住森谷的衣领,双脚踩在他肚子上,经过一番缠斗,攥住了那张纸。   失去着力点之一的柯南即刻被森谷甩了出去。   他翻滚卸力,立即打开纸查看。   “这个是——”   柯南精神一震。   稍微冷静下来的小五郎赶忙跑到柯南的身后——   “什么!是炸弹的设计图!”   听到小五郎激动声音的目暮也赶过来。   虽然交给警方等待拆弹小组也是一种方式,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谁也不知道现在米花市政大楼的状况,还有小兰……   柯南不敢犹豫,他迅速起身。   “我现在就把它拿给新一哥哥!”   跑出一步后,手臂突然被拽住。   是目暮警官。   “等一下,我现在马上派炸弹拆除小组过去。”   话音刚落,再度传出爆炸的声响,就连这里的地面也跟着一同震动。   ——真的不妙,再来一两次的话,整座大楼绝对会崩塌。   柯南与小五郎一同跑向正对米花市政大楼的窗口,上次来参观的时候,从这里就能看到米花市政大楼的全貌。   掀开窗帘一看,闪着暗淡白色光芒的路灯上方,天空燃烧着橘红色,下方的大楼仿佛摇摇欲坠。   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等到拆弹小组过来,小兰恐怕命就不保了。   柯南转身迈步——   “等一下!如果见到工藤新一,你就这样告诉他,我特别为他设计三分钟的时间,你叫他好好地品尝这个滋味。”   三分钟?   什么意思?   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个,必须立即赶到现场才行。   “你不要走啊,柯南!”   目暮在后面呼唤,见到没有成效,也只好跟上去。   他转头叮嘱白鸟:“白鸟老弟,森谷教授就拜托你了。”   ……   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一个陌生的疑惑浮现在温妮特的脑海中。   是暂时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目标身上,还是立即寻找小哀?   只要把这三个人全杀了不就好了?   对,杀了他们,立即去找小哀。   温妮特从被破坏的吧台旁,悄悄拾起瓶身破碎的酒瓶,找准锐利的碎片凸起处。   即使是使用这样街头斗殴式武器,她也有信心在一个照面将三人杀死。   只依靠拳脚的话,效率会降低。   就在她神经过敏、眉目颤抖之时——   砰!   枪声?   尽管还在弥漫中的灰尘和烟雾遮挡住了视野,还是能透过声音的方向准确判别出开枪射击的对象。   被打中的是上仓康介。   等烟雾稍微散开,她总算窥得一二。   虽然开枪的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戴上了假胡子和假发,甚至化妆出了一些面部皱褶,但精于此道的温妮特还是能看出来。   这个人就是岩越拓真没错。   在想到这个名字瞬间,温妮特开始冷静下来。   刚才的爆炸虽然劲头猛烈,波及广泛,但核心位置是在快速通道以及关键出入口。   尽管酒柜倾倒,天花板损坏了一部分,但因为冲击和坠石死亡的人应该不多。   炸弹安装者恐怕是在刻意控制用量和位置。   这也就意味着,还会有二次爆炸……   而岩越拓真这个家伙,便是她一直以来怀疑盗窃了那些炸弹的人。倘若在这栋建筑内设置炸弹的人是他,那么他也会知道炸弹爆炸的顺序和位置。   只是,现在根本没时间让他把这些话吐出来。   “哈哈哈哈哈!”   “田内,你这个疯子!你做了什么?你居然非法持枪,还将上仓给杀了!” 酒意斯厩菱椮齐韮灞   什么情况?   温妮特看到岩越和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吵了起来。   田内,是化名吧。   “我不叫田内。岩越拓真,议员大人是不是已经把我的名字忘了?”   岩越露出挑衅的笑容,将黏上去的络腮胡一把撕掉,握着枪支的手软绵绵地举起来,对准激动得想要给他来一拳的男人。   调查横川陆的时候,温妮特也看过这个人的资料。   高城胜。   相较于投资西多摩市新市镇计划的横川陆,高城胜在政界更具影响力,即使不进行投资,也有大笔的人双手将钱供上。   横川陆也是贿赂他的人之一。   一定是——邪教的事情。   她,没有调查到那种深度。   不过,只要了解岩越的家庭背景,大致就能猜得到,他的母亲以及家人被邪教害得家破人亡,而在背后支持邪教发展的家伙,便是他的仇人。   “岩越……”   高城胜真的对岩越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报就报仇。   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出?   所以,温妮特同样无法理解让小哀置身险地的家伙。   “看来你忘了……呵呵,无所谓,反正你注定会死在这里。”   岩越说着用枪托击打高城的额头,吃痛的高城放开手。   岩越整理了下衣领。   “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你的老婆孩子都在下层等你?我可是好不容易跟他们搞好关系……他们还跟我说,等你谈完工作后,就全家人一起吃饭!我特地挑了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作你们的忌日,感谢我吧!” qq輑:9 1 4 9 0 3 7 98   “该死的家伙!”   “啊?”   岩越一枪射穿高城胜的手掌。   “支持邪教、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的你,就不该死吗?”   “你……”   岩越的话几乎证明了。这场爆炸案有关系。   刚才用来撕掉胡子的那只手,现在一直放在口袋里。   难道控制器,就在他手中?   在岩越看着高城胜由绝望表情变成恳求的一瞬间,他的面色变了。   放过我的家人,像是处置背叛者电影里常常上演的,高城胜跪在地上乞求岩越的原谅。 小说輑玖五0㈠八○90㈨   不好……   温妮特做好发力动作,将酒瓶往岩越的手肘掷出。   与此同时,她迅速欺身。   然而晚了一步。 九五零①8零九零九   在岩越表情变化后,按钮已经被启动。 咎唔燯亿灞领救泠赳   她本以为,热衷于报仇的岩越不会这么心急,会继续用言语愚弄他的仇人——   轰!   出乎温妮特预料,爆炸的地点,并不是这栋大楼。   什么!?   在大楼里装设炸弹的人不是他?   不……或许他已经设置好了“退场时间”,留在手里的控制器,指向的不是这里。   窗外一处平地建筑,像大楼一样燃烧起来。   倒塌的速度无法相提并论。   炸弹的用量不同。   后者几乎一瞬间就埋没在火海当中。   “你这个女人!”   早在炸弹爆炸后的第一时间,慌乱的人群便从酒吧的出口涌了出去。尽管逃生楼梯被破坏,还是更愿意待在大厅那种可以聚集在一处的地方。   所以,即使她在这里动手,也不会有人知道。   岩越的手腕被酒瓶砸中,枪支落在地上。   温妮特如同幻影,捡起掉落的枪,一只手扣住岩越的脖子。   “炸弹安置在哪里,接下来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个女人!”   “回答错误。”   砰!   温妮特射穿岩越的脚掌。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高城胜向温妮特求救。   砰!   子弹穿透高城胜的头颅。   岩越见了,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知道了!是组织,你是组织派来的!传说中的千面魔女就是你吧?”   “回答错误。”   温妮特再度射穿他的大腿。   “啊!”   痛哼过后的岩越笑呵呵地看着温妮特。   “我就告诉你吧,反正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炸弹在五楼电影院的中心,一个粉色的袋子里。”   “是你设置的?”   “不是,我也是听人命令。”   在岩越回答的同时,爆炸再次响起。   温妮特浑身冒冷汗。   小哀去了那里。   怎么会……   她当时怎么会说这么愚蠢的事。   要是小哀有个三长两短……   杀了你。   “爆炸地点不对……”   “别担心,这一次只是把一层大厅口给封住。”   岩越配合得让温妮特心觉怪异。   “再告诉你一点吧,让我在这栋建筑安装炸弹的家伙,特地留出了时间。所以,你逃跑的时间还算充裕。”   温妮特举起枪。   “哈哈,你竟然在生气!无情的组织魔鬼也会生气!?难不成这栋大楼里也有你的亲人?”   砰!   这次是肩膀。   “我把藏有组织的情报的东西,送到了侥幸活下来的邪教头目家里……”   “既然要借我的手,就告诉我怎么处理炸弹!”   温妮特把枪砸碎,双手把岩越提到空中。   “没办法,制作炸弹的人不是我。我只知道,它会在零时三分爆炸。”   “制作的人是谁?”   “森谷帝二。”   “该死!”   竟然是他!   难道这栋大楼也是有缺陷的作品么?   再想也是无用。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岩越拿出一张沾着血的纸。   “这是名单……”   岩越瞪大眼睛。   温妮特看了一眼就将它丢进火海中。   “你做什么!”   “只要炸弹爆炸,我就会死在这里。而你……哈哈哈!岩越拓真你憎恨的家伙都会好好活着!”   “你个疯子!”   岩越死死咬牙。   他愤怒得要咬温妮特的胳膊。   同样恼火的温妮特一拳砸在他脸上。   岩越整张脸凹陷进去,没了声息。   温妮特原来还想借助他的能力来拆除炸弹,但不知道炸弹设计的他便没用了,即使现行对炸弹进行分析,时间也来不及。   既然是炸毁整栋大楼的关键炸弹,恐怕设计也是极为复杂。   “消防斧……”   温妮特取走能用上的武器,将火焰引到岩越三人的尸体上。   使用保存完好的酒,浸湿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块,捂住口鼻,她行动起来。   尽管身处像是火海的地方,心却像定在锥心刺骨的冰冷雨中。   找到小哀。   颤抖的整个身体只剩下这样一个目的。   刚才的爆炸致使通道被碎裂石块堵住,快速出口甚至形成了坍塌。   “薄弱点……”   在她疯狂劈砍,破坏掉入口被挤压的门之后,又形成一波小的坍塌。   周围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她。   而她也确实疯了。   温妮特跳到能够到、有着力点的最高处,找准石块堆彻最浅的地方,使用坚韧消防斧劈砍着。   假如她将行动时的装备带来,或许可以另辟蹊径,然而这个时候并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通过对敲击的声音回馈,确定破坏前进的方向。   不幸中的万幸是,前两拨为了防止人群逃脱的爆炸,对下层出入口破坏程度更高。   在成功破开一个口子后。   从九层到六层间都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   “有希望……”   悲伤的表情中浮现出了一丝喜悦。   不发一语,继续用崩开刃口的斧子奋力劈砍着。   手心渗出的血逐渐染红斧柄。   在她破开缺口后——   “你怎么在这里……”   意识有些模糊的温妮特,看到精疲力竭的柯南。   “温妮特小姐。”   柯南也吃了一惊。   相较于温妮特出现在这里,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现在的样子。   血水几乎把半张脸浇透了,浑身上下都是划伤,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躲开!”   温妮特将手中斧子一横,全力敲击已经卡住的变形门。   没有反应。   “刚才的爆炸,已经让这扇门彻底变形卡住了。”   柯南看着她这副可怖的模样,下意识让开。   没力气了么……   “你要是强行打开它,搞不好入口会再次坍塌!”   “滚开!”   温妮特一脚踢在柯南腹部,使他整个人滑出一两米,翻了个跟头。   ——不行,她根本听不进我说话!   “炸弹的设计图在我手里!”   …… 285 破门而入   柯南看到,温妮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下巴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到地上,站姿看起来松垮与无助。   柯南以为是自己的话奏效了,正准备规劝温妮特冷静。   他知道米花市政大楼电影院的预约电话,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即使不用打开面前这扇门,也能够和里面的人通话。   尽管说不上良策,现在也只有相信还待在里面的小兰了。   他要指挥小兰将炸弹拆除。   “你冷静一下,我现在就给柜台打电话,如果——”   咣!   温妮特手中斧子连接头刃的部分断裂。   她真的打算直接把门给破坏,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柯南看着温妮特将半截木头丢弃,讲不出话。   她是知道小兰在里面吗?   柯南拉开距离,找了块碎石坐下,拨打柜台的电话。   ……   “……小哀?你怎么在这里?”   从一阵坠石中闪躲出的小兰,观察受伤人群的时候,发现了待在环状木椅附近的小哀。   由于是在承重柱附近,并没有的受到太大波及,只是被爆炸激起的灰尘弄得有些灰头土脸。   “温妮特叫我在这里等她。”   “要叫姐姐才可以哦!原来温妮特小姐也来了啊……”   想到对方拒绝她的邀请,小兰猜是为了照顾小哀。   竟然会发生爆炸这种事。   “温妮特小姐也在这里,她应该没问题吧?”   比起自身的安危,小兰更在意周遭的人。   小哀也看得出小兰的善良是源自真心,明明很不安却还来安慰她,这让她讲不出任何带有锐意的话来。   “如果是她,这种程度的爆炸肯定没问题的。”   并不是真的无所谓。   即使温妮特没有被爆炸波及,也会像发疯似的往她的所在地赶来。   这更是让她放心不下的一点。   起初爆炸时感到的慌乱,小哀已经抛到脑后。在人群的尖叫和哭喊结束后,她也逐渐发现了问题,爆炸的地点是出入口附近。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   “是啊,一定没问题的。”   小兰冲小哀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救援马上就会来的,大家都会没事的。”   一只手搭在发顶。   奇异的是,并没有反感的情绪,反倒平静地接受了。   小哀看着小兰又跑去安慰其他正在哭泣的女孩子,悄然叹了口气。   “她有句话倒是没说错,有这么个女孩喜欢,江户川可真是幸运。”   “搞不好就是幸运全压在桃花运上,所以才会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幸吧……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   小哀捏着拳头,看向门的方向。   刚才就已经有人试过了,不管怎么动门都没有反应,偏偏是材质优秀的钢质门,还是加厚版,挤压变形之后反倒更加坚固。   好在楼层不是很高,救援队及时赶来的概率不小。   希望温妮特这个傻瓜,能先自己逃出去。   咣当!   咣当!   门突然发出像是受到剧烈冲击的响声。   “是救援队吗!?”   虽然不想给这群燃起希望的家伙泼冷水,但救援队不可能像假面超人一般及时出现在现场,而且,这里是五楼,还需要扫清前几层的障碍才能抵达的地方。   这样一来,果然是——   “如果是救援队,我们听见的就应该是凿岩机和切割机的声音。”   看来,真的是……   她是怎么下到五楼的?   而且,竟然用蛮力,怎么有这么蠢的女人啊?   小哀这样想。   还在敲。   又来一次。   小哀的眉头挤作一团。   难道是在用身体撞击吗?   她一路这样过来的?就是为了找到现在处境还算安全的她?   一定很狼狈。   不止狼狈,搞不好还弄得浑身是伤。   刚才爆炸的时候,说不定她就在出入口的附近。   越是想的深入,小哀越感觉到不安。   无论她有多么强,多么聪明,多么残忍,也只是一个女孩罢了。   个性别扭的少女。她的过去,软弱和爱,在自己这里都毫无保留。   仿佛正在被敲击的物体,不是门,而是她的内心。   煎熬着。   ——似乎已经能透过钢铁窥见爱人的模样。   这个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叮铃声响起。   电话?   同小哀一样注视着变形愈发强烈门的小兰,来到柜台前,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小兰吗?”   躲在岩石后面的柯南悄悄打开蝴蝶变声器,与她对话。   “新一!”   “太好了,电话线路没被切断。”   听到望眼欲穿的恋人的声音,小兰不免产生了动摇。   故作的坚强也生出一道裂隙,苦闷如同洪水冲破闸口。   “你在搞什么啊!为什么每次最重要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呢?每次有事你都这样……”   眼泪不受控制。 免费裙9伍0一捌○⑨09   小兰边用手背擦拭边说。   “你知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啊!”   “我都知道……紧急出口都被瓦砾给堵住了。”   柯南想说自己现在就在门外,但是锲而不舍的温妮特令他进退维谷。那股劲头,让他不禁相信,面前这个“弱女子”真的能靠一己之力打开这扇门。   还是假装在下面一层吧。   “我本来想到了这里之后,应该可以想办法从瓦砾的缝隙钻进去,可是刚才爆炸的威力导致快速出口坍塌,我被困在了四层。”   现在首要的是。   找出炸弹。   “我问你哦,大厅里面有没有像是手提包之类的可疑东西,你先找找看。”   “可疑的东西……” 旧衣寺糾令傘柒究笆   小兰喃喃一声,接着四处查看。   站在一旁的小哀也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小学生的身高,让她正好能看到藏在休息座椅下面的粉色袋子。   “那里。”   小哀伸出一根手指。   在小兰取袋子的这片刻,门口出现墙体脱落的声音。   变形的门凹陷的半截撇到另一边,甚至能从另一端看出的手和脚印的形状。   躲在岩石后面的柯南惊讶得无以复加。   温妮特明明站在那里,他却觉得她像个奇异的幻影。   ——简直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角色。   现在他该作为柯南进去吗?   可是,柯南一个小学生懂得拆弹,这种事未免太过于天方夜谭。然而他刚才以柯南的身份,向温妮特宣布炸弹设计图在他手中。   这种状况,想要拜托灰原或者博士伪装工藤新一也来不及。   怎么办?   ……   “温妮特……”   等碎石落尽后,门的半侧出现了一个身影。   全身是血的女人。她的衣服、头发和肌肤都是乱糟糟的,摩擦的伤口处冒着粉红色的气泡。   她的目光和温妮特死寂的眼神相会。   结果——   温妮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很美丽、很纯粹,方才面色流露的哀伤只是假象,小哀很清楚,这是因为温妮特成功找到了她。   笨蛋,傻瓜,蠢货。   尽管满脑子都是对温妮特这种不爱护自己行为的斥责,但真走到面前的时候,她又说不出口。   只是缓缓端起那只用来敲击门的右手,血肉模糊,表面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   不止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而且还得植皮才行。   “我来了。”   “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   话语出口之后简直和哭泣没什么两样……   “温妮特小姐!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小兰提着粉色袋子,看到温妮特样子,瞳孔一颤一颤。   “她就交给我吧,你不是在和工藤通电话吗?动作小心一点。”   小哀掩饰留下的眼泪,提醒小兰。看到袋子的瞬间,她就已经明白那是炸弹,顺带理解了柯南的意图——   拆除炸弹。   尽管有些天方夜谭,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你真是傻,专门跑到炸弹放置的地点。”   小哀牵着温妮特坐到座位上,垂着头,颈部像是丧失所有气力般,让她无法抬头仔细看温妮特的样子。   安静地感受。   体温。   冰冷的手,像是要冻僵一样。   自己的心,却忽冷忽热。   虽然不及认为温妮特死亡时的万念俱灰,却饱受心灵的谴责。   她很难使得这份心意平衡,觉得温妮特为她付出太多。   “没关系……”   温妮特轻声说。   “拆弹也是杀手必备的能力之一。”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就交给江户川那家伙吧。”   她看得出来,温妮特的安静与平时不一样,体力已经抵达极限,时刻都可能睡过去。   现在只是靠着意志在强撑。   “不许睡。”   “嗯。”   “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嗯。”   “下次还一起来吧。”   “嗯。”   “好像这部电影还不错,虽然是无聊的恋爱剧。”   “嗯。”   “下次一起看吧。”   “嗯。”   小哀一直找各种话题,防止温妮特晕过去,虽然非关键机能引起的晕阙不会造成太大损害,但温妮特这种精神紧绷突然松懈下来的状况,也可能导致糟糕的后果。   小兰虽然同样担忧温妮特的状况,但新一的话又让他感到在意。   将袋子放到柜台上,小兰重新拾起电话。   “这是什么啊?不但很重而且好大一袋呢,上面还附着一个数字型的定时器。”   待在外面等待的柯南,原本以为温妮特会过来找他,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但他也没有时间继续浪费。   收到小兰回复的瞬间,他调整呼吸。   “你要注意了,那是个炸弹。”   “炸、炸弹……”   小兰有些被吓到。   不过近日来时常碰上案件,这样的经历为她增添了些许镇定,并没有像周围的人一样产生骚乱。   在门被破开的时候,困在里面的这些人也短短产生过希望,但看到外面的楼口被坠落的碎石完全堵住,又毫无办法地折了回去。   柯南咬牙。   在心里恶毒地问候森谷帝二。   不出预料,对方果然将最大的炸弹放在这里。   连小兰都觉得重的规模,恐怕拥有将整个楼层炸断的能力,整个大厦可能就此倒塌,还会危及到附近的人。   必须加快速度!   “上面还剩下几分钟?”   “你等一下嚄……”   小兰看向计时器。   “还有42分又7秒。”   还有四十二分钟……   柯南看向自己的手表麻醉枪,确定了下时间。   ——这么说来爆炸时间是0点3分。   等等,3分?   他记得,森谷帝二曾说,为他特别设计了3分钟的时间叫他好好品尝这个滋味。   这3分钟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恶!   现在不是顾及身份的时候了,可他已经错过了进去大厅的时机,这时候进入会显得非常奇怪。   等待救援,还是拆除炸弹?   在柯南犹豫的时候,陪小哀的温妮特把目光挪向小兰。   “还是我来吧。”   “你现在的状态,怎么做的了那种事?”   “我可以让小兰来帮我。”   温妮特晃晃悠悠站起来。   尽管工藤新一可能是个优秀的侦探没错,却还只是个还不到17岁的高中生,可能略懂电路,但是不可能非常精通。   现在的炸弹还是原始时期的旧型号电信号炸弹,只要把握好电路,就有拆除的可能性。   “你……好吧。”   小哀心想温妮特平时听她的话,只是爱的体现,本质上却是个极度执拗的女人。   她抓着温妮特的小臂,来到柜台前。   “小兰,电话借我一下。”   “嗯……”   “喂,工藤新一吗?”   “你是?”   尽管本体也和温妮特见过面,但毕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不记得声音也是理所当然。   “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她说,“把责任推给小孩子真是太差劲了,你是在利用他当你的眼睛么?”   柯南理解温妮特指的是“柯南”,感觉有些微妙。   明明你刚才将柯南踢了一脚啊!   “让他过来吧,我来拆除炸弹。”   “你?”   “犯人是森谷帝二吧?”   柯南瞪大双眼。   她是怎么确定的?   “对。”   “他手上的设计图,是从森谷帝二那里得来的?”   “是。”   “我知道了。”   头好痛。   身体上的伤口感觉只是火辣。   现在这种状况,工藤新一心里肯定会充斥着怀疑,不过毕竟是生死攸关之际,只要小哀平安无事,全部都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温妮特将炸弹包装纸撕开。   从目前为止炸弹还完好无损这点来看,里面应该没有震动感应装置。   在她这么做的同时,以柯南身份出现的工藤新一,也藏着行动电话进到里面。   “柯南!?”   …… 286 红线   “小兰姐姐……”   待到以“穿过瓦砾缝隙进来”这样的蹩脚理由解释后,柯南马上搬出工藤新一的名号,将炸弹的设计图置于众人面前。   他本来想要让小兰来将炸弹解体,没想到温妮特会主动请缨。   难道她对炸弹也有了解?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指挥对方来进行了。   “我想的果然没错。”   温妮特摊开设计图,贴在脸前仔细打量。   刚刚歇息的时候,小哀已经帮她把淌着的血水擦干净了,不至于将图纸弄湿。   “有什么问题吗?” 小説qun㈨5零壹八09○9   “这张图纸是陷阱。”   温妮特说。   陷阱?   柯南快速转动脑筋,单从设计图来看,确实看不出问题。   难道说,森谷帝二已经料到他不可能亲自将炸弹拆除,所以故意把这张图纸交了出来?   狡猾的混蛋!   “上面要剪的线太多了,最后估计会留下超过一条控制电压的线。不过他还是太自负了,竟然把所有线的颜色进行了区分。”   温妮特轻轻地把盖子掀开。   “看来,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建筑师,在制作炸弹方面也是个外行……”   没有设置震动感应,也没有反引信装置,花里胡哨弄一堆线,整体电路却不复杂。   如果真的按照这张设计图来拆除,才真正掉进了陷阱,关键的线会引发短路爆炸。   温妮特庆幸。   若真是岩越拓真做的炸弹,恐怕她还不会这么有把握。   估计是森谷帝二也没有想到,被困在市政大楼里的某个人拥有拆除炸弹的技能吧。   虽然她学的是制作炸弹,不过拆除是前置学习条件,对这方面还算了解。   听到她这些喃喃的小哀想要用眼神来提醒温妮特。   不过,本人正在全神贯注。   温妮特也有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她现在的表现超出目前人设的范畴,上手拆除炸弹,乍一听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目前已经没有其他解决方法。   由于是综合性大厦,光是一楼的高度就超过五米,想要利用些什么从窗口逃生根本不可能;因为是约会,她没有携带任何装备,也不可能像怪盗基德似的变出一个滑翔翼,至于打通通路……她已经很疲惫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也很窘迫。   “要不还是交给我来操作吧?”   柯南拿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他看温妮特的状态,觉得她是该被送进救护车的等级了。   身上的衣服被血水浸成深色,本来看起来就无神的双眸如今更是暗淡,严重受伤的手部,也让他怀疑她究竟还能否进行精密作业。   他刚出口——   “不行喔,柯南。不要给温妮特小姐添乱。”   什么啊,对她的信任比我更多吗?   柯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现在是小孩子的状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关系。我来说,你来操作。”   温妮特端起炸弹,放在地面上,让出空间给柯南操作。   既然她自己暴露出值得怀疑的部分,也要让工藤新一尝尝同样的滋味。毕竟,这是场无妄之灾,若不是森谷帝二要将这里炸毁,岩越也不会顺势选择这里作为埋骨地。   爆炸时间是零时三分,单拿出这一条来看,就能轻松得出结论——   森谷帝二希望在工藤新一生日的这天,将他深爱的女朋友给炸死作为礼物。   他的计划无论怎么样,温妮特都觉得无所谓,他唯一不该的,便是将小哀也置于危险的境地。可惜的是,既然柯南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被警方逮捕。   “欸?”   柯南一怔,难道温妮特还在怀疑他是个“生而知之者”?   或者是,猜到了他可能就是工藤新一本人?   “……剩余的时间不太多了。你这么勇敢来救小兰,肯定也有做决断的勇气吧。”   “……”   柯南沉默地点点头。不论是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只要能让小兰脱离危险就足够了。 ㈨㈤0一八零90玖   “小兰、小哀,看看能不能找到剪刀。”   “啊,剪刀的话,我有带在身上。”   小兰翻找手提包,在外缘口袋里取出一把粉色的迷你剪刀。在小兰学习针线活的时候,它时刻伴随着她,为了制作送给工藤新一的礼物。   这也算爱情的力量吧?   “小兰、小哀,看着柯南的动作,防止他出现问题。”   “首先,找到三条计时器的电路。”   “分别是……”   “保留黑线,防止电压下降。”   ……   在温妮特的指挥下,柯南有条不紊地进行。他一开始还觉得温妮特可能会出现错误,但在头脑内模拟后,觉得她做出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简直像是一个炸弹专家,比他在夏威夷了解的内容充实、熟练太多。   虽然杜兰特集团是经营高端技术制造业,但社长千金会这种技能也太让人难以置信。   她究竟是什么人啊?   听到温妮特对电压控制、引信的分析等原理,柯南的感觉更深。她大学读的不是神学吗?怎么感觉像是引信学……   “好了……”   温妮特叫停。   这时操作中的柯南已经开始冒汗,剪线时的心理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在,电线还剩下五条……”   “关键线在蓝线和红线之间……我们的森谷教授很喜欢电影啊,直接用最经典的颜色进行区分了。”   剪红蓝线,的确是个经典的情节。   “该剪哪一条呢?”   “两条都有可能,那张设计图上并没有它们的标注。”   “呃?”   现在应该不是开玩笑的时间吧?   “不管是剪哪一条,都不会爆炸。不过,有一条是能停止炸弹的线路,至于剪哪一条,交给你们了。”   温妮特疲惫地靠在柜台前,不止是体力消耗,脑袋也跟着全速运转,她现在觉得,仿佛只要自己一闭眼,就立马会睡过去。   “都说了你不要逞强了。”   小哀来到温妮特的身旁,表明没有半点想要选择的意思。   温妮特把头伸到小哀耳畔。   “我觉得在恋人面前逞强,还挺帅的呢。”   “是吗?可惜你长了这么一张脸,就只有凄美和惹人怜爱了。”   “气伤患不好吧?”   “你也知道自己是伤患啊……老实呆着。”   看着两个人说悄悄话的柯南,觉得之前轻易相信灰原的自己太蠢了,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止“姐姐的朋友”那么简单。   他将注意力放在炸弹身上。该剪哪一条呢?要是一开始按照设计图来操作,剩下的这两条红蓝线,有一条就会成为把电压降到标准以下——变成引爆线。   变成那种情况,真就只有听天由命赌运气了。   他很清楚,这次多亏了温妮特,他们才能平安无事。   “如果是小兰姐姐的话,会剪哪一条呢?”   小兰短暂的思考片刻,然后看向她放置在大厅角落里、织给新一的红色衫。   她和新一本来要看的电影是《红线的传说》。   “我的话,会剪蓝色吧。”   “欸?”   柯南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小兰就有说,今天他们的幸运色是红色……等等,难道他记得在下午茶会上,小兰对森谷帝二也说过这段话,难道说……红色是陷阱?   他还以为,小兰一定会选择剪红色。   红色的线,是将她和新一系住的线,小兰不由这样想,虽然今天没有见上面,但她知道新一就守候在附近的地方;于是她内心也获得了巨大的勇气而豁然开朗,因为这一次不是一个人面对。她如何舍得剪断象征彼此缘分的红线呢?   “小兰姐姐,你来剪吧。”   柯南突然的提议,让小兰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没有拒绝,她对温妮特的信任,不止是针线活上的老师,还有一种源于信仰层面的影响,她觉得像温妮特这样虔诚、勇敢的人,是值得周围的人依靠的。   因此,她相信,红蓝线间的抉择,不是一个危险的行动。   柯南交出剪刀后,就一溜烟地不见。   一旦炸弹停下来,小兰一定会高兴而热烈地向“他”诉说——这个“他”当然是工藤新一。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将电话挂断。柯南觉得温妮特多少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模仿新一的声音颇有掩耳盗铃的感觉,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这么做。   事情也如同他料想的那般。   小兰剪断蓝线没过两秒,就高兴地向温妮特汇报炸弹停止运作的事。这道高兴的汇报,也使得还在惴惴不安的被困人群变得有希望起来。   “嘘……”   小哀微笑着给小兰一个手势。   温妮特睡着了,脸上安心的表情,也让小哀放松下来。   成功将炸弹停下来的小兰,激动地重新拿起电话,为了和电话对侧的新一分享此刻的喜悦。炸弹的计时停止了,所有人活了下来,小兰朝新一诉说着,躲到角落里伪装工藤新一的柯南也高兴地向她回应,表示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太好了。”   “嗯,真是太好了。”   “新一你在哪里?”   “救援队马上就到了,他们已经找到我了。”   柯南编纂谎话,现在的他还不能向小兰表露身份,一边叮嘱她安静等待一边安抚她。简短的通讯当中,他突然想到灰原曾在博士家说过的那些话。也许小兰今天真的有在等待着他的告白——可是太热烈的话他完全说不出口,毫无经验的男高中生,完全被戳中了弱点。   我会一直守候在你的身边。   他坚定眼神讲出这句委婉的告白话语,接受了灰原的提议,把卷入特殊的状况的事情也一并讲出来,又做出“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承诺。总的看来,小兰的反应还是羞涩的——   已经大红脸抓耳挠腮的柯南心想。   暂时闯过了一个难关,小兰虽然嘴上仍旧抱怨,但是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   “小兰,等着我。”   许下承诺之后,他便将电话给挂断,连续深呼吸四次切换到柯南模式。正巧这个时候,通往五楼的废墟也被消防人员清理出了一条路。   柯南立即跑到门前,大声喊“救援队来了”。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门的变化。如果说最开始的门是被挤压而形成瓦片凸起状,现在就是差点被蹂躏成团状,到处是凹痕和叠痕,很难想象这是靠着一个人的力量做的,还是名女性。柯南偶尔会能看到小兰生气时的样子,那全力能击裂石壁的踢击,也无法达到这个地步。   他所见到的温妮特在冷静中夹杂着愤怒,意志强劲到可怕,绝非是普通人。   嘛,他自己倒也没资格这么说。   “能不能拿个担架过来?”   小哀对救护人员说。   救护人员立即拿着对讲机讲话,因为温妮特的样子太过骇人。   柯南注视着倒下的温妮特和在一旁极为担忧的小哀。   果然,她们的关系不一般啊。   灰原那个个性,就算问了也是白问,等以后她自己开口好了。柯南深知她还隐瞒着一些事,不过彼此间的信赖还有待建立。   “你不跟着她去吗?”   等到温妮特被抬上救护车,柯南来到小哀身后。   “我一个小学生跟过去也是碍手碍脚。”   小哀平静地回答。当然不跟过去并非是这个原因,温妮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组织肯定会跟她有接触,因为她本来就在执行某项任务。   自己待在她身旁,不叫照顾,而是添乱。   把握好感性和理性的尺度,才是现在的自己需要做的。   “你那边呢?”小哀挪动视线,反问,“不去安慰死里逃生的女朋友吗?”   “你也看到了,大叔那个样子。”   毛利小五郎盼望着女儿的归来,亲眼看到小兰后,泪如泉涌,仿佛西装袖子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哎呀,这次小兰她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毛利老弟!”   目暮安抚着小五郎。   “是,这次真是谢谢了!”   小五郎道谢到一半,马上就被采访的人群给包围。一看到摄像机,他立即挺直脊背,摆出一副可靠的样子。   “请您说句话!”   “老实说呢,这次的爆炸事件呢,主要是嫌犯想要毁了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声誉,所以才会设计我女儿小兰掉进他的陷阱里的……”   趁着采访的这段时间,稍微包扎后的小兰开始游走在现场,想要找到新一的背影。   小哀注意到,推了柯南一把。   “去吧,总不能让她继续找一个不存在的人吧?”   柯南点点头,刚踏出两步就被小兰给发现了。结果,被小兰一顿注意安全的叮嘱,在她看来,柯南不顾自身危险冲进大楼里过于出格。   “谢谢你,柯南。”小兰最后讲了句谢谢,“对了,柯南,你有没有看到新一啊?”   已经锻炼出说谎能力的柯南假装回头看。   “奇怪了,他刚才明明就在这里……”   “人家还想把礼物送给他呢……”   …… 287 探病   “降谷先生,目标上仓康介已确定死亡。”   风见裕也向安室透汇报。   他是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的刑警,而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是他的直属上司。   “死亡的原因能确认吗?”   “据说有人听到疑似枪声的声音,我推测上仓原本是要和议员高城胜会面,但现场的焦尸一共有三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弹痕,很可能是发生过争执后,被炸弹波及死亡。”   安室透觉得事有蹊跷,但没有同风见讨论,简单道:“辛苦你了。”   “不,这次是我的失误,没有牢牢跟好对方。”   “要好好到医院检查一下喔。”   安室透叮咛一声,将电话挂掉,他不忍心责怪差点被炸弹波及害死的风见,没料到这次的任务还有这样一个插曲。   三个人身上都有枪伤,也可能是第四个人做的。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爱碧丝”的字眼。   虽然发音有点女性化,但拥有者其实是一个城府极深、战力可怕、身份不明的诡异男人,作为组织的烈性蒸馏酒之一,是个与琴酒有着同等危险度的家伙。   这段时间,琴酒并没有主动现身,很可能将清理叛徒的事情交给了他。   安室透感觉到他的心在胸腔中怦怦猛跳,充满了对爱碧丝未知的烦躁。他不像琴酒一样直接活跃在组织的任务中,即使偶然和他有合作的任务,也从不流露出自身的半点信息,仿佛看出自己是个卧底而提防着似的。   不过,这不代表自己暴露了。   “盗窃军火库明面上的犯人是森谷帝二么……”   可真是场不小的骚乱……爱碧丝,爱碧丝,接下来你会如何行动呢?你肯定已经拿到名单了吧!   将名单泄露出去的情况,安室已经有所预见,其中大多是上仓一样对组织了解不多的人,但是对国家各处的渗透很深,虽然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却也能将浮于地表的浅根悉数拔出,想到这里,他露出一阵本能的轻蔑笑容,对一直危害这个国家的蛀虫,他决不会心慈手软。   “要是风见当时没有被瓦砾阻碍就好了……不,那样说不定他自己会陷入危险当中。”   安室透在这几天的时间内,一直闷闷不乐地盘算着爱碧丝接下来的行动,如果是这个残忍的男人,应该已经行动起来,然而他并没有从公安部门查看到相关的迹象。他见到这样的状况,觉得自己的猜想被打乱,以至于一想到爱碧丝,他就感到脊背发麻。   “说起来……爱碧丝和贝尔摩德关系不一般,探探她的口风好了。”   ……   “木乃伊小姐,感觉怎么样?”   穿着连帽衫,把脸盖在帽檐下面的小哀坐到病床旁,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温妮特本人也同意她来探望。   温妮特露出勉强的微笑。   她身上大多是没什么影响的皮外伤,却被医生大惊小怪弄得身上到处是“补丁”,一连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跟琴酒汇报任务的时候,将这些“机缘巧合”放到一起说,他明显半信半疑,不过了解到她的惨状后,至少相信了“挖穿瓦砾”一条。   经常“吃瘪”的琴酒,对她发起嘲笑,仅仅是这个程度的谈天,并要求她把人员名单给交出去——后续处理似乎要交给其他人的样子。   不过迟迟没有执行这点,让她有点躁动不安,因为不清楚琴酒这么安排的用意,如果他是想拿这些人来“钓鱼”,鱼钩后面的家伙又有些神秘。   有一段时间,她非常热衷于研究对方的行动模式,按平常的行动模式来说,琴酒不喜欢玩弯弯绕绕的一套;可是现在的情况,像极了另外一个人的手笔——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朗姆”。   说到组织里最阴险的成员,非他莫属。   这对她来说不算坏事,朗姆琐事缠身,就没时间来关注她。和她相较,还是后来陆续新晋的代号成员疑点更多。   “木乃伊是蹦蹦跶跶跳着的那种吗?”   “那是僵尸吧?”   “那……”温妮特一把抓住小哀,“你现在被木乃伊抓住了。”   “啊,被抓住了。”小哀以很假的惊讶表情,发出捧读的声音。   “看来在我之前,已经来过不少人的样子。”   小哀看着堆满病房的鲜花和果篮,拍了拍温妮特的大腿。   人气挺高嘛。   “但我只想要小哀你来看我啊。”   “女人要是满嘴都是动听的话,不出意外是个口蜜腹剑的人喔。”   小哀从果篮里拿了个梨,开始削皮。   今天就稍微对她好一点吧。   看着坐起来弓着身子,眼睛仿佛闪闪发亮的温妮特,小哀有股在照顾贪婪小动物的感觉。   “口蜜是对小哀,腹剑是对其他人,嗯,完美!。”   “好好……是我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语言先生。”   小哀将梨的上段切成片,用小刀送到温妮特面前。   “好吃。”   “你的舌头倒挺灵活的嘛。”   “涩涩的事?”   温妮特的声音细如蚊蚋。   小哀将水果刀反握,摆出像是威胁的动作,温妮特配合装出害怕的样子,“我什么都会做的”这样说。   “停止吧!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一点都不好玩!”   温妮特可怜巴巴,怎么可以把伤患当做是玩具对待呢,然而生气的时间没超过三秒。   嘿嘿,我家小哀真可爱,肯定是在傲娇啦。   “遵命!”   小哀有意逗弄温妮特,她会突然出声“哎呀,现在的你看起来真迷人。”然后就对过来的护士说,“快来这儿,护士小姐!她说自己的屁股痛……居然在瓦砾中横冲直撞,简直像个疯小子。”看着温妮特羞涩拒绝的样子。   真要被扒下裤子检查一下,可就太不妙了。   尝到小哀小恶魔的一面,温妮特万分羞怯,却又乐在其中,明明自己是“初恋情人”,小哀却老练得完全不似这样,像个拿浪漫当画笔的大师。   说起浪漫,她就想到另外一个对此十分执著的家伙——   贝尔摩德。   估算时间,她大概已经抵达日本了。   依她的个性,这几天肯定在享受度假。这些年,贝尔摩德经常在伦敦一待就是几个月,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   温妮特稍怀恶意的想,该不会是在诱惑某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吧?   “怎么样呢,什么时候做手术?你的皮肤这么白,应该也看不出痕迹吧。”   “我的恢复力可强着呢……”   “别耍宝。”   “好吧,还得再长长。活动是没有问题,不过想要一拳把人打昏就困难了。”   实际在突破桎梏后,感觉身体的恢复能力也一连上了几个档次。   似乎所有人的伤势恢复速度,都要比她陈旧的意识快上很多,也可能是因为时间总在跳跃的缘故。   时间动辄过月,伤口好的快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温妮特已经接受了设定。   “别说了,长成你这样出拳把人打晕,光是想想就头痛。”   小哀揉揉太阳穴。   不过,她不会阻止温妮特那么做,打晕至少比索命强的多。   “嘿嘿。”   温妮特憨憨笑了两声。   “时间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小哀从座位上站起,温妮特也跟着拱起身,踩到医院提供的拖鞋上。   “你还是病人,就别来送我了。”   小哀眉头轻蹙。   “其实……医生说我回家静养也没问题,本来就打算今天出院啊。”   温妮特在小哀面前解开病号服,从床底下翻出用塑料膜包裹着的衣服,套在身上,马上又开始脱裤子。   小哀稍稍挪开视线。   倒不是感到害羞之类的理由,只是不想看到温妮特身上的伤口,虽然造成它们的是一场意外,但归根究底还是温妮特为了抵达她身边才受了那么多伤。   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珍惜的人伤痕累累,也会忍不住产生情绪。   不管怎么做都不符合她平时的样子,果然还是安静的等待比较好。   “好了!怎么样?”   “额头和脸上的纱布没变化,跟病号服时感觉差不多。”   “哈哈,我懂我懂!小哀是觉得内疚啦,但这完全不是你的错,相反,我还觉得它们是勋章呢。”   担忧这个笨蛋真是有够了。   小哀看着生龙活虎的温妮特,轻声叹息。   “哪有和公主站在一起更像公主的骑士啊?”   “那我就当成夸奖接受咯!”   温妮特走在小哀的身侧,和路过的护士亲切打了招呼,来到医院外面的时候,高级黑色轿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小姐,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就安心了。”   克莱德打开车门,与温妮特对视片刻。   温妮特看得出他的用意。   “先送小哀到博士家吧。”   对于这位司机、助手,小哀并不陌生,也清楚温妮特有些事不打算在她的面前讨论,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和那晚的事有关。   与小哀道别后,坐在驾驶位的克莱德开口说道:   “从递交名单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行动。”   “嗯,这确实是个不太好的信号,也许朗姆判断我不值得信任,不过他能干涉的层面很有限。”   “还有一件事,波本有过联络,上仓的情报是他搜集的,他给出了可能接触的人选名单。”   “啊呀,这岂不是在变相地催促我?看来,我的身份隐瞒得还挺好嘛。”   温妮特轻笑一声。   …… 288 寻找工藤的男子   温妮特调侃一句,但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像波本这种习惯蛰伏的秘密主义者,也许和不少成员有私下联络,甚至跟朗姆有关系,虽然接触他能得到不少情报,却也得提防着其是不是一把反噬的双刃剑。   她远远见过波本,外貌金发古铜色皮肤,个性却是阴桀、自傲,如同藏在暗处盯紧猎物的毒蛇,这让她完全升不起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当然,这两项可能只是伪装——如果是伪装就更危险了。   “不管他!”温妮特摇摇手,“波本和我本来就是两看相厌的关系。”   想到市政大楼爆炸案,她又加了两句,“他能知道炸弹被盗,也会跟进后续事项,恐怕是想要探探我的口风,不过这也说明了,他的触角有限,变相在说他的手下没有系统的班底——减少和官方组织勾结的概率,当然,也可能是烟雾弹。”   克莱德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我真希望,把联络方式交还给您——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我的任何表现都可能被他读到什么内容,进而引发他的怀疑——爱碧丝不是一个人。迄今为止,我与他的交谈都像例行公事,也许已经激起了他的疑问。”   “主保佑你!”温妮特笑了,“你越那样做,他就越觉得我还不信任他;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我信他的情报,但不敢相信他这个人。琴酒不会掩饰自己会在背后捅刀子,但他想要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同是秘密主义者,贝尔摩德会向我坦诚,可他不会。”   克莱德默默开车,接受这个解释,继续替温妮特承担这部分工作。   傍晚,温妮特见明美闷闷不乐。   似乎是因为没有让她来探望,所以心情不佳。   “你奋不顾身地救了很多人的生命,”明美在餐桌上提到,“尽管报道上没有提到,不过一定是这样,否则岂会伤成这样?”   “这可不像你说的,这些伤是我为了逃到下层挖瓦砾弄出来的。”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明美把咸肉蘑菇盒塞到温妮特的碗中,“对伤口愈合有很大帮助。”   温妮特冒出孩童似的嫌弃目光,刚经过一场灾难,灾难又盛到餐桌上。仔细看蘑菇的根茎,像是在看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幅画——就当替那些引发灾难的人受苦了!啊,不行!这可是她家欸,为什么有股寄人篱下的感觉。   得罪不起小哀,还得罪不起明美吗?   看到饭碗里又多了一块蘑菇——   好吧,得罪不起!   吃饭的这块,被狠狠拿捏住了。好不容易熬过蘑菇地狱的温妮特,大口喝着甜粥,等到用餐时间结束,她才从明美口中得知,是园子散布的这个消息。   她们什么时候要好起来的?   饶是有修养的温妮特小姐,也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了几遍“铃木园子”的大名,祈祷她别闹得满城风雨。   这种祈祷当然没有丝毫的虔诚,如果铃木园子管不住嘴,她就只能亲自出手施展失忆魔法(物理)。   晚上的时候,明美说要给她擦身体,但她弯的很彻底,自然不可能接受这个建议,温妮特闻闻身上,残余着淡淡的碘伏和消毒水的气味,等到上床以后,她又觉得睡觉是件不自在的事情,满脑袋都是米花市政大楼里的场景。   燃烧着的空间,堆积的瓦砾,以及小哀忍着悲伤的脸。   她懂这悲伤的源头,因为担忧她,而她感到悲恸的缘由也是一样。光是待在她的身旁,小哀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这可以说是巧合,但绝非偶然,当她和这些事有牵扯的一刻,蝴蝶的翅膀就在扇动,没人知道它跨越雷雨的结果如何。   温妮特向主祈祷,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狂热。   “主啊,请您庇佑雪莉,让我替她承受一切的危难——让我承受,令我承受,我主耶稣。”   她将这视为一种维持现状而需求的心灵慰藉,她希望承担小哀的一切痛苦,用她的血来为小哀冲洗,当小哀一个人的救主,并毫不掩饰这份爱意,愿像祂一样承受伤害。   温妮特能感觉到小哀心中的恐惧,但她不怕那些后果,她唯独怕的只有一个。   她翻来覆去地这样祈求,一直到睡着,上一次还是在阿丽莎修女的葬礼上,却也没有如此全心全意,她做起梦来,梦里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火焰当中。   醒来之后,她就不再纠结祈祷与梦的事,温妮特提醒自己已经脱离孩童的氛围,离开了多愁善感的季节,善意只是掩盖冷酷的斗笠,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发生,她必须掌握好组织和私人间的平衡。   首要的,是不要将她带到可能与组织产生关联的场合。   或许把资料交给小哀,让她专注于某件事是正确的。   不知道是想得太多还是受伤的后遗症,温妮特有些精神萎靡。包着纱布的地方需要更替,这件事也不可能麻烦小哀来做,只得拜托明美,大部分伤口已经结痂,拆掉即可,只保留了手和脸两处,包着纱布总比把伤口漏出来好,尽管说不上可怖,还是避免惊到其他人为好。   明美拿着碘伏冲洗她的手背,换好纱布,脱掉鞋子坐在沙发上。   “这两天还是安心待在家里吧。”她说。   温妮特不太好拒绝,没有应声。她觉得已经行动无碍,于是切开储存起来的优质面包再加上黄油,不过没控制好,弄成黄油多面包少的状况,接着她又把水壶放在灶上烧火,替明美沏茶。   明美喜欢喝浓浓滚烫的茶,可以就着茶杯一口一口地抿,在这点上两姐妹也有相似的地方,在温妮特看来,这和小哀喝热咖啡的方式非常相像。   省下早餐忙碌,稍微偷闲的明美见了,以像个长辈似的口吻念叨温妮特:   “黄油太多,茶也太浓,温妮特,还是休息吧,它们都不适合一个该休息的病人。”   温妮特无力反驳,至少黄油面包还是很合她的口味的,甜蜜的东西她都来者不拒,也许该叫明美种些金银花,省得明美觉得无事可做。 qq輑:9 14 90 379 8   “对我这种人而言,皮外伤可不是病。”   温妮特咬了一口面包,狡辩道。   这种时候明美总是面带笑容,安静地看着她,就像她在看着自家妹妹一样,携着一股额外的温柔,不过没过太久就收敛了,以保持半个长辈的威严。   必然,她不可能对温妮特有任何的强迫,只是加入早餐的布置中,防止因为早餐糖分过高而影响一天的状态。   看温妮特没有出门,明美就安心地在客厅里读书,维持着如同图书馆样的氛围,她偶尔观察温妮特在做什么,发现她在书和条格纸之间进行整理,也许是某种密码,在温妮特的身旁,还放着一张没有标注的磁片。   待到温妮特在疲倦中舒口气,明美开口说道:   “那张磁片,难道是……”   她对它有些印象,一张原以为是妹妹寄错的磁片,在进行备份之后就搁置了,因为里面的内容她看不懂,也清楚不该看,然而她没办法回寄回去,毕竟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里面是一些实验的资料,我打算将它处理掉。”   “处理……”   也对,现在她的妹妹应该已经不需要这些,留着百害无一利。   温妮特不可能谈及详情,说她要把它交给小哀研究。虽然不知道能瞒着明美到几时,但至少要等追缉雪莉的风波过去,这个时间可能要好几年,基于差不多的思考模式,她觉得小哀研制解药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即使把它交出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见到温妮特重新投入像是设置密码的工作里,明美没有再问,决定按平时的基调度过这一天。她从温妮特的专注中发现一种优雅之美,自家妹妹也有同样的特质,但温妮特更显得完美无缺,让人安心。   想来,就算阻止她做什么也没有意义。   如明美预料的,下午,温妮特说决定到帝丹高中走一趟。她猜到温妮特是要找小兰,也许是为了炸弹案和探病的事情,便帮忙准备了些礼品,因为之前温妮特有拿着过于贵重礼物上门拜访的经历。   对接受礼品一方来说,太贵重的东西会让他们觉得很难准备等同价值的回馈,从而难以接受。   “也代我向小兰问好……对了,温妮特,你要先到博士家一趟吗?我听博士说,你和叫灰原的那个孩子关系不错。”   明美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着的蛋糕,虽然只有两瓣,但看得出制作很用心。   “这是……”   “我做的。”   明美露出自信与期待的表情,仿佛在等待着夸奖。   “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我也有份吗?”   温妮特也精通于甜点制作,过程就当是在锻炼对力量的掌握,一些点缀和拉花的技巧难不倒擅长精度的她。   “那也得等到你恢复之后。”   “一言为定!”   温妮特表露出一些兴奋,并收到一点水果硬糖。她清楚明美骨子里是个坚强、有事业心的女性,和小哀是反过来的,让她一直处在被限制的环境中,有些太委屈了。   所幸,明美有很强的学习欲,把目光挪到生活的各个面,不会让人担忧。   温妮特想到现在小哀应该没放学,就直接将蛋糕交给博士,然而转道往帝丹高中,路上碰见一些认得她的人,都表露出一股担忧,说她面色苍白、无精打采、削瘦,搞到本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面色苍白是血统的锅吧。   她来到帝丹高中门口,准备等园子和小兰放学。   园子来探病的时候,她在聊天里谈到志愿活动,活泼好动的园子霎时间就想到可能有些充满爱心、会照顾人的男士参加,问她有没有帅哥,那当然是有了,一般招的都是长得让人如沐春风或者和蔼可亲的人,当然足够真诚就足够,不过长相毕竟是种加分项。   正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时间跟园子说了。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   “你也有事情要找这所学校的学生吗?”   身侧冒出来一个皮肤深棕色的男生,突然向她搭话。   或许是因为个性自傲的关系语气听起来很拽,温妮特还不至于把这种搭话当做是搭讪的新型方式,虽然他个子算高、也还壮实,但稚嫩的气质向她说明,面前的人也还是个高中生。   话说回来,同为高中生,为什么你不用上课啊?   天没有黑,眼神恢复不少的温妮特看得出他的打扮,深绿色外套加棕色长裤,背着像是大学生搬家才会用到的长筒型收纳袋,这副打扮站在高校门口略显怪异,像是漫画里上门找茬的社团学生。   “啊……是这样没错。”   拿着雨伞的温妮特微微转向。   男生看到温妮特的双眼,稍微烦躁地挪了挪头顶的鸭舌帽,样子有些犹豫。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左转右转后,身体向内弓了片刻,出口问道:   “你知不知道工藤?”   “工藤?”   这个人是来找工藤新一的?   “就是被称作关东的高中生侦探的工藤新一。啊,算了……你也没办法亲眼见过他,不好意思。”   温妮特知道自己被当成盲女了,常有的误会,就算是以前的她,也是能分辨颜色和物体的。   在和她讲话后没过半分钟,男生就以要翻越围墙的气势跳跃、双手抓住墙沿——   叮咚!   “那个……现在已经放学了。”   男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放弃翻越进去的打算。毕竟,在门口守着更容易逮到他要找的人。   “你也是来找人的?”   “对。”   “欸,像你这样的大美人,真不知道哪个家伙这么幸运。”   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啊。   要是小哀在这所学校上学也就算了……说起来,如果小哀没有加入组织,现在应该也是读高三的年纪吧?   温妮特还没辩解,又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二年B班,经常和毛利兰、铃木园子一起行动……”   温妮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园子的照片。   …… 289 预言家园子   照片不是私人照,来源大概是媒体或者网络。   铃木集团作为日本首屈一指的大财阀,稍有社会地位的人都对它非常熟悉,个性外向的园子辨识度比绫子更高,认得她倒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他难道是工藤新一的狂热粉丝吗?   看起来不太像啊。   温妮特又打量了他片刻,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样子,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记忆力出众的她会遗忘的,应该是偶然一瞥且不重要的信息,让她对一个陌生男子留下印象,着实是件难事。   男生背靠墙壁,继续等待,望着学生放学的队伍。   而她往这门口一站,就仿佛成了个告示牌,不止是男生,就连女生也不禁瞥她几眼。   温妮特小姐很想用“吸引同性的魅力”来诠释自己,不过路过女生的闲言碎语,并不是太友善。   今天她没穿牧师服,也难怪刚才男生会那么说。   温妮特轻叹一声。   “咦,温妮特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踏出校门的园子一惊。   前两天她还和小兰到医院探望过温妮特,没想到温妮特已经出院了。   “我在等你和小兰,”温妮特说到一半,发现园子是独自一人,“真是稀奇啊,我以为你和小兰在学校应该是形影不离。”   “平时是那样没错啦,今天家里要我去参加一位叔叔的宴会,而小兰要参加社团活动。”   口上辩解着,园子在心中郁闷起来。虽然以前都没有这样想过,但搞不好自己找不到优秀的男人,就是因为有小兰始终在身边的关系。   个性又温柔,家政又全能,待人又得体,也难怪那些男士在看到她之后魂被勾了去。   形影不离这个词,寻常听起来还容易引起误会,不过——   若她是个男子,还有他工藤新一什么事!   那种臭屁自傲、把女友丢在一边的侦探痴,就该像福尔摩斯一样沉到瀑布里!   可惜!可惜!   作为青梅竹马兼多年挚友,铃木园子在心中暗下决心,就算单身一辈子,出去玩也要叫上小兰。   温妮特没有体会到园子心中的沉重,点了点头,“那我再等上一会儿吧。”   听到温妮特这么说,园子觉得她应该找家快餐店或者咖啡厅,聚会也不是那么要紧的事情,毕竟主题是给姐姐招婿。   她刚想开口,发觉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来人正是倚在墙边的男生,他一把将园子拽到身边,差点就要把她压到墙边,活生生上演夸张偶像剧里才会有的场面。   温妮特目瞪口呆,她想到刚才和男子的对话,觉得他可能脑袋缺根筋。   难道他的目标不是工藤新一,而是园子吗?   “喂,你就是铃木园子吧?工藤在哪里?”男子对缩着身体的园子居高临下问。   “工藤?你是说新一那个推理狂?”   园子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以为母胎solo十七年的独奏迎来休止符,结果却是来找新一那个小子的,怎么身边尽是围着他转的人啊,岂可修!   细看这人还有点小帅,园子冷静下来打量对方,如果皮肤不那么黑就更好了。   “是他。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他继续问。   “你是谁啊?”   园子虽然好八卦,但还不至于将朋友的信息出卖给陌生人,她仔细思考了下,难道这个人是小兰的追求者,上门找工藤对决的。   “我么?我是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一样是名高中生侦探。”他摘下鸭舌帽自我介绍。   服部平次……   温妮特轻声念叨这个名字,才想起前些年时常能在报纸上看到这个名字,他出名比工藤新一还要早上不少,据说还背靠警署,只不过后来被工藤新一的风头压过,很少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大概是其主要活动地大阪的影响力比东京低了几分。   消息灵通的园子也知道服部平次这一号人物,工藤新一和他并称东、西部高中生侦探,此时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上演东、西名侦探的对决,旋即意识到有一方至今了无音讯。   讲实话就太无聊了。   园子心生一计。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工藤新一在哪里,他都好久没有来学校了……”   园子昂首抬眼,之后又微微侧目,“不过——”   “不过?”   “新一的女人也许知道。”   “工藤的女人?”   服部平次戴上鸭舌帽后微微上抬。   “对啊,就是他的青梅竹马毛利兰。她家就在米花町五町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说到这里,园子还是觉得不过瘾,她压低声音,“我猜,新一之所以不来学校,一定是藏在小兰那里了。”   温妮特闻言大为震惊。   园子的猜测,某种意义上完全正确,工藤的化身柯南就藏在小兰身边,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预感吗?   “原来如此,我听闻他最近销声匿迹,还以为是碰上了什么连他都无法解决的案子,竟然是沉醉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呵,工藤,你也不过如此。”服部平次在一旁点评道。   见他一副已然相信的模样,温妮特也觉得很无语。   而服部平次在喃喃自语后,又将目光挪到温妮特的身上,上下打量:“这样看来你也是认识工藤的,既然她已经有女人了,你还是……”   温妮特举起雨伞,差毫厘捅在服部平次的嘴巴。   直接捅进去,给他个教训也好,不过这不太符合她的人设。   温妮特放下伞,表情显露了些许不悦,对方竟然把她和缠着小哀的那个侦探小子放在一个池子。   “哦?”   服部怔了片刻,在雨伞对准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一个在剑道上天赋极佳的对手。   服部直接把工藤新一抛到脑后,饶有兴趣地问:“你难道还练过剑道?还是,练过其他的兵器?刚才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妙啊。”   温妮特有些诧异,她刚才应该没有释放杀意才对,难不成他还是天生高直感的家伙?   哪有这么巧,又不是地里的萝卜!   温妮特面无表情,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什么“绝世高手”,她转向园子,细声问了声有没有事。   “啊!我么?没什么啦,他只是问我新一的事情。”园子赶忙扇扇手,表示服部平次不是坏人。   “这样啊……那园子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一会儿小兰。”   虽然也可以直接到毛利事务所等待,但未免有些不自在。   “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找家餐厅坐一会儿,等下你们直接去小兰家里不就好了!”园子还想听听新一和面前这位帅气男生的故事,也想和温妮特交流。   家族宴会什么的,只是走个过场,再说,她根本就不是主角嘛!   “这……”   “走嘛走嘛!”   温妮特刚想婉拒,就被园子架着手臂,往商店街的方向去,出乎她预料的,园子选了家相当亲民的M记,她以为大小姐应该很少来这种地方,但园子不仅轻车熟路,还主动承担点餐的任务。   “温妮特小姐,你要来点什么吗?”园子笑容满面地问。   “那我就来点薯条吧。”   温妮特虽然想点甜品,但又怕自己威严的牧师形象受损,只好来点不太正宗的家乡菜。   美式薯条真的辣鸡!   “那我来一个汉堡,还要一杯可乐,谢了!”服部非常自来熟地说。   “我说,怎么连你也跟过来了,你不是在找工藤吗?”温妮特声音冷静,构句中夹着些嫌弃。但服部平次泰然自若地坐在对侧,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腹部双手架在后颈上,紧挨着靠背,悠然地说道:“跟着你去的话,也比直接闯上门强。而且,你应该和毛利关系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关系不错?”温妮特皱着眉看着他。   “那是当然的,携带着这么精致的礼物上门拜访,只是个侦探事务所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让你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有人情之类的,而且你还知道毛利的学校,专门来等她。”服部慵懒地解释。   想到服部平次侦探的名头,温妮特也不觉得意外,满头侦探思维的家伙,小兰家里就有一个。   身边要聚集满这样的家伙,百分百会不安生。温妮特从之前的事情中汲取教训,每次案件发生的时候,旁边都会有侦探存在,以此为推论,不知道两个侦探碰面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超麻烦!   “比起那个,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我竟然都没察觉到你的动作。”   服部更在意温妮特将雨伞对准他时的武力。   什么招数?就是普普通通的抬起来对准你……温妮特发现她还是太不注意,放水的程度还是不够,让人看出了端倪,杀手的训练以及常年的练习,让她的出手速度极快,对遮蔽气息也有独到的理解。   “一定是你在问我不礼貌问题的时候走神了。另外,我声明一下,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会和高中生有任何的情感纠葛。”   虽然小哀的岁数和高中生差不多,但她博士都毕业了,所以没问题。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最多只有十七岁!”服部平次大为震撼。   那身朴素的衣服对判断有些影响,不过还是很夸张,他果然在对女人上没有什么天赋,心思先放在一旁,就连外貌和年龄都判断不准了。   因为是外国人所以皮肤看起来比高中生还白嫩吗?   聊到这里,园子端着托盘回来,贴心给每个人都附了杯饮料。   然而他们三个人的组合十分怪异,一个开朗活泼,一个沉默寡言,一个一看就知道是运动社团的。   隔壁座位有三个女高中生在抱怨学校制度和感情不顺。   “温妮特小姐,上次问的那件事……”   “啊……忘记和你说了,就在这周末有一次员工露营活动。”   园子心领神会。   脱单好机会!   温妮特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那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话,也跟着绫子去相亲不就完了,看样子,园子应该是不喜欢那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可能是身边不缺少的这种人,因而理想幻灭了吧。   趁着她吃薯条的这段时间,园子赶忙把新一的底裤都卖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有不少的干货——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爱情故事。   温妮特都没想到,两人间居然有这么多的感动情节,这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吗?   不过,她和小哀也不差。   她们可有过命的交情……呃,怎么感觉这种说法怪怪的……   话说回来,园子你怎么这么了解,甚至连工藤青涩初恋都描绘了出来,小兰她知道吗!?   “没想到工藤还有这样的过往,简直是个花花公子……”   不,我觉得园子是在即兴发挥……   温妮特却也没说出口。   园子瞥了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从座位站起来:“啊,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了,不然等下又要被老妈给唠叨了,我猜小兰也差不多回去了,下次见!”   火急火燎,来去匆匆的奇女子啊!   温妮特和对面的服部平次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拿起随身携带的东西,走出店门。   温妮特漫步在街上,感觉到服部跟在他的后面。   “你要跟着我的话,能不能直接走在边上。”   服部平次按温妮特的话照做,来到她身侧:“我觉得你应该对我有点厌恶,所以才走在后面。”   “……”   “与其找人问路,跟在你的后面一路到侦探事务所是最优解,我是这么判断的。真是对不起啦,之前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我没生气。”   温妮特简短说道。 免费裙95 0180909   她心里嘀咕:这个人的情商忽低忽高,发挥十分不稳定啊。   “对了,你找工藤做什么?”她随口问。   “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有传言说工藤失踪,甚者是他已经死了。作为和他并名的侦探,我打算来确认一下。”   温妮特松了口气,看来只要不呆在柯南身边,得到的消息大抵和服部差不多,不过像他这样直接来调查工藤新一的周边,还是很容易发现问题,她敷衍说:“工藤新一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你大概只会无功而返。”   “找到失踪的人,那不正是侦探的任务?”   “……”   温妮特无言以对。   …… 290 白干酒   已经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   通过外置的楼道,来到二楼的门前,温妮特刚想出声,门就被服部平次敲响。   “来了!”   还穿着校服的小兰出来应门,看到服部有些讶异,他和平时的委托人形象不符,过于年轻,随后她又看到站在后面微笑的温妮特,露出欢迎的表情:“温妮特小姐,您这么快就出院了!”   服部没有切入对话,直接走进事务所内部举目张望,如果不是以访客的身份,他就直接开始搜寻这栋房子里的其他房间。   工藤!你快点出来!别藏了!   温妮特把礼物交给小兰,迎着小兰“这怎么好意思呢”的客气笑容,两个人简单嘘寒问暖了一阵。   小兰对温妮特非常热情,不止有针织教导的情分,她还很感激温妮特在市政大楼的所作所为。   “您应该告诉我,我再上门拜访,”小兰说到一半,注意到正在室内转悠的服部,心里有些奇怪,“温妮特小姐,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在帝丹高中门口遇见的,说要……”   “我是来找工藤的。”服部平次打断她的话,直接表明来意。   找新一啊。   小兰微微一怔,就在刚才,她还在和新一通话,但久违的交流并没有使她感到高兴,几乎全程都在听新一讲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着迷于什么,仿佛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就算再迟钝,至少也稍微关心一下她才对吧?   真叫人生气!   对于新一的恼火,让小兰对服部的态度一并下调。   “我不知道新一在哪里。”   小兰实话实说,不过话语听起来有几分赌气的味道,让人没办法就此信服。   被服部突然打断,温妮特小姐——   一!点!也!没!有!生!气!哦!   她将手上的特产限量羊羹放到冰箱,来到刚把报纸放下的小五郎身旁问好。   对于救了自己女儿一命的温妮特,小五郎心中是万分感激的。他刚才撑着报纸,不小心打了个盹,直到温妮特问候,才猛地一个激灵,端正身姿。   作为一位合格的男士,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女士面前露出窘态!   小五郎赶忙问候一番,又向温妮特表达感谢:“哎呀,我都听小兰说了,要不是温妮特小姐你在,当时的情况可就危险了,不愧是大企业的千金呐。”   温妮特有向警方要求保密信息,但小兰当时就在身边,逃出生天后也会向身边的人稍作倾诉,这其实令温妮特感觉到很苦恼,只好将虚构的大学经历以及虚假的企业学习经历搬出来。   具体内容嘛,在学习高精尖技术的同时,触类旁通,再将引信装置其他运用领域胡说八道些,糊弄过去。   有当事人的佐证,她的假话也成了真话。   相较于这些敷衍的原因,真实的杀手训练反倒更像是天方夜谭。   她想,一般的所谓企业前千金应该不会掌握炸弹组装的技能。   服部又向小兰追问两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否认,这反倒让他更坚信,工藤就在附近:“你骗我是没有用的,小姐!我知道那个小子就在这个地方,快点把他给叫出来吧,工藤新一人到底在哪里?快点叫他出来!”   服部认定工藤新一绝对是故意躲起来的。   那位铃木小姐,告诉了他那么多,岂能因为只言片语就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事务所的门被掀开一角——   “阿嚏!”   背着书包的柯南流着鼻涕虫,跑进室内。   鼻涕耷拉的样子,让温妮特想到蜡笔小新里的阿呆。   回来这么晚,肯定是跟小学生们一起玩了吧,看来,他已经完美融入小学生了,就连这副需要照顾的傻样也是。   可恶啊!   她也想和小哀一起玩!   要不是和组织牵连过深,药物效果不稳定,温妮特小姐都想要直接炫一瓶APTX4869了!   不过,十七八岁变成小学一年级的话,自己岂不是会变成三、四年级?   去过孽生地的温妮特小姐表示,根本就不可能玩到一起!   真遗憾!   柯南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吸引了小兰的关照。   “柯南,怎么你也感冒啦?”   和新一通电话的时候,小兰就察觉到他厚重的鼻音,没想到柯南也跟着感冒了。   也对,现在已经入秋,换季的时候是感冒多发时期。 ( 仟 xun )玖①⒋⑨零叁⑦⑨八   小兰拿出手绢,给柯南擦鼻子擦脸:“柯南你跟新一两个人是怎么搞的嘛,最近感冒流行么。”   服部平次捕捉到关键信息。   “工藤新一感冒了?你既然说工藤新一他不在这里,是怎么知道他感冒的呢?”   小兰关上事务所的门:“电话啊!”她解释道,“刚才新一在电话里的鼻音听起来很重啊。”   “工藤新一打到这里了?”服部锲而不舍。   小兰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有时候会打电话到这里来啊,不行吗?”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细细思考,心中得出结论:“别人都说你就是工藤的女人,果然是真的。”   “女人!?”   小兰为掩饰羞意,大声叫出声。   温妮特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想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完全是情窦初开的状态,旁边的柯南也是涨红脸,两个人的动作出奇同步。   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呢?   小兰无法冷静,立即回问:“这种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服部镇定自若:“当然是你的朋友铃木园子说的。”   而且,她还没有骗他。   虽然预测稍微有偏差,但就她说的一样,两个人绝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她说工藤没有到学校去,一定是在你这里藏起来了,果然没错吧?”   小兰噘着嘴。   满脑袋都是园子得意的笑容。   这个女人!   下次见面,一定得敲打敲打!   柯南的思维一样同步,在心里咒骂园子。   “工藤打电话来,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跟我谈起他最近看的一本有趣的推理小说,还有呢,就是大联盟的事情,再就是问她学校的同学怎么样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小兰将谈话内容一一列举。   “那么关于你的事呢?”服部微微抬头,露出隐藏在鸭舌帽后的眼睛。   “我的事情啊……”小兰突然变得有些失落,“听你这么一说,新一每次都是在讲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问起我过我嘛……”   不止是这一次,就连被卷入炸弹案的时候,他都没有关心过自己。   小兰委委屈屈。   服部一听,立即跑到事务所的窗前,打开窗户,查看对面的街景,确认便于观察事务所的地点。   毛利小五郎被他的突兀之举吓了一跳,“怎么了?”   温妮特继续假装不认识服部,反正他们不熟。   看到服部反常举动,小兰握紧拳头,不解地跟上,“等一等,你做什么啊?”   “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   “他既然会不时地打电话过来的话,至少应该问一下对方的近况,表达一下关心啊,好比说对方最近过得好不好啊……你想会有人毫不关心吗?”服部搜寻窗外的观察点,没有发现异常,又接着说,“他没有问你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工藤一定在某个地方一直注意着你。”   “啊!”   小兰闻言,脑袋里冒出新一的脸,从怔住转到害羞。   服部继续补刀,“工藤他一定在哪个地方偷看着你,这个小子还真叫人讨厌。”   他的话引来坐在沙发上的温妮特的注意。   这个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观察能力超群。   温妮特试着交换立场,如果是她,恐怕很难从这一点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使只是推测的程度。   不过,倒是挺准确的。   温妮特瞧见柯南一脸震惊,脸颊冒汗,怔在原地。   原来他们不认识啊。   虽然她没有帮柯南遮掩身份的义务,但要是这么简单就被一个侦探小子发现的话,未来组织要是遣人来调查,结果也一定会露馅,可谓是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小五郎有点不高兴地看着这个闯进来后有点目中无人的家伙,“话说回来,你是哪位?”   “对了,我还没有作自我介绍呢,”服部将鸭舌帽摘下,“我的名字叫作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一样是高中生侦探。”   “高中生!”   “侦探!”   毛利父女交相惊讶道。   下一秒,还在和病魔作斗争的柯南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服部将帽檐调转到脑后,看向柯南,“小弟弟原来你感冒了,我正好带了一种好药来哦。”   服部打开随身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用麻布包裹的瓶子,甚至还附带一个圆筒状的黏土茶杯。   小五郎摸着下巴回忆:“你这么一说,我以前好像也听过,关西有个非常厉害的侦探呢。”   “没错,我和工藤新一,”服部边倒液体边说,“一个是关西的服部,一个是关东的工藤,大家常常拿我们来比较。”   服部把杯子递给柯南。   温妮特注视着,有股怪异的感觉。   服部刚才拿的,让温妮特有股浓烈的熟悉感——   好像是国产酒的玻璃酒瓶。   太像了!   “哦,谢谢!”柯南双手捧着杯子,坦率道谢,像乌鸦喝水似的脑袋一点一点。   “可是没想到最近都没有听到工藤的消息,而新闻上也都没看到他露脸,大家还谣传说,工藤新一他已经失踪了呢。”   服部谈笑着说。   小五郎笑着指着自己。   新一那小子,不行!   他才是真正的名侦探啊!   “所以说现在关东就是我毛利小五郎……”   他自夸到一半,突然被自家女儿打断——   “那又怎样,你找新一有什么事情吗?”小兰朝他嚷道。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见见他,确定传闻消息。”服部平次笑着说,“那个被人拿来和我相提并论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服部话音刚落,咽下一整杯不明液体的柯南就开始头重脚轻、左摇右晃。 九武岭以把坽酒令酒   温妮特也不由微微上挑眼皮。   这状态,明显是醉酒了吧。   这个人居然给小学生喂酒?   虽然柯南不是真的小学生,但生理上成了小学生没错。   温妮特不太了解ATPX4869对人体具体的影响,不过就柯南的表现来看,显然对酒的抗性也退化到小学生的程度——一杯酒就倒。   温妮特站起来,面向服部,“你给他喝了什么?”   听见温妮特的声音,小兰也注意到醉了之后像是跳印第安传统舞蹈的柯南,焦急地问:“柯南,你怎么了?柯南!”   “小兰姐姐~”   柯南拉长语调,发出像是买醉的上班族一样的呻吟。   小兰扶着柯南的双肩,目怒地看着服部。   “没什么,只是一种叫作白干的中国酒。”服部拿着酒瓶,若无其事地解释,“对了,在见到工藤之前我都要在这打扰你们了,这个是见面礼,你们拿去吧。”   “哪有给小孩子喝酒的?还有,你不知道感冒的时候会让人抵抗力进一步下降,甚至是加重病情吗?”   温妮特也换了态度,这家伙不仅缺少礼貌还缺少常识。   小兰也不悦地对他说,“哪有人像你这样擅自决定的?”   就在矛盾升级的时候,侦探事务所的门被打开,一名戴着墨镜的中年女士敲着门玻璃讽刺道:“你们到底要我在外面按铃按多久啊?你们这家侦探社,倒是挺会接待客人的嘛。”   “能不能请你们抽出时间来听我说呢?”   这下和服部的矛盾只好搁置。   温妮特看柯南还在劲头上,找小兰拿了块生姜,让他放在口里,委托人也开始叙述委托的内容。   内容是拜托小五郎调查她儿子女朋友的品行。   她拿出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以及一沓纸,“这份就是她的照片和简历。”   “桂木幸子小姐今年24岁,在三叶中学和三叶高中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顺利毕业,目前在东都医学院念书,立志成为悬壶济世的女医生……”毛利小五郎简单总结了一下,非常困惑,“你对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妮特小姐听了,也在心里感慨,这是什么高质量女性!   就比她家小哀差一点点。   女士移开视线,“没有,只是……”   “只是因为她太完美了所以看不顺眼,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嫉妒又多疑的动物,一看到太完美的人,就会不自觉的想要找她的碴,我说的没错吧,太太?”   服部坐在小五郎的旋转椅上,双手架在脑后,十分嚣张。   …… 291 密室杀人   “他、他是我女儿的朋友。”小五郎摸着后脑勺露出歉意的笑脸。   “总而言之,详细情形等你到了我家之后再跟我先生详谈就是了。”   女士不悦地站起身,单手托起身上的绒外套。   匐在桌上的小五郎不解地抬头:“既然如此,你们夫妻一起来不就好了?”   “我刚才也说了,我的先生是个外交官。要是被人知道他到这种地方,就会有丑闻产生。”   未等小五郎回答,服部一拍桌子,当下决定:“好吧,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去吧。”   “什么!?”小五郎诧异。   “与其让大叔你一个人过去,还不如让人家以为我们父子去拜访,比较不容易受到怀疑啊。”服部解释道。   小五郎无语。   接个委托,还白捡个儿子?   “也对,那就拜托你们了。”委托的女士戴上墨镜。   “我看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服部平次又将目光投向小兰。   “我为什么要去啊?”   小兰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叫上她,“要是我跟着去了,谁来招待温妮特小姐啊。”   “多一个人来作伴,不是更好吗?”服部理直气壮地说,“那这位外国小姐也跟着一起来好了……而且要是你跟着一起来的话,工藤新一到时候搞不好也会露脸。”   他的话直入小兰的内心。   即使是上次的爆炸案,她也没有见到新一一面,想想看的话,他们两个人已经非常久没有见过面了,假如能在这次事件中相见……   小兰开始预想。   嗅到侦探气息的柯南也按捺不住,连续叫了“小兰姐姐”两声,很天真地讲道:“那我们大家都一起去吧。”   “但是你的感冒没关系吗?”   小兰看柯南的脸上还在冒汗,有些拿捏不定。   “嗯,在喝了那个之后,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真的吗?”温妮特很是惊讶。   在她的常识里,酒精只会加重病情,尤其白酒的浓度还很高。   看到柯南镇定自若的表现,温妮特想到了“逞强”两个字,一般人在正常表现下,身体和脸部肌肉都不会绷得很紧,而柯南正是个反例。   为了小小的委托,竟然不惜如此。   就对这个男人这么感兴趣吗?   还是说,怕这个男人又对小兰说些什么话么?   温妮特是没兴趣惨祸这件事的,但被服部和柯南的这两句话给绑上战车,她虽然可以拒绝,但一想到现在跑去看小哀太刻意,觉得无事可做,便没有矢口拒绝。   温妮特答应随行,一行人前往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一户建建筑。   一进门,就见到穿着执事服的管家出来迎接,“夫人,您回来了?”   “老爷呢?”   “是,我想老爷应该在书房里面吧。”管家注意到跟来的他们几人,“请问这几位是?”   “他是我一个老朋友毛利先生。”她解释说。   与此同时,靠近玄关房间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华正好的女性,正是小五郎从照片上看到的桂木幸子小姐。   感到惊讶的小五郎未来得及发声,就被服部制止。   “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是我让她过来的。”另一名从房间里走出的男性回答说,“我是看父亲一直不愿意跟幸子见面,所以我才逼着父亲答应的。看样子,父亲他刚才就一直没有离开书房。”   桂木幸子面带微笑着说:“那个,这几位客人是妈妈你的朋友吗?”   “是不是都和你没有关系,”她不悦地吼道,“还有我不认为你现在有什么身份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妈妈的!”   “对、对不起……”   桂木幸子颔首低头,默默道歉。她在这位婆婆面前的态度放的很低,表现主要为惧怕。   温妮特断定,这位夫人习惯在这个家庭当中保持威严,至少有积极地捍卫自己的地位;她发怒的时候,管家先生也垂头偷瞄,不敢上前。   “请跟我来吧。”   无视掉桂木幸子,她领着温妮特一行人上楼。这期间,温妮特听到她儿子的不满抱怨,说她只是个续弦,他们马上又在楼梯上碰见了家主的父亲。   “怎么了,爸爸。你还没有出去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正想把我钓的这条鱼拿去给你看一看。”老人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卷纸摊开,上面用墨水画着一条鱼,“怎么样,这条鱼是不是很大啊?”   “的确是蛮大的,我马上就过去了,就请您先到和室去等我。”   “好。”   两人短暂交流后,他们给老人让出一条路下楼。女主人轻敲楼梯口前的房门,“老公,毛利先生来了。老公!”呼叫无果。   她喃喃自语:“奇怪了,难道不在里面吗?”接着拿出房间的钥匙来,主动将房门打开。   室内,一位中年男人坐在正对房门的写字台前,好似睡着了似的,单手撑着脸颊,桌面上摞着七八本书,左侧的影像柜正在播放德语的歌剧。   温妮特不太了解德语,不过从风格来看,大概是二战前维也纳流行的歌剧。   女主人径直上前。“音响就这么开着,没关,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她拍着外交官的肩膀,试图叫醒他,“老公,不要再睡了,你快点起来……”   霎时间,撑着手臂坐着的外交官脱离了她的手掌。   咣当。   整个人侧撞后仰面倒下。   温妮特目光一凛,几位侦探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他们抢先来到倒地的外交官前,无视正在呼唤的女主人,蹲着观察。   “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服部平次得出结论。   小五郎听过服部的大名,没有质疑他的判断,赶忙叫小兰报警。   温妮特没有也稍微走近,她注意到死者的嘴唇发紫,但颈部没有被勒过的痕迹,房间内也不具备让他溺水的条件,便认定这是神经性剧毒引起的窒息死亡。   尸体在倒下来的时候,肢体的变动还相当自然,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说明尸体的关节还没有僵硬,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他们进入房间时靠的是女主人开锁,意味着现场构成一个半封闭的密室,基本确定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外加上家庭看似不是很和睦的关系,温妮特初步判断这是一场家庭伦理案。   呼,她怎么也变得和侦探一样了?   温妮特决定将案件交给在场的侦探,来到窗边稍作打量。玻璃很通透,在不久前进行过清理,窗台擦得很干净,表面没有任何印记,从窗口往下看,是庭院内的草地,但高度超过六米,下方的草坪也没有踩踏的痕迹,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间真正的密室。   “好痛!”   重叠的叫声把温妮特吸引回来。   她看到服部像是拎着小猫似的把柯南提起来,向小兰抱怨:“都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照顾他的缘故。真是的!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孩子看这种尸体呢!”   被训斥的小兰静默点头。本人也清楚这一点,但柯南在案发现场不听话也不是一次两次,在她心中留下一种无法管控的熊孩子印象,屡次失控后便有些听之任之。小兰抱着一脸不爽的柯南,静待在一旁,任由服部进行调查。   温妮特掏出胸口的十字架挂饰,“尽职尽责”地为死者进行祈祷,安慰在旁悲恸的女主人。她擅长捕捉人们的情感,看得出这位夫人并非对他没有半点感情;祈祷过程中,温妮特看见服部将反射阳光的针状物用麻布收裹,瞬间理解过来那便是凶器。   不出二十分钟,警察便感到现场,向夫人了解了信息。   “这名死者叫作达村勋,今年54岁。”   目暮警官念叨死者的信息,然后皱起眉头,转过头看向讪笑中的小五郎:“而且尸体被发现的现场,正好就有一位侦探在场。”   “对,没错,目暮警官!就是我毛利小五郎。”   “那么,这是件谋杀案咯,毛利老弟?”   “这个,我看他没有明显的外伤,搞不好……”   柯南中途打断他的话:“看得更仔细一点啊!这一定是——”   “毒杀。”   “没错,是毒杀!”   柯南讲出口才发现不对,他抬头看声音的来源,服部正垂着头观察尸体。   服部双手插着口袋:“这个死者是被某个人下毒杀死的。你看,除了在他的发根边缘留有一个小点,尸体的旁边还掉落了一根疑似凶器的铁针。这个死者虽然是脸颊杵着手死的,但是依我看来,他是被人用毒针刺杀之后,再故意摆出这个姿势。”   小五郎反驳说:“但是,这也可能是个自杀案件。”   “不是的,”温妮特中途加入讨论,“死者的嘴唇和手指尖端都已经发紫,这是窒息死亡的特点,但现场没有勒毙或者溺亡的痕迹。”   服部耸耸肩,笑道:“你还挺厉害的嘛,也是个侦探吗?”他露出欣赏的笑容。   温妮特不理他:“尸体倒下的时候没有出现僵直现象,现在也没有尸斑,他一定是在我们进入房间前不久被人杀死的。”   服部再度感到惊讶。因为温妮特的双眼看起来无神,他最初以为她是个盲人,现在却是有着出色的观察力和敏锐的判断力。不止如此,她还是一个虔诚的信仰者,身手不凡的角色,这些特征叠加在一起,让他产生了不小兴趣。   服部转过头看她:“补充一下,时间是三十分钟以内,而且凶手就在这个家附近。”   身边尽是些侦探的目暮已经不会大惊小怪,就连是小孩子的柯南都时常玩侦探游戏,事到如今他不会认为温妮特的推断有多么不可思议,毕竟这些只要细心观察,他自己也做得到,不过,面前这个面色微黑的年轻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毛利老弟,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他是服部平次,”小五郎一脸噎住的表情,不太情愿地开口,“一个狂妄的少年侦探而已。”   “服部平次……”目暮寻思在哪里听过的样子,想起来后哦了一声。“原来就是你啊!”目暮激动地一压肩膀,看向服部,“你就是大阪警署现任署长服部平藏正在读高中的儿子吧!”   “他是大阪警署署长的儿子……”小五郎吃了一惊。   他殊不知,小兰更是惊讶。面前这个侦探高中生,和她心心念念的工藤新一极为相似,差不多的身高,面对案件时的样子。这种相似并非源于长相,而是一股神韵,对自己推理的自信,面对擅长领域显露出的张扬,以及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微笑。   “阿嚏!”   小兰的思绪被打断,躬下身:“你不要紧吧,柯南。”   柯南脸上拉的鼻涕虫越来越长,面色也像是冻在冰箱里的白萝卜,状态不佳。   温妮特心想,就是说,怎么可能有感冒后喝烈酒症状还不加重的人存在。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他按服部的推测,集合了房屋里的所有人。“所有窗口都是反锁的,要从外面出入根本不可能。” 小说輑玖50一⑧○九0⑨   他简短分析一番,将环境视为密室,认为最有可能行凶的,是持有房间钥匙的人。   “达村夫人,这个书房应该有好几副钥匙,对吧?”   “没有,这里只有两把钥匙。”女主人听到后情绪平静,由自己的女士包里取出带着配重的钥匙,向目暮展示,“一把就是我手上这把,另一把在我先生身上。”   “你先生身上?”目暮有些慌乱,这意味着侦破难度进一步上升。   “对,他平常习惯把它放在裤子的口袋里面。”   “那么,我来看看。”   目暮来到被害人身边,伸手摸他的裤子口袋,将内衬外翻,发现钥匙卡在裤口内的小口袋中——在外翻的过程中落到地面上。   目暮一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有些迷糊的小五郎下意识问:“怎么了?”   “难道你还不懂吗?”服部对形势进行分析,“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个书房的门锁明明是锁上的,也就是说,凶手在犯案之后,是把门锁锁上之后才离开的。这个书房的钥匙一只在和我们一起进入的夫人身上,另一只则在被害人裤子上的双层口袋里面,这就形成了不可能犯罪——一件密室杀人案!”   …… 292 工藤新一梦游仙境   在场众人均对“密室杀人”的判断而惊讶。服部平次注意的却并非这件事,他一直有默默关注毛利小五郎的反应,结果如他的预料,最近频频出现在报纸上面的这位名侦探的表现非常差劲。服部认为这些精彩的推理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东西,而是工藤新一在背后操纵——所有案件都是他解开的。一定是这个大叔在幕后偷偷跟工藤新一联络,寻求他的协助破案,这一次定然也是同样的结果。   服部勾起嘴角,认为工藤会出现,激起了他的攀比心,利用这次密室杀人案,他势要和工藤新一一较高下。   而他的对手——江户川柯南满脸是汗,嘴唇上缘渗着鼻涕,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他的心思已经从案件上飞走,眼前昏昏沉沉出现一片彩色的小星星,似乎有吹号的天使出现——已经开始耳鸣。还是快点把这个案子解决掉,回去睡觉才是上策啊!柯南吸了吸鼻涕。   服部平次看向警方,“你们还在干什么啊,案发的时间在3点半到4点之间,现在尽快查出这段时间,可能犯案的人的不在场证明,才是最重要的吧?”   目暮摸着后脑勺,笑呵呵答道:“说的也是。”接着他一个转身将手臂搭在小五郎身上,一只手竖在嘴边:“你可别输给他哦。”   小五郎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目暮急的鬓角流汗:“难道你要让这个局外人兼毛头小子逞能吗?我把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咯,大侦探!”末了,目暮用力一拍小五郎的后背。   小五郎嗯啊两声。   目暮拿着笔记本依次来到这家的成员面前,进行问询。管家先生那段时间在门口与邻居谈话,被害人的儿子与幸子小姐来到书房敲门无果后,回到楼下正巧碰见前来的毛利一行人,被害人的父亲一直待在书房隔壁的客厅里面看电视,最后夫人表示她在一点左右出门。   服部手指捏着下巴,将嫌疑人初步锁定在有时间作案的儿子、幸子小姐和父亲上。   目暮则是被琳琅满目的CD墙吸引,“哇,这里的CD数量还真不少。”   “是,因为我们老爷,向来就非常喜欢听古典音乐。”管家解释说。   柯南有些诧异。他们进到这间屋子里听到的是歌剧,并非是古典乐,不过两者之间有着不少联系,突然想听歌剧也说得通。   目暮又把注意力放在书房的相片上,问及夫人,上面大约是她丈夫和前妻的照片,本人不愿回答。   糟糕,眼前开始变模糊了!柯南强撑着,稳定脚跟后,发现温妮特站在他跟前的书架前,若有所思。与此同时,勘察现场的警员提到了桌面上的书籍。封皮颜色相同,并且对应书架的一块缺口,而温妮特就站在那缺口前。她也发现了,这些书是被凶手抱下来的,他的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刚才她的那番话,也让他确认她双眼的毛病没有成为一个困难的阻碍。   她的身份成谜,他对她的绝大部分了解都出自园子之口,即使是杀人案近在眼前的如今,她还有闲心翻越墙上的书籍,早在以前的案子中她就有展现过冷静的一面。   “警官,被害人身上的这把钥匙好像不太寻常。”警员窜到目暮身后报告消息。他举起被害人的钥匙,将椭圆形画着小鸟图案的钥匙配重环打开,里面是一个夹层结构。   “这个钥匙环打开以后,里面有胶带。”警员说。   服部平次凑到目暮身边,观察内里的结构,钥匙环的正中间还有一条小小的空隙。   “让我看看!”   柯南探出手,踩着像跛脚多年的步子,有气无力得像美国电影里的丧尸。   温妮特早就发现柯南的异状,本来以为只是感冒的并发症状没有在意,但看到他捂住胸口后,顿时皱起眉头来。在温妮特心目中,柯南是小哀恢复正常、变回大人路上必备的小白鼠,健康情况需要得到保证,至少不能让他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死亡,而捂住胸口这个症状显然不正常。小兰和园子都对工藤新一非常了解,她从未听到过他有疑似心脏方向的疾病,于是猜测这可能是服用APTX4869留下的隐患。是酒的关系?她迟疑了两秒,立刻从后背扶住喘着粗气的柯南。   “看你的状态很不好,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这里应该有空余的房间。”她作关心态说,“要是身体出现什么毛病,或者留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该逞强,侦探游戏下次再玩也可以。”   见柯南无动于衷,她又轻声说了句:“你的心跳快得不正常,仿佛刚刚做过剧烈运动。”   “我没事……”   回答的声音已经是非常虚弱。柯南不想再浪费力量说话,他得赶紧解开这个密室手法:尸体前摆放不寻常的书籍,凶案现场播放的歌剧,还有那个人在照片前不自然的状态!我知道了,犯人就是——   “柯南!柯南,你怎么了!柯南!”   小兰一副不安的样子看着柯南。   他倒在温妮特的怀前。   “喂,你快点叫医生过来。”目暮见状吩咐身旁的警员。   温妮特将手放在柯南的额头上,手心一阵滚烫,感冒恶化成发烧了?不止是额头,其他地方也很热!温妮特惊骇,要是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很可能危及生命。“我会一点医术。”温妮特冲小兰说,将他横着抱起来,“有没有可以休息的房间?”   “那就让他躺在我的房间号了,我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外交官的儿子站出来说道。   小兰连忙道谢。   正当温妮特准备离开房间时,服部平次归来,说已经知晓了这起案件的手法。这句话让意识模糊的柯南醒了过来,瞧见了服部口袋里钓鱼线,瞬间意识到问题。难道说那个家伙他!柯南想要出声,但根本没有那个力气,眨个眼睛的功夫,他就已经看不到门的样子。   温妮特搬运柯南,把他放在床上。“小兰,你去找些毛巾,用温水浸润,再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冰块,他现在需要降温。”温妮特吩咐小兰,觉得她为喜欢的人出点力是应该的,她深吸一口气,温柔的微笑变得嫌麻烦起来。   躺在床上的柯南心理活动剧烈,他还在为关键时刻病倒而感到不甘,用力吸气后又开始咳嗽。下一秒,他又感到一阵尴尬——   温妮特正在解他的衣服,全身热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需要保暖了。   柯南想制止她的动作,但身体热到难以承受,他觉得心脏仿佛是一块包裹在熔岩中的石头,快要裂开,双眼圆睁,嘴巴大张着,旋即咬牙挣扎。难道自己会就此死掉?他开始发出不甘的叫声。   “怎么回事?真的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吗?”温妮特不自信起来,心想要是小哀在就好了,以她的本领绝对清楚柯南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在医生抵达前,她能做的也只是帮他降温,最多问问管家有没有退烧药——   “什么!”   温妮特一垂眼,便看到柯南像喝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变大药剂似的,四肢迅速伸长,接着变成一个十七岁高中生应有的样子。这一幕过于反常识,直到工藤新一开始活动睁开双眼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短短几秒钟内发生了怎样的一件事。   “我想你之后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她没料到自己会看到这个过程,但今后就有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的藉口,她走向旁边的衣柜,从里面找出一身男士装,白衬衫和蓝色西装外套还有长裤,扔到工藤新一的脸上,冷淡地说,“怎么,你还不穿上是想让我帮你量一下大小吗?”   工藤新一冷不丁一哆嗦,按住自己弹性夸张的裤头,她艰难地开口:“请你先转过去好吗?”   “好,”温妮特假装冷笑一声说,“原来你知道羞耻啊?竟然装作小孩子,工藤新一先生,我实在想不出你这么做有什么正面理由……不过您也不需要害羞,你在我眼里就和电视上打了马赛克的排泄物一样模糊。”   工藤新一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还处于刚才那种难受状态的余韵中,不过已经能行动自如,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原来自己,他也完全不知道理由,但总归是可喜可贺,唯一的意外就是被温妮特目睹了这一过程,恐怕还被当成是有不可告人目的心怀不轨的家伙,被看成了和排泄物一样的垃圾存在。尽管心里有一万句话想搬出来解释,但考虑到小兰随时可能回来,他只好借用一下这位达村先生的衣服。将衣服迅速穿上,接着对上温妮特冷若冰霜的面孔,他感受到一阵被蛇注视的冷颤,以及深层的睥睨。   “之后我会好好解释的,希望您可以帮我对小兰隐瞒这件事,”工藤新一恳求道。   “不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致使一位纯情、善良的姑娘受伤,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温妮特走到门外,看到小兰还在一楼,“趁这个机会离开,等下我会向她解释。麻烦你拟定好说辞来说服我,或者恳请上帝原谅你。”   换言之,说服不了她,就不会被原谅。   对待柯南和工藤真是完全两个样啊!女人翻脸真快真可怕!工藤赶忙躲进书房旁边的房间里,他准备等小兰一进到书房,就以工藤新一的身份露面,解决这件案子。   温妮特见工藤躲起来,心情十分复杂。如果那瓶“白干儿”真的是APTX4869的解药,不知道小哀会如何选择。她稳住燥乱的心,告诉自己就算亡命天涯也没关系,生命短暂且灿烂不是坏事。   两只手拍拍脸颊,温妮特抬头迎向正面走来的小兰。她面色焦急,两手挂着毛巾,没和温妮特打招呼就直接带着医生走到房间里,却发现柯南不在,大声呼唤一次后,她又退出房间询问温妮特。   温妮特自然是不希望工藤新一和小兰迅速摊牌的,于是她少有撒谎地说:“他的情况好了不少,刚才坚持要自己一个人上厕所,应该在厕所里。放心吧,我保证他不再像床上时那么难受,连小跑都没问题,体温也降下来,我想,找医生要两片退烧药就没问题了。”   “是这么吗?”小兰有些不确信,毕竟刚刚柯南一副忍受不了的样。   “嗯。”   “那我过去找他吧。”她问,“厕所在哪一间呢?”   “我也不清楚,他溜得太快,活蹦乱跳得像是受了洗礼。”   小兰直奔书房,准备打听厕所的下落,不过她进去的第一句话是问柯南是不是有来。所有人正忙着验证服部平次推理手法,回答没有,同一时间,死者的父亲承认这件事是他犯下的罪行。小兰正准备问第二个问题,一道令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影撑着门框出现在大家眼前。   “不对,你根本没有杀人。”工藤新一出现,”他根本是在说谎!”   工藤新一否认老者的坦白。   小兰一脸红晕,许久才见到心上人的她,思绪飘飘,甚至把“在厕所等她的柯南”抛到脑后了,这也有相信温妮特的缘故,她潜意识认为柯南没有大碍了,温妮特就可以处理好。   服部跟着震惊回头,看着这个一脸虚汗、穿着宽松衣服的男子:他就是工藤……工藤新一!   小兰在短暂的兴奋过后,就像检查数学题结果般仔细看着工藤。是新一!真的是新一!欣喜、心酸、悲伤、重燃希望、颤抖,短短瞬间,她历经了各种情感,双眼泫然欲泣,眼眶里蓄着泪水,万千情感化为一句不算责怪的责怪——   “新一!你到哪里去了啊!”   “我以为你不见了,你又突然出现!你知道吗?我有多为你的事担心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小兰揉着泪水,倾诉着。   “傻瓜,你哭什么?”   “什么嘛!”   狗粮现场令人猝不及防。   服部心道:铃木园子果然说的一点都没错!   …… 293 柯南哭晕在厕所   “你刚才说这个老先生在骗人?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的推理说错了吗?”   “小兰,先等一下。”   工藤新一越过小兰身侧,以一副久患重病的虚弱模样。不过,使小兰感到放心的是,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露着如往常般自信的笑容,“放心吧,马上就结束了。”他的话仿佛不容置疑。接着,他转过身,深呼一口气驱散感冒的疲惫感,来到服部跟前。   “工藤新一!”服部的手抽出口袋,脸颊微微冒汗,一方面他认为自己不可能会错,另一方面他又在忌惮面前这个隐隐压他一头的侦探小子,“你倒是说说看!我的推理到底哪里错了?”   躲在隔壁房间的工藤新一,也听到了一部分服部的推理和实验,不过即使没有听,当他看到服部口袋里缠绕的钓鱼线,也能猜出十之八九。服部并非推理能力不行,而是急于求成被人蒙蔽了,他清楚,因为服部表现出的“战胜工藤”的心思打从进入毛利事务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简单概括,服部的关注落在“被害人口袋里的钥匙”,“钥匙配重环内的胶带”和“钓鱼线”三者上,构想出了一个从门外就钥匙送入被害者的口袋的办法。   然而——   “你刚才说的那个手法,只是纸上谈兵,如果是在现实生活当中,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你说什么?”服部不理解他的说法,刚刚他已经做了实验。   “请等一下,工藤老弟,我要在这里先插个嘴。他刚才对密室手法的推理非常完美,而且,刚才也用我的裤子做过实验了,”目暮解释过程说,“我们先用绑了铁针的钓鱼线,再用胶带将没有绑铁针那一头的丝线固定在死者的钥匙环上面,接着让绑了铁针的钓线那头从我的长裤口袋的内侧穿过,然后拿着两头的钓线一起走出书房,把门用钥匙锁上后再用力抽取铁针,使钥匙一端进入房间,落到被害人的双层口袋,再用力一拉,钓线就从胶带上抽了出来,接下来只要回收钓线就不会留下证据了,密室的手法也就完成。我们刚才的实验也成功了。”   “请问那把钥匙真的跑进口袋了吗,目暮警官?”工藤反问,“这么听起来的话,的确像是钥匙跑进了被害人的双层口袋没错。”   “当然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服部急切地窜到目暮的身侧,拉起他的衣角,“你看清楚!你……”   在他将目暮的口袋翻过时,瞳孔骤缩。被害人的钥匙从外层口袋内脱落,而不是他预想中的双层口袋。钥匙坠地的清脆声响,宛如他的推理摔在地上碎裂一般。   “什么!怎么会呢?我刚刚明明就让钓线从这个双层口袋里通过的啊……”服部满脸不可置信。   工藤新一俯视着蹲在地上、双手撑地的腹部,解释道:“因为钥匙进去的时候,目暮警官是坐着的缘故。”   “什么!?”   “因为只要是坐着,口袋就会有褶皱,阻碍钥匙进入口袋的通道。在钥匙真正进入双层口袋之前,钓线就会从胶带里抽出去了。而且,被害人的体型比目暮警官还要胖,这样影响就更明显了。”   “这个很有可能有万一啊,十次……不是,十次里面至少会有一次巧合吧?”服部的心乱了,这样的关键的对决,他实在无法承认失败。   “再做几次都是一样的,你自己好好想想看吧?那把钥匙在被害人的双层口袋里面的时候,到底朝向什么方向?”   “钥匙的方向……”   服部平次想起来了,口袋里的钥匙和钥匙环是差不多叠在一起收纳在里面的,也就是说——   “没错,就算钥匙真的万一跑进了双层口袋里面去的话,也应该只有钥匙环。因为在狭窄的双层口袋里,钥匙和钥匙环绝对不可能折叠在一处,但是钥匙和钥匙环却放在一处,这就说明凶手是在一开始时候就把钥匙放到死者的双层口袋里面了。” 九五零一八零 九零九   “是吗?我在和室发现的这根钓鱼线又怎么解释呢?”服部还不死心。   “那只是凶手设下的一个陷阱,为的就是把罪名嫁祸给这位老先生。我也找到了五六组同样的东西,在这个家里到处都是。那个凶手连和室以外的地方都设计到了,所以不管案发当时这位老先生在哪里都脱不了关系。”   “但是,那位老先生自己都承认是他犯的罪啊。”   “因为这位老先生是故意跳进犯人的陷阱里的,至于他基于什么理由,我就不清楚了。”   “可是,这间房屋是一个完整的密室啊,难道说,你想说死者是自杀身亡的吗?”   “不,他不是自杀。而且凶手也留下了他所使用的真正犯罪手法的线索。”   “真正的犯罪手法……”服部喃喃。   “难道你忘了吗?在被害人被发现的时候,这间书房里正播放着歌剧,而且被害人的跟前还堆了一摞的书。播放歌剧是凶手为了在刺毒针的同时为了消除被害人可能发出的惨叫声做的准备。书则是为了,预防死者被刺的时候,可能产生的痛苦表情被发现而做的掩饰工作。”   “哈哈哈,你想表达什么?凶手这么费心费力究竟是想要遮住谁的耳目?”   温妮特静静听着工藤新一的推理,她已经猜到他认定的凶手真面目。唯一令她拿不准的,只有毒针本身。在对毒素类别的认识中,短短数秒造成中毒者死亡的,只有大剂量注射这一种,显然,毒针并非在这个范畴内。不过,她的常识早被数次性地打破,如今已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凶手这么费心是为了,你!”工藤新一对服部说。   “什么?”   “当然不止是你,当时和你一起进入这个书房里的小兰、毛利先生、温妮特小姐,都会破坏这个计划。”   “这么说,难道是!?”服部平次猜出了工藤新一指向的人,但心理上不能让他完全认同他。   “所以我肯定凶手,是进入房间后最接近被害人的那个人。”工藤新一一个转身,挥舞手臂指向犯人,“没错,那个犯人就是你!达村夫人!”   “夫人杀了老爷?怎么会……”   小五郎也像管家一样心惊,他喃喃道:“我们抵达这间屋子里的时候,被害人其实还是活着的么?”   “没错,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达村夫人只是用某种药物让外交官睡着了而已。然后达村夫人就在假装叫被害人的时候将毒针刺了进去。嘛,当时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也是很自然的,因为那种安眠药效力强劲,如果毒针上涂的又是剧毒,被害人就会在被刺之后,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被毒死了。达村夫人之所以准备歌剧和那些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但是,她用的安眠药在事后一旦从尸体身上被发现的话,这个手法就……”目暮质疑。   “不对,没有人会知道的。因为我们刚才就一直认为,被害人在我们进屋子之前就死掉。”说到这里,服部已经接受了技不如人的结果,“像你所说的,凶手利用毒针刺入被害人脖子前他就已经睡着了,也就是说,凶手刻意把侦探找到这里来,利用他们认为凶手不会在面前杀人的这个盲点进行心理性的密室杀人,而我们大家都不会注意到,你就是这个意思吗,工藤?”服部解释道。   “没错。”   “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你就拿出证据来。”服部的心态已经转变为对工藤新一的期待,“当时达村夫人在接近被害人的时候,并没有拿出毒针的动作。”   “对,达村夫人进入这里的时候,的确是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拿出毒针的。”工藤俯身捡起地上的钥匙,错开钥匙的配饰,露出内里的结构,“因为毒针在钥匙上面。”   “在钥匙上面!”   “对,达村夫人的钥匙环和被害人身上的钥匙环是同样的款式,也就是说,里面也是可以打开的。”他转头看向双手交叠在身前的达村夫人,说,“好了,可以让大家看看达村夫人手上那把钥匙,钥匙环里面的设计吗?”   目暮主动上前,边要求边翻动达村夫人的包,在里面找到钥匙环。他叉开钥匙环的两瓣,显露出里面的结构,正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细小的插槽,是针状的结构。   “依我推断,那个应该就是放置毒针的沟槽。她在进入书房之后,很快的就把沟槽里的毒针露出来。所以,这就是能证明达村夫人是凶手的、最有力也最直接的证据了。”   “但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杀外交官?”目暮询问她的动机。   未等工藤新一回答,温妮特就拿着摆在书架中央方格的照片出来。   “她的动机,就在这张照片里面。”   温妮特将照片交给目暮,里面是达村夫人年轻时候和她丈夫的合照。   工藤新一看到是温妮特,侃侃而谈的气势霎时有些萎了,甚至是后退一步给她让出路来。   “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吗?”   “你不觉得年轻时的达村夫人和某位长得很相像吗?”   凑过来的小兰,吃了一惊,“欸?跟幸子小姐好像哦。”   每个家庭成员都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达村少爷念叨着凑上前去。   这时,当事人也开口解释了。达村夫人闭着眼睛说:“我们当然长得像,因为我就是……我就是幸子的母亲啊!”   “什么!?”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叫,唯独温妮特和工藤没有感到意外。   温妮特倒是意外工藤新一竟然连这一点都发觉了,毕竟他根本就没看过这张照片。而她自己之所以能猜到其中的辛秘,主要还是来源自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的那一幕:服部平次嘲讽达村夫人嫉妒心的时候,本人却根本没有发怒。仿佛承认自己对完美的儿媳妇满怀嫉妒和恶意是一种解脱一样,如果真的是恶婆婆,她就绝不会闷不做声,应该是斥责服部平次,也不会大度地让他跟来,就是这个时候,温妮特觉得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达村少爷那句“续弦”,也给了她足够的猜测空间,不过不是对类似狗血剧里的剧情猜测,而是达村夫人破坏这桩婚姻的内情。   对他人所怀心情的透彻,是温妮特擅长的武器之一。   目暮上前询问:“那么,幸子小姐是你和外交官的……”   “不是,老实说,幸子是我跟我的前夫所生的孩子。”达村夫人携有怒意地说,“就是在20年前,被我这个丈夫达村勋强迫冠上渎职的罪名,从社会上拉下来的外交官——山城健二的亲生女儿!”   “山城健二……”   目暮对这个人有印象。   “没错,就是15年前死在牢里的外交官。”她说,“达村的目的,就是将那个时候和他同样是外交官却处在敌对关系的山城拉下台,就可以得到当时还是山城妻子的我了。但是我却毫不知情,在山城被抓入狱之后,我就把幸子托给山城的亲戚抚养。接着,我上了那个男人的当,开始和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共同生活,而我真正知道这件事,是在贵善(达村少爷)把他的女朋友幸子的照片带回家来的时候。”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碰巧长得相像罢了。没想到达村怒吼着说‘绝对不能跟这个女的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的女儿和我的儿子在一起的’。在我的怀疑之下,忍不住问达村,达村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陷害山城渎职的一切。然后,我的公公当年也曾经帮助过这件事。”   老者垂下了头:“对不起,公江……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是怎么了。”   目暮也终于理清了脉络:“原来如此,你因为后悔当年所犯下的错误,就自愿走进达村夫人设下的陷阱,所以刚才才会承认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事到如今,你再装善人也没用了,公公。山城当年因为你们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   公江戴上手铐,随警员走向房门。   她在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达村贵善:“贵善。”   “是。”   “凭我现在的身份,也许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但是幸子就要拜托你了。”   “好!”   看着这一幕,服部喃喃道:“原来如此,达村太太之所以对幸子小姐那么凶,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她们两个人是母女,所以才会……”   服部还没说完,就听到工藤新一剧烈的咳嗽声。   “新一,你怎么样?”小兰立即迎上来。   他扶着书架蹲在地面,单手捂住口鼻,连续咳嗽几声。尽管身体传来阵阵疼痛,但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他强撑着重新站起来,整个人靠在书架上,佯装出“问题不大”的表情。   “我只是得了重感冒。”   温妮特观察他的状况,在心里分析。虽然恢复了大人的身体,但疾病仍旧保留,准确说状态比单纯患病要更差,一半的可能是病症加重,另一半是恢复大人身体的副作用。她想既然工藤新一已经恢复,定然瞒不过小哀,其本身存在也是个问题,一旦他站到明面上,组织立刻就能搜罗到他的信息,届时虽然能放出一个烟雾弹,却也可能被顺藤摸瓜。   不安定因素呐,温妮特头痛。   服部则是对他刚才如此流畅的推理感到奇怪,他问:“你是怎么对这整件事情弄得这么清楚的呢?难道说,你真的是在附近窥伺咯,工藤?”   这断断是不能承认的!工藤感觉到身侧传来冰冷的视线,殊不知温妮特只是在观察他的状态,他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是在电话里听那个戴眼镜的小鬼说的。”   “柯南说的?”小兰疑惑,明明柯南也患上了重感冒,竟然在这么短时间跑到外面打电话给新一吗?   温妮特对他这个说法,也感觉问题颇多。他还不如说是她告诉他的,至少不会引起更多的怀疑。现在手机还没有普及,像她这样拿着板砖的人还是少数,公用电话街亭和座机仍旧是主流的通讯工具。   工藤新一抖着眉毛,忍痛继续说:“是啊,他说大阪那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侦探,要我赶快赶过来。咳……不过呢,我是因为听说有个大案子,才会赶到这里来。”   “骗人!”   小兰直面工藤,“他刚才对我说了,你在电话里头也没有问我好不好,实在是太奇怪了。你就在这附近对不对?我敢说你一定就在附近,你看到我担心的时候,就偷偷笑我对不对!?”   “喂,小兰……”   “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呢?”泪水再度夺眶,“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多么的……”   “你不要傻了,”工藤急中生智,“别忘了,我可是一个侦探哦!你到底好不好,我听声音就知道了。”   装逼不出三秒,工藤新一再度剧烈咳嗽起来。   小兰担心循环,看到他情况不妙,连忙跑到屋外,“我去找医生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的推理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吧。”服部已经释然,“这次的比赛,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输了。工藤新一你果然有一套……你的推理果然比我厉害。”   “少来了,推理根本就没有什么输赢或是高下之分,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上——”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啊!”   服部从惊讶到微笑,他转过身,摸了摸帽子。   温妮特从他的肢体动作,看得出他在害羞。   “你说得也对,这么说起来我的确是太在乎胜负了,所以才会不够冷静。”服部转过头说。   旋即,他看到工藤捂着胸口匍匐。   “工藤,你真的只是感冒而已吗?工藤!你不要紧吧,工藤?”   温妮特也意识到不对。   工藤新一在变回大人前的状态,跟现在差不多。“让开。”她推开服部,摸了下他的额头和侧颈,温度很高,一个超出常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难道说,他又要变回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温妮特拉起他的一支手臂,将他从地上撑起来,但工藤磨磨蹭蹭,温妮特甚至想直接把他当石头扛起来了。   “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没空搭理服部,如果他的真实身份被所有人知晓再变回小孩子,就算把他杀了也无济于事,早晚会东窗事发。她在工藤新一耳侧悄声说:“快点躲进厕所,就在楼梯下的右侧房间。”将工藤新一迅速送到楼梯口的死角,温妮特三两下把他的外套和衬衫弄掉。   随着工藤新一的变小,裤子也掉在地面上。   温妮特将衣物收纳在伞中做个掩饰,确认工藤新一进了厕所,总算松了口气,这时小兰带着医生跑到书房,发现工藤不见,匆忙来到楼梯,只看到温妮特一个人。   “温妮特小姐,你有见到新一吗?”她焦虑不安地询问。   “我看到他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要紧的事情……根本就是藉口!他根本就是什么事都瞒着我!”小兰愤愤讲道。   她追出房屋,来到马路上,左顾右盼一番也未能发现工藤新一的踪迹,最终失望而归。   小兰红着眼:“温妮特小姐,你说他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呢?”   “可能是有什么内情吧。”温妮特说着,轻轻把小兰拥入怀中,抚动她的后背,“如果你相信他对你的感情,那就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你好,侦探不是个安全的职业,我曾经见过侦探被犯人报复得家破人亡……当然,他不一定会遇上这么危险的事,但可能接受了来自国家机构的邀请,需要秘密行事……这种事,在国外是非常自然的。”   好吧,根本一点都不自然,又不是M16、CIA,不过似乎效果还不错。   “难道说,是因为陷入了类似的情况,他才在暗处保护我吗?”小兰用袖子擦了擦眼眶,“嗯,那我也得打起精神……不要让他担心了……”   “说起来,柯南好像还在厕所里,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啊?”   “啊!”   小兰不禁脸红,她竟然把柯南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 294 吃醋的“老大姐”   小兰在温妮特的提醒下,来到楼下打开左手边的门,刚变回工藤新一的柯南光着上半身坐在马桶上,扶着眼镜傻笑。   “柯南,”小兰的表情透着心虚,“你怎么在厕所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啊,我找你半天了。”   柯南挂着讪讪的笑脸,不知道如何解释。刚变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但现在浑身上下都有股虚脱的感觉,使不上力,他本来想要站起来,但是一腿软摔在小兰的怀里。   “柯南!你怎么样,柯南?”他吓得小兰连声呼唤。   温妮特进入厕所,摸了下小兰怀中柯南的额头。   “没什么问题,他只是太累睡着了,”温妮特对小兰说,“小孩子的免疫力和体力都比较差,高烧痊愈让他非常疲惫,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吃点感冒药。”   “没事就好。”   小兰舒了一口气。 柩意思纠另弎妻旧炦   以防万一,温妮特以“工藤新一”的名义向小兰和警方交代,让他们不要公布工藤新一解决案子这件事。案件已解决,毛利一家也准备返程,温妮特和服部随行,小兰邀请温妮特留下坐一坐,不过她以“柯南需要照顾”为由拒绝。   服部也跟毛利一家告别,温妮特紧随其后。   “不是,你为什么跟着我?”服部刚开始以为他们只是顺路,但拐了两个路口后,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话说,工藤真的是主动离开的,在那种状态下?”   温妮特点头,帮柯南解释,说他是怕待得太久没有办法和小兰好好告别,服部感慨了一声“也是个痴情种子”,后继续往前走两步,然后发现不对立即回头。   “那第一个问题呢?”   “我准备到大阪一趟,跟着你只是为了顺路。”   “你去大阪做什么?”   “私人原因,”温妮特说,“直接刺探一位女士是不礼貌的,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寻路。” 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ba jiu   服部不是在意这点小事的性格。   “没关系,就当是我对你的道歉了。不过已经这个时间了,到了大阪你恐怕没有时间返回东京了。”   “唔,没关系。”温妮特回复说,“我可以找个酒店住下。”   “那样不如到我家来住?”   “千万不要,我可不想解释各种各样的误会。”   服部稍微设想了下,要是温妮特被自己那个从来不打招呼就进自己房间的青梅竹马远山和叶撞见了,家里肯定一番鸡飞狗跳。就连平时在学校,有点什么传闻,和叶都大惊小怪。   也是,要是真把这位漂亮的外国小姐带回家里,说不定会被老妈用照相机追着。   服部顿时打消了这个念想。   温妮特与服部间隔半米并排行走,她去大阪为的是坐落在大阪的卖酒中国店,想要买到像服部当礼物送的正宗“白干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个时期,市面上流通着少量中国酒,而且无法断定是否正宗,而卖中国酒的店,基本开在大阪和京都。她对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很熟。   大阪的话,她还去过一次,不过为的是杀人,自然没机会欣赏风景,光顾特产。正巧身旁就有个“土著”,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浪费了。她跟着服部来到机场,订了飞往大阪的飞机,路程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加上乘坐飞机的等待时间,单程是两个小时。目前已经晚上六点多,确实得考虑在大阪过夜。   乘坐过程中,服部一直在追问她有关工藤新一的事情。   温妮特希望服部带路,有求于人的情况下,便随便回答了他几个问题。当谈及一些敏感的内容,例如“果然那个大叔是透过工藤破案的”、“工藤新一有没有透露他隐藏的原因”等等,她没有作答,不过像生日之类的小话题,她知无不言。   “哦,你知道的还真多嘛。”服部微笑着调侃,“你不会真的对工藤新一有意思吧。”   温妮特小姐感觉受到了侮辱。   就算工藤新一性转成女孩子,也绝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之所以这么了解工藤新一,是因为小兰在随她练习针织的时候,一有空闲就谈及他的事情,虽然本人极力否认“迷上了他”,但只要眼睛瞎得不是很彻底都能看出来,这丫头爱得有多么深。   “怎么可能?我总听小兰说那些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温妮特耸肩,“身为牧师,最重要的就是倾听,否则我早就忍不住抱怨了,一个自恋狂臭屁十七岁高中生小鬼到底有哪里好了?”   服部感受到温妮特的视线,感觉上有些不舒服。   “喂喂,你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   服部盯着温妮特那双深紫色的双眸,觉得它们似乎在起舞,虽然没有笑,但仿佛有几分笑意。由于订票在一处,座位也是挨在一起,能理解到那腰肢有多么纤细。察觉到所谓的女性魅力,他稍稍挪挪屁股,态度也稍微摆正。他心想,明明也没有比和叶“大”多少,为什么魅力能差那么多呢? 玖五零⒈八0九0玖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你简直要比小兰都关心他,你该不会是这个吧?”   温妮特把左手放在右脸颊上。   这是她在日本的酒吧学会的手势,代表同的意思。   “你真的是个牧师吗?”服部有些惊愕,难道上帝眼里同不是罪吗,“中央之国有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战胜工藤扳回一句,我得更加了解他才可以。而且,你不觉得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更强的家伙,就像是知音一样的存在吗?”   温妮特小姐表示完全没这回事。   和她差不多或者比她更强的家伙,她还真没在这个世界上见过,再强能吃一梭子357马格南吗?   温妮特小姐对开洞很擅长。   等下了飞机,温妮特小姐要了服部平次的联络方式。谈话中,服部答应了陪她去一趟中国店,时间订在明日一早,温妮特找了家和服部描述位置相距不远的酒店下榻。晚上,穿着绒毛睡衣,端着高脚杯,坐在浴缸里欣赏夜景的温妮特小姐,终于体会到贝尔摩德总是挂在嘴边的美妙。不过,她身上到处是伤,最多只能泡几分钟,手也始终放在外面。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糜烂!   她温妮特小姐可不能轻易被这些罪恶腐化!   只限今晚!   美美趴在床上,她才想到和明美通一个电话,报告今晚不回去的事。明美隐晦表达了“是否出轨”的试探,温妮特小姐义正辞严宣誓自身的清白。   “我只是开玩笑的。”明美笑着说,“小兰刚才来电话了,说柯南回家后一直在睡,不过已经完全退烧了。”   “这种玩笑可不经开啊,尤其……”   温妮特本来想说“在志保面前”,但考虑到姐妹许久没有见面,转而说起今天的见闻——掐头去尾版本。   “也许明美你会感兴趣,东西部高中生侦探的现场对决。记得志保说,你有关注工藤新一的新闻。”   “那是想为志保物色个对象啊,不过那个时候志保她就已经把温妮特小姐抓在手里了。亏我傻傻的一直在为她的情感问题担忧……你看,周围的朋友总在说家庭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恋爱观不是么?那段时间,我挺担心志保被居心不良的人给骗了——因为身在组织里嘛。”   居心不良……   这个词像一个箭头戳进温妮特的心脏。   从客观角度来看,她根本就是对小哀心怀不轨嘛。   温妮特小姐打哈哈,放弃深入这个话题,在生活方面上进行一个多角度的寒暄,同明美挂断电话。她抱着酒店柔软的枕头,有股想再同小哀煲个电话粥的心思,接着像蚯蚓爬行一样活动身体,把头埋在枕头下面,抓着头发犹豫了好一阵。看到时钟越过夜晚十点,自欺欺人好孩子已经该睡觉了,等拿到酒之后再交给小哀,届时再聊。   她在床上辗转,满脑子是今天发生的事。工藤的变大变小,给了她相当程度的冲击,这意味着解药真的可能研制成功,小哀有机会变回雪莉。但她猜不到小哀会如何抉择,究竟是继续维系这样,还是变回雪莉。这两个选择,对她们的处境有着像扣下扳机与否的绝对性不同。   “我的意见,是什么呢?我觉得现在这样比较好吗?”   脑袋上漂浮着橘色魔鬼和金色天使。   橘色魔鬼:“当然是变回来比较好啦!金屋藏娇,从此和雪莉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金色天使:“但她会失去自由,不然就是颠沛流离、心惊胆战的逃亡生活。”   唔,还有个选择,把组织毁掉,但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组织的势力在她的眼中像赌局中的筹码般不断增加,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新的砝码摆在桌面上,谁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体量。她也是一样。即使她再小心,也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温妮特怀着紧张的情绪想起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假如她把这项技能用在别人身上,她和雪莉接触的每个人——路人、服务员、餐厅老板、邻居。任何人都可能是组织来追杀她们的一员。   不,他们甚至能扮成另一个温妮特或者雪莉。   结果上,她没信心保证雪莉的安全。   “别想这些,你不是多愁善感的傻姑娘了……”   温妮特侧着脸颊强迫自己入睡,这项本领让她在训练时不至于精神萎靡。隔日一早,她收到克莱德的通讯,组织开始有动作,她背诵名单上的人接连死去像是运行中的多米诺骨牌。她叫了早餐,端来的人是个眼睛细而精明的女服务生,亲切地为她准备了刀叉——可惜温妮特不是“纯粹”的欧洲人。约莫上午八点半时候,温妮特给服部打电话,约在酒店前的街口碰头。   九点钟,温妮特出现在那里,却是看到服部平次还带上了一个女孩子,两个人公然在街边吵闹,像是打情骂俏的情侣。或许是她的邀请破坏了他们两个人原来的周末约会计划!温妮特会心。如果服部早点讲明,她就自己一个人去好了,顶多多费点时间。   “抱歉、抱歉!你久等了吗?这个家伙一直吵着要跟我一起来,所以才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话说回来,我忘记问了,你找中国店到底是想要买什么呢?”   服部给温妮特一个歉意的眼神。   温妮特还未回答,被服部压着头的少女,最后双手一架,作出一副置气的样子。   被误会了啊!温妮特叹息,她可没兴趣卷入他们之间,这些长在温室里的女孩子真是的,吃醋都分不清对象,不像我家小哀——呃,等等。小哀是不是也经常乱吃醋?温妮特小姐心力衰竭,她刚想作声解释——   “喂,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叫工藤的女人?”   “啊?”   温妮特傻眼。   “你就不用继续装蒜了,从昨天回来开始,他就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你就是平次在东京交到的那个叫工藤的女人吧?”   呃……   温妮特小姐突然无言以对。   这孩子,脑袋是不是有点傻。   “不……”   “我告诉你。我跟平次可是从以前就用铁的锁链所绑住的好朋友哦!你要是想要对平次动脑筋的话,得先通过我这一关才行!”   少女举起拳头,半威胁地冲温妮特说道。   温妮特小姐的尴尬癌已经病入膏肓了,她用眼神朝着服部平次求救。   话说,铁的锁链是什么?被拐卖犯用铁链子拴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叶,你在胡说什么啊?不管怎么看,温妮特小姐都是个欧洲人吧!”服部平次捂着肚子大笑。   “可是,她也有可能给自己起个日文名……”   “不对不对,她不是工藤!我和温妮特小姐一同出现在案发现场,返程的时候,她希望我能带她到中国店去一趟,大概是想买些东西。”   “呃……”远山和叶怔了片刻,“但是,买东西也没有必要特地拜托平次你吧?”   远山和叶仍旧怀抱警惕。   “啊,是我考虑不周了。”温妮特为防止误会延续,说,“像周末这种时间,正是男女朋友出行游玩的时候,没想到会妨碍到你们。”   “男、男女朋友!?”远山和叶连忙摇摇头,“我、我和平次可不是那种关系……硬要说的话,我是那种一直在旁边照顾他的老大姐,嗯,就是这种关系!”   温妮特: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 295 知心姐姐温妮特   远山和叶仍旧放不下心,面前的这个女人和学校里的女孩们不同。她身上女性的部分受到挑战,认为温妮特像外国旧电影里的主人公,浑身散发着一种文静贤淑的仪态,沉稳的个性和讲话动听,又令她觉得温妮特是个有教养、有高尚品质的人。关键,糟糕的是,这个女人长得太过漂亮,纤瘦的体态和贴在脸上的纱布又给她增添了柔弱与娇媚,使得其对异性的吸引力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把这个女人和自己一对比,只会突出自己的暗淡无味和平庸呆板了!远山和叶握着拳头。给敌人打气怎么能成?她至少要比这个女人活泼开朗!   “是啊,我和和叶才不是那种关系。”服部矢口否认,来到温妮特身侧,“那么,我们走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准备买什么?”   温妮特愈发头痛。   看来像工藤新一和小兰的关系并非个例,又是一组感情醇厚却始终不捅破窗户纸的青梅竹马。她的后背感受到和叶像是针刺般的目光,隐忍来自杀手的本能。她沉思着,怎样让和叶清除误会,仿佛他人情感上惹人嫌的二三事远比一场组织的行动令她耗费心神。   在和叶眼里,这段路也走得不如服部顺畅。视野的余光中瞥见服部和温妮特并排,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像是奔下山岗、穿过河畔、越过沼泽谷底、又爬上新的山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进服部的心里。此时,她出现在这里的全部意义——阻止服部去往她猜测中的温妮特的白圆柱房子。   “你上次拿到侦探事务所的‘白干儿’,我的一位长辈很喜欢中国酒,而他的寿辰快到了,所以我想买上些当做是礼物。”   温妮特解释说。她当然可以差人来买,但工藤新一大小变在她心头萦绕不离,所以决定亲自到这来再秘密联络小哀。   毕竟在阿笠博士和柯南的眼中,她还不知道小哀就是宫野志保这件事。不过既然柯南已经暴露了,不怀疑小哀反倒显得不正常。等一切放到明面上,她也就能顺势带小哀和明美见面,不用再体会那种夹在中间的惶惑不安。这段时日的相处,也让温妮特明白明美不是冲动之人,明美几度欲向她问小哀的事,最后都藏到心灵的后壁去了。   现在看来有些奇怪,当她知晓小哀变成孩童的时候,为什么从不觉得把真相公诸是件好事呢?不管是明美还是柯南都被她视为不安定要素,直到这段时间的接触,明美的割舍以及柯南对小兰的保护,她才产生了信任。对谁抱有信任,对她来说是这么难的事情吗?   直觉和理智哪一个更值得信赖呢?   “看来我这个礼物还是带对了嘛。”   服部感慨一声,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在和叶身上:“和叶你怎么了,突然又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今天早上的三明治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你还真是麻烦的女人啊!”   “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温妮特已经想要抚额了。想打破这种僵局,得有个人主动求爱才行吧。坦白说,温妮特对这种慢慢恋爱的节奏感到陌生,给她的感觉像是那些讴歌青春的歌曲和诗词一样,极为遥远——她很少看那些。即使真的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直抒胸臆,在欧洲或者是美国,人们也擅长用眼神表达爱情。朦胧却不疏远,带着热切而凄楚的神情凝望,她曾从小哀那里感受过。比起不知所措,她更清楚她在爱她。   她为什么不向他说明呢?这一点是温妮特理解不了的。如果说工藤新一是碍于柯南的身份,这一对又是什么原因?温妮特对成为爱情商谈导师毫无兴趣,这次实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温妮特小姐决定推波助澜,她微笑着摸索身上的口袋,从里面找出一张名片。   是的,牧师身份的名片。   “那个,远山小姐,请收下这个。”温妮特把名片递给和叶,微笑着,“如果,两位决定毕业后结婚的话,在下可以主持婚礼。不过,在东京是有些遥远了,我也可以和大阪这里的教会商量一下,还是说,两位比较喜欢传统的日式婚礼呢?”   经历过黑船和多年西式文化熏陶的日本,结婚典礼上大多数倾向于西式的,倒不是说有多么好,只是潮流如此,对年轻人的影响也更深。   温妮特一经说出口,两个人都面色通红,异口同声——   “你在说什么啊!?”   “谁要和这个家伙结婚!?”   马上,两个人又将矛头戳向彼此。   “你什么意思啊!?”   “哼!”   双个人又撇过头,不看彼此。   温妮特心想,电视上的欢喜冤家也没有他们两个形象,简直是天造地设。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看到和叶把名片塞在了随身的口袋里。   是个经典的傲娇吧。个头不高,但是形体动作很流畅,应该有练舞蹈或者武术,腰身很细,五官有些锐利但面容姣好,看得出表现出的刻薄一面是虚假的。她那不时瞥一眼服部的小心思,像个情窦初开的孩童。美国找个十岁小孩大概都比她更会表达自己的情感。黑色的马尾一颤一颤,彰显着她的青春活泼,眼神焕发着青年人无忧无虑的神采,说明她也不会为抽象的问题伤脑筋,大概只想一些简单实际的事情,譬如心上人是否和他人有染,弧度明显的眉毛和挺拔的鼻子,让她看起来有点好战。   这种冷战的状态大约维持了五分钟,温妮特小姐庆幸自己从夹在中间的状态逃离了。她进到大阪的中国店,牌匾是红底的,上面的字是用楷书写的。店里的经营状况有些冷清,服部跟着温妮特进门,还未等他利用常客的身份和老板打招呼的时候,温妮特便用流利的中文询问店家。   “请问,有‘老白干儿’吗?”   在日本店里听欧洲人说地道的中文,看店的店员怔了片刻。   “啊,当然有!”   服部微微长大嘴巴,温妮特日语说的好也就算了,毕竟对方可能在日本生活了不少时间,但还精通中文就令人匪夷所思了,像他也就认识为数不多的汉字,这还是主动学习的情况下,并忽略了日本汉字和中文的不同。   “真令人吃惊!上次你在帝丹高中门口展示的技术已经令我相当惊讶了,未曾想你连中文都说的这般流利。难道,你上次用的是中国功夫吗?”服部抖机灵地耍了两下李小龙的动作,“温妮特,有空教我两招怎么样?”   “并不是,”温妮特尴尬答道,她不过就抬了下伞罢了,这家伙真是敏锐,“我可不会功夫,再说,和实用的格斗技巧相比,功夫练上十年也不一定是对手。”   “真的吗?”   服部平次觉得这只是温妮特不想展现的借口。   “当然,这是我从一位练了几十年武术的大师口里听来的。”温妮特指的是她的养父,“要速成学经过总结的格斗术更好。而且,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功夫,只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罢了。”   “身体素质比较好?”   远山和叶对温妮特的说法感觉疑惑,身上有伤又长得柔弱温婉的女子,哪里像身体素质好的样子?她轻轻抬起拳头,发现都比温妮特要大上一小圈。   还是对方裹着绷带的情况下。   “嗯,这倒也是。”服部没有质疑温妮特的话。他在高中生剑道比赛上,也见过一个比他瘦弱不少的小子,剑道天赋惊人,动作也极为敏捷,哪怕体魄差了他一截,却还是能击败他。有这个经历,服部自然不会以体型来区分他人的能力,何况他亲眼见过温妮特的动作是如何迅捷。   “那我到隔壁的早餐厅买点东西。”服部捂着肚子说,“早上晨练的时候忘记吃东西了。”   他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以温妮特的中文水准,根本不需要他来帮忙介绍。   “对了,要不要我帮你们带一点?”他问。   “我不需要。”和叶撇撇嘴。   “我也吃过了。”   温妮特跟着说,她的目光已经放到店员拿过来的样品上。入乡随俗的日式服务,让店员把好几种品类摆出来给她挑选。   这其中,她也看到了上次服部带去柯南家的那一种。   不过,既然是要做实验,把每种都来上一瓶才是比较好的选择。如果不是携带不便,温妮特都想干脆包圆。这件事只好交给克莱德做,让他专程来购置充盈库存。   “你怎么买这么多酒?”远山和叶的敌意消散了不少,“要带着它们到东京的话,很不方便。飞机肯定是乘坐不了的。列车的话也是个问题,酒属于易燃品。”   “的确,我没有好好考虑到这点。大阪应该有租车服务,也许我可以雇佣一位司机?”   温妮特仔细思考,司机最好是女性,以防有不轨之意。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日本的治安情况实在是令人担忧,事件频发甚至比洛杉矶还要水深火热,虽然表面上还算宁静,但司机要中途整点花样,她可没办法开车——至少在交警检查上绝对是会被拦截下来的。   “随身带这么多钱,身上又有伤,眼睛又……”和叶本来想说不好使,但觉得太失礼,就越过这一点,“总之,你一个人很容易被坏人盯上。要不我和平次送你回去吧?”   远山和叶看得出来,温妮特对服部没有想法。像刚才的提出的结婚闹剧,有可能就是在消除她的芥蒂,按平次的说法,两个人就见过一面,讨论的还是酒和功夫这样有些粗俗的事情。要说情愫是没有的,不过还是有令她生气的部分,她觉得服部对待温妮特比她更像是对待一位女性。但两个人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也没办法!和叶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对刚才误会温妮特抱有歉意,便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来示好。   和平次到东京玩一趟也好,正好去见见那个叫工藤的女人!   温妮特小姐此时还不知道矛盾转移,心里有些发虚。   要是同意和叶的邀请,她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还是麻烦克莱德来接她一趟好了——可怜他假日还得加班。   “对了,刚才你说……说我们要是决定结婚什么的,我们看起来很相配吗?”   和叶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捏。   高情商的温妮特小姐明白这问话的意思,便拍拍和叶的肩膀肯定地说:“远山小姐——我叫你和叶可以吧?和叶!那是当然啦!你既然这么问我,那肯定知道我的想法的。你和服部平次可是铁之锁链绑在一起的关系啊!”   虽然不知道铁之锁链是个什么,但不妨碍温妮特继续灌鸡汤,这也是她职业的专业素养之一。“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感情就极为深厚,一般人是插不到你们两个中间的。他之所以把工藤挂在嘴边,只是因为他在侦探方面的兴趣。当你对他的兴趣不够深入了解的时候,便会觉得他的行为是古怪的,这对谁来说都是一样。不过,男人的话,也不喜欢太过于精明、深入他们领域的女孩。只要你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兴趣,能讲一些有关联性却又不是很准确的话题,他们就更欢喜了——会不由自主在你面前炫耀。即使是博学、见识多的淑女,也不会在他们面前驳了面子,当然,不排除有些男人更喜欢有见识的女人——”   温妮特从总体上向和叶分析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他一定是喜欢你的,只是碍于你们平时相处的氛围和方式,不善于将这份喜欢表达出来,要懂得换位思考,把自己代入,想想看看是不是也是一样。在她一通忽悠下,和叶也觉得服部不是真的和工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对温妮特的信赖程度就像游戏里的好感度坐着火箭往上涨。   “我对我刚才失礼的态度道歉,”和叶逐渐对温妮特坦率,“可是,服部他根本没有表现出对我喜欢啊……还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放心,男生总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   温妮特随口说道,反正小学生是这样的。   因为柯南等于小学生等于工藤等于服部,所以服部也等于小学生。   事实上,在感情上这俩人不比小学生强。   还好自家小哀情商又高,又懂得表达自己的感受和心情!   …… 296 现任变前任   温妮特好不容易摆平和叶,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知心姐姐。这令她的内心非常疲倦,远比当杀手耗费心神。   购置到足够的酒,温妮特拎起袋子,让想要帮忙的和叶言语卡在嘴边。多而重的酒像是个轻便的手提包,温妮特没有半点滞涩就将其提起,此时和叶理解了服部说法。没一会儿,服部提着带热气的袋子过来,分给温妮特一个大阪烧。温妮特拎着酒,用腋窝夹着伞,告知两人准备回酒店。   服部看到和叶对温妮特还算热情的态度,再次疑惑起来:“你们两个关系怎么又变得这么好了?”   “和你又没关系。”   “女人还真是善变啊!”服部小声嘟哝一句。   约莫在午时,克莱德赶到酒店。把酒搬上车后,他再度报告起组织清理叛徒的进度。   “出手的人确认不是琴酒和伏特加,”克莱德从怀里取出一份报告,划掉的名字只占名单的四分之一,不过能窥视到的有四分之一,就说明名单上四分之三的人已经被解决。报告上的几种死亡方法里没有枪伤,的确不是琴酒的风格——他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代号朗姆的人出手了。从死者分布的位置来看,朗姆应该就潜伏在东京,距离我们很近,有可能,我们派的人也在他的监视下,只是被他故意放过了。”   “是个阴险的家伙。”温妮特简短进行评价,“像这种人,我们如果在他的视线下活动,反倒更令他安心。当然,他也懂得不直接派人来监视我或是其他人,因为对我这种有反侦查能力的人来说,只会打草惊蛇。他是那种会在棋盘上布局,把成员当成棋子利用的家伙。不过,棋盘越大,他犯的错误也就会更多。”   “我们如何对这件事表态呢,小姐?”克莱德问,一边用戴手套的手按在了方向盘上面。   “他已经是组织的二把手,揽权随他喜欢。杀人是件苦差事,尤其是在‘和平的社会’,后续处理让人头疼。既然朗姆下定决心铲除这些人,也就是说他查清了幕后和上仓有联络的是谁,这对组织是一件好事。”温妮特回答,“现在只需要沉静就好,等BOSS联络我……”   说到这里,她才想到蕾娜塔的安置。普通而论,她大概还在一个训练期——让基安蒂等人了解她擅长的内容:单兵突入、暗杀、狙击。这需要一段时间,或许甜蜜的磨合期已经结束。她该抽空见一面成实医生,如果蕾娜塔想联络她,应该会通过他发出消息。   克莱德有些惊异:“您竟然会对朗姆越界的行动如此宽容。”   通常组织的各成员间是不会相互干涉的,除非有BOSS的指令,朗姆的此举,并没有预告,他才会觉得这是想要架空温妮特,但本人毫不在意的态度,又令他觉得温妮特心中有自己的判断,于是没有多言。   抵达东京后,温妮特直接上阿笠博士家拜访。穿着白大褂的博士出门相迎,白花花的胡子上还沾着莓果酱。他瞧见温妮特,由于上次的蛋糕很是热情:“温妮特小姐,你有事情要找小哀吗?”   “是啊!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温妮特假装板着一张脸。   阿笠博士没看过温妮特这副表情,他每次见到的都是她如沐春风的微笑,现在站在门前的仿佛变了一个人,气质显得有些冷酷,他的直觉告诉他,温妮特非常生气。是小哀哪里惹到她了吗,还是因为他自己?博士拿不准,怔了片刻,这时拿着捣杵的小哀走出门来。   “博士,谁来了?”小哀边问边来到门前,看到目光阴冷的温妮特,有点纳闷,“博士,你惹她生气了吗?”   阿笠博士俯下身,悄声在小哀耳边:“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小哀你惹她不高兴了,你们总是走得很近嘛。”   小哀用不解目光探向温妮特,发现她就用那冰冷的眼神和她对视,仿佛挚爱转瞬反目成仇似的。上次在医院聊的不是很愉快吗?小哀感觉有些委屈,怎么温妮特一出现就这么凶巴巴的,就像个骗人感情后翻脸的特工。   温妮特晃了下手中沉重的黑袋子,缺乏热情地说:“让我进去再谈吧。”   小哀一头雾水,又惊又奇怪。她盯着温妮特拿的东西,用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装着,莫名想到尸体之类的东西。   她拉着博士进门,把捣杵放进石碗里。这是博士莫名起来买回来的小物件,她干脆拿来做莓果酱了。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小哀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没好气地丢在温妮特面前:“给。”   茶和咖啡都没你的份了。   小哀不满地想,什么时候温妮特这么冷淡地对待过她?就连初识那会儿,也要比冰着一张脸温柔得多。   虽然她也知道,组织里的爱碧丝对所有人都差不多是这副表情,但温妮特现在扮演的不是冷血杀手。   “谢谢。”   温妮特口里应着,但既没有拿杯子,也没有笑容。   小哀看着温妮特将黑袋子放在桌面上,响声清脆,失去的支撑的塑料袋软趴趴耷拉着,露出里面的内含物,几个细长口的瓶身。 小説qun玖5零一⑧○㈨0⑨   虽然是瓶子,但装的却不是饮料。这样简洁的包装,也和小哀印象里的酒瓶对应不上。   温妮特将酒瓶从袋子中取出,一瓶一瓶并齐在桌面上。   小哀总算看到上面的标识。   “白干儿?”   和温妮特负距离的相处,小哀也认识不少汉字,可以说上几句中文。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一种被称作“白酒”的酒。摆在桌面上的全部是同种类、不同包装的酒,让她不明白温妮特的意思。   “博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温妮特的声音带上一丝愠怒,朝他发难,“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而灰原哀也不是灰原哀。”   这句话叫小哀瞳孔骤缩。   她未理解温妮特的目的,却也清楚,温妮特突然揭露她的身份是有缘由。   目的是——   阿笠博士。   温妮特要让她自己变成ATPX4869和组织的知情者,在她和博士的面前。   既然温妮特提及江户川,说明问题可能出在他的身上,几天不见,他就捅出篓子,真是个不安分的实验品。也就是说,这份愤慨的姿态,也是种伪装吧。   小哀突然变得有些失落,她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点,只能说她对温妮特的了解还是不够,只看到她在自己身边柔情、娇媚的迷人一面。   阿笠博士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清楚温妮特从哪了解到这件事,甚至猜测温妮特可能和黑暗组织有关系,顿时背上冷汗直冒。他假装不知道,作出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啊,温妮特小姐。柯南和新一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一个是高中生,而另外一个可是小学生哦。”   “当然可以是同一个人,我亲眼看到他从江户川柯南变成工藤新一,又亲眼看到他变回去,几乎和童话里描述的一样,不过他身边没有白兔先生也没有疯帽匠和三月兔。这真的很不可思议!我在想,这种让她变来变去的药剂,是否是您提供的呢?”   “亲眼看见!?”   阿笠博士惊讶于柯南找到了变回大人的方法,因为温妮特根本没必要欺骗他,而柯南也不可能向无关人士提起这件事。于是他决定干脆将实情告诉温妮特,并请求她保密,以防这件事流入黑暗组织的耳朵。他把腰往靠背挪挪,轻轻咳嗽两声,望着温妮特说:   “新一变小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   阿笠博士将游乐园之夜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也是小哀首次知道,工藤新一服药原来正是她和温妮特约会的那天。   她静静听着阿笠博士的坦白,他连做给柯南的道具都提及了,讲完这些后,他又看向她,兢兢战战的眼神在征求她的意见——是否将宫野志保的事情一并托出。   “罢了,她既然已经发现工藤新一就是柯南,对我这个突然出现在博士家里的小孩自然而然会生出怀疑。就算是不说,她根据我的表现,也很难再把我当成普通的小孩。”小哀装出无奈的神色,“你猜的不错,我也并非叫什么灰原哀,我的真实身份是宫野志保。”   说着小哀用手摸了摸藏在胸口下的十字架挂饰,它是温妮特以前送给她的小物件,就像情侣出门在路边摊上淘到的纪念品。她将它敞出来,为它编造出一个特别的经历。   “没错。温妮特·莫里亚蒂,这就是你亲手送给我的——送给宫野志保的东西,不要说你忘记了。看来,你之所以会对我产生亲切感,也是因为隐约感觉到我和宫野志保十分相像,对吧?”   果然她们心有灵犀!温妮特佯装就是这么一回事地点头,脸上又露出领悟的神色。她想,小哀既然这么配合,也就是认可了她这么做。   “志保……竟然是你!”   温妮特神情激动,惊愕、欣喜、难过、平静,短短数秒她演绎了一段歇斯底里的过程。   旁观者的阿笠博士非常好奇,偷偷对小哀耳语。   “小哀,她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他竖着手挡住口型,“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她和那个组织有关系吗?”阿笠博士为保险起见,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哀秉着演对手戏的状态,一副有些难堪的羞怯表情对博士讲道:“我和她是那个……”   “那个?”   “就是……”   “是?”   “恋人的关系。”   “什么!”阿笠博士以为他听错了,不禁喊出声音,他拍了拍后脑勺,露出一个想要蒙混过关的表情给温妮特,又俯到小哀耳边,“你刚才说恋人?意思是,你和温妮特小姐两个人……”   小哀的注意力回到酒瓶上,说话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是的,她是我前女友。”   温妮特的耳朵可尖着,悄声耳语她也不漏。可听到“前女友”三个字还是蹙了蹙眉。虽然身处组织的控制下,和人谈恋爱是件不好解释的事情,但这么说情况也不会好转多少。而“前女友”这个身份一坐实,在人前岂不是万分尴尬?温妮特不由自主想到这是小哀对她突然上门奇袭的报复。   完了。   小哀该不会说,她出轨和某个漂亮女人做了之类的话吧?   温妮特静待发落,坦白说,要是情况允许,她真想大着胆子讲真话了。   阿笠博士闻言沉默。这个事实对他有不小的冲击力。他还记得他的朋友对这方面做过调查,样本中得出的喜欢同性之人的比例还不低,不过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下意识忽略掉了它的存在。   不过接受它对他这个热衷于新奇的发明家来说没什么,但看到年轻人成双成对,自己却还是个光棍,阿笠博士心里稍稍不是滋味。   “因为我身在组织,所以主动和她分手了……我猜,她就是因为猜到我的真实身份,才会一脸幽怨的讨上门来,嘛,我倒是喜欢她可爱的这点。”小哀轻轻叹了口气说,声音并没有刻意放轻,两个人都听到了。   “哈哈哈,我对这方面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可头疼了!”阿笠博士笑着说。   什么嘛,竟然给自己立个抛弃我的人设!温妮特可头痛了,比头疼更要命的还有羞愤,这可真是百口莫辩。她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哪有这回事——我根本就没有在想你什么的,你只是在自作多情。再说,这里好女孩那么多……”温妮特越说越觉得自己像是在找藉口,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是吗?耳根都红透了。”   “不可能!”   温妮特小姐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绝不会像漫画里的小女生般明显。   “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上个厕所。”阿笠博士离开座位。   等他进了厕所,小哀换了一副死鱼眼,眼巴巴瞅着温妮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哀问,“你说工藤他变大变小,是怎么做到的?他在我不知情的状态下偷偷找人研发解药……不对,他手上根本就没有样品——”   小哀来到温妮特的身旁,牙齿轻轻咬了下温妮特的耳朵:“我亲爱的前女友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297 你猜   “什么前女友啊?”温妮特咬着嘴唇。   “你啊,竟然偷偷和工藤那个家伙鬼混,否则他怎么可能告诉你这种事呢?”小哀底气十足地反问。   温妮特低估了小哀挠人程度,她竟坐到她的怀里。倘若阿笠博士这时候出来,情况就更大条了。但是,一凑近看到小哀挂着一丝戏谑的脸,就像被种魔力支配似的,她的幽怨就消弭了。已经隐约能看到过去小女孩的轮廓,温妮特有些无所适从。   小哀看到她这副撇着脑袋的模样,觉得温妮特一点没变,甚至被小女孩玩弄在掌心。   她柔声说:“不捉弄你了,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遇上和研究沾边的事,小哀态度摆正。她到旁边的椭圆环长桌上拿来小本和原子笔,拨弄了三两次弹簧装置,坐到温妮特对面,像看深夜电视般拢者腿,将笔记架在膝盖上,呈现放松的态度。   温妮特的担忧无疾而终,她刚刚还在担忧小哀是否生气。   她将面前的白干儿朝前推了推,像个现场推销员似的朝小哀介绍前因后果。尽管她不能百分百肯定柯南出现那种奇妙变化源自这瓶酒,但柯南产生特别的变化就是在喝了那瓶酒之后。她替小哀把瓶盖打开,稍冲的酒精气味扑鼻而来,吹到脸上就火辣辣的。   小哀吃力地将酒瓶抱起来,蹙着眉头。坦白说,如果不是温妮特在跟她说这件事,她一定觉得对方是在戏弄她。一瓶酒要怎么起到药物的反效果?她嗅嗅瓶口,是股呛鼻的烈气味。光闻是没有用的,她需要用仪器解析这瓶酒里面包含的物质,在那之前——   小哀逐渐平举酒瓶。   温妮特迅速压住翘起的瓶底,她的速度快到吓人,小哀打算尝尝的计划迅速告吹。   “别拦我。”   温妮特摇摇头,像个古板的老头盯着她:“喝酒对小哀你来说,太早了一点。”   又把她当小学生吗?小哀如鲸鱼喘息般大口叹息,她很不高兴地瞅着温妮特,因为她管得简直比她姐姐还要多。缓缓放下酒瓶,她冲到温妮特面前,像揉面团般挤压那没两斤肉的脸颊,削尖的鼻尖像两根枪头抵在一起,抵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但那是会被审核和谐的内容,这里就不再赘述。总之,温妮特脸涨得像块红里透白的柚子,两只手抓着白色袍子的衣角。   她磕磕巴巴开口:“小哀,突然做什么啦?”   “当一个人想要证明什么的时候,行动难道不是最有效的吗?”小哀对温妮特咬耳朵。她要以行动让温妮特明白,她是个十足的大人。但这样起了反效果,温妮特的脑袋晃得更厉害,坚决不同意她喝酒的行动。   “我记得日本合法饮酒年龄是20岁,就算小哀你没有变小,也不到二十岁吧?”   温妮特讲这条,不是因为她遵纪守法。看到柯南饮酒后那副醉鬼的模样觉得不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柯南那副难受得要死要活的状态也给予她警戒。她不能让小哀冒这种风险,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的小哀,论体魄大概还不如工藤新一。虽然小哀现在没有感冒,但她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明明就有工藤新一这个现成的实验材料在,小哀何必要拿自己尝试呢,反正工藤本人为了变回去也会心甘情愿配合当小白鼠,不是吗?   “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遵纪守法了。而且,你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也不满二十岁吧?”   “这不一样,那是为了执行任务。而且,工藤在喝了它之后,身体出现了不小的问题,这不是可以随便尝试的。”   面对小哀的反问,温妮特义正辞严。   小哀听温妮特这么说,陷入思考的状态。她用指背撑着下巴,猜想当时的情况。如果这酒真的有效,工藤当时一定经历了大量细胞再生的过程,这个过程极度消耗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很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他的身体出现撕裂感,并且几近虚脱。   “再详细说说。”   温妮特以为小哀放弃喝酒,笑着继续说:“当时他得了流感,处在本来就不太舒服的状态。在喝酒后情况迅速恶化,大约是在三十分钟后,他才从柯南变回工藤新一。此外,这种变化结束后,他的发烧症状消退了不少,但仍然保持柯南时的感冒情况,可能是变成高中生对疾病的抵抗也变强了。”   小哀在笔记本上记录这些,更具体的装填,她还是得问问本人的说法。像主观感受之类的,温妮特的表达还是有局限性。   她问及柯南的状况:“所以,那家伙现在什么情况?还是像跳蚤似的活蹦乱跳吗?”   温妮特也不清楚他现在的状态,至少昨天回去后就一直在睡觉。她告诉小哀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刚讲完没过两秒,阿笠博士家的电话就响了。小哀作为博士家的一份子,代为接了电话,电话对面是步美。简短交谈两句后,小哀将电话挂断,抬眼扫了眼温妮特,说:   “他刚醒过来没多久。”小哀说,“他的那些朋友说明天要找他一起到图书馆去。”   温妮特微笑,小小揭露了一下小哀:“朋友中也一定包含了小哀你吧?”   小哀撂下狠话。“别这样,我总觉得你是在嘲笑我!我真想改良APTX4869给你喂下去,然后揪着你的脖子到‘孽生地’去,每天在学校里欺负你。”   温妮特装出一副后怕的表情,只是表演。假如她真变成小孩子,也不会畏惧小哀,她的那些小伙伴们也都很单纯,不会上演揪辫子、踢肚子之类的暴力活动。要知道,一些狡猾的小鬼不止会踢打同学,还知道怎么样让这些瘀痕隐蔽。   “总之,不要直接喝。它的度数可不低,喝了会变成醉醺醺的酒鬼的。”   “你是在跟小孩子讲半夜鬼吃人的传说么?”   小哀无奈摆摆手,虽然被恋人关心的感觉不错,但她总觉得温妮特有点“监护人”的派头,这肯定是她变小带来的潜移默化的效果。   伴随一声冲水,阿笠博士走出卫生间。看到堆了一桌子的白酒,微微张大嘴巴,捂着肚皮的手也僵住了。   又是一件他理解不能的事。   未等他说话,温妮特就礼貌进行了告别寒暄。突然的上门拜访本来就不太礼貌,她也做不到在阿笠博士面前和小哀你侬我侬。   小哀也没有阻止温妮特,主动送她出门。   “你们谈的怎么样啊?”阿笠博士好奇地问。   “旧情复燃。”   小哀简单的答复令他哑口无言。整个人变成了豆豆眼。   “嘛,不过现在是小孩子的样子,就算有酒,就算性子再急,也烧不起来啊。”   小哀自顾自地吐槽一句,然后叫博士帮她把这些酒搬到她正在营建中的实验室里。   有了温妮特醉酒的事迹在前,小哀对酒确实没什么想法,按她说的,变成小孩子后可能分解酒精的能力一并变差,若是胡言乱语、不省人事就麻烦了。   阿笠博士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哀,你拿过去这么多中国酒是要做什么啊?”   “温妮特说,江户川喝了这个才变回原来的样子。”小哀解释说。   “这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酒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不过新一他怎么想到喝酒呢?他现在可是个小学生呐。”   “可能是个潜在的高中生酒鬼。”   小哀随口说道。她捡起用来装白酒的袋子,发现重量不对,小手在里面摸索一阵,找到了一件黑色的磁片和一个小盒子,磁片上面没有备注,但她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而盒子里,是一枚APTX4869。   有了它们,她预备的研究内容才算是真正步入正轨。   不过小哀又担忧,这样记录在册的实验品药物缺少,是否会给温妮特带来麻烦。   小哀钻进实验室忙碌一晚,将白酒的成分罗列出来。下一部分是比例,研究这点是个漫长的过程。至于最关键的效果还是个未知数,她暂时没有实验动物来验证这一点。她有些睡不着,又倒了杯咖啡,翻阅电脑的时候瞧见的温妮特俏皮的邮件,不禁笑了笑。   深夜,她走出屋子,抬眼看了看温妮特居住的房子。灯是灭的,但她心中燃着和温妮特还有姐姐时常见面的期望。明月皎洁,空气冷飕飕的,小哀待了几分钟头脑就清醒了,然后回去睡觉。   结果第二天又起得太早,仿佛整个人陷入一股兴奋态,对解药的研究。不过昨天她和步美他们约好,今天就权当是休息,正好也能从工藤那里询问状况。   但愿她珍贵的小白鼠不会遗留什么后遗症。   马路上到处是秋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寒冷天空下静静沉睡着。   小哀提早到帝丹小学,在鞋柜前撞见一脸衰相的柯南。   “一大早上你就开始叹息啊。”   “早上好,灰原。你今天竟来这么早啊。”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有贴心的女朋友照顾,你每次不都是踩着时间线来的吗?”   “别拿我打趣了,灰原。对了!”   柯南立即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那种奇妙变化。   他醒来后,便积极思考前因后果。唯一说的意外变化的只有服部拿来的那瓶酒……一定是那瓶酒让他变成大人的!他当时只喝了一杯就变了回去,只要将一整瓶都喝掉,他绝对就能永远做回工藤新一了!柯南天人感应,觉得就是这样没错。   “哼哼,我已经找到变成大人的方法了。”   “你是说让你短短变回工藤新一不足十分钟的‘白干儿’酒?”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柯南大脑惊天霹雳,他想起了当时在场的温妮特。   “托你的福,就连我也在她的面前暴露了。”   按侦探思维的话,猜到灰原也和他是一样状况的确不难。柯南包含歉意地望着小哀,笑哈哈以乐观的口吻说:   “这也没什么,反正我们马上就可以变回去了!”   小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冷不防地举起一个黑洞洞的道具,柯南顿时方寸大乱,她讽刺笑着:“你不该说这种话啊。变回去?变回去被组织发现,结果还不是一个‘死’字。你准备怎么做呢?”   怔了片刻,柯南哆嗦着说着:“哈哈,灰原你别开玩笑好不好……就算我便回工藤,还是可以隐藏起来……”   “你想的太简单了。”小哀平静地说,一只手将室内鞋拿出来,喃喃道,“这个道具倒是做的挺逼真的,有没有被吓到?”   “呃,吓了一跳。”   柯南坦白地承认。尽管灰原这段时期都没展露出任何獠牙,但还是不能忘记她是从那个恐怖的组织内出来的。   小哀本来就不相信那瓶酒真的能让工藤永久变回去,所以也就没继续往下演。按照温妮特的描述,大概率是偶发性作用,即使不是,从时间的角度来看,酒的作用期很短,成功变回大人一次的工藤很有可能已经对它产生抗性。   “如果身体的问题喝酒就能解决,这个世界就不需要科学家的存在了。”   “但是真的有效,肯定是我喝得不够,所以才……”   “随便你好了,但希望越多伴随而来的失望也就越大,一旦你真的变回工藤新一,那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而我的枪口,也会变成真的。或者你想先下手为强?我早就说过,你不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现是在保护你身边的人,你也不想那个女孩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扫兴呐,”柯南一副我服气了的表情,“至少得掌握暂时变回去的方法,这次就是个好机会。放心吧,我答应你,在解决那个组织的事情前,安分地隐藏身份。”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都是因为你的不小心,害我也被温妮特知道了真实身份……哈啊!”   小哀望了望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最后蹲下来将室内鞋放下。   “我记得……你说过她是你姐姐的朋友。”   看到小哀的样子,柯南也意识到这大概是个假消息。他双手提着书包带,开始思考。   “不止……”   “那她是?”   “你猜。”   柯南:……   …… 298 旧情复燃绝赞中   脾气古怪的哈欠女!   柯南在心里嘀咕两句,但敢怒不敢言。   值日生抵达、班内同学陆续而来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思考灰原和温妮特的关系。   一个被黑暗组织牢牢控制住的科学家,如何和普通人生出友谊?   温妮特·莫里亚蒂很可能是与黑衣组织有关的人,但她的视力情况基本可以排除杀手之类的身份,至少应该和琴酒是不同所属的人。   可能是后勤人员?   柯南觉得自己猜中了,很可能是大企业杜兰特公司和黑衣组织有贸易来往,身为它继承人的温妮特因此和组织有联络。   唯一的漏洞是,杜兰特公司表面上并不经营药物之类的,和灰原见面的概率不大。   于是,他的思维又跑到运输业上面。   “柯南……”   上课中的步美幽声念叨他的名字,沉浸在虚空推理中的柯南,目光持续压在和困意作斗争的同桌小哀身上,这一幕令步美觉得很失落。   比起她,柯南更喜欢小哀吗?   虽然在温妮特看来,柯南是个臭屁的高中小鬼,但以高中生之姿迈入小学生群中的他缺乏自觉,时常表现出小学生不具备的成熟、可靠一面,外加上“聪明”、“足球踢得好”,在女生中有不小的人气。   在日本没有早恋的概念,尽管不少学生会拿这点来看玩笑,但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下课铃一响——   小哀调过脸来,冷不防抓住柯南的手臂,以冷冰冰的态度对他说:   “喂,稍微收敛点,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和温妮特的关系,但你别这么盯着我。你看看周围……”   柯南悄然环视,他的身周尽是些写着“八卦”两字的视线,步美还以可怜的表情盯着他和灰原。   “呃。”   这群小鬼怎么那么早熟啊?   “跟我来一下,”小哀低声说,“正好了解一下那天的情况。”   “看在我这么好奇的份上,你也告诉我呗。”柯南一边对小哀说,一边跟着她离开座位,来到外面的操场上。   路上他们没有交谈,身为侦探的柯南已经察觉到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尾巴——帝丹小学少年侦探队。   在奇怪的方面,倒是有点侦探的样子了,简直和小五郎叔叔差不多嘛!接受的委托不是调查出轨,就是监视交往对象之类的。   哈哈!   柯南皮笑肉不笑,就算被误会,他也不想和灰原有疑似关系啊!这帮小鬼想象力真的有够丰富。   小哀挑选了个视线开阔的地方,少年侦探队只好躲在教学楼的阴影背后,冒着小脑袋观望。她已经能预料到,和江户川聊完后,被三人组追着问各种情报。   说实话,直到遇见温妮特前,她都从未想过恋爱的事,而温妮特,仅凭那副表现,就可以轻易判断她根本没有任何经验。   反正被误会也不算是坏事,至少省去被人纠缠的可能,她心想。   “那我就直白问了。你在喝酒前是什么状态?仔细想想,将前后的变化尽可能细致地描述一遍。”   柯南连连点头,这可是关乎他能不能做回自我的大事:   “当时我感冒了,那个来自大阪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带来一瓶叫‘白干儿’的酒,骗我说是治疗感冒的良药,给我倒了一杯。喝了之后,感冒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迅速恶化。整个过程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烤架似的,身体像是要融化一样,这样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心脏剧烈跳动得像是要炸开——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回了工藤新一。”   小哀静静听着工藤的讲述,她记得温妮特当时说亲眼看到江户川的变化,顿时牙齿一用力,眉头蹙起,神色极为怪异地看向柯南。   “有什么问题吗?”柯南看到小哀突然变了脸,有些害怕。   “她跟我说亲眼见证了你的变化。确认一下,你当时是穿着衣服的,还是赤条的?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撑爆?”   小哀的脑袋里浮现出动画里的夸张场景。   “呃……”   柯南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灰原,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温妮特给脱了吧?   “所以,她看到了你的……”   “没有!”   “是吗……”   小哀没有仔细追究,不可抗力的情况倒也无所谓,反正和到美术馆参观是一个性质,后者形体还优美些。   她对艺术没什么探讨的兴致,不过也确实该提点一下柯南。   “你不是想问我和温妮特是什么关系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柯南竖起耳朵,也许这又是灰原隐藏起来的事关黑衣组织的辛秘。要对付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庞大犯罪集团,他必须透过各种各样的细枝末节,层层剥开它的面纱。   “她是我的前女友。”   “哈?”   柯南秒变豆豆眼。   他是不是听错了,应该是好朋友吧!唉,看来感冒的后遗症还是挺严重的,明明睡了将近一天一夜,却还是留下了些症状。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没关系,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前女友。没错,我们就是你脑袋里想的那种关系。”   柯南大为震撼,CPU占用过多,脑袋短时间进入宕机状态。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总算理解了一切,怪不得灰原就连温妮特的取向都一清二楚,原来她自己也是同类!仿佛一切都迎刃而解,包括她们迅速打好关系,肯定是从那个时候,温妮特就觉得灰原和宫野志保很相像了!小兰在初次见到变小的他的时候,应该也是觉得和新一小时候很像,所以才对他那么亲切。   “也就是说,她知道了你是……”   “嗯。”   “那你是……”   “旧情复燃绝赞中哦。”   “欸!”   柯南再度傻眼。   话说明明他的身份就不能告诉小兰他们,你怎么就直接说出去了?   “你不怕把她也卷入危险当中吗?”柯南反问。   “你这家伙,想想到底是谁惹出来的祸啊!”小哀佯装激动拽了下柯南的衣领。   好像……   就是他惹出来的。   柯南沉默不语,这时候就连道歉都显得苍白了。   “与其感到自责,不如想想自己怎么才能藏好身份。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现在大概是‘命运共同体’,假如被组织发现,你懂的吧?”   “知道。”   随着小哀的摊牌,柯南也在心中提升了一个警戒等级。他继续阐述发生身体变化的感受,并表示放学后,他会把酒瓶给小哀看。   “不用了。温妮特在知道之后买了一堆同款,都送到我这里来了。目前看来,可能不止是酒的效果,很可能和你患的感冒有关。仅仅十分钟的变身时间,说明这种效果非常短,可能是身体某部分消除酒带来影响的时间。很遗憾,大侦探,我估计,即使你再喝一整瓶也很难产生同样的效果。”   “为什么啊?”眼见一个变回去的希望前景不明,柯南不由叹息。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正好我也可以写新的实验记录。”   “当我是小白鼠啊?”   小哀点点头,没有避讳这个结论。   柯南有点难堪——   “好歹委婉点啊!”   然后他望着小哀这么说道。   “好了,我先走了,得适当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否则就得心理辅导了。”   小哀走向教学楼,脱离三人组的监视范围。   实际上,她在沿着教学楼的边接近他们。然后,她突然跳到三人组的面前,摆出一副无奈又不感兴趣的表情,在扩音器留下上课铃的时候,开口问道: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啊……被发现了。”   光彦吓得后退一步,步美则是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该开口,呢喃似的说道:   “小哀你,难道……”   小哀已经能猜到她即将说什么,江户川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家伙,她连忙用“不是”斩钉截铁地否认。然后她一边往教室走一边云淡风轻地说:   “他是琢磨怎么和我道歉,因为他不小心弄坏了我送给温妮特的礼物。我叫他出来,就是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他,顺带不要用那种惹人误会的眼神看我。”   步美没有怀疑小哀临时编纂的谎言,表情迅速由阴转晴,还想要邀请小哀到她家里做客。小哀表示在阿笠博士家更好,少年侦探团全员都可以齐聚。   直到回到座位,小哀才长舒一口气,在完全没有学习必要的小学课程的狂轰滥炸下,顺利度过一天。   返家的路程中,三人组商量要到图书馆读书来应对读书笔记的作业。柯南神游天外,小哀放下书包后,也前往毛利侦探事务所集合——那里距离目的地最近,顺理成章成为集合地点。   结果她是最早到的。   小哀碰巧在楼下遇见回家的小兰,顺理成章接受了她的邀请。一上楼就看到柯南像潜入敌后的间谍似的,越过座椅上熟睡的小五郎,踏在小板凳上,准备拿下放在红木漆柜最上层的粗壮酒瓶。   “柯南!”   小兰见到柯南偷酒喝,迅速采取行动,将他还没焐热呼的酒瓶重新束之高阁。   来的真不是时候。   看来她高估了小孩子们的行动力和专注力,只有她重整书包就迅速赶过来了,若不是想看柯南喝酒后的变化,她也不会这么积极,颇有点弄巧成拙的意味。   “你这么小竟敢喝酒,小心以后变成像爸爸一样的酒鬼哦!”   柯南瞧了眼喝得不省人事的小五郎,干巴巴笑了两声。他自然注意到跟在小兰身后的灰原,跟她使了个眼色。   小哀回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小哀来找你了哦,想不到,你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嘛!”   “小岛同学说在江户川同学家集合,我只是来早了些。”   小哀话里话外充满了跟柯南无关的意味。被她冷淡的眼神一瞪,小兰一脸讪讪地说要准备果汁。   柯南杵在原地,惊讶于灰原的杀伤力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他的目光还念念不舍在白酒瓶上——   “算了,反正晚上还有机会。”   趁着小兰进厨房的时候,小哀将书包打开,里面赫然放着和柜子包装完全一致的白干儿,柯南见了大吃一惊,马上迅速反应过来,拿了杯子。   小哀给他倒了一杯。   “你不会酒量很差吧?等一下,我们还得到图书馆去,可别闹出笑话。”   “——额,一杯应当不至于。”   毕竟以前根本没喝过酒,柯南不是很肯定。   他咽了口唾沫,将整杯白酒灌进肚子。   “现在有什么感觉吗,工藤?”   “喉咙辣乎乎的。”   “我问的不是这种连老鼠都能回答的问题。”小哀收起酒瓶,“有其他的感受吗?”   “——有点晕……为什么没有效果啊!”柯南哀嚎。   不管是味道还是包装都和柜子里的酒一模一样,效果应该也是一样的。难道那瓶酒有什么特别之处?柯南的逃避心理让他觉得一定是喝得还不够多。   柯南苦笑着说道:   “可能是量不够,你也说过可能会产生耐受性。我想一定是得喝比上次更多的量,今天等回家后,我再尝试一下。”   “也许和你的流感病毒有关。”   小哀含糊地提醒了下。   然而柯南仍在自我陶醉,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保持他最初的设想。   “柯南!”   “看来他们来了。”   小哀走下楼梯,看到活泼的帝丹三巨头迎上来,在后面的柯南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由于前些天的病情,他成为了重点关照对象。   “小哀你怎么还背着书包啊?”步美问。   “我准备在看书的时候顺便就把笔记做了。”   她又不可能真的津津乐道地看儿童读物。如果是世界知名童话还能接受,所以打算直接挑以前看过的某本书为范本直接开写,晚上她还得继续实验,还得委托阿笠博士帮她弄点小白鼠。   有了资料,复刻APTX4869也不是难事,而在研究解药前,她需要足够数量的实验品来改良这款药物,再从成功的实验体身上开发解药。   ……   米花町图书馆。   面对笑容满面看着绘本的帝丹三人组,柯南在书架前左右手各一本儿童读物纠结:   真是的,这里放的每一本书都无聊死了!   他扫了眼灰原,发现她也看那些书津津有味,心灰意冷叹息一声。就在他打算随便拿一本的时候,发现旁边的木柜子里放着纸箱。   他拿起一本书,感到很是奇怪:   外国原装书怎么放在儿童书报区啊?   …… 299 对戏   不止位置很奇怪,仔细一看,发现书是反向放在外壳里的,不过塑封还在,他也就没有拆开查看。   在手里还没焐热呼,书就被一张大手取走。   “你在干什么?”   柯南回头一看。是慈眉善目的津川馆长。   “这些可不是你们小孩子看的书哦!”   “对不起。”   柯南道个歉将书放回原处,回到座位上,小声冲小哀说:   “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啊?”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哀摇摇手里的书。封皮上标着夜莺与玫瑰,尽管是以绘本的形式,却是王尔德的著名童话。柯南用半是呆愣的神情望着小哀,这些他在小学的时候都看过很多遍了。   虽然现在也是小学生就是了。   估计灰原待在那个组织里,没有机会看这些儿童绘本之类的书吧。他觉得对方也挺不幸,随便抽了本近两年新出的绘本童话。未等他翻开书页,就听见了警灯的声音。   元太光彦和步美已经趴在窗口前,步美也不忘记招呼柯南和小哀。   “柯南、小哀,你们快来看,是巡逻车耶!”   “你还真是倒霉啊,到哪里都有事件发生。”小哀没兴趣地嘟囔一句。   “啰嗦。”   柯南阖上书本,跳到步美站的椅子上,向下观望。   “搞不好发生了什么案子哦!”步美好奇地说。   看到目暮从警车下来,柯南就知道这是件恶性案件。搜查一课负责杀人、强盗等案件的侦破,作为警部老熟人的他,第一时间跳下凳子,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这在少年侦探队其他成员眼里就是偷跑,几人一并跟上去。小哀见状,叹息着阖上书本。   她看见他们挤进电梯,旋即听见一阵警报声。   奇怪了。小哀站在电梯外面想。   电梯内贴着“供七人使用”的标志,但电梯内只有四个大人,就算把体重最重的小岛算作大人,江户川、步美、圆谷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够两个大人的体重。是出故障了吗?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情。电梯内,小岛将所有人数了一遍,可见她想的确实没错。   “没办法,走楼梯算了!”   柯南领头直奔楼梯,小哀也跟着下楼,直至一楼大厅。   这时候,图书馆馆长已经在接受目暮的问询。   “这位先生,您就是馆长是吧?”   “是,鄙姓津川,您好。”   “今天,我们到这里来,”目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男人的照片,“主要是为了贵图书馆的职员玉田和男的事。”   “啊,他昨天没有请假就没来上班了。”   “呐,警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柯南打岔道。   工藤这家伙,一碰到案件就跟注射了兴奋剂似的,甚至用小孩子嗲嗲的声音作掩护。   小哀带着一副看小丑的心情,看柯南上前表演,毕竟这和他平时说话的风格完全不同,别说她了,就连少年侦探队的诸位都听得出来。然后作静上观,馆长表示不知,目暮则透露叫玉田的男人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行踪不明。   “什么?”馆长冒出冷汗。   目暮也没理会柯南,继续说:“我们听说前天晚上他和你在图书馆里面加夜班是吧?”   “是,我那天比玉田先生还要早回家,那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柯南侧眼瞥见正在仓库里捯饬的警员,伸出食指又问:“呐,他们为什么要到图书馆的仓库里去调查呢?他说不定是在回去的路上被什么人攻击啦。”   目暮有点不爽,但想到小五郎这一层关系,外加上柯南总能发现一些奇特的地方,便收敛了烦意。   “这是为了慎重起见。玉田先生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他每次回家前都会从这里打电话回家先跟太太说上一声。但是,前天晚上他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在加班的时候,被什么人从这里带了出去,或者他仍旧在图书馆里——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就表示他非常有可能已经被什么人给杀了。” ( 仟 xun )9①肆九0Э㈦玖⑧   他刚讲完,协助调查的高木就迎上来报告:“警部,所有的地方都查过了,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这么说果然是被带出去了。”目暮摸着下巴喃喃。   认为再继续耽搁下去也没有意义,他准备更改调查方向,高声喊道:“好吧,我们先收队了。”最后向馆长表达了下歉意。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小哀做好读书笔记,见黄昏愈来愈暗,提出返程的议案。她的议案在柯南一句“你们先回去”的发言后彻底告吹,本来准备回家的小朋友们迅速改变想法,势要和柯南共进退。   她看得出他们是想来一场夜间探险,也就不再干预。   “好吧,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她懒得猜测柯南的目的,像图书馆这样的公益设施也不会有专门的守卫,只要不被锁在里面就没问题。在几人有点扫兴的目光中,小哀背着书包离开图书馆,柯南虽然对白干儿有些留念,不过也没有叫住她。这么长时间的交流下,他也清楚小哀不合群的个性。   小哀返回阿笠博士家,在二町目的街道上看到正在回程的明美。她手上拎着装满蔬菜的袋子,微微抬着脸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对未来生活期盼的氛围。小哀站在路口,不免露出笑容,改变了面貌的姐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如今也没有化名“诸星大”的男人搅局。她虽然没有和他正式会过面,却从姐姐那里看过照片,单纯以外表而论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有吸引女性注目的资本,但照片上几乎没有笑脸,气质阴沉,气质看起来仿佛傲慢自大、高人一等,如果这些都是事实还有回旋余地,然而这个人接近姐姐居心不良,一切都是场骗局,是卑劣的伪装,他就是个陷她姐姐于险境的恶魔。   她不清楚姐姐是否还对这个男人留有眷恋,这让她烦躁蹙眉,那个男人的脸在她脑海中也变得极其可畏可憎。   等明美进到院子,小哀才越过路口走向博士家。她还没进门,就听到欢快的交谈声,温妮特赫然坐在博士待客的沙发上;与上次来访时不同,她又显得生气勃勃、直率洒脱,谈论是美食的话题。这种收放自如的个性转变,不知是否该归类到伪装中。她恐怕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吧!小哀默默来到温妮特的身边,把书包放下,温妮特用别扭的目光偷瞄她,这次更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演技了。   “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小哀说,“你能猜到我有苦衷。我当然不会因为什么对你感到厌倦之类的理由,瞧你这俊俏的脸蛋,谁又能拒绝你呢?”   这还是在对戏中吧!   温妮特觉得小哀是她唯一能真心以待的人,这个过程令她不太好受,但小哀仿佛乐在其中,入戏渐深。但这也都是她咎由自取,没有商量的前提下就在阿笠博士面前演戏,于是只得配合。   “别这样说。你知道我有多埋怨你,但更令我伤心的是对你一无所知。像神秘组织和被囚禁,你都只字未提。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而不是要我永远离开你,我无论如何都会……”   “要是你只是为我祈祷,那便没什么,”小哀抓住温妮特手腕,“可你不会。你是个倔强、又盲目于爱的人;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如何能远离这旋涡的风险?你必定会粉身碎骨!但现在既然你知晓了,我也要直视自己的内心才行。”   温妮特的手腕开始颤抖,目光像是车窗上摇晃的冰棱在太阳下闪动,等目光碰撞片刻,她便红着脸低下头来,而小哀仍旧注视着她。   整个对话颇有戏剧的质感,阿笠博士心中既有回避的心思又有感动,到后面又有些奇怪的想法。看样子,在她们之间,小哀是出动出击的一方,而温妮特像是书里最喜欢写到的惹人怜爱的少女。   这颇有反差,虽然小哀平时确实个性尖锐了些。   阿笠博士不敢轻举妄动。   “我在学校遇见工藤了。”小哀拿捏得适度,再演就尴尬了,她便把话题转移到目前重心的解药上面,这也是在场的人都关注的事情,她缓缓开口,“他没什么建设性的消息。我给他倒了杯酒,工藤喝下去并没有任何变化。看样子可能是对它产生了抗性,抑或是只有才感冒的状态下才会生效。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工藤患的是哪一种感冒,如果受到特别的细菌或者病毒感染,大概率还得对当季流行感冒进行一个对照实验——问题是只有工藤一个实验体。”   阿笠博士心里默默为柯南默哀。   温妮特“嗯”地想了一会儿——   “有可能制作出变回大人的药剂吗?”   “值得一试,但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把握。”   温妮特微微探出身子,面色犹豫看着小哀。   “如果研究成功,你会选择变回原样吗?我觉得,那个组织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和柯南,或许就这样一直下去,重新成长为大人比较好,你觉得呢?”   小哀干脆地答道:   “百分之百会碰上,只是迟早的问题。”   “但可以隐瞒更多时间,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不再追究。”   “我活着始终是种隐患,他们绝不会轻易放手。你竟然会这么天真,要是我以现在的状态遭到追杀,身边的人、所有疑似知情者都会被杀。APTX4869变小的力量假如被发现,他们就会深信不疑这种药物即将成功,所有可能泄密的途径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就在小哀讲这些话的时候,潜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开始发作,但她撑住了,并且深以为然做个了断才是最好的办法,例如假死后隐姓埋名永远远离他们。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什么的痛苦,尽管温妮特的死只是一场虚幻,却也再也不想体验一次。   虽然三分钟前温妮特还在和小哀对戏,但她能听得出来,小哀在讲这些时是全心全意的。小哀所想温妮特可以明白,谁也不想经历提心吊胆、一刻不注意就可能坠入深渊的日子。   看来是现在的生活磨平了她冒险的勇气,无法承受失败的风险。   “我明白了。”   温妮特重新露出温暖的笑容,用足以表达态度的确信声音回答。   小哀感觉脸颊发热。这毕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解药研究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花费了数年时间最后只做出一款只能用作毒药的药物。不过温妮特的态度给了她信心。就算被发现了,至少要做些抗争。   说不定组织也没有她想象的强大。   她相信温妮特才是组织里最强的一个。   “话说回来……小哀,你那些朋友没有一起来吗?”   温妮特稍微转移了下话题,防止阿笠博士继续僵着。她听阿笠博士说,这些孩子经常会到他这里来玩,心想他们可能会庆祝柯南康复,来的时候特地准备了些点心,打算分享给这些小朋友。   不过看小哀回来得有点晚,她认为他们应该都回家去了。   “他们还待在图书馆,因为江户川心血来潮,他们几个就准备跟着他玩一场夜晚大冒险了。” 九五零一把龄九零九   “啊……图书馆?是米花图书馆?”   温妮特确认得问了一遍。   “对,怎么了吗?”   温妮特手上虽然没有组织的事务,但耳目还是在运作的。上次米花市政厅爆炸案中死掉的高城胜暗地里和黑帮有勾结,他输出西多摩市的一部分资金就来自违禁品交易,小部分用作供一些被他抓住把柄的上流人士使用,另外的大部分则交给黑帮进行处理。前不久,克莱德在码头查到了进货渠道,她正打算和伏特加打声招呼,上门勒索一笔,给自己加点经费——   温妮特下一秒俯身在小哀耳侧,弄得小哀有点面红。   “米花图书馆是藏匿境外输入违禁品的窝点之一,它的馆长是中间人,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小哀没有质疑温妮特的情报,猜这是组织打探来的消息。她结合白天的事例一想,瞬间意识到那个叫作玉田的职员很可能就是因为违禁品交易而被灭口……   等等,被灭口?   这么说的话!   …… 300 图书馆探险   冬日渐进,夜幕降临需要的时间愈短,傍晚六点多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也过了米花图书馆的下班时间。   一脸无奈表情的柯南抱着腿藏在米花图书馆三楼男厕内的杂物柜中,他蜷缩着,柜子里的空间很拥挤,除了他以外,还有热衷于侦探探险的元太、步美、光彦三人,尽管他不止一次劝说他们回家,结果却都是无功而返,只好被迫照看他们几个。   差不多可以行动了。   闭馆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柯南推开杂物柜的门,眨眨眼,跟着三巨头缓缓行动,团长元太打头阵,从男厕探出头左右查看走廊,确认了下,周围只有其他建筑照进来的些许光源,没有人在活动,才放松似的长舒一口气,大大方方来到走廊上。   “好!现在所有人都走了!”元太讲道。   紧随其后的光彦、步美跟着左顾右盼一阵,也放松下来。走在最后面的柯南斜眼看着他们几个,一副完全没有干劲的衰样。   步美握着双拳,不安地置于胸前,尔后又涌现出一阵处于惊险中的兴奋,她转头看向柯南。   “现在该怎么办呢,柯南?”她问。   “当然是找尸体咯。”   柯南理所当然地说,他背过身,打算在图书馆仔细搜寻一番。   目暮警官透露的信息中,被害人玉田很大概率是在图书馆内遇害,过去两天都没有查找的遗体的情况下,尸体多半是被凶手藏匿起来了,以此为出发点,图书馆就是个相当可疑的地方,而且,他隐隐觉得图书馆里有气味。   “但是刚才警方的那些人不是没找到吗?”光彦疑惑地问。   “我觉得这间图书馆,好像有味道哦。”柯南答道。   元太听了用力吸鼻子,脑袋来回摆动,确认是否真的有臭味,而光彦的表情似乎在讲“怎么可能有嘛”。   不等他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一道叮铃的声响由身侧的电梯口传来,正上方的数字标识开始亮起橙黄色的灯光,表明它正在运作当中。   “电梯在动,有人上来了!快躲起来!”柯南叫道。   几人迅速溜回男厕里,不过没有重新钻进杂物柜,男厕在走廊的尽头,它的旁边只有窗户和电梯口。   柯南不担心对方会进男厕,如果是为了上厕所,一楼大厅是更好的选择;他探出头,查看情况,从电梯内走出来的人,正是下午“教育”了他的津川馆长。   津川拿着公文包,推开玻璃门,来到三楼的儿童报刊区。   柯南快速跟上,隔着玻璃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津川蹲着,检查放书的柜子,柜子里的东西正是他那时候见到的可疑外国原装进口书。   津川拿出其中一本书,笑着大声喃喃自语道:   “玉田那个大傻瓜,他如果不看这个里面,就不会被杀了。”   躲在玻璃门后的柯南等人,将津川的话听了个清楚,顿时脸色一变。   “那些警察也真是,”津川将放书的箱子搬到柜子台面上,“这么容易就收队回去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玉田他就睡在图书馆里面嘛。”   “哈哈哈哈哈!”   津川越说越兴奋,最后干脆放声大笑起来,他如同一个帕金森患者般抖动着抬起的左臂,笑得浑身发颤。   柯南听得心惊,却也得到了重磅消息:玉田的遗体被藏在图书馆内,而杀他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在狂笑的津川馆长。   尸体会被藏在哪里呢?   他一边思索,一边观察津川。   津川从纸箱里取出一本原装书,撕碎塑封,把书从书壳抽出,塞进他的公文包里。   柯南清楚记得他好奇拿起这些书的时候,它们是反着塞进保护壳里的,也就是纸张的一面对着塞口。   “我这样看不到啦!”   站在最后面的元太不满意地发声。   他稍微向门凑凑,偏胖的体型便挤得步美压在玻璃门上,轻便的玻璃门向内移动,发出呲呀的声响。   被这道声音惊到的津川馆长,笑容一滞,旋即露出可怖的表情。   他刚才可是把自己犯的罪行说了一遍,要是被人听了去,他可就完了!   “什么人,是谁在图书馆里面!”   津川大喊着,势要将这个窃听者找出来。   他推开玻璃门,来回张望,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是错觉吗?但是门确实动了一下,如果真的被听了去该怎么办?津川心理激烈斗争,三步一回头,疑神疑鬼地走向楼梯口。   不过他还是没有下楼。要是偷窥者藏在三楼的某个角落,他离开就给了对方机会,一定要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一遍才行!   津川想着,他放缓脚步,尽量压低行进的声音,在每个路口和入口都以最迅速的方式露面,确保视野遍布每个角落。   他走进男厕。   环境仍旧是安静的,津川双手压在腰腹,慢慢将手压在厕所单间的门把手上,然后快速拉动并大喊一声“在这里”,希望对方就此漏出破绽。   此时,柯南等人就躲在这样一个单间当中。作为一开始藏匿的地点,这间男厕能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然而津川馆长出乎他们预料的走了进来。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柯南选择赌一赌运气,和元太他们几个一同的挤在厕所的边缘,门栓的那一侧。幸运的是,他们几个的体型很小,而津川没有进到里面检查,但开门的瞬间,他们几个还是浑身冷汗,心快提到嗓子眼上,紧紧贴合大腿的掌心已经浸湿了裤缘,双眼瞪得像颗水煮蛋。   暂时绝对不能出去!   柯南几个人用眼神达成共识。   过去大约五分钟,他们才在柯南的带领下离开单间,慢慢踱步到厕所门前,已经饥肠辘辘的元太捂着肚子,刚想讲话就被柯南按住嘴巴。柯南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瞧着玻璃门的方位,津川正从里面出来,仍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柯南听见电梯运行的声响,心想津川终于要回去了。   “好!他回去了。”   柯南握着小拳头,三两步跑到津川待过的图书室。   在放弃寻找他们之后,津川又返回那里。柯南认为那些来路不明的原装外国书里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决定先从这里查起。   柯南跳上柜子台面,从纸箱内取出一个书壳,拿起来一看里面是空的,书不见了。   “我想,里面的东西一定是被他用公文包给带走了。”光彦说道。   “不可能的,这里还有很多空盒子,他不可能全部带走,剩下的那部分,一定是被馆长藏在这个房间的什么地方了。”   将纸盒里的空盒哗啦啦倒出来,柯南肯定地说。   “看来我们现在必须在找尸体前把那本书先找到了。”   “这么说现在就轮到我们少年侦探团出场了哦!”步美兴奋的喊道。   柯南见其他人也是同样一扫阴霾,秉着一副兴奋的模样,脸颊微微冒汗,硬着头皮说——   “对啊!”   身为可靠的高中生侦探,现在是可不是打击小孩子士气的时候!柯南摆出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叉着腰,大拇指往后一竖。   “先从这个书架开始找起吧!我们分成两队,分别调查书架子两边的书。”   “好!”   三人一并欢呼起来。   柯南刚准备开始检查——   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起来。   他大惊失色,迅速回望。   “笨蛋!你点灯做什么!?”   情急之下柯南语气偏重。踩在凳子上开灯的步美听到柯南的斥责,可怜地答道:   “可是,这里好暗啊……”   柯南跑到她面前。   “要是被馆长看到的话要怎么办?”   “不要担心啦,他一定已经回去了。”元太附和说。   柯南不能放任这么大的不安定因素。他立即跳到凳子上将灯关闭,然后转方向到窗口,观察楼下,看到中庭并没有疑似人影的存在,他稍微松口气。   看样子,馆长好像真的回去了。   ……   “有什么问题吗?”   温妮特看到小哀沉思的表情,下意识追问。   “啊,我和他们在图书馆的时候,有警察过来找人……”   要是按温妮特所说的,图书馆藏有违禁品,那么值班的玉田八成是因为发现了它们,而遭到他人灭口,若凶手是馆长的话——   “江户川他们可能有危险。”   “危险?”   阿笠博士喃喃一声。   “嗯,我以为他们只是想学警察调查图书馆……现在看来,说不定尸体真的在图书馆……”   “那么……”   温妮特刚想说话,立刻听见小哀的惊叫。   “啊!”   小哀突然想到电梯超载的事情,如果电梯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意味着当时电梯上还有其他人——   那具尸体!   “江户川他们很危险!”   如果工藤自己一个人,情况未必需要担心,但他身边还有三个小孩子,很容易出现问题。   小哀清楚温妮特对小孩抱有善意,当时她们初见的时候,温妮特便将她当小孩子看,尽管她用行动否决了这一点。   直接报警,对方不一定会相信。   于是小哀决定求助于温妮特。   “假如他们发现了什么,又暴露在那位馆长的眼下,很可能会被以同样的方式灭口。温妮特,我们得去救他们。”   温妮特没有多说,以表情的变化代替回答。   比起叫车过来,用双腿跑的比较快。   “阿笠博士,那我借走小哀一会儿。”   温妮特听见的是“我们”。   小哀瞄了温妮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结伴走出房门,刚感觉到流动的风没多久,小哀就察觉到一股失重感——她被温妮特给横抱起来。接着她就以羞愤又有些尖酸刻薄的口吻,讲起温妮特这种“粗暴”行径来了。   “这是为了加快速度啊,”温妮特微笑答复道,“万一他们真在图书馆遭遇了不好的事,出了危险都可惜!所以我决定用跑的,快点赶到那个图书馆去。”   小哀哑口无言,她平时谨扣慎言,但到温妮特面前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像这样被她抱住,流连在街上,有股想要闭上双眼的冲动。   而且半点都不舒服。   难以置信的是,温妮特无需摆动双臂,就跑得飞快,像受惊的兔子。   恐怕还不到一首歌的时间,米花图书馆便出现在视野范畴,视野再一变化,她们已经到种着观赏植物的庭院前。   “我就说很快吧。”   “唉!姑且算是这样吧,真是场糟糕的体验。”   小哀从温妮特的怀中降落,拢了拢着被风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所幸她没有穿裙子,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   小哀望着灯光的位置,正是三楼的儿童书刊区,下午他们呆的地方。目前看来,他们应该还是没有遇见危险的,要是真有危险,开灯就等于暴露自己。   “看来他们玩的正欢。温室花朵,对暴风雷电都充满好奇,看来不经历几次危险,他们就记不住自己的愚蠢和涉险之处,工藤那个家伙也是……”   “的确,他也是个不懂风险为何物的家伙,居然专门追踪琴酒送上门去。不过他倒是也有个长处,极其幸运,被灌下药只是身体变小,身边发生各式各样的命案,也始终活得好好的。”   小哀望着图书馆,拍了拍温妮特的大腿,示意应当前进。   然后看到温妮特有几分小女孩的态度,露着像是要恶作剧的表情。小哀隐隐猜到她的意思——   “你是想……”   “正好有机会,那就稍微吓吓他们呗。”   温妮特笑着这么说,然后蹲下对着小哀,立起右掌。 qq輑:914 9 0 37 98   还真是让人伤脑筋的想法。   不过,倒也有趣。   “那么就陪你当一次鬼,省得他们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小哀与温妮特击掌,达成共识。   她们决定不直接出现在几位小侦探的面前,不过这个前提是在确认他们的安全之后。   一踏入图书馆的大厅,温妮特就听见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声音自然圆润,基本能肯定是小孩子的声音。   她拉着小哀躲藏到前台柜底下,由桌沿下探头,不到半分钟便瞧见少年侦探队的身影,几个人聚集在一楼的公用电话前。   …… 301 奇怪朴类?   开灯插曲结束后,柯南几个快速投入到检查书架的工作当中,把书取下再简单翻越进行检查,这样进行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信息。柯南无聊地翻着面前的儿童书刊,而与他同组的光彦已经将单侧的全部书籍取了下来。   把最后一沓书搬到台面上,光彦问柯南:“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书啊?”   “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这么说应该不是在这个书架上才是,我们已经将全部的书都取下来了。” 免费裙950180 909   柯南被光彦的话吸引注意,瞥了眼书架,发现上面的书仍旧密密麻麻,不过是书页的一侧对着他和光彦,他不由抱怨道:“可是元太那边,都没有把书搬下来啊!”   柯南跳下桌台,来到书架另一侧,喊了一声元太。而元太这个时候已经累到坐在地面上休息,他先一步发难,质问柯南:“柯南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快点把你们那边的书都给移开啊!”   柯南看向书架,发现元太这边也呈现出同样的情况,书页的一侧朝向他们——   “奇怪了,我明明已经将书给移开了。”   柯南抽出其中一本,立即发现了它的特别之处——   “这本书怎么都没有封背呢?”   “真的呢。”   元太闻言立刻从书架上抱下一排,全部都和柯南取出的那本一模一样。   “对了,其实那些原装外国书书并不是被反放在书壳里面,而是书皮外面根本就没有封背!”   “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就是说,馆长在书和书之间又放了这些没有封背的书,书架上总共放了三排书,这样一来,不管谁把表面的书拿走以后,从自己这一边看到的永远都是书页的部分,会认为是对面的书,而不会想到中间还有一排书。这里又是儿童书报区,看书的人又都是小孩子,自然更不会注意到了。而这些书之所以看起来有点参差不齐,是因为有些书推得太用力了。”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步美追问。   “会在国外制造这么奇怪的东西,再输入国内的话,我想里面可能是手枪或者是——”   柯南用力将手中的书翻开,如他所料这本书是特制的外壳,中间有一处用胶粘起来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不透明的方形包装袋。   “是违禁药物……”   元太等人纷纷效仿柯南,将“书”打开,里面都塞着同样的袋子。   “也就是说,那个津川馆长其实在进行违禁品的走私。”光彦说道。   “没错,他把违禁品放在这里保存,每次带出去一部分进行交易。”   柯南微微皱眉,一本书里就是这么大一包,填满整个书架的基本可以说是巨量,有上百公斤之多,如果这是一场持续性的运作,津川馆长输出的量恐怕有数吨。   这样的数量,不是私人能够吞下的。   “我想,玉田先生恐怕就是因为碰巧发现了这些,所以津川馆长才会杀他灭口的吧。”   他的话把元太等人吓了一跳。   碰上这么大的事情,继续寻找尸体不是个好方法。既然已经找到了违禁品,警方应该会相信他们的话,重新调查图书馆,柯南提议打电话通知警察,被“杀人”吓到的三巨头也跟着点头,重新来到一楼大厅,为了方便够到公通电话,元太还搬了个凳子过来。   柯南拿到话筒拨号,但得到的回应一直是嘟嘟嘟。   “奇怪了,怎么会不通呢?”   柯南撂下话筒。   “故障了吗?”光彦问。   “嗯,这样看来我们就只有出去直接找警察了……”   他刚讲完,便听到元太激动的动员声——   “这样的话,我们就把尸体给找出来!”   “对,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们的功劳就更大了!”光彦高兴地答道。   “赞成!”步美兴奋举起手。   这些话被躲在前台下面的温妮特和小哀听个正着,两个人对视一眼,仿佛在说“这些小朋友真是学不乖啊”。 奺五零一八零九零九   等他们几个拐进楼道,小哀用手指戳了戳温妮特:“你想怎么做?”   虽然一切看似很正常又风平浪静,但温妮特还是注意到不对的地方,她原以为至少要撬锁或者在窗户上开个洞才能潜入,可她们来的时候正门却没有上锁,门前也没有任何警卫值守,就算小偷不会将图书馆作为目标,这里的治安也没有好到夜不闭户的程度。   “有点不对,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没有上锁吧?”   “嗯,”小哀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看他们几个的样子,明显玩得正高兴呢。”   温妮特面色严肃。   “也许只是现在还没有出现问题。藏毒于此,还在没有雇佣警卫的情况下不上锁,我想这位馆长应该不至于神经大条到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   “说不定真正的‘鬼’还潜伏在这个图书馆里。”   小哀蹙起眉,在看到温妮特的表情后,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于是她打起精神,提升警惕。   虽然温妮特说她习惯于夜晚的行动,但小哀觉得她的视力一定影响了她不少地方,像这个漆黑的图书馆,她肯定没办法在缺少光源的地方行动自如。   她点点头,然后拉着温妮特的手站起身来。   温妮特感受到这股牵引力,莫名有股安心的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虽然黑暗中她的视线确实模糊,但她曾经长期背板建筑物的布局,对常见的结构进行过分析,只要不是像迷宫般复杂的地带,她不至于会像只无头苍蝇,空气的流动让她知道该走哪条路,最重要的是,只要有风吹草动,她就能辨别具体位置。   所以,除非提前知晓她的弱点,不然是没办法利用这点来打击她,而在极度黑暗的环境中,黑暗反倒成为她的优势,因为敌人会因为视野受限而产生错误判断。   温妮特跟着小哀,被引到柯南等人刚通过的岔路口,尽管她看不清具体的景物,却可以透过小孩子的移动速度来推断彼此间的距离,这条走廊不算长,楼梯在拐角的地方,他们应该刚刚通过。   小哀的速度,恰到好处不会被发现。   不过——   温妮特捂住小哀的口鼻,贴到墙边上。   在追踪的过程中小哀并没有放松警惕,不时回头看一眼,温妮特粗糙中透着柔软的掌心她再熟悉不过,所以被遮住口鼻时并没有太过慌张,她跟着贴近墙面,看到温妮特做出嘘声的手势,有些不解,又在温妮特的手指指引下,看向前方。   一个鬼祟的身影从另一条通路中悄然拐出来。   小哀瞪大眼睛,凝神注视前方黑暗中的佝偻人影。她意识到那个人的目标和她们一样是少年侦探队,结合她对那位津川馆长的印象,轻松就能辨别出他是谁。   “糟糕,”小哀声如蚊蚋,“那家伙应该就是津川馆长。”   “看来他是想等柯南他们上更高层再准备动手。一个上了岁数、不常锻炼的中年人,想要同时抓住他们五个,不是件容易事,如果放跑了其中一个,他的消息就走漏了。”   “嗯。”   小哀点头,刚才柯南他们到公共电话那儿,必然是有所发现,想要通知警察来收网。   “就怕万一,还是直接把他给制服吧。”她放轻声说道,这对温妮特来说是件简单的事。   “好,”温妮特说,“我不会让他伤害到小朋友们的,不过他看起来比我们两个吓人的多,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坏心眼了?”   小哀的表情有点纳闷,之前突然上门演戏也是。虽然个性活泼些是件好事,但新奇感却被怪异感牢牢压住,大概是习惯了温妮特在自己面前乖乖女的模样吧。   当一缕月光照进侧面的玻璃窗,先行一步的温妮特如同一道水面中的虚影迸入夹缝,在温柔的光影下一闪而过,却仿佛没有发生任何声音似的,小哀只注意到她的步调奇怪又轻盈,大概是避免发出声音的行进法。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待在这处黑暗里啊……   小哀感觉身上似有寒意,快步两下来到岔口,探出脑袋。   视野尽头,对待她很热情的吉田步美正蹲在地上,像是在系鞋带。   突然间,一道黑影笼罩了她,本来就佝偻的背影现在看起来就像被风折断的树枝垂着,双手叉开式的平举,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这危险的一幕令她瞪大眼睛,接踵而来的是如幽灵般站在他身后缝隙里的温妮特,伸出的手掌已经架在黑影的颈边,似乎随时都会下手。   小哀眨眨眼,心理上有些不太能接受。   如果不是她清晰地认识到温妮特就在附近,恐怕也会觉得她像一粒空气中的尘埃,完全感觉不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步美,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啊?”柯南突然回头过来喊道。   这道声音,同时惊动了两个人。   小哀一眨眼,黑影和温妮特都不见了。   “你好坏!人家就喜欢这种鞋子嘛……”   步美幽怨道。   看着两个人平安无事离开,她轻轻叹息一声:   “结果真的变得像是在玩游戏一样了……”   有温妮特在,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了。   小哀还清晰记得在美国的事情,尽管是温妮特后来讲给她听的版本,还是听起来跟电影里塑造的浮夸角色差不多,甚至本人要比这些浮夸角色更加夸张,单枪匹马面对一群持枪的凶徒,即使是精英士兵都没这个本事,就连伏特加也随口谈道:别想着和爱碧丝作对,那是个能单独屠杀一个特种小队的怪物。   她继续停留原地,过了好一会儿,黑影才度过下一个转口,迅速跟上,然后探出头,看到津川站在电梯门附近。   尔后,他又迈向楼梯,从窗内照射进来的月光,照亮了津川馆长的侧脸。   ……   柯南心想既然图书馆已经被警察翻动一遍,尸体肯定不会藏在显眼的地方。若是津川馆长在玉田先生发现这些违禁品的瞬间下手,情急之下,应该会选择附近的地方进行藏匿,而对尸体的熟悉,也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尸体多半藏在三楼的某个地方。   的确有一丝腐败的味道。   身为侦探必须要有足够广泛的知识,为此柯南也了解过一定的法医知识,尸体在死后二十四小时便会迅速腐败,呈现出尸臭。   玉田失踪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已经过去整整两天时间。   图书馆内通常不会有肉类和果类储存,所以霉菌的气味,基本不可能来自其他。   柯南带着几人回到三楼,开始逐一排查起图书室,结果是一无所获。他们几个几乎将所有书架都检查了一番,每个人都累得摊在地上,坐在书堆里,满脸写着筋疲力竭。 小説qun㈨㈤○①㈧○㈨09   “依我看,应该不会有人直接将尸体藏在书架上的。”柯南作结论道。   “但是,比较不显眼的地方,白天的时候,警察不是都派人仔细找过了吗?”   光彦干瞪眼。   元太跟着嘟囔了声:“那么现在不就没地方可找了嘛……”   这时候,步美从成堆的书籍后面钻出来,指着墙面的方向。   “你们看,这里还有个奇怪的书架。那个书架上面有个奇怪的把手。”   接着到了圆谷光彦的科普时间:“那个是移动书架的把手啦。”   “移动书架?”   “对!”   光彦三两下爬到书架上,动手演示给步美看,将把手旋转一周后,书架开始向外移动。   柯南见状,顿时有了猜想:要是将尸体藏在移动书架内,就算谁动了书架也不会被立刻发现了。   “好厉害!”   好奇心浓厚的步美学着光彦的样子跳上书架,旋转把手玩耍;元太跳到更里面的书架,吃力地握着把手,发出沉闷的咬牙声。   这道声音也吸引了柯南的注意。   “怎么了,元太?”   “这个把手太重了,转不开!”   难道说!?   柯南跑到书架下面协助用力,见书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又叫来步美和光彦,四人齐心协力大喊三二一同时用劲,总算将书架挪开。   柯南来到书架后面一看——   “奇怪,根本没有东西嘛。”   他又走进书架与墙壁的夹缝中,仔细观察一番,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看来尸体并没有藏在这里!他双手插兜,走了出来,终于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刚才不会动是因为……”他翻了个白眼,“元太,是因为你太重的关系啦!”   本人立刻羞红了脸:“对不起嘛!”   柯南这么一起哄,步美也开始追问元太的体重:“元太,你多重啊?”   “现在40公斤。”   “都快是我的两倍了。”光彦吐槽道。   “我现在才15公斤耶,你该减肥了,元太!”步美跟着说。   重新陷入思考的柯南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对啊,他现在可是个小学生,上次量体重的时候才18公斤,比灰原那家伙还轻半斤!   “我知道了!我知道尸体在哪里了!”   柯南边说边跑了出去,直奔上楼的楼梯。元太他们立即跟上,叫着柯南的名字,不过柯南并没有停下,以至于几个人上了楼却没有发现柯南的踪迹,急得他们连呼柯南的名字,最后看到柯南从更上一层的楼梯走下来。   “柯南,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啊?急死人了!”步美不安地说。   “我刚才到上面的机械室去了。”他说。   “你是说尸体藏在那个房间里吗?”元太问。   “不是,我只是到那里去把这个电梯的门切换成手动模式而已。”   柯南边说边扣住电梯门的缝隙,双手用力将它拉开,把黑洞洞的电梯空间展露在几人面前。接着,他走向旁边的上升按钮,按下。   “尸体在这里吗?”   “对!”柯南说,“这个证据呢,就是我们几个在白天坐电梯的时候,电梯因为超重而发出的铃声。”   “可是,那时候是因为我们总共有8个人,电梯的警铃才会响的啊?”光彦不解地问。   “笨蛋,我们几个可是小孩子哦!四个人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一百公斤,只是相当于1.5个大人而已,再加上电梯里剩下的四个大人的体重和他们身上带的东西,电梯响铃的标准也还差一个人的体重啊!更何况四个大人里面还有两个是体型纤瘦的女性。”   “那么……”   “对,因为这个电梯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在里面了,在大家看不到的,电梯的死角,天花板的上面。”   如柯南所说的,慢慢向上浮动的电梯天花板上,出现了玉田的尸体。   元太、光彦、步美三人吓得抱团取暖。   他看着尸体,做出推断。   “照这样子来看,我想他也许是被勒死之后,被凶手从上面丢到电梯的天花板上。”柯南背过身,继续向他们解释,“这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个津川馆长做的。快点,我们现在就去报警吧!”   柯南这么提议,却看到元太等人一副见鬼的样子。   嘴巴无意识张开,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似的。   “怎么了?”   “津……”   “川……”   “馆……”   元太、光彦、步美同时伸出手指指向柯南的背后,并各自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津川馆长?”   柯南回过头——   呃!   正在上浮的电梯内,赫然就是白天所见到津川馆长。被他恐怖的眼神一瞪,柯南像是被勒住脖子似的陷入沉默,和元太他们一样张着嘴仰望着津川,浑身僵硬。   “怎么了?小朋友们,现在都这么晚了!”津川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边走边朝前方递出手,“来,跟叔叔一起回家去吧。”   他每前进一步,少年侦探团就后退一步,最后贴到墙壁上。   “来!”津川继续逼近。   柯南逐渐找回因恐惧丧失的身体控制权。   “听着,现在你们几个人,都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看着几位小朋友正在私语,津川探了探头,问:“你们几个还在讨论什么啊?我们一起快回去吧。”   把计划告诉几人后,柯南一转疲态,露出时任高中生侦探时嚣张自在的表情。   “哼!你可不要小看我们几个小孩子哦,馆长先生!”   “什么?”   针对他们探查到的所有内容,还有津川馆长犯下的犯罪事实,他引开津川的注意力,边走边说:“我们已经掌握证据了,关于书架的手法,还有你藏在书内的违禁品。另外,玉田先生看到你贩毒,被你杀人灭口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   “什么?”津川馆长彻底慌了,这份慌张最终演变为愤怒,“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柯南不输气势,同样大吼道:“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侦、侦探?”   津川馆长在惊讶之余,听到电梯启动的声音,他一回头看,发现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已经乘上电梯,缆绳正在下降。   柯南大喊一声,然后迅速开始奔跑。   “你休想得逞!”   津川终于按捺不住,他如今知道柯南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说刚才那段话。得知他们已经知道一切,伪装的和颜悦色一面不再,他抽出藏在身后的金属手杖,正要用力挥舞——   一本词典飞向他的手腕。   词典精准地砸在他的拐杖上,使得角度一再向上偏高,而奔跑中的柯南也展现了他的垒球技术:一个滑铲通过电梯的夹缝,成功上垒。   “滑垒成功!”   “好耶!”   光彦和步美接连欢呼。   津川大惊失色。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他望向字典飞过来的楼梯口,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只好快速来到电梯门前,啐了一口“可恶的小鬼头”。   “你们是逃不掉的,等着吧!”   津川喃喃道,他立即冲向楼梯,准备在下面的楼层守株待兔。   他一股脑地冲到三楼,看到电梯停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把扒开电梯门,喊道:“抓到你了!”   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津川傻眼。   默默在角落在观察这一幕的温妮特,不由在心里吐槽,这位当鬼可比她称职的多。   统率少年侦探团的柯南自然不可能傻傻地让电梯搬运自己,四楼以上的电梯速度较快,他们按了三楼的按钮,便走了出去,也就是还待在四楼。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津川馆长的喊叫声,柯南迅速通过这声音确认了他的位置,带着他们转战到刚刚津川在的三楼,将其视为津川暂时的盲点。   在柯南的招呼下,少年侦探团回到最初的图书室,在里面设置了些路障,并更改了书架的位置,使其呈现出多米诺骨牌的态势。   在他计划中,打算先撞到一面书架落空来消除津川的警惕,然后跑到指定地点,利用这种多米诺骨牌的设置,让指定地点的书架落倒,砸在津川身上。   ……   在后面跟着津川的小哀,在他开始奔走后迅速撤回二楼,在听到他令人不寒而栗的吼声后,也的感觉浑身上下有一股寒意,那道虚伪的惺惺作态的嗓音,叫她很不舒服。   她尽量避开津川,刚一转身,就撞进温妮特的怀中。   “他可真是让人不舒服,要不直接解决掉算了?”   “我已经确认了他们的位置,就在三楼的图书室里面。刚才津川重新回到四楼,距离找到他们还得画上一段时间,我们走吧,去接他们。”   在温妮特看来,少年侦探团自己钻进了一处死角,迟早会被津川发现。尽管有柯南在他们当中,但毕竟有三个小孩子,很容易出现意外,所以她准备直接动手。   她带着小哀到三楼图书室前的路口。   潜伏片刻,就看到津川进去,因为门口放置了许多凳桌作为路障,目标很鲜明。   温妮特让小哀等候,她不紧不慢跟在津川身后,也听到了他诡异的笑声,搭配那张老态又有点与猿猴怪物相近的脸,的确有股恐怖的氛围,她还未出手,就听到书架倒地的声音——   几个小鬼头将书架给撞倒,却落了个空,和津川大眼瞪小眼,一副尴尬神态坐在倾斜的书架上,还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笑。   就连温妮特都觉得他们几个挺可爱的。   “呵呵呵!小孩子的想法毕竟还是太单纯了。”津川握紧拐杖,“安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孤独的,叔叔一定会让你们四个一块到地下作伴的。”   温妮特在他即将挥舞手中的武器前,从阴影中出现,一个手刀将他给放倒。   柯南几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温妮特,满脸不知所措。   被放倒的津川被温妮特扔到一边,她刚好好教育这些孩子一番,就听闻背后有接连响动逐渐朝她而来。   她转过头,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出于警惕,她平时是会闪开的,不过她不太想在柯南面前暴露她的能力,毕竟刚摊牌不久,省得调动起他多余的警惕心和侦探思维,也就站在原地。   “那个……”   “快……”   “闪……”   少年侦探团你一言我一语,却是已经来不及。   温妮特身后的书架已经倒向她。   ——原来真正的陷阱在这里,柯南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温妮特呈躲避态,但如果发挥她的本来的能力,便有些太过于骇人。于是她将手向后贴到书架上,减缓书架落下来的冲击,并抽身向前了些,防止被砸到头部。   碰!   温妮特小姐被书架压住。   这时候,不放心小哀也跟了过来,一来就看到陷入豆豆眼的柯南几人,又看到被压倒在书架下面的温妮特,满头问号。   “怎么回事?”   “灰原同学?”   元太、光彦、步美一惊。   柯南则是想辩解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样子。   “你怎么被砸在书架下面了,有没有事?疼么?”   温妮特隐蔽地摇了摇手。   小哀有些焦急地试图搬起木架,却力量不足,看到这一幕的柯南几人也赶来帮忙,一同用力,不过书架毕竟木制的,仅凭几个小孩子的力量可办不到。   小哀便提议说:“你们几个赶紧去找警察帮忙。”   有点亏心的少年侦探团立即应声,直冲冲跑出图书室,直奔附近的电话亭。小哀见他们都离开后,又向温妮特确认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压在这下面的?”   温妮特无奈地叹息一声,平静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书架倒下来的时候,我有卸力,顶多只是血液不循环的程度。本来我是将津川打晕了,却中了他们几个的陷阱,看来,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有办法对付津川,八成是工藤的主意吧。”   小哀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追问道:“温妮特,你竟然没躲开?”   “我是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但当时书架已经朝我降下。要是我来一个高难度的翻滚动作,工藤那家伙肯定会生疑,只好顺势而为了。再说,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正好又可以在医院歇个半天,还能坐两天轮椅,让明美姐推着我过来,你应该很想见她吧。”   小哀没想到温妮特这时候会提到她的姐姐,不过确实如温妮特所说,她对姐姐很是思念,在抵达日本后,她发现自己愈发依赖对方了,就如同对温妮特的依赖一样。   可是就这么告诉她的姐姐,没问题吗?   被知道现在这副变成小孩子的模样,还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想。   真是狡猾……   小哀估计温妮特早就有这个打算,才上演这么一出。不过,直接跟她说不就行了,又不一定得负伤,真是搞不懂她的想法。   温妮特也是苦叫不迭,她一开始就没有把津川视为对手,在把津川击倒后警惕更加松懈,最终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灸益丝就领三汽酒靶   “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对我提出要求,是不是不太对啊?”   小哀变幻站位的角度,在温妮特头顶前蹲下来,单手撑着下巴。   从温妮特的角度看,这表情中兴许还有些戏谑。   “呃……”   其实她是能出来的,不过那样很容易因为摩擦碰撞而受伤。而现在虽然被压住,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只是一面小书架,即使是旁边到地的津川被压住,顶多也就是腰痛的程度。   “你自己也说,只是怕工藤怀疑。”小哀责备道,一边不断的摸着温妮特的头,“就因为这个,弄伤自己,太愚蠢了。”   她又补充一句:   “要是下次你再对自己的健康这么不在意,那我就把鞋子塞进你的嘴巴!”   温妮特:这是什么奇怪朴类吗?   …… 302 可以睡一张床   咳咳!   温妮特小姐一瞬间还以为小哀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她表情怪异地瞥了小哀一眼:   “不太卫生。”   “你啊,”小哀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哀找个凳子坐下。   看温妮特还有闲心说笑话,她也就放下了心。 jiǔ颐纟jiǔ靈sān岐jiǔ覇   大概十分钟后,警方赶到。在柯南等人的说明下,他们迅速上到三楼,扶起书架解救了温妮特,并第一时间确认了违禁品和尸体的存在,顺带给津川拷上手铐。   温妮特小姐也被警方问话,表示自己是担心几位小朋友才到图书馆来,后来听见津川馆长骇人的吼叫声,在他即将伤害柯南他们前,将他打晕。   目暮在她面前站了两分钟,瞥了眼少年侦探团。   “嘿嘿……”柯南等人捂着后脑勺讪笑。   接着,他们异口同声向温妮特讲了声对不起,遵循人设的温妮特小姐自然是大度原谅,仅限于表面。当然,她清楚明白谁才是罪魁祸首,不会乱发火牵连他人。   被温妮特看着,柯南感觉心里毛毛的。   “看你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根本就用不上轮椅嘛。”小哀悄声说,“至于那件事,我还是再考虑下吧。”   她们正在和少年侦探团几人并行,还听到他们和津川斗智斗勇的桥段,以及各种心理活动。在路口告别的时候,步美突然对柯南说:   “我们下次再来哦,柯南。”   “嗯?”   “我是说少年侦探团。”步美伸起一根手指,也没忘记小哀,“小哀下次也一起来参加吧!”   “哦,好。”小哀怔了片刻,点头答道,“不过像今天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要交给大人才行哦。”   “不要紧,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的。而且,只要我们五个人集合在一起,不管什么困难的案子都会圆满解决的!”光彦拍拍胸膛。   “对,下次我们也要加油哦!”元太举起一只拳头。   三个人齐齐欢呼。   完全没有听进去啊!小哀无奈地想。   “那么……”小哀说道,“你们也赶紧回家吧,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你们的父母也会很着急的。”   三巨头嗯了一声,然后挨个和小哀、柯南、温妮特说再见,他们也招手回应,并缓步向前。   “对不起啊,”路灯下,柯南驻足回望,看向温妮特,“我们本来是准备用这个装置对付津川馆长的……”   她看得出来。   不过,对变成小孩子的柯南,温妮特没有维持太好的脾性:   “这不怪你,保护那些孩子是你该做的。但是,你不该让他们跟着你冒险……即使你还是工藤新一本人,也未必能保证他们每个人的安全。在你不知晓的情况下,那个叫吉田步美的女孩已经陷入了一次危险。”   柯南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想单独行动,只是碍于身份,他根本没有立场阻止他们几个。不过这不代表不能规避,下次的时候,他应该更隐蔽,搬出更有力的藉口。   例如这次的事件,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有事先回家,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独自探查。   柯南想到阻止津川挥棒击打他的投掷物,那多半是温妮特扔的,他诚恳地说道:   “我会注意的,刚才也谢谢你的帮助。对了,既然你和灰原……呃,我是说你们走得那么近,应该也知道组织的一些事情吧,可以告诉我吗?”   “并没有。”小哀插话道,“我和她早在美国的时候就认识,早几年我还能自如行动的时候,偶尔和她见上一面,大部分通过姐姐来和她联络。后来……我想你大概已经能猜到了,为了防止和她有过深的牵连,我主动中断了这段关系,在她看来和神隐差不多。”   柯南张了张嘴巴,然后什么也没说。   换做是他,这样的事未必能轻描淡写地讲述。   上次灰原说到她姐姐的事,就已经带给他不小的负担。   他扫了眼小哀的眼睛,觉得现在她的双眸是亮着的。   他的心情也好上许多,或许只要小兰还有身边的人都平安无事,他也可以放任黑衣组织不管。   但是,他能忘记,不代表对方能忘记。   工藤新一的死亡,注定使得他不能过回自己的人生,除非把他的名字从组织内抹取。   这个办法,就是将他们绳之以法。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你们相认也是件好事吧。”   柯南看得出两个人感情深厚。他自认情商不低,不过也的确是灰原说的那样,缺少表达真心的勇气,而变成柯南的如今,便更缺乏了。   “我也想和小兰见面,所以就拜托你了,灰原。”   “不,你拜托我也没用。目前来看,即使成功了,很可能也只是让你像之前一样短暂变回工藤新一的阉割版本。”   他提点工藤新一,顿足。街灯底下,蚊虫和蛾子围着灯泡巡回,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柯南沉默了片刻,但马上又恢复精神。   “那太好了,”柯南说,“这样我就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偶尔出现,暂时维持我的存在,直到你做出真正的解药。”   小哀瞧了他一眼,旋即叹息一声。   “别想得那么简单……”她扫兴地说。   真要是研制出暂时的解药,多次服用很可能产生抗药性,等到真正的解药制作出来,可能就永远变不回大人了。她没有立即将这些话透露,因为解药还只是一个没有开启的预备方案,不过有工藤新一这个成功案例在前,她研发出这种临时解药也是早晚的事情——最多不超过两年。   “再见,”她挥了挥手,“我和她回去了。”   “嗯,我回去再试试那种酒,”柯南说,“这次多喝一点,希望有效果吧。”   柯南舞臂快速奔跑,消失在夜幕中。   温妮特用一根手指戳着脸颊,呈现思考的样子,她的脸朝向小哀,观察着小哀的神态。   “小哀,”温妮特边走边说,“你是真的准备帮助他,对吗?”   “有什么区别,”小哀摊手说,“反正这也是为了我自己,顺便帮一下他也没什么,何况他替我发现了这种特殊的反应,身为研究者付出报酬是应该的。要知道,一无所有还能做的工作,除了流浪汉就是试药者。”   可你是把他当成朋友了。   温妮特没有往下说,这没有意义,她不是要斥责小哀,相反,她喜欢她的这种变化。   “你笑什么?”   小哀疑惑地看着温妮特,那个符合牧师的微笑,让她不是很自在。   “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   “这倒是挺稀奇的,我好像好久没听到你说类似的话了。”   小哀跟着笑了起来。   温妮特的高兴就像是正函数,与她的喜悦相关。   这倒不是说温妮特没有自己的情感,只是大多数时候,她都在黑暗中宣泄,那些危险的事情她从来闭口不谈或是一言以蔽。   小哀继续问:“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秘密。”   “这是在玩神秘女孩的心理拼图吗?”小哀边走边思考,猜测说,“难道是认为我会答应与姐姐相认,所以开心?”   “对了一部分。”   “奇怪,我还以为你会嫉妒呐。”小哀用明显打趣的口吻说,“你不止吃男人的醋,连我姐姐的醋都吃,真是个怪家伙。”   其实,温妮特更多是想争取和小哀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她不辩解。温妮特说:“那些姑娘们都清楚,学会吃醋,才能收获更多关注。”   “哪些姑娘?”   “嗯,譬如某些俱乐部?”   “你竟然去找上班的女人,我觉得可以给你们那个什么协会寄一封检举信了。”   “是互助友爱会。”   “关键又不是这个。”   或许是好久没这么放开了,她们两个人几乎聊了一路。温妮特小姐把能想到的话题全部拿出来溜了一遍,听小哀的吐槽也是怪有趣的。   阿笠博士在院子里等她们,在实验他的新玩意,一个可以伸长的吊带,估计是给工藤新一准备的。   他看到温妮特和小哀回来,问:“他们几个没事吧?”   “都平安回家了,”温妮特说,“算是有惊无险,违禁品和尸体还真都被他们几个给找到了,甚至得到了警察的‘嘉奖’。”   当然,所谓的嘉奖,不止是感谢,还有相当程度的训斥。不过,他们看起来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样危险的事,那位姓目暮的警官,表情相当麻木,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顽皮弹。   “那么,我先回去了。下次见,博士……小哀。”   温妮特不好意思久呆,以防多产生什么奇怪的念头。   小哀被阿笠博士问起两人的关系,糊弄着说挺好的,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博士也那么八卦。她替博士测试了下这个可以超长伸展的吊带,把一个人捆起来都是绰绰有余。   小哀见此情形,说:“这倒算不上是个垃圾,它的回弹力可以轻松带动小孩子的身体,也许能在悬崖上或者高空救工藤一命?”   “有你这么说,他肯定会喜欢的!”   自己发明的东西终于不再被冠以“垃圾”的名号,阿笠博士差点喜极而泣。 小说輑㈨五0⒈㈧09零9   ……   温妮特回到住所,她刚刚关好门,就被什么人给搂。明美不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她平时也爱开些玩笑,但对底线的遵守很严格;可这温润的吐息,分明是个女人,自己的房子总不可能被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给入侵吧。   可是,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温妮特简直被这个稍显得热情的拥抱弄糊涂了。   她转过头,映在眼中的人虽然是明美,却又不太像是明美。   “晚上好,温妮特,”她看到的明美欢快地说,“今天晚上天气真好,是不是?坐下吧,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热情这点倒是学会了七八分。   剩下的两三分,错在了肢体动作上。   明美习惯和妹妹的恋人保持些许距离,就像她对待小哀时也不会太过亲昵,她很精明,也习惯于装傻。   “是挺好的,我过得也不错,”温妮特说,“可是,当我今天看见你出门购菜时闷闷不乐,还以为你身体有些不舒服,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明美”的嘴唇会心地扭动了一下,她已经料到温妮特会识破她的伪装;她知道,温妮特雇个女佣人不可能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不过她的好奇心剧烈,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萌发。   “啊,不,我身体很好,虽然下午的时候有点头痛,”她说,“你居然看到我了。可你不是白天的时候就一直待在外面?在这附近有什么可忙的?”   她故作惊讶,但其实她觉得不管温妮特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因为她是组织的人。   “好吧,亲爱啊!听着,我本来是不想揭穿你的,可是你这次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对这位临时的居客是一无所知,我可不知道我的大明星演技什么时候这么拙劣了,为了看你的演出,我专门买了碟片!”温妮特转换成英语对她说,“我希望你现在告诉我,原本的林小姐到哪去了?”   贝尔摩德优哉游哉地拆下面罩,流泻出金色的秀发。   她的确没做什么调查,要是温妮特真对这位佣人有什么心思,反倒如她的愿,这样她就能把雪莉那个小丫头撇到脑后了。   不过,就算温妮特没有忘记雪莉,也没关系,现在的雪莉如同丧家之犬,是背叛者,她的Dark Angel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和雪莉划清界限。   至少,表面上是。   她先一步进来看,就是防止她的天使把雪莉窝藏在这里,事实上,正如她预料的一样——温妮特还没有这么愚蠢。   “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她只是出去散步了,”贝尔摩德满脸幽怨地说,“可是你看到我却先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这可真令我悲恸!瞧瞧你冰冷的模样,不说是热恋中的情人,就连孩子对长辈的欢迎,我都没感觉到半分。”   “我不确定是你。”温妮特装作束手无策地说,然后在贝尔摩德的脸颊上落了个浅浅的吻。   尽管贝尔摩德的之前的所作所为令她愤怒,但她不能表露出半分,因为没有和雪莉接触过她,不可能会知道事情里面有贝尔摩德的插手。   “就这?这可不能让我满意,”贝尔摩德说,“看来,我只好今天住在这里了。”   看着装嫩、像小女孩般任性的贝尔摩德,温妮特眉毛挤成一条线了。   “这里没有多余的床。”   贝尔摩德笑意更甚:“没关系,我可以和你睡一张。”   …… 303 辈分压制   温妮特尴尬地用肩膀撑着贝尔摩德香气四溢的脑袋,她感到浑身僵硬。   她不能对这个销魂蚀骨的女人表达抗拒,对方知道她和雪莉的关系,也晓得如何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无论贝尔摩德做了什么惹她恼怒的事,也不能同她反目成仇,而且温妮特清楚这个女人对她没有半点儿恶意,因此所有的问题都是她与雪莉间的芥蒂一手促成,细致说,应该是对雪莉所研究药物的芥蒂,而如今,变成小哀的雪莉不可能再继续研究组织原来的药物。   APTX4869,已经是昨日黄花。   就连本人也亲口承认,除非有像小哀一样天才的科学家横空出世,否则这个项目便会一直陷入停滞当中。   也就是说,根本性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   然而,温妮特用不着因先开口说话而遭受折磨了。   贝尔摩德捏了捏她的下巴,纤长而末端略微焦黄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妩媚的嘴唇在她耳畔轻微吹气,又马上拉开距离。   “我想你就是神父布里奇·莫里亚蒂的女儿吧?”她用一种异常清脆动听的声音说,和平时相较少了些成熟的韵味,“非常高兴见到你,我刚才还在担心要是你不在这儿该如何是好,我想象着你或许会同我母亲所说的会时常在教堂内过夜,你们都是那样虔诚不是吗?不过我也有另外的主意,就是在助理预定的酒店住一晚,可我不会说日语,不免会闹出笑话,温妮特小姐,你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我的大明星。”温妮特说。   她知道贝尔摩德突然装嫩的打算,因为此时明美已经站在门外,似乎对她们之间的对话饶有兴致,这些话就是贝尔摩德专门说给明美听的,看这股态势,今天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以克丽丝·宾亚德的身份。   温妮特自然知道贝尔摩德的一些事。   她既是大明星莎朗·宾亚德,也是莎朗的女儿的克丽丝·宾亚德。   作为“母亲”的贝尔摩德需要易容变老,而作为“女儿”却不需要。   换作是以前的她,大概会将她的这种不老视为一种神赐,不过在知晓还有令人返老还童的药物时,便理所当然想到,贝尔摩德很可能是服下了某种相似的药物。   而这种药物……   温妮特感觉自己已经洞悉了真相。   贝尔摩德正是吃了雪莉父母所研究的药物,才永葆年轻,甚至是寿命都异于常人,恐怕就像工藤和小哀一样,并非是本人想要得到的结果,如此造就了她的怨恨。   如果她真是为了永葆青春而吃下药,那么不可能会对研究药物的雪莉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温妮特看贝尔摩德的目光逐渐复杂。   所谓的永葆青春或者长生,自然是惹万千人追求,但对无心之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哈利路亚巨人也会为高大、有力而烦恼,而向主祈求。   这种无法怨恨贝尔摩德的心情,让温妮特始终吊着一颗心,对方待她如对女儿,相处模式上却更像姐妹,她就像一位年长且懂得戏弄人的姐姐,可能是刻意维持较为年轻的心态吧——因为她的相貌永远停留在最年轻貌美的时候,也是最妩媚动人的时候。   “不会打扰到你吧?”贝尔摩德假意问道。   温妮特摇摇头,将长发甩到肩后,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被贝尔摩德捕捉到,反倒令她感到安心。   贝尔摩德从角落里拉出一杆箱子,带到客厅前面,这次日本之旅,她还是做了些准备,像是衣物、化妆品、床上用品。   尽管是突然来留宿,却是早有预谋。   看到温妮特的这副无精打采、深藏悲伤的模样,她更是确信温妮特还没有寻到逃走的那只小猫咪,可她若不依附于温妮特又能到哪里去?即使有人愿意收留一个陌生的女孩,也不可能完全抹去她的存在,这么长时日,琴酒行动组那边应该有了消息。   然而事实上,小猫咪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也许是死在了某个角落里。   若是温妮特知道这其中有她的手笔,定然不会如此冷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只小猫咪是温妮特的弱点。   温妮特还在沏茶中,房门传来响动。明美走进屋内,看到正坐在沙发上和她招手“Hello”的贝尔摩德,面色微微错愕。   尽管在屋外已经有听到两人谈话的响动,但见到真人时还是有些不习惯,听温妮特说,面前这位女士还是一位明星。   以前忙于生活和组织要求的明美,很少关注明星八卦,娱乐产品接触也不是很多,最常碰的,便是一些经典乐队的歌曲,比起独自欣赏影视,她更喜欢和那些好友师长共游,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能接触他们,否则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和灾厄。   她如克莱德教的那般,以佣人的姿态来面对这位小姐,权当是偶尔认真对待一次工作,这倒也有挺多趣味。   明美夺过温妮特手中的活,不时偷偷打量那位叫克丽丝·宾亚德的女明星。   她的金发招展如盛夏的枝朵,茂密且美丽,此刻她正将这秀发编织成一条光滑的辫子,动作中透着慵懒与成熟女人的韵味,又带着像是小女孩样式的调皮,将辫子从瘦削的肩头拽过来,置于身前把玩。   她和温妮特用英语交流,态度像是旧识,但入门前的那段话又让明美拿不定主意,大概是一见如故。   不过,一方热烈,一方却过于冷静.   这倒是让明美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温妮特小姐没有类似出轨的迹象。   “这次是来休假的,是吧?”温妮特问。   温妮特把身体靠进沙发里,双膝紧收着,和贝尔摩德的距离拉远。她发现贝尔摩德在桌下的不安分,吊在脚背上的高跟鞋不见踪影,黑色长袜包裹的脚擦到她膝盖,指节也用力弓了弓。   以贝尔摩德的敏锐程度,自然是发现了明美偷瞄的视线。   所以贝尔摩德是在故意这么玩。   即使暴露,丢的也是她的颜面。   这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调情。   在外的时候明明还有副大人的派头,成熟美丽女子的特质,在她这里,就像是找到了玩具似的。   作为玩具的温妮特小姐发出来自心灵深处的哀叹,眼皮耷拉着。   “宝贝,你真无趣,”贝尔摩德伸了个懒腰说,“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会不高兴了吧。尽被像你这样对待,谁也高兴不起来。别的人我可以不在乎——像那些跟在身后的小猫咪,还有几只性格乖张的恶犬,都一副要扑上来咬我的态势,而你又对这样对我爱答不理。”   小猫咪?   哦,FBI。   恶犬就是琴酒的那些跟班吧。   温妮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这么不招人喜欢,但像基安蒂那样的“恶犬”,咬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如果你像莎朗阿姨一样沉稳、知性,我就同你讲了。”温妮特故作悲伤地‘打趣’道,算是‘热情’地对贝尔摩德说,“唉!收到信件后我也一并悲伤,每日为她祈祷,像她这样优秀善良的人不应遭受疾病之苦……对不起,克丽丝!我当知道你才是最悲恸的,可我总忍不住提这件事,因为她也同我的母亲般——我早把她当成长辈来敬爱了。”   “嗯,我知道。”   贝尔摩德说。   她开始有些生气了。这时的感觉仿佛就像是被乖巧女儿反抗的母亲,不止被奇怪的女孩骗走,还尽说些大逆不道的讽刺话。   但倘若就这样生气,在她看来和认输无异。   莎朗·宾亚德的死,和她克丽丝·宾亚德又有什么关系呢? 玖.武淋 Ⅰ⑧柩霖氿   谁知道那个空的坟墓里,究竟有没有莎朗的丈夫,又有谁会想克丽丝究竟是不是莎朗的女儿。虽然被自己的Angel呛了下,但她还不至于气急败坏。   “是啊!在患病前不久,她可还与我说,温妮特小姐你有一张玫瑰花瓣般的美丽脸庞和一对宝石般的紫眼睛,那漂亮的、像白日雪花似的银蓝色长发仿佛为了电影事业而生。可是,不论她如何劝说,你都拒绝当她的弟子,甚至跑到这日本来,令她伤心透顶。我常在想‘世上竟有这般漂亮的女孩?’因此,我必须来看你一眼,幸亏见到了,否则将是我一生的遗憾。”   “也正如母亲所说,你当真美艳如此,令我都不禁心动。”   温妮特的眼睛开始跳了。   喂喂,你可别胡说……   她能感觉到端茶上来的明美奇怪的情绪,这是由于她的表演所致,平时的她可不会像刚才那样说话,也鲜有露出锐意。   这时,体会到温妮特情绪的贝尔摩德心满意足停止言语上交锋。说到上帝典籍,谈论狄更斯的书,还有雨果和拉马丁的诗篇,似乎是在反驳她刚才“缺少知性”的论调。温妮特小姐甚至听到了明美的窃笑,就连她也被贝尔摩德的气场折服了,完全没预料到这家伙就是令雪莉陷入危机的罪魁祸首。   温妮特心想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人家大,更没那般阅历,三言两语就落入圈套。   在贝尔摩德刻意营造的热烈氛围中,明美甚至陪她加入了跳舞的行列,说是有益于健康的娱乐方式,甚至要拉着她一起来,感受什么肌肉的和谐。   要和谐没有,但肌肉多的是。   温妮特小姐僵硬而为,却看到贝尔摩德舞姿优美、喜气洋洋,显然是玩的很愉快。   这时候,自认算半个女儿的温妮特也没办法,只好随她开心,甚至是取了长笛即兴吹奏几段短曲。   当然,这笛子原本就在这栋别墅中,而这几段都是圣歌的前奏。   没过多久,贝尔摩德就闹得累了,她来这里似乎坐了许久交通工具。   “温妮特,有酒吗?”她说,“稍微喝上一点有助于睡眠。”   “没有。”   温妮特没好气地说。   她一个牧师,怎能酗酒?   这点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你都过了二十岁了,也该体会下酒的美妙。或者来一支?”   贝尔摩德抽出一根女士香烟,不过她没有点燃,大概是总被她唠叨,还有明美在场的缘故。   “我觉得你该戒掉它,看看你的手指,原本洁白如玉,如今却微微泛黄,和烟草一个颜色了。”   “我听你的。”贝尔摩德把烟收回去。   自己一声话这么管用?温妮特挑了挑眉毛,这女人总是反复无常,做事也经常缺少逻辑,对于私事更是接近于只字不提,是个彻头彻尾让人烦躁的秘密主义者,似乎跟波本还很合的来……她见贝尔摩德突然情绪降至平缓甚至低落,心像是压了个小石子。   她又怎么了?   “你房间在哪?”贝尔摩德问。   温妮特还没说话,就见明美使了个眼色。   明美说道:“要不克丽丝小姐住我那间吧。”   明美的意思是她要睡沙发吧,温妮特心想,干脆她和明美睡一间不久好了,但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比和贝尔摩德同床多出许多不适。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贝尔摩德睡相也不错。   “没关系,我正好同她有不少话要说。”温妮特出声打断,声调不大却坚定,“就让克丽丝和我一间吧,虽然不合待客之道,但她不会介意的。”   她可不敢让明美和贝尔摩德有太多接触,尽管她所学易容术已经深得贝尔摩德的精妙,即使是本人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但毕竟不是完美无缺。   明美点点头。   应该没问题……吧?   就算温妮特小姐喜欢女性,但这位克丽丝小姐就未必了。   至于刚才那句喜欢的话,明美并没有当真,若真的是喜欢同性的女孩,不可能随便将这种话挂在嘴边上的。   明美不了解温妮特的过去,就连她妹妹也所知甚少,只是简单说温妮特出身自一个小教堂,殊不知还和那位莎朗·宾亚德有关系。   虽然不清楚克丽丝,但明美还是听过莎朗的名字。   在温妮特的要求下,她先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温妮特把贝尔摩德带回房间后,立即变了脸色。   “你啊……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你不该跟我有接触吧?”   贝尔摩德从后面一把搂住温妮特,悄声道:   “我忍不住想见你嘛!而且,我的任务和那只小猫咪无关,接触你也没关系,我的Dark Angel。”   …… 304 要我再唱一遍吗   温妮特几乎要对贝尔摩德说的“任务”感兴趣了,但她即刻终止膨胀的好奇心,转而打开贝尔摩德带来的箱子。   执意将箱子放在身边,甚至是带到她的房间来……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几件性感的衣物,还有一个用动物毛皮做的薄毯,以及用盒子装着的化妆品。   近乎本能的,她将化妆品盒打开。   旋钮口红是个伪装,里面塞着电池炸弹,因为不管怎么旋转,露出来的口红只有恰好的一截。她又摸了下底座,果然有暗层,塞了一支拆开来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   温妮特终于有话题可说:“你随身带着它,难道任务要你杀人吗?对了,卡尔瓦多斯先生呢,他没跟着你?”   “没有。枪是防身用,”贝尔摩德坐到温妮特的床上,用手探着干净的床单,“我可是个柔弱的女人,有把枪用来防身,很正常吧?”   “是吗?我还以为你讨厌被人说什么柔弱啊、女人的。”   “嗯,没错。我不喜欢被无关的人指着——这里面不包括你。”贝尔摩德戳了戳温妮特的侧脸,“有你的保护,那可真是令人安心。”   是要她作陪吗,任务中?温妮特紧挨着贝尔摩德坐了一会儿,看到她像在酒店私人房间似的慵懒地趴下,把脸埋在床单里,放松地吸了吸气,然后又来到窗前,挪用了温妮特的凳子,脸与玻璃窗只有一英寸。   贝尔摩德掏出行动电话,编辑了一条短信,口中呼出的水汽模糊了玻璃。   她在编辑的过程中有一段特殊的旋律,温妮特对声音非常敏感,自然知道她正在同BOSS联络,或许是申请让自己也加入其中。   温妮特心想,琴酒刻意对她隐瞒,也只是为了避嫌而已,不会是把她当成叛徒似的提防,不过确实有该提防的家伙存在。   温妮特说:“看来你听说了,我在机场闹出来的事情。”   贝尔摩德没有否认:“如果你成功了,得到的就未必是警告了。不过,对方毕竟是那个赤井……”   “你是想说我不如他吗?”温妮特勾住贝尔摩德的下巴,挑起眉毛。   “怎么会呢?一颗银弹可远远不够,面对黑夜的天使。”贝尔摩德说——又痴痴地笑了,补了一句,“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呢。”   危险的动作既指温妮特袭击机场一事,又指现在挑起她下巴的举止。   温妮特灵动地扯了个鬼脸,嘴巴几乎变成一条缝,贝尔摩德捂着肚子。   她心想:她真可爱!   温妮特:瞧她笑得!   温妮特不再继续话题,觉得提到对方很晦气,她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克丽丝小姐,你的香水太呛人了。”   “啊啦,你的身体还是这么敏感啊。”贝尔摩德拿起行李箱的睡袍,脱下鞋子。   温妮特看向地面,深色的地板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太妃糖似的光泽,看来在她躺医院的时间,明美进行了一番大扫除,虽然叮咛过不要进她的房间,但那是明美初来乍到时讲的话。   反正,房间里也没什么太不妙的东西……   衣柜里的糟糕玩意,她已经解决掉了。   上蜡的地板上留下贝尔摩德微湿的脚印,令温妮特意外的,这双脚很小巧。她穿着黑色丝袜,脚趾和脚跟的部分颜色最深,大概是为了保暖效果边缘有加厚处带着波纹形状的镶边,看起来有几分花哨。   贝尔摩德将几件衣物挂到她贫乏的衣柜里,发出哀婉的感叹。   说她完全不懂得发挥自身的魅力。   发挥魅力给谁看,你吗?   温妮特双手后支在床铺,闭上双目,懒得理对方。贝尔摩德顺带环顾四周,眼神犀利,却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细节,更没看到某些用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房间还是老样子!感觉比上回来的时候还要乏味,住在这里,豆蔻年华的少女也要变成老太婆了。你啊,反正是扮企业千金,有点相符的爱好怎么样?就连琴酒——唔,都对抓‘老鼠’很享受呢。”贝尔摩德将一件衣服拿到温妮特身前的比对,“偶尔尝试下新事物?别等以后感慨锦瑟华年啊。”   “没事,我在教会经常弹圣歌,平时也会锻炼身体,对料理也稍有建树……”   不过倒可以找个会员制靶场,顺带找个冷兵器俱乐部?还是算了,被人问起来又很难解释,干脆回头到组织的基地玩玩。   温妮特睁开眼,瞥了眼这衣服,差点翻出白眼。   除了一个颈撑,后背全漏出来,前面就两条带子,堪堪遮住胸前。   她的视线在贝尔摩德身前一扫,说:“你在拿我寻开心吗,这只有你那种蜜瓜才撑得起来吧?还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服装,你怎么好意思随身携带的。”   “是吗?现在的年轻女孩就喜欢这样的。”   “嗯,没错。他们还喜欢paty,还有一些让人变成烂泥的东西——才怪,”温妮特揉揉太阳穴,“这难道不是情趣用品……我不知道除了泳装杂志模特外,有什么人会穿它。”   “哈哈哈,这的确是海边度假用的衣服。”   贝尔摩德欢快道。   温妮特浅色睫毛抖了抖,稍微推了推贝尔摩德的肩头。   “在海边度假前,你可以先到浴室来个微型假期,虽然我能忍受这股磨人的香味,但要一晚上都闻着它,我第二天绝对会嗅觉失灵。”   贝尔摩德抖了抖身体,没有讲话,把后背交给温妮特。   真是,明知道我喜欢……温妮特只帮贝尔摩德把麻烦裙子的扣子解开,但对方只留了遮住底线的衣物,就大喇喇地走出房门了。得幸于刻板印象——丰满且自由的,温妮特觉得就算明美看到也不会想太多,毕竟克丽丝·温亚德是属于带给观众视觉冲击那类型的女明星,而不是温室里的金雀花,狂野一点也符合人设。   啊,真是麻烦透了!   幸好明美不知道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   等等,要是她和小哀见面谈到这件事的话……   温妮特小姐化为一潭烂泥瘫在床上。   要不画条三八线吧?   我是小学生吗!?   温妮特压下跳动的心,竭力整理好心情,可眼下走出浴室的贝尔摩德在和明美交谈。她打开门缝,听到两个人谈到她的生活,体感上怪怪的。尤其是一方把她说成是善良的牧师小姐,而另一方揭她的短,以莎朗的名义搬出她的黑历史。   喂喂,《汝有圣灵,何需酒精》这可不是她的原创,能不能尊重下原作者?   贝尔摩德讲得投入,都把明美绕进去了,后者表示对她过去的事也抱有极大的兴趣,要不是这个时间,怕是两个人要开场茶话会了。   贝尔摩德来到房间,说:“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温妮特,我记得教过你这些礼数的。”   “我怕你说漏嘴,一个全身是秘密的女人稍微透露点什么,就会让人心惊胆战不是吗?”温妮特补了一句。她走进去,直接躺到床上,半点声音也不吱了。   爱美的贝尔摩德借用了梳妆台,有面膜又有各种保养品,反复折腾好那些,她也穿着深沟的睡袍,落到床的另一边。   虽然捉弄温妮特也很有意思,不过她也不会做影响她睡眠的糟糕事,尽管她清楚温妮特的睡眠浅的像雨后的沟渠。   温妮特起的很早,轻轻扫了眼枕边的贝尔摩德,然后蹑手蹑脚、收敛气息地下了楼,半晌才想到这里是她的家,逐渐转变为主人的思维。她冲了杯热可可补充糖分,看到明美也走出房门,她的头发上翘得厉害,像是影视剧里故意弄出来的效果,似乎昨晚睡得不太好,哈欠一个接一个。   明美打开灯,看到站在厨房边上的温妮特,有些意外。   这时的温妮特没穿鞋子,白净的脚踩在地板上,血管脉络和骨头形状都很明显,将瘦弱和力量感两个相悖的词连接在一起,看起来有股特别的美感。   她几乎没见过温妮特作这副居家少女的打扮,平时走出房门就是整装待发的,这条白色的睡裙也是,她没见温妮特穿过,这样面对面站着,她意识到温妮特比她要矮上一英寸多,但看表面的确“弱不禁风”。   她移开目光,“早上,想用点什么?”   温妮特做了个微笑,“我看看冰箱……我来一起准备吧,我听到你们昨晚聊的,你夸我的手艺很好,那我也得稍微展示一下。”   “我正好碰到那位克丽丝小姐,就多说了两句。坦白说,我在梦里还在担心,她实在是太性感傲人了,对任何人来说都富有魅力……对了,温妮特小姐最近有和——”明美刚想说妹妹的名字,但想到还有位陌生客人,就停止了,“你们有见面吗?”   温妮特主动说:“嗯,只是我不能同她长时间交谈。不过,近期将会好转,你也清楚,她对于组织的重要性,不会有问题的。”   她设想,这段时间小哀应该就会和明美相认,提前说些积极的话,做点铺垫也什么。   而且,明美得知雪莉变成小哀脱离组织的控制,也只会喜忧参半,因为帮助雪莉离开组织本来就是她愿望,某种程度上愿望已经实现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明美笑了笑。   我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温妮特张了张嘴巴,没有辩解。   “可别被她给骗了,她可不是专门到我这里来做客,而是顺便来的。相信,没过多久她又得回美国拍剧了。”   “说起来,温妮特你真有克丽丝小姐的碟片吗?”   明美好奇地眨眨眼,别说看电影了,温妮特平时甚至连电视都不开。   “呃,其实克莱德是她的粉丝,经常和我讲些影片的事,所以就随口胡诌了,我还怕她专门问我情节什么的,露馅就尴尬了。”   “原来是这样。”   “要是你想看,我可以找他借点,”她说道,“他如果找到同好肯定也会很高兴,索菲亚……就是那个总过来叨扰的女人,对这方面根本不感兴趣,我真不清楚他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   “命运就是如此突然……”   明美说话时,神色稍许落寞。   温妮特意识到,这种神态背后隐藏着的内容,看来她还没有彻底忘记那个男人。   如今他又跑回了日本,这让她隐约不安,她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同明美说。如果她将他给杀了,明美会怎样想?这种感情上的一厢情愿让她很不理解。若是小哀背叛她,她绝对会转爱为恨,当然,在任情绪滋生前,她会调查好真相如何。   而赤井秀一的真相如此明显,利用明美钓鱼,事后却将她抛下。   无论他有万千理由,结果来看,就是他利用明美窃取组织的信息,事情败露后又让明美承担了一切责罚。   组织不可能容忍一个和FBI有深切联系的人。   温妮特神态改变,低沉着说:“宫野明美已经死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FBI的卧底。”   她转过身,接着被攥住手腕,她本来想要甩掉她,击破这无聊的念想,但她听到楼上有动静,知道贝尔摩德醒了,于是只是回头看了看明美,那是一双祈求的眼神,宛若诉说着“只要那个人活着就好了,拜托你”。   温妮特后悔跟她说了这样的话,即使她真同明美期盼的,不去盯杀赤井,认为明美已经死亡的他,也未必会放弃追查组织,连同他身后的FBI,敌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迟早会正面对上,所以她不能答应明美的请求。   “啊,是的,煎肉排和香肠,搭配上番茄和西蓝花,”温妮特说起早餐,“材料足够吗?我记得昨天有看到丹麦包,也可以来点。”   明美听到温妮特的话,也意识到客人下楼来了,抹取方才的情绪换了笑脸,说了声“很好的搭配”便走进了厨房。   “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有特陈的白兰地就更好了。”贝尔摩德微笑着说。   “要我再给你唱一遍《汝有圣灵,何需酒精》吗?”   …… 305 今日范水模山!   双手抱着热可可杯,温妮特表情平静:   “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里常住吧?”   “……不会啊。”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我说过了,我有订酒店。”   温妮特沉声问道:“你联络那个人是因为我的事吗?”   “差不多是这样吧。”   温妮特稍微挑了挑眉毛。   含糊其辞……温妮特略感头痛,她还是老样子神秘主义者的做派,讲话从来都留白,让人猜测不透。   贝尔摩德抿了抿嘴唇,撑着脸颊说:   “有需要我会提前通知你的,重要的事不会向你隐瞒,嗯,听说你和朗姆不是很对付啊,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毕竟他是组织的二把手。”   “这么说来,你对日本的事情还真是了解啊。”温妮特语气里带了点不爽。   不然,贝尔摩德也做不到伪造她的死讯,令雪莉信以为真这种事,一想到这里,她对贝尔摩德便不信任起来。   她果然偷偷关注着一切。   贝尔摩德不可置否,她说:“这里是重心,我自然要关注的,这也是我送你来的初衷。不过我也不清楚那一位的想法,所以我只想在日本待得快活些。”   她朝着温妮特俏皮地眨了下左眼。   温妮特像没听到这句话,神色凝重:   “处理方案是什么?”   她无疑明面上承认了与雪莉的关系,但这份窘迫与急不可耐恰到好处,以蒙蔽贝尔摩德。   “我现在也不知道,如果组织想要继续研究那种药物,也许会重新接纳她。”   贝尔摩德继续说:   “但琴酒对背叛者的态度很极端,在这道命令没有成为实质前,他要是逮到了流窜的小猫咪,大概率是直接处决。不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看来他还没收到类似的情报。”   “从人员中来选取,我是更合适的搜集信息的人选,这次我来到日本,自然要参与对流浪猫的搜索工作。”   温妮特看到贝尔摩德神情倨傲,翘着二郎腿,立刻顿悟。   她从沙发站起来,窜到贝尔摩德的身后,陪笑道:“您刚来日本,一定身心俱疲,昨日是我照顾不周。”   作为曾经的服务业顶端人才,教会一把手·亲切待人·温妮特,双手在贝尔摩德肩上灵活地按动。   虽然伺候人这种事起初是被迫营业,但后来就得心应手了,她认真起来,什么二十一世纪的舔狗都不是她的对手!   想想看,什么人能拒绝一位可人貌美的牧师小姐的温柔乡?   这可是如同修女侍奉上帝般的侍候!   就算要cos修女也是可以的。   为了软化潜在搜索小哀的风险,稍微牺牲点色相就能搞定,太简单了。   想想,孝顺的女儿是怎么伺候老妈的!再我的妈妈(任性)也能轻松搞定!   温妮特小姐心不跳脸不红,在贝尔摩德发出舒服的声音后,逐渐找准“弱点”,加大攻势。   “不行不行,就到这里吧……否则我忍不住又想睡了。”贝尔摩德发出像求饶的声音。   啊?这这就不行了?温妮特迟疑一下,又马上笑脸相迎,小鸟依人坐到贝尔摩德身侧,给她捶肩膀。   就算青春永驻,身体也不可能完全不衰老,她的手法可是得到了布里奇的真传——那家伙活着的时候就喜欢 以按摩的名义俘获一些女性再“深入交流”,可想而知,这家伙在这方面浸淫多年抵达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境界。   就连阿丽莎修女,都对她的按摩赞不绝口。   要不是不太合适,她都想在教会里卖按摩卷了,这不比中世纪的赎罪卷畅销?   “行了行了,现在才早上。如果你以后都这么令我满意的话,情报先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我要的可不止是情报啊,还有不许透露,否则一旦有小哀的消息,变成小孩子这件事就隐瞒不住了……温妮特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假装恋恋不舍松开贝尔摩德的手臂,温妮特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方才有灶台和煸油的声音,所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ba jiu   “那我帮您准备早餐。”   贝尔摩德看温妮特这副竭力谄媚的样子,心想要不要让她穿上女仆装,当然是日式版本的,贝尔摩德对逐渐兴起的动漫产业文化,也挺有兴趣,那种若隐若现的条条边边,确实吸人眼球。   ……   用心端上合格的酒店式美式早餐,温妮特面色如常。   目前来看,贝尔摩德还是对她的献媚很满意,表面上也不讲昨晚那种针锋相对的话。   早餐后,贝尔摩德提出离开的诉求,说要参加一场私人宴会,明白表明希望她也跟着她随行。   温妮特同明美使个眼色,答应下来。   这么鬼祟的说法,她几乎能肯定,贝尔摩德是准备和组织的人碰头,顺带叫上她。   这样推断,BOSS应该默许了这件事。   搁在平常,温妮特是不太想主动掺和组织事务的。   但现在事情由贝尔摩德主导,和琴酒等人接触,也能了解调查到了哪一步。   温妮特简单用泡了水的软毛巾敷在脸上,擦拭了下脖子,刷牙,给脸颊和手涂了点凡士林,姑且做点保养,换了身得体且不花哨的衣服。   当然,她也向明美交代了下,但对方的眼神略有闪躲。   温妮特跟着贝尔摩德来到屋外,转个眼的时间,对方就又换了一张脸颊,细长眉,眼睛和鼻翼的弧度都很柔和,搭配上她这身米色冬大衣,给人一股温柔新婚妇人的感觉。   “你也不问,我们的目的?”   贝尔摩德面带微笑。   “你准备见琴酒他们?”温妮特配合提出问题。   却见贝尔摩德摇摇头。   她一走出住宅区,便坐上一辆丰田的车子,让温妮特坐在副驾驶上。待温妮特上车后,汽车汇入车流,在清晨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   贝尔摩德打开车载冰箱,单手拿了瓶白兰地,怼了两口,问温妮特:“来点什么?”   “凉白开。”   “身为组织的一份子,不喝酒怎么能行?”贝尔摩德调侃了她一句。   温妮特觉得也挺合理,反正组织里都是以酒为代号的,不过她答应过小哀不喝酒。   古人有云: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今日起,戒酒!   温妮特小姐今日范水模山!   “我现在要带你去组织的据点没错,不过和琴见面还是算了。我们早就对这次的事情做过交流,还有,我在表面上排的行程还是挺多的。”   行程?不是说已经杀青了吗,还是说来的时候并没有以克丽丝的名义?温妮特心有疑惑。   “嗯,就是你正在想的……舞台正处于搭建中,还没有轮到克丽丝·宾亚德出场的时候。”   搭建?看来是准备处理掉什么人了,这数年间,她也经历过大小类似的事情,对内部已经缺少利用价值的对象,组织也会进行肃清。   从第三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动作略微无情。   贝尔摩德抿了一口酒,说道:“要处置有代号的成员,必须有切实的背叛证据。但在另一种情况下,若是拥有代号的成员犯下错误,需要至少两位不同职责的代号成员在场,作为收尾。”   温妮特隐隐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以任务为名义的考核,证明其能力和忠诚,如果失败,便要其他在场的人员出手解决,评判并且收拾残局。   这场考核的对象,是她自己吗?   不,贝尔摩德明显早有准备,这件事肯定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决定好,对象不会是她,而雪莉如今在外,肯定也和她没关系。   嘛,看来暂时不需要担忧了,毕竟他们的精力主要放在这件事上面。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温妮特又问一次。   贝尔摩德将食指比在唇前,这是温妮特熟悉的手势,不出所料,她又要说——   “秘密。”   汽车驶过平缓的海湾,车开进了另一处区块,接着沿着堤无津川旁的道路一路南下,经过青山公园前的红绿灯,往右拐向海边,目的地浮现在了晨雾中。   靠近海滨的地方笼罩着白雾,停车场的边缘留有积水,跟随贝尔摩德的目光看去,有个闪着靛蓝色光彩的霓虹灯牌在暗淡闪烁,隐约能看出“雾岛咖啡”几个字,从远处看,它就像个集装箱浮在水面上。   周围的商店大多不开业,这里虽然是距离海边很近的地方,但游客并不多,可能是季节的关系进入了旅游的淡季,但这家咖啡店在寒冷的初冬,还闪亮着招牌。   停车场几乎看不到其他车子,贝尔摩德把车停好,带着温妮特推开双重玻璃门来到店内,过道上用白色大理石搭建了一个小平面,隔着鞋子都能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感觉。   “欢迎光临,请随便坐。”   迎上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少女,她皱皱的腰间系着围裙,看上去还是个学生。   温妮特想到现在不是假日,便不太肯定她的岁数,不过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九成和组织没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向她点点头说:“女孩,来一杯咖啡。”   落地窗在靠右边的L形吧台,旁边能眺望海面,看得出是个不错的避暑地,但现在不是夏季,所以显得有些门可罗雀。   温妮特还是有些疑惑,贝尔摩德开车的时间不短,这已经快要远离市区。   “您的咖啡。”   温妮特抬起头来,眼前站着的不是刚才的服务生,而是一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身材高挑火辣,有一头金棕色的秀发,五官立体迷人。   “雅克……”   “卡门·赛拉诺。”   她把咖啡递给贝尔摩德,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   温妮特带着困惑的表情,雅克穿着黑色侍应服,里面是带襟的白色衬衫,窄窄的肩膀像鱼的头骨,围裙系在腰的高处,像是在出演电影而不是在餐厅工作。   “你怎么在这里?”   “处理完那该死的海上事务,我终于申请到了调离和休假!来到了这个岛国。我非常喜欢海边,就在这里用个人积蓄买下了这间店,然后你明白的,我们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种稍微带点粗鲁的磁性声音,给温妮特的感觉一如既往。她又瞥了眼贝尔摩德,不知道她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单纯来见雅克,她们确实算有交情,雅克也是少数对贝尔摩德没有意见的人。   看出温妮特眼中的疑惑,贝尔摩德解释道:   “我带你来补充点东西,听琴酒说,你还在用几年前的古董……你近期可是连续几次出手,不更新下装备怎么能行?”   呃,贝尔摩德突然对她这么好,难道是愧疚了?   “那个,来点什么?”   温妮特收到雅克递来的菜单,扫了一眼。   好家伙,这是建了个军火库吗?菜单上全部是各种枪械、不同规格的子弹,还有手雷之类的危险物品。虽然她偶尔会执行任务,但和琴酒这种一直搞事的行动队不同,所以更新装备的速度也很缓慢。组织在日本的大多数基层人员,没有特殊任务,也不会配备武器,毕竟是个持有枪支不合法的国家。   她在纸板上写了个清单,权当是补充库存,雅克还非常贴心地补充了送货上门的服务。温妮特从贝尔摩德口中了解到,雅克继续营业咖啡厅是因为兴趣。   回来的雅克带了一杯热奶茶,放下后给了温妮特一个锁喉拥抱。   “贝尔摩德,借一下你的宝贝。”   哦,谁是她的宝贝!这种说法太令人尴尬了——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她被雅克迅速拽离原地,来到吧台的后面。明明是咖啡厅,却在架子上摆了一堆酒瓶,让人难以吐槽。   “小爱碧丝,你还记得爱尔兰那个家伙吧?就是长得像头公牛似的男人。”   “嗯。”   “他有件事托我拜托你,希望你能帮皮斯科一把。”   温妮特疑惑地问道:“皮斯科不是汽车公司的老板吗?他除了和那些政客走的近一点,好像没什么太严肃的问题。我和他的交流不多,只有在几次聚会上,我想,他和琴酒等人的交流还赶不上我,难道他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想起来,爱尔兰似乎把皮斯科当成是父亲一样的人,而对方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忙。她又马上想到贝尔摩德提及的事情,难道组织要考核的人是皮斯科?虽然他太老了,对组织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不过组织并没有为难他的理由。   雅克回答说:“事情并不复杂,贝尔摩德同我说了,我就同他讲了。皮斯科和许多社会名流有来往,这次的任务要他来执行,但他太老了,所以安排贝尔摩德作为后手,不知道为什么琴酒参与了进来,我一同他说,爱尔兰便急了——他觉得琴酒很可能会对皮斯科动手。”   看来是她猜错了,这次并非是考核,让组织的人这么兴师动众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是个麻烦人物。   …… 306 温妮特你也不想……   “我没办法给出保证,目前我的处境不太好,参与这件事的概率不高,你知道的,组织从来不允许不安定要素参与行动。”温妮特说道。   “不安定要素?”雅克一愣。   在她眼里,贝尔摩德还是跟爱碧丝如此要好,不像有间隙的样子,而爱碧丝的忠诚方面,她也觉得不会有问题。   就爱碧丝这业绩,污点证人也收不了她啊。   枪毙十次都不够的。   雅克左瞅又看,像是想要从温妮特身上找到什么值得推敲的端倪,但是无疾而终。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琴酒发神经质,认为你投敌了?”   温妮特耸耸肩,撇了撇嘴。   “我和雪莉关系比较近,而她最近叛逃了。”   雅克闻言一脸恍然的表情。   她虽然长时间在世界各地飘荡,但没有忘记和关系不错的“同事”联络,和爱尔兰的谈话中,她清楚了解到了爱碧丝的取向。   竟然喜欢的是个小丫头片子!   雅克只是在心里想想,她像个过来人似的轻轻拍拍温妮特的肩膀,露出一声饶有深意的感叹,让温妮特有点摸不清她的想法。   “放心吧,爱碧丝,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雅克说,“这种程度的事情,还不至于让组织对你有什么动作。目前看来,你在表面上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不然就不可能像这样活蹦乱跳了。琴酒会像个怨妇紧盯着你,针对你设计一个圈套。”   “圈套?”   “嘛,因为你是个棘手的对象啊,没人想正面对上你。你真要发起疯来,我肯定是第一个逃跑。再说,如果不对你进行限制,抓住你简直天方夜谭,尤其是你还和贝尔摩德走得那么近,要是会易容,他可就更头疼了。”   雅克两只手臂摊开,最后抬到头部上方交叠,把藏在阁柜里的酒瓶取出,像个酒保似的一通操作,她端着杯子,拉住温妮特的手,往前跳了一小步跨到台阶上,给贝尔摩德个笑容。   两个人大白天开始小酌一杯,留温妮特在旁喝奶茶。   她们的聊天内容很没营养,既有关于日本体制和旅游的事情,也有让温妮特摸不清的医疗话题和新闻逸闻,跟闺蜜聊天没两样,最多在里面加入了她不知晓的暗语,但是她们都没必要瞒着她。   贝尔摩德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喝完饮品后,便又带她离开,这次是跑到她预约的酒店,可见聚会什么根本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靓丽的牌子上写着杯户城市酒店。   她们一到门口,就有穿得好像二十世纪初列车员的服务员帮忙拿行李。贝尔摩德掏出口袋里的钥匙牌,在指尖旋转一圈再握在手中。温妮特揉揉眼角,金箔色的繁复吊灯搭配着如同打过蜡的锃亮地砖,中间留着举办舞会的空间,旁边是金色的兰花花纹螺旋楼梯,一楼富丽堂皇的场景让她有点晃眼。   客人用的电梯和酒店人员是分开的,贝尔摩德轻车熟路拉着温妮特进入电梯间,捏了一把温妮特的蜂腰。   “哎,你干嘛?”   温妮特面色苍白,咽了口吐沫。   “多大的姑娘了,还因为这点事情而害羞,哈哈啊哈哈。”   贝尔摩德捂着红唇笑着——直到电梯门开启。温妮特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质,又突然想要捉弄她,她看上去是那种乖巧让人想要戏弄的类型吗?换成是别人,她就直接上脚了!温妮特觉得自己有些肝火炽盛,可能是压抑太久了,不过她也没法宣泄:跑去找人打一架,或者执行危险任务。现如今,日本表面上是个和平的国度,犯人犯案也喜欢动脑子做伪装而不是上来砰砰两枪,怪不得侦探这职业那么受欢迎。这样的状况让她感到无奈,拼杀是不指望了。她沉默跟着贝尔摩德来到房间,里面大得像小说里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还有个浴缸。   好在这间屋子隔音不错,还算安静。进入房间后几乎就听不见走廊上侍者推着餐车、发出的碰撞和嘎吱作响的声音,现在她该询问贝尔摩德了——带她来这里为的什么?还是说为了防止一眼被侦破谎言,打算在这里把她躲藏一会儿。   温妮特想到个词语。   金屋藏娇。   温妮特不客气地用屁股试了试大床,很是Q弹,她横着躺倒几秒钟,又一个打挺立起来,脸上显示出窘迫。   “你不打算跟我说明下?”   贝尔摩德答道:“我不是说过了,现在还是我的度假时间。我是怕你太闷了,才专门让你出来享受一下,我的Angel,你是不是被禁欲主义给骗了?”   “哪像你说的,我每天都睡眠充足、营养充沛,过着规律的生活,这便是乐趣。”   “这句话连你自己都骗不了,我可是清楚的,你心底的欲望。在我这里可以不必隐藏,我也不会向你隐瞒什么。等下,我先去洗个澡。”   哪有什么欲望?   我家小哀还没长大呢。   温妮特看见贝尔摩德撕下面具,将一绺掉到脸前卷发向后拢去,又钻进浴室里,心里纳闷,昨天晚上不是刚洗过嘛!过度洁癖也会使得肌肤变粗糙的!不过看到贝尔摩德那仿佛反光的肌肤,这种说法又立刻站不住脚。   仔细一想,出发地和海边有不小的温差,面具下面可能结了不少水珠。   温妮特也觉得身上确实有黏糊糊的感觉,她盯着落地窗前的浴缸,踱步到附近,把两片厚重得像是毛毯的窗帘阖上,打开水龙头放水。   日本的习惯是在泡澡前先把身体洗干净,但温妮特小姐不在意这点,直接整个人砸了进去,热气腾腾的水像是要把人融化似的。   进入浴缸后,视野正前方的角落有扇半身镜。   温妮特对着镜子,用恢复的左手舀水,擦拭肩膀,微微皱了下眉头。   “肌肉和伤口都挺明显的……”   温妮特穿着衣服的时候会给人种瘦弱的错觉,因为她的肌肉并非是刻意锻炼的结果,因此不会出现像健美人士般浮夸的肱二头肌,肢体仍旧纤细,但肌肉线条很明显,稍一用力就能看到肌肉块。   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但还是有一两处弹痕留下旧疤,和不少新长出来的粉色线条。   “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女人!”   简评过后,温妮特立即想到小哀,当然是大人版的。   香香软软的!   温妮特拍拍脸颊。   呵,以后可得加倍讨回来,让雪莉知道,谁才是上面的那个!   温妮特小姐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水里吐着气泡,仿佛每个气泡都是一个美梦,咕噜噜的。   她没有泡太久,对这种享受的刺激向来是松弛有度,稍微翻找了下,抽屉里有未开封的毛巾,白色的睡衣,虽然质地没那么柔和,但毕竟是白送的,温妮特小姐也不奢望太多。   话说回来,小哀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啊?   尽管成天在心里叫自己美少女,但温妮特小姐知道自己就是个半成品,在眼睛看不清自己脸的时候,更是坚定认为自己是个丑女。   要论为什么的话……   对待真正漂亮的人,人们是很少夸她的外貌的,因为相当于一个客观事实,但温妮特小姐一直被周边的人赞誉,再加上她眼睛有缺陷,自然而然把这当成是了安慰。   哪怕她的相貌平平无奇,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也要付诸谎言。   而所有人一致这么说,便是所有人串通好了。   “看来为了不被抛弃,我也得苦练技术才行!练习对象嘛……”   她瞅了眼自己。   木木木牡蛎。   太羞人了!   温妮特甩甩脑袋,停止这种感情至上的心理纠葛,她对自己的病态有自觉,却也没什么改进的想法,因为这让她有作为“我”的实感。   噼噼啪啪。   虽然房间的隔音性很好,不过,浴室不是这么一回事。温妮特清楚听见贝尔摩德洗澡的声音,链条和浴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还有水滴落下的声音。水流像是留了很久,最后被冲进管道里,不一会儿,水龙头也关了。   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过会儿该吃午饭了,温妮特心想,这次得好好从贝尔摩德身上敲一笔,要点这家店最华而不实的食物,这个念头维持了没超过三秒,就被玻璃门响动给带走——贝尔摩德赤条条走了出来,浑圆的肉上下晃动,触目惊心。   要说半点感觉都没有,那就太虚伪了。   温妮特小姐错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烫。   她早知道贝尔摩德不检点,但也没多想,毕竟,她根本没以女人的角度来看贝尔摩德,对方待她很像阿丽莎修女,虽然两个人性格、举止天差地别,但给她的感觉很相似,她七岁的时候,阿丽莎修女就是位老奶奶了,所以她看贝尔摩德和泳装杂志模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样,我的身材?”   “啊……哦……很好啊。”   幸运的是,贝尔摩德没再次调戏她,而是走向浴缸。不过浴缸被她弄得有点狼藉,这下温妮特更心虚了,她听见放水的声音,水在溅洒着,光滑的肢体在和浴缸摩擦着,然后肌肤没入水中的声响,躺进去的啪一声,还有水龙头的余留部分掉落下来的余响。   贝尔摩德洗澡的声音让温妮特心神震荡。这样看来,她显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坐怀不乱——也没有彻底把贝尔摩德当成值得尊敬的长辈来看。此时,她的小手摩挲着柔软的床单,心想,雪莉是不是早看出她意志不坚,才会说那种“出去找女人”的话?没来由这么说,总令她很伤心,但现在看来,雪莉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对任何人来说,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才是艰难的。   她调整了下姿势,让肩膀放松,听力太好会让声音自然在脑海中产生画面:手臂划过水流,浑圆的肉泡得通红,半浮在水面。   “你就泡了不到十分钟?还说不是禁欲主义?你怕什么?”   “怕?当然不是,只是我还有伤未痊愈,尤其是这只手,如果沾水的话,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贝尔摩德闻言笑了:“这得要人伺候你才行,上次你让我那么舒服,这次就换我来吧。过来,Angel!我来帮你 洗洗身体。”   “我不想洗了。”   “嗯?”贝尔摩德眉头一挑,“你也不想我把小猫咪的行踪告诉琴吧?”   温妮特脸色涨红。   这人根本不知道小哀的消息,却还是堂而皇之地威胁她,而她偏偏不能和她对着干!只是洗澡这种程度的话……   温妮特只好就范,幸好她把窗帘拉得紧实,贝尔摩德也不过就是一块马赛克罢了,而且不是那种勾人的马赛克,是那种透过磨砂玻璃的、彻底糊掉的马赛克。乖乖卸掉睡衣,一只脚踏进浴池里,然小心翼翼不要滑到,却被贝尔摩德捏了下脚腕,直接摔了进去,溅起一大片水花,像是印度跳水运动员。   后颈砸在一片柔软上——温妮特知道那是什么,她倒是希望直接磕在水里。   总之,浴池的面积很大,再填一个并不丰满的她完全绰绰有余。温妮特吸了吸鼻子,弄走溅入的水滴,却马上摄入一股奇异的香味,刺鼻却又让人迷恋,和上次闻到的香水不同,在上瘾前,她赶忙换了嘴巴来呼吸。   贝尔摩德搂住她,臂弯比水还烫,像是摸过新烘焙出面包的手。   “这很奇怪,贝尔摩德。”她嘴巴里很干涩,说的声调有些不够沉稳,“你该不会真对我有兴趣吧?”   贝尔摩德的感觉比平时更妩媚。她莫名有这样的判断,贝尔摩德手上那几片指甲也给摘掉了,甚至还没有涂指甲油。   “对我没感觉吗,Angel of Darkness?”贝尔摩德对准她的耳朵反问。   温妮特知道不得不同她说敏感话题了,她真不想谈论那些。   她深吸一口气:“我承认你很诱人,贝尔摩德。可我呢……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女人来看。”   “把我当工具看,我也是不在意的。”   “呃,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把你当做、当做……啊!当做是……长辈,心怀敬重,就是这么一回事!”   贝尔摩德摇摇头:“你这么可爱,我可不想让给其他人呢……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不是吗?”   贝尔摩德心想,温妮特对雪莉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罢了,她得在她犯错前矫正过来。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里是她的对手?   …… 307 异国风情温妮特   “总之,不可以,”温妮特憋红了脸,攥住贝尔摩德的手腕,“别做多余的事情,也别抱着奇怪的想法。”   “好吧好吧!”贝尔摩德轻哼一声,被温妮特弄得生疼,“我的手腕快断了,别这么激动,温妮特。”   赶忙松开手,瞧见贝尔摩德没有动手动脚,她思忖,不会再来了吧。没想到她和雪莉的关系会让贝尔摩德做出这种举动,她慢悠悠迈出浴池,靠着瓷边站定,长长叹息一口气,身体感觉到远比紧绷一整天更多的疲惫,像皮球泄了气,晃晃悠悠。   她擦拭身体,偏过头的又瞧见贝尔摩德那双浅蓝色眼睛在她的身上游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透;冒着蒸汽的散发,夹着水滴的肌肉,通红的后颈和手指关节,还有对雪莉的看法。 免费裙950 180909   温妮特重新套上有点湿漉的衣服,有点萎靡地趴在床上。   贝尔摩德问起她,身上这些伤口。   温妮特随口搪塞,简单讲了讲组织的任务,忽略掉她在爆炸中赶到小哀身边一事,说:“这些都是小问题,不影响行动,如果你担忧我能不能出任你心中的任务,那一定是能的。”   “啊,”贝尔摩德委屈道,“我这是关心你,换了别人,就算死在任务里我也不会多问一句,感受到了吗?”她顿了顿,心想这丫头平时挺精灵,但一触及那只猫咪就食古不化,“也不是非得要你跟来,但你也清楚,琴酒的出发点可没有那么简单,指不定就是冲着你养的猫去的。”   贝尔摩德说的并不完全是假话。琴酒这么积极不全是上级命令的功劳,他或许直觉感到雪莉还没有逃出这座城市,并且时刻关注着组织的举动。对贝尔摩德而言,这次的事件也许能勾引雪莉主动探查。皮斯科和雪莉的父母也有些交情,也是组织的老人,掌握了不少秘密。   温妮特不这么认为,她的小哀不会亲身涉险,于是说:“别傻了,如果我是她,只会蹲在水沟里瑟瑟发抖。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人员,哪会妄想扳倒组织?不瞒你说,我也私下里进行了不少调查,但是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如果不是远离了这里,那就是被某些家伙刻意藏了起来。”   贝尔摩德也想到了,雪莉被一些官方组织接纳的可能性,虽然她只是个科研人员,但在那些企图调查组织的家伙手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污点证人。   不过,温妮特就这么简单的说出来了,是真的认为她不会对这只小猫咪动手吗? 【乾 寻】玖一④玖0Э柒⑨捌   贝尔摩德考虑其中的利弊。药物研发步入停滞,逃亡的雪莉也没有必要继续研究,只要她答应帮温妮特隐瞒,就能让她的Angel对她死心塌地,为她所用。   在她看来,温妮特冷若冰霜的脸不过是掩饰,她主动谈到雪莉,已经表明她的内心究竟是多么动摇的状态。   贝尔摩德没有接温妮特的话,而是笑了笑:“快到中午了,是时候该订餐了——我想还是在房间里用餐比较愉快。我之前也有来过这家饭店,这里的料理很不错。说道料理,不得不提这里的招牌黄瓜寿司卷了。松软的米饭裹着鲜甜蟹肉棒,三文鱼肉和爽脆黄瓜卷,顶层再覆一片三文鱼,然后刷糖浆用喷枪炙烤……说起来,我认识一位制片人,她在庄园里搭了个架子种黄瓜,长势特别好,有足足这么长!”贝尔摩德的双手在浴池边,划着给温妮特看,向上翘了翘手指,“温妮特,有想过黄瓜吗?”   温妮特:“?”   “或者你喜欢灵巧点的,想过吗?”   真是低俗!   温妮特逐渐理解她的意思。看那戏谑的眼神,贝尔摩德分明觉得她是欲迎还拒,就像看嘴上说没看过片的大学生,这种侵略性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而且,对方现在还在比手势,又是挑又是撑,或许是想让她脸红。   她不说话了,也不管头发是否会变得像旧拖把,直接把枕头往褦襶上一盖,双臂直直前推,半眼不再看贝尔摩德。她觉得,她的身体在微微发热,脑袋开始胡思乱象,仿佛看到雪莉那张流露着恶作剧和戏弄的眉眼,一边捉弄她一边吹口哨!   贝尔摩德见了,还以为温妮特其实尚未体验,之前游刃有余的态度全是装给她看的。   看来开发得还不够啊。   她也乐于见此,反差得可爱了。等她吹干头发,酒店的员工也将餐点送来,刚刚还在装死的温妮特立刻上桌埋头猛吃。有以往的参考,贝尔摩德直接点了五人份,四份都是留给温妮特的,看着温妮特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她也特有食欲。   真就像是养女儿似的,可惜虽然乖巧,但只能干瞪眼。   午后她们完了一些棋牌游戏,有胜有负,大多是温妮特的胜利。贝尔摩德也察觉到温妮特在刻意让局,但她也不戳破,她想温妮特需要交流,而不是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如果可以,她还想将她从雪莉这个深坑里捞出来,但似乎为时已晚——她想至少得好好气气那只小猫咪,否则自家的小萝卜白白被人挖了去。   傍晚,温妮特便念叨着要回去,并且拒绝了贝尔摩德护送。她没有要克莱德护送她,有几分不想暴露贝尔摩德的心思,散步而回,米花町就在杯户町的边上,正常步行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期间还用电话和明美进行了联络,假装自己厌恶了宴会氛围,一个人跑到庄园里散步。因为她正沿着堤无津川,旁边没什么杂声。   不管怎样,至少贝尔摩德还好相处。她看得出来,贝尔摩德不想与她为难,如果她不知道雪莉的存在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贝尔摩德就不可能对小哀下手,除非她昏了头。而温妮特之所以信赖她,也是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第二天温妮特收到了小哀邀请。说是原本是阿笠博士最近迷上了电脑通讯,报名了一个旅行团,又因为他的学者朋友孙女生病,阿笠博士本人有事情去不了,多出三个名额,所以打算将名额转让给毛利一家,而博士擅自为小哀报了名,小哀便想着叫上她一起。   温妮特努努嘴:“只有我一个人是自费啊……”   倒不是在意金钱,而是这四个名额里没有她的一份,有点想闹小别扭。温妮特虽然想要和小哀旅游出玩,但是同毛利一家一起,让她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像是被诅咒似的柯南赫然在列,温妮特不由思考起是否有命案发生的可能性。每次和他在同一个地点,总能爆发各式各样的事件,温妮特真想找个大师为柯南算一卦,他是不是灾星命格。   “你又不缺这点钱……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也回绝了。”   温妮特发出否定的儿音,挽救道:“我只是觉得不甘心嘛……嗯,非常想去,很想去!”   小哀朝着话筒点点头。“那就约好了,”她微笑着,心想这下能顺带看看温妮特泳装的样子,“我很期待。”   温妮特摸摸下巴。   她有点没弄明白小哀期待什么。   没过两天——   “要我帮温妮特你买两身衣服吗?”   明美瞧着在家里穿着长袖衬衫,面色微微红润的温妮特。   这和羞涩无关。   纯粹热的。   温妮特皱皱鼻子,“夏天来得好突然啊,我兀然想到了蝉的短暂一生。”   “是啊,”明美手作扇子,扇了扇风,“时间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一转眼当年躲在我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如今都交到女朋友了。”   “呃。”   “对了,温妮特小姐你不是要到伊豆参加旅行团吗?我看了看那家酒店的介绍,正好在海滩的旁边呢!身为女孩子,挑选泳衣可是非常重要的事哦。”   温妮特本来就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一经明美提醒,才恍然大悟。先前那股寒冬劲,令她完全没有料想到“海边”两字,心想最多是泡个温泉,浴衣还可以找工作人员的大姐姐帮忙穿。可现在要去的是海边欸!温妮特有点慌张,她虽然会游泳,但完全是出于杀手训练的锻炼,直接随便找个地方下海,甭说人扎群的海滩了,就连公用游泳池都没去过。   就算被色眯眯的眼神瞅着都没什么感觉,但一在大庭广众下露出肌肤就觉得汗毛炸起,说不清为什么,再说,被小哀盯着看的话,不紧张都不可能。   前不凸,后不翘。   拧巴瘦。   块块是肌肉。   简直是鄙视链最低端的存在!   温妮特打起退堂鼓:“泳衣、泳衣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温妮特小姐你的身材多好啊,而且非常漂亮,最适合可爱风格的泳衣了!”   呃,不用安慰我。温妮特内心尴尬,如果她这也算身材好,那贝尔摩德就是身材界的女神了,她身上长的肌肉也和健美没什么关系,远远不是粗犷美,也沾不上那种boy风格的coolgirl,有点不伦不类。平常看看脸还行,也只有这张可怜巴巴的脸了。温妮特小姐内心挣扎,要不要在护肤品上花费一笔。   “谢谢……”   “我没有在安慰你啊,真的很不错的!”明美不知道为什么温妮特这么没自信,明明是个超级美女。   “嗯……我也觉得自己挺有异国风情的,也许我该弄点印第安饰品和吉普赛人的东西?哈哈……”   温妮特拧巴地笑了两下,似乎只有“外国人”的标签能安慰她一下。   明美也很惊讶,没想到温妮特竟然在讲冷笑话。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现了温妮特对自己容貌、身材的不自信,觉得应该是眼疾的关系,未能发现她美丽的一面,心想怪不得温妮特被自家妹妹轻松拿下(本人是这么说明的)。   明美想了想,“那就让我来帮你选吧!”   温妮特见明美兴致勃勃的样子,以为她对海边也非常感兴趣。不过,她做的面具还没有做到水火不侵的地步,若只是被泼到水还好,游泳和潜水是万万不行的,但如果只是在沙滩上就没问题。何不妨借这次机会带明美同去呢?这下她就有理由和明美一起待在沙滩上晒太阳了!   再自备一件裹得严严实实的泳装!   完美!   明美没察觉到温妮特的小心思,拉着她到商场采购。过程中温妮特扭捏不已,因为明美确实选的都是些可爱的款式,不是带蕾丝花边的就是流苏的,带些小装饰的泳衣。温妮特小姐从实际出发,向明美深刻地表示,这样的泳衣反倒会妨碍使用者练习游泳,却被明美给驳回。   明美是瞧见过温妮特在泳池里身姿的,又不是参加游泳竞赛,没必要选太刻板的用意。她一拿起比基尼一类的,就瞧见温妮特窜跑到没影,心中好笑,明明是组织里的杀手,却在这种地方怕羞,怪不得自家妹妹如此痴迷于温妮特,的确有够可爱。   她想了想志保穿泳衣的样子,在她面前也定是扭捏的。最后她还是选了有流苏和花边的泳裙款式。这在明美看来是最合适温妮特的,毕竟性感妩媚路线不太通畅,而干练的用意又和那张童话公主的脸感觉不搭。从为自家妹妹谋福利的角度来思考,答应温妮特邀约同去的明美,已经准备好给温妮特拍各种各样的照片了。   性感姿势.jpg。   回去的路上,明美问道:“这次怎么想到带我一起,难道说,组织已经放宽了对你的注视吗?”她晃晃手中的袋子,笑容四溢,“我知道了,你是想给我个惊喜!依你的个性,是不会做出‘说走就走’这种事的,既然是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嗯,猜不到……但我猜对了对吧?”   明美内心是期望有远远瞧一眼自家妹妹的安排的,不过她知道这个希望不大。   温妮特撇撇嘴:“如果换件保守点的泳衣,那我就告诉你。”   “那我就等着惊喜咯!”   明美:你逃不掉的!   …… 308 小哀:硬了   戴着鸭舌帽的小哀蜷在后座,神色警惕,满脸幽怨色。温妮特挨在她旁边,脸上挂着微笑,有一句没一句跟明美聊着伊豆的特产风俗。   既然是出游,总要有人驾车,而目的地是遥远的伊豆,让克莱德专程送的话,他也很不自在。温妮特说要带上明美,就把这项重任交给了她,而本人也很开心地表示:好久没开车了。   起步动作行云流水,驾驶平稳,速度在线,是位老司姬。   明美一踩油门,转过前面的弯道,已经能堆满砂砾的海滩,到处是穿着泳装的美女,洋溢着青春活力。   虽然风景大好,但温妮特也无心欣赏,只见一块块花花绿绿的布料,惹得眼花缭乱,仿佛见到了自己是如何下场,反倒忧心忡忡。   “我们到了!”   明美找到酒店的停车场,偌大的空地接壤着山道,同时连接着一座豪华的高大酒店,而另一侧的出入口,则是与沙滩相连接。   大大的招牌上写着“IZU PRINCESS HOTEL”。   公主酒店……   温妮特瞅了两眼,跟着明美下车。   虽然是结伴同行,但表面功夫也得做足,明美将后备箱的旅行箱取出,这一过程中,小哀如同内向自闭的孩子躲在她两腿后面,掐屁股下的大腿肉以示抱怨。   先前温妮特就跟小哀提过这件事,不过看小哀的态度,不止没有做好准备还心有抗拒。   温妮特心里敲着算盘。   订一个房间好了,利于培养姐妹的感情,还可以免于被小哀责难!   可就算躲得了一时,也无法驱散小哀埋怨报复的心理。温妮特摸摸刺痛的屁股,心想着背靠明美这座大山,届时可以装装可怜,控诉小哀的所作所为。   所谓一物降一物!   明美撂下行李,看向柜台,对她们说:“刚才在加油站我已经和前台的工作人员通过电话了,你们就在这稍等一下。”   “你这蠢狐狸!”小哀见明美走远,揪住温妮特的耳朵,气汹汹道,“我都说了还没有做好准备,你怎么能擅自替我做决定?还有,我只邀请了你一个人,情商再低也知道这算是约会吧……还有,我的模样她可是清楚记得的,待在一处,绝对瞒不住的。”   “疼啊。”温妮特噘嘴。   她又不可能对小哀斥诸暴力,只好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就见小哀一脸这套没用的表情,狠厉地说:“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用力。不打麻药都没见你喊疼,现在装柔弱 淑女晚了!等我变回去,有你好受的!”   说着,她咬了咬牙,手又探向温妮特腰腹,一套挒拧。   “我错了。”温妮特直接开始求饶,“我想就算这样继续下去,也瞒不了多久,不如趁这次游玩的机会,让你们姐妹相认。省得……省得引起明美怀疑,被其他人看出来。”   温妮特原想提一嘴贝尔摩德,但又觉得小哀和她恨不得将对方食肉寝皮,便将她们见面的事情隐瞒下来。   即使贝尔摩德潜心调查,也不会像琴酒似的地毯搜索,而是会扮成行事方便的人,取而代之。   小哀闻言,认为温妮特说的不无道理,身边就有个麻烦的小学生侦探,她唉声道:“也对,如果被江户川知道了的姐姐的身份,一定又会追问她组织的事情。”   要是没有提前通气,搞不好温妮特身份也会暴露,到时候可以说是事态一触即发。从她的立场考虑,断不可将温妮特暴露,温妮特不像她,身上有太多鲜血和人命。   领了房间的钥匙,明美向两人走来,说道:“时间还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海滩吧。”   温妮特见明美俏皮眨一只眼,她瞬间腰腹一紧。   她打了个哈哈笑道:“开了这么久的车,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小姐。”明美摇头道,“我不累,还有你这么期待这次的旅行,怎么可以因为我的缘故让您待在酒店里呢?而且,听说日光浴可以让人身心放松呢!”   “对呀,温妮特姐姐,我们正是来这海边玩的啊。”声音抬高几个八度,伪装成童言的小哀补充道。   两姐妹一唱一和。   腹黑是遗传的么?   “真……拿你没办法。”   温妮特连戏都没心思演了。   明美差点捂住嘴笑起来,说道:“那事不宜迟,我赶紧准备。”   所谓准备是将行李放到房内,用一个帆布包带上泳衣和游泳用具。河岸和沙滩有点距离,大多数人都是直奔海边,不过她们几个女孩子,自然是先到酒店来放一下行李。   “唉。”温妮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果然是亲姐妹。”   这句话换来小哀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看得出温妮特心里的不情愿,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不妨火上浇油,让她明白惹自己生气是怎样的一个后果,再说她的姐姐对海边似乎非常期待,踏着的步子都仿佛悬空的,每个动作都非常迅速,像是安装上了马达一样。   姐姐这样开心,小哀也不由稍微期待,不过期待归期待,心里的奇怪也一点没少——姐姐和温妮特怎么这般亲密呢!她有些郁闷,看起来,仿佛她们两个才是情侣,而她自己却是个碍事的,这两个人像是能释放电流般地交流。   “你给我姐姐灌了什么药,让她这么喜欢你啊?”小哀踢了踢温妮特的后脚跟。   “你不懂。”温妮特苦笑一声。   她哪里是喜欢我,明明就是和你一样喜欢瞧我窘迫的模样呀!她可是从一开始就明确表达了抗拒,但明美执意如此,尽管并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和影响,可心理上有个跨不过去的栏杆。   她暗自瞥了小哀一眼,自己的泳装未必有沙滩上那帮大姐姐吸引人吧。   对性感来说,可爱不是根本不值一提吗?她回忆了下,见到的几乎都是露背、开高叉的性感泳衣,这么统一一致,与其是说为了某个人穿,更像是一种时代的潮流,比她所经历过现代开放程度还有过之无不及……嗯,小哀现在……也没办法移情别恋吧。   这么没信心怎么能行?   翻找好泳衣、泳具,明美便笑盈盈来到温妮特身边,轻声道:“大小姐,我打听过了,海滩旁边有专门租赁伞具之类的。”   温妮特轻嗯表示知道,吸了下鼻子,觉得明美故意用这几个词汇来捉弄她,否则哪里有必要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演得这么真切,虽然一个不用心演,另一个也不是小孩子就是了。   她和小哀跟着明美,后者似乎对海边旅行轻车熟路,迅速找到一处空地,半晌就搭建起两个阳伞和沙滩床,海边小屋有供换衣服的地方。温妮特扭扭捏捏,看到先进去的明美穿着黄色的比基尼泳衣,讶异之余,在想对方是不是压抑个性太久了,造成了反弹。   至于小哀的泳衣就正常的多,很像是学校泳衣,黑色的连体式。   温妮特小姐发誓自己的视线非常纯洁,她家小哀根本还没有开始发育嘛。   “喂!”   小哀拍了下温妮特的屁股,不爽架着手臂。   她姐姐一出来,温妮特两只眼睛就仿佛看直了,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短短一两秒。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是个色眯眯的眼神,因为这家伙是有前科的,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喜欢盯着成熟的女人瞧了。   不过有色心没色胆。   温妮特也没在意小哀的拍打,屁股自己都快习惯了,她低下身体,悄悄俯在小哀耳边说道:“原来明美姐这么大胆的吗?”   “嗯……”小哀张开嘴,奇怪温妮特为什么会这么想,普遍而论的话,还是国外的女孩们更大胆吧。小哀突然想到,该不会她其实是第一次来海边游玩吧。   好像还……真是,毕竟穷牧师没钱出去玩,有组织的任务也没空,到了日本后,一个人也没这样的心思,这么解释倒是说得通。   小哀眯起眼眨巴着,说道:“别傻站着了!你也赶紧换衣服啊,别让我姐姐在外面等太久,她这么漂亮万一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缠上怎么办?那时候不是你发挥作用的场合么。”   她麻利地推着温妮特重新进了遮掩的布帘后面,还没有立定,就被温妮特像是推水波似的赶了出来。   早就看光光了,怎么现在还在乎这点事,她又不是没看过她换衣服。   “现在也就只能看看。”小哀喃喃自语。   温妮特拿出和敌人拼命的精神,换上明美准备的泳衣,虽然还是感觉到非常羞耻,但周围的人都穿着更夸张的泳衣,这样的感觉被削弱了不少,反正也没人会关注她这个“歪瓜裂枣”,抱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温妮特小姐拉了拉衣摆,确认泳衣足够紧实,低着头走了出去。   “嘘!”小哀吹了个口哨,“这不是挺不错的嘛!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扭捏。”   温妮特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唔,你不嫌弃,就好。”   “呃,为什么嫌弃?真挺不错的。”   “我懂。我们还是先出去,别让明美等急了。”   难道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差劲?小哀干巴巴眨眨眼,本来还想着说点话打击一下她,防止臭美,现在看来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面前的温妮特简直像是大半截身体埋进沙滩里,她要是再一开口,脑袋估计都缩进去了。   “哎呀,可真是可爱!”见温妮特出来,明美不吝夸赞,“噢,比预想中还好,这份羞怯的模样,也别有魅力呢。”   明美的仆人架子一下子就消解了。她在小哀惊愕的眼神当中,揽住温妮特的手臂,浑圆的肉把它夹在中间,一抖一抖,虽然面具上不是她熟悉的姐姐,但笑容四溢的模样做不了假。顿时小哀心情有些复杂,神色有些低落地跟在后面。   当她们来到沙滩的时候,人数更加密集。   “温妮特小姐?”   小哀听到声音后转向。   喊出这声的人她也熟悉了,是工藤新一看重的那个女孩,她稍稍打量了下周围,立刻发现了没什么精神躺在沙滩床上的柯南。   柯南三两步跳下床,有点傻脸。   他分明记得,不久前灰原还在说什么“旧情复燃”,现在挽着温妮特小姐的女人是谁啊?   倒不是他多喜欢八卦,实在是……   他瞥了眼直立在沙滩上的小哀,她身上冒出的怨气像是能制造出幽灵似的。   另一边,温妮特正和小兰寒暄。由于经常和温妮特有联络的关系,她也认识明美伪装的身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小兰认为她想的没错,比起主仆关系,她们两个更像是好朋友的关系。   “小哀你也来了。”小兰跟小哀打招呼。   “嗯。”   小哀冷冷地回应一句,“也”这个字仿佛道出了她的心理状态。   “啊哈哈,”柯南冲上来打圆场,拉着小哀,“灰原同学,我们去玩吧!”   柯南拽着小哀在沙滩上跑了两步,躲到遮阳伞阴影后面。   “你做什么?”小哀问。   柯南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你们不是前不久恢复了……呃,恢复了……恋人关系?那个女的是?”   “什么啊,你是来嘲笑我的?”小哀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柯南甩甩头:“我为什么要嘲笑你?”他拍拍脸,看向小兰的方向,“灰原,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战线,我也不想小兰被其他人用花言巧语骗了。”   看柯南说的头头是道,小哀觉得他是有点开窍了,和上次不同,至少敢承认对那个女孩的感情了。不过——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再可怜也没必要吃姐姐的醋吧?   “我想你是误会了。温妮特身边的那女人是她的佣人,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说吧,你遇到了什么困难,难道是有人向你的女人求婚了?”   “呃——”柯南的妙语全部跑掉了,脸色僵住。有危机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他开了口:“我是看你一副极为在意的表情,怕你一时冲动。”   “确实很冲动。”小哀点点头,她刚才已经在想怎么治温妮特了。   …… 309 保留节目 qq輑:91 490 379 8   冲动得她想把温妮特捆起来羞辱一番。   本来是她叫她出游,结果现在她半点心思也没放在自己身上,姐姐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盯着沙滩上那帮穿性感泳衣的女人看。   又不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   柯南不明白小哀此刻的想法,退后一步。   小哀努嘴:“你又想到哪去了?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做你的小护花使者,喏。”   柯南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一伙轻佻的男人缠上了正在聊天的小兰三人。为首的是个穿着沙滩五分裤,一脸痞气,皮肤晒成褐色的男人,和周围的游客格格不入,大概是当地的混混。像这样的家伙找上来,他倒不是很担心,小兰的武力摆在那里,旁边还有个更夸张的温妮特,真正让他觉得危险的,是那些能吸引到小兰的男人。   他不承认这是嫉妒。如果他恢复成工藤新一回到她面前,一定能做得更好。   “我现在可是小孩子啊,能帮上什么忙啊?”此刻,柯南的语气相当无奈。   “太嫩了。”小哀耸耸肩,直接从阴影里走了出去。为首男人刚开始还讲夸赞的话,然后马上开始邀请,什么到附近的海之家吃点东西、喝一杯,即使被拒绝,也还是死缠烂打,甚至直接上手纠缠。小哀换了一副鄙视的眼神,窜到那男人和温妮特的中间,“她都说了不愿意了,像个绅士似的直接退走不好么?听不进劝也没关系,要是你们再像一群失了魂的小鸡似的瞎嚷嚷,我们就直接报警了,希望你们在警察面前也这么有底气。”   沙滩男看到还是小学生的小哀突然闯出来嘲弄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观察了半天,这几个漂亮女人是单独来的,一个个又瘦给不了什么威胁,只要对方答应邀请,他就能以各种手段来达成目的。现在被一个小孩子跳出来指指点点,立即就火了。   “哪来的臭小鬼。”他伸出手臂,想给这小女孩一个教训。   温妮特不清楚小哀为什么专程出来激怒他,但护着自家女朋友是理所当然的。倒是小哀这副护在她身前的小模样,宛若一个小小的守护者似的,令她十分开心。在对方冲自家女朋友下手的情况下,如果还首鼠两端,她到哪里获取好感度啊?刚刚,她还莫名其妙地惹小哀生气了,这时不表现一下,更待何时。   她拦住向小哀脸颊挥舞的手臂,扣住手腕,用力一拧。男人吃痛,一时间没能角力,被温妮特像麻花似的拧了半圈,发出惨叫。温妮特趁势按住他的腰间,左腿下绊,令他失去中心浮空,短短给了半秒支力,把他整个人丢到海里面,荡起一大片水花。   “噫,至少飞出去三米。”柯南再度傻眼,不知道温妮特已经极为手下留情。   以他的角度,看到温妮特身上的肌肉块活动到紧绷的过程。只看背的话,会认为她热爱锻炼,但刚才这么一手,就十分难以直视了,一个漂亮可人的美少女把健壮的男人丢出五米有余。明明力量这么强,却比小兰还要削瘦几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男人的两个也没了方才斜站着的痞样,吓得直接跑掉,把为首的男人丢下了。下一秒,海滩上传来口哨声和喝彩声,他们几个在之前已经骚扰了不少人。温妮特发觉被一堆人盯着看,直接蹲下靠着小哀遮挡。   “坦白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甚至觉得只是小哀故意设计,使她受如此处刑。   “我可没有。看到轻浮男调戏我的女朋友,火就上来了,要是我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才懒得动嘴皮。别忘了,再怎么样我也是黑暗的一员,身上有血性的,可惜啊——这时候本该是我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接着抱得美人归。”小哀在旁咬耳朵,“当众给你个深吻,然后抱进酒店里去了。”   “又戏弄我。”温妮特烦恼回答道。   她清楚小哀只是随口说,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打算。   “谢谢你,温妮特。”下一秒,捉弄温妮特的小哀就像劫后余生似的满脸惊慌,用力搂住温妮特的脖颈,仿佛两个人一对年龄相差甚多的姐妹似的,“要不是你,我就……我就……”   柯南眼巴巴看着小哀挤出眼泪,嘴角抽动。   这算什么,恶魔的眼泪吗?   明美默默站在后面,双眼灵动地瞧着抱着温妮特的小哀。她原以为她是个腼腆的孩子,然而刚才的一幕却是勇敢站了出来,还将骚扰的人痛骂一顿,最后又哭卿卿地演戏,完全不像是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孩子,换上泳装的如今,这女孩也摘掉总掩着面容的鸭舌帽,露出可爱的面容。她的脸像极了小时候躲在父母身后的妹妹,发型和发色也相差无几,若不是志保还在组织的控制下,她都要以为这女孩就是她妹妹了。太巧了,这么像小时候的志保,又和温妮特如此亲密。   哎呀小哀可真是可爱像只精灵的小黑猫,明美看破不说破,而觉得被姐姐看出端倪的小哀躲进温妮特怀里,像是极其惧怕、反感她似的,散发着提防的气场。   “安心啦,小哀。我不会和你抢可爱又迷人的温妮特小姐的。”她揶揄地说,“果然小姐你很讨小孩子的喜欢呢!唉,我就不是了,感觉已经被讨厌了,怎么才能变得比较受小朋友欢迎呢?”   小哀听到明美这么说,躲得更严实了,她听得出,这番话是来调侃她的,不过她总不能直接报上真身,讲“我是你妹”。她遮掩在温妮特身后,三两下跑到遮阳伞下面,和柯南汇合。他俩对视片刻,柯南有点尴尬,说:“反差是有点太大了。”   小哀一骨碌坐到沙滩床上,郁闷道:“果然还是不行啊。”   “什么不行?”   “泳衣的性感程度不行。”   “哈?”   柯南朝着小哀的视线望去,温妮特身上是以白色为主基调的流苏泳装,虽然没有刻意勾勒身体曲线,但背腹、大腿照样露在外面,对男性相当具备杀伤力。他只看了三四秒,就挪开视线,又看到小兰穿着深蓝色高叉泳衣,多多瞄了两眼,再度不动声色。   柯南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心想这不对啊,灰原这家伙人设也变得太快了。   他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她这么……这么……   半分钟后,他重新望去,看到小兰和那位林小姐潜入水中,向浅海处游动,而温妮特则是朝着他们两人走来,至于刚才找茬的男性早就慌张逃离。温妮特走到沙滩床旁,取了个挎在腰侧的帆布小包,从里面抽出纸币,问:“你们想喝点什么吗?”   “我要一杯蓝莓汁。”小哀不客气地说。   “我要可乐好了。”   柯南原想拒绝,但他注意到温妮特手上还包着纱布,想来是上次在大楼里受的伤还没有痊愈,无法下水,同时又看出温妮特不是很想待在沙滩上,于是应承下来。   “那个大叔没跟你们来吗?”   “哦,小五郎叔叔他的话——”   柯南竖起一根手指,小哀一看,毛利小五郎正在海边摊位上举着啤酒杯和美女搭讪。他随口解释说:“叔叔现在是名侦探了。”   “可站在幕后的不是你么,难道你不想像他一样收获那些女孩的崇拜吗?”小哀看到柯南的死鱼眼,话锋一转,“好了,不开玩笑。这里是我的特等席。”   小哀躺到伞下的沙滩床上,被嫌弃碍事的柯南没有自讨没趣,一声不吭躺到他自己的沙滩床。晒了片刻太阳,他感到面颊一冰,接着看到弓身的温妮特,和大玻璃杯装的可乐。他一接,温妮特立即就奔往小哀那边。   玻璃杯被放到沙滩上,小哀翻了个身。她侧过头看着温妮特,说道:“伤怎么样了?”   “没大碍,”温妮特答道,接着说,“只是还在恢复中,不太好接触海水,你不和小兰她们游泳吗?”   “我可不像高中生那么有活力,再说,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小哀直白地说。温妮特之前的表现,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缺乏自信,遮遮掩掩。小哀不清楚这一点,她倒有些担心。“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像是平常的你,难道不该在面前臭美一番么?难得穿得这么漂亮,要我承认半天也没关系哦。”   温妮特从包里掏出防晒膏,“是吗?”   “你不是说,眼睛有好转吗?如今还看不清楚自己长了张妖精似的脸么?”   温妮特在手上涂匀,手放到小哀身上外露的部分,半蹲着的她刚好在小哀伸手能触碰到的范围内。“看得清,但还是没什么自信呀。亏我运气好,找到了个不嫌弃我的女朋友。”她边说边给小哀涂防晒霜,“和这么多身材超级棒的女孩子们待在一处,有点攀比心也很正常吧。”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一款的。”小哀说,她不高兴温妮特老是在意这么无聊的事情。她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当然,脸也很喜欢,而且,身材也挺好的,真要像那种一股子媚劲的女性,她还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几分钟后,两个人交换了位置,小哀在手上涂满防晒膏,覆盖面依旧不广,本人也缺乏类似的经验,又不像温妮特对身体拥有那么强的掌控力,有点乱抹一通的感觉。肌肤表面有不少肌肉脉络,反馈回来的手感却是非常柔软,每次重新将防晒膏涂在手上,冰凉的刺激就会令肌肉显现片刻,对应着温暖贴受到的刺激。她以欣赏的眼光注视着温妮特,现在的她既宁静又美丽,淡金色的日光更是把她的肌肤辉映成白贝壳一般闪闪发亮了。   温妮特将伞架到一边,喃喃说:“会不会晒得像铜人似的?”   “换个皮糙肉厚的还可能,”小哀说,“如果是你的话,八成是变成粉红的烧天鹅。”   “感觉就这么躺下很没有安全感。”   ……   游了一会儿,明美就回到岸上了,防止因为积水暴露本来的面容。小兰戴着护目镜又下了两次水,像人鱼般涌出岸边,直接把沙滩床上的柯南看呆了。   这时已经中午,明媚的阳光变得有些火辣,沙子也烫呼呼的。他们商量了下,换好衣服,叫上呼呼大睡的小五郎,来到酒店,走向前台。   明美已经将她们三人的手续办好,忽略了阿笠博士“找出举办者费用全免”的告知,又由于他们是同时预定的,房间号相差应该不多。温妮特坐下等待,突然听到小五郎的惊呼:“什么,你们说费用只支付了一半!?”   “对啊,阿笠先生预定的名额是三位,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前台人员说道。   温妮特看向小哀,“三个名额?”   “是啊,另外三个我让他以你的名义订的。博士他本来要和他的朋友一同来的,但他朋友的女儿生病,他就把名额让给江户川他们。主办者说,找出他真正身份的人免除住宿费,我想,这就是江户川应下来的自信吧。”小哀回答道。   “江户川?靠柯南那个孩子?”明美晃了晃头,假装不解,实际上她也早知道柯南十分聪慧。   小哀迅速改口:“我的意思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给了他自信。”   小哀口中的主人公现在仍旧在为住宿费的事情斤斤计较,小兰和柯南上前主动询问。   “你应该是暗夜公爵吧?”   突然间,一道令人恶寒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吓得小哀一个哆嗦。她下意识将这道声音与组织联系到一起,但短短一两秒,她就反应过来,这是她太过于神经过敏。   看来,组织的恐怖还是留在了她的心中。   “什么意思?”   “1.47秒。”长椅后面的西装男微微惊讶,“难道你不是旅行团的一员吗?”   小哀知道男人说的,不过她带温妮特不是来解密的,就没有提到,她对温妮特说道:“这次的主办者说要假扮成暗夜公爵混入其中,他大概是想要把对方找出来吧。”   “原来如此。”   …… 310 暗夜公爵   “是陪着小女孩来玩的。”   讲话的是个戴眼镜的西装男,气质有些阴沉。   那男人丢下这句话,又鬼祟摸到前台,他手上端着一台厚重的笔记本电脑,平放在台面上,冲着毛利小五郎又问一遍:“你应该就是暗夜公爵吧?”   暗夜公爵?   站在小兰身侧的柯南瞪大双眼,他想起了博士告诉他,主办人将会扮演成暗夜公爵。   不过,暗夜公爵并非是奇幻类小说里提到的吸血鬼一类的人物,而是一个诡异的怪盗,神出鬼没,有时还会杀人。   当然,他只是书中虚拟的角色。   创造他的人,正是他的老爸,工藤优作。   既然是被他老爸写进书中的重要人物,也许有着现实中的原形……   柯南不由多想,他老爸虽然不是侦探,却也多次协助警察破案,在推理上甚至压过他一头,如今仍然作为畅销的推理小说家活跃着。   难不成,这位暗夜公爵的原形和这次的集会有关吗?   柯南思索的同时,被陌生男子搭话,又对“暗夜公爵”完全没有印象的小五郎迟疑地将手指对准自己,头脑还有懵。   那男人轻轻敲了敲键盘,说:“3.04秒。”   “哈?”小五郎不理解他在说什么,把脸探过去。   “你光是回答出我的问题而已,就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我会好好的做个参考。”男人笑着说,自我介绍道:“我是住在2002号房的今野史郎,以后就会慢慢熟悉了。”   看着两人的交互,小哀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她们几个被从中排除了,而毛利小五郎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小哀本来就对解密游戏没什么兴趣,这可是那位臭屁侦探的工作,否则可怜的他们三个就付不起住宿费了。   这么说来,她这也算是傍上富婆了?   突然,一个坐在她们旁边桌的男人不屑道:“要是这样就能知道公爵的身份,就不用麻烦了。”   他蓄着长发和胡须,长着一张马脸,穿着棕红色的花衬衫,戴着金项链,是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拿着罐装啤酒,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今野史郎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那个只用2.86秒就回答我问题的……2101号房的江原时男先生?”   “你这家伙烦不烦啊?”江原咆哮一声,很没耐性。   马上又有一位拄着拐、戴墨镜的老爷子笑着进入众人的视野:“出其不意就透露出自己真实身份,也是一般人的人之常情啊,静江。”   他身旁跟着一位女性佣人,穿着执事服。   “是的,老爷。”   今野史郎又迫不及待敲起键盘:“2001号房的金城先生,回答我的问题就用了6.29秒。”   老爷子不急不缓,沉声道:“你也看到了我的眼睛不是很好,突然间碰到你问我那个问题,根本就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算了,跟你的资料比照起来我了解了。”   他做出论断。   但马上被人拆台——   “但是那份资料根本就不完全,因为关于某个人物的资料就不足够了……没错吧,暗夜公爵?”   由电梯内走出的成熟女性笑道。   今野史郎略显慌乱:“你在胡说什么,2102号房的上条秀子小姐?”   他口中的上条秀子端起左手,涂着红指甲油的拇指按在表带上。   她微笑说:“今野先生,你应该注明……你比我的1.48秒还慢了0.97秒哦!记住了。”   这一番骚乱下来,旁观者的温妮特懂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叫今野史郎的男人,试图用反应速度的原始方法来判断被询问的对象是否会是暗夜公爵。   对一般人来说,当被谈及自己的秘密时,做出回答都会有一定的延迟,因为他们会下意识的思考,若是不知情,反应反倒快上许多。   至于毛利小五郎的表现,单纯可以归类为迟钝,毕竟他不可能是主办者。   话说回来,这些人可真是中二又积极啊……   一头雾水的毛利小五郎见今野史郎是个难以沟通、神秘兮兮的对象,便把关注点放在那位刚抵达上条小姐身上。   他拦在跟前询问:“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个公爵到底是谁啊?”   “怎么,你不知道啊?”   上条秀子很是惊讶,且不说大家参与旅游团的目的,光是暗夜公爵出场的小说就拥有广泛的知名度。   正在喝酒的江原时男瞥了毛利一眼:“你倒是装得挺像的。”   小兰拉住小五郎的手臂。   “就是那个啦,新一爸爸的小说里面不是经常出现吗?”   柯南环视在场的人。   看他们刚才的举措,他便认为自称是暗夜公爵的人应该在他们其中。   “我还是搞不明白,”小五郎挠挠头,转身就走,“算了,我要回房去了。”   “爸爸,那饭店钱该怎么办呢?爸爸!”   小兰的呼唤没能让小五郎回头。   温妮特看了看小哀,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垫付一下,对现在的她而言,钱也是只是账目上的数字,光是从组织任务里捞的,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小哀摇摇头:“反正也可以退房的时候交,只要找出暗夜公爵,住宿费就全免。”   温妮特恍然大悟,这是要让柯南为他女朋友付全款啊!   嗯,是她僭越了。   她稍微数了数,按博士的说法,参加者一共是十一个人,刨除小哀和毛利一家,以及已经出现的今野史郎、江原时男、金城老爷子、叫静江的女执事和上条小姐,应该还有两位参加者……   “呀!”   小兰发出尖叫。   在考虑局势的柯南瞬间回了魂,温妮特也紧跟着蹙眉。   方才坐在旁桌的醉鬼江原偷摸溜到小兰的身旁,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这种光天化日下的痴汉行径,简直猖狂。   小兰戒备地盯着江原时男,以防他又想做些什么。   “摸摸屁股有什么关系嘛!”江原嘿嘿笑着,“你好像太瘦了一点啊!”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兀的抓起小兰的手,又说道:“快到这里帮叔叔倒倒酒好不好啊?”   看到小兰的左腿后撤半步,温妮特已经预见他被小兰三两下制服的模样了。   这家伙比刚才在沙滩上的吊儿郎当男过分的多,完全是在雷区上跳舞。   小哀也注意到小兰身后突然蹲下的柯南,不禁觉得好笑。   她看得出他想当护花使者,但他脚上的是拖鞋,制造足球的腰带也不在身上。   手搁那里虚空开开关呢?   “可恶!住手!”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   咸猪手的江原时男被擒住手臂,痛呼:“好痛!好痛!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这句话呢!”   制服江原的男子很是厌恶的说。   小兰瞧见站在江原身后的男子剑眉星目、脸庞坚毅,顿时感到熟悉,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他的身份,她欣喜地问:“你该不会是……前田聪先生吧?”   “是啊。”前田聪有些懵地应声。   柯南立即嗅到不一样的气息。   他抬头问小兰:“小兰姐姐,你认识他啊?”   “我当然认识他啦!他可是六年前的日本空手道冠军呢!我就是因为崇拜他才开始学习空手道的!”小兰非常兴奋地冲柯南解释。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又见小兰迅速凑到前田聪身前。   “前一阵子我曾在市区大会上得到优胜喔!”她冲前田聪说。   刚被前田的身份吓了一跳的江原时男,又连连退后两步。   “一个空手道冠军,一个空手道大会优胜……”   他吓得脸直冒汗,色胆裂了,酒也跟着醒了。   “能见到您,我真是太幸运了!”小兰继续说。   见到小兰这么崇拜这个人,旁边的柯南不由吃味,嘴里嘟囔“有什么可幸运的”,不过只是崇拜倒也没什么……   “这女的是谁啊?”   前田聪身后走来一位年轻女性,她紧盯着小兰,语气不太友善。   前田顺势介绍道:“啊……这是我的未婚妻佐山明子。”   “你们要结婚啦?”小兰问。   “哼。”   佐山把头一摆。   见女朋友不给面子,前田略尴尬地说:“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子这个人就是喜欢吃醋。”   作为传统节目,今野史郎又摸到两个人身后,讲出经典台词“你就是暗夜公爵吧”,给两人读秒,众人有点见怪不怪了。   瞄了眼今野数据的上条秀子参与对话:“不过奇怪了,你们来的应该是两位博士,和两个正在念小学的女孩啊。”   “只有一个女孩来了,”小兰瞄了眼小哀的方向,“博士他们没有办法来,所以换成了我们几个来。刚才在这里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不过他不是博士,而是一个侦探。”   “侦探!?”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一抖,宛若目睹什么命案一般。   “对啊!”小兰有点不解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叫作毛利小五郎。”   佐山明子说:“我知道,我在新闻上见过这个名字。”   “对,听说还是一位名侦探。”前田聪补充道。   “实在是太卑鄙了,竟然找了一个名侦探来做代打。”江原时男跟着嘟囔。   上条秀子则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没关系,反正这下子可能是暗夜公爵的人就减少了。”   “既然毛利小五郎在这里,我们最好不要互相泄露秘密才好。”金城老爷子最后提议。   然后,七位参加者一同走向酒店的楼梯。   “看来爸爸好像很有名诶,柯南。”   柯南努努嘴。   这还不都是他的功劳吗?   “我们也叫上温妮特小姐她们回房吧,她们就住在我们的隔壁呢!   “嗯!”   ……   回到房间后,三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明美又兴冲冲地说道:“楼下的院落里也有泳池哦!”   咳咳!   温妮特小姐以伤未痊愈作为借口。   “刚才小兰说准备一会儿到哪里逛逛,我还是陪她去吧,小哀,要不你跟林去?”   箭头转向小哀这边,她有些精神萎靡地摇摇头。   像是玩累了的小孩子倒在沙发上。   绝对是假装的!   “那我先一个人看看好了,等会来找小姐你和小兰小姐。”明美先离开了房间。   瞧见姐姐出了房间小哀总算长舒一口气,恢复往常的声调和表情。   “刚才你也注意到了吧?”   “嗯。”   “他们在听到侦探两字后,全部一副能生吞鸡蛋的表情。阿笠博士提到找出暗夜公爵的人可以免住宿费,并且获得一张磁片。”她说,“总不能是免住宿费让他们这么积极和心惊胆战的。”   温妮特赞同小哀的说法。 jiu wu ling yi ba ling jiu ling jiu   他们之所以被侦探的名头吓到,本质上还是惧怕解开谜底的不是自己,也就是无法获得这场集会的奖励。而且,似乎除了她们和柯南两拨人,其他人的目的全是一致的——   碟片!   “磁片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阿笠博士提到了病毒,可能是稀有的破坏程式吧……毕竟书里的‘暗夜公爵’是个活跃在夜晚的怪盗、还是个无常的杀人狂。”   说得好轻描淡写。   温妮特小姐可不希望又出什么问题。   但恐怕很难如她所愿,方才还在大厅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一阵毫不遮掩的杀意,只是不知道是谁散发的,目标又不是什么人。   以稍微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第六感的指引。   “小心一点,我感觉不太对劲。”   温妮特提醒小哀。   ……   1902号房。   小五郎听闻众人对他侦探身份震惊后,立即找回了斗志,势要解出谜题,达成免费住宿,喊着要搜寻证据便走出门去。   “爸爸他还挺有干劲的呢!”小兰目送他离开,微笑对柯南说:“我们等下也跟温妮特小姐她们在酒店里到处转转吧?”   “好啊!”   她和柯南到1903号房叫上温妮特和小哀,逛起酒店,里面既有甜点店也有纪念品店,虽然体量不大,但也有值得一探的价值。看到小哀对纪念品很感兴趣,温妮特买了海豚的挂饰送给她。   柯南对逛商店兴趣不大,过了会便爬到走廊外置型小阳台上吹风了。   小兰喊了声柯南,柯南表示想在阳台上待会。   …… 311 非常像啊   柯南趴在椭圆石柱的台面上。   大厅的事带给他不小的违和感。   只是知道小五郎是侦探,参加者们就惊魂不定。   不过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即使真的住宿免费,也没必要这般紧张。   柯南回想起博士说过在奖励中还有一张磁片。   也许是磁片?   还不能肯定。   但是,他已经开始有种不详的预感。   或许真像灰原调笑的,他被什么糟糕的东西诅咒了吧。   海滩上的风吹拂着,柯南渐渐不去想那些事,心情有些乏了,双眼也跟着困顿,他决定还是先打电话给阿笠博士,问清楚原委。   他呼出一口气,觉得风的声音发生了些许变化,像是窗户被拉开瞬间产生的呼啸。   柯南转过头去,瞳孔瞬间放大,嘴巴大张。   “暗夜公爵!”   出现在他身后的,赫然是戴着黑礼帽,脸上贴着一张月牙般大嘴和两只仿佛没有眼角的浮夸吊角眼的暗夜公爵。 小说輑九五0一㈧○㈨0玖   暗夜公爵伸出手在,黑色的斗篷一抖,在夕阳下泛着黑蓝。   接着向前一推。   转过身的柯南仍然保持着手臂压在石柱上的姿势,未反应过来,便感到一阵劲力,整个人朝着圆柱围栏的外侧倒去,身躯浮在空中。   火烧的夕阳,灰色的云,以及暗夜公爵的滑稽、可怕的脸。   柯南下意识发出惊叫,对死亡的恐惧令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致使面部朝下。   扑通!   是泳池!   在水呛进喉咙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求生本能迅速爆发出来,挣扎得游到水面上。   “呼!”   劫后余生,他大吸一口气。   “你没事吧,小弟弟?”   不止是他旁边看见他落水的人,其他人也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   差点死了!   但畏惧死亡和侦探本能两者间,还是后者占据上风,柯南抬头往向窗台,只得瞧见底部。   他三两下爬到岸上,由侧门跑进酒店,直冲他刚才所待的位置。   玻璃门后空荡荡的,但没有阖上的门,示意着暗夜公爵留下的痕迹。   查看左右,窗台旁边有一处角落,只有男女厕所两个房间。   很有可能袭击他的家伙是在厕所里换了衣服然后逃走了,虽说暗夜公爵的装束浮夸,但是很好穿卸。   从阿笠博士口中了解到信息中,有提到主办者会假扮成暗夜公爵来引发几个事件。   可是,在一般情况下,谁会为了一场游戏就把人推下楼呢?   何况现在的他还是个小孩子!   柯南找到坐立在一楼的公共电话,立即打给阿笠博士,问起磁片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旅行团的召集广告也只写了秘密程式的字眼。”正在准备晚餐的阿笠博士对着小哀留下食谱翻阅。   说着他突然想到:“我想起来了,本来要跟我一起参加的博士说,病毒病毒如何的。”   “病毒?”   “不过这就奇怪了,我想他应该也只知道那只是秘密程式而已啊……”   博士话音刚落,柯南的面色顿时煞白,慌忙将电话挂断。   “柯南!”   柯南心头一颤,慢慢转过头来。   “小兰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纪念品商店那里一直等你到现在哦!”   小兰的表情十分不满,这都从黄昏到天黑了,她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遥遥看着他们两个的温妮特和小哀,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眸中的笑意。   小兰本打算责难,旋即发现柯南身上反常的状况。   “你怎么了,为什么全身都湿透了?”   “这是因为我滑了一跤,所以就掉进游泳池里了。”   柯南嘻嘻哈哈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小兰按住柯南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你笑什么笑嘛!你这个傻瓜到底是怎么搞的……看样子没有受伤,快点把衣服给换了,准备等下吃饭哦。”   “嗯!”   柯南牵上小兰的手。   小兰回顾,朝着温妮特和小哀表露歉意,温妮特则是邀请毛利一家共进晚餐。   看着两个人其乐融融,温妮特绷着脸颊,悄悄探出根手指,刚触碰小哀的手掌,就被反过来抓住了。   “一个两个,都挺不知羞的。”   小哀攥住温妮特的手,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连带手的力道都沉了半分。   既然说在餐厅集合,还是要先寻到明美。   找到的时候,明美正站在海礁上,端着照相机拍摄伊豆的景色。   天虽然暗了下来,但微光下的海滩仿佛更有魅力了,听说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夜市,但要专门去一趟的话,就和这次旅行团的主题背离了。   “我们准备去餐厅了!”   明美呼喊一声表示听到,穿着户外凉鞋跑过来:“我拍了很多照片哦!”   “景色不错吧?”   “呃。” 小説qun㈨五0壹㈧0玖零⑨   “这张是我最有自信的。”   “这不对吧?”   “多好看呐!”   说着,明美将相机交给腰下的小哀。   “是不是?”   照相机的预览画面里,是温妮特坐在沙滩床上调整泳衣的画面,不止如此,被拍摄的温妮特当时意识到了拍摄过程,像朵含羞的花骨朵,泳衣都皱皱巴巴了。   小哀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自家姐姐还有这手,幸好她不许她擅自拍她。   温妮特在旁看着倒是郁闷的很,怎么还没有相认,就开始沆瀣一气了?   “嗯,很不错。”   小哀很坦率地评价,从她姐姐特意留给她和温妮特相处空间这点看,就能知道,她姐姐已经猜到她的心思。   只不过,要看出她就是志保还是困难的。   且不说对这张面孔十年的空白,就算真看出来了,也没办法确定她的真身。   身旁就有个最直白的例子,那个女孩也没看出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鬼。   打破常识是困难的,除非亲眼目睹不可思议之举。   她和江户川还不一样,江户川几乎是错漏百出,而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组织成员雪莉该拥有的特质,至少在她的姐姐面前,她不会那般张扬。   “别看了!要是你再拿着它给其他人看,我可就直接抢过来了。”温妮特做了个伸手的假动作。   明美配合地一缩,但嘴上的微笑暴露她并不惧怕温妮特的事实。   好没尊严啊!   她倒也没那么不识趣,真把相机给砸打了。   虽然两姐妹都腹黑腹黑的,但还不至于不懂事地把照片流传出去,一家子都挺知性的。   温妮特她们坐电梯来到酒店上层。   餐厅在高处,是这类店面约定成俗的布置,所谓的夜景餐厅,某时还能搭配烛光。   这里倒没那么奢华,但是人满为患,一方面因为是旅游胜地,另一方面恰逢盛夏,海边的人头大概比贝壳还多。   因此,餐厅显得很是拥挤,而这样“上流”的场合,是没有人会拼桌的。   温妮特个人还是偏向于包间文化,封闭的环境更有让她舒心,空间也更充足,不过也不强求。   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找了个大桌,温妮特带着两人坐下来,又找服务生添了几把椅子。   “你们要喝点什么呢?”   肉眼就看得出温妮特有眼疾,小哀又是小孩子的模样,服务生自然将明美作为其中的主心骨,递上菜单。   她先点了几个特色小菜,这些天下来,也了解温妮特的金钱实力,从贵如流。   温妮特说:“嗯,来一杯姜汁啤酒,再要一个大杯啤酒。”   小哀点了果汁,旋即不善地盯着温妮特,像是质问她为何变成了一个酒鬼。   “咦,小姐你原来还喝酒吗?”   明美最先问出口。   在她看来,温妮特几乎像是在遵守清规戒律,平时完全没有任何不良爱好,完美得让人觉得大有问题。   表面太过完美的人,通常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或者脑袋不太正常。   明美简单把温妮特的异常归类到组织上,倒也没错。   “啊,啤酒是给毛利先生点的啦。姜汁啤酒是饮料哦,除了旧时代的老古董,没人会往里面加酒精的。”   布里奇总说只有精神维多利亚人才会那么干。   尽管他的爱好是廉价罐装酒。   温妮特坐的方位正好对着门厅,她已经看到了正与前田先生和佐山小姐同行的小五郎。   如果再加上两个人,总共就是八个人一起用餐,座位会稍微拥挤,不过吃饭喜欢热闹点是人类的共通性。   “毛利先生!这边!”温妮特招招手,“前田先生和佐山小姐也一起来吧。”   前田聪显得有些意外,他拿手指对准自己,还有点不确定,毕竟他和温妮特等人没有讲过话,至于佐山明子则是大敌当前的状态。   有两个适婚年龄又漂亮的女性在,佐山明子的背挺得更直了。   她穿着翡翠绿的低胸裙,颈上挂着祖母绿珠子项链。   肩膀和后背完全露在外面,既端庄又性感。   温妮特小姐面色不变。   她的脚面正在被一只小脚蹂躏着。 旧衣寺糾令傘柒究笆   我有眼疾,没有专门盯着人家看!   温妮特小姐心虚地呐喊。   再说,看两眼又怎么了,短发加咖啡色头发,这不和小哀你是一样的嘛!   她为什么多看两眼,你应该明白的鸭!太冤枉辣!   伴随着三人入座,明美又招呼来服务生,加点了饮品。   佐山明子坐在温妮特身旁,把杜绝前田聪和任何一位女士挨着的可能性。   像啊!   非常像啊!   就连醋罐子这点都一模一样,就差卷发了。   温妮特小姐自认为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对吃醋没有半点兴趣,她可是百分百相信小哀的,大不了送心怀不轨的混蛋入土为安嘛。   反正这边也不归上帝祂老人家管,有黄泉津和阎魔大王。   上了餐桌,小五郎也开始追问两个人,试图找出他们是否是扮演暗夜公爵的人,明美对此挺有兴趣,似乎还是工藤优作潜在书迷的样子,和佐山明子很快打成一片,开始猜测暗夜公爵的真实身份。   小五郎一大杯酒下肚,把最初的目的忘了个精光,又让服务生给他添了一杯。   没一会儿,小兰也带着柯南过来了,小五郎热烈招呼,在看到前田聪和佐山两人后,小兰也显得非常惊喜。   “前田先生,佐山小姐你们也在呀?”   前田摸着后脑勺解释:“啊,你父亲打算询问我们两个人,之后就被温妮特小姐邀请到来座位上。他在怀疑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暗夜公爵哦!”   前田竖着一根手指,开了个玩笑。   “爸爸,你可真是的……”小兰小抱怨一下,马上注意到佐山的装束,不吝夸赞:“佐山小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哦!”   “是啊,真的好漂亮。”温妮特在旁跟风,发现脚又被踩了。   “谢谢你们。”佐山面色微红。   明美跟着点点头,然后打趣温妮特说:“我也想小姐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可她就是不愿意呢!”   明美一脸遗憾瞧着温妮特。   “是啊,温妮特小姐偶尔也要换个风格嘛!”小兰同明美一个观点,“平时也就算了,出来玩就不必那么拘束了。”   “拘束?”佐山明子不解看了眼温妮特。   “温妮特小姐是一位牧师啦,经常穿着牧师服,日常出行的打扮也非常保守。”   小兰解释道,她几乎没见过温妮特穿时尚特色的服装,对漂亮的脸蛋和好身材感到惋惜。   “牧师……”   佐山轻轻呢喃了下,温妮特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丝许歉意。   这个她懂,又是把她当成是终身禁欲的那批人,就像是把摩门教徒当成是基督徒一样,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因为佐山明子的眼神,温妮特小姐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自家小哀怎么不止女人的醋,连男人的醋也吃呐!酸一倍了!   小兰解释过之后,又俯低身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低声说道:“你们要多加小心哦,那个色狼在注意这边。”   小兰指的是白天的痴汉江原时男。   他就坐在不远的一桌上,甚至在小兰释放敌意的同时,保持着色眯眯的视线,还端着玻璃杯示意了下。   桌子下面的柯南也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边上菜,众人边讨论起参加旅行团的原因,小哀搬出博士,温妮特索性说是跟着来的,小兰早在大厅时就说明了原因。   前田聪最后解释道:“其实是明子她报名参加这个旅行团的。”   …… 312 明美的直觉   “原来是佐山小姐报名这个旅行团,你们才来参加的啊。”   “对啊。”前田聪解释道,“明子她啊,一直是工藤优作头号的小说迷,她对暗夜公爵的了解更是了不得。”   佐山明子扬起嘴角,微微颔首,极为自信地向他们表明,关于在关于暗夜公爵的事情上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尔后,佐山又拨撩刘海,有点害羞又激动地说:“就连我的发型也剪成他喜欢的短发了!”   温妮特真心惊讶了,不止是外型,连神态都那般相似,要不是少了波浪卷,她搞不好都会误认。   怔住看她侧脸的温妮特也笑着添了一句,“短发的确很好,我也喜欢,突出一种简洁干练、果断开朗的感觉,还有种飒爽英姿的中性美感,要不是我的头发像干草似的,也想试试留短发呢。”   因为头发相对蓬松的关系,她要是真剪短的话,就有种蓬蓬头的感觉,反倒显得乱糟糟的。   看在温妮特夸赞短发的面子上,小哀脚下留情,鼻子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   “对暗夜公爵熟悉的人,可不止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哦,佐山小姐。”   佐山明子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声音的来源,来人是上条秀子小姐,此时的她戴着沙滩镜,额头系着一条淡紫色缎带,所穿的礼服更是夸张。   温妮特咽了口唾沫。   何等开放的衣服啊这是?   后颈挂着一小块绛紫色布料,前胸和后颈如出一辙,堪堪遮住浑圆肉团的正中间,开叉到肚脐,沟壑一目了然,就连下面的裙子都是开高叉的,像是被亚文化渲染过的旗袍似的。   这身衣服比贝尔摩德带的都要夸张,清凉得无以复加,让人以为窥见了某些打着特殊艺术旗号的古怪服装,这真的不是某某用品里的特殊服装嘛!是可以穿出来的嘛!   温妮特小姐用以批判的目光,仔细盯着对方,防止有什么色胚跳出来作乱。   瞧瞧,餐桌上的两位男士眼睛都瞪直了,眉毛都快弯成旺仔了!   “哇,好性感的衣服。”端着盘子的小五郎喃喃道。   下一秒,毛利小五郎和前田聪陷入野原美冴的成名绝技之一——揪耳朵,分别被小兰和佐山明子拽到跟前,突来的疼痛令两个人的面部表情像枯树干般扭曲,眼睛一睁一闭,牙齿紧咬着。   温妮特流着冷汗,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目不斜视。   缘由是她感受到了斩人的视线,小哀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温妮特,接着拉了拉她的袖子。   “……”   温妮特主动把耳朵伸过去,不过不是她预想的揪耳朵,反倒听到小哀在她耳边娇媚地出声。   “那件衣服怎么样啊?”   寄!   温妮特小姐想白眼一翻,求救救护车了。   “挺、挺好的……”   “是吗?既然这样,那么下次就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好了。”   温妮特暗自苦恼,为什么刚刚目光不受控制?啊,休想!受到太多压迫可是会反弹的!她想到现在的小哀还是个小孩子,这段话还没什么效力。可是,柯南身上毕竟已经发生了变故。   不管怎样,她是不可能会穿这种衣服的!   出于对那般现实的恐惧,温妮特又不禁朝着上条秀子离去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眼使得她倍感奇怪。   上条秀子堂而皇之从江原时男那个色老头旁边经过,但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把她当成是空气似的,却对经过的服务员毛手毛脚。   这是个反常的信号,   意味着这两个人间很可能有什么渊源,甚至是来参加这个旅行团的所有人,都有种他们尚未知晓的联系。   刚这么想的她,就看到柯南由座位上跳走,搬出熟悉的“厕所”藉口,偷偷溜到那位叫金城的老爷子身旁,打探消息。   她在烦乱的噪声中捕捉到了病毒的字眼,又从金城的口中得知,曾经有个电子病毒入侵各个企业的电脑进行破坏,而工程师们无法发现也无法阻止,由于它太过于神出鬼没,就有了暗夜公爵这一别称。   温妮特对电子程式一知半解,但她也听过这个名字,属于小道消息,至今也没有准确的印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原本并不是被冠以暗夜公爵的名字,所以应该和那位小说中的人物关联不大。   不出一会儿,柯南就引起了一阵小骚乱,小兰勉强笑了笑,然后离席捉拿闯祸的柯南,而他们也差不多准备回去了。   除了小五郎,谁也没有喝酒,脑袋都是清醒的。 鸠吴齡懿霸 凌韭灵杦   温妮特目送小五郎到房间门口,这才拉着明美和小哀进入房间。   但事实证明,或许正如小哀说的,这是个不经思考有些冲动的举措。至少不该只订一个房间,这令小哀遮掩活泼灵动的一面,而明美也有意识地避开相处空间。   但她还是决定和她聊一聊,来一场饭后散步。   “我看你突然带我出来,应该是有什么深意。而我觉得我差不多应该领略到了,但却很难相信我自己的推断。我试图从你的表情里找到这种和以往不同的细节,令人惊奇的是,你竟然要高兴活泼的多,而一切的来源都是那个孩子。而且,你还希望我也和这个孩子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我希望你能坦白地向我说明,我的妹妹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你要找一个和志保小时候近乎一致的女孩?还是说,你把我看成是个傻瓜呢?又或者,你其实也不清楚志保小时候的样子,只是下意识觉得她们很像,所以感到亲切,再把她带在身边了。”   明美一段长长的倾诉,令温妮特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的心情简直像是在说,因为志保出了什么问题,才专程寻找一个代替品。   而如今,她要把代替品带到她的面前,并要她接受小哀的存在,又或者是,她自己出于一种爱屋及乌的初衷,把小哀带在身边。   温妮特心想,明美也是喜欢小哀的,不过她将小哀和志保联系在一起,情绪就变得复杂了,又歇斯底里讲了一大段话。   她想要小哀亲口告诉明美,但若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仪式感,将会伤害到明美。   果然还是不行啊。   单单透过一个和重要的人长得极为相似的孩子。   通常得到的结果,是血缘关系。   否定血缘后,则是长相相似的偶然,即使没有两片完全一致的叶子,但相似到难以分辨的还是有的。   返老还童仍旧作为一个虚幻、难以认同的存在。   “我本来想她亲口告诉你一切,那是最合适的,”温妮特说,不过口气是机械的。明美所说的话,大多从她耳边滑过去了,就像与自己无关的谈话一样。不过其中的一部分她可以理解,她也曾有无法分辨小哀和雪莉关系的时期。譬如说,在如无头苍蝇搜寻的那段日子,不得不在缺乏安全感的深渊边缘挣扎。而且,明美的忧虑不无道理。她时刻有理由怀疑她藏着掖着,不将真正关于雪莉的消息透露给她——明美知道小哀会那么做,就像变成小孩子之后也还欺瞒着她一样。   “亲口告诉我?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让人难以理解的神奇之事,”温妮特用尽可能稳定的口吻说,“不过事情不像你想象的糟糕,你认为我会放任雪莉处在危险中吗?她可是我的恋人,我只是尊重她的意愿罢了。”   明美若有所思,情绪不像刚才似的紧张。   但脸色有点惨白。   “我想我确实该放松一下,真是对不起温妮特小姐,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明美深呼吸一次,换回总是出现的温婉微笑,她又指出温妮特身上的黑色外套是不协调的。   她喜欢鲜艳的颜色,并表示志保也是一样,因此温妮特身上的衣服和最常穿的牧师服都缺乏着活力。   总是像服丧似的,小哀也有类似的抱怨。   明明本人也很少穿鲜艳的颜色,却会这样想。   “不用我告诉你答案了吗?”温妮特笑着问。   明美摇头,说自己解开谜底是件有成就感的事情,听到她这么说,温妮特觉得,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还不太确定。 免费裙95 0180909   温妮特决定先回房间,再劝劝小哀。   ……   返回房间的小兰,看到房间一片漆黑,思索小五郎的去向。   这时,她在房门前撞见一脸苦恼的前田聪。   他在1901号房间门前喊着。   但是房间内的佐山明子无动于衷,他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明子,不要这样嘛,快点让我进去。”   “不要,你这个负心汉。”   小兰见状上前询问,前田略微尴尬摸着后脑勺解释,佐山怪他对女服务生抛媚眼。   他喃喃一声:“看来在明子消气前,我还是到顶楼的休息室去好了。”   “小兰,你要不要一起来?”   开个门缝的佐山更气愤了。   “没关系,不用管她。”前田说,“来,我们走吧。”   柯南顿时生出警觉。   和小兰单独两个人,还要到楼顶的展望厅……   这根本就是在幽会啊!   柯南在脑袋里翻找那些影视作品,心中不安更甚。   站在蜡烛酥油灯前,小兰望着天空抱着双手道:“哇,好美的星空哦!”   “是啊,不过,还是不能够和你比。”前田说,旋即意识到讲了怎样的话,他又摸摸后脑,对小兰说:“你不在意吧?”   小兰也略微尴尬地笑了,有点拿捏不准距离感。   柯南已经按捺不住,冲了上来。   他觉得这家伙果然有其他的目的。   被女朋友骂,纯纯活该啊!   他攀上环状的台面,左右手各搭一肩,窜到前田和小兰的中间,“借过一下!”   假意对海景有兴趣。   “哇,海水好黑哦!海水到了晚上真的好可怕耶!”   “柯南……”小兰倒没有责备他,因为这样反倒更自在些。   她自然地提问:“前田先生,你是怎么和佐山小姐认识的呢?”   “我们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跟她的哥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三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小兰带着不可置信和遗憾喃喃。   讲完这句话,前田又看向外面的星空和海岸。   冰冷的潮水缓缓拍打海岸,黑色的海水持续冲击着,仿佛要淹没什么东西似的。   柯南这时候岔开话题:“对了,小兰姐姐,不知道叔叔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啊,我刚才还看到他跟那个女的待在一起,就是2102号房间的上条小姐。”前田聪回答说。   “这样啊……”   小兰已经理解了是怎么回事。   柯南更是在心中肺腑:又多了一个无可救药的色老头。   “好了,我看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前田瞅了眼手表,“我想明子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   柯南:你早该回去了!   醋坛子仍旧翻着。   颇有阅历的前田也看得出,“而且,我如果继续待在你身边的话,我想你身边的这个小保镖,可能马上就要开口说话了哦!”   借这个机会,前田聪用大手薅了薅柯南的头。   后者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虽然被看穿了心思,但还不至于恼羞成怒,柯南见前田聪打算离开,追问道:“等一下,你知道病毒是什么吗?”   “病毒?感冒的病毒吗?”   “算了啦……”   小兰也感到疑惑,“柯南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柯南继续笑哈哈地糊弄过去,不过他心里仍旧非常警惕。   将“暗夜公爵”视为设计没有瑕疵的可怕电脑病毒,要是利用好它,就可以勒索大企业获得源源不断的金钱。   一个明显的钓鱼行为。   主办者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就在这时酒店产生了骚动,柯南发现这点是在警方抵达之后,而温妮特在开窗的瞬间就听到了下方的尖叫声。   “怎么了?”   小哀趴在床上,双腿摆动着。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骚动。”温妮特意识到很可能发生了命案。   毕竟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同时在场。   “呼,看来江户川那家伙真的被诅咒了啊,该不会又是什么令人头疼的命案吧……”   …… 313 啊咧咧~   “也许,真的是那样。”   “唉。”   “我听见警车的铃声了。”   尽管不想淌这趟浑水,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了问题,明美还在外面,温妮特和小哀都放心不下,乘电梯来到楼下,这时,游泳池旁已经人满为患。   温妮特抱起小哀,像在水中扭动躯干的鱼,滑入人群的间隙,瞧见第一现场。   “暗夜公爵?”   她蹙着眉头,对这个角色她的印象不深,基本来自明美的解释,但那张一袭黑衣和浮夸面具彰显他的身份。   死了。   被铜像举着的武器刺穿。   “也许是主办者?”既然打扮成暗夜公爵的模样,温妮特觉得八成是和旅行团有关。   在温妮特怀中的小哀,把羞意忘到脑后。   暗夜公爵套装包的那么严实,看不出穿着它的究竟是谁。   万一是和她们有关的人,问题就更严重了。   警察迅速赶到,将现场控制起来,她们也后退到刚拉起的警戒线后面,这次维持秩序的人总算不是目暮警官,而是一位长着像是海底海藻似头发的长脸警官。   温妮特有股奇怪的既视感。   野原广志换了发型?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小孩子闯过警戒线,冲到尸体面前。   “是江户川那家伙,看来他早就开始偷偷调查谁才是暗夜公爵了。”小哀叹息一声,早知道她就不该站旅行团的名额,直接发动温妮特自费来旅行了。   不过,距离“暗夜公爵”还有一步之遥时,他被那位酷似野原广志的警官截胡,提溜了起来。   小兰也追随着跑了进去,“柯南,你不能乱来啊。”见警官转过身,她立即躬身道歉道:“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不是小兰嘛!”   “难道说,你是埼玉县警署的横沟先生?”   “是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是上个月才转任到静冈警署来的。”横沟解释道,他刚想问问毛利侦探是不是也在,就听见身后的动静,偷偷摸摸潜入的柯南将暗夜公爵的面具摘了下来。   小哀看得真切,“穿着暗夜公爵衣服的人,是那个叫江原时男的人。” 氿已思究領San祈奺鲃   “那个色老头?”   “你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哪有啦,我只是以欣赏的目光,那家伙直接上手欸。”   “这就是说你承认咯?”   “呃。”温妮特转移话题,“不过,他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还穿着暗夜公爵的衣服呢?总不能他就是旅行团的主办者,暗夜公爵吧?”   “至少,他不会是自杀的。一个自杀的人,怎么会有心情喝得酩酊大醉还对女性动手动脚?”   温妮特点头,小哀说的有道理,而且,江原时男刚才就在餐厅,作为最早离场的一个人,说不定有什么人约了他。   哪怕没人约他,其他人也可以到他的房间找见他。   看到尸体面容的小兰吓了一下,“江原先生……”   “怎么……难道小兰小姐你认识这个人?”横沟跟着惊讶。   “是啊,他跟我还有柯南一样,都是侦探旅行团的成员。”   “侦探旅行团!”   柯南看两个人又聊了起来,抓紧时间检查尸体。   他不止发现尸体只戴了一只手套,还注意到领带系反了,衬衣的扣子也少了一颗。   小兰继续向横沟阐述旅行团的信息。   “原来如此,你们这个侦探旅行团是要揭穿暗夜公爵的身份啊,这么说来这个主办者应该就是这个江原先生了嘛。”横沟摸着下巴,“这是自杀还是意外呢,难道说……”   是阴谋?   横沟马上想到了他的偶像,“对了,毛利小五郎先生现在在哪里?”   上次他还在埼玉县就职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就帮他侦破了案件,上演了沉睡的小五郎推理秀。   “我爸爸,他现在正在……”小兰说到一半开始苦恼,总不能说他爸爸和一个女人待在一起吧?   “在二楼的酒吧里。”一道女声突入。   小兰回头望去,看见了身材高挑、身形妙曼的上条秀子正站在警戒线的外缘。   “上条小姐……”   “既然这样,我就先跟毛利先生谈一谈好了。”认为小五郎名副其实的横沟,直接将他当做是主心骨。   “柯南,我们走了哦!”   小兰跟着横沟行动,还在查看尸体的柯南也顺势跟上去,他还要查看被害人的房间,找小五郎叔叔也是顺路。临行前,他回望一眼,却发现上条秀子的镜片下留着眼泪。   小哀也注意到了,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疑惑,但现在,她看得出那滴眼泪中包含着的情感,也许曾经上条和死亡的江原时男有一段感情经历。小哀拍拍温妮特的肩膀,说道:“我们也过去吧……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哦,”温妮特回到大厅,将小哀放下,“感觉有点奇怪,我刚才听其他人议论的时候,有人提到坠楼期间并没有听见叫嚷声,可见要么是心如死灰地自杀,要么当时处于一种失去意识的状态。”   “你是说,有人给他下了安眠药,让他睡着后再将他扔下去?”   “有这个可能。”   温妮特没有下定论,不过内心已经否认了对方自杀的可能性。她拉着小哀跑向二楼,追至小兰的后面,走进以深红色为基调的长廊形酒吧。毛利小五郎正倒在吧台上,还是那套藏蓝色的西装,呼呼大睡着。小兰朝吧台要了一杯水,横沟则是摇了摇他的身体,片晌后,小五郎蒙头转向地坐起来,把面前的水当成是酒灌下去。   瞧见小五郎苏醒,横沟立即把失态详细讲给他听。   “什么!你说江原先生扮成暗夜公爵的样子跳楼死了?”小五郎吓得酒醒。横沟也被他的吼声吓住,慌忙摇晃两手。“对,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指出,他掉到铜像上的时间正好是十点钟。”   小五郎一口酒气地朝横沟贴上来,“正好十点钟啊……”   他朝着上方伸出左手,一甩袖子,露出袖口下的手表,定睛一看,立马大声哎呀,抱怨时间太晚。原以为他有什么发现的横沟凑上去,难免失望。   “那么你到他住的那间2101号房去调查过了没有?”小五郎问。   “还没有,”横沟解释说,“我本来打是打算马上进行调查的,可是进不去。”   小五郎整了整衣领,越过横沟、小兰,站在门口的温妮特和小哀,精神焕发地冲往江原的房间。他压下门把手,感觉到了阻力,说道:“原来他已经从房里锁上了防盗锁啊?”   横沟直接叫来专业团队:“给我把锁给打开。”   警员抬着动力切割锯,用拉杆操控,直接将挂式锁链给切断。   啪嗒一声,金属断块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室内空空荡荡,正中央摆放着对位的沙发,中间有一张小桌,其他家具也和它们一样保持着原原本本的状态。   不协调的地方,只有随意丢在门口的衣物,以及大开的阳台和被风吹舞的窗帘。   “衣服竟然丢在这里。”横沟蹙眉。   “这些衣服都是江原先生今天晚上穿的衣服啊。”小五郎用手帕裹住手,拿起地面上的卡片,“就连房间钥匙都丢在这里……看样子,江原先生当时一定醉的非常厉害啊。”   见窗户大开,他们两人来到阳台上。   “看这个样子,江原先生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横沟分析道,他看到小五郎背靠扶手向后仰,提醒道:“这样很危险,毛利先生。”   “我看这只是单纯的意外事件吧?”   “意外?”   “绝对错不了啊,因为他的手套还夹在栏杆上面呢。”小五郎注意到卡在栏杆中的白手套,推论道,“我想他也许是想要穿成这个样子,从阳台处吓吓下面楼层的参加者而已,只是没有想到假戏真做,赔上了自己一条命。”   柯南听到这番说辞,觉得还是得出面一下,插话说:“是这样吗……这里可是二十一楼欸,普通人会不用绳子从阳台到楼下去吗?而且这个房间的钥匙明明就在房间里,就算他运气不错到了下面的阳台,又能从楼下的房间出来吓人的话,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他也没有办法回到这个房间来啊。” ⒐ⅰ缌舅灵散企臼妭   小五郎恼羞成怒,一拳砸在柯南头顶,“要你啰嗦啊!”   承受冲击的柯南,手里的笔和小册子一同脱手,钢笔在地上弹动一周,穿过栏杆掉了出去。柯南立即抓着栏杆去寻,但是已然没影。   “我们还是看看尸体吧。”小五郎转换方向。   “好的。”   “嘛,就算看了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嘟囔一声。   等三人都出来后,小哀伸出一只脚,用脚尖碰了碰温妮特。“看出什么来了?”又紧接着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兴趣的,可你连房间都没进。”   “有些时候,站在外面反倒看得更清楚。”   “你这种卖关子的说法令人火大,还是说你成天在教会就是这般讲话方式?”小哀反问。   温妮特赶忙摇头,“房间里实在是太干净了,没有半点活动的迹象,可见江原先生几乎没在房间里活动,或者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你看,桌面上既没有啤酒罐也没有饮料,用来装行李的箱子也好好放在角落里。当然,也可能他从里面取出暗夜公爵套装后放回原位,但这样就意味着他除了这套衣服外其他都没有动,未免有些反常。关键是,他正下方的房间住的是金城先生,依江原先生喜欢调戏女性的性格来说,跑去吓一位老爷子的概率太低了。”   小哀撇撇嘴,“也对,我也很难想象你会朝着一个男人做恶作剧。”   “反正有名侦探在,应该是轮不到我出场了。”   “嗯,先把姐姐找到吧。”   ……   事发现场。   小五郎掀开死者身上的遮布,“死得真是太惨了……原来如此,江原先生是从二十一楼那里掉下来才插到铜像上的。”   “这段期间没有人接近尸体吧?”横沟朝着警员确认。   “是的,横沟警官,除了我们警方之外碰过尸体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个少年。”   警员指着趴在地上到处的柯南。   小兰来到柯南身前,问:“你在做什么啊,柯南?”   “我一直都找不到刚才掉下来的那支钢笔……”柯南解释道。   他心里很纳闷,钢笔应该会掉在尸体附近,但他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   此时前田聪携着未婚妻来到现场向小五郎确认:“这是真的吗,毛利先生?江原先生真的是掉到楼下死的吗?”   “绝对不会错的。”上条秀子架着手臂,在后面插话说,“掉下来的是江原时男,而且他还戴了面具。”   “面、面具?”前田聪有些慌乱。   今野史郎在前台桌上撂下笔记本,“原来如此,这次旅行团的主办者就是江原先生。”   佐山明子也跟着搭腔:“我就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个人怪怪的。”   “别这么说,明子。”前田聪制止她。   旅行团的最后两位成员也赶到了现场,金城拄着拐杖说道:“可是,想不到不死怪人的暗夜公爵竟然死了,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横沟被他们依次亮相发言给震住,他询问小五郎:“他们是谁啊?”   “这些人跟我一样都是旅行团的成员。”小五郎解释说。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前田聪追问。   “其实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小五郎秉持最初的说法。   “意外?”上条秀子挑了挑眉。   “对啊,因为他本来是为了要吓大家所以才从阳台跳下去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暗夜公爵已经死了,这个旅行团也可以解散了。”金城总结般地说。   这时候,找了一圈的温妮特最终也在命案现场找到了跻身在人群中的明美。她刚打了个招呼,一声撒娇式的叫声便惹得她侧目。   “啊咧咧~”   小哀也一副愕然的表情。   发出这道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尸体旁拉着死者领带的柯南。   “好奇怪啊,这个领带怎么会这样啊?”   横沟蹲下查看,瞪大双眼,“领带……结、结反了!”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的习惯。”小五郎随口说道。   “可是我这里有一条他的领带哦。”他将领带交给横沟。   “那条领带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餐厅那里的一位服务生交给我的,她说江原先生忘记带走了。”   横沟将这条领带和他自己的领带对比,最终得出结论——   “没错,这个领带的结法跟一般人的一样。”   “啊咧咧~”   横沟:你特么又发现什么了?   …… 314 暗夜公爵再现   “这个人的皮带也好奇怪哦,”柯南翻起遮布,伸着手指,“你们看,它的绑法也反过来了,他的习惯还真是跟大家都不一样哦。”   横沟蹲下查看,详情和柯南说的完全一致。   “这几点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毛利先生。”   小五郎面色沉重地点头:“这身衣服不是他自己穿上的,而是某个人帮他穿上的。这么说来江原先生,就是被真正的暗夜公爵从二十一楼的房间里推落到铜像上的……”   小五郎站起身仰望天空,又回头看了一眼旅行团的诸人。   “这也就是说,杀人犯暗夜公爵现在还在我们大家里面。”   小五郎得出结论,一瞬间人心惶惶,他走向旅行团的其他人,讲道:“既然如此,我就必须询问各位,在十点左右江原先生摔下来的时候,你们各自在什么地方,请你们说明一下。”   横沟也意识到,这多半是件杀人案。   名侦探开始着手推理了。   他立刻派人租借房间当做警方侦讯使用,并将被害人的尸体安置在饭店的办公室里面,做好后勤准备。   温妮特她们也是旅行团的一员,也需要在场。   旅行团的人跟着横沟来到租赁的侦讯室,在外面等待,按照流程一个一个来。   温妮特悄然朝着小哀抱怨:“为什么小兰和柯南直接就进去了?”   “因为那个警官将那位大叔当成座上宾,就连主审的位置都让出来了,像个刚入职的警察似的站在后面做侦讯记录,大叔可是威风凛凛呢。”   她瞧这警官浓眉大眼的,还以为很按规矩来。   结果是小五郎的小迷弟啊。   ……   侦讯室内。   “原来如此,那你在十点的时候,是跟小兰他们在瞭望台那里欣赏海景。”   坐在正对前田聪点紧张地点头:“是的,我跟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刚好已经过了十点了。”   旁观的柯南有点疑惑。   他不觉得这位前田先生在说谎,不过他的心理素质似乎有点差,态度不太自然。   小五郎则是因为这小子约自家女儿到瞭望台,感到很不爽。   而且,这小子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兰见小五郎模棱两可的态度,站出来驰援说:“他说的都是真的,爸爸。”   小五郎的视线更加不善了。   此刻,他觉得那个混蛋臭小子工藤新一都比眼前这个男人顺眼。   横沟边记录边提出疑问:“前田先生,当时看表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嗯。”   前田聪沉默地点点头。   仅有他的一面之辞,没办法证明当时他是十点离开的。   横沟宣布道:“好,我知道了,请叫下一个人进来。”   交替前田进来的是上条秀子小姐,她没有循规蹈矩坐到被侦讯的位子上,而是上来就凑到小五郎跟前,一只手搭在肩膀,另一只手缓缓抚摸他的脸颊。   “我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完美对不对啊?”上条秀子抚摸着小五郎的脸颊、下巴、胡须,妩媚地将他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说:“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都一直和你待在酒吧里面嘛!是不是啊,大侦探?”   小五郎开始还有点抗拒,但很快在抚摸和又大又白当中沦陷了。   他的眼睛瞪得鸡蛋般浑圆,顺着她的话说:“就是说啊……是、是……”   瞧见小五郎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横沟脸都憋红了。   又见他如同腹语人偶似的顺着她的话说,横沟终于忍不住咳了咳。   在公共场合这样,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   柯南看到小兰的脸都快绿了,于是在桌前逡巡,云淡风轻地说:“可是叔叔他最后不是醉倒了吗?”   三人立即被点醒。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上条秀子并没有反驳。   横沟继续叫下一位。   是金城和仆人静江组合。   “我那个时候正好就在江原先生被推落到下面的露天餐厅里。对吧,静江?”   “是的,老爷。”   毛利小五郎目光一凛:“有什么人可以证明这一点呢?”   “当时大家都一阵骚乱乱成一团,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还记得我。”金城眉头一皱,“一个人会在那样的方式下死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柯南被末尾的话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老爷子认识江原先生?   他记得,那个拿着电脑的男人曾在电话里说道,江原时男的真实身份是个骇客。   “好了,下一位。”   这次是温妮特三人。   “九点三十分到十点间,我和小哀都待在房间里面。林小姐当时在外面散步,拍摄夜景,正好捕捉到了江原先生落下的场面,所以也不可能是她做的。”   温妮特上来就将三个人的嫌疑撇清。   有小兰、柯南的支持,很快就消除掉了嫌疑。   在和后一个人进行交替的时候,温妮特察觉到了不对。   今野史郎竟然没有随身携带电脑。   柯南也跟着蹙眉,他在餐厅的时候,还听今野说他给电脑取了和他妈妈一样的名字。   不止是在大厅时,餐厅里他和电脑也是形影不离,而现在却没有随身携带。   “我从九点四十五分到超过十点钟的这段时间都在我的房间里,利用电子邮件读取寄给我的那些电子信函。”他说,“我想只要调取饭店的记录,你们应该就理解了。”   “可是这段时间里,你根本没有跟什么人交谈不是吗?”   “我当然有交谈,只不过是跟电脑。”   他这话把小五郎吓一跳。   原本他阴沉的扮相就足够吓人了,竟还是个恋物癖。   横沟叫进来最后一人——佐山明子。   “阿聪过了十点以后才回到房里,这段时间我都一个人在看录影带。”   “那么就没有人可以证明你的说辞了,对不对?”   小五郎摆出碇司令的招牌动作。   “可是我可以把电影的内容告诉你们啊,那是一个在摩天大楼里安装了炸弹……”   “不行不行!”小五郎摇手否定,“这种说词根本就不能当作证据嘛。”   ……   温妮特三人在门外等候。   小兰、柯南和佐山小姐三人并行走出。   “温妮特小姐你们还没有回去啊?”   “嗯,正好我们的房间也挨在一起,我心想等等你们……而且想问下,我和林应该没有被怀疑吧?”   “怎么会呢?完全没有这种事,对不对,柯南?”   “嗯。”柯南干脆点头。   她身旁的佐山明子左顾右盼寻找他男朋友前田聪的身影,发现人不在后不由开始抱怨,说他也许跑去寻花问柳了。   “不会的啦,在瞭望台的时候,他一直在说佐山小姐你的事情哦。”   小兰帮前田说话,佐山明子也没有再计较这件事,在温妮特一行人跟前表现得有些拘谨,等来到电梯前,她很快又把矛头指向刚刚侦讯的警探组合。   “真是气死人了,那个刑警和你爸爸在搞什么嘛!”佐山明子抱着手臂,不悦地走进去,“他们一定以为我就是凶手。”   小兰有点无奈地笑着,这些接触下来,她也读懂了佐山小姐的性格。   言辞严厉,但其实是个不擅长表达情感的好人。   简而言之,就是傲娇。   温妮特的既视感更强了。因为她和小哀的性格也十分相似,总是放一些狠话来吓唬她,但其实心地很软。果然两个人很相像啊,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脚又被踩了,好在穿的是运动鞋,耐脏不说,防护效果也不错。   “除了我之外,明明还有一大票人很可疑的啊!”   佐山明子继续抱怨说。   她说的倒是很对。   柯南暗自点头。   在侦讯的过程中,参加旅行团的团员每个人的说辞都含糊不清,也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小兰的眼神散发着期许,她不希望这对男女朋友被怀疑,她问佐山:“那……你在房里的时候有没有向饭店要什么客房服务呢?”   “如果我有叫客房服务的话,我早就说了。”   佐山答道,态度还是老样子,旁边的柯南正在头脑风暴,思索犯人将江原推下楼之后,是用什么方法逃出房间的,房间的里面挂着防盗锁,还是锁链装的金属锁。   他目前只能确定,杀人犯还待在这间酒店里面。   “我记得……我有给柜台打过电话。”佐山明子突然想到。   “佐山小姐有打过电话?”   温妮特主动问。   “嗯,我请柜台提供叫早服务。”   “什么时候?”   “我想应该是十点左右吧。”   “这样就没问题了。”温妮特轻轻拍了下小兰的肩膀,“像这种大饭店,电话只要使用,使用时间和房间号码都会有纪录。”   “那样佐山小姐就有不在场证明了!”小兰十分欣喜地说道。   柯南有些在意地回头看,他发现佐山明子的表情不太对劲,得到不在场证明应该是副松了口气的表情,但她的脸上却是惊愕,仿佛这样的发展出乎预料似的。   温妮特则打量着柯南,心想这个侦探已经调查到了哪一步,她问道: 救雾灵一 霸澪酒令酒   “侦讯的过程中,有谁比较可疑吗?”   柯南苦笑,他正想说谁都很可疑的时候,电梯数字灯光的变动停下,电梯的门敞开。他看到温妮特蹙眉的表情,又听见小兰的叫声,连忙转过头,也跟着张大嘴巴。   暗夜公爵!   身着暗夜公爵服装的神秘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佐山明子吓得双手护在身前,喃喃着“不会吧”,温妮特一把将小哀揽在身后,瞥了眼明美的状态,电梯里六个人里,数明美最为镇定,只是盯着暗夜公爵。   “你们不要过来!”   小兰站在最前面在,用一只手拦住众人。   温妮特这时也已经准备好发力动作,准备在暗夜公爵掏出危险物品前制服他,但碍于小兰挡在前面,没有直接出手。   然而,面前这个暗夜公爵仿佛非常迟钝的样子,整整两秒没有任何动作。换做是她,早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就从怀里掏出枪射击了。   温妮特眉蹙得更深,她没有在暗夜公爵身上察觉到敌意,此外他也没有利用话术之类的手段降低他人的心理防线,仿佛只是专程出来露个面似的,让大家知道真正的暗夜公爵没有死。   但小兰所想显然没有那么复杂,见到危险人物之后,短短发怔片刻,便做了个手刀的假动作,然后是高段踢击。   扫腿擦着面具一闪而过。   面前的暗夜公爵像是浸淫格斗技巧多年的高瘦,只是站在原地,活动上半身,就轻松躲闪了小兰的连续踢击。   以温妮特的眼光来看,小兰直接攻击头部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前提是针对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攻击头部可以使对方重心不稳或是失去抵抗能力,然而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对有武术傍身的人却是行不通的,过于容易被看穿。   只是像面前的暗夜公爵这般游刃有余,那就不是稍微会点武术可以解释的了。   温妮特记得,小兰在大厅的时候称呼前田聪为日本空手道冠军。   旅行团里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应该也只有她和前田聪两个人了。   一番左右躲闪后,暗夜公爵便嗖得一弓身,如同动画里的忍者般迅速逃遁,一转眼钻进漆黑的过道中,正如温妮特预料的,他根本就不打算出手,从这点来看,他恐怕是不想伤害佐山明子,然而仍旧很矛盾,因为他理当知道,佐山明子就在电梯里面。   温妮特没想通他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因为不止是她看出来了,就连佐山明子和小兰也都看出来了,两个人都是一副略微呆滞的不可置信的面容。   只有柯南匆忙冲出电梯,想追暗夜公爵。   理所当然,一个武术高手的全力奔跑,不是他一个小孩能反应过来的。柯南见凶手眼睁睁从他的面前逃走,神情有些激动:“他逃掉了!小兰姐姐……”   但小兰仍旧没有反应。   他又大声喊了一遍:“小兰姐姐!”   这下小兰才缓慢聚焦到柯南身上,但最后也没能说些什么。   “可真是迟钝呢。”小哀锐评。   “毕竟他对空手道什么的不感兴趣,也没能理解小兰那种‘崇拜的空手道冠军居然是杀人凶手’的落差感和幻灭感。”   温妮特也悄声回复。   …… 315 温妮特的恶作剧   “你为什么没有把他给抓住呢!?”小五郎气得直接站起来,冲小兰吼道。   小兰不讲话地低头,温妮特见状,心里稍微有些不爽,身为父亲,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女儿么,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大声质问了。   就算小兰的空手道有两把刷子,也不能以此为由苛责吧?   小兰右手抚在后脑勺上,假装出一副“不小心”的圆滑模样,回答说:“对不起,我当时吓了一跳。”   温妮特微微叹息。   实际上,小兰当时有尽力在反击,但意识到暗夜公爵的身份后,动作就僵住了。   门突然被打开,三个警员站在们口。其中一位警员撑着一个昏倒的警员,另外一人大喊横沟的名字。横沟迎上来,询问情况。警员进行说明,原本看守遗体安置房的警员昏倒,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打晕。横沟冷汗一冒,询问遗体的情况,所幸遗体并没有出现问题,只是暗夜公爵的衣服不见。小五郎喃喃一声,还没来得及推理,又一名警员闯了进来,带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暗夜公爵在游泳池里面。   “什么!?”   小五郎和横沟迅速赶了过去,只是泳池里的并非暗夜公爵本人,而是四散的暗夜公爵的衣物,它们漂浮在游泳池内。   横沟将湿掉的衣物取上来,“面具跟帽子还有假发跟斗篷……”   “那、那最重要的暗夜公爵他人在哪里?”   无人回答小五郎的疑问。   不过,柯南立刻得知了这身衣物从何而来。黄昏的时候,他亲自体验了一次坠楼的感觉,当时就是掉在了这个游泳池。要将衣物准确丢到这里,对方一定是从他坠落的那个阳台动手的。   但是他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出现在电梯前面。   如果有事情到楼上,应该会选择避人耳目的楼梯才对,而且凶手根本没有必要非得做暗夜公爵的打扮,甚至是冒着风险去偷衣服,逻辑实在是太牵强了。   难道这次暴露在他们眼中,真的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横沟重新集结人员,进行再度调查。所有人聚集在临时侦讯室内。   横沟站在窗帘前,说:“案发当时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也就是说,佐山小姐他们在电梯里遭到攻击的时候,你们没有不在场证明,没错吧?”   “请等一下啊,刑警先生。我可是按照你的指示待在里面,一直没有出去过,这还需要证明吗?”   “就是啊,我们也是待在房间里啊。”   “我们还没有笨到不把警察看在眼里……”   “就是说啊!”   横沟脸颊冒汗,他一时想不到筛选方式。毛利小五郎直接问佐山明子:“佐山小姐,你和前田先生在同一个房间,请问你有能够确认他在不在房间里的证据吗?”   温妮特插话说:“她没有那个时间,我们为了向警方报告,遭遇暗夜公爵、发生事情以后立刻就下来了。”   小五郎哑口无言。   温妮特本来还想指认一下前田聪,但面前两位女士都没有这个打算,也就轮不到她一个外人说道。而且,暗夜公爵的举措在她看来过于奇怪,将遭遇分类成袭击也过于牵强。外加上方才警员遇袭一事,整件事愈发扑朔迷离。这意味着前田聪袭击警员、换上衣服,立即直奔他们而来,仿佛要刻意促成“暗夜公爵亮相”一事。   这么一想,她有了个不确定的猜想,看向前田聪的目光复杂了几分。   横沟见事情没有进展,决定启用原始方法:“总而言之,每个人的房间警方都要检查一遍。首先就从前田先生开始可以吗?”   “可以。”   小哀闻言有些担忧,她拉拉温妮特的衣摆,悄声对她说:“你没有随身携带什么问题物品吧?”   “呃,确实有点不妙的东西,你知道我总是缺乏安全感,身上习惯带一些器具。我想想,箱子里有一把勃朗宁M1935,短匕,制式飞镖,我还放了面具和系着钩锁的大衣。其实我还想带手雷的,但组织基地里的货成色不好说,怕它在里面爆炸。”   这些话令小哀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得手腕微微发抖。   “开玩笑的,其实什么也没有。”   温妮特见自己的恶作剧成功,嬉皮笑脸地揭晓,结果被小哀掐住脸颊,力气比踩她的时候还要大几分。   诶诶诶,这么用力会在上面留下痕迹的!要是别人问起来怎么办?她从小哀轻蔑的眼神中看到“自己找办法”、“讨打”。温妮特手轻轻放在红肿的侧脸上,小声嘟嘟。明明平时小哀总这么捉弄她,稍微调换一下立场而已,至于这么凶嘛!   ……   1901号房间。   “你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嘛。”   房间内的物品几乎全检查过了,就连家具都挪至空闲的地方,小五郎见事情没有进展,故意对前田这样说,打算观察他的表情。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刺痛他的脸颊,头发也像杂草般竖立。   小五郎看向源头,柯南站在窗前,脚下踩着一张木椅。他气愤地跑到柯南面前,质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这是想让新鲜空气进来嘛!”   柯南撒了个娇,在小五郎的铁拳抵达前,跳下凳子逃跑。小五郎将窗户关上,嘟囔道:“真是的,这个臭小子。”   柯南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理解这个房间的配置。   如果凶手是窗台离开,应该有落脚点存在。   但他还是想不通事情的关键。   “为了保险起见,请各位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横沟看到佐山拿出药瓶,问:“这个药是怎么回事?”   佐山解释说:“这个只是普通的安眠药,我最近因为有点失眠所以才会放在口袋里的,不行吗?”   柯南的侦探直觉开始活跃,他立即冲到横沟面前:“也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如愿以偿拿到药片,上面已经有使用过的痕迹,以这个药量来看,要让成年人昏睡应该是没问题。   他还没有想通,横沟就勒令属下前往下一间房间检查,这次是金城的房间。金城泰然自若,任由警察搜查,柯南再度检查房间的布局,因为这间2001号房,正好就在死去的江原先生的2101号房的正下方。他问金城:“老爷爷,这个窗户是一直锁着的吗?”   金城的仆人静江给出肯定的答复。   横沟宣布下一个是今野史郎的房间。   金城听到今夜的名字,他突然说:“说起这个今野,听说有人怀疑他擅自使用自己银行里的电脑,我还听说他的行为,现在已经被人看破了。他也许是我们里面最想要见到暗夜公爵的人……不过这只是谣传罢了。”   横沟搜集过人员信息,今野史郎是银行的职员。   有可能是暗夜公爵对他进行威胁?   横沟将这件事复述给2002号房间的今野史郎。   “那个老爷子真这样说啊……他可真敢说,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恨暗夜公爵的人分明是他。”今野史郎边说边敲击着电脑。   “这是怎么回事?”横沟问。   “难道不是吗?”他说,“因为那个老头子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就是被那个病毒给杀死的。”   “病毒?他的儿子是因为病毒死的吗?”   “这件事又和暗夜公爵有什么关系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今野模棱两可的回答,毛利激动地拽住他的领带:“好小子,你想装傻!”   今野求饶道:“你们饶了我好不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项珍贵的情报。”   他提及了上条秀子。   “她和江原时男两个人,原本是一对夫妻。只不过他们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一串又一串的爆料,让柯南将众人的关系逐渐梳理出来。他又观察了下窗户的构型,发现离被害人房间最近的就是这里的窗户,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凶手也不可能跳到这里来。而2001号房的窗户是锁着的,凶手也不可能完全不破坏窗户到2001号房,这样看来,凶手恐怕并不是从阳台逃走的。   警方马上又来到2102号房询问上条秀子。   她本人大方地承认:“没错,这一次死的江原时男的确是我的前夫。但是,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一个骇客。”   “骇客?”   “就是擅自盗取电脑资料的恶劣份子。只要是使用电脑的人,每个人都憎恨骇客……其实他死了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了,我记得佐山明子小姐的哥哥,以前也开了一家小型的电脑软体公司,这么说起来的话,她也就不能免除嫌疑了哦。”   上条秀子总结道:“所以说,我们这个旅行团的成员每个都有杀害他的动机对吧,刑警先生?”   柯南趁着他们交谈的期间,偷摸摸查看上条秀子的私人物品,他在里面发现了和佐山小姐同款的安眠药。他假装不知道地问:“姐姐,这是什么药啊?”   上条秀子看到药物,心里一阵乱跳,慌忙来到柯南身前抢过,“拜托,不要乱碰好不好?”   “那个,难道是感冒药吗?”柯南不以为然地追问。   “对啊。”   “是吗?我还以为是安眠药呢……是我多心了。”   他这句话又吓了上条秀子一跳。   不等柯南继续进行心理攻势,小五郎的铁拳就抵达战场,砸的柯南咬紧牙关、眼冒金星。   “小子,你罗里吧嗦地插什么嘴?”小五郎提溜起柯南,打开门,像是丢垃圾似的往前一抛,“小孩子就该快点回到房间里去睡觉。”   “可是我还有房间没有调查……”   小五郎可不管他的“侦探游戏”,露出嘲讽的表情,抓了抓手,直接将门给关上。   柯南叹息一声,他干脆放弃了调查,毕竟这个房间跟今野史郎的房间也差不多,凶手不可能跳到这边来。就在他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碰巧看到在江原先生房门前检查的警员门,他们捡起地面上断裂的锁链,拿着放大镜观察表面。   “这上面粘了什么东西啊?”老警员自言自语。   柯南顿时被这个场面吸引,快速跑到他们跟前。作为侦探的经验,让他一瞬间分辨出断裂锁链上曾粘着的东西——透明胶带。   如果是利用透明胶带的话,像是酒店那种类型的扣锁,是可能从外面锁住的。   虽然成功率不是百分百,但可以拿着房间的钥匙来操作,只要最后将钥匙从门缝里丢到门内就可以了。   柯南折返到酒店的办公室,询问看守尸体的警员,得到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他确认道,“被袭击的那位警员,真的是一个空手道的高手吗?”   “对啊,他可是空手道三段呢。”   “是啊,真没有想到连他也会被人打倒。”   听到这个结果,柯南恍然。当时在电梯内的时候,暗夜公爵轻松闪躲了小兰的踢击,而在旅行团中能够完全看破小兰攻击的人,就只有全国空手道冠军前田聪。   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办到。   柯南也理解了小兰和佐山小姐没有追暗夜公爵的理由,她们更早意识到了这一点。   ……   “那个女孩的状态不太好哦,你不去稍微安慰她一下吗?”   卫生间内,小哀若无其事地说道。   温妮特对着半身镜刷牙,脸上没有任何动摇的神色。她将口中的泡沫吐进垃圾桶,用水轻轻抹了抹脸颊,从镜子的倒影中注视小哀,轻轻打了个哈欠。   温妮特放下漱口杯,有点惊讶地说道:“为什么是我去?我去你难道不会不开心吗?”   小哀眨眨眼,眉头快皱成一团,“我哪有那么善妒!”   “如果你是指前田聪的事情,我出面反倒是不合适的,就算理解前因后果,我也不是个好的劝解人。换成是我的话,根本就不会在意认识的人做了什么,哪怕是杀了人,我也只会觉得她有她的理由和考量,而我这个旁观者的语言苍白无力。况且,小兰也不需要我来开导,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倒是小哀你……是不是太善良了?”   “啰嗦!”   …… 316 意外人物   小哀白了温妮特一眼,旋即她注意到镜中的脸颊冷淡了些,仿佛刚刚与她谈天的人与镜中的并非同一个人。像大多数组织成员一样,温妮特有凶残、冰冷的一面,只是在她的面前收敛了,但为何现在的她显示出这样的信号?   “你准备做什么?要到哪去?”   “唔,被看穿了啊。”温妮特做了个鬼脸。   “你该不会想要将他给……”   “唔,我没这么想过,虽然我的确对空手道冠军的实力有些好奇,可怜的小兰!从电梯里的情况来看,她和前田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还需要不少苦练和经验积累才能到达他的地步。嘛,我在意的倒不是这件凶案……你还记得那个随身抱着电脑的眼镜男吗?”   “你是说那个叫今野的男人?确实他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不过这种满脑子是电子产品的男人也是有的吧,只是恶心了些。”小哀嫌弃道。   在大厅时他冷不丁的骚扰,给她可没留下好印象。   “他在大厅时候的走路方式,和他在侦讯室时有很大不同,不止如此,他原本是驼背的,但在侦讯室站得笔直,而那个时候,他手上并没有电脑,这就更可疑了。一个将自己电脑看得像女朋友或者老妈的家伙,会将它单独丢在房间里面吗?要说有什么不能带在身边的理由,也许是时间紧迫——他还没有从本人口中要到电脑的密钥。这可真是奇怪了!警官在调查期间,旅行团的众人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也就是说,有不明身份的家伙潜入进来了。”   小哀眯起眼睛,温妮特所言是个危险的信号,现在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她跟着温妮特走出盥洗室,看到她开始翻找起行李箱,在她姐姐的注视下,温妮特拿出一根和她本人不搭调的口红,收到口袋里,又取了一柄水果刀。   因为明美在场,小哀假装没有在意。   温妮特对她说过,她将组织的事情对明美说了些,不然同一屋檐下总容易产生疑虑,以此为前提,她反倒成为两人该提防的对象。   温妮特离开房间,避人耳目走了楼梯。她没有伪装在身,自然不能直接和这位陌生人动手。她也没有多生事端的意图,但不安定要素近在眼前,她不能无动于衷。   江原时男的死是一开始就谋划好的,暗夜公爵的掩饰、现场的布置,都是凶手精心设计。这种设计,某种程度上佐证了凶手不会再度犯案,而办公室的警员遭到袭击一事,九成是前田聪为了真正凶手欲盖弥彰,尽管没有证据,但疑似凶手的人既落到佐山明子的身上。   确定目标,温妮特便排除她可能对小哀等人造成威胁的可能性,但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旅行团成员替换的家伙不同,这说明他拥有不下于她和贝尔摩德的易容术。他有这般能力,她却不知他的目的和身份,任由他在附近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的易容术是贝尔摩德教的,而教贝尔摩德易容的人很可能与组织有关,如果这个人的易容术和贝尔摩德出自同源,他就很可能是组织的人。想想看,一个可能和组织有关的人混入了旅行团中,甚至可能是来专门监视她的,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这关乎小哀她们的安危。   凡是危险的人,以及那些跟他们有关联的人,对她来说都是神秘而讨厌的家伙。如果不萦绕在她身边,那倒也罢,但两安是理想状况,她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因为她本质上也是同样的人——人类讨厌与自己相像的,抑或是较自己更好的,她也不例外,只有死掉的或者是在她的容忍内才是好的。在贝尔摩德以前,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扮成另一个人——意味着,即使是有着立体背景和经历的对象,也未必是完全真实的,这开创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天地,说不定谁突然会撕掉一张脸,掏出怀中隐藏的枪支,对准她和她珍重的人。   会这种技术的都是混蛋的混蛋,坏的不能再坏,所以她必须成为最坏的一个。   赶尽杀绝,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她时刻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精神永远保持在一个精准而发散的地步,准确放在对象并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即使将脸和声音演绎得完美,熟知这个人的过去和人际关系,唯独习惯,这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呼,”她深吸一口气,“假如他是个危险人物,我也只有请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也许我该再度顶替暗夜公爵?”   于是,她把那支装着炸弹的口红揉在手里,又将刀卡在手臂的侧后,一个不容易注意到死角,旋即上楼到2002号房敲响房门。她站在房门前,竖起耳朵,没听到有什么多余的动静,只是笑里藏刀微笑等待。   在有门链的情况下,酒店的房门并没有安置猫眼。今野史郎拉开房门,透出一个细缝,而门链是扣上的,警惕性很高,温妮特并没有用靠不准的私人理由,在调查过众人的房间后,警方在某位小名侦探的帮助下,势必会再度召集他们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介意让这个速度稍微提前,“今野先生,横沟警官让我叫您前往办公室。”   门房上链条这点,也佐证着他并非今野本人。虽然今野是个恋物癖,却也是个相当狂妄的恋物癖,从他在大厅试探众人就看得出来。   面前的今野神经看起来有些紧张,但瞧见她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他将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放下,把门房的锁链打开。   “看来那位名侦探已经有进展了,”他笑着说,“不过,这些警察竟然会一个眼睛不好的女孩来召集我们,真是会使唤人。”   他发了个牢骚话,然后回去取桌面上的电脑。   “只是顺便而已,”她稍稍让房门再开一些,继续说:“毛利先生有上条小姐的联络方式,我只需要通知金城先生和今野先生就可以了。本来是林小姐说要来的,但我让她照顾小哀睡觉……就是跟我们一起的那个女孩,非常可爱吧?”   今野没有直接回话,但在他双手举起电脑的一瞬间,温妮特反手一关门,迅速欺身而上,一把将今野脸皮拽住,用力一撕。   “什么……工藤新一?”温妮特掀出的刀一顿,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刚才的那一下,令她确信,他的脸下并非有多张脸皮,如果只是化妆术,绝无可能如此相像,至于是另外一个长得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的人,这种概率太低了,恐怕也只有小说或者动画中才会出现长相完全一致的世界上的另一个人。   难道是整容?   温妮特对这个行业的了解不深,却也听过三大邪术之名。她没有放松警惕,在看到“工藤新一”将电脑放下的瞬间,就扣住他的手腕,“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认识我吗?”他发出吃痛的嘶嘶吸气声,反问温妮特。   “工藤新一,”温妮特虚与委蛇放开手,工藤新一连连后退。仿佛他对这个名头没有任何陌生一般,反倒有点委屈地看着温妮特。“温妮特小姐,”他开始揉着手腕,手臂有点颤抖,“我听说小兰她要参加这个和暗夜公爵有关的旅行团,稍微有点不放心,就私自跟过来了……我发现发生了事件,所以就伪装成今野先生来偷偷调查,他的电脑里有不少非常关键的信息。啊,你别误会,温妮特小姐,我因为陷入了麻烦的事情,才不好以真面目示人,请相信我!”   “工藤新一”当场义愤填膺起来,口口声声说是担忧小兰,又要掀开暗夜公爵丑陋的真面目,演得温妮特差点都相信了。如果她不知道柯南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大概就被他蒙混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温妮特点点头,“你是从园子她那里听说的吗?”   “是啊!我听说这个暗夜公爵也许和那个传奇怪盗——基德有关系,所以不放心就跟过来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下一秒,刀刃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温妮特小姐,你这是?”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很是紧张。   “原本预定要参加的人是博士,是他将名额让给毛利一家,你不是从自己的邻居口中听到,却是从园子口中听到,可见你是个冒牌货。”温妮特冰冷地说。“工藤新一”还不死心,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后退。   “你冷静一下,我真是工藤新一啊!”   “工藤新一是个名人,他的脸反复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上,”温妮特猜测他也许是整成了工藤新一的模样,这样一来,他本来的身份就无从得知,现在的他还要深挖的价值。“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放过你,也不会把你交给警方处理——你说呢,杀害今野先生的凶手?”   “不!”他快速摇摇头,脑袋像拨浪鼓,他退到桌前,最终转变成像是认命似的表情。   “我没有杀今野史郎,他就在隔壁的2003号房。”他试图稳住温妮特,“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工藤新一……我以为你和他只是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关系,没想到你居然对他和他的女朋友这么了解,真是失算……嘛,看来装作是他本身就是个错误。”   “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   “工藤新一”双手举起放在耳朵上沿,“我嘛……”   他的左手一收一放,一个球形的物体突然出现。它在温妮特的面前爆炸,掀起一阵淡粉色的烟雾,冲击致使她闭上双眼。不过,视野受限于她无碍,短暂停顿后,她即刻分辨出对方的位置,将手里的刀具当做飞镖抛出,中段踢紧随而至。金属触碰的清脆声响,令温妮特意识到抛击失手,而踢击也被格挡。她估量了下与门的距离,挡住对方的直线通路,再接一个回身踢。   “我的天!”以为能脱身的“工藤新一”——怪盗基德发出惊叫,他手里的魔术卡片发射枪直接被踢裂了,卡兹一声。这让他怀疑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柔弱少女,而是个凶残的格斗家。而且,门的方位被她紧紧守住,他寻思,要不是她手上没有武器,他大概已经被打成一团肉泥了。   简直是头人形女暴龙。   话说回来,她到底是怎么看出他是个冒牌货的!?   他都把电脑当成老妈来对待了,多么敬业啊!   他突然怀念起孩子气的中森青子。   眼见就要挨上沉重的一击,他已经不敢再待下去。啊,真是太可怕了!怪盗基德下调重心堪堪躲过一击,抓着滑翔翼踉跄地撞向玻璃——啪嗒,窗户的玻璃一碎,他迫不及待冲向阳台。   突然卷入的晚风裹挟着烟雾吹过温妮特的发丝,意识到玻璃碎裂的一瞬间,为防止被碎片划伤,她没有立即追去。毕竟,这可是二十楼,哪怕对方再敏捷,也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除非他想变得像江原时男一样——不,他只会更惨,没有铜像的卸力变成一滩肉泥。然而接踵而来的布帘鼓动声,令她意识到不对,黑夜中隐约有一个虚影。   高礼帽,长披风,滑翔翼。   “怪盗基德!”   他怎么在这里?还有那张脸是,为什么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难道是还有她所不知道的易容技术,能够牢牢将脸皮吸附在脸上?温妮特内心痛斥自己的大意,她原本心想如果对方敢翻越到栏杆上,她便顺势而为,以更快的速度将他打翻——让他尝尝坠楼的感受。她还可以透过同样的方法,下降到小兰的房间,再跳回自己的房间。   结果——   她哀叹一声,实在没想到这个怪盗基德像光之美少女似的转眼变身,还搭载着超乎寻常的滑翔翼直接从空中楼阁飞走。难道滑翔翼不需要预热、逆风起跑么?温妮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连返老还童这种事都存在,一键起飞的滑翔翼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科技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温妮特叹息,“至少知道了这家伙是怪盗基德,那个连人都不敢杀的毛头小子。魔术手法,标志性套装还有滑翔翼……他和组织没关系,也没有同任何团体合作的记录。”   这时,她想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暗夜公爵,便是以怪盗基德作为原形的吧,只不过,杀人这单是杜撰出来的……也不一定,我看到的这个可能已经不是初代。”   …… 317 基德:差点背锅   站在晚风荡漾的床窗台前,温妮特在表情苦涩,不说玻璃破碎造成的动静,光是飞在天上的怪盗基德,就是一道足够吸引人的“风景线”。她仿佛能听到露天泳池旁的欢呼声,他的出现,着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他的目的也难以度量。温妮特不想扯进新的风波,慌忙离开房间,趁警方未抵达前,藏入厕所内,虽然下跳到小兰的房间也是种方法,但风太大,她也难保证必定会成功。   二十楼,她若摔下去,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确认下周围的动静,假装自己也是刚刚到场,温妮特来到走廊上面。   “发生什么事了?”赶来的小哀问。 小説qun玖㈤零⒈捌○⑨○玖   “一点小意外。”温妮特说,“一个小偷潜入了进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猜想他大概在调查‘自己’的事情,我和他发生了点小冲突。先别说这些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简单说,你和那人打起来了?”   “我怕他是个别有目的之辈,会易容术的人我只知道贝尔摩德。若是他和组织有关,问题就严重了。”   知晓怪盗基德的身份后,她其实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会是组织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秘密和小哀的秘密,在他眼里,她只是个有些武力的女人。温妮特没有说更多,避免小哀产生多余的恐惧,她甚至不想提刚刚的动静,但她知道,小哀一定会问起,如此,轻描淡写地对应是最好的。   她们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奔跑的声音,便走向楼梯口,看见正是奔跑中柯南,后面还有两三个警员。   “发生什么事了?”柯南问。   他刚才已经准备解开2101号房间的密室之谜,但却在窗口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怪盗基德!   “不太清楚,声响是从2002号房间传来的,我记得……那是今野先生的房间。”   “今野先生……”柯南喃喃一声,冲进2002号房间。   温妮特和小哀跟着挪步,有小哀和明美的包庇,她不担心会露馅,何况酒店里已有目击者,始作俑者分明是怪盗基德,可怜的今野先生还不知道被关在哪个厕所单间里面。   接着电话的横沟也赶到,他没有避讳地讲着内容:   “什么,你说那个怪盗基德现身了!是真的吗?”   “好,我知道了!”   小五郎闻声,自言自语:“难不成怪盗基德就是暗夜公爵?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还蛮相似的?”   柯南竭力控制吐槽的心思,他心想,要是园子那样的基德狂热粉丝,一定会冲到小五郎叔叔的脸上反驳他。   不过,为什么基德在这种地方?   他也听说了旅行团的事情吗?   话说回来,如果是他的老爸的话,真的有可能是以基德为蓝本来创作暗夜公爵这个角色的,神出鬼没、怪盗、身份成谜,根本就是完全一致。   搞不好,那个家伙,就是因为这点才被吸引来的。   他跑到室内查看一番,瞧见狼藉的打斗遗景。   有能力将现场弄成这个样子的人,如果不是前田先生的话……   柯南朝着身后挂着温和微笑的温妮特匆匆瞥了一眼,甚至她也在看他。看来是温妮特小姐做的了,也就是说和暗夜公爵没什么关系。但今野先生被藏到哪里去了?柯南看到桌前被今野史郎当做是老妈的电脑还开着,他扶起倒下的凳子,跳到上面察看,页面赫然是一道新闻:佐山自杀案。   柯南回忆起在瞭望台的时候,前田先生曾提到的,佐山小姐的哥哥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他在三年前就死了。   上面说他开了一家小型网络软体公司。   网络软体公司……骇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柯南梳理清经过,一种无奈感袭上心头,即使知道了答案,心中也没有半点自豪的情绪。   “警官,我们在男厕所找到了被困在里面的今野先生!”   身上只有短裤今野史郎,回到房间里,他像只护仔的狮子,飞扑到他的电脑上,大声喊着“里美”,就连横沟也跟着不寒而栗。   今野史郎交代了他被人弄昏的经过,得知对方是怪盗基德后,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听到警方怀疑的推论,他非常自信肯定基德不是暗夜公爵,理由是怪盗基德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连他的电脑都没有什么损伤。众人无视抱着电脑泪流的他,横沟留下两个警员调查,重新回归到暗夜公爵案的调查。   被基德一事招来的诸人,也就跟着横沟来到楼下办公室。发生今野被基德替换这种事,集体的安全感又下降一个等级。不止是还没有落网的暗夜公爵,就连怪盗基德也是来去自如。鉴识人员将被害者的遗物转移到办公室内,他们取出其中断掉的链条锁,给横沟看。   “防盗锁上面有奇怪的东西。”   “什么?”   “让我看一看。”小五郎取出查看,“这上面是透明胶带嘛。”   这时,大门的突然关闭吸引众人的注意。横沟走上前,意图打开门看看是谁在恶作剧,旋即发现防盗链锁被扣上。   “是你啊,柯南。”他朝外看一眼,马上回首询问,“快说,是谁把防盗锁给锁上了?”   柯南眨眨眼说:“是我从外面把它锁住的。”   “嗯?”   众人一惊,待在门口的旅行团成员跟着瞪大眼睛。   柯南抽出胶带。   “就是用这个胶带啊!先把这个胶带在适当的地方切断,然后在接着的部分留下几公分,折成两半,再把它垂直放到防盗锁的上面。将接轴的部分紧紧黏在锁上,再把门关上。最后如果从外面往外拉的话……”   被胶带给粘上的扣锁,受到门外柯南的拉力,向靠门内里一侧移动,然后扣住。   “然后再用力往外拔。”   胶带黏着在扣锁上的部分被扯掉,从门缝里回到外面柯南的手中,“胶带拔掉之后就不会留有证据了,对不对?”   小五郎摸着下巴,“可是,这种事情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吧?这个饭店里面都是自动锁吧……”   “这倒不用怕,”横沟一点就透,“只要把这个房间里的钥匙给拿出去,这么一来,不但能确认是不是锁上了,就算运气不好还可以把胶带切掉。而且胶带的前端部分,就是凶手的视野死角,因为在门外的凶手根本注意不到胶带前端的部分还留在上面呢!”   柯南继续助攻,“这么说来,钥匙才会掉在门口衣服旁边的是吗?”   “对!就是这样没错!”横沟震惊,“所以凶手就是拿了被害人的钥匙,当他给江原先生换上暗夜公爵的衣服,把他从阳台上推下去、逃脱出去之后,就用刚才的手法将防盗锁关上,再从门缝把钥匙丢到房里,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如此一来这房间就成了密室。每个人都会认为这是意外事件了!”   小五郎郁闷地看着柯南,“想不到这个手法你也想得出来啊。”   “这是因为我有看电视上的推理剧。”   柯南摸摸后脑勺。   “这么说现在呢,问题就在于案发当时的六个成员的不在场证明了。”   横沟总结说。   柯南告诉他佐山小姐的不在场证明,她十点左右曾打电话给柜台叫了叫早服务。横沟来到柜台确认,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旁边的小五郎也帮腔“佐山小姐和小兰在电梯内遭遇暗夜公爵,所以不可能是她做的”。横沟想不通凶手为什么暗夜公爵要偷走衣服,这根本是多此一举,就算将事情丢在怪盗基德身上也解释不通。而今野先生也在十点钟左右使用电话线,被基德囚禁的他也不可能做出电梯袭击的事情。   “要我说,那个鬼鬼祟祟的基德非常可疑。”   “跟叔叔在一起的上条小姐,也很可疑啊。”   听到柯南的话,小五郎眉毛一跳。 【乾 寻 】9⒈⒋⑨零Э⑦㈨捌   他们来到酒吧问询,得知上条秀子曾在小五郎的杯子里下了药。   “你没过多久就睡着了。”酒吧老板说。   横沟追问:“那她后来到哪里去了?”   “她只到洗手间去了一趟,不过大概五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那么事件发生的时候,她是一直待在这里了?”   “对啊,她后来听到有骚动才出去的。”   五分钟的话,要完成整个行凶过程基本是不可能的。   最后他们前往露天餐厅,从服务员口中得知,金城和他的佣人静江当时就在餐厅内,不过根据服务员的证言,金城在发生骚乱时走在最前面,而他明明视力有问题……   嘛,视力有问题,但行动不受限的人,他身旁不久有一个吗?   看来,即使是这种程度的缺陷,通过锻炼也是可以行动上同常人无异的。   这样一来,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只有前田先生……   他在思考的时候,看到突然奔跑到门口的小兰。   她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紧迫,“爸爸呢,他在哪里?”   柯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餐厅正中央。   “怎么了?”   “我终于找到……”小兰露出喜悦笑容,“我找到前田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了!”   “啊?”   “前田先生在跟我们分开以后就在瞭望台门口碰见了他的几个粉丝,而且我查到他给她们的签名上还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日期跟时间呢,那个时候是晚上十点零三分,她们也看了自己的手表确认过,所以绝对错不了。”   小兰竟然这么努力啊。   柯南微笑地对她说:“那你应该把她们带过来,不是比较好吗?”   “也对,那我现在就去叫她们。”   小兰居然对他这么上心,柯南嘴里酸巴巴的。   不过,这么说来,他的想法就错了,凶手并不是前田先生。   等等!?当时在侦讯的时候,为什么前田先生不讲出来?这可是最有力的证词!他为什么说不出口?   柯南边思考边来到楼下,他的思路中断,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人都没有犯案的时间,未免太不可思议。   怕不是最后真的变成怪盗基德来背锅了。   “嗯?”   突然间,他的脚下踢到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钢笔。   他记得,当时这只钢笔是在江原先生的房间掉落下来的,也就是案发现场。钢笔的墨汁撒了一地,已经完全损坏不能使用了。   等等!?   他快速回望,发现铜像距离钢笔间有超过十米的距离。   为什么同样是从二十一楼掉下来,距离相差这么远,是被风吹的?   他跑到铜像前,找到餐厅的服务生:“服务生姐姐,请问一下。”   “怎么了?”   “当时那个人掉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吹风啊?”   “有。而且那个时候,风吹的特别厉害呢。这个季节每天一到夜里,风就会不停地吹,而且刚好从铜像的左边吹向右边,我们都叫它公主风,还是风景名胜呢!”服务生抬起头,“而且上面的风比下面的还要强哦。”   柯南恍然。   既然是从左向右吹,那么从分布在中部靠右的2101号房间掉下来,根本不可能落到正中央的铜像上面。   哼哼哼哼哼,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柯南暗笑的时候,餐厅内的小五郎也激动地大声说道:“什么,你说那个被打昏的警察是个空手道高手?好!我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小五郎朝警员们伸出一根手指,“我的推理秀马上开始了,把所有团员通通集合到这里来!”   “是!”   柯南暗道一声糟糕,连忙在随身的小笔记本上撕下一页,边跑边写。追上警员之后,他假替小五郎的名义,要求他们按照纸条上的内容进行实验。   等到所有人齐聚,小五郎开始按顺序念不在场证明,而空手道高手这一信息令他笃定犯人是前田,在他说道前田先生的时候——   “等一等,爸爸!”小兰及时跑过来,“前田先生,他不是凶手!”   她喘息片刻,说道:“因为他在案发当时曾经跟这两位小姐碰过面!”   跟她来的两位女士十分肯定地说:“这点绝对错不了!”   “不会吧……那凶手会是谁呢?”小五郎摸着下巴,神色焦虑,“凶手……凶手一定就是怪盗基德!一定是他犯案之后,从空中逃走了!”   这时柯南看到了他让警员们发的信号灯。   正在小五郎被质疑的时候——   biu!   柯南拿着变声器:“我想我们的玩笑就开到这里好了!”   …… 318 相认与泳装照GET   “我说你啊!”   上条秀子闻言很是气愤。   横沟伸手拦住她,解释道:“请等一下,其实这就是毛利先生推理时候特有的姿势,没有错吧,小兰小姐?”   “是啊。”   柯南将小五郎扶正,“我想警告大家,铜像附近的位置非常危险,请大家赶快离开。”   众人回头看向雕像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要做个实验。”   柯南话音刚落,空中出现几个漆黑的阴影,砰的一声坠地,众人才看清掉落下来的究竟是什么——用绳子捆好的棉被。   “这是?”横沟抱起其中一个。   “大家可以将棉被看成是人,这就是他们从上面掉落下来的样子。”柯南解释说,“每床棉被上都有注明被害人是从哪个房间掉下来的。”   横沟看了眼手中的棉被,上面的标签赫然是“2101”,也就是这起命案的被害人江原时男先生的房间号码。   他即刻想到:当时的江原是掉落在铜像上面死掉的,就算有再怎么强的强风,也不会和铜像相距这么远。   恐怕超过十二米了。   柯南看出他的疑惑,“的确是被公主风吹过来的,这个季节只要一到夜里,饭店的上空就会吹一种叫公主风的强风,而且是从铜像的左方吹向右方,就是在被害人江原先生掉下来的时候也是一样,对吧,服务生小姐?”   “是。”服务生说。“那个时候我觉得,当时风比现在还要大。”   “被害者那个时候穿着暗夜公爵的衣服从高空掉了下来,如果说被害人是从自己的房间里被推下楼的话,按照这个实验来看,他绝对不可能掉在这个铜像上面。就连比他低一楼的金城先生房间里掉落下来的棉被,也只是掉落在铜像的旁边而已。”   “没错,原来我们都被这个凶手给骗了!”横沟飞快反应过来,“其实夹在阳台上栏杆的手套跟密室手法,并不是要让整件事件看起来像是一起意外,而是凶手他要混乱犯罪现场的另外一个陷阱而已。”   柯南肯定道:“没有错,凶手并不是在案发之后才将房间设计成密室的,而是在完成密室之后,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犯下这场罪行。”   “这么说,最可疑的就是掉在那个铜像附近的棉被了。”横沟立即跑上前进行调查,接连看到上条秀子和今野史郎房间的棉被,然后在铜像手中的骑枪中,看到了标注“1901”的棉被。   “这是1901号房的佐山小姐……”   “这只是偶然吧。”小兰站出来说。“而且其他人的棉被不也都掉落在铜像旁边吗?”   “没有错,棉被被刺的确是出于巧合,但是会掉在这个地方却不是巧合。而且上条小姐和今野先生他们都不是凶手,他们两个房间的窗户跟被害人房间的阳台,横向之间距离太远,这么一来,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被害人不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但是佐山小姐的房间,就在他们两个人房间的楼下,如果说从那里掉下来的棉被,会掉在那里是巧合……”   柯南打断横沟的话,“这绝对不是巧合,这里只有一个地方,也就是被害者阳台的正下方,而且还不会受到这股强风影响的地方。”   说到这里温妮特和小哀都明白了柯南的意思,被害人掉落的窗口,并不是会受到强风影响的阳台,这栋大楼可以看做是两个菱形方块拼接而成,在两个棱角的夹缝当中不会受到气流的影响,而这个夹缝刚好就在佐山小姐房间的正下方。   这意味着不管再丢几次都是一样的,不会受到风的影响,掉落的位置永远是铜像的枪尖。   “她虽然打电话给柜台制造不在场证明,但是反而证明了她案发当时人就在凶案现场的事实。”   “那,犯人是……”横沟看向佐山明子。   “不,不是的!”前田聪挡在佐山明子身前,左手放在右胸上缘,“凶手就是我,是我将那个男人给推下去的!这跟明子无关!最好的证据就是明子和小兰在电梯里遇到了当时扮成暗夜公爵的我!没错,就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满脸激动,此刻只希望所有人都将当做是杀人凶手。他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横沟与小五郎,越是安静,他冒的冷汗愈多,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然而揭穿他的人,不是横沟,也并非柯南。   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阿聪,我就知道,果然是你没错。”佐山明子眼神复杂地从身后盯着他看。   她知道了他的意愿。因为注意到这点,她才更不可能推无关的他出来顶罪,她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袒护你?”横沟问。   柯南继续说:“没错,前田先生是为了转移大家对明子小姐的怀疑,才会盗取暗夜公爵的衣服,故意在电梯那里跟她们碰面。但是他并不是凶手的共犯,而是案发以后,他自己发现了凶手的身份,才故意做的障眼法。我们就先拿那个领带的打法来说吧。我是不知道犯人是不是有那种特别的习惯,但是在前田先生房间里找到的东西,的确是如此,接着就是漂浮在游泳池上的衣物。”   “假发!”横沟大吼一声。   “没错,他应该是从凶手的行李中发现了它,才真正确定了她就是凶手的这个事实。假发之所以会放在房间里,是因为她认为江原先生的发型没有必要和暗夜公爵的发型完全一致的关系。”   “对了,所以他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把假发跟衣服一起偷走了之后出现在她们几个人的面前。”   “对,他也有心理准备会被抓,他之所以不开口,是不希望有人对他的不在场证明作证。就是怕被捕的时候,会因此受到妨碍,我在想他说不定早就下定决心要承认他是凶手,好顶替佐山小姐。”   “不是的!”前田聪喊着。   当前田这么说了之后,佐山明子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呵,你少笑死人了。”佐山以近乎嘲弄的语气,“我的这一套完美犯罪就是因为你才会全部泡汤的。”   “明子……”   前田聪哽咽。   她笑着。   “没错,就是我!就是我杀了那个混蛋的,报他三年前的杀兄之仇。” 小説qun九⑤01⑧0㈨○玖   她大喊。   “杀兄之仇?”   “他会被杀是理所当然,我哥哥的公司当年所开发的软体,超级工厂就是被他擅自盗走的。”   “超级工厂!?”上条秀子惊讶道。   “你也知道?”   “那是三年前江原时男卖给我的一个软体。但是,在我知道那是他偷来的之后,我就立刻停止贩卖了。”   “然而在那之前,我哥哥却在公司屋顶上坠楼身亡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就是为了替哥哥复仇而活的,所以我就策划了侦探旅行团这项计划,我用来钓江原的饵,就是电脑迷之间轰动一时的电脑病毒‘暗夜公爵’。江原果然马上咬住这个饵,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软件根本就不存在。对,那个时候我把碍事的阿聪赶出去之后,用电脑病毒请江原到我的房间里去,那个混蛋果然马上就飞来了,因为他的目的就在于那个程序。于是我就在他的酒里面下了安眠药,依照计划将他的房间设计成密室,再从房间把他推下楼去。”   她放声大笑。   佐山明子交代了一切,她的表情从嘲弄再到凶恶再到畅快,每句话都在营造着一个为了复仇不计一切的疯狂女子形象。   她闭上眼睛背对小五郎,晚风拂动她的短发。   “唯一在我的计算之外的,就是毛利小五郎你也参加了这个旅行团。我为了让你早点回去,特地把柯南推到游泳池里面,没想到你根本无动于衷。”   佐山明子睁开眼睛,回首看向前田聪,见他垂着头,“阿聪,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你还是早点忘了我吧。”   大笑着的她,与他的沉默格格不入。   她承认所有的罪行后,警员给她拷上手铐。   小哀盯着她看,还没有远去,那狂妄的笑声就在这浓烈的晚风中夭折了,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庞。   望着背影,前田聪出声:“明子,我会一直等你,到你出来为止……我一定会一直等你的。”   “傻瓜。”   泪止不住。   说完这句话,佐山明子便坐进了警车里,而妨碍警察办公的前田也被带走。横沟表示法官会为他酌情量刑。   “呐,这就叫爱情吧?”小哀看到温妮特的影子罩住了她,轻声地说。   当警车开始移动,涌动的公主风似乎又大了一些,像是要护送他们而去似的,在感触上稍许寒冷。   “啊呀,我家小哀也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了吗?”   小哀白了温妮特一眼。   “我觉得有期待的等候并不痛苦哦,既然两个人都相信着对方的话……对吧?”   温妮特眨眼俏皮的笑容,令小哀微微红了脸颊。她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仿佛说的不是前田聪和佐山明子,而是在说她们两个人似的。因为在组织内的那段时光,也是等待的一部分,尽管现在能够亲密相处,却成了种奇怪的状态——大人和小孩子。在这种状况下,真的能冠以“恋人”的名头吗?或许现在的温妮特仍然在等待的状态,假使她变回雪莉,两个人反倒又不能见面了,似乎这种等待会永远地延续下去。   两个人都相信着对方的话,就没问题么?   小哀两眼低垂,“风声太大,听不清楚。”   “哈哈。”温妮特爽朗一笑。 qq輑:9 14 9 0 37 98   小哀没有回话,往酒店走去。   经过这番折腾,天虽然看着是暗淡的,但已经快步入黎明,发生了这档事,旅行团自然是崩离了,她们也准备回东京了。   足有一分钟,小哀蹙着眉头,最后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慢慢的,这种不成器的担心就消弭了,揉搓着脸,开始着眼现在,“像个怀春少女似的想那么多,庸人自扰,可真是不像我啊。看别人的故事,联想到自己身上,未免太愚蠢了,愚蠢至极。”   其实,这是她在说给自己听,温妮特并没有跟上来,因为她有另外的打算。小哀拿出包在泡沫袋里的杯子,冲了一杯咖啡。   她先抿了一口,然后一步一犹豫、一步一踉跄地来到门口,将门打开,“林姐姐,怎么就站在门口。”   “这个……”明美挠了挠脸,“我在等大小姐她,她说,想在外面多吹会儿风,酒店里太闷热了。”   她主动拉住她的手,往室内拉,酝酿了个微笑,“别管她,反正一到早上,我们也要离开了。”   “也是呐。”   明美点点头,她进门收拾行李。她们没装太多东西,主要是衣物了,被温妮特视为洪水猛兽的泳衣乱糟糟地叠在一起。小哀看着明美整理时的姿态,眼神开始闪动,她的眼前闪过与明美面对面聊天的一幕:她半句不离开她,眼睛和话语每个缝隙都透露着关切,即使是要执行那个送死的任务前,她也没有在她的面前表露出任何异常;这太狡猾了,更狡猾的是,如今她却又要她来担心了——还有比变成六七岁小孩子更难以置信的事情吗?   小哀从后面看着明美,轻轻抱住明美。   明美的动作一僵,“小哀,你……”   “呼——”小哀深吸一口气,“我在想,你和我的姐姐很像。”   “姐姐……原来小哀你有个姐姐么?”   “是啊,我总是她担心,明明在一起的时间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但我却没能说出口,当可以说出口的时候,我又别扭得无法同她相认,是不是很可笑呢?”   “没有,怎么会呢?”   “可她现在即使没有我在也生活得很好,我觉得如果我再出现,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打扰——把她拖进危险的境地。”   “我觉得是你想得太多了。这么喜爱妹妹的人,怎么会觉得是打扰呢?孑然一身怎么可能会幸福呢?她一定时刻在想你。”   明美将衣物折叠又放开,然后又折回去,心思已经完全不这上面,她抬眼看着窗户,里面倒映着她和小哀的身影,那张脸,她又怎么可能忘记呢,哪怕是十年前的照片了,“小哀,你究竟是……你是、难道说你其实就是、就是志保吗?” 纤鄩:玖依柶救龄弎妻舅爸   小哀沉默了一瞬间,仿佛默认了这件事。   明美转过身,跪坐在地板上,凑近仔细打量小哀的面容,掀起她的刘海,仔细端详眉眼、光洁的额头,还有一切同属于她们姐妹的特征——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诉说一个答案。   “我是。”   小哀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明美的嘴唇上,“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接下来我会解释这件事的。”   “志保你……呜,只要你没事就好。”   明美的眼角闪着泪光,嘴角笑着,她将小哀牢牢抱住。她知道,志保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她已经脱离组织,迄今为止所有的疑惑也都得到解释,包括温妮特的顾而言他和缄口不言——她早就知道了小哀的事。   “嗯,我回来了,姐姐。”小哀的语气中夹着安抚,她微微扯后抬起脸,用手指拭去明美的泪珠,“你可以放心了,我就在这里,宫野志保就在这里。”   “嗯。”被妹妹看到有些丢脸的样子,她垂下目光,避免失态,嗔怪说:“不过,我可有点不高兴,你们竟然瞒我这么久。”   小哀愣住了,旋即反应过来明美在开玩笑,“姐姐,真对不起。”   明美咬着嘴唇,“温妮特小姐可真是过分。”   “过分,她当然过分了。”   “居然一点都不向我透露你的事!”   “嗯,谁叫她瞒得这么深!”   “呼,我可得朝她抱怨了。”   “她必须得受到惩罚呢,做了这样的事情。”   “哦,我还以为志保你会为她说话呢。”   小哀重拾笑颜,翻手把温妮特卖了。谁叫她弄得这么突然,安排了这么一出!“不,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她说,“虽然她是我的女朋友,但还没有登记结婚吧?姐姐还是我最亲的人,我肯定听姐姐你的话啊!姐不管姐姐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的!”   “果然有了恋人就不一样了,”明美调侃地说,“我家志保变圆滑了。温妮特小姐可真是可怜,我猜是志保你要她不跟我说吧,现在倒把这件事归到温妮特小姐身上了。”   小哀嘟嘴,“谁叫她不经过我同意……”话没说完,她就察觉到不对:“姐姐,你怎么反倒向着她了,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因为温妮特小姐是个好孩子啊。”   明美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如果她没和组织产生关系,一定会是个好孩子,志保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但她已经牵扯过深,远超过你我。志保,我看得出她多么爱你,能够拯救的她的人,也一定只有你了。待在这个犯罪组织里,总归是不正常的,对吧?假如有机会——唉,我是说有可能的话,也帮她远离那个黑暗机器,她需要你的支持。”   “嗯……我一定会的。”   继续谈这些就太深刻了,讲完这句话,飘忽的笑容又回到小哀的脸上,“照片还有吧,姐姐?”   “当然咯。”   小哀:温妮特的泳装照GET。   …… 319 波本与爱碧丝   事后了解到上条秀子小姐想要知道谁才是暗夜公爵,于是在小五郎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而金城先生口中所谓的“儿子”则是一款游戏软体,并非真人。   半个晚上在外面望风的温妮特打了个哈欠,瞧见明美拉着小哀的手,两人亲密地待在一处。   在人前,明美还稍微顾及下,一脱离他人视线,拎行李的人便成了温妮特。   小哀:这是惩罚。   温妮特小姐的身份从大小姐降为仆人。   不过,开车这件事还轮不到她。   否则就太骇人了。   她们乘车返回米花町,两个人恋恋不舍在博士家门口分离。   姐妹蜜月期。   温妮特小声嘟囔一声,让明美买些礼物,以拜访的名义和小哀多相处一会儿。   她自己回到室内,打开电脑检查了下工作,已经积攒了好几个委托。   她挑了两个感兴趣的,整理了下装备,就出了门。脸也跟着改变了一下,至于身上的衣服则是纯黑套装,毕竟作为组织的一员,太标新立异也不是件好事。   温妮特在街上步行,现在的她看上去是个有些阴沉的中年男人,鹰钩鼻,脸上还有麻子,像是个不太好惹的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杀人犯。这是夜晚,不会有人闲的举报她,或者因为她的外貌而神经过敏,至于米花町附近的警员巡逻路线,她一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绕过可能被手电筒涉及的地方。   在她还没有开始着手调查委托的事项时,一道铃声响起。   她掏出电话,是便携的翻盖机形。   尽管不理解科技的革新速度,但她同样经历过变革的时代,日新月异不再是个夸张的形容,大哥大也就换成了有十字架挂饰的翻盖手机。   拿到手机后,温妮特最先想的是要不要准备一个情侣款给小哀,最好连挂饰都是一对的,不过她有点舍不得这个自己亲手做的十字架挂饰——用植物的茎秆编纂成的。   温妮特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琴酒的声音,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难道他知道我的行踪不成?   温妮特小姐准备回去再做个大清扫检查。   她皱皱眉。   “琴……?”   “你是谁?”   她下意识用了伪装的声音说话,听到琴酒冰冷的声音后,才将模式给切换过来,换回自己的声音。在这时,一张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漂浮在黑暗中,是一张包含恶意、疯狂的脸,那双眼睛发出幽灵般腐烂的绿光,似乎他才是真的抱着杀人目的而夜行的家伙。   那人提着一个工具箱,很是扎眼,等他进入光源后,温妮特才稍微看清他的脸。   这么巧?   因为这个人就是亟待解决的对象之一,一个叫作永井达也的男人,听说他还有一个女性公敌的外号:米花之狼。   大晚上拿着工具箱,难道是准备跑到别人家里去装针孔摄像头吗?   她来到路灯底下,拿着手机。   “是我啦,刚才是伪声。”她说。   她的注意力还放在男人的身上,看他前进的方向,分明是委托人给出地点的方位。“看来没错。”她心想,搞不好不是安装窃取隐私的设备,而是要杀了她的委托人。   琴酒的声音既烦躁又无奈,“爱碧丝……别开玩笑。”   “哎……对不起。旁边正好有人,而我现在的扮相是个男人,你懂的。”她简单解释,或者说是尽量不让琴酒感到不愉快。她在上次行动中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弭。如果琴酒对此还是耿耿于怀,给她穿小鞋,那她可无处申诉。   “行了,这样也倒好。毕竟,你的样子太惹人注目。”   “呃……也对。”   温妮特压下想吐槽的心思。   单论引人注目这点,琴酒根本和她是半斤八两。   开着绝版保时捷356A,黑礼帽长披风的拉风男,也好意思说喔!   电话对面的琴酒瞄了眼手表,确认时间是夜晚八点四十分,他坐上保时捷指挥伏特加开车,暂定目标是米花町。“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哦,商量……或许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她说着开始放慢脚步移动。跟上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虽然这附近还是居民区,但老旧公寓的治安着实说不上优秀。   “关于你的问题,那一位已经不追究了。”琴酒试图用友好的态度来说,但那种刻意放慢语速的说法反倒听起来像是威胁,“你现在在哪?”   温妮特觉得还是得先做好应承下来的工作,委托人要是死了事情就滑稽了。她报了个地点:街区路口的电话亭,旁边有家多伦多咖啡店,那里离拜托她的西谷美帆小姐的住所很接近。她不清楚琴酒有什么要当面和她讲的,除非是需要许多个干部共同完成的“要事”,但这种事屈指可数,五年间也没有发生几起。   然而事情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永井达也并没有撬锁潜入委托者的房间,而是停留在庭院中——这处老旧的集体公寓至少还有围墙把它和其他建筑区分开来。他的手上有一柄小铁锹,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工具箱埋进土里,他为踏平土层的动作,温妮特看得一清二楚。   精通犯罪手法的温妮特小姐即刻猜到,他的确打算对委托人出手,之所以把工具埋在这里,是不希望被路人目击。   一大早拿着工具箱,任谁来看都是个奇怪的份子,除非他是穿着鼠灰色防护服的维修电缆人员。   委托者西谷美帆早已无法忍耐他的行为,不止搬离了原来的住处,甚至选了昼夜颠倒的值班工作,避免在晚上碰见这位“米花之狼”,然而她的防备措施,却将这个凶狠的犯罪者彻底激怒——他现在的做的准备,分明是想埋伏西谷美帆,在下班时将其杀害。那时候是清晨时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而他的目标也在疲惫的状态下。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呀。   我们亲切且正义的温妮特小姐,寻了个他的死角,挂在围墙上轻轻让脚接触地面,尔后掏出怀中的短剑,摸到永井达也的身后,把护手对准他的脑袋,用力一砸。   “现在,你应该感同身受了,”年轻的牧师小姐亲切地说,“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而且你要走的路还不近呢。”   听说要越过三途川还要坐船,大概是漫长的旅途的吧。   温妮特小姐嫌弃地碰了下他,发现人已经无了。   “竟然这么脆弱。”温妮特无语。   唉,她该向他介绍一下地狱,直接被打进去还比较快。   温妮特没有处理现场。   他的尸体在这里被发现,也不会对委托人有所影响,因为她的工作是两人一组值班,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她一个来去如风的即兴犯罪者,警方也拿之没办法。   “可惜护手上沾了血,就让琴帮我处理一下吧。”   温妮特翻墙出去,来到和琴酒说明的地点,在十字巷口的一侧,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路灯下。   茶色的玻璃窗降下,对准她的是漆黑的枪口。   “是我,琴。”她差点一拳打过去,突然来这么一出太吓人了。   “少学贝尔摩德。”   “我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过?”温妮特一耸肩。   琴酒从车内的储物柜里翻出一个小册子,扔给温妮特,封皮写着“调查记录”。   “先上车。”   “OK,你准备拉我去哪?”温妮特坐后座,扒拉着车的缝隙,“夜不归宿可不是好女孩的习惯。”   伏特加瞪着车内后视镜,满是惊愕。   “这个形象太恶心了,爱碧丝。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刚才跑去杀人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和那些警察通气准备给我们下套呢。”   温妮特把刚才用的短剑递给琴酒,无所谓地说:“处理了个恶心的家伙……他最近挺有名的,叫米花之狼,听说不少人被他骚扰呢。”   伏特加笑笑:“这种害虫死了倒也好,大哥也这么觉得吧。”   琴酒不可置否,他没有发表评论,不过他的内心是瞧不上这种下三滥的角色的,如果是凶恶的罪犯,他可能还会另眼相看,像温妮特说的那种小瘪三,就算杀再多也是很无聊。   他点了根烟。   “不知死活,居然敢尾随你。”   温妮特见琴酒误会,她也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帮其他人处理,和为自己处理区别很大,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义使者的身份,没必要救人于水火。接受这种委托也只是当做一种调味剂,老实说,组织大多数时候的目标,都不是什么有反抗能力的家伙,或许刑事罪犯的战斗力还更胜一筹。   她的目光放回窗户,看到汽车拐进一条小巷,里面挂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招牌。   “哟,什么雅兴?”她嘀咕一声,怎么就跑酒吧来了。   “下车。”琴酒吐字如金。   伏特加贴心地帮温妮特打开车门。   “哦。”   “嘛,虽然丑了点,但顶着这张脸也算合适。”   琴酒对着温妮特笑了笑,不由调动温妮特的想象力,她顶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琴酒都没这么热情过,可换了一张丑陋男人的脸,他却突然这么热情。   他不会是那个吧?   这想法让她全身从上到下闪过一丝寒意的颤抖。   相较之下,伏特加就亲切可人的多了。   “放心吧,爱碧丝。大哥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情要你协助。”   伏特加本想和温妮特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一想起她是个女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稍微透露下?”   “这是那些请报商喜欢的据点,还记得雪莉吗?”   “那当然。”   “当初划给雪莉的一个实验体出逃,现在下落不明。虽然只是个基层人员,但放任在外还是很伤脑筋。”   “不是吧?”她一只手搭在伏特加肩上,拉低声音说,“就这么一个小角色,你们兄弟俩解决不了?”   伏特加对“兄弟”两字非常受用,他咧着大嘴一笑,说:“我们原来是想把他培养成杀手的,却是个不成器的。废弃后本来要拿他做人体实验,但手下人管理不力,让他跑了不说,还死了个实验人员……那家伙虽然是个废品,但是身手敏捷、爆发力也很出色,想抓住也不容易。”   “光是这件事?”   “不,大哥只是让你稍微留意一下。那家伙就算被捕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你知道‘水水晶’吗?”   温妮特在记忆里搜寻一阵,听起来像个珠宝店的名字,但她没有印象。   她摇头。   伏特加见琴酒回头,没有解释,急忙跟上大哥,“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们选的位置是吧台。伏特加要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而温妮特则要了杯牛奶。看在她“凶恶”的面容上,酒保没敢出声。   随后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坐到琴酒身旁,划出一个信封。   温妮特没形象地趴在吧台上,偷偷瞄着这个所谓的“情报商”,他的刘海前端有几缕暗金色的头发,似曾相识。   “情报商”应上她的目光,问:“哦,这位新来的是?”   “她是爱碧丝。”   “她?”   他为伏特加的话感到震惊,拿在杯子上的手一用力,玻璃都裂开了。他一口将酒闷下去,把玻璃杯放下,来缓解这个爆炸性消息带来的冲击。   “别多嘴,伏特加。”琴酒不满地提醒。   “对不起,大哥。我还以为波本已经知道了。”   “波本?”这次轮到温妮特了。   伏特加察觉到自己大哥的表情又锐利了几分,直接用手把嘴巴给捂住了。   波本挺直身子:“久仰久仰,爱碧丝先生……也许我该叫你,爱碧丝小姐?”   她笑了:“爱碧丝先生就挺好的,波本。唉,我正遇见了一点烦恼的事情,想请位侦探,不知道安室先生有没有空呢?”   “当然有空。”他说,把兜帽摘下来,“我们可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啊,给你优惠价,五十万怎么样?”   “确实挺便宜。”   琴酒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笑里藏刀,觉得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轻咳一声。   “够了,我叫你们来不是吵架的。”他的语气大致是烦躁的,但并不是真的生气,核心成员间真要是和和睦睦,反倒是种糟糕的状况。   看这两个人不对付,因此他决定——   “那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来办。波本,你来对爱碧丝说明吧。”   …… 请假一天   今天俺生日小声   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 320 计划、明美的清单   “好吧。”波本不是很情愿地开口,“是走私生意的事……我也只是听琴他们说,原本有基层成员负责这件事,但切蛋糕的人不是很安分,他们对自己的胃口没有准确的认知,吞得太大,难免会噎着。”   他简单将经过叙述了一遍。   原本只是枪械和奢侈品的走私,但新抢走生意的人还扩展了业务,包括人口贩卖和违禁药物,还有从第三世界低价收来的昂贵品。   不光如此,他们还在东京堂而皇之地设立起一个销金窟,说是还有黑帮的背景。   “我们得捣毁窝点,宰了主导者。”波本说着的时候特地瞧着温妮特,像是要看她的反应,“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原以为组织会派更多的人,但结果似乎不是这样?”   他说着,也看了眼琴酒;琴酒如若惘闻,他摇晃酒杯,仿佛完全不在意。波本无奈地又要了一杯酒,顺带帮温妮特点了一杯。   是波本威士忌,单价还不便宜。酒被放在跟前,温妮特没有驳了他的面子,虽然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波本协助,但至少不希望他给她暗中使绊子。   猪队友比强悍的敌人更加难以防范。   她干了杯,喉咙感觉很辣,这样的烈酒,她还是头一次喝,胃部感觉到不适。尽管如此,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应承琴酒接下这个任务。她猜测,琴酒估计是认为潜入、暗杀、破坏都是她的专长,所以才专门要她来做这件事;另外,琴酒在她面前提到了“雪莉”,他的声音蕴含着肃杀之意,俨然将这件事看做是他的毕生失败似的,不光让波本留意,甚至情愿让她也一并加入调查。   忽然间,温妮特精神起来。酒精如同催化剂,让她思维转速更加迅速,琴酒紧绷绷的声音,不像是在放烟雾弹,目前来看,他还没有追查到APTX4869上。   她不大放心地试探了一番,“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也许,她已经倒向那些鬣狗,以换取保护。不过,我迟早会把她给找出来。” 匛椅罒?霗彡杞舊垻   琴酒的推测,走向温妮特期待的方向。将视野放到所谓的官方机构上,即使是组织也得头痛好一阵;渗入它们可不是件容易事,更别说从其中盗取情报:若盗取来的情报里没有雪莉,他也只会认为是雪莉被其他机构给保护了起来;CIA、FBI、M16,这类机关可多的是。   他给温妮特留下一个信封,然后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酒馆,留下安室和温妮特面面相觑。   温妮特当着他的面拆开信封,信里是一处地点,里面藏匿着数量可观的炸药,以及武器。她将信给波本传阅,波本扫了一眼,以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她。她由座位起身,波本也戴好兜帽,半步不离跟在她身后,从头到脚打量起她,似乎像透过这层伪装瞄出她身上的女性特质。最后,他有些按捺不住。他问温妮特准备怎么做,到哪去,是否要商量一下具体的计划。   温妮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没有直接回答,等他们拐进鱼龙混杂的红灯区小路,她才一把扥住安室透的后领,把他拽进“垃圾巷”。   看温妮特这副奇怪的作态,安室透也意识到怎么一回事,竟然有个人在后面跟着他们。   跟踪组织的人。   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庆幸爱碧丝没有直接埋伏在路口,将那人直接带去见上帝,他屏息片刻,压抑不住惊讶地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人准备跟踪我们的?”   温妮特摇头否认。   “我原本也只是怀疑。”温妮特说,“在你讲话的时候,那人离开了座位,我的位置可以从反射光影的玻璃墙里看到他,没想到在我们出门后,他又继续跟在我们后面,这么一来情况就很明显了。”   她靠在墙壁上深吸口气。然后,她又走到路口,观察了下街路的划分,来的时候是伏特加开车,她俯在前座时将路线给记了下来。安室透懊恼他竟然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抽出衣袍下衬衫胸袋里的笔记本,在上面划两笔,将这片街区视为对方的活动范围;他用宣发成果似的干涩声音说:这里在松叶会的势力内,他们旗下有数家公司,主要从事海关贸易,有传闻说他们在贩卖人口,但警察数次调查都没有结果。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条街上经常能看到其他国家的人,从事近乎奴隶性质的工作,而这只是他们最为劣质的“商品”,也是其用来处理残次品的流通渠道。至于所谓的“优质商品”,前不久一位政治家就爆出丑闻,私下关押、囚禁没有身份的外国女孩。   他对这些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他们通通是这个国家的蛀虫,同时也是组织的竞争对手。这是一箭双雕的事,他想。   温妮特惊讶他还能追查到警察的事情。他表示只要留意出警的次数和时间,再和目击者旁敲侧击一下,基本就八九不离十。甚者,他没有任何私藏,将他所有的调查和布置通通告知温妮特,把主导权交到她的手上;不止是身为组织成员的职责,还有身为卧底——公安警察的打算——他希望藉此对爱碧丝有一个更加系统的认识,最好是能和她打好关系。   从和琴酒的接触中,他认定伏特加是个城府不深的人,他没必要在爱碧丝的事情上欺瞒他,尽管主动问未必能得到结果;以他的经验来说,女性大抵是要感性一些的,起码更近人情一些,之前的敌对与互相试探,主要源于一种心气上的对峙,既然现在要执行同一个任务,那么就得齐心协力。   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刷点好感度。   希望她不像琴酒似的油盐不进,最好像贝尔摩德那样。   “那就得知道他们的账本了。”她说,“明面上的。人口贩卖也是要流程的,运输避免不了,他们大概将那些被拐来的人藏在某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里,一定是个足够避人耳目的地方。   他点点头。   其实他也猜到了,只是要查到这个地方,需要耗费的精力不是一点半点。   “话说,我们又不需要搞定他们吧?”温妮特叹息,“你说是不是?”   安室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希望一并将他们给捣毁的,但正如爱碧丝所说,他们两个只需要破坏有心人建立起的交易所,再将主要头目给处刑;他还有一点没有提到,他推测组织准备把相关的生意交到另外一个外务省的总管手中,倘若松叶会改为支持他,想必也不会被清算。   “当然不,这让我们丢了面子。”   温妮特差点怀疑起自己的听力,用小拇指扣扣耳朵,紧接着跟着大笑: 咎唔领亿灞领久凌⑨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点意思嘛!波本。”   “好不容易接到搜集情报以外的任务,不大闹一通,如何活得畅快呢?”   “好小子!”   她用力拍拍安室透的后背。那份力道令他怀疑起伏特加的话,他心想,这一定是个壮硕的女人,伪装的体型也是个有些粗壮的汉子,差距应该不会太大;依照他对贝尔摩德易容术的了解,她基本上都会扮成身形相近的人,爱碧丝应该也不例外。   的确,温妮特也喜欢省些功夫。改变体型以为要使用大量的填充物,对于活动是负面影响;温妮特直接抽走安室透手中的笔记本,向前翻了两页,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一些会员的名册,以及销金窟所在的地点。   “我还以为上面会有你是卧底的证据。”她说。   “我可不会藏在那种显眼的地方。”他顺应她的玩笑,如果他表现得奇怪,反倒会勾起爱碧丝的警戒和猜想。他的心理素质也是他能担任这个特殊计划的关键——为了调查组织的成员构成和真正目的,公安专门为此成立了特殊部门,来协助他的工作。而所谓和官方产生联系的东西,他不会携有任何一件,如果关键时刻有成员暴露了,视情况而定,他甚至要作为组织成员将自己的同事给杀死。   所以,为避免这种事发生,他必须扼杀掉所有的风险。   温妮特和安室透约定地点,订在他的住所。安室透清楚爱碧丝不想要暴露她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最开始的步骤就是取得信任,将自己的详细身份透露给她,也是种亲和的手段,提供给她找他的方式,一旦她接受他是个优秀的合作者,大概率会透露给他一些他未接触到的消息。   从琴酒的态度来看,爱碧丝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还高出不少。   至少不是和他一样仅仅是在日本活动的成员。   “呃。”她古怪地回道,“好的。”   在温妮特看来,安室透这个家伙在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后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邀请她到他的住所,槽点不是一般的。   不过,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某种龌龊事。   他们碰头,也就意味行动正是展开。   第一站,是将窝点捣毁。   ……   温妮特随便找了个小巷卸妆,变回原来的样子后回到住所,门一拉开,温妮特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   室内的装潢仿佛一下改变了,但仔细一瞧,只是一些地方挂上了彩灯,还有一些折纸的装饰,桌面上有着丰富的糖果和餐点,烤肉还包在锡纸里,能闻到炸辣椒和洋葱还有熏肉的香味,像是个小型party的现场。温妮特心想昨天还是夏天,刚刚外面也不冷,应该还不至于一下子跳到圣诞节。   她在玄关蹉跎了片刻,然后看到明美欢快地取出派对道具。   砰!   礼花喷了她一脸。   “欢迎回来,温妮特小姐。”明美笑着说。   小哀则是有些扭捏,她站在沙发边上,不冷不热地讲声:你回来啦。这样一笔带过。明美乐呵呵地吐槽道:啊呀,竟然能让志保害羞,温妮特小姐其实也挺有一套,上次带我到游乐园玩的时候也是呢!   “游乐园?”小哀一瞪眼,“你们两个?”   “当然啦。”明美一拍手说。她还仔细解释了前因后果,因为害怕她一个人孤单寂寞,百忙中抽身的温妮特小姐特地用一整天陪她逛街,还带她到游乐园玩耍,最后亲亲密密回到家里共同准备晚餐。   “喔,原来你这么擅长哄女人的。”   小哀想到温妮特上次带她到游乐园,像那样精确的约会,也只有两三次而已。   温妮特一脸的无辜。   “只是看在雪莉的面子上。”   “这个说法真是有够残酷的!难道我就比不上志保吗?”   明美微笑着说,温妮特看得出她是在调戏她们两个人,甚至还挺了挺胸脯。虽然雪莉的胸也很丰满,不过现在的话,完全就没有比较的可能性了。温妮特扪心自问,她也是喜欢丰满的,毕竟人总是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前凸后翘的大姐姐很不错,嗯,仅此而已。   “姐姐,别闹了。”小哀眨眨眼,她自然看得出明美是存心逗她,倘若要不是亲姐姐,或许真有不小的危机感。“除了姐姐以外,你是不是还带其他女孩去过那种地方啊?”她冷不丁问。   “只有小哀你啦!”   “哦,我只是开玩笑。”小哀耸耸肩说。   温妮特小姐知道此夜注定不会平静。她一问,才知道挑明身份的情况下,明美直接邀请小哀来住了,博士答应的也快,毕竟只是邻居,又有她的一层关系,几乎是快捷通道。然后,明美就准备了这些。她看到小哀还穿上了睡衣,进屋一看,还有散乱的枕头被褥——提前拉开睡衣派对的序幕了。   明美颇有些放纵之意,在妹妹回归以后,心思飘到各式各样的庆祝当中来,还想要弥补这些年都打算做的事情。温妮特偷偷瞄了一眼清单:   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划掉)   一起去游泳。   一起去游乐园。   一起唱歌并录下来。   一起在厨房做饭。   帮志保庆生。   一起给对方化妆。   开一次睡衣派对(划掉)   ……   爬山、旅行、分享书籍……到处都是这样的条目。温妮特这才意识到,明美是个严重的妹控,之前在组织的监视下,大概率是收敛了。   不过,温妮特觉得还有另一层原因——   现在的“志保”是个六七岁小女孩,和当初与明美分别的时候差不多大。   ……   明美:弥补的chance!   …… 321 黑皮金发美少女?   温妮特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昏沉,也许和安室透给的那杯酒有关,但更多的还是明美调动气氛后的狂欢:派对小机关的对峙,进到房间里的枕头大战,差不多是闹了个翻天。   让她意外的是,一向冷静且稍许冷淡的小哀随明美胡闹,玩得还很投入。她猜测小哀是因为平时神经绷得太过紧张,趁着这一次释放。温妮特看到天还是暗的,吞吐一口气,心想着怎样才能把挨在自己脸上的小脚丫给松下来。昨晚的小哀倒真的像个小女孩,眼睛明亮,小鼻子都快翘起来,就连说气话来都有有些稚里稚气——应该是受到明美的影响。   她摸着小哀的脚脖子,让头部窜出去,然后用枕头代替她的肚皮,交给明美搭在她身上的手。她走进浴室,快速冲洗了一番,让头脑冷静下来,调整到执行任务的状态,事不宜迟,能迅速解决的任务,绝不能拖延,迟则生变;她换身衣服回到房间,打开互联网查找名单上人物的消息,最上面的条目是“旭胜义与他的海洋餐厅”。这名富豪是名单上的一人,据安室透的情报看,他热衷于在集会上高价收购昂贵的酒,并且是给予这个罪恶场所相当多资金支持的人。他是半个公众人物,所以不会每次都前往,也因为这点,她能够寻找到的信息相当的多,车的种类诸如此类。   这些信息给了她伪装的基础,再透过看一些他本人出场的视频,来学习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身体的小动作。   集会场所人员对他的了解,不会在这之上了,旭胜义若想安安静静开他的水上餐厅,就不会涉得更深。   她开始花费时间来雕刻他的面容,当然她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合作者。   要给他准备个怎样的呢?   温妮特发挥她的恶趣味,最终决定雕一个女性,还是美女,再结合安室透的皮肤颜色,就是个有“异国风情”的女性了,可惜她不能准备更多——否则他会怒不可遏——跳肚皮舞的闪亮亮套装终究是浮夸了些。   唉!这可真是可惜!   温妮特哀婉着,仿佛一个有趣的生活调味剂就此朝她远去。这没有耽搁她的手上功夫,为了防止被小哀逮住来共同打扫卫生,她一早就出了门。在经过昨晚的路口时,看到了警方拉的警戒线,可怜的米花之狼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发臭,夏天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撇;但这是他自作自受:她看到清晨回家的委托人接受盘问,以及她差点绷不住的喜意。还有一项——她还要找一个叫银狐的杀手的麻烦。温妮特小姐自认为是善良的,好吧,只是大多数时候!不过,像银狐这种间接导致运送小学生校车出车祸的混蛋,死不足惜。   她拿着公文包,前往安室透的住所。   温妮特原以为他会住个大房子,她印象里,一般搞情报都很有钱,不过,也有可能是出于职业素养,不喜欢铺张、明显的环境;在她面前是一幢旧式公寓,整体还很新,算是中档,温妮特少有戴上女士手套,又换了一张脸,来到公寓前。公寓门口标注着:木马公寓。温妮特走上楼梯,来到对应的门牌前按响门铃。   大约十秒后,门忽然打开,安室透站在门前。他没穿上衣,背上搭着毛巾,牙刷在口腔里活动,在看到温妮特的一瞬间,他顿时想把门给关上,但被温妮特给扣住。   她直接闯了进去。   “要是被你的邻居看到,问起我们的关系,会烦恼的人可是你。”她说。   安室透点下头,留温妮特待在客厅里,他先返回盥洗室;很快,他就衣着整齐地返回。他没想到,爱碧丝会以女性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和他的交流中,她向来都是个男人,就连思维上都模拟得完美无缺(克莱德:兄弟是我),更别说是他们之间的碰面了。这会是她真正的样子吗?他眯起眼,没有避讳地打量她,这般纤细的体型总不至于是模仿出来的,也就说这才是和她相像的样子。   贝尔摩德谈起爱碧丝时的样子,分明是认为爱碧丝是个小辈。   他推测她和他差不多大,甚至比他还要小上一些。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他有点烦恼怎么说,干脆直白些,“抱歉,我的思维还没有从男性装扮的你转换过来。”   温妮特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道歉的,不过只是衣衫不整而已,她对男人可没兴趣,即使他有一身精壮的肌肉;真要论起来,或许是攀比的心思更多些,不过有太多肌肉也会影响美感。她听他说完,点点头,他又回归到忙碌的状态,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她看得一清二楚,热水壶已经啼鸣,他冲泡了咖啡,马上又赶着去制作早餐了,似乎还有她的一份。   她眼巴巴看着这一幕,抛开性别不谈,他的确对他人有很强的吸引力。大家都喜欢会照顾人的人,当然,只看表面,确实是这样。面包、蔬菜和熏肉搭配的三明治,里面还有手工制作的蒜蓉蛋黄酱,手法可圈可点;这是她相对喜欢的风格,简单且实用,不过在给小哀做的时候,就不可避免想要炫技。在喜欢的人品味的过程中,心满意足得到一声夸奖。   “八分。”   温妮特给成品打分。   安室透微笑,“我以为你不会吃,至少先等我开口,难道你不怕我在里面加点什么吗?”   “药物抗性,训练中有这一条。”温妮特随口说道,“如果不是特制的、强药效药物,对我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如果是,生效也要比普通人慢上不少。再者,我不觉得你有这么愚蠢,上来暗害你忠实的同伴,当然,我也不觉得你能对我造成威胁。”   “呵,话说得太满可不是个好习惯。”安室透给温妮特倒上咖啡。   “我不吹牛,”温妮特说,“赤井秀一就被我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随口说。   他眉头一皱。   安室透没想到会从爱碧丝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但他旋即反应过来,爱碧丝很可能就是机场恐怖活动的缔造者,而她的目标,则和他是一样的——那个男人——赤井秀一。他的表情不由改变,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怒意变得无法克制。   “那我相信了,”他捏在玻璃杯上的手青筋凸起,“真是可惜,要是你把他给杀了多好……报道里是无人伤亡,真是这么一回事吗?”   要是如爱碧丝所说,当时FBI就在机场。   他们来日本做什么?   调查组织?   安室透的眉头蹙得更深,这在温妮特看来,是他对赤井秀一与FBI的憎恶。   波本也厌恶赤井秀一?   她对他的怀疑减轻了不少。   “是我有些大意了,没有得手。”   “那后来呢?既然他受伤了,调查位置应该不是难事吧?”   “FBI早有准备,车子还有内应。”温妮特耸耸肩无奈地说,“这个国家被他们渗透得像是个后花园,我可没有本事在万花从中,精确地找到他。”   安室透的愤怒转换成懊恼。   这帮FBI的家伙,仗着那群吃里扒外的政府要员,完全不把他们日本公安放在眼里。   但尽管如此,在面对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也不得不和他们这些机构合作。可是实际上呢?不是他看不起他们,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还害得……   他默然了。   “真是帮恶心的老鼠,”他说道,“要是你联络我就好了,我势必将他给揪出来。”   温妮特坦白道:   “然而,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没有完全信任彼此。”   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安室透盘算,在组织内地位不低、能力又出众的爱碧丝,无疑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她和贝尔摩德的关系亲密,而他与贝尔摩德也有“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只要他还不到收网的时候,便可以一直与她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不过,表面上不能太明显了,让琴酒等人觉得他们的关系不错。   他接着伪装出发抖的声音说道:   “你大可以相信我,在对付赤井秀一这件事上。实际上,我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很好,她或许没有提到我。”   “的确没有。”   温妮特有点纳闷,按贝尔摩德的性子,应该会提到的。   但她却没讲,而他也不可能骗她,毕竟这种事,向贝尔摩德稍一确认,他就败露了。   吹枕边风。   不知道为何她想到这个词。   不……他们应该不是这种关系吧。大概?   温妮特看他的眼神变了。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说的是合作伙伴。”   他多少是个成年人,也为了任务牺牲过,懂得都懂,看温妮特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做出了怎样的判断。心道,贝尔摩德的风评还真是差啊。安室透见她目光不再饱含深意,心里一块石头才下了地。   (贝尔摩德:我是被威胁的!)   “她总说秘密、秘密的。”温妮特以有些反感的语调说,“而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秘密主义者,但现在,你重要的秘密,向我透露了几分,所以,我暂时给予你信任。”   这份信任,建立在她的强大之上,只要他不用枪抵在她的后腰上,她都不惧怕他的小动作;但是也许是个不错的助力,虽然她也擅长收集情报,可他的情报网络却是她不具备的。   正因为他是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才会如此受到组织的器重,晋升核心人员。   “合作愉快。”安室透更开心了点,“你需要来点甜品吗?”   温妮特小姐从心地点了点头。   甜食主义者,橘子酱骨灰级爱好者,温妮特小姐如是。   说起橘子酱,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日记:安静地吃灰。)   “好。”   简短的享用后,温妮特向他说明她的计划:扮成富豪旭胜义和他的新情人,堂而皇之参加下一场聚会。因为旭胜义最近在忙海上餐厅“水水晶”的事物,多半不会现身。安室透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旭胜义在一众人员中是涉及较深的人物,也对幕后之人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只是旭胜义是个发福的中年老男人,扮演起来相当困难,就在他决定学习旭胜义的行动时——   “我忘了说,你的角色是情人。”温妮特如愿以偿从安室透的脸上看到了她想看的精彩表情,阴晴不定再到微笑着内敛气愤。   安室透没有反对,他可不会那精湛的易容术,而且按爱碧丝的性格,即使他不愿意也没有用。   不就是扮女人?   他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再多的身份他也可以驾驭,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罢了,而且这也是变相为了国家的举措,稍微牺牲点没什么。   “好。”他咬牙切齿。   温妮特愉悦了些,也不准备为难他,不会让他在这个情人的身份上感到难堪。行动要到晚上才会展开,她之所以现在就来,是为了进一步做好易容的准备,顺便进行预演——没有彩排就是有勇无谋之举了。两人商讨着,透过安室透摸清的流程,设定了一系列关键词与对话,敲定四种计划:悄然安装炸弹;暗杀举办者;摸清关系网;引来警方的关注。   商讨的过程中意外的没有意见相左和指手画脚,两个人都对这种契合度感到不可思议,唯一的分歧点,是安室透对温妮特个人安危的忧虑,但本人表示没有问题。   “清单列好了吗?”他问。   “嗯。”   温妮特将需求的制备品清单交给安室透,要他出门采购,前往琴酒给出的地点,则是订在黄昏时分。拿到材料后,温妮特摇身一变成臃肿的老男人,而安室透在她的操作下变成了黑皮金发美少女,肌肉的纹理和显得有些粗犷的喉颈也做了处理,由于本人身材也很不错,所以问题不大。   就是衣服得穿得严实些,露得太多就可能露馅了。   “啧啧。”   温妮特咂咂嘴,戴上假胸和假发,塞入填充物后,波本这家伙完全是个大波美女。   唉!   “爱碧丝,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此时的安室透蓄满了攻击性。   …… 322 未来的冬明山车神   “大腹便便的企业家与异国风情的美少女,不是挺好的组合么?”她说。安室透笑不出来,点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暂时将这套装扮卸下来,一番折腾就来到傍晚。他再度展现了优秀的情报能力和人脉,找到一家汽车修理厂,弄来一辆车牌造假的汽车。这是保证万无一失,他说。   “挺不错的想法。”温妮特点头,油垢味道的车内让她皱皱鼻子,“你确定这反倒不是显得更可疑了?”   这辆车实在有点破,跟经济欣欣向荣的社会有些脱轨。   “地点很偏僻。”他说。   “一共有两个检查点,不过可以绕过。”她点点头,示意他来开车。   安室透坐到驾驶位上,他没想太多。   “废弃工厂,琴酒可真喜欢这种地方。”   温妮特吐槽,据说当时赤井秀一反叛前,见面的地点也是那样的地方。   他不可置否,说道:“如果被流浪汉捡走了,那才真是苦恼。”   他们都知道这不太可能,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谈没有营养的话题,都想要从对方的口齿间找到些许破绽。   破工厂附近也是工业区,黄昏将至,附近都是一副萧条的景象。起着锈钢铁骨架塑造着这儿的环境,到了晚上恐怕会有点阴森。这让温妮特想到当初自己参加训练的工厂,不知道姬露希和卡尔多瓦斯最近怎么样了。太久没见,初见雪莉也是很久前的事了。她顺着琴酒写下的内容,在工厂废弃刚才下找到一个小地窖,炸弹都是密封好的,经过简单的启动就可以使用。   里面还有两支枪,伯莱塔M92F手枪和M4A1卡宾。   两者都是电子游戏的常客,温妮特还算了解,后者可是个大家伙,看来琴酒也认为任务的难度不小。   平时都是琴酒亲自统筹,不知道他被什么事给拦住了。   安室透检查了下枪支,开始讲话。   “这是琴酒把自己的配枪拿出来了吗?我的意思是,他的手枪就是伯莱塔M92F手枪,对不对?真是没想到他还给我们配备了这种军用武器,这可是个大杀器。我这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类武器,看来这次的任务真的很危险。爱碧丝,你对它熟悉么?使用起来怎么样?”   “还行。”温妮特说。她端起枪支,估量下重量,枪口配备了消音设备,上面还有红外线瞄准器,主打夜间作战。她暂时不打算动用它,背个大箱子前往太明显了,又不是去表演乐器。   现将它放在后备箱里好了。   “这样一来,我们又有新的选择了。”他说。   “不,还是按照原定计划。”   “嗯,是吗?我以为你会更激进一些。”   “嗯,如果不是在这里,我可能会选择直接突入。但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警方十分钟就能赶到现场,虽然他们的能力不太行,我是说,在战斗上他们不是太在行,但我们会变得格外引人注目,到时候引来一些看热闹的年轻人,爆炸弄死的可就不是那些该死的吸金鬼了。呵呵,我们现在准备做的,难道不是‘正义’的恐怖行动吗?”温妮特笑道。她的声音有些戏谑,但也含着真切的部分,卷入无辜者是她不喜欢的,这意味着计划不够精确和缜密。但没人可以保证不发生意外,她懒得再弄出一个大新闻。   安室透听着,心中产生了奇怪的念头,似乎爱碧丝也没有他想象中恶劣。   事实上,在他搜集到的信息中,爱碧丝在组织内也是残忍且嗜杀的,并且还是个相当程度的变态,会摆弄尸体,或者弄出非常猎奇的死法。   “正义……太讽刺了。”他轻笑一声。   温妮特才不会浪费精力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事,每个人对概念的解读都不同,只有蠢蛋才会硬要别人跟他保持一致,他们往往都是狂热分子,一群显得热切、恼怒又可怜的人。不过他应该并不在内,刚才的话也是在念叨他自己,因为组织无论如何都和正义搭不上边。   事关利益的分配,恶也只有一部分能存活下来。   相对而言,组织还算是有底线的了。   “个头倒挺迷你,可以塞进棉花里。”温妮特把玩着定时炸弹。   这些炸弹的威力不是很大,但是用来破坏是足够了,反正作用和放礼花差不多,引来警方的关注,就算不将整个集会场所炸上天,警方也不会贴心地给他们发放执业许可证——封条更有可能。温妮特小姐,坐回汽车,在安室透的操作下,把这两点快报废的车弄回修理厂,把东西转移到他的雪佛兰上。   “明明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家伙,竟然还挺喜欢弄些新潮的车子。”   温妮特吐槽了下旭胜义。他选择车辆也不是固定的,就像他喜欢收藏世界各处的名酒似的,他对车辆也是买来收藏居多。温妮特不输财力,只是碍于没空整一辆新出不久的车子,便叫克莱德弄来一辆“道奇战马”。在郊区等候的两人,找了家快餐店解决空腹问题。   等到天一暗,安室透便听到发动机转动的呜呜声,战马朝着他们冲过来。克莱德戴着口罩和墨镜,安室透打量他,但没有做出明显的刺探行为——这可能导致爱碧丝不高兴。   他们快速将东西转移。温妮特找出化妆用具,还有克莱德支援来的一些小玩意。安室透又被她捣鼓了一通,这种被女性肆意妄为的感觉让他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拿镜子确认自己的时候,他的面色更僵硬了。等面前的少女摇身一变成臃肿的中年男人,他更加哑口无言,要是他也有这种技术,再同时加上几个身份,说不定也能完全驾驭。   整备完成后。温妮特坐上驾驶座。一位男士显然不会让女性来开车,而他们要去的地方,不带上司机也是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这点。   “等下……”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摸车子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对开车很陌生似的?”   安室透看着温妮特左摸摸又瞧瞧的样子,简直像是个头一天去驾校的新人。一位组织的核心成员不会开车?这太蠢了,他不该做出如此推断。   然而事实上,爱碧丝的动作的确生涩且滞涩,短短几十秒内,竟然还熄火了一次。   安室透:……   温妮特:“啊,失误失误。”   这也不能怪她啊,这类型的车她是第一次摸,另外,谁会让有眼疾的人开车?不可能的!   嘟嘟。   车辆重新启动。   安室透抿着嘴,话留在嘴边,脑袋就往前一抖。温妮特小姐一踩油门就开始变档,速度突然增快,这附近又是郊区,颇有无可匹敌之势。安室透都能听见发动机的哀嚎声。而且方向根本不是前往会场,而是直接上了冬明山。   “我们不是要去集会么?”安室透嘴角抽动。   他又有些看不懂爱碧丝了,明明给他的感觉是个有些恶趣味的相当靠谱的组织成员,然而现在却是个喜提新车就开始飙车的混乱家伙。   “我这不是熟悉熟悉。”   他无言以对。   您都能飙车了,还需要熟悉什么!   “看前面啊!”安室透大喊一声。   温妮特的脸刚才是半扭向他的,在仪表盘灯和迎面而来的车头灯中,那张连假脸有些狰狞。温妮特赶紧回头,但为时已晚。   “好险……”   一共有两辆车,他们正在飙车,一前一后。这两辆车都差之毫厘从他们的车旁呼啸而过,嗖的一声不见踪影,安室透感到自己冷汗都冒出来了,刚才一个不小心就是迎头撞上,这种高速狂飙要是对撞,怕是整个车都会飞起来。   那样基本就死定了。   难道说,爱碧丝是故意的?这是想给他个下马威,顺便炫技?   温妮特小姐不清楚他的想法,不过她提前听到了车辆的声音,并且调整了车位。她倒也没有想要角逐冬明山车神,只是趁着扮爱碧丝的过程中爽一下罢了,毕竟下一次开车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贝尔摩德和伏特加肯定都不会给她这种机会。   小哀就更不用说了。   咳咳。   她咳嗽一声。   把车调头,返回之前的地点。他们往集会的地点去,当然他们手上并没有请帖,不过旭胜义作为资金支持者,是可以刷脸的。   事实上,每次举办的地点都不是固定的。固定的只有集合的地点。前来参加集会的人汇聚在一个不大小剧场里。这里是一幢建筑物的四楼,无聊且烦躁的表演像是在听幕后的希腊戏剧合唱队似的。这里是个交流的地方,她和他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取了饮品待在一处沙发座位。不久后,才有戴着假面的人出现进入正题。   “请戴上它们。”假面侍者分发那些各式各样的面具,日式西式都有。她戴了一张恶鬼面具,而安室透则是戴了狐狸面具,这让他看起来更妩媚了,温妮特不由打个冷战,毕竟还是装个样子,所以距离还算很近。安室透轻声说:“看来这次又有不同。”他又说道:“我们的计划可能有变化。”   “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现在演的是什么。”   “我对戏剧也不是太了解,看样子,应该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众作品,在百年前的维也纳到处可见……”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真墨迹。”   “稍微忍耐一下吧。”他说,“是挺没意思。”   所有人都戴上面具后,又有专门的侍者来到跟前,引导这里的人离开会场。面具的下面又多了一层蒙蔽,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移动或是移动到了哪里。但她不一样,步调、风、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算当中,数十年间不依赖视力的生活,令温妮特对声音的类别十分敏感。他们先是上了车,速度大约在六十迈,车辆的朝向和转向来看,他们是往西方移动,最后又有水和海风的声音,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在海边上了船。   等一起束缚解开之后,他们已经移动到一艘小轮船上,位置是在近海。   想来也是,这是某个家伙的私人游轮。   “爱碧丝。”他说。   “东京在我们东面,”她悄声说,“看来我们的计划的确需要变更一下,思考一下,把船炸穿之后,我们是否能在体力耗尽前游回去。”   “呃。”   他收声了,看着她。   刚刚那句话,显然是个小玩笑。   “这可是个密闭的环境啊,简直就是天然的狩猎场不是吗?”她略有兴奋地说。   “猎人……”   安室透有点犹豫,虽然他不介意采取些冒险的方法,但他们现在手上并没有武器,相反的,这里的守卫一定会有武器在,而且他意识到了,每隔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人在监视附近的场景——准确说在监视客人们的动向。   在这种状况下,反击的可能性是令人绝望的。   “有点难啊。”   “退缩了吗?”   “不,怎么可能。就让我见识一下所谓组织里最强战力的水平吧。”   “最强战力?什么鬼称号。”她稍微活动了下脊椎。   “不过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我们还是先等拍卖会开始吧。”   “哎。我怕我忍不住。你知道的,这群渣滓的商品都有些什么。”   安室透沉默不语,他竟有种和同事执行任务的感觉,仿佛他们真的是来捣毁可恶的违法犯罪窝点似的。可目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半个小时内,温妮特和不少人会了面,这个阵容让安室透更加心惊,里面有不少是现役或者曾经的知名人物,有些人不乏拥有不小的影响力。将这些家伙全部逮捕,显然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同时,他对爱碧丝有了更深的认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别人谈到旭胜义的私事,她总能扯上一些琐碎的、上层次的话题,似乎对酒类的知识也有恶补,各种品类张口就来,随后就把话题引导到“水水晶”上,还说请对方来做客,一套一套的,甚至那些人还被她套出来不少话,他们还称赞旭胜义变得热情和好说话了。   这么看来,所谓的暗处杀手定位也拿不准了。   她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是经常出入类似社交场合的人。   安室透心想。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有心事?”   面对温妮特的恶趣味——   安室透:……   …… 323 Prima donna登场!   “请跟我来,先生、小姐。”   这时,穿着、面具和先前侍者完全一样的人出现。他将他们引到船舱中的餐厅,那里经过精心布置,每个圆桌上都放满吃食和酒水,昏暗的灯光集中在前方也是最中央的小型舞台上,周围的环境就像是船身旁漆黑的海水似的,浑浊且模糊。   厅堂的角落里有纤细的扶梯,折叠状的楼梯通往一个小型的瞭望台,如同老旧体育馆的布置,在那上面有穿着西装、戴墨镜的人停留;他们多半有枪,温妮特估计一旦有人闹事,架设的舞台聚光设施就会汇聚到其身上,楼上的人便会开枪射击,事后只要将尸体丢进东京湾里,问题就轻松解决了。   但想法很美好也很天真。   这种方法对付一般人还可以,在宴厅内人员聚集,除非对方抱着误杀也不放过的心态来射击,否则片刻的迟疑,对她来说就足够把这群人给掀翻了。   不过现在她还不准备行动,将目光投射到舞台的正中央,安室透早就将目光看向那里。从帷幕的阴影中走出一个面具滑稽的西装男,他是拍卖会的主持者,靠着像是马戏团或者脱口秀的方式来吸引场上的目光。一个小丑,这是温妮特对他的评价,相对来说,他旁边两个穿兔女郎服装像是赌场荷官的假面女郎倒是有点看头。   当小丑讲了个笑话尬场后,大概是群众演员的货色开始表示喝彩和期待。她侧过脸,觉得波本似乎格外紧张,他的手不由紧缩着,仿佛要握紧拳头打上去似的。可真是心急!估摸了一下他对下一步的耐心程度,她开始默默记下上层那些人的位置和视线点。   “等下混进人群中执行PlanA。”温妮特说。她没有看安室透的脸,后者则有些讶异她做出的决定。   尽管会场中心的确是个容易引起骚乱后脱身的地方,但不止上面有十几个持枪人员,还有些混在宾客里的家伙,要全部找出来是不太现实的。   让他来执行计划,那爱碧丝要怎么做?   在他思考的时候,厅内一片亮晃晃的,刺痛了他的眼睛。聚光灯打在舞台的正中央,圆柱的小平台上放着商品,是镶嵌着宝石的彩羽饰品。主持人甚至藉由它短暂讲了个十九世纪的爱情故事,来炒动氛围;这称不上是太昂贵的东西,不过起拍价很低,最终成交也没有溢价太多,属于是前菜的部分。   温妮特安稳站立着,外套放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手里抓着出价牌。她边看边朝他评价这些东西,安室透记得爱碧丝说旭胜义是个喜欢显摆的人,这也许是让表演无漏可观。出现散装的名酒后,温妮特果断出价,以高出原价值不少的价格争抢到。他看着她表演,心想他或许还不够镇定自如。   她放下牌子:“等下就开始了。”   他抬头看舞台,脸上已然镇定下来,冷静考虑周围的环境。爱碧丝这么说,意味着他也马上就要行动,目前他也只确认了两三个人很可疑。一个浑身小动作的男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时刻在观察周围人的动静。   得益于爱碧丝的演出,他们像是被忽略了的组合。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没有爱碧丝那样的伪声技术,就连他讲话,都是爱碧丝利用腹语来发出的。两人在事前进行过演练和对话模拟,配合还算默契。   同他预想的那般,舞台上开始出现异常的商品。   是年纪还不大的孩子。   像是被从囚笼中释放的幼兽。   而像这样还留有棱角的也是少数,不听话的也被放低了价格。   安室透的目光愈发冰冷。 914 氿齡叄麒鸠炦   “罪恶的地方,邪恶的地方。”温妮特毫不留情地说。   她的演出实在是太像了,即使她讲了这样的话,也没有任何人对她警戒或者有动作,而旭胜义本人也没有参与到这类型的拍卖当中,即使讲出这样的话,也不会让人生疑。   “他们喜欢把男孩扮成女孩,安室。”温妮特的语气听不出喜悲情感,同时她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我现在不是在开玩笑。这真是个相当糟糕的地方,我想你或许很难见到,但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它到处都是。不过,主神的审判也是突然的,不知哪天哪时就会走向灭亡。”   他愈发看不透爱碧丝。   在这个场合说这样的话,只会影响那些监视他们人的判断,况且,旭胜义并没有在任何场表明过他信宗教。   还是说,信教的人不是旭胜义,而是她本人呢?   “但不是现在,大叔。”旁边的年轻人笑着说,显然没把温妮特的话当做一回事。   “你也是来参加集会的么?”   那年轻人说:“我是帮派的人,也是见证人。或许我需要为您提供一本《圣经》?” 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ba jiu   她点了支烟,动作像个老烟枪。安室既头痛又不能有所举措。温妮特在口袋里摸索,真就拿出一个小册子来,她吐出一口烟雾。   温妮特说:“我早就全部记住了,年轻人。我看你似乎很烦躁,既然这是你协助的罪恶,又有什么可令你感到烦躁的呢?”   “你也一样吧,看样子。”年轻人说。   “或许吧……”   年轻人又问:“既然你讨厌这里的罪恶,为什么亲自来呢,只要你提出来,酒立刻就会送到你的宅邸上。”   “理由只要找都能找到。”不管是做怎样的行径,无论是正当还是利己主义者的借口,听起来都是一个样,她随口说道,“我不太喜欢现在的合作者,以前……嗯,大概是半年前还没有你们什么事,我也完全不了解你们松叶会,但负责人熊川是个膨胀的欲望集合体,一味将蛋糕桌做大,却不想想他有没有能力将它完全给吞下来。我听说,那一位已经对他非常不满了。这一次,我就是来见他的。”温妮特说的是拉拢这些交易线的船见悠生,而熊川慎之介只是一个推到幕布前的管理者,他搭上了松叶会这条线。   但不论是船见还是熊川,若是没有外务省的真部裕也的帮忙,这个生意场也搭不起来。   年轻人疑惑:“你来这里,又怎么见到他?你能确认他会出现?”   还没温妮特开口,台上又出现骚动了,现场的声音重新热闹起来,这次是双眼无神的女孩。   温妮特说:“上帝告诉我的,年轻人。”   她模拟的声音是一种猝然、冰冷、底气十足的审判口吻。安室透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心想:他也许彻底看错了她,她真的如传言中是个疯子,还是个信教的疯子。   年轻人也没话说,他和安室对视了下,仿佛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法理解。据他了解,旭胜义不应该是这样子,但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不信也没得选择。   会场持续性高潮。   从开始登场的异国少女,再到不知道被如何对待才训练出的、用以满足他们肮脏欲望的女孩,这些穿着西装外套和上油发亮皮鞋、戴着奇怪假面的怪物们,正徜徉在欲望的海洋当中。安室透没看到多少有救的家伙。来这里的家伙大多是真正的混蛋。   温妮特打了个手势,意味着计划正式开启。   如何开始?他至今还没有想通她究竟要如何行动。   “轮到Prima donna了。”她说着,将身上的衣袍一掀。   那些沉重的小物件留在臃肿的西装外套内,落在安室透的脚边。   他感觉到许多人的目光转移到爱碧丝的身上,趁着这个机会,他将外套别住。趁着骚乱发生,隐没到人群中。   温妮特身边的年轻人遭了殃。   她和他对话的关键原因,就是发觉了他别在腰间的枪支。   一击将其打昏,她拎起他的后颈。   如她猜想的,他的还算有点身份。站在二层长廊的上的家伙们并没有直接对她的人肉盾牌开枪,在她拿到枪的瞬间变得好办了。   如同幻影一般。   这并非夸张的形容,安室透在换回男性的装扮后,便开始了安装炸弹的过程。在临行前,他回头扫了一眼——   爱碧丝一脚蹬在桌面、拉住挂在高处的彩带,做出好比体操演员般夸张的动作,一个倒翻落在二层的铁护栏上。   如此一来,所有持枪的人都在两条条线上。   她迅捷地开枪,砰砰两声,站在她最前面的男人瘫软,她利用死去的男人作为遮挡视线和防弹盾牌,在这一条直线上开启了无双模式,短短数秒,就有好几个从中枪的人从二层掉下去,而在另一条线上和她对射的人,悉数中弹。   精准百分百。   打完一把枪,立刻捡起另一把,打完继续更换。   安室透看到舞台上的人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络支援,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他迅速冲进船舱的甬道,汇入恐慌的人群当中。   ——如今他们的目的不再是毁掉建筑物来引起注意,而是要让这艘船瘫痪,让它失去航行的能力。这里是近海,用不了太久,警方就能赶到。   他对这些人没有太多恻隐之心,挑选了能造成最大破坏的地方放置那些炸弹,并将船上的水泵给破坏。   比起让警方慢慢发现这里的事,不如他主动联络自己的助手风见。   让警方主动前来。   当然,仅仅是这样做还是显得太可疑了,爱碧丝或许不如琴酒多疑,却也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人。   他用最后一枚炸弹当做信号,设定好时间后,爬到轮船的顶层上,把它绑在又细又高的旗杆。   过了几分钟,炸弹爆炸发出冲击,船只开始震动。他已经通知助手风见,想来警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现在爱碧丝的处境如何了?他意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冲动和强大,只身一人来对抗那些家伙,尽管他们比之爱碧丝大有不如,但人数高达几十人,而船舱内又是拥挤狭隘的,这又缩小了可迂回空间,对她是极其不利的。   焦急的心情像冰冷的触手缠住了他。   爱碧丝不过是组织里的一个成员罢了,即使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他心想。但这个理由,却在他的心中站不稳脚跟,因为刚才她的一番话,干扰了他的心神。明明不是说给他听的,却让他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引擎已经停了。”他喃喃自语。   就在刚刚,他将一个企图进入船舱家伙打晕。 qun玖50 ①80九零⑨   希望他的炸弹能起到效果。   他在右舷靠近餐厅的地方放了一枚炸弹,它可以炸出一条通路。但他很快又听见了冲锋枪密集的弹孔声,在这海风当中,那是他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短短三分钟内,二十几个持枪的枪手都倒在她的脚下。 【 乾 寻】⑨㈠㈣㈨0з⑦9㈧   那几个假装成参加者,混迹在人群中的,也被她给揪出来,高处反倒为她提供了便利,一顿交火下来,她只是被流弹擦伤两次。   那还是同时好几个人向她射击的成果。   她一个人将整个餐厅控制住,外面的人想要进来也不再那么容易。   不过,她也没有愚蠢到据守在这里。   她换上主持者的衣服,戴上他那浮夸的面具,调试嗓子,发出同他一般的声音。   他在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她也听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是语焉不详。   她走出舱门,立刻看到了赶来支援的人。   “袭击者呢?”   “我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交火,现在枪声已经停了,大概是袭击者已经死了,你们赶快去帮忙!”   “……嗯!我们快点进去。”   温妮特马上又遇到下一波人,但她知道拖延的时间有限,她和一名安保人员撞了个满怀。   目的是他手中的冲锋枪。   ——下一秒。   他的喉咙冷不丁遭受住看不清的打击。   “……呲?”   枪落到温妮特的手中。   下一瞬间,背对她的人受到了冲锋枪的火力扫射。   她一边射击一边后撤,然后把衣服一脱,假装是最后跑出来的幸存者,混迹到人群当中。   她走到栏杆旁,旋即找到了安室透的身影。他的体态和行为模式,已经在温妮特的录入当中,而且他现在的模样明显是在等待。她有如幻影般摸到他的背后——   安室透一个应激,就要挥着手臂打击。   温妮特缩头一躲,“是我。”   这次换回了女声。   安室透迅速反应过来,既然爱碧丝站在这里,说明计划已经完成了。 qq輑:91 49 037 98   “不介意来一次长距离游泳吧?”   …… 324 波本你是那个?   “那不如我们来场比赛吧?”他说。   温妮特一脚踹在安室透屁股上:“好,没问题。”   安室透“啪嗒”一声跌落在水里。   真是糟糕,浮起来的安室透想。他看到紧随而降的温妮特入水,然后开始傻眼,她一头扎进水里,却几乎没有溅起水花,旋即立刻改变动作,呈现独特的蝶泳姿态,整个身姿都在向他的双眸倾泻着一股惊人的爆发力,一个呼吸,她就甩出他老远。   这下他才意识道:她把他踹下来是想要抢跑。   幸好灯红酒绿的都市给了方向的指引,他奋起直追,却并未再寻到爱碧丝的身影。这让他有些苦闷,尤其是他还提出了比赛这个概念。果然,组织里面藏龙卧虎,他到现在都难以想象爱碧丝究竟是如何面对数十人都毫发无伤逃离的。   安室透集中精神,像对待公安调查厅的训练课程,快速挥动双臂,自由泳向最近的岸边。   “她没受伤吗?”二个小时后,他开始自言自语地说。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抵达岸边。   尽管双眼能看到那些花花绿绿,但实际距离还是相当遥远,好在那艘船的体量不小,即使沉没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他还特地留下了一两个水泵,让它减缓倾斜的速度。   当然,救生艇他是不会留下的。   安室透爬上岸,喘着粗气,感觉浑身酸痛、僵硬。虽然游泳也是训练中的一环,但他不是那种专业的游泳马拉松选手,这次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严峻的挑战了。   “爱碧丝人呢?”他自言自语。   安室透踉跄了几步,恢复了正常行走的姿态。他左顾右盼,并没有在附近发现人迹,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一点,寻常街上恐怕也看不到人影。   在他深呼吸的时候——   “你好慢啊。”一个女声响起。   这和他先前听到的女声又有不同,根本无法作为识别的依据。   他寻着声音抬头,看到只穿着短裤和背心温妮特,她光着脚站在一个仓房的房顶上,手里还拿着一杯热饮。   “嗯,我输得心服口服。”他说。   要从这里跑到二十四小时运营的便利店再返回,估计就需要半个小时以上了;她简直像个海上女王,他琢磨,或许她就生在一个距水很近的地方,说不定是个蛤蜊姑娘。 免费裙9 501809 09   按理说他应该会感到有些羞愧,但此时却理所当然接受了,或许是面前的人有太多不可思议,他忍不住问:“你上岸多久了?还有你的头发?”   他注意到,爱碧丝的头发由黑色变成棕色了。   用褪色来解释明显不通,他想了想,只能归结于她上岸后又染了新的发色。安室透觉得自己察觉到一个关键,爱碧丝原本的发色可能很特别,她很可能是不想被自己发现真正头发的颜色,才会那般拼命地游泳。   她的那种特殊的蝶泳,一般人维持十分钟恐怕都要精疲力竭,根本是短程比赛中才会派上用场的技巧。他自认为自己自由泳的速度还算快,但就连她的尾水花都看不到。   “大概快一个小时了。”温妮特拉了个鼻音思考,然后喝了一口手中的热奶,“这段时间我甚至到便利店弄了杯热牛奶。喏,也有你的份,我觉得你可能比较喜欢咖啡——毕竟你的肤色和它很像嘛!唉,我不该逞强的,现在一坐下就感觉到浑身酸痛,像是再也站不起来似的。你必须得上来自己拿了,我想在这里休息十分钟,应该没关系吧?”   安室透爬上楼梯,他看到她脸上还戴着面具,不过是斜上戴,堪堪盖过鼻尖。   也许真容就隐藏在那下面。   假如她真是动弹不得,他现在只需要摘下那张面具,就能确认她的身份,然而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们在行动中建立起的全部信用都会化为泡影。   安室透看到她手脚苍白,在月光下似乎没有血色,想起轮船上发生的事情。   他问:“难道你受伤了?”   “没有。”温妮特声音虚弱地说。   “那就好。”安室透接过咖啡。他试着把她身上那层组织身份剥离,暂时将她看成一个女性,但发现做不到。外表再有迷惑性,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疯狂杀手的事实,除非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但是不会,爱碧丝是一个“疯子”。这个词不光是说人的精神不正常,它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家伙。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安室透问。   “这个嘛,不管是熊川还是船见都不在船上。”温妮特说道。他拨弄着牛奶盖和吸管,似乎在考虑杀死他们的顺序。安室透感觉到她已经想好了后续的问题,只是希望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这是她的诡谲之处,为了让他有参与感,而对她产生信赖。   “但你肯定已经决定把他们一并清理,”安室透说,“所以别卖关子了……”他无奈地把湿衣服卸下,对着月亮躺下来。   “就这么杀了他们难道不是太便宜了么,可让他们接受日本可笑的法律惩罚,那就更可笑了——那简直像个养老院!说真的,等我七八十岁了,搞不好还要羡慕他们咧!让混蛋悔改的只有恐惧,恐惧会让他们自责,然而真正的混蛋连恐惧也不会……他们只是断了一只翅膀,愚蠢盲目的他们会认为自己还可以继续在邪恶中翱翔。我觉得我该让他们狠狠摔一下……直接摔死,如何?”   “你打算怎么做,爱碧丝?”他问。   温妮特双手慢慢揉搓,给他种怕冷的感觉。   接着,她伸了个懒腰,左臂伸向天空,说:“只是让那些被他所害的人收到个小礼物……在那之前,我们还得挑断他的脚筋。”   “你要毁掉松叶会?”安室透哑然。   “不,仅凭我们可做不到,但是让他失去支持是件很容易的事。简单到我都想笑了。”   温妮特捂着嘴唇。   她的笑声还挺好听的,他想。   或许是他内心其实也是认同她这么做,只是她不拘泥于形式,而卧底于组织、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在跟前的他还需要拘泥什么呢?   ……   他们两人休息了十五分钟,又在黑夜中步行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停车的地方。一阵阵晚风刮起,呼啸着穿过空旷的停车场。温妮特的长发在身后胡乱飘舞着。安室透抢着坐到驾驶位上,温妮特干脆地让给他,她的确精神很疲惫了。   安室透瞥了眼她,问:“送你到哪里?”   “去你家吧。”她本来想说米花町四町目,但这个时间明美和小哀都应该睡下了。也有可能没睡,不过她还是希望她们好好睡。   这数年间,她外出执行任务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安室透闻言脚一哆嗦,汽车直接起步失败。   他言语中透着古怪之色:“事态没有紧急到这个地步吧……我是说,今天你着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而一个单身男人的居所,显然不是好去处。”   “我只是准备待到天亮再回去。嗯,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如果你实在介意,可以帮我定个旅馆,你看我这副样子,身上能掏出一百日元吗?就连刚刚买饮料的钱,都是我把那拍卖人的手表抵给人家的……幸好装可怜管用!唉,这让我想到从前的日子。”   “从前的日子?”安室透好奇地问。   温妮特不舒服地看着安室透,说:“只是相当贫穷罢了。那个时候大家对我都挺好的,经常会给我一些小零嘴吃。”   “抱歉。”他说。   “哈哈,你竟然相信我啦!”温妮特直接笑了出来,然后出神地仰头看着外面的月亮,“我不会对这种事感到介意,你放心好了。说起来,我在意的事物真的非常少呢……只要一想起来,似乎就能听见内心里那平静且微小的声音了。”   上帝都没有令她如此。   安室透稳步行驶:“是吗?这点我们倒是很像。”   他侧眼瞄了一眼温妮特,笑了笑。温妮特蓦然从这个微笑中看到了一种不平静甚至有些悲伤的往事,像是老酒馆里的讲故事的人。   “或许是吧,但我没有失去什么,以后也不会失去。”   “是的,我也必须这样。”安室透坚定地说。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那不重要。静谧流淌的河水出现在视野中,仿佛一匹黑色的绸缎,月影映在它的中心,这让她想到五年前的那一晚,她和小哀在河边漫步的场景。虽然知道小哀就在她家或者博士家,但身处此处仍旧有股孤独的感觉。   半晌后,安室透将车停下,打开车门。   行道树的枝桠咯咯作响。   疲惫的温妮特小姐并没有受到驱赶,反倒得到了还算热情的招待。安室说有她在,他也不可能睡得着,明天也没有要紧的事情,于是又钻进厨房里面,弄了宵夜和饮品。   他开了一瓶酒,是苏格兰威士忌。   这让她想到一个人,当时在美国碰巧遇到的那个日本人,听说后来他也成为了核心成员被赋予了称号,但她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直到从琴酒的口中听到他已经死了。   杀他的人,正是赤井秀一。   所以“疑似叛徒”的标签也不准了,或许是被杀人灭口也不一定,但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打开酒瓶:“你不来一点吗?暖暖身体,等下还能睡个好觉。”   “不了,我答应过一个人,尽量不碰酒。”温妮特说。   那边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他给自己满上一杯,灌在口中。说实在,他有想探究爱碧丝兴趣的想法,只不过,她就同她的所有举动般神秘——明明他才是名义上的秘密主义者。然后他对温妮特说:“唉,真可惜!我还以为你能陪我喝一杯,在日本,大多数人结束工作之后都喜欢这么做。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约束在……对了,那你吸烟吗?我看你在船上的时候,动作很熟练的样子。”   温妮特摇摇头,她真要抽烟还不得被小哀踢下床呀,她解释道:“只要多看就能模仿得很像了,以前和我同住的家伙是个老烟枪,他最喜欢的就是装一副酷拽的模样来吸烟,恨不得把屁股翘到天上去……当时我以为那边的老男人都是这副德行,事实上,只有他一个是那些陋习的集大成者。”   抽烟,喝酒,泡妞。   她的养父可是样样在行,没想到他竟然没死在别人的肚皮上。   “这样啊。”   温妮特的声音有力了些:“是的,小孩子不管什么都会想着模仿,尤其在学坏上格外有天赋。所以该轮到你了,秘密主义者先生。你要讲点什么来满足我的好奇心呢?”她摇摇手指,然后指向安室透,清了清喉咙说:“不过,就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但不要讲‘秘密使女人更美丽’这种话,我听贝尔摩德说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有这么唠叨?”安室透的声音有点困惑。   贝尔摩德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只是些相互试探的点到为止的话语罢了。   温妮特微笑,手指着房间里的吉他:“就像轻浮的曲子,总惹得我不愉快……老实说,你真没有和她有一腿?”   她认定贝尔摩德绝对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女人,毕竟就连她都差点惨遭毒手。   搞不好她一御多人,夜夜笙箫呢!   他赶忙摇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他倒是认为,贝尔摩德是那种表面热情实际性情冷淡的女人,即使她对他有些兴趣,但也只是兴趣罢了。   他看到温妮特起身,在他的房间里转悠。   “你在找什么?”   “比如用过的避孕套?”   “呃……”他酒杯差点撒了。   突然间,爱碧丝又变得有些无厘头,他赶忙挡在她身前,说:“没有那种东西,请你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   “波本,你是那个……”   温妮特小姐将左手放在右脸颊上。   安室透脸上冒出黑线:“不是,我是喜欢女人的。”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又说:“好了,爱碧丝,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自己开车回去,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就行了。”   温妮特毫不迟疑。   万一被小哀知道是个黄毛男载她回来,那还了得!嘛,波本虽然是黄毛但是意外的正经?唉,她可不像他是个可怜的单身汉!   …… 325 疯狂的计划   温妮特检查了下车子,开着那辆道奇战马回住所,尔后拜托克莱德把它处理一下。她感到很疲倦了,扯下脸上的面具,对着车玻璃整理了下脸色和表情。她可不能表露出衰弱的一面,在处理组织事物这件事上,但如果是其他的原因就无所谓。谁不想倾倒在恋人的怀中呢?尽管怀抱稍小了点,但关心和爱并不少。嗯,可能……可能嘴上会颇为严厉一点儿,也就一点儿。   她悄然溜到院子里,又想到走的时候没拿钥匙,只好乖乖地按门铃,平时这个时间,明美应该已经起床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   “我回来了。”她细声地说。   明美的头偏向温妮特的背后,看到她只有一个人,说:“走的这么匆忙,是组织的事情吗,温妮特小姐?小哀昨天一整天都很担忧的样子。”   温妮特庄重点点头。   她摆出深思熟虑的表情:“以前也是,明美。雪莉应该只是因为现在脱离了组织,不需要整日忙着药物研发,所以才表现出那类感觉。事实上,如果真需要担心,现在你也看不到我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安慰下她,那些任务对我来说和日常没两样。”   明美没说话,但她觉得温妮特的状态不太好。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似乎是男人穿的,呼吸虽然平稳,但不似平时那般给人宁静感,而是乌云下的海面的感觉,但是,她不该有任何指摘,哪怕她希望温妮特将来能远离组织这个是非之所。   “你已经很累了吧?”明美拉着她到客厅,“小声一点儿哦……小哀她现在还在睡觉,她昨天等你到很晚,最后又干脆在这里住下了。我看阿笠博士一副很孤单的样子呢。”   明美微笑着说,不叫醒小哀,是为了让这两个人都能好好休息。至于阿笠博士,她借自家妹妹几天,应该不过分吧?至少目前,她还没有拐妹妹到一起住的想法,且不说其中有令她感到尴尬的事情在,单单是身份和逻辑问题,就很严重。   万一和组织相关的人来找温妮特,发现志保也是件危险事。她心想,尽量还是不让志保过来,而是她到阿笠博士家找志保更合适。   她美美享用了明美准备的早餐,运动后的食物格外美味。明美说水烧好了,温妮特也不客气,整个人没入浴池,但她仅泡了几分钟,只是让身体暖和起来。坐在沙发椅上休息片刻,宁静听着明美整理小物件的声音,她有收集物品的习惯,比如喜欢的乐队CD,下午的时候,她经常播放它们。温妮特也当是培养爱好,顺遂她的心意。她迷瞪半晌,听见下楼的声音,揉着惺忪睡眼的小哀一瞬间清醒起来,嘴巴轻抿一下。   温妮特闭着眼,她走向温妮特,步履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小哀打量着她,看到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没有伤痕,轻轻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提起心脏,她看到温妮特的侧颈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然后稍微掀起她的衣服。   温妮特当然察觉到小哀的动作,她睁开眼睛,拿住小哀掀她肚皮的手,如果是抚摸的话她倒也不介意,不过这次还是稍微受了点擦伤,泡在水里有些溃烂了,她已经上了药,以她的恢复力,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但这种小小的信号,也有可能加剧恋人的不安。在温妮特看来,这就像是生活中的磕磕碰碰,然而小哀却没有办法感觉到那么轻松,因为她畏惧组织带来的所有的后果。   谁不害怕呢?   温妮特俯下身,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惹得小哀单手推向她的鼻子。   “你突然做什么啊?”   “早安吻?”温妮特捋了捋头发。   “那也不对,简直像是古老的童话翻转了过来,睡美人吻王子……那太滑稽了。”   温妮特刮了下小哀的鼻子,然后敏捷地拉开距离,嗤笑道:“谁是王子啊?”   “又不是实力强大的一方就是主导者了,现在已经不流行这个了……知识和思想才是决定的关键。”她不服气地说,这般被温妮特戏弄的感觉,倒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内心更加要强了几分。或许她也能帮上忙,一些组织上的事物。   “嗯,很有道理。”温妮特点头。   “所以……”   小哀突然间偷袭,用力揉温妮特的脸,把它挤压得像呐喊似的。明美在旁偷笑,小哀也跟着笑,温妮特没能笑出来,感觉脸部肌肉有点僵硬,或许是在水里泡太久的关系。   “偷袭是犯规的。”温妮特说。她一副可怜的样子,眼睛眨巴眨巴在两人身上弹射,接着少有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亮了不久之后。”温妮特说道,他看向明美。明美说道:“大概是五点多,我也刚起来。”   “怎么弄得这么晚?你晚上要出任务的话,白天不应该会保存体力么……而且,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忙碌了?”她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但看到温妮特的样子,便止住了,“等你醒了再回答吧。”   “只是上面给我分配了任务,像往常一样。”   “这和平常不太一样。”她努努嘴,“你肯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上忙的,物化方面我都有涉及。”   温妮特听她讲完之后,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她说:“你不能参与我的那些事,哪怕你对它们不知情,你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成为我的帮凶,对你没有任何益处。我不希望你重新接触那些……”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未免激烈了些,于是又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走向楼梯。   “不说就不说!”小哀咬牙,哼了一声。   她倒不是生气,她和那些不懂事的女孩不同,她清楚温妮特的顾虑——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两人中间横亘着什么间隔似的,不止是身体大小上,还有心灵的方面。物理上的距离拉近,心灵上却似乎遥远了不少。   温妮特不是会吐露心声的性格。   她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   温妮特回到房间,掐了掐胳膊。   她头一次对小哀那么说话。   牧师小姐对任何人都是和蔼可亲的,对心爱之人尤甚。   温妮特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了。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我总是让自己尽量少面对选择,但是现在,我或许得选择了。可离开了组织,哪里又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我害怕了。”   温妮特声音冷淡地喃喃。   她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起床后,她检查那些她漂洋过海带来的东西,找到了已经积灰的日记本,   “也许你会给我个答案,对吗?”   温妮特久违地翻开它。   新的一页上,救赎日记写着——   【任务:破坏松叶会经营的人口贩卖。】   【备注:松叶会的会长江场京平与熊川慎之介达成交易,在东南亚等第三世界国家以企业招收外来人才的借口,以及出钱购买的方式向熊川的拍卖会输送“商品”,外务省总管之一的真部裕也是他们的帮凶。你深知只是处理真部裕也并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决定捣毁松叶会的业务。】   “顺便拿个奖励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可以收到保护小哀的特殊物品呢。”   温妮特小姐重新燃起干劲。   她打电话给波本,等了小一会儿,她听到他的声音,精神得让她意外。   他说:“你对工作的热情还真是高涨,爱碧丝小姐。我刚刚烧好惠灵顿牛排,你要不要来上一点,嗯……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间,刚刚我这里有个侦探委托,但是我已经拒绝掉了,果然如同我想的一样,你的个性还真是急切啊。”   听到安室透这么说,温妮特活动了下肩膀:“把手头的工作解决后去休假不是更好吗?反正组织又不规定工作时长,越早结束假期越长评价越高,简直是良心企业。”   良心企业?   犯罪组织!   安室透嘴角一抽。   这爱碧丝说话还真是不按套路来,不过休假嘛,看来她平时应该不是很繁忙的样子。这么看来,她并不像贝尔摩德似的拥有另一层繁忙的身份。   他的话,还有几个身份需要扮演,这两天已经没有到公安厅训练过了。   “看来,你的生活很惬意。”   温妮特没有否认。对她来说,只要不时去教堂的生活的确说不上厌烦。她还没有接到任何婚礼或者是其他的业务,尽管有一对新人预定了,但他们更希望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师来帮他们主持。所幸反田茜小姐招收到新人里确实有一位老牧师,他已经退休了一段时间,但是碍于家里经济情况出了问题,而她们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也是她至今可以随意行动的依仗。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完全放任不管,举行活动依然会出现,也会做一些方针的决策。   “重要的是享受它,以前我也不明白,但有很多人试图教会我这点。”她说。   这句话又颠覆了安室透的认知。   癫狂的爱碧丝似乎又理性了,甚至有些哲学层面上的建树。   一个涉猎极其广泛,时而疯癫时而理智的人。   她无法用常理来揣度,也是个极其难对付的人。相比之下,琴酒倒非常好理解,至于那位深藏在某处的朗姆,目前他还没有接触到。   不过从琴酒的态度看,朗姆和爱碧丝似乎不太对付。   也许是因为她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   一个小时后,温妮特出现在安室透家,很是随便,“波本,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饭店当厨师了,厨师长不好说,但大厨应该少不了你。”   “虽然你这么说,但其实你对料理也十分有自信吧。先前的评价可不像是个不懂的人给出的,或者你是位美食评论家?但他们往往自己就是个好厨师。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可以找份餐厅的工作来当成是掩护,毕竟我只是在网络上办了个侦探的名头,实际上在某些人看来和无业游民差不多。”   尽管他是有编制的,但不能说道。   “喔,记得告诉我你兼职的餐厅……说不定我还可以偶尔光顾一下。”   安室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你在这附近?”   爱碧丝过来耗费了一个小时,这个时间八成是烟雾弹,至少不能通过时间来判断距离,她甚至没有开车,也可能是停在半路上了。   “谁知道呢,幻影是悄无声息、无处不在的。”   “好的,好的,你自比幻影完全没有问题。我已经在脑袋里模拟了好多次你在会场内的表现,而我是绝对无法做到的……爱碧丝,我现在对你更加感兴趣了,是时候将你下一步计划告诉我了吧?虽然我也有几个找出他们的方案,但我现在对你的想法最为好奇。”   温妮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我不喜欢把事情弄复杂,我们就用简单的那个。”   “简单?”   “对,就是最简单的方法。你只要扮演你本来的面貌,当个奸诈狡猾的情报商人……哦,不对,你的职业也需要发生一点儿变动!你得是个臭名昭著的雇佣兵,喜欢酗酒、女人还有金钱,什么事都做,包括绑架。这样的你,拥有一个棘手的货物,想要向他们出手,而他们也会被这个噱头吸引。”   扮演绑架犯他也想过,但获取信任是个麻烦的问题,况且伪装也有被拆穿的概率,实在算不上太好的策略。   不过——   “棘手的货物……货物,是什么?”   “电脑借我一下。”   他取来笔记本电脑,交给温妮特。在她一番操作后,电脑翻转,他得以看见平屏幕;屏幕里是一则新闻,是北欧两个小国之间爆发了战争冲突,一方几乎要灭国,由于是历史遗留问题,国际并没有插手。温妮特又切换了一个网址,里面有张照片,是一位长相极为漂亮的女性,她有一双银色的长发,紫罗兰的瞳孔。   “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   “这太疯狂了。”他说。   …… 326 布局   安室透表达对计划的看法后,不禁生出些许担忧——爱碧丝该不会又让他来扮演这位异国公主吧?温妮特切换网页的界面,画面上出来一个视频,视频中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岁的男人,他正在便利店的门口抽烟。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安室透不知道温妮特的用意。   “他是松叶会旗下公司的职员,我在动用关系后,知道他经常来往于越南等东南亚国家。”温妮特说,她重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甜点有橘子汁,这是她喜欢的。   “你准备跟踪他。”安室透意会地说。跟着这个男人,大概率能找到他们窝藏“货物”的据点,以爱碧丝的易容术,替换他也不是件难事。但是首先,他们得从这个男人口中撬出足够的信息,否则计划很容易失败。   “他是离异家庭,家里有母亲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女朋友。”温妮特阐述。   “威胁他,”安室透的语气稍稍有了变化,“如果是为了他的母亲,他应该会把事情全部告诉我们,但事后怎么处理?”   “无所谓,反正松叶会将会成为过去。”   温妮特调整姿势,把电脑放一边,以便能舒服地用餐。安室透满脸惊讶地看着她,这和他们说好的可不一样,毁掉松叶会,这无疑是件难事。可毁了也就毁了,这种罪恶的团体根本没存在的必要,这个观点其实深合他意,无论是跳出来反驳爱碧丝还是劝阻他,都会显得他胆怯,甚至会降低她的好感。既然她有这个自信,那就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成为过去可不合适,应该让他们化为灰烬,否则还会又第二个、第三个在他们的尸体上长出来,黑帮就是这种东西。”   “你还挺有黑色幽默的。”   他合乎情况地笑了笑。他能听到自己心中火焰燃烧的声音,在公安也好,组织也罢,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无疑是种幸运。波本做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死几个该死的家伙罢了,把他们关进监狱也是浪费粮食,没什么比死亡的审判更适合他们。   对,审判。   他莫名喜欢爱碧丝的这个用词,这让他回忆起初入警校时的热血,然而最初的目的却已经不能达成了,为了不让遗憾变得更多,做事总得竭尽全力。   他来到房间的角落,拿起那把他精心护理的吉他,短暂地弹了个曲子。   “嗯——幽默,”他说,“你应该不会说要我来扮演公主吧?体型不太合适。”   “如果你愿意,我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她顺着他的话说,然后笑了笑。问他是什么曲子,他说不知道,只是以前听某个人经常弹。   他摇摇头:“这种糟糕的经验有一次就够了。我最好还是扮演雇佣兵的角色,反正这头发和肤色,看起来挺像这么一回事,身上也有几个伤疤。老实说,我以前最讨厌被别人当成是外国人了,但这副模样偶尔也能派上用场。”比如像现在,还有混入组织的时候。   “的确,你的长相挺轻浮的。要是表情再对味儿点,当个兵痞也够了……只是其他的准备还是需要的。”她说。   他神经质地笑起来:“我就当做是你在夸我好了。”   这顿饭下肚,他们便重新忙碌了起来。首先是准备,上次的卡宾枪刚好是战场上热门的兵器,温妮特帮安室透从网络上买了一套比连续一月穿着、破了洞的臭袜子还要磕碜的军装,它们从图片上看,仿佛是刚刚从坦克下面出土的“文物”。温妮特让他把上衣脱掉,在他身上画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疤痕,新的、旧的。他的脸也太干净,温妮特就用横到眉心的长疤替代,看起来像是被刺刀斜着来了一下。   这样总算营造了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这仅是第一步,温妮特还预约了一个专场照片的拍摄,这是她从另一些犯罪者那弄到的渠道。照片的种类极其丰富,他们也承接假护照等证件的制作。她将时间订在明天,背景是丛林,还有好几个长得有特色的、不同人种的演员们预备,为此她得付出一个好的价格。这没关系,反正组织会报销。她沟通结束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这时候,他们可以找到视频中的男子了,他的执勤表,克莱德已经调查清楚,今天是他值夜的日子。   “地址在哪儿?”她打电话问,眼睛没离开电视。电视机正在播放昨天轮船发生的事故,但最关键的事情被掩盖了,她猜是日本公安介入,像这种特大式的丑闻,如果被电视报道出去,相关者的脸上就无光了。   她从克莱德那儿得到答案,是家叫四井商事的公司。   对着网络进行查询,只是家经营状况不好、仅仅有注册信息的空壳公司。   “……看样子,至少不短的时间内,那个叫船见的人无法组织类似的交易地点了。那些曾经参加过的人也会偃旗息鼓,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活动。”   安室透见温妮特挂断电话,总结道。   “这也是松叶会货物准备期。”她站起来,活动了僵硬的身体,“他们迫切需要足够有噱头的商品,而你可以提供给他。”   “换位思考的话,的确很有诱惑力,前提一切都是真的。”   “人们愿意相信想要相信的。”   温妮特委托糖果制作虚假网站,准备散布公主被绑架的消息,反正处在战争中的小国没太多传递消息中的渠道。所谓失踪的公主,不可能短短一星期就平安无事地回来,然后闹得天下皆知。   “你是对的……”他耸耸肩,将组织的据点标注在地图上,然后在其中画了一个红圈,“这里还不错,适合一个违法的人居住。”   “地理上符合预期。不过还是得好好装修一下,让它看起来更像个阴暗的巢穴。”   “过去看看?”   她欣然同意。途径商场的时候,温妮特买了盆爆米花在路上解闷,目的地是个停止使用的汽车维修厂,损坏的零件像是个垃圾山,听说这附近有飞车党活动,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会来。厂内一股机油的气味,显得破败不堪,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开始进行最低限度的扫除工作,让它看起来像是个有人在住的地方。   事实上回收公司有很多战损版家具,他们只需要到那里回购,然后用一辆面包车运到这里。折腾到深夜后,这里总算开始像个样子,并给人一种感觉——住在这里的不是流浪汉就是不法分子。   温妮特躺在烂沙发上,对着安室透说:“你得暂时住这儿了,尽量什么都用一用,再弄点皮屑之类的东西……得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住了不短的时间。”   “啊,这可真糟。”他看着这里狼藉的模样,嘴上发了发牢骚,但实际并不在意。爱碧丝要他不要洗澡,尽可能弄得颓废一点儿,这两天刚好够一点点胡渣长出来,就像刚剃了不久后的样子。他检查了环境,这里实在没有做饭的基础。   为了厨余垃圾——温妮特这么说,要他多弄点垃圾食品过来,像是披萨。   也就是说,今晚他们得吃披萨了。   安室透说:“其实,你可以不用在这里陪我待着……”   “别自作多情。”温妮特白了他一眼,“不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而是我在晚上还有事情做。今天我一直在负荷运转,我得趁着空余的时间好好休息,然后再开启下一个工作。那个男的,我也得去‘交涉’然后找个人来顶替他。这个人选的话……我还得找琴酒借个人。”   “你是说伏特加吗?”   他想了想,不管是科恩和基安蒂都不行,一个寡言一个疯癫。勉强能说得上机警些的,也就是伏特加了,据说还有一位新加入的核心成员,但她是个外国人,讲日语就足够出戏了。   “不,伏特加的体型和他差得太多。”温妮特说,“在日本还有许多基层人员,其中不乏表现良好的……像曾经的你一样。对这群人而言,被赋予代号的关键是对个人能力和忠诚,但如何体现它们?这就要说到对任务的执行能力了。有表现自己的机会,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但我手底下没有太合适的人选,所以便想着找琴酒来借了……他虽然不管理他们,但是却掌握着完整的名单还有他们的生杀大权,讲话的比重也你我近的多,因为他是那一位的亲信。即使是朗姆,也未必像琴酒一样被深度信任。”   “原来如此。”安室透说。他对爱碧丝口中的关系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他并没有收到过来自BOSS的直接命令,目前还接受不到内部的核心机密。   他虽然是搞情报的,却还是走的外勤路线。   但面前的爱碧丝和他不太一样,至少更受信任。   “那么,这个人选你已经有数了吗?”他温和地问。   温妮特手里只有一部分人员的名单,情理上她不能亲自接触他们。不过也清楚哪几个是组织真正需要的家伙,里面有个她很看好的男人。为人很谨慎,忠诚也说得过去,哪怕能力上有些瑕疵,但只要用在合适的地方,就没太大问题。   “楠田陆道。”温妮特说。   “看来这个人也有特别之处啊。”单因为爱碧丝,安室透就高看了这个人几眼。   “这个任务本来就是琴酒下发的,找他借点东西,也挺合理的。”她喃喃说。   “楠田扮演卧底,我是雇佣兵兼绑架犯,爱碧丝你来扮演公主……收网该怎么做?”安室透问。   “演戏得演到底啊,这么珍贵的‘商品’,当老大的应该会亲自验货吧。”   “你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身处敌人正中的你要怎么做?”   安室透打量着温妮特的表情,心想就算她能同时对付好几个人,也很难在赤手、甚至是行动受限的情况下击败数个持有枪械、棍棒的人。说到内应的话,楠田扮演的角色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   “这时候就又该你出马了。”   ……   一切准备就绪。   夜晚降临,温妮特翻入一户民宅,她的动作轻如一只猫,又迅速如幻影,屋主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因此,她只需要在她的晚餐中掺了点东西,就让她安静地睡着了。为了弄得有威慑力些,她弄了口塞和尼龙绳,把她绑起来,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男人白天回来。   “琴,让他在天亮前过来,最好是深夜。”温妮特打电话给琴酒,要楠田协助的事,她已经提前通知了,“这次的任务可真是麻烦,结束之后记得帮我申请假期。”   “能力出众的人多劳……好吧,爱碧丝,只要你不把事情搞砸了。”琴酒说。   温妮特将电话给挂断。趁着楠田没来的这段时间,她准备在这里睡上一会儿。   鸠占鹊巢。   半夜,屋子内传来动静。她起身走出卧室,出声喊了声楠田的名字。楠田拿着举着枪,朝她走近。   “我是楠田陆道。”他说。   面前的男人长着一头披散的长发,留了一点儿山羊胡,眼睛细得像柳叶,眉毛朝眉心挤压,给人一种严肃中带着颓废的感觉。他的眼睛和目标很接近,头发的长度也近似,只需要稍做调整,再进行易容就完美无缺了。   “我是爱碧丝,琴酒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叫我听您的吩咐,做好您安排的事情……”   楠田陆道说,他心里有些惊讶于面前这位核心成员是女性,而且外貌几乎人畜无害,根本不像一位黑暗组织成员该有的样子。   因此,他实际有些疑虑。   温妮特说:“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并不困难,等天一亮,这户人家的儿子应该就回来了。我要你替代他的身份,混进松叶会旗下的四井公司,调查他们进行人口贩卖的流程。”   “代替?”   “放心,我会把你化妆成和他一模一样的。选你执行这个任务本身,也有很大因素是因为你和他容貌相近。”   “我知道了。”   “在你替换他前,”温妮特说,“我会让他把他所有的习惯、人际关系吐出来,你必须迅速掌握它们,能办到吗?”   楠田陆道点头,他必须办到。他有听说,在任务中表现优异,很可能会被升格为核心成员,被赋予代号,这种直接和大人物接触、搭配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 327 Princess   他们待在客厅内,温妮特躺在沙发上浅谁,而楠田陆道紧绷着神经,尽管她要他好好休息,但这种情况他完全无法冷静。距离天亮只有一会儿,马上屋主就会回来。万一他过于松懈,对方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朝着邻里大喊就麻烦了。他看温妮特游刃有余的样子,虽然觉得她有把握,但他自己可没有。   又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升到东方,温妮特起身说:“嗯,你需要放松。我来制服他就好,你只需要看看这些。” 小説qun㈨㈤○壹八○9○九   楠田陆道接过温妮特递来的一沓纸,问:“这些是?”   “信息。”   “需要全部记下来吗?”   “不用,有个大概的概念……当然,你最好能记下来。”   楠田陆道点头:“好。”   他翻越纸张上的内容,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全貌,而他是作为一个内应存在,目的是帮“雇佣兵”和松叶会牵上线,最终达成这项交易。   “泥参会……要把泥参会也卷进来吗?”   “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温妮特说,“泥参会前不久会长死了,现在干部正在争权夺势,我只是顺势利用一下他们,反正松叶会倒台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   楠田不再疑问,聚精会神记上面的内容。   温妮特消磨时间,修了修指甲,等目标前来。上午八点多的时候,门厅总算有了动静,进来一个神色疲惫的男人。他将衣服挂在玄关,听到客厅的电视开着,喊了声‘妈’就往里走去。埋伏好的温妮特在他探出脑袋的瞬间,一个肘击在他的侧颈。整个过程,除了短暂的肢体碰触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男人就这样倒了下来。   楠田会意,用早准备好的绳索将他困住,又把他扔进最里面的房间,门窗紧缩、窗帘也拉上。   温妮特见他动作熟练,搞不好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男人苏醒后,楠田也是迫不及待将他母亲弄到他面前,一脸凶恶地告诉他:要是你不配合,你母亲就没命了,你也是一样。对方吓得连连点头,身体紧缩着,头快贴到地面。   温妮特示意楠田,把他的口塞撤了,接着把一早列好的清单交给楠田,让他依次询问,她则是在做纸面记录。对方配合得很不错,温妮特都想摸摸头夸夸他,得到需要的信息后,她给男人松绑,让他模拟情景对话,再叫楠田仔细观察他的细微动作,尽可能地模仿他。   等到有七成像,男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温妮特把他和他母亲囚禁在房间内,给楠田陆道化妆。楠田对着镜子看完成后的他自己,如今和被绑着的男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毫无疑问会被认为是同一个人。温妮特将看管这里的事交给楠田,自己则是随克莱德展开行动。   泥参会说不上是隐秘组织,里面的头头都是有名有姓。温妮特藉由以前设立的犯罪渠道,和其中的一名干部毒岛桐子搭上线。近期要举行议员选举,打击暴力犯罪成为热门议题,党同伐异的情况之下,泥参会还需要担忧外部势力,这么一来,毒岛桐子势必会接受所谓的“援助”,来高效清理掉和她敌对的几个家伙。这类组织内部有严格的规定,直接动手名义上是不行的,所以雇佣杀手成了最好的解决方式。   在毒岛的私宅,温妮特成功见到了对方。他们的礼物是正是与毒岛对立的一个干部的人头,有了它当做敲门砖,毒岛立即答应了和他们的合作。温妮特让她帮忙散步有人出手珍贵“货物”的消息,另外还要毒岛支付一笔报酬。毒岛欣然应允,这笔价格和白菜价没什么两样,温妮特同样意不在此。下午确认消息已经传播出去,她便着手下一步的准备,来到那处据点,同波本会和。   温妮特开始给自己变装。   她原本就和照片中的公主有几分相像,只是得卷发烫发。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做头发,铁夹用得笨手笨脚,好几次头发没卷好,又得弄湿,重卷。这个过程让她想到雪莉,从雪莉的发型作为考虑的出发点,会觉得她精通于此业是正常的事。温妮特聚精会神地盯着半身镜,觉得身后仿佛站着一个人,那是她还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小哀就喜欢帮她整理头发了。   将头发打理得当,温妮特并没有放松,她开始忙起来;挑选配饰,找出合适又不浮夸的衣服,穿上一双绒面鞋——将商品打理得足够好,才能卖出更高的价钱,无论什么行业都是如此。等看起来真的有几分公主的样子,她才作罢,毕竟小哀也总爱那么说,说她的面相像个公主。她准备就绪,出来亮了相。正在厂子内坐着的读书的安室透差点忘记呼吸……他不光是为这美丽而惊诧,更是因为他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爱碧丝,一个冷血的、恐怖的杀手。然而,她现在的形象却无法与之联系起来,她就像个真正的、柔弱的公主,似乎连穿上这身衣服都是被迫的,一切都在强迫着她。瞳孔中有漠然与轻蔑,又有畏缩,举手投足间亦有不情愿的优雅,诸如此类,她的气质,仿佛在说她不属于这番土地。   安室透放下书,轻音乐还在放着。   温妮特坐到另外一张沙发上,神情淡漠,领口的绿色缎面与之极为相衬。   他转动下巴,不由得想起外国电影中的许多角色,却不知道如何评价。他说:“你看起来就像是塔楼中的淑女。”   他的称赞半真半假。   “这种陈旧的赞语没有说的必要……现在起我应该少说话,扮演被你劫持的对象。太活蹦乱跳,一眼就被看出来是假的了。”她说。   安室透答道:“哦,是的……说起来,骗人也是必选训练之一吗?”   “没错,不过我倒没刻意训练过。欺骗对某些人来说,就和本能差不多。我亲眼见过这样的人,甚至和他们学了两手,我可以不动声色从别人的西服外套里偷走钱包……但他们现在都没我有钱。”   “宫廷礼仪,还有语言——这些你也都准备了?”   温妮特整了整衣服,“你觉得他们会懂那些?我只要随便做几个奇怪的动作,他们就会自动脑补这是礼仪,而我只要说带有欧洲口音的蹩脚英语,他们就会觉得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国。”   安室透没有接茬,他的目光也不再盯着温妮特看。这身打扮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至少他想象不出比她更像公主的人来了。哪怕松叶会知道这个公主是假的,他们也会把她当成是真的,她就有这样的魔力,这样的魔力有些可怕。   他尽量不看她,“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可是太无聊了,我也是第一次接到这么不可理喻的任务。”   “无聊?我看你是乐在其中!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真正的身份?秘密主义者都是群双标的家伙,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却喜欢拼命琢磨别人的秘密——你也是。”温妮特毫不客气地说,“等楠田陆道的消息,今晚他就会混入那家公司,然后将你我的信息透露给他的上司。”   安室透双手合起,弓着腰,“你考虑得还真是周祥。”   温妮特翻个白眼,没和他继续往下聊。   现在还不到她真正出场的时候,不过环境的模拟不能落下,在房间里弄了些有生活气息的东西,杂乱的食物包装和果汁罐用垃圾袋包好。把妆卸掉,又换了张脸,温妮特和安室透告别,回到现在的居所。门厅内,只有明美一个人,她有些惊异于温妮特的发型,因为现在的发型看起来像是小哀头发的加长版。除此之外,明美还暗暗惊诧于温妮特竟能花这么多功夫在装扮上,瞧上次的泳装,都是在她们姐妹的强烈要求下才穿上的。   温妮特踌躇着往客厅走去,进去后,明美高兴着笑着。   “啊!哇,多么时髦!这是想要和小哀一样的发型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明美发自内心地感慨。   虽然蓬松可爱的头发也不错,但这种波浪式头发又有种十足的贵气,有股出身名门的大小姐的感觉。尽管现在的设定就是大小姐没错,   “呃……这是因为任务。嗯,谢谢。”   “仅仅是换了发型还是有点单调呢!我觉得还得配个帽子,衣服也是……我早就想说了,温妮特小姐你作为女人的衣柜实在是太单调了!”   “啊……我不习惯穿太花哨的衣服,你应该听过的,我生在教会里……”   “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啊!一时的朴素又不代表要一直那样。啊,你和志保真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呢。刚开始她也不愿意穿我给她推荐的那些衣服,说什么只有白大褂就够了!但后来也都穿了,可爱性感的都有,现在想来,说不定是为了温妮特小姐你呢!”   “是吗……”   温妮特有点动摇了。   明美再添一把火,“是的!温妮特小姐你穿上漂亮的衣服,志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倒也是。”   她想到上次旅行的事,小哀还吵着要她的泳装照片,可能是这段时间个性也开朗了不少吧……有爱好是件好事。   “呃,选选新衣服也没有什么……不过可不能太出格了。明美姐,别这样看着我,你坦白说,是不是也想看我窘迫的模样?”她看到明美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有些脊背发冷。   “没有,”明美否认说,“我希望你们两个关系更近一步啊。”   说着,明美又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现在的志保……应该改口叫小哀了,身体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即使有以前的情爱在,多少也会感觉到困扰。要是她一直都无法变回来,要重新长回十八岁可是需要十几年的时间,那时候温妮特小姐都三十岁了。她心想,按现在这个样子,三十岁的温妮特小姐搞不好会更美,赋上些成熟女性的美感。现在她给她感觉还是稚嫩的,明明是欧洲人种,却总给人一种生长缓慢的错觉。   她的肌肤细嫩光滑,像奶油、冰淇淋似的,仿佛用勺子或者手指轻轻一碰,便可陷入其中。   难怪志保说,她最初被温妮特吸引是因为脸呢。   “我们的关系……”   很近了。   温妮特突然有点害羞。讲实在的,情侣间有的事她们做的也差不多了,从时间看,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的恋情。   在明美的软磨硬泡下,温妮特稀里糊涂答应和明美与小哀逛街购物,不过时间没有确定,至少要在她完成这次任务以后。待到夜幕降临,楠田那边儿也传来了消息,他的上司表示非常感兴趣,让他留意和这件事有关的情报,这时候就需要泥参会的演员们了——毒岛也假装对这件事有兴趣,即使把这个所谓的公主转手出售,也能获取大量的金钱。温妮特要的就是一个竞价效应,松叶会的人也会更加重视这件事。第三天的时候,楠田所在空壳公司的社长就找到了安室透的“藏身之处”。   他是个地中海秃顶的中年男人,始终笑脸相迎。安室透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勃朗宁手枪,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并直截了当地询问价格。在这之前,他特地用“满意的价格”来压迫对方,得到了一亿的报价。扮演雇佣兵的他表示直接送客,在商谈中价格提高到三亿。对方表示要看看“货物”,安室透一副假装得到理想价格后的市侩嘴脸,带着他来到“关押”温妮特的房间。   地中海眼睛都瞪直了。   温妮特双目无神,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处。   安室透赶忙把门又拉上,他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觉得怎么样?”   “啊……很完美。”   “她听得懂英语,但讲得不是特别好。既然你们是专业做这行的,让她服从总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那当然了。”   “你可别想着糊弄我,我要得是等价值的硬通货!”安室透抽出温妮特造假的照片,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人,“我的兄弟们都还等着一起发财呢,要是你搞小动作,我们不介意直接打上门把她抢回来。”   地中海擦汗,“放心、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 328 议价   地中海男人起初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的,一国公主流亡到日本,足够写成一本畅销小说了。他以前遇到过不少骗局,包括那些把村姑包装成有教养女性的家伙。   当然,那里面没有一个真正具备合格的气质。他所看到的少女,端庄优雅,多愁善感,处在理性与感性的纠葛中。他毫不怀疑,即使她并非一位公主,也绝对是出身高雅的女性,像是小说或者电影中,唯有历史厚重的上流家族才能培育出来的女性,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外国女人。   “那么,罗德尼先生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地中海客气地说。   罗德尼是安室透编的假名,但那些随身物品的确用了字母来做记号,为了更方便他扮演这个角色,他说道:“现在不就有时间吗?”   “也对,我们会长听闻这件事后,也想要亲自验验货。”   “那还等什么呢?”   “我去准备,”地中海轻轻说,他扫了眼在旁漫不经心举着步枪的克莱德,拘谨地走出厂门,“对了,您准备坐我们的车吗?”   安室透瞧着他脸色的变化,明白这是武器的威慑力,并不是对方对他有什么尊敬。或许他还在想,一群鲁莽的雇佣兵,但对方无法拒绝眼下的交易。   因为在集会被终止后,他们急需一个能够打破局面的噱头,“亡国公主”是个不错的点子。   虽然国还没有灭亡就是了。   “我们当然有车。”他拍拍克莱德的肩膀。   这位老兄是爱碧丝照过来的演员,是个正统的外国人,说着一口醇正的美式英语;他或许是爱碧丝的部下,但安室透明白,即使是属下,爱碧丝也不可能让他本色上场。   克莱德把枪收起来,但又把手枪别在外套内。之前的那辆战马也算是物尽其用,粗犷的风格受男性喜欢的同时,它很新这点也是契合雇佣兵的状态——将要在日本定居一段时间。虽然越野车更好,但在街道上开就有些太显眼了。   安室透坐在后车座,作出一副要看管温妮特的样子。上车的瞬间,两个人产生了一种默契。温妮特用并不恶毒的语言辱骂他一番,然后坐到副驾驶上,而他抽了她一巴掌,她半点没有出声。唯有地中海在旁干着急,他害怕珍贵的商品有所损伤。在现场照片、雇佣兵身份、假护照证明等攻势下,他其实将信将疑,但本人的照片有在网络上流传,而这位和照片内完全一致,即使是假的也会是真的——他可不能让她出问题。   “罗德尼先生……我也希望您能够收获心仪的预期,希望您不要使珍贵的货物产生瑕疵。”地中海皮笑肉不笑地说。   “放心吧,先生。我会注意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地中海不安地瞥了一眼,然后招呼他的跟班——兼翻译的小弟开车:“等会儿,在会长面前谈话尽量说得好听一些,销售额停盘的如今,我们迫切需要一个足够吸引人的商品。”   如果不是生在快要灭亡的国家,她的价值还会更高,地中海心想。而现在的她并不能作为政治筹码,她的祖国也不可能有能力支付大笔的金钱将她赎回,余下的价值就是“公主”的名头。在这个时代,货真价实、还生得美丽的公主本来极为稀缺。 ⑨壹饲桕林伞嘁酒吧   而这一位,实在是太美了,即使是在他这样的东方人的眼中,那些变态会发疯地想要把她带回家里。   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局。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松叶会名义下的建筑。和地中海所属公司萧条的状态不同,这栋建筑还很新,有翻修的痕迹,格局有些像是近来兴起的商务酒店,但却难以见到活跃的工作人员。   安室透脸上挂着微笑,东张西望,没有半点遮掩。他在扮演缺少这类见识的人,顺便评判一下这里的环境;这大楼装饰扎眼,缺少品味:高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装裱起来的字画多有粗俗,排列方式也臃肿奇怪,充满着暴发户的味道。   他们步入楼梯,直达十四层。在铺着红地毯最里面的房间,他们见到了松叶会的会长。   竟还是个女人。   安室透只知道松叶会在帮派问题上很低调,却没想到是一个女人在主事。他印象中,松叶会的老大是个叫后神恭平的男人。   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松叶会也不像现在,成长了一个依靠海外贸易的庞然大物。真要透过法律的途径对他们动手,是极为困难的。即使真的查到违法的地方,法律也无法将其取缔消亡,结果也只是把几只替罪羊推上台面罢了。   正是有这样的依仗,这些黑帮才会披着合法的外衣来干违法的事情。   松叶会的首领后神美惠子坐在主台上,穿着一身黑色打底的和服,手中拿着一支烟斗,束着十分复古的发式。一副古典特色十足的派头,画着红妆,长相不错,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她一脸傲气,仿若目中无人,地中海先朝着她鞠了一躬,然后才站到其左右,开始说明情况。并将他所见的一切,如实复述给她。   地中海端着笔记本电脑给她看:“身份应该没问题,长相和照片中完全一致。”   照片属于新闻报纸的一部分,抛开内容不谈,总不至于把主要角色都搞错。   后神美惠子点点头:“价钱呢?”   地中海报上和安室透的商谈结果。这是两个人在私下达成的,真正的价格还是得看后神美惠子的打算。但她只是重复了一遍问题,向着安室透。像是在的刻意保持威严——她微眯着眼睛,对着他。   安室透扮演着圆滑的角色,低声说道:“相信您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价格。”   后神美惠子招来地中海。   地中海会意,他拿着一台计算器到她面前。她的手指轻敲几下,输入一个数字。地中海拿着计算器来到他面前,上面的数字是一亿。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是更新的戏码。   安室透表现出烦躁与怒意,但压抑在笑容下面,把友善的部分消弭干净。“日元?”他问。   “年轻人,我想你需要些礼貌。”   后神镇定自若。   站在主台前面的他能闻到香粉、口红、头发的气味,以及浓烈的烟草气味。   “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找其他的买家……听说泥参会的人正在为了妨碍新意愿的选举而努力,不知道她对他们是否有些特别的用处。”他端正站着。   地中海有些焦急,但还是叫他的小弟如是翻译。   后神听了,神色也未改。她的目光看向室内正中央的温妮特,用看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温妮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以一种颇有威严的状态来迎对。这似乎令后神不满,她说:“让她把衣服脱了。”   知道安室透听得懂日语的地中海并没有行动。   他也未动。   “这很困难。”安室透直言拒绝道,在如何让拒绝行为合理前,他脑海中更先浮现的是爱碧丝本人的意愿。   “嗯,这有什么难的?”   “呵,你也知道她是个公主。我可是好不容易说服她不要寻死,如果我这么做,她定会有激烈的反应。虽然我知道一些让人服从的方式,不过它们大多数对她有不可逆转的损伤。相信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那就你来动手。”   她招呼地中海。   安室透见劝说无果,也不焦急。等到地中海靠近温妮特,想要拉她衣服的背链时,温妮特一声呵令。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成果,地中海继续他的动作,见状,她冲向主台后面的装饰刀架上,意图抽出里面的武士刀,在她这么做前——安室透迎了上来。扣住她抓住刀刃的手。温妮特扮演着柔弱女子的形象,被用力按压手腕,手中的刀自然失去控制;她又开始咬舌,被他掐住脸和下巴制止。   他改口用英语说:“停下来,我已经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她的反抗不如刚开始剧烈,但仍然报以警戒的眼神看待所有的人。要是交易失败的话,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毕竟惹恼了爱碧丝,计划可能就会变成现场的刺杀了。这么一场闹剧的上演,反倒使得后神点头,“那就按你们商议的价格来好了。”她更改注意;安室透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刚才有什么证明其价值的内容的过程吗?他并没有从短短的瞬间判断出温妮特所使用的冷兵器战法,而后神却看得出来。   花架子却有来历。   自戕也并非做戏。   “既然如此,交易愉快。”   后神打发地中海准备现金,也将看管温妮特的任务交给他。他带着安室透拿了钱,便载着温妮特前往松叶会名义下的空壳公司,那有一座不惹人注目的平层。   在和安室透分别后,温妮特的表现木讷。不出声说话,地中海靠着他小弟翻译,来表达她的意思,但是并没有收到任何反馈。只有通过温妮特的神色,他才判断出她有听见。刚才在后神面前的凶险,他仍旧心有余悸,决定得好好对待这位亡国公主。他直接越过那些给普通货物准备的、一间住七八个人的大通铺,给温妮特准备了一个独立的房间,并要楠田陆道好生照顾,尽量满足她需求。   温妮特一进房间,首要察觉到摄像头。它会二十四小时对准她,除了像外出上厕所这种事。尽管对方说她可以提要求,但那不符合矜持的人设,她也只是安静地待在房间里。不过地中海对于她的这种安静也感觉到忧虑,差楠田陆道送来一些原装的英文书,又往室内添加了些设备;他在监控室的时候还吐槽道,她吃的比他们还要好,但也仅仅只是口头抱怨。   现在距离下一轮集会还遥遥无期,尽管关键的筹码握在了手中,他还是需要拓展新的赛道,来达成足够的销售额。   温妮特也乐得清闲。   她早已经差克莱德留书给明美,让她和小哀不要担心。   至于在外面,她已经有了安排。   原本收编的犯罪者们,此时也派上了用场。她用安室透交易来的部分金额,用来与女银狐交易伪钞。金额足有十亿。她根本不打算等到集会重开的一日,而是准备继续放消息给集会的主持者熊川,说他们要高价买下这位公主。   熊川极度贪婪且自信,即使是身份不明的对象,他也会愿意进行交易。而幕后的船见,也不可能无视这桩金额巨大的交易,说不定会亲自到场。   那将是一网打尽的时刻。   正如温妮特所料,在她抛出诱饵后,得到消息的熊川立马上钩。他联络了松叶会的人,地中海收到消息,熊川准备提前接收货物,将这位公主转卖给其他人。他对于熊川这种收取中介金的存在非常不爽,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尽管这方面的通道还要封闭一段时间,但为了双方的合作,后神最终答应了熊川的要求,不过却将价码加到十亿,熊川只能拿到一成。   即使是一成,也是数个月的总交易额。   船见悠生得知这件事,也从幕后亲自到场。一下子就能拿出十亿的人物,在日本估计是哪个大财团,也说不准和这位公主的祖国有关;抱着类似的猜想,船见也决定加入,因为动辄开价十亿,这说明还不到对方的底线价格,他们还能往上加价,而这部分是不需要缴给松叶会的。   安室透通过克莱德了解到温妮特接下来的计划,再度感到震撼。   “但是只有我们这些人,足够吗?”他问。   “不止是我们,还有他们和猜忌。”   克莱德复述温妮特的话,他当时也是这样问她的。   安室透哑口无言。   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有按照爱碧丝的意思继续进行。他们将交易时间放在三天后,把地点设置在易蹲点,远离市区的海岸边的废弃工厂旁。   …… 329 舞台落幕   约定好的当日夜晚,三方势力如约出现。提着钱来的,是女银狐与她的一众手下,领头的是身手矫健的杀手橘真夜,对于这种轻松拿到钱的好买卖的,她欣然应允。几人跟在克莱德身后,都身着黑色的服饰,戴着大帽子。   他们身上都带了武器,即使爆发冲突也有对抗的余地,然而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克莱德提前向几个人交代过。   作为温妮特的左右手,克莱德也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不小的恐惧。   “这是一场普通的交易。”他声调平淡地对银狐他们说,“事后有五千万拿。当然,和你们制作的那些假钞不同,这么费劲心思,还是用真钱比较舒服吧。”他向紧张的银狐手下说,站在汽船的正前端。   不一会儿,河岸上出现了数辆黑色的轿车。   一群身着黑衣、戴墨镜的男人们从汽车上涌出,为首的是个体型魁梧的男子,留着寸头,脸上有可怕的疤痕,两只眼睛微眯,穿着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花衬衫。他抽着雪茄,吐出浓厚的烟雾,走到末尾的那辆车,将车门打开;车上走下来一名戴着眼镜的阴桀男子,克莱德比对他的面容,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船见,在幕后统筹交易渠道的人。   这个人早年是个经济学学者,头脑转得很快,是需要小心在意的家伙。   克莱德由汽船上下来,上岸,走到工厂前。   “东西呢?”他问。   熊川慎之介咧着嘴笑了,他走向克莱德,说:“东西还在路上,说实在……我们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看你们的扮相,和某个神秘的组织很像。”   “你无需打探这些,”克莱德抬抬下巴,示意他身侧的橘真夜打开一个手提箱,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钞票。他说,“对交易来说最重要的是诚信,除此之外的打探毫无意义。我们要先拿到东西,人和钱都会留在岸上,当我们的小船离开这里五十海里之后,他们就会将钱交给你们。要是你们出尔反尔,我们也只有来一场没意义的争斗了——我们会把这些钞票通通扔到海里。”   熊川慎之介看了眼船见悠生,见他没说话,于是点点头:“可以,但我们得查一下,要是剩下的箱子里,是些报纸什么的……”他停下来搔搔鼻子,“你们今天恐怕就得全部留在这里了。”   克莱德轻笑了声,“这可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们就算吃了亏,也只会像犰狳似的卷成球,躲进洞里。”   “喂,别说没用的。”熊川不是很高兴。   “我只是在说你们面对美国驻军的狼狈样。就连我都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听说那些犯了错误的家伙都会被发配到这个岛国,然后彻底堕落成混蛋,骚扰居民,强虏女性,做生化实验,把毒物排放到你们的食用水中……可惜,你们也都是同样的混蛋,要是那些人多点你们这样的血性,脑袋里早燃起无法控制的森林烈火了!可惜头脑越清醒,惧意也就越鲜明。”   “呵呵,你口中的混蛋永远是活得最舒服的人不是吗?”   “的确呐,因为我也是混蛋。”克莱德回答。他暗中观察船上的反应,但他完全没反应,他又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到了对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出十足的作用。你只是认为我迫切需要她,又提高了价格,但其实,不管你怎么运作,她在这个国家的价值也不会超过我给你们的。所幸我比较好说话,而你的胃口在我预期内,否则我们是无法和善地面对面站立的。”   熊川对克莱德傲慢的姿态愈发不满,他不禁咬住牙齿。船见悠生这时候来到他的身侧,挂着微笑狐狸似的表情,对他悄声说:“这人恐怕是个美国佬,看来,他们想要参与到那两个小国的战争中,而公主对他们来说筹码。和这种背靠官方的家伙没必要起冲突,我们只是求财罢了。”   克莱德看到熊川表情冷热变化,也清楚自己的言语激将法奏效了,他们开始猜测他的身份,把他和有野心的国度联系到一起;这正是他期望的,他的身份越是混乱不清、破朔迷离,他们的猜疑也更加严重,这一切都在按照她设计的走向进行。   这时候,最后一波演员也已经到场。   地中海从车上走下来,为他开车的人,正是楠田陆道。而第二辆车的司机是上次的翻译,温妮特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克莱德掏出一包香烟,抖出一支。女银狐用打火机替他点着,克莱德点点头。   “和照片上确实一模一样,竟一直辗转到这个弹丸小国来,真是稀奇。”他说。   “我们已经把人带来了,”地中海平静地说,“熊川先生,我们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份额分配,我在这里再度确认一下。上次的事情,可是让我们会长的心情非常糟糕,现在销售额下降得厉害啊!希望熊川先生能够利用这笔资金快速将场子重新搭起来。”   “这是当然的。”熊川慎之介赔笑地看着地中海,但笑容下藏着冷意,“您就放心好了,只要风头一过,我们立刻恢复集会。”   他心中是不屑的,松叶会只是把风险转嫁给他们罢了。在这个基础上,他们还要收取大量的分红,要不他们有稳定供货渠道,否则他早就和他们断绝往来了。   地中海点点头,转而看向克莱德:“我们把公主给带来了,希望你们不要弄什么小动作。”   克莱德身旁的橘真夜主动站出来重复了一遍克莱德的话。   地中海叫楠田陆道去接箱子。   楠田打开箱子,确认里面的钞票,然后点点头。   这些钞票虽然是伪钞,却是精心制作,足足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水印上也都万无一失,甚至可以通过钞票机和自动贩卖机的监测,仅仅靠人眼和紫外线笔是无法准确识别。只有当它们开始流通,才会因为各种因素被追查出来。   不流通的前提下,它们几乎是完美的。   “没问题。”楠田陆道说。   地中海点点头,让他们的人压着温妮特来到克莱德面前。他掐着她的脸,打量了一番,说:“放心吧,公主大人。我们会送你回你的祖国的。”   他用着醇正的美国腔,地中海他们也能听懂一部分。   这时候他们心中都有了一个共识:阿美莉卡准备用她来做些什么。面前的家伙可能来自某个臭名昭著的情报机构,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克莱德带着温妮特上船,其他人拿着钞票箱子留在岸上。   在船只开始航行后。“事情挺顺利的,只剩收尾工作了。”她说,“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还以为小姐你要亲自动手。”克莱德笑着说,“如果是在刚才那种环境,相信您一个人也能轻松脱离。”   “我会想着将他们全歼,这比较有难度。”   “啊……但是那样有风险。您不是说过,犯罪既要大胆又要降低风险吗?”   “我不能害怕。”温妮特讽刺地说,“停止追逐死亡的背影,死亡就会追上你。像我这种家伙,只要停下来挑战,很容易就会在突然状况中陷入困境。我得站在那个模糊的边缘,看着所有站在我对立侧的家伙全部死尽才行。”   “是我失言了。”   “看样子,好戏应该要开始了吧?”温妮特微笑着说。   ……   克莱德的电话一结束,留守的橘真夜和女银狐便将手里的箱子交了出去,但她们一次只要一个人来拿。   地中海是要拿大头的,他依然指使他“最信任的下属”前往取箱子。   在拿倒数第二的箱子的时候——   楠田陆道突然掏出怀中的枪,对准熊川。   砰!   “动手!”   楠田陆道大声喊道。他没有半分犹豫,他直接抢夺银狐他们用来撤离的车辆。车只离他几米远,而驾驶员也非常配合地被他一脚踢出去;他坐上车辆,直接开车冲着熊川的人手碾去。地中海还在发怔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开始掏出枪支。   楠田陆道利用行动前地中海面见后神的空隙,假传命令。作为地中海的左右手,手底下人没有多想就相信了,相信这是后神美惠子取而代之的计划——在此之前,地中海就一再抱怨销售额下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会长准备吃下这块蛋糕了。   地中海刚想要呼喊,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双方直接开始交火。   他躲到车上,扯着司机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您下达的命令吗?”   “我什么时候下过这种命令!”他悲哀地想,他被最信任的手下的背叛了!但想通已经无济于事,现在制止也没用了。   双方势力相当,为了提防熊川起贪念,他特地带了更多的人来,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动手。现在反倒交火得你来我往。地中海眼睛红了,“快带我离开这里!”   这时,船见悠生心里也是惊起惊天骇浪。他没想到松叶会因为这点利益就会动手,不……应该是他们已经对他和熊川不满了。他瞅了眼局势,发现己方势弱,顿时心中一阵翻涌。   实际上,一些听温妮特雇佣的犯罪者趁着混乱加入了松叶会的阵营。   船见大声喊:“我们投降!”   熊川不理解地看向他——   砰!   船见一枪崩了熊川慎之介的脑门。   “在下愿意为松叶会做事,我希望你们能将这件告诉后神会长!”   见船见临阵倒戈,松叶会的人也暂缓攻势。他们用电话通知离去的地中海,收到通知的地中海已经满头冷汗,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会长交代,但现在上报明显是不行的,他只有硬着头皮来把船见带到会长面前才行。   想到这里,他又让司机返程。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揭穿这些都是楠田陆道捅出的篓子,不然这些死去的弟兄将变得不明不白。   “你的条件是什么?”地中海痛苦地问船见。   “一条性命,”船见说道,“我可以把手上的渠道交出来,帮助松叶会建立交易网络。另外,我还掌握了泥参会的一条途径,松叶会可以趁着内乱吞并他们的地盘。”   船见知道松叶会和泥参会曾经有过不小摩擦,松叶会之所以开拓海外贸易,也是因为其名下不少地产被泥参会侵吞。   帮派间的界限只是个假象。   不论如何,地中海也只能认下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只能祈求后神会长原谅他……他点点头,让手下人押着船见。剩下的人,在看到船见将熊川崩了之后,也没有战意,垂头丧气地待在原地。   而他们一上公路——   楠田陆道留下的小型定位器将信号传递给了安室透。   他骑着摩托,从空中的高速公路冲下来,落在下面的另一条公路上,至此,他已经来到目标车辆的侧面。   面容隐没在头盔下面的安室透举枪,对着玻璃连射。   司机在紧张中左右摇晃,在拐弯处撞在路牙上面,车身挤压破碎。安室透敲碎玻璃,朝着里面的船见砰砰补刀两枪,架着摩托车扬长而去;与此同时,收到联络的警方也开始对松叶会关押“商品”的公司进行彻查,留守的一两个看管的人手根本无力阻拦。   而楠田陆道在温妮特的指挥下,又留下了另一个礼物,松叶会另一些特殊的货物,以及他们在国外的犯罪网络信息。   另一边,警方也抵达枪战火并的现场,并和查出的警方进行通气,外加上先前造成恶劣影响的事件,松叶会的首领后神美惠子被捕,松叶会被勒令解散。   ……   安室透回到住所后先是洗了个澡,他还没休息多久,就听到有人在按他的门铃。   “您好,我们是猎豹宅急便。有您的包裹。”   “啊,麻烦您了。”安室透接过包裹,心里有些纳闷,是谁送来的?他完全没有印象,公安的人不会这么做,最近他也没有接受侦探委托。“是什么呢?”   他回到客厅,用美工刀拆开箱子。   “爱碧丝这家伙……”他的面容变得冷酷。   箱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人头,而这个人就是外务省的真部裕也,暗中帮助船见的政府人员。   “真是位残暴的女士,看来她是想让我向琴酒汇报……”他无奈抚额,“谁叫她在任务中出力更多呢?”   …… 330 假期来咯   把收尾的工作完成,温妮特小姐决定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她回到住所时,已经是深夜。为了不吵醒明美,她动作轻便,像只猫似的翻越到二楼的窗台上。从另一扇没有上锁的窗户回到室内,然后辗转到自己的房间。   隔日天未亮,温妮特就起来整理东西,溜进厨房,久违地着手一次早餐的制作,其中还有她钟爱的橘子酱。它让她想到救赎日记还有一份奖励,但她对此并不着急,维持着尽量轻松的心态来进行烹饪的过程,把肉排下锅,煎制的油脂香味铺满了客厅。   刚醒来的明美被这股香味吸引过来,她站在厨房通过过道的那扇门里,妆没有化,是原来的面容,头发往前披下,遮挡住了一只眼睛,她一身睡前的轻便装束,外面加了一件宽松的长袍,手上还拿着牙刷两件。   她看见温妮特在厨房里的动作,喃喃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温妮特说。   “我没有听见你开门或是上楼,还以为你还在执行任务……真的是在执行任务吗?”   “那当然咯!若不是专门点我执行,我恨不得快点回来,生怕你们担心哩!”   温妮特俏皮地拉了个尾音,以表明自己可没有趁此做什么坏事。她清楚明美只是在和她开玩笑,但小哀不一定这么想,女性的疑心病都很重,尤其是在情感问题上,换成她自己,若是恋人连续几天都没回家,肯定就追着过去了。   “你完全可以歇着啊,早餐交给我来就好。”   “这哪行呐……明美你又不真的是我的佣人。”   明美举手到唇边,捂住笑意的嘴唇,“这没关系的,美味的早餐也会让我一天的心情变好。何况,我总得找点事做。不过,现在的确有很多待做事项呢。”   “唔,你说说看?”   温妮特能猜到是关乎小哀的一系列事,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现在又没有了组织的枷锁,理应给她们足够的相处时间。她是不是有点多余了?温妮特继续手上的动作,但稍微有点魂不守舍,仿佛黎明比刚刚亮了不少。也许会带她一起……两姐妹都是情商高的典范。她把煎好的肉排捞出锅,放进小盘子,准备好明美那一份;肉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女孩子总是在意发胖,明美也不例外。   等她脱下隔热手套,把餐盘备好,接着看到明美食指抵着下巴的思索神色。   接着温妮特意识到,明美这样或许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找个借口让她和小哀更多的相处。她想起来,上次和小哀的交谈中,似乎弄得小哀不太愉快,明美一拍手掌——拿起盘子,微笑着来到客厅,等温妮特跟着落座后,才在餐桌上交流起来。   “果然,是约会呢。”明美低声说。   温妮特饿极了,把肉送进嘴里,“呃,以怎样的形式呢?”   “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   “你不会要说烛光晚餐吧?”   “不错嘛,挺浪漫的。”   “我会被嘲笑的,就算是明美姐你提出来,雪莉也只会说‘不过是点了跟蜡烛’。她对这类以浪漫为噱头的营销手段,向来不是很感冒。”   “欸!是这样吗?”明美惊讶于温妮特对小哀的印象。   “是的。如果蜡烛真的是为了驱散黑夜,那又不一样了……务实的浪漫,该这么说嘛。” 韆尋:韮痦駖蚁勼鯪桕霛糾   “那就去家氛围合适的餐厅呗。”   温妮特擦擦嘴,“我们三个的话,看起来像是家庭用餐吗?”   “也许有一点,”明美也不避讳,“瞧,看得出有些混血的特征吧。”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在志保身上就更明显啦,你们站一起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果然,小时候的志保真的超级可爱的!”   温妮特一边想可爱倒是可爱,一边又想:但性格似乎没什么变化?   十三岁到十八岁,再到七岁。   她给她的感觉,也只有外貌上的改变罢了。但她也正喜欢雪莉的性格,爽朗又洒脱。   温妮特赞同地点点头,接受了明美的提议。她不知道她从哪找出一本杂志,在上面推荐的餐厅中,有一间名为“鲜花”的法国餐厅。对于时尚和精致两者,小哀还是有些追求的,也许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在明美的出谋划策下,温妮特当机立断,直接订了位置。   这间餐厅在设计上并非是为了情侣服务,作为家庭聚餐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晚上的安排决定了,白天也不能落下。温妮特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全盘答应了明美提出的建议:白天带两人到水族馆,送礼物给小哀。作为姐姐的明美,偷偷留意小哀最近看的时尚杂志,并将情报告知温妮特。   赛琳的手袋和配件。   差不多都算在奢侈品的行列。   温妮特小姐有钱是不假,但她清楚小哀从来不会提这方面有关的事。又由于她每次都会送礼物,所以小哀甚至没提过讨要礼物的事。果然是女孩子就对这些名牌东西都兴趣的啊!温妮特小姐觉得不服气,她自己也算半个手工达人(十字架和花圈),不过从图片上来,它们倒也的确精致。   既然礼物都替她挑选好了,也就是说明美蓄谋已久。   早餐一结束,她就打电话把小哀给约出来。正好是假日,学校也在放假。   “抱歉,我答应了那群孩子们,和他们一起去东都航空纪念博物馆。”小哀在电话里说。   温妮特也跟着听到了,她和明美用眼神交流。这样一来,礼物也只有晚上再交给小哀了,她打算和明美先去挑选,说到晚上的餐厅邀请,小哀迟疑地叹了口气,“是姐姐你的主意吧?”她说。被堪破的温妮特小姐直接怔住,耳根都红彤彤的,连人都没见着,就已经败露了,简直近些年来她遇到的最大失败了——完全就是耻辱。   “温妮特小姐可是真心实意的喔。”   “我当然知道她的真心……”小哀说,“不过,她一定是想着亲手给我做的。她总说,那才是能表达心意的最佳方式,嘛……我倒也觉得不坏啦。那就说好了哦,晚上七点是吧?”   “嗯。”   咳咳。   这是阿丽莎修女教的好。   曾经的穷女孩温妮特小姐,确实喜欢送手工的东西,因为它们精致又不花费太多金钱,接受礼物的人也不会觉得难堪。   “志保她还真是了解温妮特小姐你呢。”明美眨眼笑笑。   “我想那只是因为固定思维,有些不知变通。”   “不对。这是因为你太喜欢她,所以想选用你认为的最好方式,是吧?”   温妮特哑口无言。   也许。   虽然小哀没有跟来,但她们还是去了水族馆一趟,就当是实地考察了。温妮特小姐没少到过海边,温彻斯特的海岸上确实一捞一堆蛤蜊,不过和水族馆还是完全不同。蔚蓝色的光影下,有股新奇的体验。鱼游在身侧,礁石样的装饰里,又有一个个小展览室。前两天在东京湾里游泳的时候,她也没看到什么水生生物,大概是因为全神贯注浮在海面上的关系。   “嗯,下午有海豚表演。”明美说着,找到一个提示牌。准确来说是刚过中午,天正热的那个时段,有水池和海豚多少能减少来自天气的影响。   “那就看看吧。”她刚说完,明美就来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露出一副开心的模样。用过午餐后,明美将头发绾到后面,编了个马尾,说着,“其实我对海洋生物还是挺了解的,大学里有关的学科很多,我经常到处参观,还近距离看过别人制作的小生态海洋,却没有看过海豚表演。我一直想着,这种地方应该是和家人或者男朋友一起来的。”   “我也第一次来。”温妮特说。   或许该是和小哀同来的,但要她自己来决定,又会觉得这里不好了。因为整个过程都是在观赏,要是不感兴趣的话,就和对画完全没兴趣的人参观画展一样——顶多觉得好看。   “又多了个妹妹的感觉。”明美抵着唇。   “就当是这样吧。”   海豚表演的训练员也是位美女。温妮特在一众观众当中也是特别,当即被训练员指定为体验观众,或许是想表现一下对外国友人的热情,听到温妮特讲日语流利。训练员还有点傻眼,托她的福,明美手中又多了张温妮特和海豚近距离接触的照片。   “可以拿给小哀看了。”明美说,“果然,温妮特小姐很有亲和力,就连训练员小姐都都忍不住挑你上场呢。”   “别调笑我了。”温妮特心想,那不过是把卑劣心理全匿藏起来的伪装罢了。“她只是觉得我的外貌能调动热情——男人爱看漂亮的少女,小孩子也对长相奇怪的人有兴趣。”   “那女性呢?”明美问。   “这你应该自己就有答案啊。”   “对,”明美笑得更灿烂了,“应该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怎样?”   “秘密。” 小説qun9⑤01捌零㈨○玖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明美,听到“秘密”这个字眼,她肯定要蹙眉了。贝尔摩德时而挂在嘴边的“秘密”一词,着实在她听来刺耳。除了这种私人的秘密,似乎还有这世界运转的秘密,似乎还有某种她并不清楚的隐秘,但这都不重要,至少她这么觉得。不过,她同样不想想起这个字眼,因为她会忍不住思考,一旦开始思考,就容易让不合理的现象弄得晕头转向,若是无法保证冷静,她也没信心能完全控制住自我。   “那么,我们该到专柜去了。今天正好是发售日,虽然不是限定款,但女孩子们的热情是难以想象的!只要她们开口,温妮特小姐,我敢说店门口会排满了人。如果去的不够早,也许我们就只能空手而归了;既然答应了小哀,就不能让她感到失望,对吧?”   “对。”   温妮特点头,其实她有其他的门路,只要稍微动用关系,再昂贵的奢侈品也会有人送上门来。布里奇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他生前他们困顿不已,他死后她却成了真正的有钱人。虽然需要给组织提供助力,但产业完完全全是他的名下的。   不过,购买的过程还算顺利,小哀喜欢的书袋类型更精练些,并非那些充斥着“月亮”、“鲜花”、“童话”、“马车”、“建筑”元素的花哨品,它们更受事业上升期的精英女士们的喜爱。而这些女士自然不会有太多时间花在这上面。   “嗯,温妮特小姐,现在你该进行准备了。”   “准备?”   “对啊,到那种场合吃饭,怎么也得稍微穿得正式一点啊?”   温妮特闻言,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两姐妹貌似都喜欢将她作为模特来打扮,在她能看清自己的脸后,也能猜到原因,长得有股童话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她被换上了裙子,还是长裙。虽然是墨绿色,却还是稍显浮夸,颈上有一条丝带。总知不太像是正式场合穿的,而是舞会。   明美却觉得这样非常不错,但她却只是穿着紧密包裹双腿的连身裙,上衣是一件米黄色的外套,加上有纽扣的衬衫,像是职业女性的装扮。   这让温妮特觉得非常不协调。   至于小哀,肯定是今天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穿的普通着装。可能是帽衫,也可能系纽扣的衣服,或者是休闲服饰。   博士家的衣柜还是蛮丰富的,她心想。   “为什么只有我穿成这样呢?”她小声喃喃。   明美碰了碰温妮特的胳膊,“那当然是因为适合啦,我得让你发挥出最佳的魅力才行哦。”   “喔,这可太糟糕了。”她们动身,准备前往博士家。   这个时间,小哀也回来了。直到她们进门前,她还在唠叨早上博士迟到的事情。明明她订了闹钟,还多次嘱咐,但和柯南他们会和之后,还是等了很久才看到慌忙赶到的博士。而今天的东航展属实没什么趣味,就连尝试操作飞机,都需要小学五年级才能体验。   大人的体验呢?   要几年级?   这时候,门被敲响。   她打开门。   温妮特站在前面。   “呃,挺漂亮的……”   小哀摸了摸下巴。   …… 331 羡慕嫉妒恨   突然间收到邀请,又看到温妮特这般反常的扮相,小哀已经猜出背后的推手,她的姐姐正对她微笑,甚至俏皮地眨了眨左眼,她的双手搭在温妮特露在外面的奶白色肩膀,把羞怯的温妮特向前推了推,仿佛是让花瓶中的花朵抬起头来似的。这番光景令小哀的脸发烫。这时,在里面的房间传来博士的声音,她有点慌张地回应,说她已经要出门了,把温妮特向外推了推,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她套上米黄色外套,穿得还是白天的绛紫色高领衫,穿上小皮鞋,浑然是不想被发觉的心思。等她一走到门外,来到宽阔的院落中,踏的步子又缓了半分,温妮特正盯着她的脸,像沉降着某种杂质的紫水晶双瞳中倒映着她的模样,被这样纯粹的目光望着——想到这儿,小哀的心倏地抖了一下,她该像往常那般捉弄下温妮特缓和气氛,然而却是这副小孩的姿态。姐姐也在面前。小哀感觉此刻的她变成了钓钩上的鱼,来回扑腾着,结果却毫无变化。   她暗暗烦恼。违心地盼望这类情侣间的事可以少点,不要这么鲜明!意味不要太明显!不同往常!时机太差了!她脑袋里翻涌着念头,并苦恼她姐姐的安排,就像她想抚摸温妮特时碍于这副身体一样。小哀安慰自己,事情实际上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突如其来的年纪差距跟组织一样,只是把她跟温妮特隔开的物件,像一道浅浅的障壁——她想到解药,可那也只是通往另一面墙壁的路罢了。   总是让人无法满意。犹豫过久了,她只好踏着虚浮的步子,到温妮特身边,悄悄攥住她的手掌。可她姐姐好像诚心戏弄她似的,在温妮特耳根颤动时,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温妮特已经准备好听小哀尖锐的评价,但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同,可能是明美在跟前的缘故,令她的小哀不太放松,这反倒弄得她更紧张了。她脸色泛红,白玉似的长颈也染了色,但和胭脂色不同,少了魅意,多了真诚。她们手牵上,离得很近,却各自紧张,温妮特手心冰凉,小哀手心发汗。   “别真拿我当小孩子啊。”小哀低声说道。   “抱歉抱歉,志……小哀,你不介意我跟着一起来吧?”   “我是没关系,但你是不是讲了什么多余的话……”   “没有呀!我想,这应该都是小哀你希望的——”   小哀拿明美没有办法,咬着嘴唇,闭上双眼,摇摇头,也许她有期盼——但现在并不是好时候。她当时只是气温妮特撇开她,但谁都有瞒着对方的事,她也不例外。   不过她并没有提这些,顺遂小孩子的身份,一手牵一个,心里却觉得是一个大人牵着两个孩子。到餐厅步行当然来不及,来到街道上后,明美就放开了小哀的手,惹得她们两个也跟着放开了。明美开着一辆新的家用车,让她们两个坐在后座,发动引擎。   这样并没有改善小哀紧张的情绪,但她不想温妮特看出这点,身体往她的身边靠了靠,但还是留了些距离。这在温妮特眼中惹她遐想,她对一切声音与动作都极为敏感,自然不会放过细微之处。她明白小哀要靠近的她的举动,可大脑最先想到的却是让她坐在她的腿上——仿佛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似的,但真要是提出来,怕不是直接毁了氛围,被小哀一个爆栗砸在后脑。   温妮特说:“小哀,上次的事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小哀不想提它,当时太敏感的人应该是她自己,简直像一个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都草木皆兵的神经质女人。这是错的,她想,温妮特的神经同样纤细。   “我不该说得那么过分的。但若是我答应了你,你就要沾染组织那部分黑暗,我突然害怕了,甚至不敢抓着你的手。”   过了片刻,小哀说:“那就让我抓着你的手好了,反正,它冰冰凉凉的,仿佛永远是这样——只要我不放开就好,你不用想这有什么含义,因为你就在我的身边……”   她说到一半,注意到后视镜中明美的目光。她目光一偏,难为情的情绪爆发出来,心情更加害羞。但她还是更为靠近了些,只要伸伸手指就能触碰到的距离,但是没有拥抱。假如有拥抱,那样的情景看起来也会非常的奇怪,一个大人抱着小孩?那只会让她们僵硬,把拥抱的意义都搞错了,而亲吻?吻脸颊倒是没问题,这点不会让她们感觉到任何不舒服。接着,温妮特腾出一只手,在车子上摸索,拿出一个装饰可人的四方袋子。   “给你的礼物。”温妮特凝视小哀的双眼,把袋子放在小哀的膝盖上。   她打开。   “一个手袋,”小哀说,“大小倒挺合适。”说完后才觉得自己的口吻有点讽刺的意思,连忙改口:“我是说,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七岁,拿在手上都挺合适。我对你没有选童话王国主题感到惊讶呢,我以为,你会挺喜欢那种浮夸的浪漫风格?”   温妮特不好意思地笑笑。倒不是她喜欢,只是那些年纪尚轻的女孩们喜欢。小哀的年纪,放在世俗中也就是即将步入大学的学生罢了。她不想加剧她心态的成长,至于她自己,则对这些不是太过于敏感,尽管她也喜欢布偶和装饰品,但却不是很感冒可爱风格的——叛逆情绪作怪,因为她总是被小哀那样吐槽。   小哀把手袋放回纸盒里,又说:“不知道这个手袋,是不是也是姐姐你的主意。”   “也?”   “嗯,是你自己想的话,那就是和上次一样非常复杂的手工便当。”   小哀摩挲着纸壳砂质烫字的部分,“总之,你不会把固定形式看得那么重要。而姐姐她,以前就总想着帮我找个男朋友什么的,搞不好已经多次在编排我了。”   “什么嘛,志保,我是为了你们的事情在着想呀!”明美嘟着嘴做出可爱的一面,平时更多的是可靠,这让温妮特有点新奇,连带给予人的印象都变了,“上次吵架之后,两个人又分别开了,万一闹到分手的地步,我本来就在温妮特小姐家里待得愧疚,到时候,我肯定得自行离开了!”   温妮特的嘴角微微抖动,明美则是充满愉悦,车屁股都跟着颤抖。她又说:“不过,现在看来,被踢走的危机取消了,你们和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温妮特小姐,可要把握住机会才行啊!”   小哀拍打下后座,“什么机会啊?”   明美笑而不语。   温妮特也诧异,原因不用多说。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向我提议的。我应该是知道的,当时我就该知道了——其实是有点不安没错。我在想到小哀你为担忧的时候,心里其实非常雀跃,但相对的担忧也成倍增长,我怕你牵扯过深——还记得上次吗?组织里对你怀有恶意的人,不在少数,我想大概是药物的缘故,只有它们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你才不会被它们时时刻刻惦记着。那惦记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温妮特实话实说,在心理上妄加猜测,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如果真是一副勾心斗角的感情,那她就不会投入过深了,她们始终,都了解彼此,却也不完全了解对方的事,交互的前提,往往是一方的坦诚,而她得主动一点。   小哀微笑着,露出稍微有点委屈的表情,手指绕在温妮特的指间,“你才是容易胡思乱想的那个人啊!我是不可能会离你而去的,像是你义无反顾待在我身边似的,就这样。”   她说。   没有温妮特的一方,充满阳光又如何呢?接受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平凡的生活,就会获得幸福吗?有凌驾于此刻之上的幸福吗?   平凡往往会毁了一切,而光鲜亮丽的地方,也可能孕育着远超组织内部的黑暗。她把威胁论放置在眼前,让自己想得通透点。   “嘿嘿。”   “哎呀,感情真是不错呢!”明美把车停下,目的地已经到了,她寻了个停车的地点,然后三人再一同步行到写着“鲜花”法文的餐厅入口。   入口是个折线状的长廊,里面的装饰干净简洁。   温妮特拉开玻璃门,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长廊门前挂着几幅不错的画,大概出自优秀的年轻画家之手。这让温妮特小姐想到她的佳作,虽然吓哭过小孩,但阿丽莎修女说过,她画的地狱图非常有魄力。   “咦?”   “怎么了?”小哀看温妮特突然停下脚步,问她。   “那个人是……”   在长廊的木手红底沙发上,坐着一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她有一头褐色的微卷长发,瞳孔是蓝色的,扎着一头像是刚泡好温泉的丸子头,身着紫色的西式女装工作服,戴着方框眼镜。   温妮特刚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对面就已经向她打招呼了。   “我记得你是莫里亚蒂小姐吧?我们在空手道大会的观众席见过的……”   “啊,您是小兰的母亲?”   “嗯,我是妃英理。”   小兰的母亲。小哀有点愕然,因为她看起来还很年轻,有股女强人的气场。旋即,她就不再考虑妃英理个人的事情,而是思索——   既然那个女孩的母亲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某人也会出现吧?   该不会在餐厅里发生命案吧?   在小哀心中,柯南已经和死神完全挂钩在了一起。   “您是在等小兰吗?”温妮特客气地问。   “是的,我们本来准备好家庭聚餐。不过因为某个不靠谱的大叔,和原本约定的时间出现了不小的偏差……对了,这两位是?”   “啊……我来介绍。”   温妮特在介绍明美的时候,只说是好朋友,并没有冠以佣人的身份。而对于小哀,她也利用现成的设定,将她说成是博士亲戚的女儿。而她和博士是邻居。妃英理提到了工藤新一宅,不过被温妮特几句话带过——工藤新一如今下落不明的情况下,那栋屋子不变成鬼屋完全靠的是小兰偶尔会去整理。她也是清楚这点的,于是说辞就成了:我也试着拜访过那位著名的小说家,但他们家里没有人住的样子。   妃英理还有些差异,毕竟工藤新一和她女儿的感情,她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过,看得出来不代表支持。就是因为青梅竹马的名头,她现在才落得这番田地。要是以后小兰被青梅竹马的名头蛊惑了,她还得站出来提醒她要理性才可以,不过她是不反对女儿追逐爱情的。倒是温妮特三人组合,让她颇感意外,一般来说,年轻人应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聚餐的吧?刚这么想,她又看出了温妮特的另一重身份,大企业千金,还是外国人,也就见怪不怪了。英国的法餐厅可比日本平常太多了。   “等小兰来了,我们再聊一聊吧。”妃英理说,“我就不耽搁你们几位享受美好的晚餐了……”   她话音一落,风铃便再度响起。   穿着浅紫色上衣和裙子的小兰跑向这边,“妈,真是抱歉。欸……温妮特小姐?”   小兰刚刚还以为她妈妈和某位朋友在说话,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温妮特。虽然不是头一次看到温妮特穿华丽的衣服,但像今天这么令人惊艳,还是让她怔了片刻。   “我刚好也带着小哀来这家餐厅吃饭,真是碰巧。”温妮特说。   “原来是这样啊……”   小兰把目光转向妃英理:“我们来晚了一点……”   “没关系,我看八成又是某人打麻将打晚了吧?”   妃英理戳中小五郎的痛处,后者差点没站稳。连带柯南也跟着紧张起来,心想今天绝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乱说话。   可话说回来,怎么她也在这里啊?   柯南脸上冒汗,站在温妮特的身后的小哀格外显眼。不过他很快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已经变成了小鬼,竟然还要和女朋友约会什么的……   可恶!   他却还得在小兰面前乖乖装柯南!   羡慕嫉妒恨呐!   …… 332 氤氲   “柯南,晚安。”妃英理由嫌弃转变为笑容。   “晚上好。”面对这位从童年起就一直萦绕在心上的恐怖伯母,柯南挺直脊背,尽可能表现得有礼貌。   温妮特目睹妃英理的变脸速度,以及一点脸面不给小五郎留的态势,心里愈发觉得小哀对她非常不错,几乎可以说是娇惯了,因为小哀对其他人明显要比她苛刻的多。   “是家庭晚宴吗?”温妮特觉得碰见熟人有点破坏氛围,但她没那么小气。小兰则高兴地说:“是这样没错,我一直很期待的,爸爸妈妈,我们和温妮特小姐她们先到店里再说吧。”   小兰话音刚落,长廊里侧的木框不利们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卡其色西装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他朝着小五郎打招呼。   “原来是弘树先生啊。”小五郎的脸一扫阴霾。   “喂,他是谁啊?”   那两个女人问,叫弘树的男人提及侦探的字眼,她们立即就联想到了小五郎名侦探的名号。受到仰慕的小五郎摆出一副绅士面孔,说:“是,在下就是毛利小五郎。”   温妮特以为他要开始得意忘形了,像往常那样,但这次她猜错了,小五郎并没有看到美女就忘乎所以。   “喔,对了。”小五郎一边举手示意,一边向他介绍道,“我来介绍我的家人。这两位是内人英理,女儿小兰,这是在我家里吃闲饭的柯南。还有这位是我女儿的朋友温妮特小姐,她和她的朋友也碰巧来用餐。”   听到柯南被冠以“吃闲饭”的名头,小哀差点笑出来。温妮特虽然没笑,却也觉得寄人篱下的柯南简直像个入赘女婿,从结论上看差不多这样。她微微点头,对这位叫弘树的先生并没有任何好感,一个左拥右抱的渣男,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我叫弘树,我和毛利先生是在职业高尔夫球赛上面认识的。”弘树自我介绍道。   小五郎摸着下巴回忆。“我想起来了,下下个礼拜四,全美公开赛好像要开幕了。”   “是啊,这一年来,我每天努力地练习,为的可就是这一天啊。”他握拳,弓曲手臂,昂首发奋地说,“我今年一定要挤进前十名。”   “祝你旗开得胜。”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偶尔也得散散心嘛。”他一招手,那两位女士就奔向他的双臂,“我打算呢,明天就载着她们两位小姐到空中飞一飞,纾解纾解。”   毛利扇扇手。“别惊讶,他有他自己的直升机,自己又会驾驶。”   “喔,对了。这个星期天我也计划飞上去,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就一起来吧。”   “这是真的吗?”小兰表现出期待。   妃英理看到女儿期待的目光,也应声说是件不错的事,柯南更是高兴地手舞足蹈。但小五郎因为惧高症的关系,向他推辞,这件事最终也就作罢。   温妮特趁着这个机会凑过来说:“如果是直升机的话,我的朋友也有相同的爱好。如果小兰妳们感兴趣的话,我跟她说一声,带你们体验一下。”   她指的是索菲亚。她之前买了一辆私人的直升机,还邀请她前去,但她因为忙碌而拒绝了。不过,索菲亚并不能理解她的忙碌,只认为是藉口,既然如此,她就带着小兰他们去好了。小哀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温妮特猜她应该也是感兴趣的。她记得,小哀上次坐直升飞机,还是伏特加驾驶的,那一次对她来说应该是个糟糕的回忆。   “这是真的吗?”小兰不确定地问道,“不会麻烦你的朋友吗,温妮特小姐?”   温妮特微笑着摇摇头,代替索菲亚表示她会很高兴。   待弘树离开,他们也进到餐厅的内部。   里面是很典型的法国餐厅的配置,亮堂且空旷的空间里布置着一个个小圆桌,每个桌位上配备着鲜花,正如它的名字一般。侍者引导他们落座,递上菜单。温妮特没想干涉小兰期许的家庭晚宴,她看得出来,小兰想借此撮合她的父母。她时常听小兰说起父母的事,据说他们已经分居十年,温妮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能理解这种明明喜欢却不能长久陪伴的感情。她和小哀,曾经就是这样的。   “温妮特小姐,你不点单吗?”明美看着温妮特问。她以为外国人的温妮特应该会很熟练。   “嗯,其实我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   “但英国的法餐厅挺多的吧?”   “但她住在乡下,曾经还是个穷酸的姑娘。”小哀拿过菜单说,开始点单,“不过,现在则是有钱的大小姐了,姑且表面上。”   “啊哈哈,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啊。”   “竟是这样么……”明美还以为那是温妮特小时候的事了,但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哀点好单,请走侍者后,又看向温妮特。“都已经五年了,”她说,“难道你就不懂得好好享受一下吗?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好好过一段纸醉金迷的生活。”   “现在也可以嘛。”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啊?”小哀白了她一眼,   “又都在口是心非了。嘛,反正今天的主角是你们两个,但要是又吵起来,我可不答应哦。温妮特小姐,小哀她就是嘴巴上不饶人。你可别在意哦,而且今天顺带当做是庆祝啦,我是说我们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话说回来,小哀你还点红酒了啊。”   “合理的搭配而已。”   “呃……酒。”   温妮特想到不好的回忆,酒仿佛总和混乱这个词一同出现。她对酒可没耐性,尽管她尝过几次,但一次的体会比一次糟糕。喝酒后精神会亢奋,意识却又是有些朦胧的。不过,餐厅提供的是淡葡萄酒,不至于把人给喝醉,温妮特当做是饮料来品味,小哀喝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毕竟现在的小哀身体是小孩。   “精致是精致,味道也就很普通。”小哀毫不留情地评价道,“相比之下,我还是挺喜欢你亲手做的料理的,只要严格控制糖分的添加的话。”   “嗯嗯,温妮特小姐做的事物总是非常甜呢。”   明美追加说。   温妮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确是热爱甜食,这稍显孩子气,但这也是种反弹,小时候能从小商店里拿到糖果就是足够令人高兴的事情。住在教会里,身上又一穷二白,很少能品尝到甜味的美味食物,期待值拉满的状态下,喜爱也就自然而然了。   她们没谈太多话,这里是个较为开放的空间,难免被人听了去。温妮特在喝过酒后,脸发红得厉害,尽管没有醉,但还是被明美当成是醉了。她刚开始还会解释说她没醉,但这被明美当成是醉鬼的自白,如同精神病人讲自己是正常人似的,所幸就当成是自己醉了。她坐在座位,等着小哀用完餐后,瞧见旁边桌上上演的小剧场。小五郎莫名其妙地趴在窗户上,脸和玻璃紧密贴在一起。   “他在做什么?”   “喔,他在看外面的男人和女人。”小哀说,“他似乎认识那女人的样子,所以对她与那个男人相谈甚欢的场合感到嫉妒。但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女孩撮合父母的计划马上就泡汤了。她母亲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好吧,我也觉得他是无药可救了。”   “也许他是故意的?”温妮特头一次觉得她的心理分析派不上用场,“如果不是故意的,小哀你不觉得他有些太浮夸了么?” 旧物零一把陵久蛉厩   “鬼迷心窍,色胆包天就是这样的吧。”小哀尖锐地评价道。   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妃英理已经朝着小兰他们道别了。留下小兰幽怨地望着小五郎,同柯南一起叹息。   小哀撂下餐叉,用餐布擦了擦手,说:“我们也回去吧。要是等下你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和姐姐两个人可没有办法把你给搬走,而且,你睡着的样子虽然安分,但只要碰触你,就会像是机械人的条件反击似的,搞不好会把人打进医院里。这样说来,当你的枕边人还真是危险。”   什么枕边人啊?   温妮特难为情着,所谓“自动反击”,其实也是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的进行的,并非是准确的条件反射,然而现在搬出来又说不通,姐妹俩都认为她喝醉了。明美对开车请缨,等小兰他们撤走没一会儿,她们也就跟着返回住所。待在封闭的车内环境中,令温妮特感觉到有些许燥热。反观小哀——身体变小的她有些困顿,眼睛像是婴儿似的不太能睁开。即使如此,她还是时刻关注着温妮特的状态。当她看向她,便将手轻轻触碰到她的额顶。   “嗯,你看起来像是发烧了似的。”小哀收回手掌,温妮特的额头只是温暖,并非滚烫。   温妮特感觉到出奇地冷静,说话也利索着:“有一点过敏反应,像你之前总结的那样,事实上。我压根没有喝醉,对吗?你也知道这点。”   “这听着像找借口。不过,今天很开心。”   “真的吗?我们这桌不像他们那么热烈,在不适合的场所做了不合适的安排,这有点对不住明美,但刚刚我是这样想的。”   小哀直截了当说,就是不太合适。惹来明美三两句的抱怨,接着立即笑起来。从头到尾,都是两姐妹在拌嘴,说的都是对方的囧事。明美告诉她,小哀只是又在抱怨她擅自主张的事情。汽车熄火,回到住所,小哀并没有直接回博士家,而是在温妮特那儿待了会。她给温妮特准备了舒缓酒劲的茶水;它冒着蒸汽,温妮特瞧见模糊的倒影,心想自己可能是想那种事了,心在狂跳,维持着一种说不清的兴奋,微微摇晃的茶水表面,仿佛飘着深绿色的氤氲。   “温妮特,你好像有心事,”小哀看她发怔,“你在想什么呢?”   温妮特在深绿上吹口气,她假装晕乎乎答道:“我想也许我真的有点醉了,听酒保说它只是低度酒,可似乎有熊熊烈火烧在这茶水表面。”   小哀听着不对味,“哦,要我帮你释放下么?”   “你会错意了,我说的不是那个……如果是,我也不会让现在的你来帮我,吻除外。”   说是除外,温妮特也只敢吻嘴唇以外的地方。放在原版的雪莉身上,她可能会大胆一点儿,吻胸前或者其他地方。可放在小哀身上,温妮特还不急性于那么做。对她而言,身体的欲望没那么激烈。   “有股酒味,还有点香气……”小哀说,“姐姐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说去便利店,难道她新培养了晚上逛商店的喜好?倘若是故意的,那她想的可比我们还要多了。”   明美没有这类习惯,她尽可能晚上不出门。因为要隐藏身份,要不引人瞩目。温妮特没有解释这些,而是提到直升飞机的事情。她发现喝酒后人格外喜好说话,他把碰巧遇见的弘树描述为彻头彻尾的小人,语气很不屑,称他为“有两个臭钱的自以为是的公子哥”,不过是被女人戏耍而已。她说,滥情的人终究被感情伤害,同时又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小哀。这让小哀感觉到,不能这样待下去,应该要做点儿什么,总比继续维持这让人暧昧得发疯的氛围比较好。   也许一颗解药最实在。   显然,上次工藤新一恢复事件中的主角白干儿还没有供给解药的关键。而现在,她也喝了酒,却没有产生任何不适感,也许感冒才是关键。如果她感冒了,温妮特就只想着照顾她了。她的脑袋衍生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讲话时,她和温妮特几乎脸要贴上脸,也因此,温妮特是手俯在沙发上,像是猫科动物似的与她凝视……有一点儿威慑感,只有一点儿,更多的是就是可爱。小哀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想,就这样把她推倒,做任何事情……她一定不会拒绝。   …… 333 扑克牌   小哀咽下唾沫,架住手臂靠在沙发上,“别这么盯着我,还是说其实你有那种癖好?”   “唔,我没有说那种事啊!”   “但你的表情像是朝我表达那个,我已经开始研究解药了,很快!好吧,也许没有那么快,但我相信我能成功!还有,其实我不喜欢你打扮得像这样花哨,我讨厌别人恭维我,也就更讨厌恭维你、盯着你看、说你有多漂亮的那些人,我只想你属于我一个人,希望你心里只有我。”   她轻语着。   温妮特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害羞,连鼻尖都跟着微微泛红,温妮特低语一句“我只爱你”,捏了捏小哀的手,略微暗淡的瞳孔中有光闪烁着。温妮特很少将爱这个字挂在嘴边。小哀掐了下温妮特的侧脸,别哭啊,她说。   这是喜悦的泪水,温妮特解释说,小哀更少这样直观表露情感。温妮特的手背搭在前额上,琢磨起今天是否算是成功的一天,成功让小哀说爱她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放射金属似的活跃,没什么比一声真诚的话更能令她动容,这份激动最终被淡淡的笑容给抹平。“解药没有也没关系,”她衷心地表达了心中的观点,“我不在乎多等十年,只要你爱我,只要它不变……我开始理解那些为理想而赴死的人了,但我拥有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目标。雪莉,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将她的唇抵住,防止她继续讲下去。   而温妮特真的醉了,醉于雪莉,一片痴心。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亲吻了温妮特了。她们之间逐渐消去了拘谨与羞怯,顿时轻松了许多,就像赛跑通过红线、像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她们没有沉溺其中,依然浅尝辄止,保持着一股默契,现在的状态不容许她们做得更多。小哀忍耐着性子,忍耐把脸埋在温妮特的胸脯,听她的心跳,忍耐亲吻那雪地红点,抚弄两膝中间。   “温妮特,你实在让我太感到矛盾了,”小哀让她躺在她的膝盖上,呢喃说,“苦艾酒还真是个合适的密码名称,给人带来幻觉的体验,再经历高浓度酒精的灼烧,最后淡淡清新在齿间徘徊,香气盎然、回味悠然。”   “也许我该品尝一下。”   “会醉的。”   “那就喝雪莉酒好了。”   “可现在已经没有雪莉了,也没有宫野志保……我当时以为你遇害,于是起了现在的名字,或许是它带给了我幸运。”   她们聊了不少话题,聊到明美都已经回来了,看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红茶。是温妮特泡的,拿白兰地灼后的红茶。明美加入牛奶,也要了一杯,不由称赞起温妮特的泡茶技术,旋即又抱怨她自己就没有如此的待遇,稍稍影射了下两人的亲密。   她其实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妹妹现在的身体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要真的发生点什么,可是会被社会人人口诛笔伐的恶劣事件,但她也清楚自家妹妹没那么不理智。入夜深了,明美送小哀回博士家,温妮特想跟着送别,但小哀说有姐妹间的谈话,只好作罢。   任务顺利完成后,大概连续半个月不会发生什么用得到她的事。于是温妮特有闲心陪着明美做家务事,一整个大房子,打扫起来颇为费劲,而且天气变热了,又有更多的事得做。买来的牛奶需要加热一下,防止变酸;温妮特小姐开始做手工橘子酱,将成品塞进冰柜。清扫一些不常去的房间,扫把扬起的灰扑满她的脸颊和手臂,但并没有任何枯燥的感觉。开始对生活的点滴抱有期待,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温妮特再合适不过。   久违的,她又找出救赎日记。   果不其然,上面标注着已完成,甚至还有Super的评价。   让我看看……奖励是?   【任务奖励:心灵感应(对象已绑定:灰原哀)】   心灵感应?   又是这种完全玄学的力量啊!温妮特逐渐感觉到麻木,启示也是,虽然平时派不上任何用处,但关键时刻是救命的能力……等等,既然是心灵感应的话,也就意味着小哀在遇到危险时,她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吧?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也让温妮特重新审视日记的重要性,不过情况并没有到需要依赖它的程度。   不到一周,温妮特稳定了她生活的步调,白天跟明美协商生活的琐事,两个人分工一部分,闲暇的时候她就会前往教会,现在建设得已经非常系统化了,除了来参加兴趣课的人,还有专门在正厅礼拜的人。温妮特和新来的老牧师浅浅交流了一番,对方表示得很热情,温妮特也愿意帮他的儿子解决一下财务上的麻烦。最近教堂还接到了一桩婚礼服务——这让温妮特有所遐想,也许她和小哀也能办上婚礼。红地毯、白婚纱,以及仪式,她想象着牵着小哀手的自己,不禁傻笑一声。但温妮特不是爱妄想的个性,她循规蹈矩,布置好一切事物后,也没有当个甩手掌柜,而是让新的人们认识她,双眼的特征使得她很容易融入其中,信仰代表着一份寄托,也能汇聚有苦难、想避免苦难的人们。   乐善好施的名头很有用,她在这儿几乎等同于教区牧师,虽说她实际上并不管理什么,但只有会议是要参加的。在老牧师的建议下,反田茜开始着手建立唱诗班,温妮特花费高价请来教导音乐的老师,以吸引一些家长送孩子过来参加,当然私下还会传授乐器的使用。   只是温妮特没想到,最开始对方是要她来唱的。请来的老师,还以为她是个学生,温妮特心想她曾经也是受欢迎的乡下歌手,便露了两手,只是第一秒,音乐教师就彻底被她的声音吸引了,夸赞的同时还用了很接宗教气息的词汇“仿佛让教堂发出圣洁的光芒”。他甚至问她是否在上学,有没有深造的打算,不过被温妮特回绝了,经过反田茜的解释,对方才知道她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可惜了,简直是天使在唱歌。   他说。   温妮特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但还是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成为了唱诗班的领班,不过她也表示不可能每次都到场,练习也可能会经常缺席,但对方认为不重要,说她的音感和对声音的把握根本不需要矫正和练习,完完全全是天才。   只不过,这位天才真正将这份本领发挥的地方,却是反侦察和暗杀。   不到一周,温妮特就又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念小哀了。虽然她可以借口前往博士家,但时常见面着实有些说不通,靠邻里关系不能解释。万一有组织的人在身边活动,知晓她常常光顾,肯定不会认为是正常的邻里关系,即使是柯南,也不会一直往博士家里跑。况且,小哀平时需要上小学。但可惜的是,小哀虽然有学上,却没有户籍,将来如果要上高中或者大学,就需要着手准备一下。   温妮特觉得找个地方上的户籍科,直接大搞建设将其买通,然后假扮成灰原夫妇弄一个户籍,把小哀的身份彻底落实。   这样一来,被发现问题的可能性也会少许多。   到了周末,那位教师弄来两张歌剧的票。温妮特打算邀请小哀一起去,尽管她也邀请了明美,但明美以“不想打扰你们的约会”为由拒绝。就这样,温妮特寄出威尔第《奥泰罗》歌剧的票据给小哀。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演出的都是日本人,或许情景会显得有些怪异。   然而,到了第二天上午,温妮特正在院子里除草的时候,来自日记的心灵感应就起了作用。以超能力来说,稍微有点寒酸,她只是感觉到心头一紧,这代表小哀正十分担忧着什么。博士家就在附近,她打算去看一看。然而,她一赶到,就看到小哀在焦虑地打电话,博士家的门玻璃碎了并敞开着,而阿笠博士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疼痛喘息。   她眉头紧蹙。“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哀表情有些凝重,她朝着温妮特解释说:“一个骑摩托的人突然出现在博士家门口。他在击碎玻璃后,博士以为是恶作剧便要查看,然而在他开门的时候,那个人拿着十字弩对准了他。所幸只是击在屁股上。对了,刚才江户川也在,他已经去追那个人了。”   “骑摩托的人……”   这个条件太模糊,来晚的她前去搜寻恐怕也来不及了。   “在袭击前,有什么预兆吗?”她问及近期的事情,像这种登门进行恐怖行为,却又不用更加致命的方法,很可能是想要折磨阿笠博士,“比如说,收到恐吓的信件,半夜窗户被打碎,在路上差点被车撞之类的?”   “没有,”小哀说着,她想起来从柯南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温妮特,“在博士受到袭击前,警署那位姓目暮的警官也被袭击了,用的同样是十字弩;在他受到袭击没多久,那个女孩……毛利兰的母亲也收到了含有农药的巧克力,差点出事。不过我对巧克力进行了检验,里面含有的农药量并不致命,或许犯人的目的并非是要杀死他们……若要说受害人中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大概就是和毛利一家扯上了关系。”   毛利……毛利小五郎成为声名大噪的名侦探,的确可能会得罪不少人,但他是最近才声名鹊起,因为他作为侦探而被逮捕的人基本没有出狱的可能性。   犯人家属,还是……   温妮特想起小兰之前提到的,毛利小五郎年轻的时候是个警察,或许是在他警察时期得罪的人。可是袭击阿笠博士,未免有些太牵强了,他和小五郎只是有几面之缘,并无深交。   只是阿笠博士一倒下,傍晚的约会便要取消了。尽管不需要一直待在医院照顾博士,但于情于理都不是合适的时机。身为半个医生,小哀判断现在最好不要处理,贸然对弩箭动手,很容易导致进一步的恶化。她们一直等到救护车来,明美也跟着来了。   在离开阿笠博士家前,温妮特发现院子前有个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小哀问。   “啊,没什么……”   温妮特将像是代表循环的双圆物体拿起来,表示马上就和明美一起到医院,让小哀跟着救护车先走。   在车上,温妮特拿着它问明美:“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开车中的明美短暂侧目。   “扑克牌,”温妮特不太肯定地说,“这个形状很像扑克牌里JACK手里的剑。”   “啊,我想起来了!的确一模一样。”   JACK的话,编号是十一,阿笠博士名字里的士,拆分开来正好是十一。温妮特又想到小哀说小兰的母亲被暗害,在妃英理的名字里虽然没有数字,却有“妃”字,如果诠释为王妃,则可以使用QUEEN来代指。至于目暮的话,他的名字里恐怕有十三的数字。   她们抵达医院后,马上询问前台,寻到阿笠博士的病房。早在之前,小哀就已经通知警方,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留着奇怪发型的警官,单单左侧刘海外凸,形同波浪状。他在适当了解情况后,小五郎和小兰也来了——他们在隔壁的病房照顾妃英理。最后,跑出去追击犯人的柯南也赶到了现场。   “温妮特姐姐,你手里拿着的是?”柯南一进门,就注意到温妮特手里奇怪的物品。   温妮特没有避讳,将东西交给他,然后讲出她的推论。   “目暮警官的名字是目暮十三,确实非常符合。”叫白鸟的警官点头道。   “可是他为什么使用扑克牌,还专门挑黑桃呢?”小兰不解。   白鸟解释道:“因为黑桃有代表死亡的意思,就好像红心代表的是爱情……方块代表的是金钱,梅花代表的是幸福。”   “那么这个犯人就是想用扑克牌做记号,暗中计划想把名字里面有13到1这几个数字的人陆陆续续地杀死吗?”小五郎神色凝重地喃喃。   “而且这些人都还跟叔叔你有关系呢。”   柯南补充。   温妮特有点想吐槽,明明是和工藤新一有关系吧。   …… 334 来首绿光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现在的柯南和工藤新一画不上等号,犯人也无法注意到这一点。白鸟根据柯南提供的车牌号码,调查到犯人骑乘的是一辆赃车。他刚说完,病房门又被打开,目暮警官由门外走来,依然穿着他那身橘红色的衣帽套装,狭小的病房,如今热闹非凡。不过在场的几人对目暮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温妮特听闻他被射伤了腹部,伤口颇深,如今正常行动应该只是在勉强。   目暮警官的到来,终于让案情调查的进展有所前进。在表达对博士和妃英理的遭遇感到不幸后,目暮无视小五郎的劝阻,执意加入调查阵列,并且提出了一个可能的嫌疑人——村上丈。   “歹徒是村上丈吗?”小五郎眉头一深。   “他是谁?”白鸟顺势问出众人心中的疑问。   目暮解释道:“他是个单身汉,还是个转赌纸牌的庄家。十年前呢,他因为杀了个人,一个星期之前才因为刑满,从牢中被放出来。”   “什么是赌纸牌的庄家啊?”小兰不解。 jiu yi si jiu ling san qi ba jiu   “其实就是庄荷,他是专门为赌纸牌的客人发牌的人,本身并不参与其中。”温妮特抢先说道。   她见小哀一副想解释的模样,害怕因为这种细微之处的出挑,让小哀惹人注目。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小学生该了解的事。   目暮从怀中取出一张旧照片,边缘处已经有不少的磨损。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发牌的场景,周围尽是些赌客和看客。男人穿着侍者服,留着平头,前额是分成带状的刘海,他的脸部纹路非常深,有着像是佛陀似的大耳垂,颧骨略微外凸,高鼻梁、长下巴,倒三角眼。他的长相有可能吓哭小孩,但在成年人眼中看起来却很无害,单从面相判断,不像个危险人物。   “说起来他的确是有理由恨我。”毛利说。   “为什么?”柯南问道。   “当初就是我把他逮捕的。”   “什么嘛,这可是警察逮捕犯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啊!”小兰非常不懑。   “话是这么说没错……”   在父女谈话的中间,白鸟昂首抬眼,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接着说道:“关于那个案子,我也有过一些耳闻。我记得这个男的,当初被带到警察局之后……”   他正要说,目暮连忙打断他。“白鸟警官,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他了!”他的表情严肃,声音宛若命令,白鸟只得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咽回去。柯南和小兰都有点惊讶,并且掩饰不住对白鸟所说事情的好奇。   “不过,这个村上丈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如果是和我有仇的话,他就该直接找我才对啊!”   “这是因为他想尽量地折磨你,然后再慢慢地把你逼到死胡同里面。”   毛利和目暮对话,柯南又插话问小五郎,问他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名字中带有十字的人。小五郎焦急流汗,全力回想,然后一锤手掌,报出一声“十和子小姐”,在众人的询问下,得知这是一位在银座开夜总会的妈妈桑,这令小哀的目光都嫌弃了几分。   温妮特对此并不在意,她同时不认为村上丈是真正的凶手。一个蹲了十年监狱才刚出狱的人,一周时间恐怕都不够他适应外界的变化,即使他这十年间对小五郎恨之入骨,也很难在一周内调查出他的人际关系,并着手报复小五郎的计划。哪怕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可摩托呢?哪怕是自行车,十年未骑也会产生生疏,何况是摩托车这种高风险的车辆,单从柯南的描述来看,犯人显然是个骑乘经验丰富的家伙。   她猜想,大费周章凑黑桃扑克数字,极有可能是种障眼法,以掩盖他真正想杀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犯人根本没必要减少农药的用量,以及仅仅是使用十字弩,虽然日本禁枪,但只要有心,搞到并不是困难的事情,非法售卖的人比比皆是,包括日本本地黑帮,他们手中都有着不少热武器,前些日子和她相对的松叶会,也有人手持步枪,至于泥参会,他们的武器库里手雷和火箭筒都很常见。   尽管有些荒唐,但有小五郎本人说法的状态下,目暮等人即刻启程。温妮特自然是留了下来,夜总会的妈妈桑死活她可不关心,况且这多半是障眼法的对象,除非毛利小五郎与她有一腿,可即使有,也仍旧不现实。   “你对案情不感兴趣吗?”小哀疑惑地问道,“照顾博士的事情,交给我就足够了,谁叫他孤伶伶只有一个人,倘若对人生大事积极一点,现在照顾他的就是他的孙女了。温妮特,你没必要专门留下陪我,晚上的预定取消,也是我的缘故——下次我们再去,嗯,这样说稍微有点贪心了,那下次换成我来邀请你好了,你会赏脸的,对吧?”   博士闻言,脸都嵌进枕头里了。若不是他只能趴着、一动就疼,她们都要以为他要睡着了。   “那是当然咯。不过,我对案件其实没什么兴趣。”   “是吗?我还以为你和江户川似的,对这种智力对抗游戏无法拒绝。不,你不是侦探,的确不一样。不过,我对案件的犯人还是相当在意的,因为他是伤害博士的凶手。你认为呢?犯人真的是那个村上丈吗?”   “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他的长相看起来像个好人。”温妮特看到小哀蹙眉,“开个玩笑。其实是他工作的原因……专门用纸牌来代指目标这种事,对村上丈来说几乎等于暴露身份。一个刚出狱不久,还没有在外面站稳脚跟的人,却用告知警察自己身份的方式进行明目张胆的袭击,这太大胆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犯罪者的这种编号、宣布式的举动,通常与某种仪式感挂钩,从村上丈的角度,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挑衅警方,而挑衅警方,对他来说并无益处;喜欢这么做的,一般是高智力犯罪者,他们通常身份神秘且自负,十年前的村上丈显然不再这个范畴。虽然监狱里的十年可能改变了他,但可能性太低了。”   温妮特分析这其中的要点,她认为博士只是被拉来凑数的,只是因为他的名字恰好能与十一相吻合,迄今为止的十三到十一都只是非致命的试探。她把她的想法告诉小哀,小哀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真像温妮特所说,小五郎身边的人只是拿来凑数的话,这意味着,他们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在医院的博士也可以安心养伤了。   “这么说,你们还是没必要留下来。”小哀瞥了眼开始削水果的明美,“它们是哪来的?”   明美把光溜溜的苹果解体,眨巴着眼睛,“这个啊,是隔壁病房的老先生拿给我的,说他果糖不耐受,就把它们送给我了。”   该不会是个色老头吧?   “你也跟着温妮特回去好了,照料的事,有护士来做。”   “我们就和小哀你一同走嘛。我听医生说阿笠博士的情况不是很严重,等观察期一过,就可以回家静养了!今晚你先到我们那里住,明天一早再来看博士,傍晚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接他回去了。”   “好疼啊!”   阿笠博士呜呜。   “我倒是有特制的止疼药,博士你需要吗?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还是不用了。”   一听到小哀说副作用,博士立刻就老实了。趴在床上被明美喂水果。温妮特让小哀在这里等待,她打算到附近的餐厅买些吃的,她们都没吃晚餐,阿笠博士的肚子也早有回响。   温妮特离开病房五分钟后,明美准备向医生请教一下注意事项。尽管小哀也精通医药,但精密的疗程还得是专业的医生来。明美来到病房走廊上。由于这附近是病症相对严重的区域,氛围显得有些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如同行军般在走廊赶路。在值班室,明美详记下了阿笠博士的“康复书”,她正准备返回病房,却刹那怔住。晚间,连光线都变得有些昏暗,在这一楼层的大厅,有几排条状的座椅。明美就着昏暗的光线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他戴着与衣服不协调的针织帽,手中拿着一罐罐装黑咖啡,神色平静地凝视着墙壁。   这个男人很快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微微抬头,将面部转向明美的方向,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然而这只是表象。明美的心早就脱离这处胸膛,心神出游,而致使她产生这样变化的原因,正是坐在休息位的男人——她永远也忘不掉那张脸。   诸星大,应该说是赤井秀一。   尽管明美怀揣着无数的话想说与想问,但她不是冲动的个性,即使是在和赤井秀一交往的时候,她也从来不问他的事情,哪怕已经有所察觉——把事情挑明没有任何好处。她心想,这样是不是做错了?这个男人造成了她不愿维持现状的期望,然而在她临近生死的最后关头,他没有出现。   她不怪他。   利用她进入的组织这件事,她也早就原谅了。   如今她虽脱离了组织,却还是在温妮特的庇护下,而赤井秀一是温妮特的敌人。如果她恳求,或许温妮特不会针对赤井秀一,却会破坏迄今为止营建起来的和睦关系。倘若借着赤井的关系,换得官方的庇护,也是行不通的,她看得出来,小哀不会答应。若是因为这样的分歧,使得好不容易重聚的她们姐妹分离,还不如不相认比较好,正如温妮特所说,宫野明美已经是个死人了,不管对于组织还是他,都是。   一阵天人交战后,明美迅速收回了目光。她打算回阿笠博士的病房——原本是这样的。在这时候,她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外国女人,微笑着走向赤井:他们没有拥抱或是其他举动,却显得格外亲密。   她不看,不敢看,也不想看。   背过身,循着病房的门牌,让自己尽量像个正在寻找病房的人。   她暗自想,这时已经算是深夜了,仍然留在这里看护他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呢?   是啊,宫野明美已经是个死人了。   明美又在心中念叨了一遍,然后往病房走去。可走到跟前,推门的时候又犹豫了。她料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他寻找到适合他的幸福,她理应祝福才对。她自己只是任务需要而接近的女人,或许有真情在,但分量恐怕也有限,那位女士如果能代替她的位置,未免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她调整呼吸,望向医院的透明地面,检查自己的表情。不是因为要忽略这份伤感之处,而是不想要妹妹和温妮特小姐担心,尤其是温妮特小姐,万一让他知道了赤井秀一的存在,事情会变得复杂。她不但不能告诉她,还尽量不要让她在医院里多走动,以免两人相遇。明美能料想到小哀的态度,她同样是不支持自己再和他扯上关系的。   深吸一口气,她返回病房。   温妮特也已经返回,从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没有和他相遇。桌面上放的是蔬菜三明治,还有肉粥,是温妮特从附近的咖啡厅买来的,还冒着热气。小哀拉着明美也加入晚餐行列,温妮特则代替小哀给博士喂粥喝。   阿笠博士匍匐着,状态有点艰难,因为一旦绷直腰部,跟着用力的屁股就会产生剧痛。   温妮特很理解他,医院里不乏因为屁股打针而大喊大叫的小孩,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把碗撂下,温妮特转目向明美,她凝视片刻,以前往缴费处的借口拉上明美,一出门,她便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感觉到你的肩膀在颤抖。我猜,应该不是阿笠博士的病情太过于严重,是和你的过去有关的人么?别担心,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会帮你的,冷静下来,好吗?”   她已经竭力克制了。   明美心想,温妮特小姐的洞察能力还真是可怕。   她点点头:“等回去吧,我想我大概会告诉你的,同时,我又得拜托你一件事了。”   …… 335 你来的正是时候   明美七拐八弯穿过熟悉的街道,期间有好几次心不在焉,有一次差点与车相碰,被小哀提醒了,她微笑着糊弄着说,昨天一直想着重新把庭院布置一下所以没睡好。   她为自己的不在状态而感到羞愧。而温妮特也更为在意明美遇到的事情,竟然能将豁达、积极的明美影响成这个样子。难道她还在和赤井秀一来往吗?她在生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便否认,假使明美那么做,就等于背叛她,明美本人也将陷入不义,无法给小哀一个合理的交代。   在后座的小哀同样感觉到不对,尽管她的姐姐确实是爱逞强的个性,但如今她已经不用顾忌组织和身份的芥蒂,更无需过度劳累。   发生什么事了?这让小哀颇为踌躇是否要和温妮特商量一下,或许温妮特知道原因并参与其中。   等到了住所,小哀才能仔细打量明美的表情。这时候的明美,和当初向她隐瞒决定的时候很像,不同的是,一个是下定决心,一个是犹豫不决。   温妮特能感觉到明美仍在踌躇,她没有催促她,而是表现得如往常似的,甚至更加惬意。她提前放了热水,还找出些索菲亚前些阵子送来的礼物,据说这些都是她托人带回来的外国货,有荷兰品牌的巧克力,挪威的各种糖果,种类繁复到问温妮特头痛。她学着传统弄出一个果盘来,在每个分格里撒上一些,或许还需要些坚果。温妮特走上二楼,把她的装备找出来,然后对明美两人说,她要把它们保养一下,就拎着砂纸、润滑油之类的工具来到院落里。   这下,房间里就剩下明美和小哀两个人。   取了块巧克力,小哀打了个哈欠。等剥开糖纸后,她突然将它塞进明美口中,接着盯着明美惊讶的表情看,将一根手指戳在明美的侧脸。   “瞧你现在的表情都变成什么样了,像一个忧心忡忡的老女人!看看你的妹妹,这次,你可不能再瞒着她了,你又把事揣在心里。还记得吧,要不是有温妮特,我们恐怕再也无法见面了。这些都是因为我们不够了解对方,也不清楚彼此的期望,你说对吗?不过我的性格也的确有点问题,但我们是姐妹,就把我当成一个守口如瓶的听客怎么样?” 玖物棂易叭羚纠另汣   “听客吗……”   明美喃喃一声,有点苦涩地笑了:“可以呀。”   “你该不会是想讲点过气笑话,然后干脆地糊弄过去吧?”   小哀回想她和明美聊天的时候,她的姐姐总是弄点想让她笑的话题。明美摇摇头,目光微垂,她的手上拿起一块凝胶糖果,边摩挲包装边说道:“其实是,我在医院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意想不到的人?”小哀表露出疑惑,因为她单方面从明美口中获悉的内容,不足以支撑起她了解明美的私人关系,“是过往生活中的好朋友么?现在的确不是接触的好时机。”接着,她语气一转,不希望驳了明美的期望,有稍微狡黠地方式继续道,“但温妮特可以想办法的,换一个身份也可以继续和他们相处,虽然,重新开始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小哀试着微笑,扬起脸,劝慰明美。然而明美眼睛开始发涩,“不,志保,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始终记得我是组织一员这点,所以……”   “嗯,我明白。”   “但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抱歉,志保。”   “这不是姐姐你的错。你见到了谁?”   “……”   明美短暂沉默。   “是谁呢?”   “大君……不,那是他为了潜入组织用的假名,他的真名是赤井秀一。”   小哀眉头皱成一团,情绪有些凝重,“你见到他了,还和他说了话?他可是把你给抛弃了的男人,一个为了调查组织把你骗得团团转的男人!你觉得,他是对你真心实意的吗?”   “我当时是相信的。”   “是啊,我满以为你现在也会。”   “志保还真了解我……原本我也觉得我会。”   “原本?你和他聊了什么,说实话,我不希望你把温妮特的事情透露给他。她一直……”小哀思索了下,还是没用委婉的说法,“她想把赤井秀一杀了,而他恐怕也有同样的念头,他和组织是死敌,除此之外,他又是一个欺骗你感情最后什么责任也不负的混蛋——至少温妮特是这么认为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会这么想!我清楚,她心中潜藏着的深邃可怕的一面。”   “我没有同他相认——”   “为什么?”   “——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两人同时说话,小哀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等她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捏着太阳穴朝沙发仰去,用压抑着愤怒的口气说道:“女人!上帝!这才多久,有两个月吗?”她气到开始自言自语,仅剩的一点替他寻借口的想法都没有了,“我猜还是个外国女人,金发大波浪和翘屁股,一个美国妞!对啊!他可是美国人,FBI的一员,搞不好私生活一团混乱……”说到这,她又开始顾忌明美的心情,“我是说,也许是这样。”   明美将手中的凝胶糖果挤压,变形成豌豆似的形状。“是短发。”明美没有反驳小哀的推论,反倒平静地说。   小哀突然间没了底气,“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   这么短时间就换了新欢?还是在认为她姐姐亡故的前提下?   “也许——我是说,或许她并不是他的新恋人,虽然他是个令我讨厌的家伙。”   “她看他的眼神,我能理解到其中的感情。这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花了两三年培养起的感情,竟然这么经不起考验,一切都发生得太迅速了,我突然间感觉,我好像什么都没跟上,要不是温妮特小姐,我就连志保你都失去了。”   看到明美的神伤的模样,小哀心里憎恶透了赤井。她为他开脱,也是为顾虑明美的心情,然而,现在似乎已经没了必要。既然要断,那就需要彻底一些,她的姐姐还有她和温妮特,她们会陪伴她。   “不要紧——姐姐,你还有我们,那种糟糕的男人就抛到脑后吧!你没有和他再扯上关系,这已经足够好了,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等风头一过,你也可以找到对的人,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这不仅仅是漂亮话,我和温妮特会想办法。”   “谢谢你,志保。”明美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是啊,我的确该把他彻底遗忘了。我真傻,明明已经猜到他是卧底,却还是有不切实际的念想……难道我不是已经失败一次了,在脱离组织的计划上……嗯,我已经不会再做蠢事了。”   “这不是愚蠢,只是你想要相信的人错了。”   小哀平静地说。   她比姐姐幸运太多,选择了相信温妮特。   “或许吧。”   “讲出来之后,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呢?”   “好挺多了。”   “这还不够,我们得想办法帮你开心起来。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说着,小哀想到温妮特曾经提过的清单,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的表情,但如果是为了姐姐,赴汤蹈火她也愿意,列表上的事根本不算什么,最多影响到研究进度。小哀下定决心,说道:“好了,收起沮丧的脸。我们都不要想那个男人,让他像这颗糖果一样吧。”   小哀抢过糖果,把变形的它丢进垃圾桶里。   明美盯着垃圾桶看了两秒,之后把目光对准小哀,缓慢点点头,“是啊,我该想想我像做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下院落里的布局。在我来之前,这里种了不少的花,我刚来的时候它们就枯死了,现在我想重新弄些园艺的东西……温妮特小姐明明也很擅长这方面,却没有想着好好保留下它们,未免有点可惜了。说实话,我真的感到轻松了许多,因为我知道了所有人都没事。”她看到小哀不高兴的表情,赶忙又赔了个笑脸,“说不准,这些是别人送温妮特小姐的礼物,但她只想着珍惜你啊。”   “别突然把她加进来啊,我们在谈的是姐姐你的事情吧?”   “我可没办法不这么想啊,”明美俏皮地答道,“我以为不幸的人是妹妹,不单被组织严加控制,还无法享受普通人的生活。但事实证明,不是只有普通是幸福的,这些天来发生了不少案件,让我心中也有明目——我的妹妹已经找到她的幸福啦——还幸福得让我这个姐姐感到羡慕,我也好像要一个温妮特小姐这样贴心温柔、可爱单纯、实力强大的恋人喔!要不志保你分一点给我吧?”   “可以呀,”小哀爽快地答应,她清楚她姐姐只是开玩笑而已,“但是分成一半这种事可做不到,但暂时把她借给姐姐你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反正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不是吗?如果有需要的事情,找温妮特商讨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她有时候会用力过猛——像是把便当做成搬上宴会的程度。她很多时候很精明,但也有蠢笨的地方,有姐姐你的帮衬,我反倒会放心不少,搞不好她还会热衷于帮姐姐你介绍合适的对象呢。”   明美盯着她,觉得志保的态度太轻松了,她十指交扣,朝小哀耳语,“你就不担心我会把温妮特小姐抢走吗?”   “啊,这个也是玩笑吗?”   “如果是真的呢?”   “呃……场面话的话,若是和她般配,我觉得也好。而心里话嘛,我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但如果是我的原因导致她变心了,那么我会退出。不过,她其实是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个性,一定是这辈子非我不可了。姐姐你若想把她夺走,恐怕要多下点功夫了。”   “呵,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呢!”明美嗔怪小哀一声。   小哀对此并不在意,“所以呐,赶快从无聊的悲伤当中脱身吧。姐姐你迟早也能遇见对的人,就像邪恶组织的科学家和干部似的?”   明美必须承认,温妮特的确是妹媳的最佳人选,起初她还对这件事抱有疑虑,但近来的相处,使得她也喜欢上她了。不过,不能说是同一种喜欢,明美感觉待在这里有种舒心的氛围,并没有隐姓埋名的紧迫感,她庆幸妹妹能有温妮特的庇护。她心想,她应该把赤井的事情和温妮特说清楚,不止是表明这段关系的结束,她还希望温妮特能够听听她的恳求——不要追杀赤井秀一。   倘若两人真的面临生死厮杀,她果然还是希望温妮特小姐能获胜平安。   明美听了小哀的比喻,表情活跃着改变,露出责备的神色,“可别这样比喻。我比较希望,是温柔牧师和天才科学家。”   “哦,挺好,也许将来会是那样,”小哀说,“世界变得很快,我们也不能和以前一样。过去的我以为没有将来,事实上将来时刻在改变,我不会因为我消极的想法就死了。如今她在我的身边,而我也能像个普通人似的活动,已经很令我满足,未来谁也说不准——可我们现在不能任凭时间溜走,一点也不。”   小哀感觉自己的说法有些激动,虽然事实与变化的确是这般,但这一过程伴随着好坏参半。也许是因为温妮特的存在,使得她更容易情绪化了,在姐姐面前没来得及收敛。不过明美认同得点点头,重新剥开一个新的、没有变形的糖果,放进嘴里,她说:“好甜呐。”   小哀也拿了一块,“确实很甜。”   这时候,温妮特也从外面回来了。保养的速度,她已经有刻意放慢,但她不知道两个人谈的怎么样,所以动作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她一进来,就看着两个人在大吃特吃这些糖果,不由提醒:“这么吃的话,会长胖的哦。”   接着,她看到两人相视一笑。   一人丢了一个糖果给她。   温妮特小姐一脸疑惑,“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336 来点儿?   对于温妮特的疑惑,两个人只是用微笑来回答,后者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心觉她们两个可能又商量了怎么捉弄她。   她把明美的私事抛到脑后,“嘛,看样子是解决了。果然,还是姐妹间的谈话更奏效些。”   将手里的物品归到原处,温妮特打开电脑,确认了下委托的信息。那位想找出杀手银狐的委托人,性子很急,也许是没有快速从她这里收到反馈,他先一步发布了对自己的暗杀委托——勾引银狐出来。这便是拿生命与杀手银狐对赌了,他必然会寻找依仗。不过,像杀手这类人群,很少会接指名道姓的委托,除非是基于名气而来的邀请,杀手银狐不一定会承接他的任务。温妮特暂时将这件事的优先级调低:杀手银狐的身份是个未知数。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扑克牌犯人,把他给弄死,小哀也能放心点。   她转念一想,见鬼,她怎么像个警察似的。竟然想着把罪犯绳之以法!她待了片刻,回到楼下,碰见穿着睡衣擦拭头发的小哀,她正用毛巾包裹住波浪状的发丝,脚丫摇晃在半空。   “情况怎么样啊?”温妮特看了眼浴室方向,问,“我看刚刚你们还在笑,也许心理问题已经得到开解了?”   “姐姐会自己跟你说的,她这样告诉我。”   温妮特压低声音说:“稍微透露一下呗,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小哀想说,可事情涉及到温妮特反感的人物,这就好比拿一只虫子给厌恶虫子的人看。虽然由她来说,温妮特不会显得太激动,但这是姐姐自己的请求,不是她的。   不过,小哀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招招手让温妮特凑到身边来,亲了亲她的脸颊,简单道:“你会帮她的,对吧?”温妮特后撤一寸,脸色微微泛红,这又是在捉弄她了。她无奈地点点头,反正已经帮了不少事情,再多点也是举手之劳。只是神秘主义不是那么讨喜,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分钟,突然感觉到肩膀侧微微的重量——小哀正靠着她。   这也许会让刚擦干的头发发皱或是翘起,不过她此刻也没有提醒的心思。这让她想到以前,在一方疲惫的时候,她们总是这样依赖对方:像孩子朝着另一个孩子撒娇。这份缺少距离感的相处,让她久违,虽然日期上没太多变化,但她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头发炸起也不会比披头士更糟了,一个人不可能每天都拥有爱情的。小哀微眯的一会儿,就令温妮特感到格外满足。没过太久,小哀就晃直身体,她听见浴室里的动静,若被姐姐看到,恐怕会被调侃三两句,她瞧见温妮特僵硬的模样,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她一只手摸上温妮特的脸,“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早不是那种初级关系了吧。”   “呃,”温妮特抿着嘴唇,“啊,我只是不想吵醒你罢了。”   温妮特首先想到这个理由,她得说点什么解释不堪的样子。对于那些敏感的事情,她始终还是有股羞怯的态度,因为似乎每次都有点不太正常——与她心目中的普通作对比。但实际上是已经经历过了,可被小哀以现在的模样指出来,她又觉得自己像个强撑着脸面、怀揣可怜自尊心的家伙。   “是吗?”   温妮特点头,“没错。”   “那就当成是这样吧。”   “什么叫做‘那就当成’呐……”   她幽幽抱怨一句。   小哀也不提任何暧昧的事了,以她现在的样貌,说这些实在有些不合时宜。她总不能拉着温妮特做些出格的事情,哪怕是简单的吻。   明美出来后,温妮特进到浴室里。缭绕的雾气令她放松了许多,这样可以遮挡住其他人视线但却不会过多于妨碍到她的环境,总能令她感觉到安心,不管是日常还是在战斗当中。洗好后,她看到明美在客厅里做手工针线活儿。明美说,觉得手工做的小饰品摆在房间里的感觉很不错,至于小哀,她已经让她回房间睡觉了。温妮特想到雪莉的样子,也是她疲惫睡得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可能研究者们都不怎么在乎这些,况且小哀的发质真的很不错,比起她蓬松的头发精致了不少。   “睡了也好,”温妮特想到刚才小哀犯困的样子,“变成小孩对身体真的会有影响呢,以前的她可是个不可不扣的夜猫子。”   明美跟着认同,她每次和小哀见面到时候,也都看到还有点睡不醒的妹妹。她一边分拣出丝线,熟练地穿了针,又说道,“还记得我在医院说的,我要把事情和你说么?其实我有点害怕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志保她总在强调,你还有着另外一面,稍微有点可怕的一面。”   明美说话的时候低着头,语气有点在自责,这和她平时的样子不一样,温妮特觉得她有些大题小做了,她所谓的可怕一面,也永远不会展示在亲近的人面前。   “你不需要担心这些,我不疯,也没有双重人格。”   温妮特以讲笑话的口吻这么说。   “我当然清楚这些呐,但真说到我要说的事,我想你绝对会生气。” qun玖㈤○1 八090㈨   温妮特摸摸下巴,“生气么?我打赌说,你肯定没见过我生气的样子。”   她或许会因为愤怒而激动,但从来不会因为一点小错误而生气,说实话,她其实有点忘了生气该有的样子,阿丽莎修女始终教她,生气是最无用的。   “好像的确是这样。那就是我把你想得可怕了,这一定是因为你是组织一员的缘故,但我是不害怕志保的,所以我也不害怕你……是的,令我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你决定告诉我了,对吗?”   明美放下针线,“嗯。我在医院里见到了一个人,我们曾经是恋人。我想你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来了,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对他厌恶。还有,我也不希望你们互相争斗,但如果是无可奈何的情况……就算你杀了他,也是没关系的。”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温妮特也悉知了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像老鼠似逃窜的赤井秀一,竟然藏在咫尺近的地方。她怀着玩笑想,也许他是受到米花町的吸引了呢?在这里,似乎各类案件都频发的样子,就连FBI也要协助日本警方破案了么?这类荒谬的事情,如今看来也不是不可能。她也清楚了明美百般犹豫的原因,她不是不近人情,而是过于理解这些。正因为理解,才觉得有些反感,不过其中不包括明美这种心灵纯净的对象——她只是单纯不想曾经的恋人死在妹妹的恋人手中吧。   也许不是这样。不过,温妮特此刻也打消了到医院按死赤井秀一的想法。   只要苍蝇和蚊子不一直萦绕在眼前,正常人也不会主动去找它们的麻烦。她倒是希望明美这么请求,因为这意味着她已经不拿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了,她尝试确认,“你没有和他相认,对么?”   “嗯。”   温妮特做出这个推断,也是因为明美顶着一张面具。哪怕赤井秀一看到她,也无法将她和明美挂钩在一起,当然,如果有更细致的接触,仅仅是面部的阻挡不一定够。她心想,当时绝对还发生了点其他的意外状况,才会让明美当断则断。   “我答应你,我不会主动寻他的麻烦。但如果是组织的任务,我也别无办法……他硬要和组织对抗,想必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我明白的。你真的不在意吗?”   “雪莉她肯定也是同意的,既然你们都原谅了他,我和他也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当然就不在意了。”   温妮特扯谎说。纵然她们原谅他,她也不能原谅,因为他差点破坏了她期许的生活,但她硬要杀他,就是自己在破坏自己的生活了——他的一条命还没有这样的价值。她甚至懒得权衡。 韭疑似酒令潵弃久罢   “嗯,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像相信志保她一样。”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明美对温妮特的反应有点惊讶,“啊,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他呢。”   温妮特听了,有点不高兴,“他当然不能和我相比较了!她能像我一样让你过的这么开心么?而且,一个背叛过一次的男人,如何担得起信任两个字呢?没有哪个人愿意被欺骗,何况还并非是善意的谎言。就算谎言成真,当事人又该如何判别啊,是我就觉得——他只是将你利用完就丢弃,完全不再想着你了!”   明美此时的眼神已经不再有任何悲伤,她说道:“可能真的是那样。”她的样子看起来挺认真的,让温妮特觉得自己说得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但明美似乎没有在意,而是平静地阐述道,“我看到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性在照顾他,当时已经很晚了,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含情脉脉,我完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些。或许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我到最后也没有忍住,在执行任务前给他打了电话,可是……”   “不用说了,”温妮特打断她,“把他忘了,就这样。”   听得出来,明美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她感觉到她潜藏在内心中的悲伤,怪不得小哀不同她讲这件事,应该也是顾虑到赤井这个人。她们得准备做点什么,让明美不再想他。   “是啊,志保也是这么劝我的。”   温妮特不再过多赘述,她琢磨,不管是谁都会得出一样的结论,即使是位年迈的婆婆。但语言上的规劝,当事人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就像年轻人特立独行,恋爱中的人,心态也一定是年轻的。此刻,明美已经将她彻底看做是亲近的人,才会同她谈论这些。   这么想着,温妮特心中闪过一丝轻松。   她拿出放在冰箱里的酒,打开瓶盖,给明美倒上一杯,“要不要来点呢?”   “我基本上只喝过啤酒和红酒。”明美说。   虽然只是在银行卧底,却还是和同事们到酒馆喝过酒。   温妮特这里也只是度数不高的白兰地,通常是搭配各种菜肴的,烹饪中会蒸发酒精,最后剩下的水果清香更多一些。   “我喝过的种类也不多,而且一喝脸就会发红,还很容易醉。小哀说我的体质不适合喝酒,我对它也没太多感觉。不过,有时候醉一下也挺好,可以简单把事情抛到脑后——这样一来你就只想着我和小哀的事情了,马上就会被更多美好的事情弄得应接不暇。”   明美拿起酒杯,笑着看向温妮特,“原来温妮特小姐也这么能说会道呐!我每次都觉得你很沉默寡言,在小哀面前更是支支吾吾的。你不是在勉强吧?”   “哪有?”   温妮特小姐的三寸不烂之舌,上帝听了都说好呢。   “有啊!我在想,嗯,温妮特小姐应该不太会表达自己,现在也是因为说起我的事……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家志保赢得这么轻松呀!”   温妮特:“?”   “味道挺好的。”   她们趁着小哀上床睡觉后,开始饮酒,刚开始还矜持着,只是抿一下的程度,到后面,明美就开始像喝啤酒似的爽快。明美觉得还没有尽兴,温妮特就像在太阳底下被曝晒似的,肌肤白一片红一片,整个人也都安静起来。这下,明美也清楚温妮特刚才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酒量不行。她看她的样子,心觉有点好笑,哪有安慰别人自己先喝醉的?她轻轻戳了戳温妮特,发现没有自动反击后,才撑起她的胳膊,打算扶着她上楼。在架起温妮特的瞬间,她才体会到她的身体有多轻。   她把温妮特搬到床上,也感觉头晕乎乎的,大概是酒劲浮上来了。明美刷了个牙,回到温妮特的房间,帮她把被子盖好,正想离开,却被她给牢牢攥住,“雪莉,别走。”   试着挣脱却无果,明美无奈地眨眨眼,“果然和志保说得一样很可爱呢。”   …… 337 温妮特的解释   温妮特醒来的时候,看到贴在门上的纸条,上面说她们先去接阿笠博士,早餐在桌上。   她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然后洗漱一番来到客厅,早餐是用保鲜膜封好的,卖相也很精致,这让她怀疑昨晚明美有没有好好睡觉。她用过早餐后,没过多久,明美就打来电话,说阿笠博士念叨不想出院、害怕坐车的囧事,现在她们刚刚找医生了解完情况,医生说只要多注意休息,防止伤口感染溃烂就可以了。   “嗯,那你们先等会儿,”温妮特说,“我叫克莱德过去,开辆大点的车,让阿笠博士趴在后座上,再让他开得慢些、平稳点儿……做到这一步的话,想来他也没有任性的话要说啦!医院哪有家睡得舒坦,他马上就会改变想法的。”   “还是你有办法。”   明美跟着笑笑。   事不宜迟,温妮特立即联络克莱德,叫他开辆能躺下人的车来找她。   接到电话的克莱德以为这位大小姐准备在行动后度个好假,牙一咬,便开着他新提的阿斯顿马丁DB5呼啸而来。温妮特看到这辆车,眉头一皱,问克莱德是要扮演詹姆斯邦德吗?她记得鼎鼎大名的零零七就有一辆,虽然更知名的是另一辆雪铁龙,但老爷车们造型一个比一个独特,眼前这辆起码是三十年前的老古董了。温妮特打量一番,内部空间的确宽敞,后备箱被改装成了床位,后座也是小牛皮沙发,中间没褶的那种,博士也不高,趴下是绰绰有余了。   克莱德表示,这是他花了不少积蓄拍卖到的一辆。   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温妮特结算的工资,还有分赃的经费。   “它很符合要求。”他说。   “嗯。”   “你准备去哪?还要接上哪位小姐吗?”克莱德问。   温妮特说:“去医院,我的邻居阿笠博士前些天被人拿着十字弩给袭击了,屁股中了一箭。现在我们打算接他回来,需要一辆可以供他趴下的大一点的车。你知道,停在我家里那辆是铃木牌的经济车,至于阿笠博士……那辆金龟车造型挺独特的。”   “接人……呃。”克莱德面色一僵。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为您打算旅行什么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他轻声说。   他们赴往医院,已经差不多是早上九点钟。阿笠博士的手续已经就绪,但人还躺在病床上,为了让他安分点,小哀还找医生给他开了支弱效的麻醉药,防止他在颠簸中感到不适。看到阿笠博士这副要上刑场似的样子,温妮特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她搀扶着他上了后车厢,直接让他躺下,克莱德开着三十迈,走得是最平稳的大道,要不是这辆车足够引人注目,其他车辆可能都忍不住打喇叭给他们。然后等抵达住所,阿笠博士也不唉声载道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仿佛要飞扑向令他心旷神怡的床铺。   烹饪的作业也自然而然转移到阿笠博士家,变成三人共同协作了,不过为了博士的营养着想,主材料都是相对好消化、补充营养的食物。   和小哀一起做料理……久违了啊!   上次还是在美国的时候,而且那时候也很难称得上是协作。   不,这次也很难用“协作”表达,温妮特心里默想。除了分工明确外,小哀还时常强调,不许多放糖,温妮特只好在自己的蔬菜三明治里狠狠加橘子酱,两家距离近在咫尺,做午餐的材料不少也是搬过来的。阿笠博士也显得很高兴,虽然没有高热量的食物,但温妮特和明美的手艺都很不错,令他大快朵颐。看到博士食欲这么旺盛,小哀也不担心他会因为受伤郁闷了。   等到午后,她和明美向阿笠博士告别,回到住所。对目暮所说村上丈一事,她虽谈不上上心,可也没办法直接忽略掉,要是这名凶手再作妖,破坏她下一次计划怎么办呢?她这么一想,对这名跳出来的凶手便更加反感了。   “要午睡吗,温妮特小姐?”明美问她。   她摇摇头,不过还是往房间的方向——做点准备,她表示傍晚的时候会出去一趟,探一探这次的案子。她也好奇现在警方和工藤新一调查到了哪个程度。   温妮特动手制作,一张和照片中村上丈有七八分像的男人脸出现在台面。她把他做得老又憔悴不少,看起来真像个偏执的杀人犯。她还缺一件鼠灰色的、破旧的大衣,但黑色斗篷也正合适,它适用于任何需要遮盖身份的场合。   “下一个数字是十,他大概会循规蹈矩。”她喃喃一声。   温妮特打电话给小兰。   “啊,昨晚爸爸他在夜总会守了一夜……那位十和子小姐并没有遭遇到袭击。今天早上的时候,柯南想到了那位弘树先生——就是我们在餐厅碰到的那位,他的姓氏刚好是辻,里面有十这个数字。我们刚刚打电话到他家里,他的家人说他已经到直升机场去了……我又打电话给警方。现在,我和柯南也准备赶到现场。”   赶到现场?小兰也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啊,她心想。也对,母亲差点因为凶手遇害,积极也正常。   温妮特发现她总忘记从常理的情感作为出发点思考。   她一思考,觉得凶手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我也想过去看看,阿笠博士受伤这件事令我很在意。”她以博士作为借口,同时也为小兰的母亲愤慨,她的说辞令小兰沉默片刻。对话另一侧的小兰,声音变得稍许不安。   “那个,温妮特小姐……假如你最重要的人被歹徒挟持了,而你的手中有枪,你会选择对他开枪吗?”小兰突然问。   “那我得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个神枪手了。”温妮特说,“如果我的枪法足够准,我想我是会开枪的,与其相信犯人不会伤害人质,不如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过,实际而论,寻常人很难做到无视人质的存在向歹徒开枪,受击面重叠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将会激怒对方。”   “枪法是很好,”小兰说,“可如果,结果误射了人质呢?”   “啊,原来如此……这不妨是个好方法呢。”温妮特闻言后迅速理解了。   “好方法?”小兰不解,这有别于她的思考与向工藤新一询问的结果。   “我想那应该不是误射,而是故意向人质开枪的……但目的不是让人质受伤,小兰。”   “故意的?”   “最好的结果是使人质受到轻微的擦伤,但歹徒和人质本身都不会如此认为,前者会认为人质失去价值,后者会觉得自己受了伤从而出现行动力上的负反馈。歹徒是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行动的,而生死瞬间他也不会考虑得那么周到,很容易做出抛弃人质的选择。当然,对准腿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具体还是要根据情况来判断。我猜,该不会是有人选择了这么做,还恰巧你是很在意的人吧?”   小兰听到温妮特的解释,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渐渐转变为笑容,因为事情和温妮特的推理几乎一样——她爸爸当时是对妈妈的腿开枪的——也就是说父亲真正的用意是解救母亲,不是因为冲动或是自信的理由,使得爱人受到伤害。   “这是真的吗?温妮特小姐你不是为了安慰我这么说的吧?”她的语气还是有点不确定。   “安慰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呢。我可是连稍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见,怎么可能会用枪呢?”   温妮特小姐脸不红心不跳。   小兰脸红了:“啊,真是对不起!其实事情是这样……”   小兰把从白鸟口中听到的故事向温妮特讲述,在十年前,她的母亲被村上丈挟持,而她的父亲朝着母亲开枪一事。   “是你太敏感了,还有些冲动。”温妮特评价说。既然是重要的人,在怀疑前要学会相信,温妮特稍稍指责她:“你父亲对她的爱,不一定就比你少啊。”   “是啊……我太激动了。听到这个故事后,我整晚都在动摇。”   “解开误会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在机场见面吧。”   温妮特撂断电话,即刻动身。   她赶到的时候,目暮和白鸟还有小五郎也在,他们站在辻弘树的身边。在他的身后,有一辆白绿涂装的小型直升机,同时,小兰和柯南也刚赶到。   柯南瞧见温妮特,表情有些怪异。他左看看右看看,四下寻找一番,还是没能找到灰原的身影。在他看来,温妮特应该是小哀的替身使者。从他和阿笠博士通的电话来看,温妮特应该对案件是没什么兴趣的。   果然,灰原这家伙真爱使唤人呐!   “你好,小兰。”   “温妮特小姐,刚才真是谢谢你啦。”   小兰的表情积极了不少,似乎连这有些阴霾的天气都能驱散。柯南见了心中疑惑更甚,他说怎么小兰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刚才她们在电话里讲了什么?   “小兰姐姐,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啊?”柯南问。   温妮特对他这种严格监视并不感冒,不过对恋人事情的好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小兰也因为得到答案,心情很不错,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柯南。得知温妮特解释的柯南,心想这绝对不是没有射击经验的人能做出来的解释,甚至不止有射击经验,还有与人对峙这方面,还要加上一些心理要素——这本质上是一种心理战术和欺骗。   柯南盯着因为恐高而不敢上飞机的小五郎看,他没想到叔叔还有这么果敢、聪慧的一面,居然想得到这种方法。   该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他也就悱腹下,并不是真的怀疑小五郎的出发点。   由于直升机的承载能力有限,目暮要小兰留下,又安排白鸟提前在降落地点——东都机场进行埋伏。他认为村上丈很可能在附近安排了袭击。 咎壹肆咎零鏒泣匛笆   温妮特提了一句,“直升机方面没什么问题吗?”   辻弘树拍板保证,说绝对没有问题,甚至还以美丽小姐的名头邀请她,表示想见见她那位有相同爱好的朋友。毕竟,驾驶直升机的同好不多见。   温妮特虚与委蛇地回应,反正被“村上丈”列为目标的人没有她。   就在目暮捉着小五郎上飞机的空档,温妮特注意到小鬼柯南偷摸摸溜了上去。这家伙的作死能力果然不是盖的,偏偏命又很大,能从琴酒的手底下活着,温妮特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揭穿他。   直升机扬起风尘,离开地面。有着任务的白鸟先一步告辞,小兰也准备到降落地点等待。   “我们也走吧,柯南……”   她左右寻找,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他偷偷上了直升机。”温妮特说。小兰蹙着眉头,抱怨他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温妮特小姐,你准备……”   “当然是和你一起咯。”温妮特说。   其实她有些担心这次的飞行。如果是她,一定会在天空上做手脚,这样辻弘树便插翅难逃了。但同时,她又不是很担心,如果凶手是个精于计划的人,他是不会提前就杀害数字是五的小五郎的,也就是说,应该不会有她想象中的坠机事件。   然而,造化弄人。   等她们赶到东都机场没多久,就从白鸟那里得到了目暮的消息。直升机迫降在帝丹小学,并产生爆炸,所幸乘坐人员没有受伤。于是,她们的目的地又转变成医院,众人从目暮口中得知,辻弘树的眼药水被中途替换成了散瞳剂,才导致事故的发生。在柯南的追问下,目暮又解释了眼药水被掉包的经过,凶手打碎辻弘树家的窗户,转移其注意力,将他车内的眼药水进行了替换。   温妮特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早从小兰口中,她就得知了妃英理被毒害的方式——凶手送了她最喜欢的吉可巴巧克力;这一次,凶手又在辻弘树的眼药水上做了手脚。对袭击的人的习惯和喜好这么了解,根本不是数日前出狱的村上丈能办到的事。而且,在袭击目暮和阿笠博士时,他采用的是简单粗暴的十字弓射击,很可能是因为他对这两个人不够了解,如此一来,犯人真正的身份确实是小五郎身边的人,而且辻弘树是他真正的目标。   直升机坠毁,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 338 齐聚   “幸亏有柯南帮忙控制操作杆。”目暮用劫后余生的声音念叨着,这时小五郎也不情愿地感激道:“是啊,多亏了这个小子。”   小兰听了大为惊讶,竟然是柯南帮忙操控飞机的。接着,柯南匆匆忙忙地解释说,是因为前几天去了航天博物馆,体验很久控制直升机的方法,又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   温妮特记得小哀说,至少要小学五年级才能体验,况且模拟和实际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工藤新一十七岁就已经学会开直升机了,还真是惊爆眼球的人生经历。   小兰将信将疑。   她在口头上责怪柯南偷溜上飞机的事,又因为他救了小五郎而心存感激。   温妮特侧目,在目暮和小五郎谈论辻弘树因为眼睛而无法参加全美公开赛时,小兰一直偷偷打量柯南的表情。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温妮特心想。   这也难怪,江户川柯南的表现实在过于出挑。   一次两次可以归纳为巧合,但次数多了,便令人无法忽视。   惊人的观察力,以及各式各样出人预料的技能,还有超出寻常孩童的勇气。早在美术馆内,温妮特就察觉到柯南的特殊之处,而小兰之所以察觉缓慢,是因为她不像她似的拥有不同寻常的经历,以至于无法跳出常规的思维框架,现在仍旧是和常识教条胶着的状态。谈话最后,目暮又提及名字中有数字九的对象,小五郎表示想不出来,但他将名字中带有八的人找了出来——泽木公平。   温妮特对这个人有印象,他是那天约会时出现在毛利一家桌上的品酒师,她还听小兰说,他是小五郎夫妇年轻时就认识的朋友。辻弘树差点遭难的事件,使得几人将事情看得更加紧要,马不停蹄要赶往泽木公平的住所,温妮特也搭上了白鸟的便车。白鸟对众多事情都有涉猎,他已经得知了温妮特的身份,知道她是杜兰特集团的实际继承人。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还有幸参加杜兰特集团的慈善晚会,”白鸟随口提到,“我还以为温妮特小姐你会出席的,看来您并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我在现场看到了不少富家子弟失望的表情,包括一些夫人们,他们都对您这位低调又美丽的小姐很好奇呢。”   “呃……我的确不喜欢那种场合。”   温妮特回答。事实上,她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索菲亚熟知她的态度,现在顶多寄一张明信片过来,她搪塞着,说自己并不管理任何跟公司有关的事情,比起参加晚宴,她更想参加教会的活动。   “欸,原来白鸟警官你也是个大少爷啊?”小兰有点好奇地问。   白鸟矢口否认:“谈不上什么少爷,和温妮特小姐比起来可是差远了。而且,我也不参与集团的管理,有着警察的本职工作……这样说来,我倒和温妮特小姐有相似的地方呐。”   “原来温妮特姐姐的集团这么厉害啊……”   柯南提了一嘴,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在白鸟稍作科普下,才清楚它是像铃木集团似的庞然大物。主要是园子的个性实在是太接地气,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作为一个千金小姐的身份,温妮特也是,表面很难看出这样的一层身份。   小兰也挺惊讶的,她也只知道温妮特小姐是大集团的继承人,却没想到它在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只是一个空有的名头。”温妮特简洁地辩解。“持有股份,差不多是这样——在日本有专门的负责人。我就不过去添乱了。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牧师,前不久还非常担心教会的运营情况咧。”   “是啊,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小兰想到园子的无忧无虑,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个性,两个人才自然而然成为了好朋友。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泽木公平的住所。泽木公平是个颇有安稳气质的中年人,沉着冷静,对话非常有条理。目暮与小五郎将情况告知他后,他既没有轻视也没有大惊小怪,反倒是柯南左转右转,盯着别人的酒柜。小五郎对这位老朋友还算了解,知道他的老家和藏酒的经历,泽木公平表示是为了将来自己开店时准备的。   白鸟显露了他作为一个酒迷的特质,向泽木征求意见参观,一连喊出一堆名酒的名字。   什么拉斐特,欧普利昂。   虽然都是些高级洋酒,但温妮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也只品尝过几种常见的品类,多数时候还是因为应酬——不少是组织上的事情。   他们谈论的时候,柯南差点踩到地板上凸起的碎屑,泽木公平解释是因为不小心把酒掉在了地上。   小五郎竖起一根手指,“对了,那个叫什么……泽木先生最爱的叫、叫……佩什么来着?”   “你也有夏特佩斯这种酒吗?”白鸟立即猜出了酒名。   作为推理迷的柯南一瞬间想到尼罗河杀人事件里的波罗喝的同款。   “没错,不过我在我不久前喝掉了。”   “可是那瓶酒不是要再过好几年才能喝吗?”   目暮看众人都在讨论酒的事情,试图将话题折回正轨上来,打算问泽木公平问题。在此之前,泽木提到了一位企业家。   这个名字,令温妮特也是微微侧目。   旭胜义。   那不是前些日子被她借用身份的倒霉蛋吗?   泽木公平递出一个小册子,小五郎一看边说:“原来是旭胜义先生啊,有一次曾经有事跟我见过一次面,听说这一次他在东京湾的那个海洋娱乐设施——水水晶餐厅要开幕是吧?”   “对,他已经答应了,要把那里其中一间餐厅交给我来负责。”   念叨旭胜义名字的短短一刹那,目暮和柯南同一时间意识到他名字的不同寻常之处。   旭字中含有九。   目暮顺理成章推断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然而即使是小五郎本人也心存疑惑,因为旭胜义只是请他找猫才见过一面,根本谈不上是朋友。   “也许村上丈并不这么想。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就一边保护泽木先生,同时去见见这位旭胜义好了。”目暮提议的同时,不忘征求本人意见,“这样可以吗,泽木先生?”   “这个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那么小兰和柯南还有温妮特小姐你们……”   “我也要去。”小兰坚定说,“我们也要去。”   “你不要胡闹了,小兰!”小五郎表现得有些愤怒。   温妮特近距离看着这场父女对峙的戏码。尽管小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却仍旧不肯让步,她看得出来,这次小五郎身边的人被伤害的事情,对她而言也有很大冲击。   目暮也难断他人的家务事,小五郎又是他的好友,本人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温妮特没有执意要跟去,“小兰……”   她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这让小兰并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语,不过她也就此冷静下来,只是说要跟着去。因为小五郎的名字里有五的数字,她不可能在父亲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待在一个无关的地方。   温妮特缓步在街道上,叫了一辆计程车。   如果说,之前的人还都是算和小五郎关系亲密,那么旭胜义这个人差不多是和小五郎毫无关系了。村上丈完全没必要硬凑数字凑到他的身上,哪怕他是一个偏执狂。在她看来,他们刚刚拜访的泽木才是疑点重重,他最后的举动简直像是故意把目暮等人往旭胜义身上引导。而且一个爱酒的人,会因为嘴馋就喝掉还有好几年才该喝的酒么?地板上的碎屑也是,一个爱酒的人,对待它们必然会十二分小心,砸在地板上过于匪夷所思了。   虽然感到奇怪,但还不至于怀疑这个人。他完全没有理由来攻击小五郎和他身边的人,因为他们也称不上联络频繁的朋友,可能存在的交集中,也鲜有发生冲突的可能性。甚至于泽木会前往水水晶,也是凶手设计的一环,目的就是为了将杀机蔓延到他真正想杀的人身上。 qq輑:9 14 9 03 79 8   不管怎么样,就当是担心小兰的安危,她还是去一趟水水晶好了。   当然不是以温妮特的身份前去,而是村上丈。事实上,正如警方描述的一样,村上丈在出狱当天就失踪了,她也没有能搜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如果当时村上丈就已经开始执行计划,那么他失踪得有些操之过急,温妮特更倾向于他被凶手给控制了起来,甚至是给杀掉了。这种取而代之的手法,是她玩剩下的。   温妮特换了身装扮,独自前往水水晶。这座海上餐厅建造得非常华丽,斥资不小,像一座海面的小岛似的停在东京湾上,到处是连接用的架桥,唯一和地上连接的通路,是一架类似缆车的结构。她刻意等待,才在第二波的时候乘坐上去。而她使用的身份正是旭胜义的。   温妮特已经预见,小五郎等人根本不可能在水水晶里见到他。被列为数字九的旭胜义,是个没有保护容易得手的目标,他必定已经被凶手给加害。倘若她是那个凶手,是不会让泽木早早见到他的,毕竟要是旭胜义过早出场,这个绝佳的舞台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没错,绝佳的舞台。   只有一条缆车通道的海上餐厅。   可以完全隔绝和外界的联系。   当泽木公平提到它的时候,温妮特便料想到,凶手搞不好是要所有来到水水晶的人葬身于此。为此,他将在这里搭建起新的舞台。   她小小调查了一下,发现此前搜集的旭胜义的关系中,有好几个带有数字的名字。这些人跟小五郎都没有太多的联系,但刚刚好能凑一副黑桃扑克,唯独缺少了数字一,不过一的话,正好有一个人符合。   工藤新一啊。   ……   柯南等人在抵达水水晶内部的第一刻,便开始搜索、查看里面的房间。   目暮和小五郎担忧村上丈已经埋伏在餐厅的内部,另一方面,他们也试着寻找旭胜义这个人,但一番搜寻下来,除了到场的酒保泽木公平、模特小山内奈奈、摄影师宍戸永明、演员彼得·福特、自由作家仁科稔外,就只有他们几个。   目暮本人没有参与搜索,他在会客厅同在场的几人讲述有关于村上丈的事情,让他们对此有一个概念。   白鸟轻声向目暮汇报:“没有发生任何的异状。”   “这么说来的话,六应该指的就是我了。”宍戸永明说道。   “为什么?”   “我的姓氏里面不就有六这个字吗?”   在小五郎几人反应过来的同时,柯南也说道:“连其他三个人的名字里也有数字哦!”   “什么!?”   “对啊,奈奈的日文发音是七。仁科的仁里面有个二,而彼得·福特的英文发音是four对吧?”   小五郎按着下巴,“这样一来,除了三和一就全部凑齐了。”   “三的话已经出现了,就在你的面前啊。”目暮提醒道。白鸟顺应他的说法做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就叫作白鸟任三郎。不过,这里面好像没有人有一。”   “新一……”   小兰迅速想到了工藤新一的名字。“难道说一指的就是新一名字里的一吗?”   轮到目暮惊讶了,“工藤新一他会来到这里吗?”   “不会。”小兰说,“不过我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柯南在心里暗忖,如果他没有变成小孩子的话,的确就会因为对这个案子有兴趣,然后跟着来了,看来,一指的的确是他。   目暮在确认人数之后,开始询问在场的诸人和村上丈的关系——因为小五郎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既然他们会成为村上丈的目标,目暮也只有推测他们本身和村上丈有着恩怨。小山内奈奈和彼得·福特表示和村上丈没有关系,而仁科说他在当外景记者的时候曾经采访过村上丈的案件,宍戸永明则是给村上丈拍过肖像。   …… 339 马甲更新频繁   目暮问及宍戸永明他与村上丈相处的如何,宍戸说他并没有和村上丈发生任何冲突,这样一来对动机的探查又回到原点。   这时,小山内奈奈攥住下巴,呈现思考的模样。   “奈奈小姐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在八天前出狱的吧?”她喃喃说。   “是啊。”   “那就跟我没有关系啦。”小山内的表情瞬间变得轻松,接着耍宝似的发出笑声,“哎呀,大家怎么全都认真起来啦?别在说那种事啦!”她甩甩手,表示这是个不愉快的话题。紧接着,她又将矛头对准沉稳坐着的仁科稔,“对了,就是你写了那本巴黎餐厅的烂书吧!你在那本书上推荐的餐厅实在是有够难吃的耶!你到底有没有去那家店里吃过啊?”   “你太失礼了!我当然吃过那些东西了!”仁科稔回击道。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   “没有错。”说着小山内从挎包内取出礼盒,“现在呢,就请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酒吧。”   “这么说,你是要我品酒?没问题。”   白鸟帮忙从餐厅找来餐具,小山内奈奈替仁科稔倒上酒,在品酒开始前,仁科摇晃了下酒杯,当做是品味前的前戏,观察酒的色泽。在他还未抬起酒杯前,客厅出现一道令所有人惊讶的身影——旭胜义。发福的中年男人笑着找了个座位坐下,环视了周围的人。   其中,有一个人的表情僵硬得厉害,差点就绷不住了。 小説qun九⑤0㈠80⑨○㈨   中之人的温妮特仍然保持微笑,这是这张面具能做出为数不多的表情,虽然不够丰富,但是骗过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当她看到泽木公平堪称精彩的脸色,瞬间便心有成竹。她安慰地坐着,为自己的晚到表示抱歉,“出了些私人的问题,我稍微晚到了一会儿,你们没有等太久吧?”   目暮没料到旭胜义会这么突然而简单地出现,有些措手不及,“那个我是警视厅的目暮,这次前来是为了……”   目暮将事情的原委同旭胜义讲了一遍。   温妮特早就清楚这些状况,她故作不屑,“目暮警官,我想一定是你们的推理出现了错误。你想想看,我和毛利先生的唯一联系,只有我曾委托他找猫这件事。虽然我把毛利先生当成朋友对待,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况且,我也根本不认识村上丈这个人。你说他是荷庄是吗?我这个人从来不参与赌博的事,他要通过我来报复毛利先生,实在是太牵强了。”   经温妮特这么一说,就连目暮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其他来赴约的几人也纷纷表示,他们对小五郎的了解仅限于电视,和村上丈也没有任何仇恨。因此,目暮只好勉强地进行解释,“村上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有可能,或许他只是想要凑够纸牌一到十三的数字。”   “真是疯狂的家伙啊!”温妮特感叹道。   “是啊,他的确很疯狂。很有可能他是故意将我们这些名字中带有数字的人聚集到一起,示意我们他的动手顺序。”   白鸟帮腔道,他认为这很可能,因为小五郎赫然在列,除了工藤新一外,数字已经集齐。   “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啊。”温妮特大笑。她了解到仁科稔品酒的原委,委婉表达希望小山内奈奈给在座的人都上一杯。目暮等人婉拒,表示他们正在执行公务不宜饮酒。温妮特没有强人所难,但仍旧诠释着旭胜义傲慢的一面,继续让仁科稔对酒进行评鉴。   仁科想在旭胜义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他慢悠悠将酒滑入喉咙中,感慨道:“这种优雅的紫罗兰香,还有天鹅绒般温润的口感……这应该就是拿破仑最喜欢喝的香贝登了。”   小山内闻言站立起身,仰面大笑。   “你上当了,”她嘲弄着说,“我哪有钱去买瓶好几百万的酒来送礼呢?”   仁科稔一听她的话,脸色难堪且僵硬。眼睁睁看着她来到泽木公平的面前。她知道泽木是酒保,便要他来品尝告诉仁科稔真相,顺带用上了“冒牌作家”的说法。温妮特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的表演,以旭胜义的傲慢个性,在得知仁科稔是浪得虚名之后,很可能会拒绝仁科稔继续帮他的餐厅进行宣传——只要这件事藉由小山内宣扬出去,仁科几乎等同于身败名裂了。   泽木没有表态,先看先闻后缓缓摇动酒杯。   “这是庞卓的风车酒对吧?”   “完全正确。”小山内回应。   仁科满脸不可置信。   泽木解释道:“庞卓酒呢,如果用长期成熟的葡萄来酿酒,也能够制造出像波哥纽那样的特级酒香来。”   “这下你就懂了吧?我看你啊,还是赶紧把你那随笔作家的头衔给拆了吧!”   小山内继续嘲讽。   “看到你们这样,我也突然想要喝酒了呢。”福特打圆场道。温妮特也接着他的话,“是啊,大家也一同品尝吧。尽管说不上名贵,却也是难得的好酒。对了,正好泽木先生也在,我请他到酒窖去为各位再拿一瓶好酒吧。”   温妮特站起身,对着泽木笑道。   “我比较想喝啤酒,厨房在哪里?”宍戸永明问。   温妮特还未出声,柯南就抢答地指明方向,省了温妮特不少功夫。尽管她以旭胜义的名义出现在这里,但并不了解这座餐厅的构造,宣传手册标注得不是很通透。   温妮特和泽木公平结伴离开客厅,通往酒窖的方位和厨房正好相反,泽木从前台上的碟子中取了一个白色的小包裹。他从里面取出一柄金属结构的长钥匙,面部紧绷着,上下打量着扮演成旭胜义的温妮特。待她看向他,他又很快消去了瞳孔中的敌意,露出微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温妮特也没问。任由泽木走在前面,带她前往酒窖。   酒窖的门一打开,室内的冷气便环绕在两人的身周,请温妮特先行的泽木,在后面将酒窖的门给关上。这时,他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堪称激烈,由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变作了一个狰狞的野兽,他的右手伸入西装外套内,酝酿着杀意。   “啊,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泽木先生!泽木先生?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酒库就好了。”   “旭胜义先生,我这需要您为我解惑了。您是怎么从鱼缸里死里逃生的?你又为什么不揭穿我?如果你真的是旭胜义本人的话。”   “泽木先生!”温妮特看到他拔出刀,装作惊讶的样子。但她的惊讶只是做给他看的,“还是我该这么称呼你呢,村上丈先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旭胜义,你应该已经死了!”   泽木面色狰狞,但他没有直接下手。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臃肿、养尊处优的中年男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酒窖又是密闭且隔音良好的空间,他如今守住了大门,面前的旭胜义就是瓮中之鳖、待宰羔羊,任他拿捏了。比起现在不明不白地杀了他,还是问清楚为好,以免计划出现的新的疏漏。他眼睛发红,像只狂躁的兔子,用刀指着温妮特,“你究竟是什么人?”   温妮特瞧见他歇斯底里的模样,丝毫没有紧张,她脱下臃肿的外套,撕掉脸皮,里面的她又变成了一张深邃又长的脸,赫然是村上丈。   “现在你知道了。”她说。   “果然,你只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泽木公平看到她的样子,掩面狂笑,“你还不知道吧,村上丈早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他的尸体是我亲自处理的。”   “啊,原来是这样。”她微笑着,由于顶着村上丈的脸,这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森,“看来你是假借村上丈的名义,用毛利当做障眼法,来除掉这里某个名字里带有数字的人吧。但我还是有一点儿不理解,是什么让你不惜伤害旧友,也要策划这么一起杀人案呢?”她看到泽木公平戒备的表情,又连忙地摆摆手,“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也许你的理由能说动我,让我来帮助你呢。你看,我现在不就是村上丈吗?”   “呵,告诉你也无妨。”泽木宣泄愤怒似的地说,“三个月前,我在回家的路上和飙车的小山内奈奈发生擦碰,事后我的味觉暂时消失了。对一名品酒师而言,你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吧。医生告诉我,这是很可能是压力过大而导致的,所以我要报复那些给我压力的家伙们!收购昂贵外国酒却不好好管理的旭胜义,写一堆狗屁品酒书向读者传达错误知识的仁科稔,还有侮辱我品酒人尊严的辻弘树……”   泽木简述了辻弘树对他的所作所为,给他佩戴上小猪徽章说是品酒师徽章,又给他的脖子挂上炒勺以代替品酒碟。   “这可真够呛。我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也觉得他是个轻浮的家伙,没想到竟然这么混蛋……你要杀这种人,我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但能不能请你不要对小五郎身边的人下手呢?像之前受伤的阿笠博士,你突兀的举动,破坏了我重要的约会,真是让苦恼至极。”   温妮特把嘴翘起来,同时语气表现得很沮丧,以村上丈的外表来这么做,显得有些恶心,她倒是真觉得泽木很可怜,但更可怜的人,难道不是她么?   “没关系,你很快就不会苦恼了,”他说着,双手攥住刀刃由上到下挥舞,“去死吧!”   “真心急啊,我本来都打算原谅你了。”   她向后倒去,双手后支,双腿像是用力压弯的弹性长杆迅速迎上泽木公平的手腕。他的手腕不自然地弯曲,像是木偶剧里的道具人偶,散乱的黑色刘海紧贴着汗水直流的额头。泽木还未领会温妮特讲这句话的用意便失去了意识——猛烈的膝击命中他的下巴。接着,温妮特从旭胜义装束的填充物里找出塑形材料贴到泽木公平的脸上。而头发正好使用现成的。温妮特小姐临时当了一回理发师,就是血淋淋的头皮稍微有点渗人。   他们两个出去就回来一个人,怎么想也不太合适,温妮特觉得旭胜义反正死透了,就当他失踪好了。   温妮特从泽木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一张他准备好的纸条,上面说要“泽木公平前往十八号酒柜,上面有他钟爱的酒”。她稍作思考,就理解这是泽木给自己制造被袭击的假象,她也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唯一令她苦恼的就是泽木公平的处理,结果,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起爆器、旭胜义房间的钥匙,一张纸条,以及剩下的数字纸牌。   温妮特将尸体搬运到旭胜义的房间,门是特制加固过的,倒不用担心被撞开查看。   门内的文件被翻得非常混乱,温妮特迅速浏览了一下,将内容与泽木身上的纸条进行参照,得知上面的数字是这座建筑的密码锁。   “这个是……讯号屏蔽设备。”   温妮特发现桌上放着的类似大型发讯器的设备,感慨泽木的准备还真是充分。既然他会做到这一步,想必起爆器便是让这座建筑沉没海底的道具。桌面上有餐厅的设计图,以泽木外行人的水平,大概会在关键的几个承重部位下手,也就是说,即使引爆炸弹,水水晶也是从下方开始渐渐倒塌。不过,建筑中层与鱼缸间的墙壁会受压破开,大量的水会快速涌入内部。   既然扮演真正的罪犯,那就贯彻到底好了。   对潜水、游泳能力非常自信的温妮特,觉得救出几个人是很轻松的事。她辗转来到大门处,设置上电子锁,接着回到客厅。   “欸,泽木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目暮见状问道。   “我和旭胜义先生到了酒窖之后,他说把钥匙给忘在车上了,打算出去取。但我一直等了他将近二十分钟,都没有等到人。缆车来回也就需要不到十分钟,我想该不会是旭胜义先生出了什么情况吧?”温妮特假惺惺担忧道。   目暮蹙着眉头,一想到旭胜义的数字九,表情就变得很严峻。他和白鸟小声通气,然后点点头,“那么,我们先出去找找看旭胜义先生吧。”温妮特接着建议道:“我们大家还是一起行动吧。”众人对视点头,然后一起来到大门口。   目暮瞧见闭合的大门,疑惑道:“阿嘞,难道入口不是这里吗?”   “不,是这里没错。”白鸟对门进行检查,“警官,这道门已经被电子锁锁住,打不开了。”   与此同时,小山内奈奈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叫。   …… 340 还不谢谢温妮特小姐   众人循着小山内奈奈的目光看去,水族馆似的鱼缸内,一个大块头在缓缓流动。西装革履,他正是旭胜义,西服领口的下方,还夹着一张卡片。   黑桃九。   “旭胜义先生!”小五郎愕然一喊。   “那是黑桃九!”目暮警官接连说,“村上丈果然下手了。”   又得知电子锁无法开启,目暮立即取出手机,却看到圈外的提示。   小五郎迅速找到餐厅的座机,电话线一样是切断的状态。他把电话一摔,大喊一声可恶,又即刻跑了出去。   “目暮警官,我去看看紧急出口那里!”小五郎边跑边喊。   他冲至厨房,意欲打开后门,却只能开启一道细小的缝隙。小五郎背对门,用力挤压,瞧见门后切了一层厚实的水泥,门也是金属的。   他抱怨一声,无奈返回客厅。   温妮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戏剧化,她还什么都没做,泽木公平就已经帮她预备好了,“漂流的旭胜义”给每个人心中都造成不小的冲击。   因为被小山内戏弄而闷闷不乐的仁科稔首先发难,他用力捶着桌子,双眼紧盯着小五郎。   “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才害得我们这些人受害,都是你!”   小山内奈奈也因为恐惧与他加入一条阵线,“对啊!你说现在怎么办?”   小五郎哑口无言。紧绷的脸颊微微垂下,脸部轮廓的缝隙中,已经渗着不少汗水。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疯了似的担心自己的安危。宍戸的表情反倒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不害怕还是因为自己的数字排在第六位,所以有恃无恐。   “这么说,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咯,泽木先生……然后是奈奈小姐”他说。   温妮特扮演的泽木仍旧冷静。   “你、你别胡说!我又不认识他,跟他无冤无仇的,他干嘛要杀我?”   相较之下,小山内奈奈极为慌张。   坐在对侧的柯南这时突然插话。   “可是你刚才不是也很担心吗?你刚才有说啊。”   柯南的话吸引小山内的注意。他指的是小山内提及村上丈是八天前出狱这件事,认为她是有什么忧虑的。   “我说过了,我跟他没有关系。”她辩解。   “你和他有没有关系,我们自然会判断。”目暮跟着助攻,“请把实情说出来好了奈奈小姐。”   感觉不安的小山内终于开口,把三个月前她与人相撞的事情娓娓道来。她讲述得轻描淡写,将正在打电话和开得飞快两条简单掠过,只说了擦碰的事情。   温妮特虽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清楚责任主要在她,关键是,她还肇事逃逸。   柯南继续追问。   “那辆车呢?是一辆越野车吗?”   “只是普通的摩托车。”   越野车是村上丈入狱前的东西,至于摩托车,则和之前袭击阿笠博士的人身份相符。   温妮特吃了一惊。   她意识到,柯南也在怀疑凶手的身份,从侦探的角度。   他和她的推断方式不同,更讲究证据和抽丝剥茧。不过,速度倒说不上快,要推翻现有的情况还需要自己说服自己。温妮特自己主攻心理层面,会思索犯人行动意图和方式,对表情也有独到的理解,当她注意到泽木的反常,便锁定了他。   “这样看来,奈奈小姐她跟这一次的案子应该无关才对啊。我们现在还是先思考要怎么逃出去……”   小五郎的话引来目暮的认同。   温妮特也清楚,小山内和村上丈并无联系,但小山内撞的人是泽木,也是诱导整起案件的元凶。   照这么看,她还真是个不吸取教训的女人。   发生这样的事之后,也没有半点重视交通安全的悔意。包括这次赴会,开车的势头也像是追逐冬明山车神似的狂飙,肆无忌惮。   嚣张跋扈的态度也让温妮特觉得不舒服。   “我们到整栋建筑里看看,也许可以找到出口也说不定。” 【乾 寻】9㈠⒋⑨零з㈦九⑧   在目暮的提议下,众人行动起来,开始搜寻这里的各个房间。温妮特不乐于见此,因为泽木的尸体还被她藏在某个角落处,若是被发现了,就得把事情都推给村上丈——她又得化身村上丈了。让一个死人背黑锅,属实对她来说是件无趣的事。   温妮特便想到利用酒窖的十字弓陷阱,给自己来一下,对应数字黑桃八。虽然从逻辑上来说不容易解释清楚,但反正泽木都会坐实凶手这个身份,她也就不需要万全的计划。   她感慨小山内的心大,或许是认为她前面还有一个人,才敢一个人待在客厅,等其他人寻找回来。这就给了泽木机会,不过现在,机会是她的了。她按泽木的遗泽,寻找到控制水水晶的总电路,把手闸一按,接着提上泽木攻击她时使用的尖刀,赶往客厅。   若是小山内安分点,她或许只需要吓吓她就结束了。但为了戏码逼真,又为了不再诞生类似的惨剧,温妮特小姐还是决定从根源上解除祸患。   想想看,三个月前她撞了一个成年人,三个月后未必不会撞到小孩子。   她家小哀可是步行上学的!   米花町的犯罪率已经这么高了,要是交通事故率也持续上升,该如何是好?   解决引发问题的人,才是比较方便的做法吧?   电力一中断,温妮特就赶往客厅,她原以为还得用声音判断下小山内的位置,没想到她的指甲上竟然涂着带有荧光剂的指甲油,在黑夜中,就像舞池的灯光一般晃眼。   温妮特意识到小兰和柯南也在旁边,便随手抄起旁边的玻璃杯,投掷向小山内。清脆的破裂声一响起,意识到手上发光的小山内立即慌不择路,跑了起来。   小兰大声劝阻,但已经被吓破胆的小山内根本无暇分析其中的要害,她自投罗网似的应上温妮特的尖刀,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走廊。   见状,温妮特立即返回酒窖,触发早已准备好的十字弓陷阱。   她已经预备好了借口,在差点被十字弓射中之后,突然停电,他担心附近还有类似的陷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小五郎提着带灯光系统的手表,跑到电力系统的开关处,把手闸拉回,电力才重新恢复。在恢复的一瞬间,二次尖叫声响起,这次的声音是小兰,小五郎一听见,人急得魂都飞了,立即赶往客厅,其余人也是一样,等他们抵达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中刀倒地的小山内奈奈。   他扫了一眼小山内,得出她已死的判断,旋即看向地上的纸牌。   “是黑桃七和鬼牌。”   白鸟此时也心神不宁,他叫嚷道:“是村上丈!那个家伙就在这栋建筑的某一个地方!”   “可恶,我现在就去调查!”   小五郎主动请殷,他还未开始行动,便听到小兰的喃喃声。   “泽木先生人呢?”   众人这下才反应过来,在小山内之前,还有数字八的泽木。   宍戸随口说道:“我想他应该是往酒窖去了,毕竟是品酒师嘛。”   小五郎的目的发生改变,他们又即刻奔向酒窖。在那里,他们发现了温妮特假扮的泽木公平。此时,她正背靠着木酒桶坐着,额头冒出冷汗。在她的身侧——木酒桶的中心处插着一支十字弩箭。   “请仔细注意,这里也许会有陷阱。”   温妮特提醒道。   步入酒窖的目暮等人也提高警戒,经过简单排查后,白鸟找到自动发射十字弩的机关。他观察弩箭,得出结论:这和袭击目暮与阿笠博士的弩箭是一致的。   “警官,这和村上丈使用的弩箭是一样的。”   在冷静下来后,温妮特也开始诉说。在寻找开始之后,他就想着来酒窖看看情况,因为听说这里也有收藏夏特佩斯这种酒,便想着看一下,结果差点中箭。她表示,在弩箭发射没过多久后,电力系统就中断了,因为担心还有其他的陷阱,她就一直坐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小五郎在弩箭附近发现了黑桃八的纸牌。   “这么说,鬼牌代表的是死亡的意思吗?”   他喃喃道。   “死亡?”温妮特假装不理解。   而在听到小山内遇刺的事,她也装模作样表达了惊讶,旋即跟着其他人返回客厅。而小五郎势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将村上丈捉出来,白鸟便跟着他一同寻找,有个照应。   回到客厅的目暮,瞧见宍戸正在拍摄小山内奈奈尸体的照片。这令他有点不舒服,上前提醒他两句,结果被回怼得没有半点脾气。宍戸表明,现在无法联络到外部,在这个情况下,只有由目暮来进行验尸,他只是在拍摄现场照片。   目暮叮咛他一定要上交,后者敷衍地点头。   与此同时,柯南也朝着温妮特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妮特简略讲述了酒窖发生的事,言语里将细节的地方抹去,防止被柯南迅速发现破绽。   这也符合数字的规律,柯南暂时没有进行怀疑,而是转头向目暮汇报荧光指甲油的信息——这是凶手在黑暗中锁定小山内的关键。   温妮特暗中瞧着柯南思索的模样,心想,他果然还被蒙在鼓里。   她在杀小山内的时候,特地用了和村上丈一样的惯用手,也就是左手,整个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因为她习惯于在黑暗中活动,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   柯南心情十分复杂。   他检查了下尸体状况,发现小山内的假指甲少了一片。他认为她在生前应该多少挣扎过,他拉开一点儿小山内的领口,发现在颈部位置有被勒过的痕迹。他眉头一皱,这也就是说,凶手在杀她的时候,是将她勒住控制住的,而刀尖是刺入心脏,如此来说,控制住她的应该是右手,从刀刃的方向判断,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柯南回忆了村上丈发牌的照片,他应该也是个左撇子。   凶手真的是村上丈吗?   他竭尽脑汁,忽然想到——   “这怎么可能?”   他想起了当时用十字弩对准阿笠博士的歹徒,当时他分明使用的是右手射箭,难道村上丈是个左右手都能灵活使用的人么?   双利手的人数量虽然说不上稀缺,但也仅仅占了百分之一不到的人群,想要在生活中碰上还是相较困难的。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   砰!   建筑的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响动。   电力再度终止。   目暮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应该是爆炸声,不知道哪个位置发生了爆炸!”白鸟解释。   目暮恍然,他快速伸出手指示意白鸟:“白鸟老弟,你要注意保护永明先生啊!”   “是!”   白鸟即刻冲出去,喊着宍戸的名字。   宍戸开启打火机,迸出一道火光:“我在这里!”   白鸟将打火机盖子阖上,焦虑地说:“快熄掉,你想死是不是啊?”   黑暗的环境中,其他人也是人人自危。   按了爆炸按钮的温妮特,也觉得这样的设计挺麻烦的。从刚刚的爆炸来看,破坏是建筑的支柱,但威力并不是很大,在这栋建筑真正发生崩塌前,他们只要跑到上层去就没问题了——建筑沉没以后,他们也只是会漂浮在水面上。   考虑了下利弊,温妮特决定按下第二个引爆按钮。   在黑暗中,小五郎还问候了她一下。于是她按着泽木的想法来回应,表示会回乡下老家,照顾父母。   坦白说,泽木这家伙除了变态一点、疯狂一点,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这时,环境重新亮起来,目暮大喜:“太好了,是紧急照明灯!”   没等他继续高兴,温妮特便继续启按第二个按钮。   鱼缸的内部发生爆炸。   如果是一个窗口发生爆炸,水流会因为过强的压力而迸发,反倒会更加危险。泽木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在每面玻璃后面都安放了威力不强的炸弹。接连爆炸中,水流朝着厅室涌入。   目前的冲击力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温妮特做出判断后,便向上游,   泽木想要弄死的仁科被小五郎搭救,温妮特环视一圈,就连柯南也都浮上来了。   她又等了两三秒。   小兰呢?   温妮特微微蹙眉。日本的学校都有设置游泳课,像小兰这种运动健将,没理由是个旱鸭子。   她瞧见柯南取了个空瓶子灌满空气,锁住瓶口,又潜水下去。   对于小哀看重的小白鼠,她还不至于放任他去死,而小兰,也有日常相处的一份情谊在,她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虽然没有直接下潜,她还是关注着水中的一举一动。   小兰被汽车卡住,尔后柯南将蕴含氧气的瓶子放到她唇边,之后又傻乎乎的把自己给卡住了。   温妮特开始下潜。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她旋即看到了很有画面感的一幕——   小兰通过口唇将氧气输送给柯南。   温妮特把柯南置换成工藤新一。   嗯……   怎么有点让人羡慕的感觉?   尽管有点不是时候,但果然像是在演电影似的!   这时候,阿笠博士的黑科技又发挥了作用,让温妮特原本的救援心思都没了。柯南将伸缩吊带穿过车身,绑到承重柱上面,将车架起一部分。小五郎下潜,抱着开始溺水的小兰回到水面上。   人没事就好。   温妮特小姐甚至觉得,工藤新一还得谢谢她嘞。   要不然过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亲得上!   看到小兰呛水,温妮特的担心也就放下了,至少不需要人来做人工呼吸。   “爸爸……”虚弱的小兰看向抱着她的小五郎。   “小兰,你可要谢谢柯南哦。”   “谢谢你,柯南。”   小五郎对柯南的成见暂时消失,而被小兰感激的柯南,此时像是泡在沸水里似的,整个人都沸腾了。   “没什么啦……”   柯南害羞地说,避免脸红战术下潜,像鱼似的吐着泡泡。   …… 341 劫持时间   结果来看平安无事,只有目暮出了点状况,捂着侧腹痛哼。   “怎么了?”   在他旁边的白鸟焦急询问。   “看样子,我的伤口刚才好像裂开了。”   “你说什么?”   温妮特把这茬给忘了,这位敬业的橘色系警官还是负伤上阵,此前他没有展露出半点伤痛的端倪。   温妮特不想他出问题,连她这种外行人都能指手画脚、说上两句话的和气警官可不多见。她对他印象不错,因为他既有礼貌又有威信。   她扶着屋顶的装饰梁,指着水面说:“你们大家快看那个!”   趁着方才混乱的情况,温妮特将扑克牌丢出,继续履行泽木的计划。   把所有人卷入爆破中,便是他打算一口气丢出所有牌的关键,可惜的是,他原本预想中的仁科稔还活着。   白鸟看向漂浮的纸牌,说:“是从黑桃二到六的牌。”   “可恶,原来他是想一口气把我们全杀了!开什么玩笑!”   宍戸永明终于急了。   “但是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也会死的,现在根本找不到出口嘛。”   福特心生绝望地说。   “错了,有一个出口!”   “什么?”   “对啊,就是那个爆破的玻璃窗。”   柯南叫嚷,提点众人。   “对了,我们只要从那里反方向逃到海里就行了。”   小五郎恍然。   听到他的说法,仁科稔没有半点喜意,他悲观地说:“我不行!我不可能……”   “你先别那么早泄气啊!我会带你游出去的,放心。”   宍戸向仁科保证。   福特说要带着柯南游,但被柯南拒绝。“我自己一个人游,没有问题。”他说道,接着看向意识还不完全清醒的小兰。   毛利小五郎柔和地看着小兰,用普通却坚定的口吻对她说:“待会儿爸爸会带你游出去的,你可要多撑一会儿喔,小兰。”   小兰对着他点头,表达了信任。   白鸟也搀扶着面色痛苦的目暮,说要带他游出这里。造成目前糟糕状况的温妮特,没有为难他们的心思,她主动请缨,说要带头游出,为众人带路。她已经将这里的构造图记住,能保证在场人员的安全。   “那我们走吧。”   她说,然后吸一口气下潜。   虽然做好了帮衬他人的准备,但情况较她想象中的还要理想不少。由爆破开口离开建筑内部,能清晰看到水水晶位于上层的观览设施。温妮特领在最前,并向后继游过来的人递出援手。   她接过目暮,帮他排出口鼻中的积水。   紧接着,小五郎带着小兰上了岸。白鸟公主抱着小兰,把她放在条纹格的环状休息带上。   温妮特回头瞅了眼水面,没看到柯南浮上来,她认为以他的小肚量,看到白鸟一脸温柔抱着小兰绝对会吃醋,她还想看看他精彩的表情。   不过,现在的柯南没空在意这个。   最后被带上来的仁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宍戸连声呼唤仁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温妮特这下也理解了泽木公平打的注意,若是现在她借口以人工呼吸的名义来救治仁科,便能用“太迟了”之类的借口杀死他再蒙混过去,不过,温妮特小姐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漠然待在一旁,仁科的死活她可不在意。   她既不是英雄,也不是良善之辈。   白鸟见状,现在也只有身为警官的他出手才行。他赶赴仁科的身边,将他的后脑垫起,预备进行急救。   柯南垂着头,开始沉思。   海水涌入时,柯南认为犯人的主要目标是仁科,因为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是旱鸭子,如今仁科在生死边缘,他以为凶手会假借人工呼吸的名义,对其进行加害。   但目前来看,也许凶手并没有特别针对仁科,甚至不知道他不会游泳这件事。   在游出设施前,柯南将浮于水面的纸牌收集了起来,里面缺少了黑桃A,如此看来,犯人一开始的设想中,是有他工藤新一一份的,如今这张纸牌,很可能还留在犯人的身上。   可是没有证据。   柯南心中苦恼。   缺少证据就对在场的人进行搜身,他们未必会配合,况且也有凶手已经将纸牌偷偷丢掉的可能性。小山内奈奈可能在凶手衣物上留下的荧光涂料,如今也被海水给洗净。   柯南犹豫,要不要借用小五郎的威望来执行这件事。   与此同时,温妮特也在烦恼:她是不是做的太天衣无缝了?   要是泽木这层皮不被戳穿,事后他失踪的事很可能成为把柄。   温妮特心中哀叹。干脆直接摊牌算了,就当替泽木了了心愿,况且小兰对她先前的推论其实半信半疑,温妮特觉得可以现场实践一下。   “真是遗憾啊,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你们可真是善良,将一个拖累给救活了。但是,一旦在这里放过他,我就是活着也睡不着觉啊!”   温妮特感慨着,右手伸入西装外套中,取出一团泡沫棉。   用力一抽,黑黢黢的物件出现在她的手中。   砰!   砰!   刚被救过来,还像鲸鱼似喷水的仁科,在温妮特接连两枪下,彻底没了救治的可能性。   “我平生最讨厌这种为出名不择手段,冲着读者传达错误知识导向的家伙。”   温妮特接着泽木之口,讲出她对这类人的看法。   以前,她就买过错误的烹饪书,弄得她很不开心。   温妮特说不上对他们抱有恨意,但她在“除恶”方面一向随心所欲,尽管她不像琴酒一样会把无辜者卷进来,但是一旦被她讨厌,顺手清理也就是举手之劳。   刚做完人工呼吸的白鸟,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蛋。   其他人也都懵了,不敢轻举妄动,脸上开始滴汗。与目暮待在一处的小五郎表情呆滞,而柯南则在犹豫要不要给他灌麻醉针——他再傻也猜到一切的凶手是泽木,然而以小学生的身体讲这些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只是面前的泽木公平手中有枪,而小五郎也算是重要战力,若是麻醉他,相当于自断臂膀。   “泽木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如你所见,难道你们还没有想通整件事吗?”   “哼,真正的凶手果然就是你!泽木先生!”   柯南躲到石柱后面,开始模仿着小五郎的声音讲话。   小五郎疑惑地指着自己,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么想的时候——奇异的困意上涌——柯南最终还是发射了麻醉针。   歹徒有枪的情况下,叔叔也派不上太大用场,不如用推理来动摇对方。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沉睡的小五郎吗?”   温妮特故作惊讶,她清楚背后是柯南在搞鬼。不过,她对他的推理还是有点兴趣的——看他是否能还原原本的泽木的计划。   “没错,袭击我们这些人的并非是村上丈,而是我们面前的泽木公平先生。”   温妮特还未说话,目暮便着急地询问他。   “动机呢?他的动机是什么?”   尽管方才的行为已经证实泽木就是凶手,但袭击英理、阿笠博士和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仍旧令目暮感到困惑不解。   “我想,也许跟味觉障碍有关系吧。”   “味觉障碍……”   “你指的是判断不出食物跟饮料味道的那种病吗?”   宍戸追问。   “对,他就是得了这种所谓的味觉障碍。”   目暮闻言瞪大嘴巴。   “之所以会造成味觉障碍的原因,主要是由于精神上的压力或者头部外伤所导致的。”   “头部的外伤啊……”目暮迅速反应过来,“这么说来,奈奈小姐说她那一次的车祸,差点撞到的就是泽木先生了?这……等一下好不好,如果他真的有味觉障碍的话,那么奈奈小姐带来的那瓶酒,他就应该品尝不出来才对啊!”   目暮把话题带回原点。   常理来论,的确是这样,但经验之谈,通常超乎人的想象。   不过,将特制的香味与色泽刻在脑袋里,还是需要丰富且准确的记忆。从这个出发点来看,泽木确实是个单独领域的天才。   “其实他只是以酒香和酒的色泽,这两点来进行判断的。”   “会有这种事?”   目暮感觉到难以置信。   柯南不在意继续说:“泽木先生就是靠着他现在唯一剩下的视觉和嗅觉,在车祸后继续做酒保的工作。但是这根本违背了,他向来就强调必须要追求完美的审美观。所以说,泽木先生才会辞去酒保的工作,计划回到乡下的老家去,但是在这之前,他就得先报复包括奈奈小姐在内,这几个破坏他味觉的人。泽木先生,我想你当初一定很不甘心吧!从前你为了自己能够开一家餐厅,视如珍宝、收藏了好几年的名酒才会这样被你给打碎了的。”   “这么说的话,地板上的那个伤痕就是……可是毛利老弟啊,你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呢?”   “这是因为他刚才在厨房里品尝调味料的关系。”   柯南回忆当时,泽木在品酒之前,曾经到往过厨房。   “而且,他当时尝的调味料是辣椒粉,还是印度那里的辣椒粉。像他这种,每天需要用舌头工作的品酒人,舌头是他的生命,平常是不会接触辛辣的。当时柯南目睹了这一幕,虽然我并没有进行过验证,但我想现在的泽木先生,应该不会刻意否认这点。”   温妮特展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在她出场前,泽木就已经暴露出了一丝破绽。   只是这一点儿破绽不足以让他被当成凶手,在后续紧迫的案件频发中,工藤新一没来得及验证。   只是,若是个狡猾且顽固的犯罪分子,此时是断然不会承认这点的。   温妮特已经枪杀仁科的如今,否定既有事实没有任何意义,这的确是泽木同她亲口说的,味觉障碍宛若一道深切、剧痛的伤口,横亘在他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泽木下定了复仇的决心。   “我的确是得了味觉障碍这个毛病,事情也的确如你所说。但倘若我没有主动站出来,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毫无根据的推断。”   她有把握,他根本没有证据。   柯南沉默一瞬间,然后说:“证据的话,应该还留在你的身上。虽然你丢出了二到六数字的扑克牌,但黑桃A其实还留在你的身上对吧?”   站在幕后的柯南将之前收集来的扑克牌丢出,散落一地。   “就是对应工藤新一的那张牌吧。”   温妮特不做辩解,她的确把牌留在了身上,因为她一开始就打算承认凶手的身份。   但她不觉得这是种失误,如果真要她来犯案,这张牌她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   对付侦探的最好方法,其实就是做一个简单的加减,减少自身的嫌疑,增加其他人的嫌疑。   温妮特有着本能的直觉。   她听得出来柯南的言语并不是那么百分百确定,这种蹊跷得来的结论,其实是靠不住的,但是只要有一个苗头,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投注在嫌疑者的身上,这也是心理层面断案的关键。   先有结论,再进行验证。   温妮特把怀中的纸牌抽出来,随手丢到小兰的身边。   “黑桃A!”   白鸟尖叫。   按照泽木的剧本,工藤新一应该是和毛利兰成双成对出现的,只是他预想不到,中间还有琴酒进行截胡。   “毛利先生,一切的确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但这只是从结论反推的结果,不是吗?”   温妮特的声音带有戏谑。   “假使我没有掏出枪支射击仁科,你便无法对我有任何定义。因为我在整个犯罪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对吧?”   话刚说到这里,柯南嗤笑一声。他否决道。   “你错了。只要犯下罪孽,就必定留有破绽,只是人们时常会被蒙蔽。在所有人中,只有你才有机会和时间杀害旭胜义先生,不是吗?”   温妮特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我杀我自己?   不过,这也难怪,是她蒙蔽的技术太好了。其实旭胜义在某个夜晚就已经寄了,否则泽木便难以借用他的名号来指使他的秘书做事。   旭胜义傲慢的行事态度,也是他秘书接纳指示的关键原因。   温妮特垂下眼帘,并没有戳穿这些,而是开口重复泽木曾经对她说的犯罪缘由。她心想,他一定想要亲口说出来,甚至独自进行过演练,来表达他的愤恨。   她竟有一丁点儿感同身受。   若有人企图伤害小哀,她恐怕只会比他还疯狂数倍。   那些牵强的理由,听起来也不是很牵强了,尤其是侮辱泽木的辻弘树,这个人是她真觉死了也没两样的家伙——她表现得激动,把整件事情复述。   “你就是因为这点儿小事?”   目暮无法理解地说。   “你说这是小事?你们这些人能够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她装模作样地咆哮。   温妮特对罪孽并不在意,她还没有悲天悯人到同情泽木。甚至于,他还杀了村上丈这个毫无关系的人——超级倒霉——温妮特给他挂上标签,复述了泽木在村上丈喝醉后被他杀死的全过程。   对于想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对小五郎道谢的村上丈来说,其实根本是无妄之灾。   即使悔过自新,也不代表能重新开始。   “老实说,我还挺希望工藤新一也能够一起来的,只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的样子。”   其实本人来了,并且没能揪出切实的证据。   在目暮的灵魂质问下,温妮特也懒得同他废话。就结果看,炸掉海底餐厅这一行为,顶多也只能杀掉仁科——就连这点都没有达成。她的手里还握着最后一个炸弹,但她现在不打算引爆它,原因是她手里有枪,即使警察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温妮特突发奇想。   她一个箭步,飞跃到衰弱的小兰身边,把枪口对准了她的天灵盖。   现在是——   劫持时间。   …… 342 溜了   “呀唞,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点儿比较好。譬如某位手上不老实的警官先生。”   她用枪指着小兰,低声邪笑。   “请把手抬到肩膀以上,白鸟警官,如果你敢轻举妄动,那她就会没命了。”她笑道。   柯南咬紧牙关,眉头皱成一团,他心想:可恶,现在小兰太累了,根本没办法使出空手道。   要不是发生小兰被车辆压住的意外,此刻犯人根本是自投罗网,然而没有可是。他看到温妮特扮演的泽木邪性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颤栗的恐惧,又隐约有一丝熟悉。而下一秒,不知道是小五郎产生抗性还是因为浑身湿漉而消弭了睡意,竟醒了过来。这下柯南才忆起,现在的他正面临着像十年前小五郎似的困境——喜欢的人被歹徒劫持的状况。   太相似了,嫌犯手中有枪,劫持了小兰。   “可恶……”   醒来的小五郎精神有点蒙,但他此前已经看到温妮特射击仁科的场面,自然理解他为什么挟持小兰,清醒得非常迅速,他压低身体,保持一种可以随时发力的状态。   “只要你们放我离开,”她说,“仅仅这样我就放过她,很划算吧,毛利先生?你现在仇视我的举措,只会让你的女儿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但倘若你调转方向帮助我,我就会将她平安无事地送到你的手上。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温妮特开始以言语惑乱小五郎的心神。   她并不指望小五郎会临阵倒戈,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操纵着最近刚上市的缩小版行动电话,给克莱德编辑消息。 小說群9㈤零⒈㈧零玖0九   这时候,直升机应该已经起飞了。   身为索菲亚那里的常客,克莱德或许水平不怎么样,但在这种水面上无干扰的空间降落,还是很轻松的。   这又得提到泽木的遗泽,他的直升机计划,此刻为温妮特所用,并且不是来自租赁公司的服务,而是私人用途,事后只要把涂装更改一下,就万无一失。   身为警官的目暮没有轻易妥协。   他喊道:“泽木先生,你已经无处可逃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泽木无处可逃,关她温妮特什么事?   “嘿咻。”   温妮特佯装手一抖,砰的一声又激发一颗子弹。不过他在射击的时候,刻意将枪口远离了小兰,结果只是烧断一两根头发的程度。   小五郎心脏一哆嗦。   柯南也死死咬着牙关,此刻他不禁害怕,害怕面前这个疯子真的会杀了小兰,像杀了仁科那样。拥有枪支的对方,随时都能获取新的人质,目前只有白鸟和目暮的身上有枪,而一旦他们两个轻举妄动,歹徒就很可能会射击,由方才的情况看,对方的射击水准至少在中等以上。   恐惧像是冰冷的海水似的在他的胃里缓慢盘转。   柯南目光在四周逡巡,寻找打破现状的方法,然而劫持小兰的温妮特却先有了动作,她以后退的方式,缓缓迈向上面的台阶。   他抬头看,上方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球体,而顶端那里,有一个直升机升降的平台。   柯南回忆起电视机上的内容,就在小五郎和妃英理约会那天,他在电视上正巧看到了水水晶餐厅的介绍,里面刚好提到了——   “他要逃走!泽木先生打算搭乘直升机逃走!”   “什么?”   小五郎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正在驶向这里的直升机。   “他为了从这里逃走,已经事先用旭胜义秘书的名字订了飞机了。”   柯南推测,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中有股极其的挫败感。这下该怎么办?他不由回想白鸟向他讲述的十年前村上丈事件。叔叔为什么果断地开枪了,等等……难道是因为?   “我看他是做梦!”   小五郎奔跑起来,准备追上温妮特。   目暮看他冲出去,赶紧指挥剩下的两位幸存者,叫他们现在赶去避难。这里离岸边不是很远,游泳就能够抵达,方才的爆炸事件,也证实他们都有这个能力。“我们走,白鸟!”目暮与白鸟紧随其后,奔跑的过程中,白鸟已经由怀中取出手枪。   “别动。”   控制小兰进入顶层建筑物的温妮特呵斥小五郎。如果他真的不顾小兰的安危,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杀了他们就违背了她的本意。可要是不杀,承受几个身手不错的家伙的围攻还不能反击,就有些难办了。庆幸的是,小五郎视线一直在她的枪口上,没有找到任何所谓的空隙,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进入电梯。   电梯门一闭合,小五郎就开始全力奔跑。他和柯南一同冲向螺旋状的楼梯,后面跟着目暮与白鸟。柯南观察得仔细,依靠经验,他找到上层的另外一个电梯——像这样将来会有大量人流量的地点,电梯也需要岔开运行使用,减少拥堵、糟糕体验的发生。   在电梯内,白鸟终于有时间检查手枪的状态:潮湿程度,填弹,保险。   毛利侧目。   “目暮警官,”他悄声问,“你们的枪法怎么样?”   “他跟我一个样,都不灵光。”目暮严肃中略带苦恼。他也掏出枪支检查,暗下决心,如果是关键时刻,把枪交给小五郎。这按警章是不允许的,但事态紧急,即使是撤职,他也不该拘泥这些。   柯南也一脸严峻。即使他们有枪,也避免不了潜在的风险。   电梯的终点并非顶层,金属门一打开,几人便快冲向升降梯,往建筑的顶层奔去。顶层是一个圆状的停机场,直升机盘旋在高处,掀起强风、发出扇叶翻转的响声。   然而并没有降落。   柯南心想,应该是飞行员目睹眼下的情况,并不打算帮助泽木这个挟持小兰的犯罪者。但即使是这样,情况也没有太多改善,不过此刻他们拥有了一个交易的筹码,可对他妥协真的有用吗——眼下的泽木公平已经疯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飞机之所以没有降落,是温妮特示意的,至少在她想要的戏码上演前,她不打算直接走人。   即使她手中没有小兰这个筹码,负伤的目暮和战力歪瓜裂枣的白鸟也不是她的一合之敌,她象征性地大叫了几声,让扮演飞行员的克莱德下来,表现出一种窘态的假象。   “小兰!”   小五郎喊着女儿的名字。   “别过来!你们要是敢过来,那她就死定了。”   温妮特上演着的主题是穷途末路,也许是上舞台的次数多了,她对于出演这件事逐渐变得得心应手。仿佛只要被扮演者不是她自己,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浑身轻得如同不受到重力束缚一般,这样的感觉使她感到美妙。她心想,自己要是早生几十年,也许已经成为维也纳歌剧院最出众的女演员——这当然是戏言,因为她不喜欢观众知道他们是观众,戏弄、玩弄他们,仿佛才是令她愉悦的源泉一般。   小五郎握紧拳头,眼睛充斥怒意,布满血丝。   “你给我住手,泽木先生!”他喊道。   白鸟掏出左轮,喊:“快点放了小兰,不然我就开枪了!”   “哦?这倒是有意思!”温妮特毫不掩饰嘲弄之色,“你要敢开枪你就开啊!”   她把小兰挡在身前。   “呵,你的手怎么在颤抖,这样真的能打中我么?”   白鸟紧张得把眉头都压弯了,如同被戳到痛处。   他确实没有自信。   柯南盯着白鸟,也认为现在的他若是开枪,很可能会击中小兰。   熟知白鸟枪法水准的目暮捂着伤口站出来,按下他持枪的手,叫停他的举动。由于刚才的全速奔跑,他的伤口开裂得更加严重,如今已经能从厚重的橘色外套上看到血迹。   目暮痛哼一声,跪倒在地。   “警官!你没事吧,警官。”   他吊着一口气,对温妮特大喊:“你现在就算坐上直升机逃走也没用了,赶紧把小兰给放了!”   温妮特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就算泽木真搭直升机跑了,他的目的和身份也已经暴露,未来将面临无止境的追查,不过,她不认为泽木这么天真,他是从最开始就破釜沉舟的。她的手里还捏着能彻底毁掉这座建筑的引爆器,若是现在引爆,待在顶层的几人生还概率几乎是零。   “无所谓,我现在会把辻弘树给杀了。”温妮特说。这是符合泽木的说辞,杀了辻弘树再同归于尽,她甚至叫嚷着让小兰跟着陪葬,以继续刺激眼前的众人。她嫌弃他们太慢了,明明她都做好放海的准备了,但就是没人行动起来。这时候被她压在怀中的小兰虚弱地开始呢喃工藤新一的名字。   这让温妮特的感觉有点不爽。   你正在叫的家伙就在跟前束手无策呢。   假如柯南变回来,她可以说的就更多了,狠狠打压一臭屁侦探的自尊心。   “救救我……新一……”   小兰继续发出虚弱的声音。   而当事人陷于恐惧中。柯南相信,若是小兰真的被带走,泽木肯定会杀了她。   没意思了。   温妮特边想边准备退场。   “把枪丢过来。”她说。   趁着上飞机的空隙开枪,还是稍微有点风险,温妮特喜欢追求刺激,但从不会主动拉高风险,除非事情令她觉得乐趣高于风险本身。   自助者,神助之。   虽然这话很异教徒,但温妮特很想送给他们。假如她是真的泽木公平,那么现在他们就等于是在慢性死亡。   小五郎等不下去了。   “喂,白鸟警官。”他低语,“快把手枪交给我。”白鸟面色一僵。小五郎神色幽邃重复道:“叫你拿过来,听到了没有?”   白鸟一想到十年前事情的传闻,想到毛利开枪射击人质这件事,便对他怀揣着不信任,甚至有着微弱的敌意。   “请别开玩笑了,我是绝对不会把枪交给你的。”   看这他们交头接耳,温妮特把枪口顶在小兰耳侧,催促道:“还在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枪丢过来!”   “我知道了。”   白鸟丢出手枪,但距离温妮特有一小段距离。   她看到两人做了冲刺的预备动作,心中顿时理解了他们的小心思,不过愿意顶着枪支的威慑力这么做,也算是赌上性命了。   这也使得温妮特高看白鸟一眼。   “小鬼,你去把那把枪拿过来。”温妮特指使柯南,她顺带威胁,“快点!难不成,你想要看到这个女孩死在你的面前吗?”   “不行啊!小孩子做这种事太危险了!”   目暮叫嚷着。   温妮特自然是认同他的观点的,只是柯南是个披着小孩皮的,像是消遣类小说里的日本男子高中生。   生在和平国度却整天与杀人案为伍,年仅十七岁却会开直升机。   搞不好连射击也是一流。   自然,有着高中生灵魂的柯南没听目暮劝阻,径直走向前,匍匐身体,将手缓缓探向手枪。   “不行啊。”小兰也跟着规劝,“不行,柯南,不可以交给他……”   柯南挣扎着内心拾起枪支,冰冷的感触充斥着他的全身,像是要冻结他的灵魂似的。在温妮特的催促中,他抬起头,眼前的画面却是一闪一闪,像是旧时黑白电影的投影机——小兰与泽木——小五郎与妃英理。这一瞬间,他瞬间想通了一件事——小五郎之所以会开枪的理由。   劝阻、催促的声音全被滤至脑后。   他集中精神,改变握姿,双手攥住左轮。   在他抬起枪的一刻,意识模糊的小兰以为自己看到了工藤新一,呢喃起他的名字。   砰!   他扣动扳机。   由于后坐力,柯南仰面倒下。   温妮特佯装慌乱,检查小兰的情况。然而其实他并没有射中,只是射击这一冲击性的事实让她暂时昏厥过去,意识到这点,她缓缓放开小兰,意欲把枪对准前方。   哦?   柔道的起手式。   温妮特发觉了毛利的意图,她扣动扳机,射向他的脚面,令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   虽然被抓住,但她却成功摸准他的出力时机,藉由背摔调整力量的角度,一个翻斗撤出好几米,与此同时,直升机降落的风压与枪支的威胁令小五郎重新审视起温妮特。   他没想到,泽木竟然如此灵活。   在他印象里,泽木公平并没有学过什么格斗技之类的技巧,然而,此时他却有着一股奇异的压迫感。即使柔道全国大赛,他也没有感受到此等可怕的对手。   他真的是泽木吗?   刚才的摔击,甚至没能夺下对方手中的枪支。   “有两下子,但不多。”   温妮特给出评价,跳上直升机,接着佯装用枪支对准克莱德的脑袋。   “小姐……”   “配合点儿,最好撕心裂肺地痛斥我这个犯罪分子。”   “您可真是每次都弄出个大事件……真是特别的度假方式。”   克莱德捧读喊了两声别杀我,然后拉高速度运转起直升机。   温妮特倒不担心直升机中途被警方拦截,现在小五郎等人都被困在水水晶的上面,就算从东京湾游回去,也至少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联络警方、用来布局的时间,她怕不是都能从东京飞到大阪了。   “唉,其实我是出于好意,你相信吗?”   克莱德毫无诚意地点头:“您一直都是。”   “嘛,善后的事情做得好一点儿,反正也只是一台直升机……听说公司旗下就有这种业务,成本价就可以拿下,要不我再送你一架?正好上次我的朋友想要看看,你就帮帮忙呗。在天空上飞行,是个不错的调节心情的方式吧?”   “也是。”   克莱德下降高度抖了下肩。   简直像是坐过山车般放松的方式。   他在天空上看得惊心动魄的,然而正主却始终轻描淡写。   他懂的。   直升机?不过是小姐讨那一位欢心的方式罢了。   …… 343 改变风格   处理掉潜在的风险,温妮特赶回阿笠博士家。她手上提着小礼物,掩盖自己的去处。   小哀白了她一眼。“对某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的病患,挺残忍的,”她说道,“这是杯户那家店的新品吧,做得倒是挺可爱的。”   温妮特带来的是甜品,考虑阿笠博士的喜好,但生病期间,他只有听凭小哀的安排,它们就只能封存在冰箱里面,裹着糖粉的它们可以保存的时间不短,小哀小小取了一部分,当做是有些晚的下午茶。   色彩斑斓的甜甜圈。   “是你喜欢,还是博士喜欢呢?”   “我们都喜欢,”温妮特说,旋即改口道,“但没你喜欢重要。”她觉得它们女孩子都无法拒绝,但也没有太多自信,“也许你不太满意呢?”   小哀突起刮了下温妮特的鼻子,手臂一架,有些不情愿表达了喜欢,眼睛闭上好一会儿,才眨眨眼偷瞄温妮特的神色。   温妮特望着小哀,微笑,“更亲昵点的举动也可以哦。”   看着温妮特伸出双臂的模样,小哀有点哭笑不得,“你才该变成小孩子,这么粘人?想要我像对婴儿或者小猫那样抱抱你么。”   温妮特抿抿嘴,“坏心眼。”   “凑过去就直接撞进你怀里了。”   “那也好。”   少有瞅见温妮特撒娇的模样,小哀还是觉得挺新奇的,一时之间怀疑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把下巴抵在温妮特的肩头两秒钟,重新坐在沙发上,接着打开电视机。映入眼帘的是新闻,不是其他的娱乐节目,因为柯南的到来率还是挺高的——他就看这些。小哀抽了一个裹着糖粉的橘黄色甜甜圈,塞在温妮特嘴上,注视着水水晶的实景拍摄——它正在崩塌。这时候,事件已经告一段落,由宍戸这个摄像师引来的媒体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还要快警方一步,正发表着一套阴谋论的组合拳。   现场维护秩序的警员被迫询问,竭力表现得如同面瘫稻草人,甚是窘迫。   小哀眉头微微一蹙,她从里面看到了白鸟,“这座餐厅的持有人叫旭胜义,名字里面有个九字对吧?”   “嗯。”温妮特点头,“应该是巧合吧,毛利先生只是帮他抓过猫。”   “可那个骚包警官在这里。”小哀眼神狐疑。   “当时泽木公平……就是名字里带八的人,他要到这座餐厅赴宴,他们为了保护他也跟着去了。看来,后续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吧,你竟然不知道,我认为你绝对上心的,你挺喜欢那个女孩不是吗?”   小哀假意吃味地提及小兰,拿手指戳了戳温妮特的胸口,温妮特赶忙解释,只是对待美好花朵的呵护之情,但却听起来怪异,反倒真的令小哀有点吃味了。   得关注下后续,小哀说,打开录制节目的选项。她们没有让甜甜圈耽搁太长时间,然后加入到采买回来的明美的晚餐准备中。明美还准备了一点像是派对用的小彩旗,说上次温妮特的参与度实在让人觉得不太尽兴。客厅播放着柔和的音乐,是些二三十年前的老曲子,华尔兹一类的。在温妮特的记忆里,他们都是乡下广播站热爱的,符合慢生活娱乐的基调,处理食材、调味像是跟上这些旋律,时间过得很快。温妮特偷吃了一块小哀烤的苹果派,明美则是弄了很有日式特色的梅干饭团,不由让温妮特困惑现在是该吃梅子的季节了么。   至于她自己,则启用着脑海中的中华料理,为了接地气点,她炒了盘青椒炒肉,又整了个干烧虾仁搭配明美做的蛤蜊浓汤,真就是三国料理整合的晚餐。   “你这道菜的味道和中华料理店里的不太一样。”小哀对虾仁发表评价。   “我一直觉得在日本的干烧虾仁,应该改名为糖醋虾仁更合适。”   “看来也是本土化了,”小哀说,又夹了一个,“在美国就又是另外一种口味,比这里还要甜腻的多。我知道你会讲中文,没想到你对那边的料理也这么精通。”   “嘿嘿,我也不知道究竟正不正宗……这也只是我自学的东西。事实上,我还没有到过那个国家,只是因为养父恰巧了解那边。对小镇的孩子来说,任何异国风情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对吗?我想,要让生活变得缤纷多彩,总得加入点不一样的事物。”   温妮特解释说,毕竟物理上的确触及不到。   “没错没错!”明美赞同,也大块朵雨,“温妮特小姐的手艺真不错,看来平时有偷偷在做新娘修行呢!”   这番话惹得温妮特有点害羞起来,她闷下头,佯装没听见。   “那就当她合格啰!”   小哀笑道。   这两姐妹……温妮特嗦着蛤蜊壳,闷声干饭,偶尔听得明美一声调笑。至于可怜的阿笠博士,现在还待在房间里,蜷缩在床上,有些艰难地动着晚餐,好在饭团可以抓在手上。   晚餐结束后的休息时间,她们决定烤姜饼,让阿笠博士也能解解馋,对身体也有好处。小哀重新打开电视,这时候就是对泽木公平的通缉令了。温妮特引爆浴缸的时候,整个餐厅已经没入海底。而她在乘直升机离开后,又启动了最后的爆炸按钮。如果不这样做,泽木的尸体一定会被打捞上来,但整个建筑物崩毁的话,这种可能性就降低了许多。   “看来是没事,江户川还在和博士他通电话。”小哀说。   “平安无事就好。”   “是啊,伤害博士的真凶也揭示了,不过竟然被他逃了,日本警方还真是没用。”   关于这点,温妮特就不好发表评价了。戏耍警方的,严格来说是她本人。   “那个……就是你上次邀请我看歌剧的事。短期内似乎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博士这两天也得有人看顾。”   “我没有那么心急啦。”   “是吗?我就是有点过意不去……看你的脸,也总觉得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温妮特甩甩发尾:“好啊你,又在拿我的相貌说这种事了,是不是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的。现在我想要补偿了,不然我也会闹脾气的。”   小哀靠近温妮特的耳边:“是吗……你是要哪种补偿呢?”   温妮特脖子缩了一下,这声音酥酥麻麻的,她感觉被电了下似的。   “唔,明美还没走。我是说,我说的当然指约会失败的事情。”   小哀笑了笑,停止捉弄温妮特。温妮特和明美没有在博士家停留太久,在深夜前回到住所。温妮特感到累了,肌肉有些酸疼,今天还是挺消耗体力的。她泡了会儿澡,笨拙踩着鸭步蜷缩在沙发里,瞧见明美卸下装扮,开始对肌肤进行保养。注意到温妮特的视线,她还说:我已经不是小姑娘啦。   只是二十五岁而已,这在温妮特看来没什么。不过本人还是对美容方面相当在意,虽然面具改用透气的材质,一直戴着也确实容易对肌肤造成影响,但不比化妆的副作用更剧烈。温妮特摸着下巴,寻思明美变装的可能性,因为明美和小哀不同,没有那么强烈的个人气场,是相对随和的,改变一下发色,再戴上眼镜——倒是有些可行性。她给明美准备的面具,本来也和原本的她有三分相似,利用化妆技巧的话,其实是能稍微改变脸部轮廓和印象的。这么想着,温妮特来到明美的面前,固定住她的脸,用手摸了摸。   明美眨眨眼,没理解温妮特的用意……但她不觉得这样的行为讨厌,甚至有点失落,因为本意不是由于亲昵一类的主题——“我的脸怎么了么,”明美看看温妮特又扫扫镜子,“长了一两个痘痘呢。”   温妮特摇头否认。   “我在想,也许你可以不用一直戴着面具。”   她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认得小时候明美的人不在少数,但长大后的明美,除了和她有过接触的琴酒等人外,便没有人对她充分了解。尽管明美很漂亮,但这种美非是特立独行,而是脱胎于气质,所以只需稍微改变下面貌,哪怕对着明美的照片,也只会觉得她们长相有些相近。   温妮特怀揣着恶意地想,琴酒根本不会把“已死之人”塞进脑子里,工藤新一能活蹦乱跳到如今,多是仰仗了他的那份傲慢,换个头脑脉络清晰的其他成员,就很容易追查到他的踪迹。   “不过,我现在是别的人……不戴的话,又会给你造成新的苦恼。”   “人总要改变风格的不是么?”   温妮特拉着明美到她的房间。让她在梳妆台前坐好,然后翻箱倒柜出一堆化妆用具。她虽然自己从来不画,但给别人画可不含糊,指间在明美脸上逡巡,像是要用肌肉将明美的脸型、面部肌肉记录下来。一阵揉捏后,温妮特正式开始自己的实验。   明美两颊微微发红,这些年来在组织的阴霾下,她向来喜欢与人保持距离,像温妮特刚才做的,着实有点超出那条警戒线了。   但她又觉得温妮特的眼睛看不真切,所以完全无法苛责这种做法,甚至觉得还有点……刺激?   过了片晌,温妮特的化妆告一段落。   她对着镜子笑道:“嗯嗯,这下也很像林,又有点像宫野明美,对你不够熟悉多半是认不出来的,你也要注意啊,千万不能保持以前的风格。”   “什么风格啊?”   “成熟又富有魅力?”   “啊呀,原来温妮特小姐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么?”   温妮特没有立即答话,她的目光对着镜子,认真说:“大概更高,坦白说,以前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明美你这种类型。”   性格有些像修女,但其他不同。   以前的温妮特认为自己应该是喜欢年长的类型,事实却总是超乎预料,她竟然对着小女孩下手——那时候的确是小女孩。   “谢谢,我就当做是真的了。”   “是真的啊。”   “不过,感觉上还是有点不协调。是不是染个头发比较好呢?”   温妮特点点头,说:“是可以,但这个就得去专门的理发店了。我可以帮你预约个会员制的。”   贵点的保密性也好。   “金色?”   “呃……”   温妮特的脑袋里浮现出波本的模样。 奺巫燯异疤玲旧呤灸   “会不会显得有点轻浮?”   “正好改变你口中的气质嘛,”明美俏皮地说,“不过,深色系一点也不错,像是深茶色,再搭配上墨镜,还有发型也得改变下。”   明美说着的时候,想到的是隐姓埋名时期自己的母亲。这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案例,原本温柔的母亲在改变形象之后,甚至有所谓的“坠入地狱的天使”之称。   温妮特微笑着看着明美,“这些就由你自己决定咯,还有向其他人解释的工作。”   更保险一点的方法是连肤色也进行伪装,不过这类偏向于间谍的技巧,最后真的会改变肤色,对明美这样的女性来说不太合适。   “嗯。”   藉由身份带来的便利,温妮特帮明美预约了美发师。后日在染发之后,温妮特稍微有点恍惚,就连她自己都有点认不清楚她是明美了,不过却又莫名觉得现在的她跟某个人很相似。温妮特在脑袋中转了一圈,才想到这个人是小哀的母亲。待在组织里的这些年,她也调查过,但大多是无用的信息,只是知道宫野夫妇的经历和死于实验室的火灾,若是其中有内幕,那她就一并不知了。   单从贝尔摩德对小哀的敌意来看,必定是有内幕的。   这股敌意最初应该是指向宫野夫妇。   “怎么样?”   “完全认不出来你的真实身份——仅限于板着脸的时候。”   “哈哈,这个评价挺有趣。”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让其他人也意识到她的新形象了。然而,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她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大阪的明信片,还是柯南带过来的,   “是服部让我交给你的。”他说。   “服部?”   “就是那个来自大阪的侦探。”   “噢!”温妮特挑了下眉,“奇怪,他为什么邀请我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说欢迎我们到大阪玩,还寄来了机票……正好小兰之前受到了惊吓,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散散心,叔叔也就答应了,准备一起去。”柯南耸耸肩解释道。但他没有提及另外一件事,服部私下说有案件发生,这也是他感兴趣的原因。   “大阪呐……”   温妮特心想,既然柯南都能去,小哀没理由不放假吧?   …… 344 被“逮捕”的毛利一家   温妮特其实不太愿意参加这场旅途。虽然她以实践的方式想解开小兰的心结,但归根究底,她才是所谓“心理阴影”的始作俑者,还有就是跟着柯南等人旅游,想必是不太愉快的。每次都能恰巧碰上命案,她倒是无所谓,但作为约会而论芥蒂可就多了。   “你怎么说?准备赴约吗?”隔日的时候,小哀问她。   “你愿意陪我去吗?”温妮特反问,“坦白说我有点担心柯南的霉运,随他同行,晴朗天空可能转眼就阴云密布,平和温馨的环境下一秒就阴森可怖起来。前几次的经历,谈不上好,以小说故事发展的角度来看,它们足以称得上是恐怖事件。度假变成冒险,大概率是这样。”   “我倒是不介意变成冒险。”   “欸?我以为你会反感的。”温妮特讶异道。   对这种容易产生额外麻烦的事情,小哀大体都是却之不恭。温妮特有些费解,难道是大阪对小哀有额外的吸引力么?话说回来,小哀应该也不清楚服部平次是谁,这也难怪,她自己都不清楚服部的邀请为何要捎带上她。 就遗死玖霛叁琦九捌   “我是很反感。”小哀说,她撇撇嘴,“不认识的男人在邀请我的女朋友,要是不了解清楚,我就得在你的脖子上装个铁链子了。我倒是要瞧瞧,他是想打什么主意。”   “呃,他有个青梅竹马,在我看来是私定终生的那种程度的关系。”   “那岂不是更加不妙了?”   “没那回事啦,不过既然有免费的导游,那就动身好了。”   小哀架着手臂:“你果然很在意那个女孩吧?”   “没有那回事啦。”   温妮特差点以为小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这不好说,”小哀说,“你像是对亚洲人的面孔情有独钟,况且在遇到我之前,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女人吧?”   温妮特无法出言辩解,心想各种女性她可是见过不少,包括许多以交易为生的人。她心想,以欣赏的角度来看她们是普通的事,但有所交往就是天方夜谭了,她又不是那些美国佬,喜欢搭讪、整蛊和聚会。别说是和其他女性发展点什么关系,就是擦肩砰手都有些不自在,她倒也理解小哀的心情,其实只是和牢骚无疑。眼下除了偶尔来博士家,她们没有太多相处时间。   出行旅游,她们反倒可以待在一处。组织看不上一般的情报,不会在寻常人中还安插一堆的探子,只要别蠢到被记者拍到正脸,问题就不大。因为是当天观光,温妮特并没有做类似旅行的准备,她傍晚准备上二楼的时候,看到明美在摆弄网球拍,还问她对这类运动有没有兴趣。温妮特只得说没有,毕竟它们的本质是对抗,而能在反应速度上赢她的人或许还没出生——单方面碾压是没乐趣的。   不过,她还是陪明美在院子里架设了一张网,以慢悠悠的态势打了几十个来回,直到明美出汗、心满意足。   不知怎么的,这种慢悠悠的状态,使得温妮特感觉到一种轻松。想想过去慢悠悠的生活,值得怀念,之前只有零零碎碎的时间可以利用,可现在她是任务间期的休假。她把杀手银狐的事甩给克莱德,打发他去登山游玩,至于她则是购置与小兰他们同一航班的机票。   顺带一提,阿笠博士已经可以下地活动,像一位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多久、正在复健的病人。   她给他留了加热就能吃的午餐,而且冰箱里还有甜品,温妮特着实不认为他可以抵制住这样的诱惑。   登机当日,她带着小哀和明美报到。   “感觉好久没坐过飞机了。”明美在人头攒动的机场内部感叹道。   “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行程,其实还是等待的时间居多。” ⒐ⅰ缌舅灵散企臼妭   “不一样嘛,这也是种体验呀。”   明美笑着,感染得小哀也跟着微笑起来。   毛利一家过了会儿也抵达机场,为此小五郎还租了辆车,柯南看见温妮特的身影后,心道一声果然:灰原那家伙也跟着来了。他不免畏缩,怕她那张伶俐的嘴,又给他带来点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   温妮特看到小兰的状态不错,上前寒暄两句。因为在水水晶时,柯南的子弹其实并没有命中,但小兰还是非常配合,结果没留下任何外伤有关的困扰,心理创伤或许有点,但心结也跟着解开。小兰低声感谢温妮特之前在电话中对那件事的解释,她不止理解了小五郎的行为,还对撮合一家人的心更加热烈了,同温妮特讨论了下使小五郎和妃英理感情升温的攻略,惹来小哀怪异的目光。   她感受到小哀的视线,感觉到一阵委屈,这可不是在说什么悄悄话秘密,但也确实小兰只和她一个人商量,似乎是上次的事情,使得她更加受到小兰的信任了。待到小兰把“海边浪漫约会”计划讲得告一段落,温妮特把火力集中在柯南身上,重提乘坐直升机的事情。   情商介于高与低之间,在两者中反复横跳的柯南完全没有意识到温妮特小姐本来的目的,只是觉得她是个亲切的人,还记得他对于直升机的兴趣。不过,他已经在辻弘树那里操作过一次了,还是失控和迫降的双重惊险,但他没驳温妮特的面子,仍然表现出了期待。   小哀板着脸看着温妮特那边,明美则是弹弹她的脸颊。 ⑨①④⑨ ling ③绮酒吧   “别这么绷着脸嘛。”   “有点不爽,”小哀坦白说,“她以前都是缠着我的。”   “这倒的确像温妮特小姐啊。”   明美微笑着,觉得温妮特的脾性太好了些,如果换一个人,多半对捕风捉影的牢骚感到厌烦。   她安慰小哀说:“只是寻常的聊天,而且小兰迷着工藤新一啊,我猜她们刚刚在商谈恋爱的烦恼,年轻的女孩子们比较热衷于对年纪稍长的女性倾诉,何况温妮特小姐嘴巴严又有股奇妙的圣洁感呢?”   “圣洁感?”   小哀瞅了眼微笑中的温妮特,具有欺骗性的温和气质,像是盲女的眼睛,以及端直的仪态和清丽的面容。   “假象而已。”小哀咂咂嘴。   明美笑而不语,在她看来,小哀明显是因为身体变小而感觉到焦虑了。   “不过,量她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别看她这样,竟然还是挺虔诚的,至少‘只有一个爱’这点会贯彻到底,但这说不上是件好事,对吗?”   明美没法回答,这时温妮特退了回来,像受气包似的小心翼翼与小哀对视,然后又马上想到仪态的不自然,左手拇指按了按食指。   小哀没说话,令温妮特以为她有些生气了。乘上飞机后,她们的座位是分开的,时间又短,没有交流,过去四十分钟飞机就抵达了目的地。出站没多久,她们就瞅见了一个反戴鸭舌帽、皮肤偏黑的年轻人,令温妮特感觉到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柯南身上。上次见面的时候,工藤新一虽然短暂变了回来,但并没有暴露真实身份,现在倒像是已经被知道了,因为服部的热情是指向工藤新一的热情,而邀请毛利一家,里面却没有工藤新一就挺奇怪的了。   在服部热情迎上来后,趁着他在和小兰、小五郎交谈的时候,小哀用鞋尖碰了碰柯南的后脚跟。   她悄声问他:“怎么回事?难道你的身份暴露了?”   柯南打了个哈哈想要蒙混过去,但在小哀的威压下,还是解释了前因后果。   他在一场福尔摩斯主题的旅行中遭遇了案件,想要借用小五郎的侦探身份推理时,被服部给发现了,进而被挖掘出他就是工藤新一的信息。   小哀听了抚额,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在她心里柯南已经和惹祸精完全挂上了等号,所幸,他并不清楚她的事情,而组织的事,柯南也并没有完全透露给服部。   趁着阳光明媚的上午,服部带他们到处游览。这期间,温妮特与小哀重修于好,她在路边摊买了不少东西分给其他人,这里不少店铺都给她一种伦敦装饰品店的风格,像是马车摆件之类的东西,只是在这里替换成了民俗文化产品。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带他们来到视野开阔的通天阁观览。在阁内顶部,有着观览用的望远镜,服部一边介绍一边追问。   “怎么样,我们大阪这里还不错吧?”   “是啊,这里视野好开阔啊!”   只有小兰真诚地回应他。   温妮特主要是为了避嫌,而且她对于林立的建筑群兴致不大,明美和小哀跟服部也不熟,只有柯南很感兴趣地对着望远镜观测。   小五郎对此感觉兴致缺缺,认为这里和东京铁塔也什么两样。   “笨蛋,你少把这里和那个无聊的红色铁塔相提并论。这个通天阁还有周边的新世界,可是到处充满了我们大阪人的人情味呢!”服部纠正道。   他言语中缺乏对小五郎的尊敬,不过,上次也是一样,这在温妮特看来见怪不怪了。   “的确,这里和东京的乡镇很像呢。”小五郎跟着吐槽。   他双手插兜,说:“我看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服部看了眼手表,“再等一下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真是的,那我先去抽根烟好了。”   温妮特抱起小哀,让她也对着望远镜好好观察一番,本人被她这一下突兀的举动弄得差点叫出声音来,但后续也就跟着配合了,毕竟在外人面前,她只是个孩子,若是反过来指责玩心突起的温妮特就有些显得太奇怪了。她们不时转换下方位,在改变观览窗时,温妮特瞧见柯南叫走服部,两个人在讲悄悄话,小哀低声把刚才的事转述一遍。温妮特心里感觉到不高兴,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当然,她对柯南的身份有多少知道没有兴趣,只是如果他一直都这么不注重保守秘密,即使他是珍贵的实验品,她最后也得在酿成大祸前把他扼杀了,这里面有她替小兰感到的悲哀和失望。   至于柯南那边,他也在质问服部。他不认为服部会因为只是参观这种事专门邀请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不过服部否定了。   “不是的,这次真的没有什么工作。我这次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看看大阪这个地方。我们人啊,什么时候会死都没有定数的。”   柯南听到他的感慨,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简直像是突然发现是癌症晚期的病人一样。   服部摇摇头,“我做了一个不太吉利的梦。”   “做梦?”   “对啊,我梦到就在要抓到歹徒的时候,反而被那个歹徒反身刺了一刀。”服部说着,突然露出笑容,一根手指指向柯南,“最后你就这样死掉了。”   “什么……”   柯南差点摔倒。   不止白担心一场,听起来还有自己被诅咒的嫌疑。   “拜托,你不要这样随便杀人好不好?”柯南一副流汗黄豆的表情。   “所以我特别邀请温妮特小姐一起来,说不定在那时候她能救你一命……开玩笑的,就是这样,你就好好地在大阪玩一玩吧。”   他话音刚落,过道中便跑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挥着手,“抱歉抱歉,平次老弟。”他在几人的面前停下,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是大阪府警署的阪田,真是抱歉,我来迟了一会儿。”   小兰疑惑,“怎么是一位警官来呢?”   “我父亲说,毛利先生既然要到大阪来玩呢,一定要好好地招待他。这是我父亲特地吩咐的。”服部说着,转头问阪田:“我父亲他怎么没来?他自己说过要来一趟的。”   “局长现在正在为了那个案子开会。”阪田低声说。   那个案子。   柯南捕捉到了关键词。   温妮特也听到了,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个预感印证的速度极快。   “呃……警车?”   服部平次叫人开来的车,竟然是一辆警车。温妮特借口人数太多,自己叫了出租车,而小五郎为了剩下一笔出租车的费用,外加上特地来接他们的人情,最后还是坐了上去。就连小兰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坐在警车里,简直像是被逮捕的犯人一样,承受来自路人的目光。   “的确是有些欠缺考虑了,不过这也跟他洒脱的个性有关吧。”   明美目睹警车离去,不由呢喃一声。 jiǔ颐纟jiǔ靈sān岐jiǔ覇   温妮特觉得这说得太委婉了,简言之,就是脑袋缺根筋。   …… 345 二次误会与原地出警   温妮特要求出租车司机跟在警车后面,还费了一番口舌。   尾随警察,令他相当惶恐不安。   目的地是家古朴的拉面店,附近充斥着市井气息,令人感觉到放松。在服部的推荐下,她们点了清汤拉面,上面盖着一块厚厚的叉烧,使人很有食欲。   服部自豪说:“怎么样,这才叫做真正的拉面嘛!汤头清澈透明,都可以看到碗底了呢。”   “真的耶。”小兰附和他。   温妮特夹起面条,尝了下,味道醇厚但清淡,觉得搭配些荤点的配菜味道更好。   她用余光瞄小哀,瞧见她正像一只小猫似的对着热气升腾的拉面吹气,可爱得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似的。光是看着她,温妮特一时间就对所有的小孩都改观了,认为世上有不少像电影里一样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喜爱程度也有所增加,完全忽略了自己小时候的糟糕样子,连眉毛都柔和了几分,仿佛拉面上的热气一同温暖了内心般。   “吃饭时被人盯着会丧失食欲的。”小哀白了她一眼。   “啊……”   温妮特专注到自己的拉面上。   店内的布局是老式拉面摊的进化版,与居酒屋差不多。   她们坐成一排,正对着台前。   这时,一位厨师拉开遮挡帘从后厨走了出来,瞅了瞅服部,又看到这么多位女性和他在一起,眉毛内凹,眼神也不对起来。他和服部一对视,然后十分鄙视地伸出右手,举起小拇指,做了个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   “平次,这些女孩是谁啊?就算新交女朋友,人数也太多了点吧。”   服部摸着后闹手,“想想看就知道不可能嘛。”   小兰的个性要开朗些,她主动解释她们从东京来,到这里观光旅游的。但她话说到一半,便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长期练习空手道衍生出的直觉,令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人盯上了她。   “怎么了吗?”明美问小兰。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到有点寒意。”   “的确呐。”温妮特附和了一声,因为天气确实开始转凉了,这个速度堪称恐怖,她心想也许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天气有些变凉了。”   “迟钝。”   小哀低声给予了评价。   服部打发了好奇心浓重的厨师大叔,然后贴在柯南身旁,像是服务生似的眉开眼笑,亲切地问:“好了,接下来你们打算到哪里玩呢?”   小五郎翻开大阪旅游手册,“这个嘛……”   “我猜他肯定会选有特色食物的地方。”小哀继续锐评。   “这也不错啊。难得来一次大阪,当然要把这里的美食都尝一尝,这碗拉面的分量也不大,以小姐的食量,肯定没吃饱呢。”明美维持着人设,称呼温妮特为小姐,只是没有体现出敬重。   在小兰等人眼中,她们也是像朋友大于主仆的关系,温妮特乐于见到这样的效果。   “的确,她的胃口和身材像是拼接在一起似的,我都奇怪食物到哪里去了。”小哀不忘补刀。   温妮特撇撇嘴,她平时是有锻炼的,而且经常会做训练保持自身的敏锐度,只是因为体质原因,显得不是很强壮。   小五郎在手册上翻了一圈,决定下一个品尝章鱼丸子。温妮特以为是章鱼烧,心想店里不一定有路边摊好吃,但实际上不是这么一回事——端上桌的是比寻常章鱼烧打上一圈,上面淋着酱油色的酱汁,冒着热气。小哀拿牙签戳起一个,往温妮特的嘴边送。   “怎么样?”   温妮特呼着热气,说:“唔,好吃。”   她马上听到小五郎在喊,章鱼丸的味道太棒了。   明美跟着尝了尝,“嗯……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里面有这么大块章鱼的章鱼丸啊。”   “我也是!”柯南刷了下存在感。   小哀对柯南和姐姐的接触是抱有抵触心理的,毕竟他是个灾难体质,而明美的身份又很敏感。她表现得拘谨,但还是咬了温妮特递过来的章鱼丸。   小兰看着两人,微笑说:“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她转头看向柯南,“柯南,要不要我也喂你吃一个?”   柯南脸蹿得红了,他很想答应,但又害怕温妮特和小哀嘲笑他,最终一副倔强的模样,拒绝了她的邀请,惹得旁边的腹部差点笑出声来。   服部对柯南耳语:“什么嘛,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这点小事,你都会害羞?”   “啰嗦!”   柯南回击道。   这时候,小兰又突然回头看,面色有些不自然。这次是温妮特坐在她的身旁,也意识到了视线的来源处。她找准方位,立即发现了一个庞大的醋罐子。   “怎么了?”   小哀发现小兰面色不对,左右相顾,便问她。   “没什么……我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看我们的样子。”小兰显得有些紧张。   “应该是错觉吧。”   小哀这么说的同时,目光和温妮特交汇,找她确认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以她对温妮特的了解,像是这种被追踪的状况,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就发现,不知道是特殊技能还是第六感,总之,在组织内的时候,她就时而听到温妮特的绰号,几乎是内定的第一杀手。   温妮特示意小哀没问题。   “拜托,你就不要多心啦,快点吃东西吧。”服部也让小兰放心。   他们是坐警车来的,谁会跟踪警察呢,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服部觉得这只是小兰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毕竟她的男朋友都变成小学生了嘛!   小兰回过头来,发现章鱼小丸子就剩下一两个了,抱怨道:“啊,你们都快把它吃完了。”   “小兰姐姐,你不是正在减肥吗?”   柯南充分发挥了直男特色。   “没问题的,小兰你的体型很完美啊。”温妮特小姐马上招来服务员再上一盘。   “是啊,不像某人,瘦得看起来弱不禁风。”   温妮特小姐无视小哀的小讽刺,等新的一盘上来之后,又微笑地把小丸子送到小哀嘴边。   柯南嘴角一抽,看着秀恩爱的两人。   美食之旅还在继续,小五郎突发奇想要吃考煎饼,服部表示他知道的一家很好的店在之前的路上,路线的顺序颠倒了,不过随行的阪田还知道另一家店,他们再度启程。温妮特多付了钱,要司机先生等候,不过路上的路况确实不太好,经由司机先生解释,温妮特才得知附近一带几乎都是单行道,不时需要绕路。   温妮特看到目的地,是一家非常偏僻的小店,说:“听人说,这种开在偏僻地带的小店,通常味道都非常棒呢。”   小哀有些纳闷地瞥了她一眼。   “你原本住的地方也不是那些古典小镇吧?”小哀不解道,“事实上更多是因为味道不行而无人问津,亦或者地理偏僻,没有选择,不是吗?”   温妮特哑口无言。   “大概是来日本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经验吧。对吗,温妮特小姐?”明美眨眨眼睛。   “嗯。”   “我发现你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该不会是你在骗我吧,关于你的过去?”   等众人走进店铺,她才在轻轻拉了拉温妮特的袖口,低声说。   “不是,我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点儿,温妮特觉得说那些只是徒添烦恼,便解释说,“我的养父去过中央之国,经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傻瓜,紧张什么?”小哀拍拍温妮特的屁股,“煎饼我一个人吃不完,你的分给我一点儿就行了。”   “好。”   温妮特高兴点头。   进店点餐后,服部说要去打电话给他的母亲,还朝着老板要了一碗饭。   听到他的言论,就连明美和小哀都跟着吃惊。   毛利小五郎问:“怎么,你吃煎饼还要配着白饭一起吃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煎饼只能算是小菜而已啊……配上白饭或者酱料吃,味道更棒呢!”   温妮特比较能理解他的话,毕竟煎饼卷油条、面条配烧饼都很香,不过就是没什么机会吃得到,毕竟日式中餐也都不流行这些,不过对她来说,有面包配橘子酱就已经很棒了。   “大阪这里还真有趣呢。”明美说。   “对啊,大阪真的是好好玩啊!”   柯南装小孩发表言论,博得小兰的认可。   这一会儿轮到温妮特惊讶了。她已经察觉到秘密跟着他们一行人的远山和叶,但没想到她会主动现身,还坐在服部的位子上。   小兰看到和叶落座,表情有些困扰,“啊,那里是我们的朋友……”   的座位……   小兰话说到一半,落座的和叶便一脸郁闷表情,两手像莲花打开托着下巴。   “你就是那个……工藤吧?”   和叶左手撑着脸,侧目看向小兰。   小哀眉头一紧,低声喃喃:“怎么回事?”   怎么仿佛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工藤新一的身份?小哀的表情像是想要生吞了柯南,她咬着牙,一只手抓住温妮特的胳膊。   一个服部平次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女人,而且这里是大阪,连大阪人都知晓了工藤新一的真实身份,整个东京怕不是全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了。   小哀如此一想,反倒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不太可能,柯南再怎么跳和作死,也不至于随便告诉一个女人自己的身份。   温妮特则有股想要抚额的冲动。   虽然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和服部说了工藤新一是男人,但这次来这里的并没有“工藤新一”。温妮特猜测,应该是服部透露了会邀请工藤来大阪玩,但他口中的工藤是柯南,而和叶不知道,她一路上跟踪,应该排除了和服部不熟的明美,而她自己之前已经“自证清白”,如此一来,疑似工藤的人就只剩下小兰。而远山和叶会认为服部和她串通起来骗她,因此会更加气愤。   醋坛子要撑爆了。   温妮特心想。   “平次他常常跟我提起有关你这个人的事情。”和叶直接称呼服部的名字,像是宣誓主权。   夹在她和小兰中间的柯南,如今就像是引线燃着的炸药桶,脸色比溺水还要难看,小哀也形似,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润。   “服部跟你说的?”小兰仍旧疑惑。   “你们就不用装蒜了,虽然有人帮你隐瞒,但我已经发现了一切的真相。”远山和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柯南已经挥舞着手,脑袋过载,神经错乱了。只要温妮特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谓的有人,指的的恐怕就是她,幸亏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小兰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柯南脸上的怪异之色。和叶重重一锤桌子,眼神凌冽,就像是洗手间里的女学生似的,眼睛瞪得浑圆。   “你就是那个——”和叶几乎要贴到小兰脸上,不爽道,“跟平次在东京那里交到、又老挂在嘴边的、叫工藤的女人吧?”   欸?   现场散发着这个字的氛围。   小哀变成了豆豆眼,柯南像是做完过山车、粗喘息。   “小姐,你误会了吧……”小兰有点困扰。   远山和叶轻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就算你叫那位牧师小姐隐瞒也是没有用的。告诉你一件事,我跟平次以前可就是用铁的锁链所绑住的好朋友哦!”   温妮特也跟着傻眼了。   旁边的小哀一副“原来这其中还有你的参与”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她。   远山和叶的说辞和上次完全一模一样,不过对象更改了,上次是她,这次换成了小兰。   温妮特小姐很纳闷,怎么身边尽是这种爱吃醋的神奇人物,像她就不一样了,她不相信小哀会喜欢上别人,只是怀揣着提防他人对她不轨的心思,如今小哀变成小孩子,这类人群就更可恨了,温妮特小姐时刻准备着让那些家伙消失在世界上。   不过,她可没有远山这么能脑补。   太吓人了。   远山和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她紧握着拳头,宣言:“你要是想对平次动脑筋的话,可得先通过我这关才行。”   温妮特溜到小兰的耳侧,轻声提醒她:“其实她是服部的女朋友。”   小兰一副了然的神色。   未等她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跑到厕所打电话的服部就已经回来,看到和叶的时候,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平常地打了个招呼。   “和叶是你啊,这么巧。”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温妮特算是看出来了,他的迟钝程度和小兰有的一拼,甚至更甚。   在他的询问下,远山和叶才托出来龙去脉。服部嘴上说好笑,但其实有些无语,因为之前他和温妮特已经进行过解释,并说明了毛利兰的身份,结果还是被和叶幻想成了阴谋论,弄出这样的一层乌龙来。服部平次当面指出小兰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弄得小兰和柯南同步一惊一乍。   “演技还有待提高。”   “的确是。”   “明明都有自觉,却还是死不承认啊。”小哀感叹。   明美看着端上来的煎饼,淋了一点点酱油,“嘛,年轻人嘛。我记得他们都还在上高中吧。倒是小哀你,明明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的,亏温妮特小姐受得了你。”   “你怎么总向着她……”   小哀不高兴地看了眼明美。   “这是因为你总欺负温妮特小姐嘛,作为姐姐的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三人继续作壁上观。   看着小兰和服部你推我往。   “人家说不是欸。”和叶咂嘴。   “拜托,那是因为她害羞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叫到这边来,害我又产生误会,我还以为你是联合那位牧师小姐欺骗我呢。”   “傻瓜,那个工藤他早就已经……”   在服部差点脱口而出的时候,柯南立即拽住他的外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叫停。服部连忙改口,说工藤因为有事而不能前来。 揪浯龄逸爸瓴勼輘朻   而小兰因为好奇另外一件事,说:“我们先别说这个了,你刚才说的铁的锁链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听到温妮特说和叶是服部的女朋友后,小兰对这件事更加好奇了,以为是浪漫的私定终生之类的约定。   服部没什么自觉地解释,“啊,那个啊……我们小时候,我和和叶在家里玩的时候,看到我老爸的卧室里面放了一副他用过的旧手铐,就在我们两个拿着它学警察玩的时候,却发现没有办法把它打开来。现在想想那段过去,还真是有点可笑呢。”   “这哪有什么可笑的啊!”和叶反驳,又口直心快,“那个时候我们连洗澡或是上厕所都是一起去的。”   这次脸红的人交换了。   有了温妮特的提醒,外加上洗澡与上厕所都相连这点,小兰已经相信他们是男女朋友了。她学着他们刚才的样子,反过来问,又呈现出她和柯南刚才的状况——   羞涩得否认。   服部解释了下两人相识的原因,他们的父亲一个是刑事科长,一个是署长。   小五郎还吐槽了句“真不吉利”。   “年轻真好。”明美看着他们。   “你现在也很年轻啊。”温妮特说。   “是老姑娘啦。”明美小声自嘲,“马上我二十六岁的生日就到了。二十六岁还要寄住在妹妹女朋友的家里,简直像是大学毕业后叫嚷着不想找工作的学生一样呢。”   牙尖嘴利是家族遗传吗?   旁边和叶袒白是监视,小兰也知道了视线的来源,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享用煎饼的环节,和叶也小声跟温妮特说了声抱歉,并再向她确认了一下工藤新一的存在。煎饼的口味相对清淡,菜量也挺多,确实可以搭配其他主食,不过估计还有下一站,她就没有多吃,分了一小部分给小哀。他们开始讨论下一站的目的地,出了店门,小五郎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开警车的阪田进行交流,希望他也能同他们一起吃。但阪田拒绝了邀请,表明他是负责招待的。   “大阪城吗?”温妮特问。   “嗯。”   打了声招呼,温妮特本来想上车,却听到人的惊呼。   她抬头一看,在警车的正上方——旁边这栋高楼的楼顶有一个在太阳下显得乌黑的身影,下一秒,他向后面倒来,身体在空中改变角度,背部直接砸在警车的车身上。   原地出警。   “果然发生了不妙的事……”从车上下来的小哀叹息一声。   虽然平时说诅咒大多是开玩笑,但现在温妮特也不由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毕竟世界上是有超自然力量的 。   伴随尸体的降落,周围的群众吓得惊叫,却还是在看热闹。在车上的人迅速开门而出,检查掉落的男人。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他是刚才突然掉在我们的引擎盖上,就是从这座大楼的上面,”服部抬头,瞪大双眼。   “上面好像有人!”柯南叫道。   “阪田警官,请你跟署里联络一下。”服部吩咐一声,立马跟柯南朝上方跑去。   温妮特则是抬着头不动。   “怎么样,你能够看清上面吗?”   “不能。”温妮特说。   明美也见惯了类似的事,尽管她所见的是组织犯下的,但并不如常人那般慌张,她看着楼顶,“应该是假的影子,从刚才起就没有动过了。”   “不,是真人。”等两位侦探登顶后,小哀说,“他大概是发现了尸体的掉落,所以才在上面往下看。估计他不是凶手,这个男人在掉下来以前就死了,估计是犯人使用了什么装置……奇怪的是,他居然正好掉在警车上面,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小哀像个侦探一样呢。”温妮特说,“看尸体的状态,死亡时间恐怕有一天以上了。”   她们在下面等了一会儿,柯南和服部便带着一个男人下楼来。   这个时候,温妮特感觉到了一阵阴冷。   有人在注视着她们。   因为尸体的关系,看热闹的人很多,而她们的站位与尸体保持有一定距离,如果是抱有猎奇的心理看尸体,她应该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觉,这股视线起码持续了一阵。   现在,仍然汇聚于此。   是真正的凶手吗?   柯南找来的这个男人解释说,当时有人给作为咖啡厅店长的他打电话,让他到楼顶查看。服部解构了装置的原理,把尸体套在塑料袋里,将塑料袋绑上绳索,把绳索的另一端连在门上,等门一打开,塑料袋里的尸体就会前倾,从栏杆上掉下来,脱离塑料袋。   阪田警官提出了和小哀一样的问题。   服部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温妮特不认为犯罪计划里有诞生这样的巧合,若男人是一天前被吊在这里,能够让他准确掉在警车上的,就只有……   她看了眼阪田。   提议来到这家煎饼店的人,正是他。   也只有他,才能完成这个设计。   不过,她的角色不容许她提出对这位警官的质疑,事实上,没有人会相信这会是这位看起来老实忠厚的警官所做的事,说了也是白说,搞不好还会招致反感。   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中年女人发出了惧怕的声音,奔跑着离去。这等不自然的状态,众人都注意到了,服部和柯南追上,但只吃到了车尾气,不过,他们成功记下了车牌。   发生了这种事,她们的浏览目的地也就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从大阪城到大阪府警署分部。   这一路上,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但温妮特没有就此放下心来,追踪她们的人动动脑子就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警局。   就此离开,或者在附近蹲点,这才是正常的选择。   温妮特沉默不语,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卷入什么不妙的事,对方的注意力放在她、明美、小哀的身上,明美的装扮不至于暴露身份,而A药秘密没有曝光的如今,即使小哀出现在琴酒面前,他也不可能把她跟雪莉联系在一起。   她有点心不在焉,直到服部开始解释。   连续杀人案。   “三名被害者都是被凶刀刺穿了钱包,再刺入胸口毙命。不过凶手之前都会先用某种东西把他们勒死。”   “他们会不会是因为钱跟人结仇才被杀的?”和叶问。   “不可能。这样说不过去……因为第一个被杀的长尾英敏先生,他是一家超商的店长;接着被杀的西口多代太太,则是一家小酒店的老板娘,至于刚才掉下来的野安和人则是一个计程车司机。他们这几个人都不太可能和人产生金钱纠纷。而除了作案手法以外,他们几个人根本没有一点共同点可循。”   “他们没有共同点?”   “是啊,他们的出生经历和读过的学校还有工作的地方都在大阪这里,但是区域却完全不同。”   这时,阪田警官激动地打开门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录影带,说找到了被害人之间的共同点。他将录影带纳入机器,电视上出现了一段议员受到记者追问的片段。   “这不是六年前任职县府议会的乡司宗太郎因为贪污渎职闹的新闻吗?”   “后来他的秘书一肩挑起责任,自主请辞,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记得他的秘书就是姓长尾……”小五郎反应过来,“这个长尾难不成就是——”   “对,长尾英敏。”   尔后,他们又发现了开车的司机就是刚刚掉落在警车上的野安和人,至此,这次的案件便和乡司议员脱不了干系。   服部表示他要亲自去一趟,以报影响他们这次大阪之旅的犯人。   小哀拽拽温妮特的衣袖,“江户川偷偷跑掉了,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参与吗?”   温妮特摇头。   “我们就按服部说的,先去他家里等待一下吧。”   …… 346 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温妮特以为她可以到所谓局长的大户人家里看看,然后避免被拉入这件麻烦事情当中,但和叶一副被丢下不爽的样子。小兰也不着急离开,她在警署里到处寻找江户川,好一阵儿没什么结果。等会儿,小哀戳穿他,说他可能是跟着服部跑了,小兰无奈地眨眨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遇见案件柯南就会活跃乱跑,属于是见怪不怪了。   然而这时候手机还不够普及,属于是半奢侈品,温妮特身上有一台,但没办法和服部联络上。   和叶说:“我们还是等一下吧,我想待会儿就会有电话打过来了。”   不出和叶预料,黄昏的时候,那位招待他们的阪田警官打电话来,说柯南和他们待在一起,不用担心。   在小兰的追问下,他透露了他们的位置。   门真运转免许试验场。   相当于驾照考试的官方地点。   但他的劝说没用,一个小孩子跟着调查杀人案,客观来看就是天方夜谭。看到小兰担忧,心中稍有愧疚的和叶一拍板,打电话给一位姓大泷的警官,叫这位警官载着她们去接她。   温妮特有点想要吐槽,大阪警署就这么随便吗,警局家属随便使唤警察。   大泷警官是一位身材强壮、个性豪迈却和蔼的中年男性,他和和叶打了个招呼,同时向小五郎问候,旁人看得出来,他和和叶的关系很好,在和叶的解释下得知,他是他父亲的好朋友兼下属。   温妮特抱着小哀,车内空间略微狭隘,但几个女孩子坐在后面倒也没太大问题,反正也没人敢指责警察犯法。   和叶抱怨道:“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啊。”   “听说他们在调查那个案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平次也真是的,竟然把那个眼镜小鬼偷偷给带走!”   连柯南的醋都吃啊……   温妮特突然有点自傲,还是自家小哀好。   等他们抵达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和叶和大泷警官让她们暂且在车内等候,不一会儿,就带着满脸写着不情愿的柯南过来了。   同行的还有服部和阪田警官。   看来事情已经谈妥了。   柯南恋恋不舍地离开平次,被小兰带到车上。   上车的柯南只得坐在小兰的膝上,这下脸上的不情愿变成了不好意思。   温妮特听到小哀淡淡的一声鼻哼。   服部坐上阪田的车,临行前,他叮嘱说,“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凶手继续在大阪这里胡作非为的,我豁出去了!好了,回头见。”   和叶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他在和谁说话啊?”   “不知道。”小兰说。   温妮特清楚他是对柯南说,如此看来,白天发生的事情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不少,能让一个人讲这种带有觉悟的话。   车启动一会儿,小五郎喃喃道:“我的肚子又饿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泷警官微笑说:“再过个三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可以到我们局长在寝屋川的家里了。”   和叶附和道:“平次他母亲做的菜啊,可是大家公认做得最好的哦。”   “这下我可有希望了。”小五郎闻言很高兴。   就在这时,大泷警官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一下使得他的脸在车内后视镜里狰狞起来。   “什么!?”大泷的口气变得紧急,“你说你们在箕面山那里发现了通缉中的沼渊己一郎的车子?好!我马上过去!”   温妮特微微蹙了下眉毛,她知道这个人,他是逃离组织的实验失败品,但让她感到不安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她怀中的小哀。   小哀表情紧张,身体微微发颤。   “不好意思,毛利先生可能得请你们等一下再去吃夫人的大餐了。”大泷警官将警车车灯装在车顶,“我现在必须去个地方。”大泷一个急飘移,这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雨,路面有些滑,车辆直接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向,改为逆行。   “沼渊己一郎……”小哀喃喃一声。   和叶一脸困惑,“那是谁啊?”   “我在电视上有看到过,是在新闻里面播报的,他是一名凶恶的强盗杀人犯,目前正在逃窜当中。”小兰解释说,“可能小哀也看到过这个新闻,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吧。”   温妮特望着有些不安的小哀,轻声道,“有我在。”   她轻轻将两手护在小哀的腰间,待她慢慢冷静下来。   尽管和叶觉得小哀是个冷淡的小孩,但还是举起并不健壮的手臂,拍了拍肩膀,“放心吧,我很擅长合气道,我会保护你的!”   “我也有取得地区空手道赛事优胜。”小兰微笑说。   听到两人这么说,小哀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她其实并非害怕沼渊己一郎这个人,而是这让她回忆起不好的回忆,沼渊己一郎正是最初送给她作为药物实验品的对象之一,作为组织的失败品,他只有废物利用的价值,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非常差了,仿佛深受折磨,眼神中怀有深深的恐惧,充满着攻击性,从他的眼睛内像是能看到组织的恐怖一般。   小兰又微笑看着小哀:“不过,果然还是待在温妮特小姐身边更有安全感吧。”   她身上的柯南嘴角一抽一抽。   就车上这阵容,来几个沼渊都是送啊!   他并不清楚沼渊的实力,但对小兰是一清二楚,旁边还有个深不可测的温妮特,当初她在山庄内制服绷带怪人的一幕还在他心中停留。   和小兰不同,她的实力不会受到环境和对象的影响而大幅浮动。   “放心好了,到地方之后,我会让年轻的警员送你们过去的。抓捕嫌犯可是警察的职责。”到地点后,大泷说道,赶忙下车。   小兰对着和叶喃喃:“新闻上说他疑似持枪,希望警官们不要有事……”   她分神说话的时候,柯南偷偷行动,她原以为柯南是觉得太拥挤了,但一回头,车门大开,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柯南!”   外面一片漆黑,跳下车的小兰根本寻不见他的身影。   “真是个会找麻烦的家伙。”小哀蹙眉道。   “真的是,我们出去找他吧,找到以后非得狠狠教训他一下!”和叶抱拳说。   温妮特这时候也不可能阻止她们。她再度觉得柯南真是在作死的角度疯狂试探。她最清楚组织对杀手的培训方法,抛去残酷的训练不谈,光是入选就需要远超一般人的天赋,这个沼渊必定也有过人之处,情报中显示他的敏捷超乎常人,身体拥有极强的爆发力,是近似她的类型。或许他经历的训练不如她全面,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得了的,至少没见过血的小姑娘、萌新警官不可能是对手。   可她现在又能说什么呢?   她抓紧小哀的手,叮嘱道:“不要离开我的周身。”   “嗯。”   温妮特看到小兰、和叶大喇喇地一前一后,也叫住她们两个。   “你们两个得把背部交给对方,行走过程中时刻注意周围。还有,待在我的身后,刚才的那位警官说在这附近发现了沼渊的车子,他很可能潜伏在附近,一切谨慎为上。记住,即使发现了他,也千万不要拦截或者发出喊声,因为这会刺激到他……我们的目的不是抓住凶犯。”   和叶看到温妮特鲜有露出严峻的表情,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面。她本以为这位柔弱、视力不佳的牧师小姐,最多只会点三脚猫功夫,但却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小兰轻轻碰了下和叶的胳膊,然后对着她点点头,事情的进展不容她提出质疑——向温妮特。她们就照她说的,往前移动,接着看到了手电筒的光源,只是,光源也开始移动。   她们没有冒进,只是在后面跟随。   “我们不追上去吗?我看到那个四眼小鬼了,他正和大泷警官在一起。”   “确认了他的安全就好,在这里不宜发出叫喊声。”   温妮特回答她,旋即她们发现了木屋,也清楚柯南跟着大泷进入了那里。   小哀拽拽温妮特的衣袖,“有把握吗?”   “嗯,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这座屋子里寻找沼渊生活过的痕迹,如果他在这间屋子里,想必之前的警员早就和他有过接触了。”   和叶有点惧怕,她颤巍巍地说:“那我们是进去还是待在外面,我感觉里面有够阴森的欸!”   “待在门口吧,我想他们很快会出来。”   温妮特提议,其实主要是因为木屋的过道狭窄,入口处是个不错的防御地点。不过,她不认为沼渊还待在这里,待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山上,食物的储备很快会见底,又因为他目前被通缉的身份,无法在附近的便利店之类的地方得到补充,若是通过犯罪补充,那就会暴露他的行踪。   没过一会儿,柯南就跑了出来。   焦急的小兰赶忙蹲下按住他的双肩,又是担心又是责怪:“我不是说过你不要乱跑吗?你还真是会让人操心耶!”   “没事就好啦。”看到这一幕,和叶也不害怕了。   “那边……”   走廊的尽头浮现光源,由手电筒的余光中能看到大泷和另外一名警官押解着一个人,他赫然是沼渊己一郎。   这下,温妮特反倒头痛了。虽然沼渊己一郎的地位不特殊,也没掌握着什么关键的信息,但他终究还是组织的一员,甚至是叛徒。她作为干部,就这样把他交给警察,多少有些失职,哪怕没人知道这一点。况且沼渊己一郎当初是被送给小哀做人体实验的,也许他知道小哀的代号。   不过,小哀拉着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好了,你走快一点。”大泷催促沼渊。   虽然沼渊被捕,但温妮特还是意识到不少奇怪的地方。以沼渊的身手,会这么简单地束手就擒吗?这么一小会儿,他就被这两个警官给逮到了?难道是沼渊故意的?但这样又说不通!   等等……   温妮特突然想到,沼渊待在这个地方还有种可能——   他是被人囚禁的。   囚禁在这个地方。   他或许不是不想反抗,只是没有办法反抗。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他待在这儿的原因。   温妮特设想一番,认为这个囚禁他的人一定颇受他的信赖,至少和他有些关系,仅靠着强迫,沼渊大概不会乖乖就范,这么说来,白天发生的命案就不可能跟他有关系了。   突然——   啪叽。   沼渊摔倒在一堆垃圾当中。   温妮特即刻提升警觉,她不相信沼渊的平衡能力这么差。大泷警官前举手电筒,问询沼渊的状况,却被他挥刀逼退。他从垃圾堆中取出一柄尖刀,冲向还在教育柯南的小兰。   “给我闪开!”   他大吼大叫,奔跑着。   小兰怔在原地。   和叶想要制止他,但距离上根本来不及。   然后,和叶感觉到一阵寒意,说不清是因为出汗还是晚上的湿气,身体和意识出现短暂的不协调。她的余光瞥见一道宛若幻影的残影,顷刻间,站得比她还靠后的温妮特出现在沼渊身前。从她的角度来看,仿佛沼渊将刀刃刺进了她的身躯,然而——   “啊……啊!”   沼渊发出惨痛的叫声。   “沼渊你住手!”大泷喊道。   他没想到的是,倒下的人居然是沼渊自己。   眼前,温妮特单手持刀,手臂抖个不停,头发贴在面颊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面色苍白且无血色,像是白色植物的根茎。   “我……怎么会……”   温妮特口齿不清地喃喃,旋即响起一道清脆的响声,染血的刀刃落在地上。   和叶赶忙把温妮特拉到身边,照看她惶恐、惊愕的样子。 qun玖伍零⒈捌○⑨○玖   小哀虽然也一脸担忧看着温妮特,但她清楚这不是温妮特的性格,她只是借用刚才的机会顺势将沼渊除掉了。她为温妮特仍然忠于组织这点感到烦恼,但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要是她刚才不挺身而出,小兰或者企图挡在他身前的柯南恐怕已经被捅穿了。   她浅浅观察了一下沼渊的情况,发现他极为虚弱,像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如同在饿死线上挣扎的难民般。   倘若他状态完好,即使温妮特在,也未必能保护住那两人。   “这不是你的错,温妮特小姐。”和叶安慰温妮特。   小哀也站出来,“对,你可是保护了他们啊,温妮特姐姐……”   …… 347 梦   眼下,大泷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一方是凶恶的、遭到逮捕后仍反抗的强盗杀人犯,另一方似乎是在东京的一位牧师,善恶立判。方才的突发事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疏忽——大阪警方不够谨慎所致,所幸被攻击的女性和小孩没有发生问题。大泷脸色惨白,他预见那些媒体人将如何报道这件事。   看到温妮特演出的状态,大泷也实在没法忽视情理的角度,一旁正在安慰的和叶也在说,不会有事,警方清楚这是谁的过错。手电筒的光束暗淡地照耀在沼渊的背上,本来颤动的他此时已经没了声息,身形佝偻在地面。确认沼渊已经来不及救治后,大泷将他背在背后。柯南从温妮特反杀沼渊一事的惊愕中回神,注意到沼渊耷拉在大泷双肩上的手臂——在沼渊的手腕上,还有另外一副旧手铐。   “为什么这个人的手上,会套了两个手铐呢?”他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被人铐在阁楼的柱子上面。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将这个手铐切断,然后给他套上新的手铐,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吧。”大泷有些懊恼,他继续说,“小弟弟你说的没错哦,的确是有人在给这个家伙送食物。”   大泷回答完他的问题,转而面向温妮特,言语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在他看来,把一位不错的小姑娘给吓成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于是他说只是要她配合一下警方的问询,不会有什么问题。温妮特机械性地点头,神情仍旧茫然,让人觉得她并非是担心法律的惩罚,而是在心理上、从信仰层面对自己的惩罚。在这方面,有小兰的劝导,终于是有些好转,至少不是一副总是放心不下、魂不守舍的样子。   返程坐到车上后,小兰还是放心不下温妮特的状态,生怕她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她抓着她的一只手,感觉非常冰凉。   小哀抓住另外一只,即手握手,一动不动地坐着。   不过,并非是她不想表现出对温妮特的爱护与关心,只是因为清楚这是在表演,才有心理层面的芥蒂,总觉得太过配合像是在玩闹,可不顺着她,又像是在闹脾气。要知道,温妮特本来可以不用掺和这件事,她杀沼渊的考量,除了组织外,必定还有她的一份缘故,若被警方怀疑,事情可就太糟糕了。   小哀轻轻摩挲她的手掌,怀揣着安抚的心态。她感觉到握着的手心用力了几分,如同得到某种回应。   天色已晚,大泷没打算现在就请温妮特前往警局。就在开车的过程中,他接到电话的联络,服部平次在乡司议员的住所遭遇了意外。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更加惊爆人眼球的事实——阪田才是这起连续杀人案真正的凶手,而沼渊只是他打算用来顶罪的一个道具,据本人描述,沼渊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将他错认为二十年前死亡的阪田的父亲,而他的父亲,正是这些被害人与沼渊在驾校的老师。   沼渊向阪田交代了事情经过,是他们几个人为了跟教练开玩笑,将刹车油给漏光,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于是才有阪田后续布置的一系列计划:使得野安和人的尸体正好掉在警车上,打电话恐吓先前那位女士,在服部赶到前,拨电话要她到公共厕所将她勒死,为单行道影响之事,事后开着一辆与之前车子同样型号的车蒙混过关,最后再引诱服部来到乡司议员家里,意图将最后的他杀死。   然而阪田最后的计划没有得逞,服部在乡司家的仓库制止了他,因此两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小五郎期盼已久的晚餐又生变化,他们的确是前往了警长的家里,但并没有人进行招待,桌上放置着已经做好的餐品,而准备它们的人——服部的母亲已经赶往医院。   小兰听闻有些担忧,“听说是被枪击到了腹部。”   柯南摸着胸口的硌得慌的护身符,愣了一下。   该不会是因为保佑了他,所以服部自己才遭难了吧?   “小兰姐姐你就放心好了,刚才警官先生不是来过电话,说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吗。”   倒是……   他侧眼看了下走廊的位置,刚才温妮特因为没有食欲回了房间,并且有灰原作陪。虽然怀疑一个救了他和小兰的人很不好,但当时他有瞪大眼睛,看到了部分的情况。温妮特在反曲沼渊的手腕后改变了刀的角度,几乎让沼渊自己撞在刀尖上面,而那时候的沼渊,表情异常可怕,有一种因为恐惧而崩溃的感觉:他是在害怕什么,总不能是害怕温妮特吧?   柯南放下碗筷说吃饱了,心里却仍对此感觉到不解,认为沼渊身上一定还有着什么秘密,只是伴随他的死亡,一切都消失了。   她会是故意的么?   不,不管怎么想,一个外国人、还是大企业的继承人,无论怎么样也很难和一个凶暴的杀人犯扯上关系,而且沼渊的年纪也不小。   但他是想不通的,因为沼渊并没有被打上组织的标签,即使打上了,现在的他也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这一夜,过得很不踏实。   温妮特下榻到客房,她在小哀面前没有再装那份沉郁,表情舒缓了不少,但也并没有高兴之色。   他抱着膝盖,看着小哀,“你不用管我的,吃饭重要。”   “但你却要表演饿肚子。沼渊的事,很大责任在我,我想,这才是你杀掉他的原因吧。”   小哀把实话讲出来。温妮特望着她的脸,微微低下头,转向一边,身体缩得更紧了一点,体现着解出的柔韧性。小哀觉得如果她鼓起腮帮子,就更有股可爱的感觉了,可她虽懂什么是撒娇,却很少这么做,总在维持着体面,活得像是戴着枷锁。   她坐在她身旁,咬她的耳朵,说:“谢谢你。”   语气颇为温柔,这反倒令温妮特不太适应。   她抿起嘴唇,“你不怪我?不嫌我太残忍了?”   “他更残忍,刚刚准备攻击女孩和小孩……虽然小孩是假的。”   “但你不喜欢我这样,我知道的,你其实讨厌任何伤害生命的行为。我想你离开组织,就是为这个。我没办法逼你在你不想要的环境……因此我尽量,尽量不在你的面前上演这类事情。”   小哀撅起嘴唇,露出齐整的牙齿,轻轻咬了温妮特一下,“那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说。”   “嗯,我不说这些。”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该这么冲动。当时制服他就好了,他口中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们的情报,而且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不想你承担这种风险,一点不想。”   可我也不想有任何让你害怕的威胁存在。   温妮特把话堵在口里,没讲出来。硬要说,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威胁,但她要做的就是将风险回避,琴酒是依赖直觉和理性的家伙,这是他之所以原地打转的原因,她还得继续让他们迂回,直到陷入永远无法绕出去的怪圈,而其中最为保险的一条就是,让本该出逃的宫野志保,在永恒的天空下彻底死去。   她的想象还没有飘远,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是明美,她拿着热过的食物,小哀接过它们,但温妮特仍然没有吃,为的是表现出这种食欲全无、缺少活力的样子。不止这样,她还得更加憔悴一点。这种演出,她颇有心得,实际上,已经开始了,她现在的样子就让小哀感到担忧,虽然是装出来的,却又仿佛就是那么一回事。她碰温妮特,感觉她的身体很冰凉,精神也是萎靡不振,这令她不由担心温妮特还有点儿别的什么毛病。 灸依死舅苓傘祁疚魃   这些年来,她几乎没病过。但想来,即使是生病,她恐怕也不会同她讲。喜欢一个人承担各种各样的事情,小哀叹息,温妮特骨子里的确是个极为傲慢的人。明美以照顾温妮特的名义,她们三个还是住在一间房间,不过是铺在地上的床铺,像是旅行的温泉旅馆那样的房间。夜深后,三人没了平时的促膝长谈,明美也对今天的事感到忧虑,她对温妮特反击沼渊的行为并没有任何芥蒂,反倒有些担心小哀的看法。   到第二天早晨,他们到医院看望服部,得知只是做了一个取弹的小手术,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本人还用这段时间不用去学校这样的玩笑来逗几人。没过多久,温妮特他们就被叫去走了个流程,差不多是以笔录的形式,主要还是对沼渊的死进行一个简短的叙述。关键的是,不会有人为沼渊带来一名辩护律师,而温妮特的行为是出于自卫——保护身边的人。而她的状况看起来简直像是待上刑场的犯人,嘴唇干涸、神情灰暗,几乎没有人不对温妮特敢到同情。   这起事件警方并没有上诉,只是记录在案的程度,最终不了了之。   尽管如此,行程上也耽搁了好几日,小哀和毛利一家已经先回到东京。小哀是想要留下的,但她得上小学,温妮特执意要她离开,让她有些不解。虽然热情的服部夫人邀请她们住下,但温妮特还是拒绝了,住外面的酒店,等该弄好的事都完成,她们也返回东京,并且打算请个律师来处理后续事物。于是,温妮特翻出当初小兰母亲的名片,邀请了这位颇具盛名的精英女律师。   妃英理的能力毋庸置疑,后续没有发生任何值得温妮特为难的事情,但她还是推掉了教会的事物,一连好几日。她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感触上还没有经历太多,天气又变得寒冷起来。一整夜,雪下个不停,开始是雨夹雪,到白日后,雪又大上不少,这对东京而言是很少见的现象,道路铺了厚厚一层雪,这对温妮特而言是个稀奇的景色,这辈子她还没怎么看过雪。温妮特觉得这场雪是扫除阴霾的吉兆。   她一晚没睡,第二天早上开始恢复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表明她已经从沼渊一事的阴影中走出来。当然,实际上她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有些厌烦他人看望她的样子。而且,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仿佛有个人在附近监视似的,这种感觉在大阪的时候很明显,现在反倒没了。   为了让温妮特振作,小哀也用这样的借口,时常来看她。雪还没有化,过了一天,又下起薄雪。温妮特干脆邀请小哀住一晚,来抚平心中不安的部分。明美好笑得把两个人安排到一间房,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有明美在,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小哀抱怨一声,温妮特则是脸色微红,一言不发。   一到冬天,屋内也变得寒冷刺骨。庞大的屋子需要点燃壁炉来维持热量。温妮特比较好奇,既然阿笠博士能发明那些跨时代的产品,为什么不能弄出来新式的电暖呢?她也只是想想,毕竟科技在日新月异,电视台的广告多是有关手机 和电话卡的,价格比较之前已经便宜太多。她躺在床上,听到小哀低语一声:“温妮特……”温妮特有点想抱小哀,但又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太纯粹,无法重现大人抱着小孩的那种感觉,她就只是将小哀向她怀里靠了靠。   还没天亮,习惯浅睡的温妮特便睁开双眼,她听到了小哀的叫声,立即查看情况,发现她正双手后支一脸惊恐的样子,似乎是做了噩梦。见她醒来后,她还是微微颤抖,看来这种恐惧仍然强烈,不过小哀用力喘息片刻,很快冷静下来,掀起刘海,抹了抹下面的冷汗,“抱歉,把你吵醒了吗?”   温妮特摇摇头,“是做噩梦了吗?”   “嗯,偶尔。”小哀故作轻松说,“我以为只有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偶尔才会做,但今天却在你身边出糗了,估计是欠缺一个紧紧的拥抱吧?”   “组织的梦?”   “温妮特,我不想说这个……因为梦到的事情往往不会发生,你该不会相信弗洛伊德吧?”   …… 小説qun9五0⒈捌○玖0⑨ 348 再会   温妮特摇头,左手抚在小哀的面颊上,拭去部分汗水。她顺应她的话,做了一个浅浅的拥抱,又找出还没有使用的浴巾,交给小哀擦了擦脸。小哀隔着毛巾感受到温妮特掌心冰凉且干爽的触感,噩梦带来的燥热逐渐平复,她看温妮特忧心的样子,稍微伸了个拦腰,表现得满不在乎。   “还不是那件事情,”小哀说,“他们欺骗我你过世的消息,大概是这件事给我留下了一种潜在的恐惧,可你始终在我的身边,没错吧?像你这么强大,绝对不会因为任务而身处险境,所以噩梦里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她看着温妮特,又补充了句:“怎么在我身旁,睡得也那么浅啊?”   温妮特表示这差不多形成了一种本能,而且她听到了小哀睡梦中部分的低吟,听了不短时间,是有点压低的、恐惧的呼声。   小哀一听,像是身体遭到点击,脸颊开始泛红。这番失态的模样完全被温妮特给记录下来,颇有种威严扫地的感觉,但更糟糕的是,她表现得太软弱了,这样的软弱一定会牵动着温妮特的神经——她总会过敏似的做出些举动,来防止她有类似的念头。   “那声音,很丢脸吗?”她问。   温妮特看着小哀的反应,有些误解,说:“呃,是那个方面吗?但中途变成噩梦也会很讨厌的,啊……像前两天,医院里的服部不是说梦见柯南出了问题么,我想大概就是指沼渊的事情,不过最终也逢凶化吉了。他交给了他护身符……我也可以给小哀你做一个啊,要是你不喜欢十字架的话,我还有别的款式,最近我也有看时尚杂志,女孩儿们都喜欢的款式明白了些,我们可以仔细讨论一下……不过,太精细的可能不太好完成,因为我擅长的技艺算是很老旧了,阿丽莎修女说是百年前就有的。不过问题不大——我可以学习,时间总是多得让人厌烦不是么?”   刚睡醒有些迟钝的血液开始变得躁动。小哀听着温妮特断断续续的声音,心想着怎么才能不做作地这般可爱,宛若个小孩子似的,但有个护身符也好。现在发卡戴着不合适,戒指也不适合小孩子,仍旧留在温妮特那里,说到能看到就想起温妮特的东西,好像还真缺少一样。   唉。   她居然也会如此天真。   “那还是十字架吧,你最擅长这个不是么?”   “嗯。”   温妮特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忽略了现在天还未亮。她已经想要赶紧开工,或许做成念珠的形式更好些,可以和钥匙之类的小物件编在一起。这里面的加工,就需要用到一些仪器了。她马上又想到噩梦,近期她始终有股不好的预感,也许正是因为和小哀心灵相通。会令她们感到不安的,就只有一件事——小哀的身份被组织识破。然而她的消息并不闭塞,琴酒还有贝尔摩德都在忙着另外一件事,没空来找小哀的麻烦。   她虽然顾忌贝尔摩德,却也不相信她会违背自己的心愿,她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女人,即使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得并不是那么理性。   小哀稍微吹了口气,看向窗外,白茫茫一片,似乎起雾了。她捂着肩膀,“天气变寒冷还真是突兀啊,总感觉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似的。”   温妮特对小哀的感慨之词有些不能感同身受,她反倒觉得时间实在是太慢了,尤其是今年,季节宛若几度变幻,然而小哀的身体却几乎没有成长,不知道是药物的效果还是时间本身的缘故,但从柯南没有升学这点来看,应该只是时间流动缓慢的关系。她觉得缓慢也挺好的,她变老的速度减缓了,和小哀待在一起的时间将延长,即使没有解药,十年后小哀应该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或许是因为保留着超乎年龄记忆的关系,温妮特对时间的感受有点迟钝。   “应该是这段时间的经历比较多吧。”   “倒是,因为和某位灾星扯上关系,事情总是一波三折,时而能目睹不幸的案件。”   “嗯,我是觉得只要不波及到小哀你就无所谓,不过——”温妮特的表情有点难堪,“可我们每次出游或者度假,总会碰见寻仇之类的案子,实在是破坏体验。”   小哀能清楚感觉到温妮特的失落,她浅浅笑笑。 【 乾寻】玖①四⑨零③⑦⑨⑧   “要不是你来邀请我,我恐怕就嫌麻烦不想去了。既然和他们牵扯上了关系,将来大概还会碰到更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们是侦探家族嘛——工藤那家伙入赘倒是很合适。”小哀调侃两句,“当然,我也不喜欢身涉危险,所以就劳烦你来保护我啰,毕竟我是脑力劳动者嘛。”   温妮特当然会这么做,可她觉得保险越多越好。“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她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一些对抗体格悬殊对象的技巧,大多普通人不知道怎样发挥他们的优势,他们在企图伤害他人的时候也会缺少力量和速度,攻击方式单一。虽然练习一项武术也能达到对抗他们的效果,但效果不如锻炼意识和基本功……比如像小兰那样的女孩,在面对凶恶的犯人时,空手道的本领发挥可能十不足一。”   小哀用奇怪的眼神看温妮特。“温妮特,”她语速偏慢,有点不情愿,“像我这样是不是太晚了?还有,现在我可是个小学生啊,你——你该不会真是认真的吧?”   温妮特轻轻按下小哀的肩膀,“是认真的。”   小哀抓着刘海,“好吧,我知道它们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但你可别拿出训练你自己的标准啊,对我这种常年待在研究室的女人来说,运动都是件奢侈事了。”   “按身体年龄来说,你现在可是正合适的时期呢。”   “但愿是。”   “小哀你可要加油哦。”   温妮特充满干劲,她打算开发一下小哀的筋骨和柔韧性。以她自己作为经验,可以减少很多弯路。况且,时代变了,就实战来说,美式居合才是最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法律上不允许,温妮特真想给小哀一把枪用来防身。   说做就做。   小哀在温妮特的“折磨”下筋疲力竭,早上冲了个澡之后,才换上衣服,准备到学校去。   温妮特吐槽她穿着的鼠灰色外套,这让她想起某位出现在日本高中生选读目录中的书籍。虽然小哀穿什么都很好看,但小孩子就该多一点点朝气——她完全忽视掉自己小时候是怎样一副不合群的样子,开始替小哀进行考虑了。   小哀感觉到浑身酸痛。她只是在温妮特的指导下稍微拉伸做了几个动作,便感觉周身使不上力气,筋骨仿佛发软似的,连上学都是姐姐送她来的。她有气无力地抵达教室,但疲惫感并没有严重到体现在外表的程度,反倒是有股轻松、清爽的感觉,令她忘记掉噩梦中的种种不快。   她没有同温妮特细讲,怕她多生疑虑。   在噩梦中,琴酒用枪指着温妮特的头,对她开枪,还说着什么她喜欢的颜色,令人不寒而栗。   鲜艳的玫瑰色已经是过去式,她现在更喜欢柔和的颜色,是温妮特与姐姐所代表的,有她们在,她就能舒心、安宁地继续现在的生活——即使它并不平稳,充斥着谎言。   她想着,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准备打开第一堂课需要的课本。   “灰原同学!”   她转过头,看到迎面走来的光彦和元太。   “这是我上次借的游戏软体,请你帮我转告博士,这次设计的游戏超乎我的想象哦。”光彦交出卡带,高兴地说道。   “好,我会转告他的。”   小哀答道,觉得近期自己有点冷落博士了,不过,他本人应该是没有自觉的,反倒觉得有温妮特和姐姐的拜访,住宅更热闹了些——他甚至有点更胖了。   得叫博士控制饮食,她心想。   光彦和元太讨论游戏的音效,说到一半,步美对着教室内的窗户大喊,“你们快来看!”步美指着窗户,“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前两天的雪化的很快,像这样连续降雪,对于东京来说是少见的情况。听到下雪两字,小哀又回想起噩梦的内容,因为事发也是在雪地当中,而鲜红的血液溅射了一地。她的神色变得略微惊恐,接着用温妮特比琴酒还要强得多、组织里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来安慰自己,但她其实不是那么肯定。尽管温妮特有着凶名,但她体格纤瘦,组织的成员又大抵是单人活动,小哀觉得温妮特的强大是有限的,哪怕是她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手臂被扯动,令她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是步美笑容。   步美看到她迟迟没有反应,就主动过来拉她,“灰原同学,你也快点,一起到窗边看雪吧。”   她有些情绪化,需要宣泄,但看到真诚的步美,还有过来问候的其他人,到底还是维持着往常的样子。她感觉到柯南烦人的视线,她轻笑道:“我只是觉得快感冒了,有点不太放心,不想要传染给你们。”   听到感冒,三人组就此放心。步美微笑着推着小哀,说要带她到保健室看看,   度过一天的课程,小哀还是感到不放心,也许该给护身符的是她才对,或许温妮特的处境远比自己要危险。经历上次沼渊的事件后,这个念头变得强烈起来。当然,不止是温妮特,还有现在的居所,以及相处的这些孩子。   柯南一早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状态,在放学路上,他把足球踢上天,吸引她的注意,说:“你还在担心被发现这种事吧。放心好了,像吃了药身体就会变小这种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相信,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想暴露的话,只要扮演好小孩的角色就好了。”   她没有回话。   “不需要担心,如果有万一,我也会帮忙想办法。”他又说。   她觉得他的想法实在有够天真,即使是温妮特也没办法独自对抗组织,他实在是把组织想得太简单了,所以才会对身份的保密不够重视。   可即使重视,也未必不会被发觉。   她揉揉太阳穴,试图不想那些负面的推演。   她无表情看着他:“这些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你不是把身份透露给那个大阪侦探了吗?即使他值得信任,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说着,忽然愣住。   在正前方,停着一辆令她熟悉的车子,正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因为坐过几次,她是不会轻易认错的。   柯南看到她的表情,问:“怎么了,那辆黑色的保时捷,有哪里不对吗?”   他见小哀没回答,便围绕着车观察起来,同时念念有词,“保时捷356A,这是五十年前的古董车了,车主好像没有坐在上面……真是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开这种古董老爷车,我只在书上和电视上才看到过。”   “琴……琴酒的车子,就是这个型号。”   他听到小哀的低语,表情一下子变得险恶起来。那个将药物灌给他的黑色金发男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柯南立即掏出他的迷你电话联络博士,要博士拿上东西到米花四号路的十字路口。他的语态急迫,不容置疑。   小哀冷冰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可这会把阿笠博士也卷进来。”   “不会的,我只是让他帮忙拿点东西……而且,我也不会留下任何的破绽。”   他袒露出一种侦探的自信,格外有说服力。   小哀在看过温妮特的表现后,便清楚罪犯可以变成侦探,而侦探也是最优秀的罪犯。   她不言语,暗自观察周围,即使是现在这副姿态,也不想被琴酒等人发现,这会给温妮特增加负担。她虽反感工藤的冒险,却也没有阻止,因为他不可能听劝,言语根本毫无意义。不一会儿,乘着车的博士就赶到,将铁做的衣架和扳手交给柯南。   “你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柯南用扳手稍微改变衣架的形状,跑向车子。   “你要干嘛?”她问。   柯南三两下用衣架探入玻璃窗的缝隙,将车门打开,“当然是在这辆车上装发信器和窃听器啊。”   “但也不能肯定这就是他的车子……”   她跟着进了车,反倒更加肯定了,因为里面的布置没有更改。她微微抬头,从窗户中看到马路的对面,琴酒和伏特加正站在街边,其中琴酒点燃了一支香烟,正往这边走来。   “工藤,你看马路对面。”   柯南眉头一皱,迅速阖上车门,拉着小哀躲在车后,不过发信器和窃听器已经装好,脚印虽然无法处理,但因为车型很少见,所以被围观也不是稀奇的事。   …… 349 追悼会场   琴酒与伏特加目中无人地越过马路,来到保时捷车旁。   琴酒叼着烟,扫视了下车的边缘,在车门的附近有着密集的脚印痕迹,“怎么车子旁边的足迹这么凌乱啊?”   伏特加轻笑一声,答道:“八成是路人都跑来欣赏吧,大哥的车子很少见了。”   琴酒稍微打量了下脚印,很新且很小,以为大概是一些小孩对它感觉到好奇。他跟着轻笑,“这种德国的雨蛙,名气倒是不小。”   琴酒坐上车,并没有注意到此刻躲藏在车后的柯南和小哀。伏特加发动车辆,行驶在通往杯户町的道路上。没过多久,琴酒的手机响起。   他接通电话,对面是一个相当年迈的声音。   “琴酒?”   琴酒回应道:“对,是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目标还没有抵达,信息准确吗?”他问。   琴酒冷笑一声,“什么?人还没来啊?呵,担心个什么劲儿,目标会在傍晚六点整的时候出现在杯户饭店。他还不知道,今天就是他的追思会。”   “那些警察也跟过来了。”   “重要的是上面命令我们在警方碰他之前将他灭口。真要是有什么,你想用那个药也无所谓,可别搞砸咯,皮斯科。”   琴酒挂断电话,将它塞进怀中。这时候,他余光的一角瞥见在车座与门的缝隙间有一根头发。他拾起来打量,头发是咖啡色的。   伏特加感觉到座椅有晃动,他瞧见琴酒在车上摸索,“大哥,你怎么了?”   琴酒的手从座椅间的缝隙抽出来,握着一个用口香糖粘起来的黑色小珠子,叼着烟的嘴角上翘。   伏特加继续问:“大哥,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想这是发信器跟窃听器。”   琴酒边说边用力一捏,将口香糖包裹的内容物压成齑粉。他从这根咖啡色的头发中得到一个结论——雪莉反倒先采取行动来接近他们。明明是个背叛者,这可真是令人感动。   琴酒要伏特加将车辆开往杯户饭店,他原本是不准备插手这件事的。作为后备的人员还有贝尔摩德,据说爱碧丝也可能会来,不需要他出场。但他猜测雪莉那个女人一定会赶到这里,因为她听到了他电话中的那番话,自己研制的药作为杀人的武器,她想必一定会感到无法忍耐吧。   他从车上下来,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他在六点前拨通皮斯科的电话,“喂,是我。”   “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知道雪莉吧?”   “研究出药物的那个科学家?”   “对,没错。就是雪莉,那个背叛组织的女人,现在应该已经往那里过去了。你要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就到组织的资料库去找找,等我检查车上除了窃听器和发信器之外没有装别的东西,就去和你们会和。”   “你确定她会来?”   “对,不可能错的。那个女人一定会去,她一定会想要调查那个药的事情……当然啦,要不要利用那个没多大用处的名侦探呢,就看你的意思了。总而言之,那个女人出现一就抓住她,便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   “要怎么处理?直接清除掉也没有关系吗?”   “没问题,就算她头部以下全部没了也不影响。” qq輑:914 903 798   伏特加自然也听到琴酒同皮斯科的交谈,他显得有些担忧,把刚检查好的汽车前箱阖上,他说道:“大哥,听说贝尔摩德也在,她会不会把爱碧丝也带到现场去?以爱碧丝和雪莉间的关系,我们这样不知会一声,会不会不太好?”   琴酒没有丝毫顾忌的想法,“也许皮斯科会同她说……嘛,就算她知道了雪莉的事情,顶多让场面变得更加诡异几分罢了,兴许将雪莉的尸体弄成什么奇形怪状。”   “大哥,你就不担心,她们会对雪莉有什么同情心吗?”他停顿片刻,“她们都是女人,或许……”   琴酒否认地摇摇头。他虽然看不出贝尔摩德的想法,却也能感觉到她是对雪莉充斥着恶意的,而爱碧丝始终将雪莉作为一件玩具,而如今这件玩具只有解体才能好好体现出价值,依她的病态头脑,搞不好想要将这份玩具保持在一个相对完美的状态——做出什么能在惊悚电影里出现的场面。他也懒得纠错,若是爱碧丝提前发现她,交给她来处理也是一样的。   “不会,”琴酒重新坐上车,用点烟器点了根烟,“女人的那些同情心也是因人而异的。”   ……   “现在怎么办?目前的情况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发信器和窃听器被摧毁了,根本无法继续追踪,而且你使用的口香糖落在他们手里了,要是他们拿去化验的话……”   “灰原,你尽管放心。”柯南打断她的话,“我已经破坏了齿形,他们最多也只能从唾液上面查出我的血型罢了,车上的指纹已经全部被我给擦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该立刻调转回头,尽量远离他们的车子。”抱着双肩,翘着腿的小哀略微不安缩了缩身体,“如果像是现在这样,继续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行驶,太危险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对追踪的对象,都是极为敏锐的。”   “好!”   柯南答道,但如她预料的,还有但是一说——他要前往琴酒电话中的杯户饭店。   “他们正在计划让皮斯科来暗杀某个人。既然知道计划,我就得阻止他们继续这项杀人行为,现在到饭店还来得及。”   小哀露出不屑的微笑,“是吗,那你还是真有正义感。但我可就和你不同了,我对正义这种抽象的东西没有兴趣,也不认为大老远赶到那个是非之地会对这件事情产生什么帮助。”   “那好,我从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你返老还童的长相了,现在再带你到那里,等于是自投罗网。我看,你就和博士一起在车子上面等我就好了。就算情况再糟,我也要把那个药给弄出来。”   柯南话中的关键词,引发她的注意。   小哀精神一震,“你说的是什么药?”   “琴酒刚才在电话里说,对方想要用那个药的话也无所谓。依我看,那个药就是APTX-4869,也就是那种将我们的身体变小的毒药。”   这下,小哀终于无法保持冷静了。试作品的数量其实有限,在她离开组织后,想要单纯用复杂的资料来复刻是困难的,而它也并非是研发成功了,只有琴酒这样的杀手认为它是作为一种好用的毒药存在。涉及到这种她亲手研发的药物,想到它们仍旧在执行杀人的勾当,还是很难装作无事发生。   她心想,即使琴酒识破了工藤的小伎俩,八成也只会认为是和组织敌对的某个组织做的,根本不会怀疑到她这个背叛者身上。身为背叛者,自然是离组织有多远跑多远,不可能会承担庞大的风险,反过来对付组织。这其实算是个盲点,她想,她得跟着去,以防他真的自寻死路。   于是,她并没有在车上等待,而是跟在柯南身后进入酒店,   “拜托,你不是说你不感兴趣的吗?”   “你以为我喜欢到这里来么?制造出它的人可是我,你可别忘记了,上次你叫我杀人犯时候的模样。”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相信他们一定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安装发信器的人要过来了,我可不想因此被他们给发现。”   “没有那么严重,你已经灭迹了。他们充其量也只会把这件事当做是某个敌对组织的打探和恶作剧……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确定是这个会场吗?”   小哀问他,杯户饭店是栋庞大且复杂的建筑。同一时间,也有不同楼层在举行不同的事情。她观察这个会场,周围尽是些穿着黑衣服的人。   柯南点点头,停在一块告示牌前,上面写着:电影导演酒卷昭氏追悼。   “琴酒在电话里提到了追思会,那个叫作皮斯科的,还有他们所说的目标,应该都会到这里,”他推开门,“好了,我们不要多说了,该进去了。”   小哀有点烦恼,她觉得这么做之前应该同温妮特好好商量一下,但这又有过于依赖她的嫌疑。她打量周围的环境,由于是追悼会,每个人都穿着黑色服装,和组织中人爱好的颜色一模一样,单看外表是无法分辨出谁是皮斯科的。不过,她对他还是知晓一部分,例如他是个颇有社会地位的人,同时年纪应该不小。传闻里,他认识她的父母,也就是说至少是和她父母同辈或者高出一辈的人。   也许她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了。她仍旧在为之前的噩梦而苦恼,心觉会有琴酒或者组织里的某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掏出枪支对准她——哪怕是在这种公共的环境当中,他们仍旧会做出类似的事。   忽然感觉到背部有什么——小哀惊惧地回头,圆睁双眼,但来人只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以为她是谁的小孩和父母失散。这下,她才想到自己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哪怕组织的人还没有注意到她,她这么醒目,终究是迟早的事情。   同样看到她不自然样子的柯南上来解围,同工作人员交流,扮起小孩。   “你的状态也太反常了点,可是你要跟着一起来的啊……”柯南抱怨道。   小哀解释她最近做了噩梦,但是并没有讲解详情。   两人重新审视起周围的人,柯南感叹,这里尽是些有名的人。小哀比他知道的更多,在人群中,她分辨出获得直木奖的女作家、职业棒球的出资人、有名的音乐制作人、美国的超人气影星、还有知名大学的教授,就连企业巨头都来了。   她回头看了眼柯南,“然后呢,你已经推断出皮斯科的目标是谁了吗?”   “嗯,琴酒在电话中有提到,那个人会在六点前后抵达,同样又是警方明天急欲逮捕的人物。”   “那是谁?”   “只有可能是那个在门边被一群记者给包围的家伙了。”   “原来如此。”   听柯南一说,她也想起来了,正在被记者盘问的人,就是曾经在电视和报刊上出现过的、涉险收受贿赂,风声不断的议员。像这样的人,的确会受到组织的任用,但往往只是短期利用的对象,因为他们非常分不清楚形式。   “既然琴酒说,要在他被抓之前将他灭口,这么说他也应该是组织的一员咯。”   “这个不能肯定,但等到他被捕就真相大白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相信他能够活下来,并向警方揭露些什么。在她印象里,周密行事的组织,往往会多派出人手来注视任务的完成度,琴酒大概就是其中的一道保险。   在她思考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从门内探出身子的是她和柯南都非常熟悉的人——目暮警官带领的一众警察。   “目暮警官?”   “是我刚才在厕所里面,变了声音打电话找他来的。”柯南解释道,“我跟他说,现在这个会场里面,有人想药取那个政客的性命。”   柯南暗自兴奋。他体会到一股交锋的感觉。如今他有了警方这张牌在议员吞口重彦身旁保护,皮斯科就更加寸步难行。   他不信皮斯科能下得了手。   将手表麻醉枪的盖子打开,柯南注视着吞口重彦,把麻醉针对向那附近,等待皮斯科动手。他期望用它来组织对方。   小哀在心里感慨柯南又加入了新的不安定要素。   这时候,主台上走出一位主持人。他拿着话筒,驱散会场沉闷的氛围,发起邀请,“现场的各位来宾,我们现在一起来欣赏酒卷导演在生前没有公诸于世的这几张个人保有的幻灯片!”   这项突如其来的变化,闪了柯南的腰。   顶部的花样吊灯一瞬间熄灭,整个会场陷入黑暗,只剩下投影机的亮光。主持人对着画面分析,询问观众是否知晓画面的时间、地点,在他吸引众人目光的时候,注意力始终未分散的小哀提醒柯南:吞口重彦已经不见了。   …… 350 熟悉的手段   温妮特查看了下冰箱,发现橘子酱已经吃完,又着手开始准备。与橘子酱一起的,还有花生酱和蓝莓果酱,它们是小哀喜欢的食物。温妮特打算仿制那种在阿美莉卡家庭里常出现的小零食:一面涂抹花生酱一面涂抹蓝莓酱、夹在一起的吐司面包。   调试花生酱的甜度和果酱的酸度后,温妮特把蔓越莓和蓝莓酱以比例混合,撒上一些柠檬汁,做出满意的效果后,她点点头,“嗯,这个味道,小哀肯定会喜欢的。”   “可是会胖的。”   “小孩子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   明美咧嘴笑了。温妮特的表情看上去雀跃活泼,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她拌个沙拉,用保鲜膜贴好,接着听到手机的待接听铃声。她眉头一紧,看着温妮特接通电话,以及表情霎时由高兴转变为严肃。   “我知道了。”温妮特简短回复。   “你要出门吗?”   明美等她撂下电话,然后直觉似的问出口。这些天的相处,如今已经培养出了一种特别的默契。   温妮特回以一个微笑,接着点点头,对没空品尝明美正在准备的晚餐感到遗憾,又为没办法看到小哀品尝小零食脸颊感到遗憾。但打电话来的人是贝尔摩德,一个她总是无法简单拒绝的女人。她几乎快忘了,贝尔摩德正准备参加另一件事,但她本可以不用叫上她,这之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关于监督、暗杀、合作之类的问题……但她自己不能表现出消极情绪,因为她希望贝尔摩德下次也透露给她更多的信息,将她视作为“自己人”。   她按照贝尔摩德的话,已经在路上了。目的地是杯户饭店,但她们选在另一处碰面,因为贝尔摩德是以“克丽丝”的身份参加的,陪同她的人,自然不能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否则两个人的关系就会遭到多余的猜疑——惹得那些记者和别有用心的人来探查。   她暗叹一声,不清楚贝尔摩德会怎么折腾她。每到变装的环节,在贝尔摩德面前,就像波本在她的面前一样,是类似的处境。   佮 她拿上一些随身物品,隐藏的武器和小物件,然后拿上鞋子、大衣。时间差不多在五点前后,空暇不多。她离开房屋,叫了辆计程车前往模糊性的地点,到地方后,她绕路五分钟,来到贝尔摩德说的那间公寓。   温妮特还以为贝尔摩德会直接在杯户饭店下榻,不过明星的身份的确算是个阻碍,有个掩人耳目的住处很正常。她谨慎查探周围,并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乘上公寓的电梯,来到房间口按约定好的频率敲门,接着素颜的贝尔摩德打开门,她的脸有点苍白,除了这点都还符合着年轻人的样子。   她拉着她进门,有些乏味的脸颊上浮现出微笑,这下才显现出明星的气质,带有深入人心力量的笑容。她可不会被迷惑了。她冷静地上下打量贝尔摩德,“你说六点就准时开始,但你似乎还没开始准备。”   贝尔摩德解释原因——她们要参加的是追悼会,不是舞会。   温妮特听了,找到沙发坐下。   “那我的角色呢,你总得动手忙碌下的吧?”   “早就准备好了。你可是我最亲爱的,Angel,看看,特地增强了舒适性。”   “哼,我还以为你又离开日本了。”   “喔,我确实离开了一阵,还去了你的老家。”   “嗯?”   温妮特比起反感更多的是疑惑,贝尔摩德去了伦敦?这总不可能是因为和她有关系的事情,因为她对那里没什么留念,重要的人几乎死了个干净。   “秘密。”   温妮特咬着嘴唇:“既然你不想说,就不要在我的面前特地提起,把别人的好奇心勾起,又透露模棱两可的信息……你知道吗,在日本这个国家,很可能你就会成为下一个凶杀案的受害者,那些悲剧总是始于无法互相理解。”   贝尔摩德拿着杯子往温妮特身边靠,妩媚的用手背碰碰她的侧脸,把一个像笔似的小物件在她眼前摇晃。温妮特的眉头微微收紧,录音笔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琴酒告诉我,雪莉那个女人一定会出现会场。贝尔摩德的手轻轻一按,声音戛然而止,她变本加厉坐到温妮特的腿上,勾住她的下巴。   “怎么样,我的见面礼还可以吧?”   惊愕,温妮特的眼睛、呼吸、皮肤都在这么诉说。贝尔摩德感觉到她的微微颤抖。“很遗憾,”她说道,“琴这个家伙直觉向来很准,他说她会来,一定就会来,如果她被发现了,就算你再怎么喜欢她,她也活不过今晚。”   小哀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她心中确定,但外在还是展现出动摇给贝尔摩德看,“不,她不会出现——琴酒的直觉就是个笑话,你都说他不懂女人了,怎么可能猜得透雪莉的心思?倘若雪莉真的出现在那里,那也只能说着是她的命,上帝也庇护不了她。”   贝尔摩德见温妮特这么说,一脸玩味,“你肯定雪莉不会出现在那里,那么是不是说,你其实暗地里和她还留有联系,对着组织阳奉阴违呢?”她观察温妮特的表情,但没看出个所以然,她继续说:“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揭穿你的秘密的,因为这么一点事,把你逼离组织、我的身边,那就太不划算了。记得好好回应我的期待哦,Angel。”   她不说话,没有同贝尔摩德辩解,说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而且,小哀是不可能会出现在一个电影导演的追悼会的,就算阿笠博士被邀请了,他也不可能带着小哀去。总不能是去吃晚饭吧?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心头一紧,但想通后,便觉得没什么问题。温妮特嫌弃地推了推贝尔摩德,将她准备好的伪装给套上,并在黑色制式服装里填充了些东西。   做足准备,贝尔摩德已经站在门口,食指甩着环状的钥匙扣,她同样穿着黑色的女士西服,脸上只画了看不出来的淡妆,内衬的衬衫有一点暗花图案,头发拢在身后,看起来比平时要清冷许多,少了些性感——她的目光与温妮特相遇,露出笑容,催促她出发,坐上车后,还询问她的车技怎么样。   虽然是适合于追悼会的黑色车辆,但她开车的方式一点儿都不沉着、安静,温妮特觉得像是在坐弱化版的过山车。   说起来,贝尔摩德也喜欢开摩托,而且骑乘起来也很疯狂,这点倒是和小哀挺像的。   她莫名想。   不一会儿,杯户饭店就到了。在下方的停车场内,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杯户饭店在市政大楼的附近,本就热闹,时常被用来举办各种活动,今天又遇上知名导演的追悼会,很是热闹。她们进入酒店,乘上电梯,来到相应楼层,在举办厅的外面,已经站满穿着黑色服装的人。这里面,温妮特也听说过个几个,都是娱乐界、作家协会、音乐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以随从的身份跟在“克丽丝”的身旁,虽然认识这位著名外国影星的人很多,但不会在这种场合上前讨要签名之类的,上前攀谈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贝尔摩德为了贯彻人设,只说英语,并装作听不懂日语,她便给她担当翻译的角色。   温妮特见上来搭话的人不多,调侃她说,“看来你的名气和莎朗差了不少。”   “皮斯科已经在了,但目标还没有到。”贝尔摩德切入主题,“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他的,枡山宪三,一个靠着组织力量起家的企业家,如今已经是财经界的大人物,手底下有一个汽车集团。我比较好奇他究竟用什么方法把议员给杀掉。”   “你为何不直接问他呢?”   “既然他有自信的话,作为后手的我,只需要完成自己需要的事情就足够了。话说回来,你似乎和爱尔兰的关系还不错?我记得他非常敬重枡山,那天雅克是不是偷偷跟你说了点什么?”   温妮特不可置否,没有隐瞒,直接说明爱尔兰的来意。在她看来,杀死议员吞口重彦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但专门挑这样的场合,多少有点难为人了,毕竟作为有公众身份的人,一旦杀人的事情败露,作为组织的一员就只有死亡一途。就算吞口有人保护,想下手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机会。这时候,她也只能期盼皮斯科不会把事情给搞砸,当然,如果有机会,她也愿意当一把救火队员,以此来交好爱尔兰。   等人汇聚越来越多,厅门随之开放。   作为来宾,她们在门口处领取了待会儿现场互动需要的道具。温妮特不清楚有什么值得现场互动的,只能感叹大导演的追悼会果然不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当主持人带笑意出现的时候,温妮特确实有点绷不住,毕竟她也举办过追悼会,不说氛围沉闷,却也不至于这番跳脱。   主持人邀请在场的来宾欣赏逝者持有的幻灯片,并询问在场来宾问题。   温妮特始终把注意力的一部分放在吞口重彦的身上,在会场熄灭灯光以后,她便发现他开始移动。不像是被迫进行,反倒是主动寻找什么东西,前往固定地点似的。   他主动甩掉了那些闻讯而来的警方,令温妮特稍微有些意外。   “没错,这就是为酒卷导演囊括一切奖项的代表作——彩虹手帕的拍摄现场,也就是酒卷导演在头发脱落之前,最珍贵的一部电影。”   主持人幽默的说法,收获在场来宾的笑容。他切换幻灯片,来到新一张照片,讲述酒卷生前为寻找新片场景在世界来回的事。   突然,人群中亮起了闪光灯。   有人在拍摄照片。   “就算这张照片再怎么珍贵,你用闪光灯也是照不到的哦。”   主持人调侃的同时,一声凛冽的声音透耳而过。这是温妮特极为熟悉的,使用了消音器手枪的射击声音,尖端似乎是打在了某种硬质物体上。未等温妮特判断枪声的来源,另一道近似碎裂的声音响起,这次的声音更大且更明显,在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这阵骚动,令现场的灯光重新亮起来。   这时,众人发现,在厅堂的正中间,吞口重彦被高处悬挂的大型艺术吊灯砸了个十环,完全压在下面,边边角角还渗出黑红色的液体,他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是不被划伤的。   至此,温妮特才理解了皮斯科的方法,大概是威胁吞口前往指定地点,然后藉由荧光涂料一类在黑暗中显形的物质涂抹在吊灯的吊环上,接着用手枪打断吊环。这需要非常精妙的枪法,如此看来,皮斯科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发生了什么?”贝尔摩德假意询问。   “我不知道。”她回答。   等现场骚动起来。她又轻声问:“你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皮斯科采取的方法?”   贝尔摩德没有回应,接踵而来的是目暮警官的登场。这位老熟人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让温妮特有股不好的预感。   “警察都来了啊,没有想到你们手脚这么快啊!”   “有人向警方报备,表示今天晚上会有人遇害,还说是有人想要在今天晚上杀害吞口议员。”目暮宣布道。   他令手下人将吊灯抬起,被压在下面的吞口内里的骨头碎裂,内脏破裂流出的血液还在弥漫。   “怎么样,高木老弟?”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是吗,立刻向局里报告这件事情。”   接着,离被害者最近的一名大学教授接受了询问。他表示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件事,差点连他自己也遇害,身上的西服都被剐蹭破了。   被问到的贝尔摩德也跟着说,“我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温妮特也是同样的说辞。   这时,一位叫樽见的音乐制作人冲警方喊道:“这一定是件意外,美术灯的吊环年久失修,这次只是碰巧掉在那个议员头上的。”   枡山宪三也跟着提问,“警官你刚才有说有人向警方打电话报案,这个人又是谁啊?在你讯问我们之前是否应该先详细地为我们介绍这个报案的人物呢,说不定这个报案的人,就是凶手。”   他的话,也正是温妮特所在意的。   “他是用机器改变了声音报的案,根本无法区别到底是男是女。”目暮解释道。   这个报案的人、这样的做法,给她的感觉像极了一个人——   江户川柯南。   温妮特心中一凛。   该不会?   …… 351 暴露的小哀   主持人站出来,一脸后怕,“那他一定是在恶作剧,吞口议员这阵子,因为那件贿赂官司早就遭到世人不小的反感。”   “没有错,只是这个恶作剧刚好和这件意外撞在一起罢了,天地都容不下他,人还真是不能够做坏事啊。”叫作三瓶康夫的棒球出资人边吃炒饭,边评论道。   叫樽见的音乐制作人瞪着他,“都已经死人了,你还吃得下东西啊?”   “哼,年轻人没有胆子就给我闭上嘴巴。”   三瓶康夫不爽地回应道,在他咀嚼的过程中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硬物,呸了一口后表情一变,他性情暴躁,当即发火,“快来人啊!把主厨给我叫来!”   “又怎么了,难不成是蟑螂跑进你的嘴里啊?”和他不对付的樽见又说,“谁叫你这个时候还要吃东西啊,遭到天谴了吧?”   “你说什么!”   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目暮充当和事佬,“好了,你们有话就好好说嘛!”   温妮特站在贝尔摩德身侧,目睹了整个闹剧。今日的贝尔摩德显得相当沉静,和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同,温妮特认为她对待任务还是严肃的,心中嫌弃的想法也稍微减弱了一点儿。她的注意力转变到刚刚被三瓶康夫吐掉的东西上,如果她没猜错,那恐怕是吊环的碎片,在破碎中从高空摔落在了炒饭当中。   年久失修的吊环和被开枪击碎的吊环,两者间有相当大的差别,基本可以一眼辨别。   只要稍微检查一下,就能知道这并非是自然断裂,不过不能肯定是枪击。温妮特心想,即使调查明白,警方也无法判断凶手是谁,因为当时漆黑一片,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开枪射击,而就目前来看,警方根本没有想到枪击这一点,也没有借口来调查前来宾客的随身物品,自然无从查证。   温妮特望向桌子下佱面,打算回收一下碎片,却看到桌子底下伸出一只小手,还携着手帕,抢先将碎片给劫走。   小孩子?   温妮特的手指用力一夹,一股不安又回到了身上。她望向桌子的方向,但并没有从对侧看到任何身影,这也就意味着,捡走碎片的人身高要比厅堂的餐桌矮上不少。按现在小孩子的发育情况来看,对象大概是在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之间。   贝尔摩德用手背碰了下温妮特。“怎么了?”她问。   “有什么问题么?”   温妮特说没什么,拉回注意力,但仍旧有些放心不下,集中心神探查着餐桌的方位。   “总归一句话,吞口议员是因为美术灯掉落又正好压在他身上才丧命的吧?”作家南条实果说,“如果说这真是一宗他杀案件,就是凶手在美术灯上面做了手脚,趁着会场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再将他带到美术灯的正下方,才有可能启动陷阱将他杀害。但是,大家可以看到这个美术灯,还有吊着美术灯的天花板上,根本就没有类似这样的装置,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他杀的……如果你们弄清楚了,是不是可以尽早放了我们这些来宾呢?”   她是写悬疑小说的吧?   温妮特也觉得她分析得很清晰,只是她忽略了个人能力,不是谁都可以一枪射中那么细的吊环,但她的话正合乎她们的心意,因为其他宾客会对她的话产生认同感,使得警方迫于压力无法继续把宾客们集体扣留在这里,至于搜身就更不可能了。   她心想事情应该结束了,贝尔摩德最终只是充当一个见证者。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琴酒会信誓旦旦说雪莉一定会到现场?小哀总不可能和他接触的。有人假扮雪莉?还是说,只是琴酒一厢情愿的猜测?   就在温妮特猜想的时候,躲在餐桌下的小哀无法继续等待。   她抓住工藤的袖口,拉着他移动。   突然被拽住的柯南一个踉跄,不解地张着嘴,“要到哪里去啊?”   小哀回头瞄了他一眼,“逃离这里啊。”她语态严肃,“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不但白白浪费时间,而且有危险。再说,目暮警官他们一旦发现了我们,你打算用什么理由跟他们解释我们会在这里呢?你阻止皮斯科杀人的想法已经失败,现在的线索,也只有你刚才捡到的那个吊环的碎片,没有其他的了,就算你再神通广大,光凭这条线索,也是不可能揪出凶手的。”   “那如果有两条线索呢?”   小哀一怔,停下脚步。   “我还有一样证物。”柯南摸摸口袋,“在美术灯掉下来以后,室内照明恢复之前,我拿到了这条手帕。”   小哀双手插兜,奇怪地看着他,“这条手帕又能证明什么,上面,又不可能写了凶手的名字。”   “可是你看,这条手帕的边缘,缝上了酒卷导演追思会的字样吧?这就说明,这条手帕的主人一定是到这里之后才向柜台领取的,你再看看其他人手上的手帕。”柯南转过头,眨着眼睛,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男人身上,“好比说,那个握着酒杯的男人,以及旁边富态的女人,还有他们后面那位蓄着八字胡的老人……虽然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条手帕,颜色却不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   “依我猜测,为了搭配酒卷导演的代表作《彩虹手帕》的放映,主办单位发给会场来宾的手帕一定会有七种不同的颜色,所以只要到柜台查一查,就能够将拿到这种紫色手帕的人缩小到一个特定的范围了。”   “但是你又不能确定,这条手帕跟着起谋杀案真的有关系。”   “没错。”柯南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也许,我们真的无法得知这条手帕是不是属于那个凶手的,但是它和这件命案之间的关系,不全然是零,对吧?”   他挑挑眉。   小哀不由怔了片刻。他给出的理由非常牵强,却有股奇特的说服力,像是在表明某种坚持。这种坚持在向她诉说额外的一样的东西,但却有股虚无缥缈的感觉。一直以来,她又有怎样的坚持,希望自己的药物能够给人类带来积极的作用么?可至今为止,它们只是滥用于将人毁尸灭迹。   她看着他,没能说出话来。倘若面对的温妮特,自己就能够吐露心声了么?她的内心有点焦躁不安,但表面反倒是安静下来,不再表现出反常的部分,但仍旧坚持离开才是最佳选项。柯南没有否认她的坚持,表示他也要出去朝着柜台确认手帕的事情,正好让灰原回到车子上等待。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的坚持,没有必要让她承担额外的风险。   于是他戴上兜帽,和小哀一道往大门的方向。面对看守大门的两位警员,“警察叔叔,去尿尿应该没关系吧?”   “哦。”   看门的警员将门打开一个缝隙,闻讯而来、堆满门口的记者们如同嗅到腥味,开始疯狂按下快门,闪光灯像是老旧公寓的灯泡闪个不停。   “让我们采访一下好不好!?”   “发表一下意见嘛!”   这个境况吸引了会场内众人的关注,碍于刺眼闪光灯而侧身的小哀抬起手遮挡,殊不知她的面容已经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温妮特在灯光中瞧见了小哀的脸,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到刚才为止,她只是有些疑虑的程度,连怀疑都称不上,如今最为担心的事情却成为了现实。所幸,她身旁的贝尔摩德始终从容,对记者扎堆的场面早就司空见惯,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自然没有为有一个和雪莉相像的孩子感到兴趣,但皮斯科不见得是这样。   温妮特对皮斯科的了解不多,却也清楚他是组织的元老成员,待在里面的时间远超于琴酒和她,知道的信息也是一样。他可能认识小哀的父母,甚至知道她小时候的长相,即使不能确认,但有琴酒放话在前,皮斯科也会挖空心思来怀疑,尤其是他可能接触过药物的情况下。   如果小哀的父母研究的与小哀现在研究的药物目的相似,最终的效果是使人返老还童亦或者永生,那么皮斯科就有充分的理由来怀疑了。   她咬紧牙关,太阳穴倍感压力。她真希望小哀来这里前,把详情告诉她,让她做好准备,但她并没有这么做。想必,刚才在她身边的那个穿着蓝色外套和帆布夹克的小子,就是工藤新一了——一定是他出的馊主意,八成也是他惹到了琴酒,让琴酒以为一切与雪莉有关。   等事情结束后,她得问个清楚,温妮特心想。   可她却又不想藉此责怪小哀,一想到小哀用委屈的表情垂下头,不敢望向她的样子,内心就有股纠结的感受,一种难以分辨是难受还是愉悦的心情。   “我打个电话。”她对贝尔摩德说。   “这个时机?”贝尔摩德有点疑惑,“是谁这么令你放在心上,难道雪莉真在这里出现了不成?啊呀,我猜对了么?”   温妮特没理她,因为她和平时的样子根本没什么不同。她暂离她的身旁,瞧了眼眯着眼的皮斯科,这时他已经拿起了电脑。她打电话说,“帮我把那里的东西拿过来……嗯,我在杯户城市饭店会场。”   在她打过电话后没一会儿,警方便停止继续封锁会场的行为。   有他们的默许,所有参加的宾客从会场鱼贯而出,形成繁杂的人流。   温妮特在这之中寻找小哀的身影,但周围的声音嘈杂,小哀本人又没有发出声响,这让她一时半而寻不到她的身影。   她只好转而盯紧皮斯科——   “糟糕……”   她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皮斯科仅仅靠着一面之见便锁定了小哀,他在人群当中将小哀抱起,拿着手帕轻捂住她的嘴,旋即她就很快地安静下来。温妮特看到他下了药,内心焦急如焚,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皮斯科还不知道她是爱碧丝,倘若她主动现身,皮斯科又和贝尔摩德通气的话,她企图帮助“雪莉”的事情便暴露。   目前唯一有利的是,皮斯科现在还不能确认小哀就是雪莉。   至少,他得亲自从小哀的口中确认。   温妮特沉下心,遏制内心冲动的部分。   皮斯科一转眼就将小哀弄不见了,看来是早有准备。   温妮特觉得,这应该是他杀吞口重彦的b计划,只是用在了小哀的身上。   她不远不近跟在皮斯科的身后,佯装着一副也要上厕所的样子,进了男厕所。她装作是喝了酒,神情迷迷糊糊,嘴上还呢喃着抱怨的话,完全没有把皮斯科放在眼里。在皮斯科进了厕所的单间后,她也跟着进了另外一间,透过声音判断他离开的时间。   温妮特收敛着情绪。   “他不可能是真的在上厕所,进去和出来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儿,看来应该是在变装。在酒店里的话,工作人员和清洁工是最好的选择,酒店不可能雇佣一个中老年人作为服务生……”   温妮特多等待数秒,旋即冲了出去,左顾右盼。在纷乱的人群当中,有一名扎眼的清洁员工推着小推车,在推车上还有一个纸箱,这下,温妮特便肯定了,小哀被装在纸箱内。   只要进行最后的追踪。   她不由心急如焚,要是这时候皮斯科抽出空来,一直安然等到小哀苏醒为止,她就只得亲自现身才行了。   克莱德,快点来啊。   她祈求着。   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她跟踪皮斯科抵达旧馆的一间酒窖后不久,旋即就有警方人员按照名册来搜寻当时正在会场的人员,名单里赫然有她和皮斯科在列。   在这种情景下,离开酒窖查看情况的皮斯科被警员缠住问询。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样一来,就留给她足够的操作时间了。   她回到会场,接受警方的召集,贝尔摩德也还在场内。   “突然要检查紫色的手帕?”温妮特不解,“为什么?”   她装模作样用英语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警方发现了什么……”她回答。   温妮特联想了下,觉得可能是皮斯科开枪的时候用手帕盖住手枪,防止产生硝烟反应,在激发后,手帕丢失了,警方才会用这种方法来筛验……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等下我被检查完,你替我将手帕交给皮斯科。”贝尔摩德说。   …… 352 意料之外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是感冒了吗?”   小哀昏昏沉沉地抚了抚额顶,她看着温妮特身上那皱巴巴的深色长袍,环顾了下凌乱的房间,一切透露出一股轻度朋克风的感觉。这里的环境令她感觉到陌生,但有有股安心的感受,很是安全……仿佛将来就应该有一个这样风情的房间。她晃了下头,发现耳朵上有东西,是一副红框眼镜。她左顾右盼,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面半身镜,里面倒映出来的不是灰原哀,而是宫野志保。   怎么回事?   “你说下午还有课,要我叫醒你的。”温妮特提醒道。   她擦擦脸,揉了揉鼻子,“课?”   “伻嗯,大学的课程。”   大学?听温妮特这么一说,她又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温妮特的面容变得成熟了不少,虽然差别和以前不大,但不再给人稚嫩的感觉。过了片刻,她总算想起来,自己已经以灰原哀的身份生活了十几年,元太光彦步美他们也都选择了各自的学校,江户川已经向毛利坦白了身份。如今组织也不记得谁是宫野志保,温妮特细心经营着一切,在组织和生活中取得平衡。   “看来是梦……”   没错,想也知道,在路上就碰巧碰到组织的人,后来又闯进他们汇集的腹地,这也太奇怪了。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才会有这样的……   “灰原,你快点回答我!”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周围事物运转的规律,房间的布置逐渐远去,温妮特的笑容也是,周围变得一切漆黑,她不由陷入短暂的恐慌。   “灰原!”   “你说话啊!”   接连的叫喊,令她眉头紧蹙,双手按住头部。   终于——   “哈啊!”   小哀猛地睁开眼睛。   旋即她发现自己躺在木质的地板上。坐起身,揉着仍旧昏沉的脑袋,逐渐反应过来,刚才是江户川的声音。   她四下查看,问道:“你在哪?”   “我在博士停在饭店前的车子里面,我现在是用眼镜上的麦克风和通话器才能和你通话。”   他说话的条理清晰,但她理解起来仍是缓慢。不由想象刚刚梦到的一切,是否是自己所期望的将来,然而——   “啊……我到底是怎么了?”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才对,你刚刚在会场外面,到底怎么了?”   “会场外……”   她喃喃一声,想起当时的情况,“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被人潮一下子挤开了,和你分散……后来突然有人从我的后面……”   她先是惊愕,后是遗憾。   “有人用药把我迷昏之后,不知道把我带到哪个酒窖里关起来了。”   “什么,你说的人难道是?”   “对,我想他应该就是在警方严密监视的会场里还大胆杀人的那个组织成员——皮斯科。”   “你说什么!那个家伙现在不会还在你的身边吧?”柯南无法保持冷静。   “没有,他现在不在这里。”小哀走向酒窖的门,试了下门把,“不过门上的锁倒是锁得实实在在就是了。”她查看周围,又朝他说:“现在我的周围,只有一个上面摆了纸箱的台车,跟一个清洁人员穿的制服。”   “制服?”   “对。我想,他在用药将我迷昏之后,一定先把我带进了厕所,然后换上这身清洁人员的制服,然后把我塞进纸箱,将我带到这里来。依我看,如果他当时没有在会场将那个目标解决的话,也会在厕所将他杀害,再送到这个房间里面来吧。”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找出一个办法逃出那个酒窖,然后我们再做打算。”他说。   小哀对他的话感到天真。   她的声音更严肃几分,“听好,工藤,把我说的话记住。那个将我们返老还童的APTX-4869的AP,指的是Apoptoxin,也就是程式细胞死亡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细胞自己具备自我毁灭的机能,藉由抑制这种机能的讯息,才能得以生存……”   “好了,灰原。”   小哀没理他,继续说:“不过,这种药物不只能引发程式细胞死亡的现象,还能够增加带调聚反应、活性细胞的增值能力。”   “不要再说了,灰原。”他大喊道,“要是你真的想说,等你从那里逃出来以后再……”   “你先别吵,安静地听我说。”她打断他,“如果我没猜错,我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再同你讲话了。”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吧?他们这次即使看到了我这副变小的样子,还是把我给关了起来。即使我从这里逃了出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我的下落。到时候,不要说是这阵子收容我的博士,任何跟我有牵连的人都会遭难,他们为了守护住组织的秘密,会毫不留情地铲除掉相关者。你应该懂了吧,不管我是在这里被他们给摆平,又或者平安地逃出这里,都意味着我不可能再见到你们了。所以,我现在打算把我对那种药物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权当我们朋友一场。”   令她担忧的,还有另外一项。   若是组织调查出她的身份,温妮特很可能受到牵连。因为她和灰原哀走得太近,组织不可能不怀疑她和她之间的关系。   因为她,温妮特要过上逃亡的生活了么?   还有姐姐……   可恶!   尽管心怀悔恨,她还是很快镇静下来。现在的她行动没有受限,必须要做点什么。   小哀发现放置在桌面上的电脑,突然想到早上时光彦委托她交给博士的卡带。想必,组织的人对其中的内容进行了检查。   “铛铛铛铛!阿笠博士大冒险第二弹!”   声音传出屏幕,柯南也听到了,“那是什么声音?”   “哦,这个是光彦在学校要我转交给阿笠博士的游戏。”小哀按了快捷退出键,“我想,他们是检查了我口袋里的东西。”   她继续查看电脑里的内容。手提电脑和移动电话相连接,她调出电话里的内容,看到一面档案,上面赫然是Sherry。   “我就知道……”她心里一沉,“他果然已经把我的长相给调出来了。”   柯南这下才反应过来,“你没有被他们给绑住啊?”   “不然你说我干嘛这么着急啊?”小哀反问他,“他们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绑都不绑我,就把我给丢在这里吧?”   柯南会心一笑,“你错了!我看他八成是不会回去了。”   “嗯?”   “在失去你的下落之后,我就立刻联络了目暮警官。我叫他一定要留下那八个拿到紫色手帕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擅自离开杯户饭店一步,还是以工藤的身份说的。”他自信满满,“从你没有被他们绑着,以及那台手提电脑接上了行动电话的情况来看,八成是那个囚禁你的家伙,为了什么原因想要暂时离开饭店的时候,在门口被目暮警官给拦了下来,留在那里侦讯口供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络。从你失踪以后,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连他的同伴们都没有到那里去,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我敢肯定,一定正如我所说的,那个暗杀成功又将你囚禁的皮斯科,就在那八个拿到紫色手帕人当中。”   小哀从摆放电脑的椅子上跳下来,他的话令她燃起了一点儿希望,“你的意思我,我现在还在杯户饭店里面?”   “没错。只要我们在他和他的同伴接触之前,找到他杀人的证据,让他认罪,再交给警方处置的话……你的人身安全暂时就没有问题了。”   小哀开始寻找能够逃离这里的方法。   “不过,目暮警官最多只能再留他们八个人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说,“在这之前,我会先找到饭店里的员工,问问饭店里有哪个很少用到的酒窖,先把你解救出来再说……我只要说有个女孩子被困在里面——”   “你可真愚蠢,我刚刚才说过,和我有牵连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小哀打断他,“不过我倒不是很在乎就是了,但那个帮助我逃亡的员工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既然这样的话,灰原……你就自己想个办法,赶快逃出那里。我在这段时间里,一定会想办法从那八个人当中找出皮斯科的!”   “说得倒是容易,问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唯一有的,只有一个老旧的壁炉。”   “那个壁炉爬得上去吗?”   小哀走进壁炉内部查看,摇头,“没办法,这个宽度太宽了。如果身体没有变小,我把手脚张开,应该还勉强上得去。”   “那里有没有绳子?”   小哀反问他:“你说酒窖里会有绳子吗?”   “你说那是个酒窖……那里面放了很多酒咯?”   “嗯。这个一看就知道很久没用的仓库,的确是收藏了世界各地的名酒,所以我才觉得是酒窖。”   “那么,那里有没有白干?”   “白干……”   “对,就是一种中央之国的烈酒。”   “这点儿常识我还有。”   “那你就赶紧找找看。”   “好吧,那就找找看吧。”   小哀没有想太多,他不懂工藤的用意。便接着问他,找到了又能够怎么样?   “你的感冒怎么样了?”   “嗯?”   “早上你不是说你快感冒了吗?”   “我们根本就是在鸡同鸭讲嘛。”   “你先别管,你觉得怎么样了?”   小哀讽刺道,“托你的福,刚才我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头好像已经开始烧了。”   “是吗?”   “你怎么听起来好像很乐的样子?”   小哀吐槽时,忽然想到那次的事件,“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喝这种酒,然后复刻你那次恢复成大人的事故……这未免太天真了一点儿,我到现在还没有理清它们之间具体的关系。”   “嘛,尝试一下也没有坏处。”   小哀找到红色包装的白干儿,怀揣疑虑地将它灌下,结果只是感觉脑袋越来越昏沉了。暂时并没有出现改变身体形态类似的反应,她心想,果然还是不行。于是,她又回到电脑旁,尝试在数据库里调取ATPX-4869的信息。上次获得磁片里,只有部分阶段的试验信息,还是不够完善。   面对弹出来的密钥窗,她问柯南:“你知道Hercule Piorot怎么拼吗?”   “你在搞什么,白干喝了没有?”   “已经喝了,不过暂时并没有出现那种理想的反应。对了,你快点告诉我,这两个字怎么拼。”   “Hercule Piorot……你问这个干嘛?”   “我是想从组织的电脑里把那种药物的资料暂时存到博士的这张磁盘里,只是不确定密码。”   她尝试输入,但结果还是错误的。   “你怎么会认为这两个字是密码?”   “组织里的人有的时候会这样称呼这种实验阶段的药物,从它的编号4869联想到福尔摩斯,就叫他成事不足的名侦探……所以我才会把我能想到的名侦探的名字输入进去试试。不过,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Shelling Ford。”   “嗯?”   “它的拼法是……”   小哀抚额,“有这么一个侦探吗?”   “你别管,打打看看。”   小哀按下回车键,竟然奇迹般地进入了数据页面。她万分惊讶,“打开了……怎么会?”   “其实Shelling Ford是柯南道尔将他小说里的侦探取名为福尔摩斯之前暂时先取的一个名字,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实验阶段的名侦探咯。”   “想不到组织还会玩这种游戏。”   “不说这些了,现在时间紧迫。你的身体还没有反应吗?” 咎唔燯亿灞领救泠赳   “怎么会没有反应呢?白干又不是白开水,不过要成就那种偶然的奇迹,恐怕还是太勉强了。不管怎么说,我得先把这份资料存进磁盘里,再藏在酒窖里,等到组织一把我带走就立刻来拿……”   在文件传输的过程中,小哀还写下一番留言,是给温妮特和姐姐的,歉意抒发得差不多,她又开始思考身后事。   “诶!”   柯南喊出声来。   这时候,坐在前座的博士提醒他,“新一, 你快看前面!”   他抬头,由后座的缝隙穿过前玻璃——保时捷356A。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的人正是琴酒和伏特加。   “是他们,难道他跟那个皮斯科……”阿笠博士声音惊恐。   “不,这不可能!我已经跟目暮警官说过,在释放那八个人之前,要先打电话给我……”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琴酒和伏特加的举动,看到伏特加手上也拿着一个手提电脑。他恍然,“难道说……灰原现在正在使用的那个电脑里面早就被组织建立发信器了……” 小說群玖五○①⑧090九   “对哦,他们一定是发现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才会追踪发信器到这里的。”   柯南见状,连忙喊道:“灰原,情况不妙!他们已经来了,你快点躲进壁橱里面!”   …… 353 真假雪莉   柯南在无法联络上小哀的档口,当即联络目暮,让他们注意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只是黑色衣服的男人到处都是,在这个追悼会的现场,难以作为判别的依据,收到联络的高木,尽管在厅会查看柯南描述的对象,但是并没有发现相似的。   与此同时,待在酒窖里的小哀感受到身体正发生的异状。   身体疼痛如撕裂,意识清晰却无法思考。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终于,她的意识恢复过来。此时,她已经浑身被汗水浸透,原本的衣物也已经损坏。“竟然成功了,”她喃喃一声,“我必须得赶快——”   她已经听到快速接近的皮鞋声,那扇紧锁的门,门后仿佛正有恐怖向这里赶来,追逐着她。   她找到那件和纸箱放在一起的制服,快速将它套在身上,接着躲进壁炉当中。   顾不得身体虚弱,她捂住嘴,避免发出喘息一类的声音。   接着,外面传来门被打开的声响。   ……   确定发信器位置而赶来的琴酒和伏特加步入这间酒窖,两人举着枪,谨慎查看这里的情况。伏特加环绕摆放酒瓶的架子,“皮斯科那个家伙,不在这里嘛。”他抱怨着,“我们说好了三十分钟之后碰头,却连个消息都没有,循着发信器而来,也只找到手提电脑而已。”   伏特加拿起桌面上倒下的白干酒瓶,微微摇晃,“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逍遥去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躲在这个酒窖里面。”   “这里恐怕是皮斯科为了谨慎起见找的退路吧。”琴酒观察四周,回头看伏特加一眼,“要是没有在会场上得手的话,也许他早就计划好在别处下手,然后把人拖到这里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啊,大哥。”   “说的也是。”   琴酒对着壁炉的方向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跟着伏特加出门,但并不是离开酒店回到车上,而是直奔屋顶而去。   伏特加不解,“大哥,我们为什么?”   “头发……我在壁炉的旁边发现了一根咖啡色的头发。还有,那恐惧的喘息声,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雪莉就在那个酒窖里面,马上她就会从烟囱里爬出来了。”   伏特加顿悟,不愧是大哥,观察得远比他要仔细。他一路跟着琴酒,来到屋顶的那扇铁门前。   他打开门。   门的对侧,的确是站着一个女人没错。咖啡色的头发,棕色的大衣,气喘吁吁地背靠在墙壁上。   咻!   一道血花在她的肩膀上绽放。   “我可是想死你了,雪莉。”   琴酒呲牙笑着,端举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对准着她。   “琴酒。”她捂着右肩,连连呼出白雾,“很遗憾,我并不想看到你。”   “呵,牙尖嘴利。”   琴酒冷笑一声,接着像个三流诗人般开始吟唱,“看到没有,真的是太美了,黑暗中迎风飞舞的白雪……配上滴在上面的鲜血。”   “虽然为了躲过组织的耳目,你狼狈模样有点难看,不过呢,这里的确挺适合送一个叛徒下黄泉的。没错吧,雪莉?”   “呵,你还真是有本事。竟能够算到我会从这个烟囱里出来。”   琴酒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咖啡色的头发,“全靠这根头发。”   “你可真是个变态,居然有兴趣收集这种东西。”   “呵,这得怪你自己……谁叫暖炉旁边刚好掉了一根你咖啡色的头发。”琴酒说道,“你是被皮斯科抓来的呢,还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酒窖的我不知道。不过那个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你从壁炉传出的颤抖的呼吸声。”   琴酒调整枪口,“其实我本来可以在那个肮脏的壁炉里面把你给解决掉的,不过我想让你死得漂亮一点倒也无妨。”   她轻笑一声,“是吗,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好意咯,亏你还真有耐心,大雪天的在这里等我。”   琴酒没有在意她的讽刺,但他对于自己曾经的污点耿耿于怀。   “趁着你的嘴巴还能动,我就问问你……你到底是用什么样手法从那个房间里消失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法回答,涉及到事情发展至如今的根本。药物的作用一旦暴露,事情便会更加严重:她缄口不言,似笑非笑看着琴酒等人。琴酒扣动扳机,经过消音器的枪支一连发出数道声响,子弹在他精确的控制下,掠过她的身周。捡到雪地上的血滴越来越多,她的模样也愈发虚弱。但她没有松口,只是半跪在地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伏特加目睹她的变化,不由呲牙,“大哥,这个女人的嘴还真是硬啊。”   琴酒盯着她,看她倒下,露出狩猎时的笑容,“既然如此就送她上路吧。”   她的表情从痛苦短暂变得锐利几分。俯在身下的手探入大衣内侧,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琴酒眼睛一眯,握着枪的手缓缓用力。   “你可以先去见你的姐姐了。”   在他说话的档口,她已经准备好从怀中抽出枪支进行反击。然而——   呲!   一道类似飞镖射出的声响出现。   琴酒感到肩膀一阵酥麻,他回过头一看,发现肩膀上插着短针。上面有麻醉剂,他立即想明白状况,但身体的反应非常滞后,便觉得这是雪莉研发的效力强劲的药物。伏特加没看清是什么攻击到琴酒,但他出于保护,还是用身体为他进行遮挡。   “把她给我丢进烟囱里面去!”门的方位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伏特加举枪,对着门连续射击。   她隐没在雪内的表情生出几分怪异,但催动身体开始活动。伏特加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即回头射击,但被她轻松闪躲,营造了一个擦伤的假象,倒向烟囱的内部。他又看向门口,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伏特加猜测那个男人已经赶往酒窖,便马上查看琴酒的情况,“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捉拿雪莉并非这次任务的需要,伏特加更担心琴酒的安危。   琴酒颤颤巍巍地将手枪对准自己被麻醉针射中的手臂。   咻!   他狠狠一咬牙,逐渐感觉到身体恢复知觉。   ……   所幸琴酒的目的是拷问,所有射点都是为了折磨她,其中擦伤和皮外伤占据绝大部分。   藉由烟囱的墙壁卸力,她并没有直接摔落下来。   虚弱的小哀察觉到烟囱的动静,睁开双眼,看到一个身上满是血痕的自己。如果忽略掉服装的不同,就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差别。仿佛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格外了解一般,以至于她能做到绘声绘色的出演。她的声音也和她一样,只是相较刚刚让她在这里等待时的状况虚弱不少……小哀察觉到她身上满是枪伤了:琴酒和伏特加一定就在上面,他们发现她待在烟囱里,才会在顶楼守株待兔。那么她就亀是为她受难了,会这么做的人,能察觉到这一点的人,一定就只有一个。   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里?她喘息着,想触碰她却没有力气,比刚刚变回大人时还要虚弱几分。   “温……妮特。”   她喃喃着,接着又感受到之前那股撕裂的痛处,视野中冒着红蓝白的光点,大脑感觉到针扎似的刺痛,令她吼出声来。   “竟然真的成功了。”   听到宫野志保的声音,小哀恢复意识,趴在地上的她抬起头。小哀顿了一下,舒口气,面有犹豫,最后说道,“你总是使我意想不到,还有,恶趣味,难道——难道是他告诉……”   扮成宫野志保的温妮特摇摇头,她不是想对这件事做出解释,而是单纯反感工藤新一。温妮特没有开口抱怨,而是安慰小哀,“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走?”小哀低声喃喃。   下一秒,她发现身体变轻的自己漂浮了起来。   准确的说,被温妮特抱在怀里。   但视觉和体感上,像是被大号的自己抱住,有股非常奇怪的感觉。   “皮斯科……是皮斯科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她想到什么,边说,“要小心,他可能已经赶过来了。”   “他不会来了。”   “不会……”小哀咀嚼这个字眼,表情再度难看,声音也附上后悔,“你把他给……这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她的悔恨从没这么坦率,声音透露着悲恸,每次温妮特颠颠晃晃,她就觉得是自己的心在摇晃。然后,她又想到温妮特浑身是伤,担忧与悔恨更甚,它们如同病菌般在信心间快速繁育着。   “你想到哪去了?我没有杀他……他只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所以来不了。”   她离门口越来越近,在将近三米的地方停下来。“你也赶紧离开吧。”她抱着小哀说。躲藏在酒窖货架后面的小小阴影,却瞒不过她。有人将她形容成幻影般的杀手,事实却是幻影也无法逃过她的感知。她自怀中掏出手枪,推倒一片货架,咻咻两声,蔓延在室内的酒精开始燃烧起来。   此时的小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柯南模仿起顶楼时随意调试的男人嗓音。   “我嘛……呵,原来如此。就是你在幕后捣鬼,把皮斯科给拖延住了啊。”她大笑,“真是有两下子,你的问题也正是我要问的,你是Sherry的什么人?”   “一个朋友罢了。”他答道,“我刚才还在想你是不是皮斯科,现在看来,你并非他……看得出来,你们的组织真的很在乎这次的行动,不止派出皮斯科、琴酒他们,还有你在暗中协助!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变装成她的样子的,但请你把她放下,不然我就只能向警方揭露你们让美术灯摔在吞口议员头上的计划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打算从他们的手下救下她吧,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一致的么?”   温妮特捂着额头大笑,工藤这家伙蛊惑人还真有一手。倒也是,她要在工藤新一面前带走小哀,事后小哀解释起来也会变得麻烦,反倒不如现在先交给她,使得自己的身份成为一个待在组织里但和宫野志保有所关系的人。   “代价……代价是你的性命。记住了,下次我就会把它给收走。”   温妮特撂下话,把小哀放在距离火海有段距离的地方,把门打开,让正在消失的青色月光映进来。她没有犹豫,离开的动作干脆,向柯南释放信号。这时,她得回到贝尔摩德的身边。而她防止皮斯科返回这里的办法,就更简单了。在会场变暗的那段时间里,有个相机对准了他们这里。皮斯科要射击吊灯,必然是有所动作的,尽管他使用手帕来遮挡火光,但不能掩盖他可疑的举动。   她之所以会这么清楚记得这件事,还是得益于主持人开的玩笑。   因为闪光灯,所以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形体。   距离吊灯有一段距离的皮斯科可能没有注意到,但当时距离吊灯不远的她对光源可是异常敏感。   比起一个可有可无的雪莉,还是自身的安危更值得注重。   温妮特撕掉雪莉的伪装,换回贝尔摩德的翻译角色,和她在酒店外面会和。   “没想到你会帮他到这个地步。”贝尔摩德意外说,见温妮特没有回话,她又说,“皮斯科已经处理了那张底片,你知道吗,上面正好拍到了他开枪的那一幕。要是这张底片流传出去,明天报纸上的头条一定就是他了。”   “那不是挺不错吗?我还没上过头条。”温妮特开玩笑。   “如果你想自己的死登上头条,我是可以帮你的。”   “那还是算了吧。我需要的是上帝对我的审判,为我所做过的一切……但我不喜欢庸人来对我进行评判。”   温妮特的表情、口吻令贝尔摩德感到熟悉。她说:“祂是不会对你做出审判的,你真狡猾——嗯,但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说起来,琴还真是慢啊,我还打算搭个便车。”   “我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车是租来的,就让他们在杯户饭店这里回收吧。我暂时打算在日本享享清福,知道明星克丽丝的人越少越好。我的Angel,你就不打算接我回家做客吗?” 氿已思究領San祈奺鲃   “我不想房子里的床多出酸楚的味道。”   “啊呀,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找间酒店嘛。”   贝尔摩德捂嘴轻笑。   …… 354 解释中断与监听   温妮特撇撇嘴,当作没听到她的话,拒绝了同她共乘保时捷356A的提议。   贝尔摩德或许没发现,但鼻子跟狗一样灵敏的琴酒就不好说了,要是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搞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虽然这时候要独行显得有点奇怪,但她要回的地方是居民区,坐琴酒的车原本就不合适,此外,想要解释这点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没兴趣,我要走了。”   “上帝令你越来越孤僻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着手来改变你,正好我有空闲了——你可别嫌我烦。如果你不想自己的一些秘密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的话——你很聪明——”   “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哦?”   “因为你是个守口如瓶的女人。”   “哎呀,好久没听到你夸我了。没错,秘密使女人更有魅力!这样的你,也令我为之着迷呢。”   温妮特嘴斗不过她,估计时间差不多,她开始挪步,“琴酒他们来了,不过步调有点奇怪,难道是受伤了?”   贝尔摩德眨眨眼睛,说:“受伤——你是在说笑吗?我有多久没听过这种事了。”   “等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我对自己的耳朵,还是很有自信的。”   “好吧。”   温妮特给了贝尔摩德一个拥抱,然后轻舞了下手臂,往克莱德等待的地点走去。   尽管之前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却还是要进行处理,她能感觉到皮肤上的血泡咕哝哝,宛若发出声响似的。   乘上车,放松下来才感觉到一股疲惫。   突然变得乱七八糟的一天。   在浅浅小睡片刻之后,温妮特想着要不要赶过去看一眼小哀。针对这次的事件、还有自己并没有在意这点加以说明,以小哀的性子恐怕会极为在意,感觉到不安吧——   这个时候,自己的肩膀能派上用场就好了啊。   或许是出于这场小哀没有通知她而进行的冒险受到的影响,狡猾的念头攀上上风。温妮特从车子上站起来,吹着风头脑稍微冷静了些——   用这些心理操纵的手段,太低级了。   但是。   果然还是希望小哀能更依赖她一点儿啊。   向克莱德交代了枡山宪三的一些事,温妮特走进自家的院落里。这座房屋附带一个小仓库,在明美到来后也清整出来了,里面放置着些药品、常备品。在淡黄电灯泡下简单处理伤口,温妮特匆忙回到屋内,碰上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明美。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城市对圣诞节的准备。   温妮特停下脚步,对着上面的特辑采访节目有些发怔,时间变化令她摸不着头脑,很多准备都没有提前做足。圣诞节。想到数年前都是准备丰富,需要庆祝的节日,但在来日本之后反倒没那么浓重的仪式感了。今年要怎么过才好?就在来来回回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明美已经站在她身侧,用手掌在她的眼前扇动。   “失礼欸,这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了。”   明美微笑着俯身在沙发上,两只手撑着脸颊,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她发出充斥少女感的声音,“啊,这个圣诞节该怎么过呢?怎么样才能让雪莉开心、感觉到惊喜呢——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年轻真好呐,你说是不是?圣诞节正好是下个星期五,这可是情侣不容错过的节日哦。”   温妮特摸了摸脸颊,她觉得没有袒露出苍白就挺好了,没想到,明美竟还能从中找出别的信息。   心头一跳。   画面一切换。正是杯户饭店火灾的紧急播报,还提及了吞口议员被杀害一事。   “没人会那么认为的,”温妮特说,“也就是说,那些热闹宣传的活动,都是没办法参加的。”   如果是二十世纪,在俱乐部或者酒吧幽会更主流些。   明媚轻轻发出一丁点儿伫鼻音,“心口不一呐。”   虽然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彼此间刚刚经历了点不愉快。对温妮特来说,这也是危险的一次举措,要说丝毫不在意是骗人的,尤其里面还有工藤新一那个小子横插一脚,如何高兴得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嗯……还是要准备的,圣诞节该有圣诞节的样子。”   一句废话。   “至于白天,教会也有活动,这时候也是传教的好机会。很多人对圣诞小礼品、小玩具还是充满兴趣的……我是说,那天我恐怕没办法好好布置屋子,也许该提前准备。” qun九五0一㈧0⑨○㈨   “我来帮忙。”   明美感觉到温妮特言语的异色,不过还是如往常微笑着说。   那再好不过。温妮特表达类似的意思,和明美一同看着电视节目,规划一些布置的点子。某K记的营销战略获取了成功,就连明美也打算购入烤鸡套餐。   “干脆我们把小哀和博士都接过来好了。”   突然之间,明美这么提议。   老人和小孩子特地布置庆祝节日就有点困难了,虽然阿笠博士极力否认自己岁数大,但表面看起来就是如此。   她们正商量的时候,座机响了。   号码是博士家的。   温妮特清楚电话另一侧的对象。   她吸了一口气,在腹腔深处混合复杂的情感一同燃烧,化为短短一句话。   “身体怎么样了?”   本来想要询问温妮特伤势的小哀一怔,之前组织起的所有话像是被一阵强烈的风吹散,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挺好的。”   她回想自己的计划。首先询问温妮特的伤势,然后以那个噩梦作为切入点,告诉她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已经从柯南那里确认,他并没有通知温妮特,也就意味着,温妮特是以组织一员的身份出现在那里,一定是琴酒将这条消息告诉了皮斯科他们。她当时还感觉到有其他组织的人在,也许是温妮特,也许不是,倘若是温妮特,难道她会对她产生恐惧吗?   应该是另有其人——   然后就是说明与琴酒的遭遇,以及后来前方杯户饭店的理由,最后相对诚恳地表示歉意。另外的目的是找个理由约她,圣诞节或许不错,但温妮特也许更想待在家里度过,因为一些传统上的影响。   对了!   台词台词。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对不起,在酒店的事情都是我擅做主张。   过程中可以适度哽咽,说不出话,尽量表现出反省过的样子,真的有反省了……   “那个……”   “圣诞节的时候,我和明美想邀请你和博士来这边。我们打算稍微布置一下,如果你的朋友们有时间,也可以邀请他们一起来。”   语气不自然得客套起来,温妮特说出口才发现。   “——啊,没问题——”   小哀的节奏再度被打乱。她心想的两人圣诞节的泡影已经开始破灭,但是大家其乐融融也很不错,只是觉得和温妮特的距离稍微被拉开了。小哀一边盯着有些杂乱的客厅,一边举着电话发呆,心想这次的事应该让温妮特非常伤心,以至于不是很乐意听她的辩解。   如果她再多考虑一点——   “但他们的话我还是得询问一下。”   “嗯,那就说好了。”   温妮特的语态柔和几分。已经在想着多烤些姜饼,以前在小镇上的时候,她的姜饼可是大受好评。   仿佛对话已经结束,话卡在喉咙里讲不出来。   “——呃,我有重要的话想跟你说。”   就在这个瞬间。   电视机传来的人声,室外发动机的嗡嗡声,电话中传出的有些失真的小哀的声音,通通失去色彩。温妮特原本想要同小哀谈论杯户酒店一事的心冷冻了起来。明美目睹了她表情的变化,温和的笑容和眯起来的眉眼一下子消失不见,转而显露出凛冽的脸部的棱角,朦胧的紫色眼眸中仿佛流淌着某种混沌的色彩,异常骇人。   明美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没见过温妮特这副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抱歉,遇到了一点儿意外。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   温妮特将电话挂断。   小哀听着滴滴声,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温妮特不想听她的辩解在生气。   她转念一想,温妮特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个性,尤其对她一个人,向来都是坦诚的。   只有两种可能。   真的有事情,以及这次的事真的令她很失望。   ……   温妮特扯动电话线,将沙发移开。   她看向接线旁边的插座,边缘处接触不够紧密,灰尘的密集程度也不对。   有人动了手脚。   温妮特背后冒出冷汗。   是窃听。   难道是组织下的手?   若是她已经遭到怀疑,组织这么做倒也正常。   她额头冒汗,来到院子里的小屋翻找工具,找到工具箱后又环绕围墙的边缘,拿着手电筒查看。大约十分钟后,她总算找到了一处人为踩踏过的草坪,只是光靠这点无法分辨对方的性别、体重和身份,但至少清楚曾经有人潜入过这个院落。结合上次在大阪之旅感受到的疑似有人追踪的感觉,她不由感到头痛。同时,下定斩草除根的心思。   回到室内,她将供电口拆开,里面装着一个小型发信器。   从时间推断上来看,非常新,也许就是今天才开始动手的。   她马上询问明美,傍晚时分是否有出去过。明美说她早就有布置的打算,于是提前到商场看了看可能用到的物品,想做个参考,她还举例了庭院里的观赏树种,打算将它作为圣诞树来布置——虽然不是橡树。在看到温妮特如临大敌的表现后,明美问道:你觉得这是谁做的?   温妮特还摸不定主意。   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伏特加当时在杯户酒店,皮斯科和贝尔摩德也在。如果是龙舌兰,以他一米九的个头,光从草坪上就能看出端倪。她血缘关系上的姐姐,科恩和基安蒂,她们三个人是作为行动组,一般不参与类似的事项,而且她也不认为科恩和基安蒂能做这种工作,尤其是后者。   温妮特徒手将窃听器捏碎。   “明美,你在出行的时候,有感觉到别人跟踪你吗?”   明美做出回忆的表情。   旋即摇摇头。   她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在商场里光顾,没什么特殊的举动,而且也没感觉到有人跟着她。   在组织里培养出的警惕,还不至于让她分辨不出。   不过——   “我在商场的咖啡厅休息的时候,有碰见一位侦探先生。他当时用报纸挡着自己,交谈后才知道,他是应一位女士的要求,来探查一位男士是否忠诚的。”   “侦探?”   “嗯,他是这么说的。而且,他有一头金发,皮肤像是在沙滩上晒出的那种色泽,应该和我一样是个混血儿。我觉得他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小男孩很像,但询问之下,才发现两个人的名字不一样,大概只是碰巧特征很相似罢了。”   在她的父母还在经营诊所的时候,有个混血小男孩经常受伤跑过来。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至于记得那么清楚。   可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明美看出他根本是故意受伤的,只是为了跑过来见她的母亲。 914 氿齡叄麒鸠炦   可爱的动机不纯。   当然,这点还是替他保密为好。   ——他叫什么。   原本正想这么问。   但结合明美描绘的特征,又装上侦探这个名头,便有一个完美对号入座的家伙——   波本。   是波本做的?   对明美的说辞,很可能是他找的借口。有明确的目的性的对象,反倒不容易被怀疑,这是一个简单的心理伎俩,他真正的目标,应该就是明美。   温妮特蹙眉。倘若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他根本没必要跟踪明美,难道窃听这里并非是为了爱碧丝,而是为了明美?   “你和那个小男孩很熟吗?”   明美没预料到温妮特的问题,怔了片刻。   “不,我跟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不过,我妈妈倒是经常为他处理伤口,他很喜欢她呢……对了,当时志保刚刚出生,小婴儿红红皱皱的,过几个月才变得可爱起来。”   是妹控。 ㈨㈤0一八零90玖   “呃……”   话题偏移得有点严重。   如果对方真的是波本的话,知道她称呼明美为“明美”,就等同于握住了爱碧丝的把柄。温妮特思索,如果他是为了爱碧丝而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倘若是为了明美,他恐怕就不会提及此事。   ——因为在组织的数据库里,宫野明美已经是个死人。   …… 355 圣诞节   温妮特并没有因此而轻举妄动。   她在数据库里看过宫野艾莲娜的照片,同明美很是神似,而她现在的样貌,又挺像是宫野艾莲娜被称作“Hell Angel”的时期。   温妮特发散思维。假如波本和明美口中提到的小男孩是同一个人,很可能十分在意宫野一家。   档案中的死因只有模糊数行文字,无法使人信服。   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波本在得知窃听器被破坏后,一定会想办法和她们接触,她可以借此试探一下,再谋求结论。   温妮特看向被自己弄乱的电话线,以及无声的电话,叹息一声。   明美看她的表情,以为问题大条,问道:“我是不是暂时躲避一下比较好?”   “啊……事情倒没有那么严重。”   温妮特回答。她方才是担忧小哀对她产生误解,毕竟突然间就将电话挂断,给出的理由还十分不明确。而且之前还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件,要是再弄出点误会,可就有她苦恼的了。   “也许是跟踪狂,又或者对金钱觊觎的犯罪者……都有可能。”温妮特说,“如果真是组织的行动,未免有些粗糙了。”   “说是粗糙……但我都没有注意到。”   明美喃喃一声,像类似的工作她也干过,像温妮特这样在第一时间发觉的,她心觉大概只有直觉、观察力均极为出众的人才能办到。   可是,本人都在极力避免这个话题,明美也就放弃在上面计较。然后询问温妮特烤姜饼的材料清单,她准备明天一早出去采购,这也算是一场小盛会了,她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温妮特也沉下心来,表示会同去。   圣诞节前夕,教会的事物同样忙碌,弥撒活动成为一种热门。同时,准备圣诞节的教学也大受好评,温妮特小姐手把手教习如何在室内布置圣诞树,做可以挂在墙上的绿植花圈,并分享各种糖果、姜饼的制作方法。参与活动之余,她也想到给自己住的地方“添砖加瓦”。虽然明美觉得在室外布置就可以,但温妮特小姐还是弄了一颗柏树苗塞到屋子里,又买来一些小礼物和包装。要是小哀的那些朋友来了,就让他们从树上抽取礼物。   时间过得很迅速。   温妮特感到充实之余,每日上学的小哀却愁容满面,对日历的在意程度也比以往高上不少。   这段时间,温妮特竟没和她怎么联络。   不过,邀请步美他们倒是很成功。圣诞节在日本的主流文化影响还是情侣共同度过,没有什么必须阖家团圆、同桌吃饭的影响力,有阿笠博士的背书,事情倒也顺利。   圣诞节当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雪。   元太、步美、光彦三人组家的方向与她和柯南不同。他们准备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到温妮特家里。   小哀白了一眼柯南说道:   “明明是圣诞节,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女朋友过二人世界啊?”   那你自己呢?   柯南也就心里想想,没开口。   柯南提前和小兰约定好,在这个车站碰面,起因是铃木园子听说这件事表示一定要去,就拉上了小兰一起,结果就演变成这样。   柯南干笑两声,表情尴尬中略带歉意。   “我说,你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感到生气吧?刚开始是我主动接触他们的没错,但跟去酒店的人可是你自己欸!”   小哀闷闷不乐,懒得搭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内情,也不知道当晚扮成宫野志保的神秘来客就是温妮特,更不知道这件事带来的额外影响。   而且也的确如他所说,是她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也没有注意细节。   由于柯南等人是打算放学直接去,她也就干脆留下来陪他等一会儿。表面上是这样没错,但实际上是因为对自己一个人和温妮特见面感到不安。   没过一会儿,挥舞着手臂喊着哈喽的铃木园子就出现了。   小哀面色如常。   “欸,你还真是冷淡啊!”   “原来是和我打招呼么,为什么要用英文?”   小哀边说边转向迈步,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铃木园子把脸靠向柯南,“难道是你惹她生气了?”   柯南刚想回答“才没有”,但一想到杯户饭店的事情,顿时没了底气,干脆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小兰,难道我很不受小鬼的欢迎?”   园子用手指指着自己。   小兰尴尬地笑笑,与其说是不受欢迎,更多的还是读不懂氛围。她挠着脸说:“现在的小孩子要聪明得多了,园子你说话也得注意一下呀。”   “能有多聪明?有新一那个讨厌鬼小时候聪明吗?”   提起工藤新一,园子就来劲了。“今天可是圣诞节欸,一年一度,那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丢下你一个人。”她抱怨道,“要不小兰你干脆不要管那个家伙了,那个搞推理的混蛋,我看他根本是在装样子嘛。”   园子的牢骚让走在前面的柯南表情阴晴不定。   小兰微笑着点点头,“就是嘛。”   她的声音让走在路上的柯南差点跌倒。   “装模作样,满肚子鬼主意。”小兰微微抬头,“但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有有点的哦。”   小哀回头瞅一眼,看到柯南一副思春的模样,嫌弃地回头。   小兰撇过这个话题,问园子:“倒是园子你啦,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当然有啦!园子回答的时候并非是有恋爱脸,态度也比较敷衍,列举了一位正在电视上火热乐队的主唱,还被小兰吐槽心上人一天一换。“开玩笑的啦!”园子嘟噜着嘴,“我要是有心上人的话,早就准备今天的约会计划了,怎么还会和这些小鬼一起到温妮特小姐家里庆祝……啊,我不是说庆祝不好啦,就是——”   “我知道园子你的意思。”   小兰表示理解。倘若新一在的话,她也多半会邀他出去,本来温妮特小姐邀请的对象里,也没有她们这些女高中生。   小哀和柯南一前一后走着,园子和小兰谈论起圣诞节的趣闻。   伝 距离隔了几条街,很快就抵达了。   小哀抬头一看,房屋内挂上了彩灯——   “……”   “你怎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柯南对小哀的反应感到奇怪。在他印象里,她应该也会成为布置者其一,因为她们的关系很亲密。   “因为布置得有点夸张。”   “还好吧。”他下意识说,“温妮特小姐是英国人,所以对节日比较重视?”   小哀没反驳,但她清楚温妮特不是这种个性,想必是姐姐花功夫布置的,她就是那种一升起念头就容易做过头的人,当然,说的不是人际关系上,而是努力上。   进到院落里,冒出来一个红白臃肿的物体。   仔细看的话,其实是个人形。小哀稍稍抬头,注意到雪色绒球下方耷拉着长帽子,尽头连接着一张胖嘟嘟的脸,一鼓一鼓的。   “博士,你干嘛打扮成这样啊?”柯南一脸无语的表情,“不过,你倒也真挺适合扮圣诞老人的,想来光彦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地找你要礼物。”   “收礼物前可是要先猜谜哦!”   阿笠博士竖起一根食指,他最近乐钟冷笑话谜题,美其名曰:小孩子太容易得到东西是不会珍惜的。   “的确,博士你的形象就算到圣诞老人村注册也合格了……所以,你打算拿啤酒肚怎么办呢?”   “小哀,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啊!”阿笠博士婉言。   “好吧,但是只许吃姜饼不许吃糖果。”   圣诞老人败下阵来。   阿笠博士带着他们进屋,门一打开,小哀便低下头,一手遮住眼睛,“……”   柯南小兰和园子也是一脸懵,站在门口的明美也将衣物换成了红白色系,戴了一顶博士同款帽子,手上还拿着圣诞袜。   “这个……应该是要挂在壁炉上的吧?”园子吐槽道。   “也许是?”小兰疑惑,“不过,这是给谁准备的?”   柯南看向小哀。   小哀抚额。   “对了,温妮特小姐人呢?难道她也穿着圣诞服,打算给我们惊喜吗?”   听了园子的话,小哀想象了下温妮特的圣诞服,如果是博士那种严实的还好,如果不是,感觉上就和某种糟糕的制服差不多,比起惊喜更多是惊吓。   “她还在教会,说礼拜完就回来。她烤了很多姜饼——”   明美邀请众人品尝。不一会儿,帝丹三人组先到了,对场面和布置连连发出惊叹声。在光彦好奇能收到什么礼物的时候,元太已经开始做起有关奔跑中的火鸡的妄想。克莱德提前帮忙布置了烤架,但他本人另有安排。晚餐可以在院落里进行烤肉,明美也准备了蔬菜沙拉,温妮特还没回来,急切的帝丹三人组就开始拉扯着博士开始起火。   园子撸起袖子,“哼哼,今天我就给你们这些小鬼头露两手!”   小兰被园子像是综艺节目里的大师手法给震惊了,一众小鬼头也直呼厉害,明美沦为帮园子打下手的角色。柯南也震惊于园子一个千金小姐居然烧烤这么狂野,甚至想问她一句:你也在夏威夷练过?温妮特大老远闻见香气,进了院子,小哀瞧见她,神色有点不自然朝着台阶靠了靠。   见园子把肉递到口边,温妮特尝了下直言称赞,同样讶异——她端着烤好的串来到小朋友那桌,分给他们。“你们都有和父母说明吧?”她问道。   旋即得到异口同声的回复,除了小哀和柯南的。   小哀看到温妮特温和的笑容,感到坐立难安,但在众人面前,她又没办法和温妮特直接讲话,一时间,氛围仿佛有些凝重。   温妮特没察觉出这点,帮衬着主厨园子和明美,等食物积攒到一定程度。明美把在某k记订购的烤鸡,还有定制的糖果取出来,她最初本来是想准备料理的,但人数比预想中多,干脆就改为烧烤,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出现准备时间不足的问题。园子调动氛围的能力堪称一绝,现场充满活力,温妮特扫清身上的疲惫,跟着猛猛吃肉,天气转凉之后,所有人又来到屋子里面。   房间虽然不乏空置的,但里面的准备不够来住人。光彦等人在经历阿笠博士一点小小的冷笑话谜题的震撼后,也拿到了圣诞礼物,里面是温妮特准备的游戏卡、高级糖果和香水,标识已经被她给破坏了,毕竟日本人对收到贵重物品总是一副惶恐的态度。在深夜前,明美乘车送三人组回家,园子和小兰留下来帮忙收拾,过一会儿,也带着柯南离开了,温妮特也总算跟小哀有了相处的时间。   “喂,”小哀悄声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上次挂电话后,你也没有来过博士家。我知道一个人做那样的决定不对,是我太疏忽了。你能不能——”   温妮特用微笑表示不在意,她从后面揉了下小哀的脸,阻碍她把后续的话讲出口。她的手掌微微用力,“的确很不高兴。”这么说之后,她直接将小哀举了起来,又旋转一周,“明明我就在这里,你却只告诉工藤新一,这是令我不能接受的。”   你吃醋啦?   心里这样想,口上却做不到调侃。“好了,我错了。”她不得不继续软化态度,“先把我放下来怎么样?”   “但最令我不能接受的,是你处在危险的时候,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温妮特把小哀放下来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听起来缺少了往日的冷静,那天的惊险程度距离世界崩塌也就仅仅剩下一点儿。她痛斥工藤新一的混蛋,琴酒的变态,抱怨的时候,又紧紧盯着小哀,生怕她要转身离开似的。小哀轻轻抚动温妮特的头发,在温暖的炉火旁,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似的。她们喝上了热可可,搭配上姜饼,重新捋了下事情。温妮特犹豫了下,把可能和明美有关的事讲了出来。小哀也决定对温妮特更坦诚点儿,但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十分恐惧。   “真的没问题吗?”   “嗯,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但是,皮斯科他已经……”   “放心好了。没有印证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讲的。”   当然,她也不会给他讲出口的机会。   …… 356 妹控明美   跳跃过糟心的话题,对话切入到小哀变大的样子。谈及这里,小哀觉得温妮特脸颊微微发红,但错觉的概率更高。房间里布置着圣诞蜡烛,发出引诱人突发奇想的昏暗的橙黄色光晕,没有点灯,致使有些常言中烛光晚景的感觉。倘若换成是过去的她,可能已经上去动手动脚,触摸温妮特,拥抱她,看她羞怯的样子,但身体却开始犹豫,或许把解药研究出来才是正当的时机。   她不由害羞的想,变回去后做那种事也是个不可控变量。   依靠白干儿和感冒延伸出来的短暂变化,即使近期内有进展,也顶多如此了。   温妮特突然俯下身,手托着小哀的肋后,拥抱她。   小哀身上的灰色大衣微微滑落,“撒娇的对象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温妮特没有应声,只是手臂又加紧几分。小哀感受背上的纤细手掌不断上攀,到最后压实。“你不会还在害怕我出事情吧……”   “要是我当时没有恰巧在现场的话——”   刚刚的谈话中,温妮特渐渐平复下来。平复后,驳杂的忧虑夹杂着后悔就在胃里一阵翻搅。尽管她以前无法理解那些感情丰富的人,但明晰事件的后果之后,深深的恐惧像是要从皮肤表层渗出,将她给淹没似的。   温妮特感觉到身体像是麻痹似的,连手指都动不了。   小哀搂住她的脖子。   “我答应你,不会擅自做危险的事了。”   颈部被卷发瘙痒。   “你也要一直都好好的。中了那么多枪伤,活蹦乱跳反倒更令人担忧不是吗?”   小哀的侧脸磨蹭着她的下颚,然后顺着周围的轮廓轻轻亲吻——   “阿笠博士他还在厕所里呢。”   “这样不是更刺激?”   小哀感觉到温妮特颤抖,声音俏皮地说道:   “那就当成是演习吧?等我变回大人,这点程度可满足不了我。你得要提早做好心理准备才对。” 就意思揪陵SAN祺糾抜   温妮特把手慢慢松开。稍微拉开身位,她看到小哀又露出往日带点小傲慢的微笑,便双胛一紧,又听到厕所方位传出的响动,便有模有样地收拾起餐桌。小哀也帮忙把姜饼、糖果之类的规整,将余下的食材装在泡沫箱里塞进四方形的小型冷藏库。“我来就行了,”温妮特不由伸手去帮,她被小哀回以一个白眼。小哀不高兴道:“你看,你还在把我当小孩子,知道我有机会变回去,还是这样。”   温妮特搔搔脸颊,过了一会儿,她端着温水来到小哀面前:“呃,我有东西给你。”   小哀刚想吐槽为什么不是冰水,但旋即收到圣诞礼物的包装。虽然她也和光彦他们一起收到了小孩子规格的礼物,但令她开心的是这种氛围并非礼物本身,不过温妮特的礼物不一样。   她掂量一下包裹,里面传出有点沉闷的声音,“啊,这是什么?”   温妮特表现得有点不自在。   小哀拆开包裹,看到里面的物品,表情僵了片刻。尽管因为符合人体工学设计与缩减材料而呈现出出乎预料的外型,不过它究竟是什么,小哀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一把袖珍手枪。   “以防万一。”   这个物件又把时间拉回到刚才。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她本该清楚的,温妮特其实相当没有安全感,但她习惯依赖自己,而当这种感情开始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时,她便更加窘迫了。小哀心想,如此,她们就像是有互生关系的体系,难以脱离彼此而存在,优点是感情炽热,缺点是分别时有另外一种炽热的感情在酝酿。虽然她觉得温妮特的感情多少有不健康的部分存在,然而得出这种不健康结论的评价标准本身,对她们来说就是不适用的。   她比谁都爱她,害怕失去她,存在一种偏执。   这些想法令她难受,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握紧枪支,紧了紧手指,“大小很合适,倘若有危险的情况,我 会随身携带的。”   “抱歉,我想过准备其他礼物,但仿佛都不是很合适。”   “啊,我宁愿收到这个,否则就显得我像个注重物质的女人了。”   “难道你不觉得讨厌吗?”   “呃,反正珠宝、奢侈品和小孩子也不搭。你总挂在口头上的那句话,礼物最注重的,难道不是心意么?虽说是这样,随便拿来糊弄的东西,我也是不会满意的。”   小哀弄好枪支的保险,把它收进怀中。“那你也得接受我的礼物。”她说着,拿出一张票据来。 酒意斯厩菱椮齐韮灞   “球赛?”   “我虽然对它不是很感兴趣,但毕竟是新年。在去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而且,一直和小朋友待在一起,也是偶尔会觉得无聊的。”她眼神稍微闪躲,心想自己的表现应该没有很滑稽,但碍于金钱的关系,她不可能邀请温妮特去看歌剧什么的。   至于伸手管自己的女朋友要钱,她一个天才科学家何时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就连组织不都是她想要什么,就屁颠屁颠地抓紧送来。   “怎么,果然没兴趣吗?”   “不,我很高兴。”   “但你对足球没兴趣吧。”   “姑且我还是知道的,是每队十三个人、不能用手碰球的运动。”   是十一个人。   小哀琢磨了下,果然温妮特根本就没上过学,英国球队姑且也算是顶尖了,乡下的学校总不至于没有操场。   小哀没戳穿她,“那说好了。”   “嗯。”   这时候阿笠博士从厕所里出来,分别被迫简单化了,一开始尴尬的氛围又回来了。阿笠博士都觉得自己上完厕所的时机不太好。温妮特则是礼貌地表达,让阿笠博士带着小哀回去。事实上,她并没有整理好心情,认为自己刚刚的表现冲动且幼稚还不识趣,像一条僵硬在黑色熏烟中的鱼,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脑袋里还是有黑色的想法在游动。   如果她双目有神,恐怕就和地狱图里魔鬼的眼神差不多吧。   虽然工藤新一是个令她厌恶的家伙,但他顶多充当了一个导火索,这反倒是点醒了她,被动永远是下下策。但她不会感谢他,留着他这条命,也只是给小哀提供实验素材。   看过小哀难过、担忧、自责的表情后,她也不想让她再经历类似的事情。   小哀太善良了。   但是没关系,她也喜欢她的这一点。   她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皮斯科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锐气,现在活成了一个胆小鬼,这次的疏漏本与他性命相连。她救他,本意是不想他和琴酒碰面,谈有关雪莉的事情。琴酒失手的如今,他更不会主动提及,况且,她也暗中提点了他,不要再涉及有关雪莉的事情,顺带提了一嘴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对药物研发的不满,在皮斯科这样老人的眼中不是秘密。   倘若他不安分,她也只能找个办法来除掉他。   “现在,还是处理好波本的事情……还有,球赛——”   温妮特从网络上查询球票的信息后,才知道这是场天皇杯的比赛,算是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赛事,同时也弄清楚了足球上场的只有十一人。她对自己的丢脸有点苦恼,上辈子学生时代都还是土操场,足球不是太普及的运动,而这辈子她就没有好好上过几年学,孤僻的个性更是和团队协作运动完全无缘,无缘到连常识都记不太清楚的程度了。   明美一回来,没看见小哀还有点失落。   “你没留她今晚住下来吗?”   “嗯。其实我挺不赞同那种圣诞节在外面过夜的约定成俗的。开玩笑的,不过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明美闻言,不高兴的部分一扫而空。   “这样就好,说起来……也到快放假的时候了。”   新年假期,还有春假。明美看到温妮特手上的球票,调侃说:“什么嘛,已经准备好约会地点了。看来这次没有我的份咯!”   温妮特解释说小哀的那些朋友也会去,如果明美想来,她会再搞到一张票。明美连连摇手,说她对这方面不是很感兴趣。温妮特这下才想起来,小哀的爱好的确有些中性化,像是机车和足球——足球可能是受到其他小孩子的影响。温妮特在脑海中把工藤新一划掉,又跟明美表达了歉意。   “你啊,是不是有些客气过头了?我可是暂居在你家里的食客欸……哈哈,虽然小哀经常说你的事情,但我还是想不出温妮特小姐你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蛮普通的?”   虽然说不上普通,但奇特也称不上。或许其实心态根本就没有摆正,在把人生当做是自己的之前,一直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观念则还是传承自原来,所以觉得这些身外物没有必要分得太过于清楚,毕竟,以前待在教会里,她也是吃百家饭。   “那我其实也很平凡?”   “嗯,就当是那样。”   “好,就当是这样。”明美被温妮特的话逗笑了,“那么,我想久违地吃一次寿司。”   “啊,挑中了我完全不会的领域。其实就是把菜塞在白饭上?”   “寿司师傅听了会哭泣的。”   “那么还是让寿司师傅开开心心地给我们端上来好了。”   经过这段对话后,第二天上午明美还真的拉着她去吃寿司了。先到的地方是个小型的购物中心,虽然是圣诞节后的周末,但四周不是很火热,恐怕是昨晚已经将热烈的氛围燃烧殆尽了,周围尽是些带着狗和上了年纪的夫妻,个个神色悠然,不太像是专程来购物的。圣诞节残余的彩灯和招牌还在,但活动大多数已经结束了。   明美拉着温妮特来到一家店里,不是银座那里那种店面考究的高级寿司店,而是家价格便宜的回转寿司。看她的样子非常熟络,大概还作为宫野明美的时候经常光顾。寿司店里没什么生意,两人被引导坐到一张大桌,挤挤能坐下八个人的那种。   温妮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店。店内的空间也比门面看上去大不少,寿司制作台有几名厨师,再往里面还有其他的料理台,还有三两名招待。她看了眼桌上的菜单,价格还是比街边上家常的寿司店高档一点儿,也算符合明美之前的生活环境。不过,她也不太了解明美之前有做什么工作,只知道她在抢案前,曾在银行任职。   明美虽然也会提到自己的事情,但大多还是学生时代的回忆,看来毕业后在组织的控制下,并没有留下太多好的记忆,甚至还有段不好的。   温妮特还没有不识趣到提一个糟糕的男人。   “稍微有点冷清呢,或许家常类型的要更好一点儿?”   明美一只手托着脸颊,望向温妮特。   “没有啊,我觉得这里就不错。差不多只有我们两个人,很轻松不是吗?”   “啊呀,我就算了,对别的女孩可不能这么说哦。”   “你又在拿我说笑了。”   温妮特微笑着回答。虽然知道这是明美疏松氛围的做法,但她对信任还是挺在意的。很少投入,也意味着一旦投入就会到底。她尝了尝免费提供的绿茶,明美则问她要不要尝尝啤酒,给温妮特的感觉,就像是劝导那种第一次没有喝过酒的大学生似的,不由让她觉得好笑。如果是啤酒,倒不至于醉人,不过她单纯不喜欢酒的味道,如果是很甜的果味酒,就另当别论了,但寿司店显然不会提供这类东西。   佈  “说实话,最近我有考虑要做点什么。嗯,因为形象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嘛。”   “也对,让你一直憋在家里是不太好。已经有决定了吗?”   “嗯,各式各样的都很想尝试,只是……”   一些工作的话,没有相匹配的学历和推荐信,便很难入手。温妮特让明美好好想想,现在还不是电子发达的时代,只有有钱和人脉,像贝尔摩德帮她伪造的学历也能成为真的。现如今,这对她而言,也并非是难事,虽然需要等待的过程。   “果然,还是想尝试一下当学校的老师。”   温妮特听出弦外之音——   这个人,是妹控啊。   话说回来,帝丹小学也是私立学校,甚至不需要国籍,只要有相匹配的学科的教师资格,俨然是可能被录取的。   “久等了。”   这时,两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盘寿司——   …… 357 和服   明美抬头一看,是一名面熟的店员,正微笑着看着她们,像是等待她们接过盘子。   “您是安室先生?”   明美的声音有点不确信。上次看到安室透的时,他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手里还拿着一份财经早报,而现在,他看起来像个来打工的男大学生。   “是的,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你,林小姐。”   安室透微微躬身,把盘子轻轻放下,气场和其他服务生差别不小。   温妮特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服务员不看着顾客,随意递过盘子的行为。虽然这在她的观念中没什么,但放到日本,这对于顾客来说是相当不尊重的,若是顾客计较,鞠躬道歉一套流程是少不了的。   “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说着,安室透礼貌地与温妮特对视,给了她一个和善的笑容。温妮特却感觉怪异,心道波本也是个逢场作戏的高手。明明是个城府深,个性阴沉、激进的家伙,此时却表现得如沐春风,倒是令她另眼相看,只不过骗女人的伎俩对她可没用,所谓的男性魅力发挥在合适与否的对象上,就如同白雪和墨汁的差别。不仅让温妮特觉得有点油腻,还很反感。   温妮特装作没看见他,对明美说:“你认识这位服务生先生吗?”   明美见温妮特摆出像不谙世事的样子,心中顿时觉得有趣。她还没见过温妮特对谁表露敌意,难道说把安室先生当成是对她纠缠的男性了吗?虽然这样的想法自我感觉良好过头,但温妮特小姐保护欲从志保身上分出来了一些给她——她对志保可正是偏爱之至。倘若换作是男人,他们必然是不会如此骄纵她的,除非另一方的个性处于弱势。然而温妮特小姐很矛盾,她的外在是位待人有度、和蔼大方的女性,可事实上,她属于招女人喜欢的类型:感情单纯,思维保守,天生丽质却不喜打扮,言语亲切又合人心意,与男性保持距离。   而保持距离不是敌视。   难道说,是因为安室先生长得比较轻浮的缘故?   金发……   明美暗忖,觉得已经抓住关键。对信仰宗教的温妮特小姐来说,一些看上去不那么正经的人,被视为蛇蝎猛兽也是正常的。   “我上次有跟你提到,就是我在商场遇到的那位侦探先生。”   “侦探?”   温妮特装作吃惊,但心里却是一沉。她已经将窃听器给拔除,波本是怎么知道她们准备来寿司店的打算的?况且她们根本没说店名,他又是如何精准定位?抛开这些疑惑不谈,单单他出现在这里,就不可能是完全的巧合。她不由想,电话线的窃听器只是个障眼法,但她事后也检查了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类似的踪迹。   “嘘。”   安室透做了个手势,表示不要大声宣扬。不过温妮特没有住口,反倒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记得,明美你说这位侦探先生当时是在跟踪某位先生吧。那么,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的脸朝安室稍微转了转:“您觉得呢?不知道是哪一位请您来调查我,虽然以恶意来揣度他人不是好的品德,但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是巧合……安室先生,这样称呼您应该没问题吧?我希望你不要来干扰我们的生活,如果您有想知道的事情,直接问我是更简单的方式。”   安室透被温妮特的这段话弄得措手不及。   其实,他在对“林倩心”的调查中,已经得知了温妮特的身份。但要说到两个人中间的主次,她主要的目标还是疑似是“宫野明美”的前者。虽然窃听器被破坏的很迅速,但他还是听到了“明美”的称呼,极大佐证了他的猜想——林倩心就是宫野明美。只是现在的宫野明美作为一位财阀小姐的佣人,名义上的外国人,他作为一名侦探就很难找出一个合适的藉口。甚至随便在哪一个人看来,他都是在处心积虑跟这位杜兰特集团的大小姐有所接触,她的这种说法非但不算自恋,还很合乎情理。   她直言这么说,很可能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抑或她本来就是个多疑的性格。   只是,她称呼其为“明美”,代表她知晓宫野明美的真实身份。   可宫野明美已经死了。   至少在组织的记录中,她已经死了,在这样的状况下,她会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一个外国人吗?   等等。   安室透突然想到。   宫野艾莲娜是混血儿,国籍是英国,而温妮特·莫里亚蒂也是英国人,也许有他不知的联系在。可能正是因为这份联系,才让宫野明美投靠她,也是靠着她的财力和手段,宫野明美才能拥有另外一层身份,外加现在这副伪装的面孔。   如果不是这副像艾莲娜的装扮,他或许还在苦恼爱碧丝的事情。   不过,这种易容的手段,倒像是爱碧丝所掌握的。   “啊,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只是来打工的,光靠着做侦探的收入,很难维持生活。恰逢圣诞节这个节日,临时工的工资要比平时高出不少。”   “打零工吗?”   听闻安室透的解释,明美略微睁大眼睛。想想看,快三十岁的男人,还只能靠着打零工和不时的三流侦探行动过活,通常的态度只有可怜和鄙夷两种。明美觉得这种抓小三的侦探活动,应该是比不上小五郎那种名侦探的,薪酬可能还会低上不少。   “其实,我有未来自己开一家咖啡厅的想法,因此,一直在各种各样的店面里体验,这次正巧在锻炼捏寿司的手法,虽然和专业的师傅无法比较,但也算是勉强拿得出手。”   “那等以后,我可得光顾一下安室先生你的咖啡厅了。”   明美一脸天真地说着,但她其实不是很相信他的话,她反倒觉得温妮特推断的可能性更高,毕竟连续两次碰面确实太巧了,又是和她这样一个等同于无根浮萍的人。目标只可能是她身后的温妮特,想到这,她对安室透为数不多的好感也大幅降低。   安室还没有察觉,“啊,我打算先找一家咖啡厅打工,等累积够经验,再考虑这种事。”   他如此说道。虽然是信口胡言,但为了喜欢的人的女儿,找家附近的咖啡厅当掩饰也无所谓,也许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比如宫野艾莲娜的死因。   “抱歉,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温妮特的态度摆得诚恳。安室透将眼神集中到温妮特失聚的眼睛上,看到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是温妮特·莫里亚蒂,初次见面。”   “我是安室透。”   “刚才我的推论实在是太失礼了,还请您原谅。”   “没关系的。在听到您的推断后,我自己都差点真这么觉得……杜兰特集团的大小姐,您在众多名流中非常有名呢。”   “看来安室先生也不是那种名不经传的侦探。”   安室透听到温妮特如此说,一时间觉得她真是个棘手、敏锐的女人。   “有机会的话,也许还需要委托您一些事情,不知?”   “这是我的名片。”安室透递出一张侦探专用的名片。他觉得她只是对他有所戒备,而不是到了厌恶的地步。有窃听器一事在前,当事人无论多么敏感都说得通。   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作茧自缚吧。   他在聊天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又拿来几盘寿司。明美熟练地将它们分成两份,然后用一次性筷子架起一个放进嘴中,慢慢咀嚼起来。温妮特不太喜欢寿司,但这么冷的天,沾点山葵酱倒也别有风味。饭团挺大,配的食材也算厚实,有吃饭的感觉。   身为打工人的安室透也不能将注意力一直放在这边,没过多久,他就跑到其他桌顾客那里。   “温妮特你这样,还是挺少见的呢。”   明美用调侃的语气小声道。温妮特一下愣住了。   她是不是表现得有点过头了,被明美看出了什么端倪?想到这儿,温妮特的食欲迅速下降。   “很明显吗?”   “嗯。”明美点头,“就算安室先生长相轻浮了点,你也不用这么怀疑他吧?”   “啊?”   “不是吗?我以为你是觉得他长得不像好人。”   “不……坦白说,我其实对他的长相没什么印象。”   “也对,你的视力……”   “我只是担心他就是安装窃听器的人罢了。”   “这样啊……那你有判断了吗?”   “应该不是他。”   温妮特用肯定的语气说。心里想的却是反过来,肯定是他。   不过基本可以排除对方知晓她身份这一点,也就是说,他大概率是冲着明美来的。这其中的渊源,她还没有搞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这并非是组织的任务,而是他的私人行为。   吃过寿司后,明美开车回家。在车上,她谈到自己还是宫野明美时的事情,她在搬家前,就住在这一带。这些经历吸引了温妮特的注意,她借此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也就是波本故意埋伏在这周边,等待明美的现身,这次的寿司店偶遇不一定是精心谋划的结果。   看来波本是个谨慎到病态的家伙,即使在听到明美的昵称后,仍然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确认。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明美。这点温妮特还是想不通。   回去时,她们顺路去了大型商场,明美买了不少东西。温妮特暂时将波本的事情搁置,试着以爱碧丝的身份进行打探,但波本滴水不漏的态度,让她觉得,波本反倒是想帮明美隐藏身份的人,由此来看,组织里的人也有各自的心思。   时间转眼就到新年。   “为什么我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小哀有点不满地架着手臂。   “我觉得很棒啊!志保你不是挺喜欢红色的嘛。”   明美发表感想,她给小哀准备了一件和服,底色为红色,附有印花,还为她系上了红色缎带。   “哈啊……”   她喜欢的红色可不是这种喜庆的红。再说,打扮成这样,感觉上倒更稚嫩了几分,虽然是挺好看的。   “正好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嘛。”   小哀还在接受中的时候,明美又推着温妮特出来。温妮特穿得是黑白色调,偏素一些。尽管本人对传统服饰没什么偏见,但真让她穿还是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寻常人突然换上礼服似的,宛如一种上刑,步履都变得不够大方。   明美坐在两人的对面,边打量边点头,双手合十表示非常完美。   “不错不错!”   明美称赞道。自家妹妹非常可爱,温妮特小姐也像是花般出尘的女子。   “只是新年参拜而已,干嘛弄得这么仒有仪式感?”   “就因为是新年参拜嘛!所以要准备得稍微隆重一点儿……”   明美嘴上说着,手已经伸向照相机,还是老式胶卷型的,给两人拍照。   “是不是很别扭?姐姐可真是……”   “还好。”温妮特两只手无处安放,捏在腰间的印花,“小哀你穿着是挺合适的,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   “只是一身衣服而已……嘛,既然你喜欢的话,那就先这样好了。不过等到去看球赛的时候,还是得换回来。”   小哀补充道。要是穿着这身到竞技场去,不说在镜头中非常显眼,光是被工藤给调侃两句,就足够令人烦躁了。   “嗯。”   温妮特很是赞同。这种华丽的服装,真要到人员密集的场合,定然有各式各样的不方便。她实在有些经受不住,心理上没有完全调整好,明美每次的突发奇想,总能让事情变得让人又爱又恨。   和服小哀是真的超级可爱啊!温妮特回想起以前的小哀,没张开的时候,生气的样子也非常可爱,长大了反倒是另外的感觉,帅气和傲的部分占了上风。虽然难分伯仲,但对她而言,果然还是可爱更无法抵挡一点儿。   “还有,很适合你。”   小哀脸颊微红夸赞温妮特。在她眼里,温妮特才是主角,忽略国别,简直像是千年难遇的美女在过成年礼似的。   比起穿,解倒还是挺简单的。   …… 358 新年参拜   只要有温妮特在身边,无论去哪玩,她其实都会开心。虽然有点自己曾经觉得很蠢的倾向,但新奇感还没有过期,待在实验室的日子,做了许多难以启齿的梦。恐怕再怎么行程紧密,她都不会觉得腻味,温妮特携有的特殊的青涩感,总让她心里感到火辣辣的。   小哀的手放在温妮特腰间说道:“穿这样的衣服,又有种极为纤瘦的感觉了。可不止不骨感,还有股特别的勾人之处,简直是个另类的妖精。”   尽管自己也喜欢温妮特如此穿着,但并不想要表现出来,她这么穿,最好还是给她一个人看,搬出来炫耀都有些不爽。   “什么啊,这样的说法。果然不怎么合适。”   温妮特的感触更煎熬,完全没理解这是小哀夸赞的方式。   “错了,这是在说合适。”   “我可没听出来啊……我是觉得,这样的衣服和我这类人合不来。”   “没有女人是和漂亮的衣服合不来的,合不来的,只有她们自卑的情绪。” 小說群⑨五零壹八0㈨○⑨   小哀又毒舌道。   温妮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总打击我自信的,难道不是小哀你吗?在明美面前,你都这么讲,太不懂我的心情了。”温妮特有点幽怨,但语气和责怪沾不上边。明美一直微笑瞧着,在温妮特看来跟窃笑也没什么两样。她走到餐桌前,拿上用布包裹好的便当盒。   她一转身,就见小哀作讲悄悄话的手势,语态很是暧昧。   “私下里,我会好好鼓励你的。”   这句话,怎么听都感觉不到正经的含义。   温妮特原本是想逃避话题的,却还是被轻易拽进了暧昧的泥潭中,甚至冒出点限制级的想象。结果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面,不可能会那样,至少现在不会,抖擞了下思想,然后把之前准备的小零食拿给小哀:“先吃点垫垫。”   其实是上次涂了果酱和花生酱的伪三明治,小哀还挺喜欢这个味道,虽然简单了些,但果酱的味道还是头一次吃到,与她熟悉的品牌都不同,一联想到温妮特喜欢制作橘子酱的事,便认为是她亲手做的。   竟然没甜得掉牙。   小哀虽然嘴上表示还可以,但眼角已经荡漾起欢悦的神色,拉着温妮特的手后,更是藏不住。   明美感觉成就感满满,自家妹妹感情上很稳固,不过自然还是有遗憾的地方。按时间算,这恋爱谈了有五年了,虽然质保才十八岁,但绝大多数结婚的人都没有像她们谈这么久,她潜在的念头里,还是稍微有点担心的。   这下,应该是不用担忧。   尽管是为两人安排出行,明美也没有让她们步行上街。太惹人注目就反讨没趣。小哀不该是被照片或者有心人记住的状态。要不是太不搭,她还会给妹妹准备一顶帽子。最后,明美送她们到一处新年参拜的广场。广场上人满为患,再光鲜亮丽,也只会像是庙会里的一盏彩灯,瞥见一眼就不在意了。   温妮特不熟悉流程,小哀也只在小说之类的地方看过。在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小哀便抓住主导权,变成更可靠的一方。或许,在这种地方被依赖,还有点小小的满足感。尤其是在温妮特没什么需要仰仗她的地方,如此一想,小哀便觉得自己连姐姐都比不过——在温妮特身边挤占的部分。不过在看到温妮特有些慌乱的神色,以及同她牵手后安稳的表情,所有的消极情绪都烟消云散,心里仿佛亮起一道彩虹。   温妮特总归是有不擅长的事,而且还很多,她不能总抓着她有力的一面。   温妮特稍显被动地跟着小哀,体型上是大人拉着小孩,但心态上或许是反过来。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孩,迷茫地穿梭在人群当中。要是她一个人,定然是不会来这种地方。   “很无聊吗?我也觉得很无聊,你看尽是些挂着无聊笑容的男女们。”   小哀稍微环视,吐槽一声。   “那我们也在这个范畴内啦。”   “唉,难道不是那种吗?”   她指指被大人牵着的小孩子。   “没有啊,我没有把小哀你当成小孩子。”   小哀摇摇头,“你猜想的对象反了。”   嗯?   温妮特这下才反应过来,小哀是说她表现得有点像小孩。但要怎么样才不像呢?她的视线逡巡片刻,看到有不少年轻男女在偷偷亲吻。   她要这么做,警察先生可不会坐以待毙。   “那些人也没什么嘛。”   温妮特啪嗒挥了下袖子,靠着小哀又近了些,呼出的白气,让小哀感觉脸颊稍稍温暖。   有那么一点害羞,只有一点儿。   小哀拉着她往神社走。   “我觉得硬要你来这种地方,总是不好的。”   “啊,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现在规定很开放嘛。又不是只要拜了菩萨之类的,就是对神不敬了。”   温妮特用开心的语气说着。   与平时有点迷糊的样子不同,看着温妮特这样很有年轻女孩的表情,小哀不由感觉有点心跳加速。该不会,是以前她自己没发现自己喜欢女性吧?毕竟,也没什么接触恋爱的机会。   说不准,温妮特只是为配合她,才讲性向之类的话的。   小哀觉得,温妮特其实比较缺乏这类人拥有的特质,但她从精神的角度来看,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你倒是很开明。”   她撇撇嘴。言下之意是根本不觉得温妮特虔诚,但明面上断然不能说的,不然真就情商太低了。   神社里满是参拜的人。   队伍拉得很长,颇有种为了购买限定商品而排队的感觉,她们都是有耐心的人,期间没发任何牢骚。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她们才抵达募钱箱前。   虽然不相信许愿这种事,但小哀还是尊重性质地许了愿望。希望能和温妮特一起平安度过,还有,远离组织的旋涡。   上次的事情,在她心里还是留有阴影的。   她没见过温妮特真的生气,但她觉得温妮特已经在生气的边缘——针对其他。   小哀睁开一只眼偷瞄温妮特,发现她也学着路人的样子,以一副认真的表情进行祈祷,不过祈祷的对象是面前还是上帝不好说,这么说,恐怕很是不敬。   不到一秒钟,温妮特就睁开眼睛与她对视,侧面体现了她恐怖的敏锐直觉。   小哀却觉得这种敏锐对温妮特来说是种负担,或许她睡觉之所以那样安稳,就是因为白日里保持警觉极为疲倦。   “就算这么看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哦。”   “不想知道,我只是刚好许完。”   “有点小孩子置气的感觉哦。”   “嘛,现在是小孩子,所以有点特权是理所当然的。”   小哀说着,又牵住温妮特的手。才过一小会儿,僵硬和冰凉的感觉就回来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体质的缘故,这样握着,感觉上很舒服。   因为逆着人群行走,温妮特的手掌稍微用力,防止小哀走散。   旋即想到明美的嘱托,看到抽签所后停了下来。既然来了,体验也该有一套完整的才是。小哀对这种决定运势的东西不是很热衷,倒不是说完全不信,只是预期与发生的事不符,会让人感觉到额外的烦忧是了。   她们走到两颗梅花树的中间,从长方形的箱子里抽出签棒,接着按照号码来取签纸。   “果然……”   小哀发出无趣的声音。她拿到的签纸是小吉。   “像新年这种节日,箱子里恐怕根本就不会放带有凶字的签纸。与其说是预测运势,更像是花钱买个心安呢。”   她吐槽的时候,看到温妮特眉头蹙着。   “怎么了?”   “啊,我抽到的是大凶。”   “欸?”   小哀也是一怔,旋即笑道:“看来是在一众吉中抽到了最鲜有几个,未必不是好运。还有,你是不是许愿的时候,是对着上帝许的?”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温妮特以为女孩子都会比较在意这种事,但小哀不是寻常女孩,这下她们也不用排第二次队伍。不过转眼就看到有其他的傻瓜情侣以“不抽到大吉誓不罢休”的态度重新排队去了。   “以过年的角度看,的确是不幸呢。”   这个过年,和温妮特印象里的过年还是不同的。   她对此不是很在意。   这时候——   “我是大吉欸,小兰!”   “啊,恭喜你啊园子。”   “看来我的恋爱旅途终于要靠站了!”园子摩拳擦掌,一脸期待。她趁小兰一个不留神抢过她手里的签纸,“欸,怎么是凶啊!明明是过节,却还在箱里塞凶,真是太不懂事了。”   毛利兰跟着傻笑亵。她在抽签的时候想的工藤新一,这样看来,大概是和他见面的事情不是很顺利吧。   “我们还是重新抽一次!”   园子团吧团吧把大吉的签纸塞进口袋,也一副准备重抽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义气的气场。   “还真是巧啊……”   小哀低声喃喃。毕竟米花町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虽然不至于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很容把事情想到一块去。在园子要拉着小兰重新排队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温妮特,立即笑逐颜开。   “哎呀,这不是温妮特小姐嘛!竟然是和服,难道是和什么人约会不成?”   “呃——”   园子像火眼金睛的悟空,手架在额头,霎时发现了旁边的小哀。   “什么嘛,只有你们两个。”园子的激动维持了不超过三秒,但旋即想要摸小哀的头,却被躲开了。园子撇撇嘴,“就算打扮得这么可爱,个性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啊。”   小兰也感慨一句真巧,不过眼神中略有疑惑。小哀能感觉到这是对她和温妮特经常待在一起产生的,不过藉口也找不到太过于合适,还不如不说。   索性有园子在。   “肯定是温妮特小姐带着她来的咯,毕竟阿笠博士根本不懂带小孩嘛。”   柯南倒是很喜欢和阿笠博士一起玩。小兰想到柯南时常夜不归宿,跟博士待在一起。   “欸,和服真漂亮啊!果然美人穿什么都十分好看。我是不是也该穿着和服来呢,说不定就能吸引到帅哥来跟我搭讪。”   园子感慨着。   小哀的眼神有点嫌弃。她可不希望有人搭讪温妮特,现在这副模样,做不到帅气地把人给赶走,当然,重点是帅气,赶走还是很简单的。   “对了,我记得柯南说小哀你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球赛……”   “嗯,比赛是九点开始。”   她们七点就出发了,现在也才八点多,回去换身衣服都来得及。   “真好呐,我还得参加令人厌烦的新年聚会。”园子抱怨道,她拉住温妮特的手,“为什么温妮特小姐你就不参与这些呢,好令人羡慕哦!”   “哈哈……我的话,只有个名头而已啦。”   她手里没有实权,也没有名义上的监护人,除了索菲亚,没人要她参与那种场合。   “不行,她答应我也一起去看球赛的。”   小哀说道。   园子配合地幽幽说:“啊,就连温妮特小姐也被抢走了。小兰一会儿也要离我而去……天哪!”   即兴悲剧女主角戏码在园子身上上演。   一阵旋转后,园子吐槽道:“这点倒还挺像小孩子的嘛,缠着喜欢的人。”   温妮特一怔。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有股额外的含义。   “新年快乐,温妮特小姐。要玩得愉快点哦!”   小兰补了个祝福,表示还得回去给小五郎做早餐,然后拉着园子离开。   “怎么,比较喜欢这种贤惠型的?”小哀调侃。   “我只是觉得,作为高中生,她有够辛苦的啊。”   听到温妮特的话,小哀觉得槽点很多。   你在高中生的年纪,到处和人在打枪战吧,光是暗杀的对象,都快能绕米花町一圈了。   “是吗……我觉得你也挺辛苦的。”小哀侧着脸说,有几分害羞,然后马上又变成了有点强硬的样子,“不用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心思也行的,交往要是成为负担就本末倒置了。”   “怎么会是负担呢?一想到能看到喜欢的人高兴的表情,用心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小哀感觉脸热起来了。   “该准备回去了,不然赶不上球赛了。”   …… 359 竞技场胁迫事件   美丽的和服换成中性的打扮,温妮特心里有些可惜。   怕被注意到,听起来有点像藉口,却是实在值得担忧的事情。倘若电视台的摄影机正巧拍到她,又恰巧被组织的人注意了去,结果就是惨重的。虽说如此,温妮特还是为小哀不能随心所欲穿着感到惋惜,可能因为这样,小哀看时尚杂志的频率更高了,却只穿一些低调的衣服。   米色的大衣,配上裙子。   裙子基本被大衣给遮盖。   小哀取了一副不搭调的墨镜,这是从明美那里借来的,原本是遮阳的道具,戴在她眼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温妮特捯饬下柜子,找出教会组织的“老年旅行团”的赠品,一顶有小LOGO的鸭舌帽。   她将帽子压在小哀的短发上,取下墨镜。   “还是这样可爱一点儿。”   小哀对着镜子转了转,稍微抬起帽檐,“普通。”   “远远看起来就像个帅气的小男孩。”   温妮特总结道,换言之,被摄影机拍到也没关系。小哀的发色本就是染发行业的热门颜色,把发型遮一遮,脸再遮住大部分,通过影像就不可能认得出来。   “嗯,你喜欢中性一点儿的?”   温妮特逐渐适应小哀的玩笑,笑呵呵地回复。   “大和抚子类型的吧。”   “果然,你是不是在对我的姐姐图谋不轨?”   小哀掐了下温妮特的腰间,但挤不出一块肉,只是做做样子。温妮特还没回答,小哀就已经走出房间,让她不明白这算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温妮特也稍微改变了下风格,把头发绑成麻花辫,戴上同款帽子,让发辫穿过帽口,戴上茶色的遮光镜,这样一来,也不容易被误认为是盲人。剩下就是穿上普通的休闲服饰,温妮特基本是参考园子保守时的风格,弄了一套穿搭。   “你是谁啊?”   小哀突然朝着她一个没有预想的方向,问道。   “欸?”   “嗯,这样的打扮倒是挺有普通人气息的。”   “普通人气息?”   “看来某人完全没有自己在人群中闪闪发亮的自觉。”   小哀拍拍温妮特的牛仔裤,先一步走出门。温妮特紧跟其后。两个人的装扮走在一起意外的和谐。   她们先和步美等人汇合,地点就订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那附近是商业街,她们刚到,就看到因为兴奋已经汇聚在一起的三人组,剩下就是还没下楼的柯南。   温妮特觉得,跑去看足球肯定也有江户川的影响。票估计是和他有关的人提供的,这让温妮特很想给小哀零花钱,这就给小哀邀请自己的途径了。虽然安稳的日常生活也不错,只是碍于她个人的因素,并不能每天都见面。   同居生活。   这个词很有魅力。   以前有过简短的一阵,无形中放大了这样的魅力。   “敌意,从你身上表现出来了哦。”   “有吗?”   断然是没有的。温妮特很懂得控制那种玄之又玄的气场,不会任由杀意之类的泄露。   “小孩子都很喜欢足球的。别看我这样,踢得也还是不错的哦。”   小哀微笑着说。 qun㈨⑤0 ①㈧零⑨09   温妮特的手腕背靠着墙,也跟着微笑。只要掌握发力技巧,像这类运动,是难不倒她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丧失对运动竞技的兴致。   这时候,跑下楼来的柯南看到招手的温妮特,神态也不自然。面对这对组合,柯南心里有点发憷,但两个人都没有很在意他,在赶往竞技场的这段路,他也安心下来,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正值新年,街路上的活动也是格外多。   路边有舞狮,虽然造型要亽凶恶、滑稽一点儿,但也和正统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们也站在旁边欣赏了片刻,步美提到那张凶愤的狮子大脸像是目暮警官,柯南想到目暮生气的模样顿时笑了出来,一旁的光彦也打趣元太,惹得元太气愤不已,结果却更像了。   温妮特还没见过目暮发怒的样子,不太能联想到。她注视小哀,觉得她和这些小伙伴们的互动太少,担忧她的学校生活会不会很单调。   “再不进去比赛就要开始了哦。”   柯南提醒一句。 【乾 寻 】9一ч90З㈦㈨捌   到挤进竞技场的这段路,又让温妮特体验一回新年参拜时的感觉。不过碍不住小孩子的活力,温妮特也顺利挤进了靠近竞技场前排的位子。这里对大人来说不是太好的观看地点,但对于小孩子“越近越好”的心态,倒是正好不过。   比起趴在边缘处、商讨球队人员的三人组,小哀则显得冷静的多。   “亏你看到这么有趣的比赛,还能这么冷静啊。”   柯南吐槽小哀的态度。   “这是淑女的包袱,对不对呀?”   温妮特将脸凑过来,眨眨眼。   “不对。”小哀摇头,“还在培养兴趣的阶段。”   “培养兴趣……也对,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   “不,感兴趣的内容还是有的。不过,的确有个人,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   这段对话中被意有所指的人扶了扶眼镜。温妮特觉得只是自己对足球了解不多,还是能感觉到对抗的一部分激烈性。虽然表面上同柯南可以好好对话,但其实还蛮讨厌他毫无自觉的搭话态度。   “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就当是培养兴趣好了。”   小哀吸了口气,对着温妮特露出笑容来。   温妮特心里咯噔一下。每当听到小哀说话的艺术时,都有股坐过山车的感觉。   “虽然像他们三个一样那样激动也很有感觉,但安静地观赏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嗯嗯。”   温妮特也学着小孩子的样子,蹲下,趴在边缘。小哀还摸了摸她的发辫。   柯南被秀一脸,回头同三人组讨论世界杯的事情,上次入选,姑且算是有生之年。   就在几人观赏比赛的时候,突然一阵风飘过。把头压得比较低的小哀,一个不留神,帽子掉进了体育馆内。   “啊……”   如果只是帽子倒也没关系,不过,这也算是温妮特送给她的。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种空气挤压的变形声音吹过耳畔。   枪…… 咎壹肆咎零鏒泣匛笆   温妮特一下子警觉起来。   尽管竞技场内人声鼎沸,但她还是能分辨得出这道不和谐的声音。开枪的人可能使用了消音器一类的手段。她稍微站起来一点,往下看,有一个球呈现漏气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枪支射击了。   “不一定是实弹……”   在她思索的时候,有个惹祸精已经从高台上跳了下去。不到一米的身高,跳超过两米的台口,给她的感觉还是相对惊险的。有时候,她也会忘记工藤新一其实是个高中生的事情。 小説qun㈨5零壹八09○9   “这还真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啊,从碰上琴那时候开始。”   温妮特摘掉自己的帽子,压在小哀的头上。   “对啊。”小哀说,“如果不是保持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他可能也就不是所谓的高中生侦探了……”   这些话听了让温妮特有点不高兴,或许是因为在描述其他人。她稍微不满地撅起嘴。   “有时候我也在想,要不是有个相同处境的家伙在。我自己可能也很难适应小学生的生活,他就像一个标杆,或者说是一个用于对比的对象。你说,假如我生长在类似的环境里,是否也会像他似的?”   “不会,因为我家小哀很稳重嘛。”   小哀听了,笑着摇摇头。   “虽然多半和你想象中有差异,但应该还不到可以随身掏出匕首的等级。而且,要是有姐姐压着,我肯定会伪装成个好学生。果然,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能够真正做回我自己。”   温妮特不太喜欢这样剖心的对话,它们往往令人感觉到沉重。喜悦和痛心交织在小哀的身上,像是块纹理不同的大理石蛋糕。   “……”   “糟糕,好像有点肉麻了。”   小哀看着场地内,用短刀刨地的柯南。他似乎已经从嵌地的痕迹中找出了东西。   “看来,惹祸精也有了发现。”小哀说,“这场球赛也不能好好的欣赏了。但这样的事变,说不准也很有趣。”   “完全不有趣,很危险的。”   “但他们几个可是眼睛在闪闪发光呢。”   温妮特侧目一看,三人组果然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尤其是在意识到柯南有了发现之后,连看球赛的心思都没有了。温妮特有点偏头痛,果然小孩子都是群热衷冒险的笨蛋,甚至会妄想冒险,作为陪同的唯一一名大人,她还是得稍微担起责任。   没等温妮特作答,三人组就已经做出找柯南的计划,跑向内部的通道。被步美拉上的小哀也跟着去,温妮特为了防止意外,也跟着他们。然而,柯南根本没有回到观赏台的打算,而是直奔外面。温妮特感慨日本警方的出警速度,她刚跟着他们出来不久,就听见警笛的声音,旋即劳模目暮警官穿着他标志的橘色衣服同一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对话。   这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看到了当时足球漏气的场面,也认为是被手枪射中,他将情况告知了目暮。   “可是,光凭这点也可能是谁用空气枪做的恶作剧啊。”   “我想,那应该是托卡列夫。”   柯南冷不丁在他的背后说。   目暮一回头,惊愕喊了声柯南的名字。   旋即,站在一起的三人组比了个像是站在照相机里的手势。   “少年侦探队,登场!”   温妮特站在他们身后,表情写着一丝无奈。反观小哀,完全无动于衷,似乎已经适应了他们。   “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啊。”目暮也注意到了温妮特,“啊,温妮特小姐,你是陪同他们一起来的吗?”   “是小哀邀请温妮特姐姐来的。”   步美抢答道。经历上次圣诞节的时间,他们对温妮特的好感度甚至要超过阿笠博士了。   “就是她吧。”   柯南指着小哀,“叔叔你说在荧幕上看到的,戴着帽子的就是她没错吧?”   “没错。”   目暮立即反应过来。   “这么说,当时你们也看到了。”   “嗯,那颗球突然弹了出去以后就泄气了。后来我马上跳到场地里找到这个,”柯南掏了下口袋,取出一枚子弹,“当时这颗子弹就卡在运动场上面。”   目暮取过子弹,观察。   “7.62mm子弹……”   “这是一种杀伤力很强,而且性能高超的手枪。”柯南思考,“当时既然没有听到枪声,就一定是歹徒在枪口做了手脚,装了消声器。”   温妮特看到他跳脱的模样,凑上来问,“柯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哈哈,当然咯。”他汗颜地摸着后脑勺,“这些都是我从毛利叔叔那里听来的嘛!”   目暮心里吐槽:那个家伙怎么会教小孩子这种事情啊!   有了这个情报,目暮大手一挥。   “总之,这场比赛必须立刻终止了。”他对警员们说,“立刻终止这场比赛,让观众和选手进行避难!”   “这怎么行!”电视台工作人员说道,“电话里那个人还说了,要是让他看到我们停止比赛让观众避难的话,他就不管是谁,在竞技场里胡乱开枪,进行扫射。”   温妮特也略感凝重。   托卡列夫,也就是TT-33手枪,虽然不是什么限量生产的枪,但也不容易弄到,大多数都是些古董货。毛瑟子弹虽然容易弄到手,但日本国内却是不生产的,这也意味着犯人有一定的渠道,或者是花费高价从什么人手里买来的。尽管对方的做法很疯狂,但一定不会是冲动犯案,多半是有备而来。温妮特看到这群孩子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想要揪出犯人来。   唉。   温妮特决定下次出门,一定要找个没有柯南的地方。   “那么,歹徒有什么要求呢?” 目暮追问。   “比赛进行到中场的时候,要准备好五千万装到一个袋子里面。他说,放钱的地方会再联络我们的。”   “这么说,他是对你们提出要挟咯。”   “是……是针对日卖电视台。”   “这么说来,歹徒就是和日卖电视台有所恩怨的人,再不就是恐怖份子……”目暮分析一通,“你还记得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难以辨识。”   “我想,他不是在电话筒放了块布,不然就是有用布来蒙面……那么,你们把五千万准备好了吗?”   “现在,公司已经把钱给送来了。”   “那好,动员所有便衣警察,立刻分散到观众席里面。一切等到歹徒再次拨打电话,那个时候,凡是在竞技场里面使用电话的人,全部都给我拘押过来。”   “是!”   一众警察行动起来。   “这里太危险了。温妮特小姐你带着他们回去吧!”   这时,工作人员才意识到——   “啊,原来戴帽子的是个女孩子啊!”   “真是没礼貌欸,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步美维护小哀道。   “奇怪了,我记得电话里面那个人说她是个小男孩的啊。”   …… 360 锁定   他的这句话令温妮特一怔。   “等一下,警官先生。”   她叫住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回头。   “怎么了?”   “逮捕歹徒的事情还请慎重考虑一下。”   温妮特阻止道。   “为什么这么说?”   “当时被射击的球刚好在我和这些孩子的正下方,而托卡列夫这种枪的有效射击距离大概在五十米左右,考虑到被射击的物品是足球,这个距离还要进一步缩短……换言之,开枪的歹徒当时离我们的距离很近。然而他在电话中说小哀是男孩,这说明歹徒是从站台的对侧进行观察的,小哀的衣物被站台挡住,才会被误认为是男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   “嗯。我想,他应该是在竞技场的斜侧或是后方站台进行观察的,并且和实际开枪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目暮一阵惊慌,立刻呼来旁边的警员,让他用无线电告诉便衣们这件事。   “在我下令前,不准有任何的行动!”   “是。”   温妮特注意到柯南沉闷思考的样子,知道他也一定想到了这点。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警告警方,即使是小孩子,只要讲话的逻辑缜密,警方也没理由不会相信。虽然这条信息让警方的行动更稳重了些,但并不能揪出凶手,几个孩子也没有分毫准备离去的想法,让温妮特有点左右为难。   她站在一旁,安静听着目暮的宣告内容。   在他讲到注意手持行动电话人员时,柯南突然插话。   “还要注意双望远镜。”   “啊?” qun950180909   柯南看到目暮疑惑的反应,继续解释:“刚才温妮特姐姐说了,歹徒很可能是在我们看台的后方,打电话指示他的伙伴开枪的。在那么远的地方,要知道对面有5个小孩,其中还有一个小孩戴了帽子,甚至知道球就掉在小孩的下面,肉眼怎么可能看得到呢?我想,歹徒除了有使用行动电话外,还有双望远镜,或者是……”   “剧场眼镜。”   “望远镜。”   “或是手提摄影机。”   少年侦探团的三人不甘落后于柯南,纷纷提出可能性。   小哀也补充了一句。   “配备望远凸透镜的摄影机也有可能。”   温妮特看到小哀也愿意主动参与,芥蒂少了许多。也许少年侦探团算是个不错调味剂活动,只是和有枪的犯人斗智斗勇太危险了点。   不过,有她在旁看顾,基本可以放心了。   “说的也是。”   目暮将最新情报专递给便衣。   这时,日卖电视台工作人员手中的电话响起。   他极为惊慌,询问目暮对面是否为歹徒。目暮对此轻车熟路,他安慰工作人员,让他保持冷静,同时通知正在搜寻可疑人物的警员,让他们注意使用电话的人,并进行标记。   “你要记住,如果是歹徒的话,你就尽量拖延和他的对话时间。”   “好。”   他点点头,咽一口气接通电话。   “我是导播金子。”他说。   然而电话对面却沉寂了数秒,这让他显得不太冷静。保持安静的众人,隐约能从电话中听到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这个嗓音的主人在质问导播为什么没有立刻接电话,并怀疑他和警方进行了联络。   没这回事。   他焦急否认。   与此同时,目暮确认对话对象,与蛰伏的警员联络。电话中,歹徒要求他利用中场休息时间将钱放到十八号球门出口。他还想延迟时间,不料电话已经被挂断。   “好可惜啊。”   “是啊,球赛才进行到一半。”   温妮特看到小孩子们有点失落,便和检票入场的工作人员打听。和蔼的女性员工告诉她,只要持有票根,还是可以再一次入场的。她把消息传递给孩子们,他们几个立刻乐得跳起来。她以为他们是为能继续观看比赛而高兴,就没有再多关注,而是返回小哀身边。   “他该不会是在警官的无线电上动手脚吧?”   来到小哀身侧,温妮特瞧见踮起脚尖偷偷溜到警车旁边的柯南,抄起无线电就躲在车身后面,论大胆程度,是绝大多数匪徒所不敢。   “可能是在装窃听器吧。”   “可真是肆意妄为。”   温妮特倒不是想评价他的行为,但她还不至于忘记上回的事。但对象不是组织,便又觉得没什么。“真想打个电话给小兰。”她说,惹得旁边的小哀笑出声来。   “从你的脸上偶尔看到有趣的表情,还要多亏他呢。”   说是嫉妒心不太对。他有哪里好?一个仗着头脑不错的家伙:从不考虑后果,冲动,满脑子是案件,又长着一张大众脸,个性臭屁。他就靠着发小的优势,在毛利兰的心中赢得一席之地。但他能讨得这么多人的喜欢,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赋。她悉知自己这种延伸距离感的亲切,很难收获真心的感情。   目暮找不到他的对讲机,开始环顾四周,微笑着的柯南站出来,将对讲机交给他。目暮没有多在意,拿着它开始下达指令。   小哀为验证她的猜测,面无表情地问柯南:“所以,你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装了窃听器而已啦,这样我就可以掌握警方的动向了。”   温妮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然后播下回放键,弄得柯南大惊,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说我把它交给目暮警官会怎么样呢?”   不会吧?柯南满脸写着。   “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你又恣意卷入这种事当中,简直比最麻烦的小孩还要麻烦。”   “哈哈,我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嘛。”   柯南说着,双手合十躬身,请求温妮特千万不要那么做,也不要和小兰透露半点风声。旋即向她保证,不会再把小哀卷入和组织有关的对抗中。态度倒也诚恳,温妮特没有打算为难他,只是叹息一声。“事情的进度要向我汇报,要是我这个大人没有保证你们的安全,可是会被问责的。”   柯南听到这声稍许嫌麻烦的声音,又有点拿捏不准温妮特的性格。“原来她是这种个性吗?”他悄声问小哀。   “不,你绝对猜不到的。”她笑笑,“还有,你的问题她是听得到的哦,她的话,耳朵好使得不得了。”   小哀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温妮特身上。“说来,这简直像是妻子叮嘱丈夫的朋友不要带他跑去喝酒似的。”   “那小哀你会嫌我烦吗?”   小哀放任自己表现出厌烦的调调,而温妮特做出有点丧气的表情。“当然咯,我可是恨不得你多烦我一点儿,和那些缠人的女子比起来,你未免太清冷了点。”不正对她时,简直像是个人偶似的。   柯南有点看不下去两个人你侬我侬,问:“对了,你们有看到光彦他们吗?”   “他们三个啊,听到温妮特说只要给检票员看一般的票根,待会儿还能再次入场,就高兴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柯南听到后抽着嘴角,缓缓重复了一遍。他已经设想:光彦三人穿梭在观众台间,寻找可疑人物的场景了。   “温妮特姐姐,你就这么放任他们吗?”   “私下里不要叫的那么亲密,谢谢。我讨厌你。”   温妮特带着会让十几岁少年深陷情网的笑容对柯南说道。   他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这就得看你的了,大侦探。只要你先一步找出凶手,再由大人将他们缉拿归案,小朋友们不仅没有危险,还享受了一次侦探游戏,岂不是很好的结局么……”   “但他们的手里可是有枪啊。”   温妮特和善的笑容一改,变得有压迫感起来。柯南在望向她的时候感受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心绪,如同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盯上似的。说起来,他一直都不清楚温妮特私人的事情,对之了解甚少,难道她也是和那个神秘组织有关系的人吗?他猜想,她多半因为灰原的关系,知道一部分组织的事,并站在一种敌对的立场上。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虽然额头冒汗,但并没有表现得很害怕。   温妮特看她的杀意没有奏效,只以为他的意志还算不错。   柯南不由相信了她的话——   “有我保护,放心好了。”   “我一直有点纳闷,”柯南对小哀问道,“不知道温妮特小姐的战斗力怎么样啊?”   小哀有些惊讶于温妮特会在柯南面前露一手,但之前的事件中,她已经表现出了一部分的武力,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该透露到哪个地步。   “我想,如果是打未经训练的家伙,一百个也不够吧。”   “有这么夸张吗?”柯南表情上有点不信,但刚刚她表露出压迫感,是他不曾在小兰身上感受到的。   搞不好,她其实是个超级武道高手。   柯南打开手里的小型通讯无线电对讲勋章,里面果然传出了三人互相联络确认的声音。   “喂,我是步美。”   柯南深吸一口气,大吼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步美啦!你们几个在搞什么?他们手上可是握着枪欸!要是被射中的话可是会死的!歹徒就交给我还有警方处理,你们这些小鬼头,现在立刻离开竞技场。”   “我不要!”   对侧传来异口同声的声音。   “你自己不也是小孩子。”   “我们也想帮警察找到那些歹徒啊!”   “我们不是少年侦探队的成员吗?”   柯南原本也只是装装样子吓吓他们,但一时口快,又忘记把自己归纳到小孩当中。他看了眼温妮特,“那好吧,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就算发现了可疑人物也绝对不能单独行动,一定要跟我联络,知道了吗?”   “知道了。”   温妮特对博士制作的臂章很好奇,像这么小的联络设备,就连组织里都没有类似的东西。由于足够反常识,即使戴在身上,也不会像手机似的被收缴。   “小孩子对言语可是很敏感的,”温妮特提醒他一句,“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反倒容易以身涉险。”   “嗯,我下会注意的。”   “我想,他们这点儿分辨能力还是有的。”小哀向前一步,“而且,他们说不定还很靠得住,对方是不会对小孩子抱有警觉的。”   然后柯南对着竞技场内的电子钟确认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场休息的时点。小哀转动手腕,扫了眼腕表,“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放置现金袋到十八号球门的时间了。”   有这句话,柯南也使用起窃听设备。   警方已经开始联络,布置佐藤和田宫守在附近,他们确认目标是个穿灰色外套、戴白色口罩和太阳眼镜的男人,在他拿走现金袋前,目暮下令制服他。一阵动乱后,佐藤膝击接绞首制服犯人。   “手枪,赶快找他的手枪。”   翻找之余,目暮还向犯人质问。   这时,犯人随身携带的移动电话里发出声音——   “不准碰!”   “不准你们再碰我的伙伴,否则我就对观众开枪。给我立刻离开。”   嫌犯恢复行动后,举起话筒。   “这跟我们说的不一样吧,日卖电视台的金子先生?你们竟然敢瞧不起我,那我就找一个人来杀鸡儆猴好了。”   目暮闻言慌乱。   “不要!”   “哼哼,我看杀个什么人比较好呢?现在目标就随便你选吧。”   电视台的导播跟着慌乱,他连忙开口,表示只要不杀人,可以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目暮也表示警方会从这件事中抽身,以安抚犯人情绪。犯人借此向他们追加款项,一下子从五千万变成十亿元,时间则变为比赛结束之前,地点还是同样。这个金额让他们无法保持轻松的态度,仐目暮借机询问正在监视的便衣,然而最初锁定的目标中却没有人正在使用电话。   “没有用的,不管你们这些警察再怎么监视,也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什么?”   “我想,你可以立刻将那些观众席上的警察撤走了,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五万六千个人质,你要是不听从的话……”   威胁下,目暮也只得妥协。在他说撤回便衣时,犯人还通过电话准确报出了数个警察的位置。   有前方看台,也有左侧与右侧。   这个状况,令温妮特若有所思。   这变相透露了犯人的视角,基本固定在后方看台的方位。但后方看台原本就是重点监视的区域,警方却没有找到犯人,甚者,犯人拥有绝对不会被发现的自信。   “十亿元,这可不是四十五分钟以内能凑到的金额。”   小哀发表了看法。   “嗯,我猜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射杀某个人了。”温妮特随口说,“这样一来,至少不用担心无辜群众受伤了。”   而犯人的身份,她也有了猜测。   …… 361 吐槽反击   虽说只是猜测的程度,还是值得探查一番的。就在柯南呼唤三人组的时候,温妮特轻轻碰了下小哀的肩膀。   “嘘。”   她微笑着比了个手势,然后朝着竞技场的中心走过去,与观众席呈现一条直线。   小哀看着她的背影,预料到是怎么一回事,笑着叹口气。看来她果然还是挺在意的,更是较起劲来了。她判断她的行为:前往揪出此次威胁事件的犯人;她侧目看了眼朝三人组确认后放站台的柯南,现在还是种较为迷惘的状态,不由觉得,这恐怕是阅历上的一种差距——工藤新一声名鹊起就在这两年,之前只是空有推理头脑,和温妮特较量,胜负还真的很难说。   “你们附近有没有一个拿着望远镜之类东西的家伙?”   柯南的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正值中场休息期间,看台上的观众都瞪大眼睛、举着设备,想要观察正在中场休息中的选手状况,偶像文化大行其道。柯南纠正光彦等人需要在意的对象——嫌疑人并非注视球场中央而是在看观众席且正在使用电话。   目标很快得到确认。小哀瞧了眼隐没在人群当中的温妮特,迟疑了下,还是没有跟上去。她轻轻的拍手,就是种信号,让她等待她,如果一时追逐的渴望带来危险,便又成了本末倒置的状况。她决定在这段时间好好看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人,等温妮特回来。这时候,她已经不相信他们几个揪出来的是真正的犯人了,她更相信温妮特,就像温妮特相信她的直觉。   她跟着柯南跑动,前往后场,跟少年侦探队会和。还没赶到,温妮特说的话就已经应验——小孩子为了证明自己而涉险——光彦、步美和元太已经扑在形迹可疑的人身上,像是一根棍上挂了三只大虫子,他们压住他的四肢,防止他活动,然而却搞了一个大乌龙。   就在她和柯南堪堪赶到,柯南正立起手表盖、准备发射麻醉枪的时候,可疑之人的帽子掉了下来。   是高木。   小哀对他印象不深,只见过他和目暮一起行动过一两次,但对原少年侦探队来说,他可是老熟人了,几人接连愕然。   “真是的,你是一个警察,不要做这么奇怪的打扮吧。”   “就是说嘛。”   扑空的侦探团转行开起审判会。高木解释是因为他的无线电坏了,柯南立即追问犯人的情况。   “他拿了钱之后,就冠冕堂皇地走出竞技场了。因为歹徒的伙伴威胁组长他们说,要是跟踪就会立刻射杀观众。”   “离开竞技场的,就只有那个人吗?”   “没有错。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那么说,另外一个歹徒就还在竞技场里面咯。”步美说。   “那我们就还有机会抓住他了!”元太干劲满满攥着拳头。   这个时候,高木收到目暮的召集。他们要趁着有限的时间,尽可能找出疑似是犯人的人,尾随的柯南提出查看空闲的摄影机,借着这个机会,少年侦探团也混入了播报车后台中,查看录像,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看着柯南焦虑的表情,小哀心想,这次最先破案的人已经有定论了。在摄像机的画面中,有一台后台的摄影机,影像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   “原来如此。”   如果凶手自己就是日卖电视台的摄影师,那么会被忽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现在这种画面暂停的状况,应该是温妮特已经和凶手有了接触。   不过,正在急躁中的某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心急就糟了。”   “嗯?”   她的话吸引了柯南的注意。   虽然只有一点儿,但她的确有想过,如果有能瓦解组织的对象,那么必然是个头脑优异并且已经和组织扯上无法分离关系的人,但温妮特不行,她深陷组织内部。坦白说,工藤新一的表现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期望,倘若对手是温妮特,他根本活不到明天。   温妮特站在她这边,组织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她想,温妮特就会做出这种选择。   需要一个瓦解组织的角色。   工藤新一,有可能做得到吗?   失败在情理之中,但总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人是没有办法违抗时间流逝的,如果硬要弯曲它的话,一定会遭到报应。”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话。   小哀没有作答,只是权当一个提醒。   “真可惜!”元太的喊声拉回柯南的注意。   “已经是第三次了。”光彦跟着叹息。   “什么时候,你们还看得这么忘神啊?”柯南吐槽。   “才不是呢。”步美不满地辩解。   “我们三个现在也在很努力地找那个大家正在找的可疑的人物啊!”   “就是那个可疑的人,一下子就从画面上不见了,已经第三次了。”元太指着荧幕。   “你看,本来以为画面左边就要拍到他了,可是摄影机移动又不见了。”步美指着录播的画面。   在场的日卖电视台工作人员指出,负责这台摄影机的人是十三号机一个叫蛭田的男人,顺带吐槽运气真差。柯南回想仞方才电视机上的画面,和现在如出一辙,他一瞬间反应过来。   ……   温妮特观察场地内摄影机的使用情况,一番探查后,锁定了一直在观众席来回的十三号机。   操控机器的是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头戴耳机,附带着麦克风,完全符合警方标注的特征。   趁着赛点的热况,温妮特挑选后方看台的位置,从台上一跃而下。茶色眼镜和鸭舌帽很好做了遮挡,即使被拍到,也很将这身装扮和她本人联系到一起。   运动鞋在场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并没有潜伏至对方身后一击制敌,而是选择大摇大摆靠近对方,避免弄错了对象制造出误会。倘若是个阴暗、无人的环境,她就直接动手,但这里是空旷的竞技场,打错人就不好解释了。   “打扰一下,先生。”   “嗯?”   蛭田缓缓转过身,看到温妮特的样子后装模作样摆了个笑容,“女士,观众可不能进到场内。”   “您就是吧,恐吓日卖电视台的犯人先生。”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利用摄影机观察球场,将耳机麦克风接在移动电话上,即使说话也会被当做是和同事进行联络。你还挺厉害的,作为同一家电视台的摄影师,你的存在很容易成为盲点。”   “你是什么人,难道是个侦探吗?竟然被一般人给猜中了,看来我的计划还不够完美啊。”   “这是因为你太紧张了,主动将正面看台的警官们给揪了出来,位于后方看台的摄影机,就只有你这一台,先生。”   亲亲切切地交换意见就到此为此。温妮特稍微提了一句,希望他能自首,但他仍然背对着她,已经显露出预兆。蛭田一边左手拉开上衣,一边缓缓转身,右手从内衬口袋掏出黑色的枪支,这和温妮特预料的不一样,手枪不是托卡列夫而是伯莱塔M92F。   “不是托卡列夫。”   “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嘛,我伙伴的那把枪已经丢进垃圾桶里了。”蛭田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伯莱塔和托卡列夫,全部是我一年前计划抢劫银行的时候准备的。我耗费三年,将所有的钱凑出来,好不容易想到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然而,在下手的那天,那家银行竟找来了艺人做一日店长,就这样把我的计划给搞砸了。”   “我的女人一心指望那笔钱,最后灰心得借酒消愁,弄到最后还自杀了结。而这一切,全都是日卖电视台那天企划的愚蠢活动害的。”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替女朋友报仇才会潜入日卖电视台。”   温妮特喃喃一声。   虽然向敌对的一方解释缘由是个不太聪明的举动,但怀揣秘密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罪犯同样是希望得到认同的人,如若没有特殊缘由,直白讲出来并非不可思议的事。   尽管为女朋友抢劫银行也不是什么正常举动,结果也只是在找一个愤怒的宣泄口,为感情所驱使。不过温妮特多少有点理解他,置身处地,若是小哀出了问题,她恐怕比他还难维持理智。   金钱只是幌子,他只是给自己的同伙找了条退路,而自己一开始就准备利用这次的事来报复日卖电视台。   引出《日卖电视台因不交付赎金导致犯人射杀无辜民众》类似的标题。   “你想怎么办?对我开枪吗,在这种情况下?”   “这你就不懂了吧?”蛭田笑道,“仔细看看周围吧,观众们的视线全都盯在这场比赛上面。装着消音器的枪声,在这个场合内,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再说,现在不也是,没人注意到你站在球场内部?”   “是我失算了。”温妮特耸了下肩,“没想到他们的眼睛这么不好用。”   她摘下眼镜,无神的瞳孔令蛭田神色一滞。   在他要用手臂架住枪支的时候,温妮特掏出一个坚硬的物体抛出,女士手表砸在细长的枪口上,使得枪口上扬,她自己则是弓起身体,双脚叉开,一圈砸在蛭田的腹部,紧接着身体一转,她一个回身踢踢在蛭田的手腕,被波及的手枪已经化为零件砸在地面。   蛭田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被一个翻转,脸部朝地。温妮特用膝盖压着他别在身后的手臂,控制他的行动。   “阿嘞?”   刚刚赶过来的柯南,一脸僵硬地看着数秒内被温妮特给打趴的蛭田,不知道作何表情。   “……啊,你来得正好。你和那些警官不是很熟吗,可以帮我叫他们过来么?刚刚,这个男人已经承认,他就是这起胁迫事件的主犯了。”   “啊……好。”   柯南瞥了眼变成零件的手枪,开始回想小哀说过的话。   搞不好,她真的能打几十个啊。   柯南一溜烟跑去告诉正在后方看台徘徊的高木,把他拽过来的时候,刚好足球比赛也迎来了结束,现场布满了彩带礼花,主持人播报BIG大阪以2:1的比分赢得天皇杯的优胜,最佳球员是个叫贝利·拉姆斯的男人。   温妮特瞧见柯南热情地为他喝彩,便问他。   “他也是日本人吗?”   “算是外援选手吧。”   “这样啊。”   “虽然是这样,不过他们踢得还是非常精彩的。”柯南一本正经说。   “你还真是好懂欸。”   “欸?”   “没什么……看来你也发现这个男人就是犯人这件事了。”   说起这件事,柯南疑惑。   “既然你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为什么不通知警方呢?”   “你不也一样?”   温妮特的反问令他沉默。   “因为你的身体变小了,说话没有分量,很难让大人彻底相信你。”温妮特解释道,“而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靠着猜想找到他,再从他的身上来印证我的猜想……有人说,优秀的侦探也是潜在优秀的犯罪者,或许是‘正义’限制了你吧。”   她浅浅留下这段话,也没和铐手铐的高木交流,一个跃身回到看台上面。   等她找到小哀,旁边还有三个蔫掉的小萝卜,一脸的郁闷。   歹徒被抓住,对他们三个来说,不是个值得激动的消息。   没有亲手抓住。   他们开始惋惜这点。   温妮特出声安慰,后脚赶来的柯南表示目暮也感谢他们的帮助,不知道是编的还是确有其事,几人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她也乐于见此。   小哀用细细的声音说道:   “光凭那么一点儿细微的线索,你居然就能发现。”   她这么说。   “看来以后你也可以当个私家侦探嘛。听说这行也很赚钱的哦。”   温妮特不知道小哀是不是在调侃,有点不好意地笑了笑,像这样猜测,是不可能一向都准确的,除非她能了解到嫌犯本人的性格和生活经历。   “只是碰巧而已。”   在旁的柯南想象了下私家侦探的模样,脑袋里却只能蹦出颓废的小五郎画像。他晃晃头,赶忙用福尔摩斯的大头贴替换了他。   要是真的赚钱,叔叔也不会连车都买不起。   “唉,要是能再多看一会儿就好了。”元太可惜地嗷了声。   小哀点点头,手托着脸颊看向温妮特。 九武岭以把坽酒令酒   “也是,这次又因为意外事件没能好好观看球赛……看来我还得为此弥补一下。”   弥补?   温妮特晃晃马尾。   柯南习得小哀三分精髓,吐槽道:   “根本就是找个借口约会嘛。”   …… 362 别扭的二人   “啊呀,嫉妒都快从脑后长出来了。”   小哀说着还故意眨了下眼睛。温妮特微笑着看着,心想把小哀变活泼,里面多少也有他一点儿功劳,像这样模仿小哀的口气说话,还夹针带刺,她自己就很难办到。   为了抹平小孩子们的遗憾,温妮特趁着午时前,带着他们几个到甜品店逛了一圈。   因为是新年时分,总不能在外面请他们吃饭。   温妮特是步行来的,表面又是个视力缺陷的大人,三人组纷纷表示可以独立回家。等送走柯南,还有半天时间。   “这个新年限定,看起来就很甜。”   “欸,难得小哀你对蛋糕也感兴趣。”   “因为觉得你会喜欢吃,况且,它的造型还挺漂亮的。”   贴纸上有覆盆子果酱制作出的图案,给温妮特的感觉和小哀早上所穿和服有点儿相似,利用不同颜色的果酱和奶油做出花朵和金鱼的图案,有着鲜艳红色的基调。这是小哀喜欢的颜色,她想到这儿,就毫不犹豫要了一份,由于是现做,多耗费了一会儿时间。   有带便当盒,温妮特原本准备在外面度过的,但既然买了蛋糕,到公园一类的地方便有点不太合适,最终决定回程至家里吃。两人都不太喜欢冷食,决定用微波炉加热一下。明美把蛋糕摆在中间,将早上的食物稍微加工,又烹饪了两个新菜,打电话叫来阿笠博士。据说阿笠博士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到餐馆解决的,为照顾孤寡人士,温妮特不介意多一张嘴。   在小哀的影响下,近期阿笠博士有开始自己学习的烹饪,像是电视上突然抱来小孩的中年男人,但也止步于咖喱一类简单的料理。   正值新年,明美的准备比平时丰富不少。   作为主食的奶酪生菜三明治,阿笠博士刚拿了一个,就听见小哀“多吃菜”的魔咒。   “给你。”   小哀切了一块小蛋糕给博士,上面奶油还被剔除了不少。   “哈哈,真是非常严格呢。”明美笑着调侃一声,不过经过尽兴准备的“健康菜色”同样可口,阿笠博士倒也没有怨言。   “奶油,沾到了。”   “啊。”   小哀抹了下温妮特的嘴角,学着电视里的方式调戏温妮特——把奶油塞入口中。这让温妮特猝不及防,进食的方式更“优雅”几分,咬黄瓜片一口下去三分之一都不到。明美乐得看温妮特不自然的紧张神色,把这些当成日常中温馨且有趣的部分。午饭后,阿笠博士回住所休息,小哀稍微看了会儿电视,也犯困起来,明美起哄要她到温妮特的房间里休息,事情决定得非常简单。   在半明半暗间,把窗帘拉上的那几秒钟,小哀体会到了温妮特鲜明的存在——些许她不曾感受到的。不少陌生的味道使她想象到她的生活——淡淡的香水气味,养在卧室里长势有些干枯的鲜花,在咖啡豆的气味,像是烘烤过后面包留下的暖烘烘气息,还有柑橘味的洗衣液气味。她把脑袋埋进床铺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另一种清香,仿佛来自温妮特本人。   她触碰她时,已经了解到她是身上缺少气味的体质,或许与某种微弱的信息素相关。这让她有股安心感,如同在破旧小阁楼时那般,很快宁静下来,陷入沉沉的梦境。   “你也陪她一起睡嘛。”   明美微笑打了个哈欠,望着拿一本安娜·卡列尼娜正在看的温妮特,她正看到“下定决心私奔”的情节,但翻页的速度很慢,让人怀疑她是否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要不要,我读给你看?”她问。   “不用,只是消遣时间。最近清闲下来,有时候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像组织内的事物,大抵上轮不到她亲自出面,下面安排得已经十分有序,琴酒在酒店吃瘪后,也没什么动作。倒是休假的贝尔摩德,她和琴酒碰面后,多半会带来些FBI的信息,如今已经抵达日本的他们,有资格成为琴酒的眼中钉——主要因为其中有一个他没能亲手解决掉的叛徒——赤井秀一。   习惯将这种失利看做耻辱的他,也许会把视线从雪莉身上暂时离开。   当然,这些都是她个人的猜测,更可能的是,琴酒还在干老本行,按照BOSS的指令彻查遍布世界的组织成员、揪叛徒,或者为组织募集资金、考校成员。他像是资本家最喜欢的那类员工,本身就对这些事感兴趣,卷得人头皮发麻。   温妮特自认为,她的勤劳程度是远远比不上琴酒的。   “那就借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到处走动走动。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无聊,我会陪你的——当然还有更愿亅意陪你的人——她现在在楼上睡得正香。我刚刚偷偷看过了。”   “呃。”   温妮特还是没上楼,到房间也最多是躺在小哀的身侧,还可能打扰到她的睡眠,她只希望她不要再做之前的噩梦,能够安安稳稳享受闲逸的时光。她慢悠悠读完一个章节,保养了下风格迥异的冷兵器。教会开设的简短课程里,除了歌唱的技巧,也会教习一些旋律相关的内容,主讲人偶尔会创作音乐小品,进行大胆尝试,这也稍微激发了温妮特的兴趣。   与繁杂、琐碎的声音比较,人们更喜欢美妙的旋律,对她这样听力过于优越的人而言,好的乐曲能成为一种享受。   她清扫了钢琴的落灰,等小哀醒来,即兴地演奏了一段。那些是她小时候耳熟能详的赞美歌的旋律,里面也有异教徒的旋律,但人们对歌曲往往更加宽容。   她的演奏引得小哀的惊讶,频频眨眼。   “虽然你说过自己很会唱歌,但钢琴应该没有人教你吧?”   温妮特回答:   “啊,我有跟着一位夫人学习过一段时间。”   实际上是因为养父的关系,在一位担任音乐教师的女士手底下呆过,她的同伴里还有位真正的盲女,似乎他们都一致地认为,视力不好的人离音乐是比较近的。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努力去学,现在感觉有些羞耻,因为弹的是简单的部分,指法生疏得像是第一次登台表演的国中生一般。   “你还就浑身都是令人惊讶的地方。若不是我距你更近些,恐怕都不清楚你藏起了多少。”   “是吗,我想我有提到过。”   “你只说了句,半途而废,我记得很清楚。或许你可以现在开始学习,因为连我这个外行,都认为你很有天赋。”   被小哀称赞,让温妮特有种心痒难熬。只不过她不可能真跟着谁去学习,但如果是请教师的话,花费足够的钱还是能请到好的老师。事实上,她也不认为自己当真有天赋。大多数时候都是入门容易,等到关键的上升期发现自己是个庸才,这样的状况数不胜数。   “那我多练习练习,以后弹给你听好了。”   “在这方面独占,我可不一定会感到高兴哦。”   她从背后搂住温妮特的脖子,耳下柔软的发丝蹭到温妮特的耳朵,轻语着。   温妮特感到耳廓发痒,心里也跟着发痒,对这般逗弄,她总是没有好的办法,这体现在模样的呆滞,既不能打趣回应,也刺激不出一阵热情,或是糊弄过去。她蜷起左手,轻轻碰了碰小哀的手背,旋即感到脸颊有微微的湿润。   恰当的距离感。   她逐渐认识到这点,小哀也同样在维持着,它源于身体变小的尴尬。温妮特不是很在乎这点,但无法得知小哀心中的想法——她善于隐藏心绪,在她身旁表露出的,也只比其他人多上一些。面对他人,她可以毫不在乎猜想他们的心理状态和倾向,可对于小哀,这番能力就派不上用场,像是碰到柔软的墙壁,完完全全被弹了回去。   也许小哀有些焦虑。   她轻轻抚摸她的小手,像是要记录纹理那般细致。当然,这是为数不多可做的亲昵——脱离伦理道德外的那片花园有一道心理的围栏,令她止步于此。而对她自己来说,现在已经足够了,只要不发生上次那样惊心动魄的事件。   准备晚饭的过程又让她们欢快一阵,协作远比上次流畅。明美更粘小哀一点,完成手边的工作就从小哀身后探出脑袋,像是欢快游戏的小女孩。   “别看啦,温妮特小姐的效率可比你高太多了。”明美在小哀面前晃晃手掌,恶作剧似的说。   “快回去,”小哀推推明美。她站在板凳上,执意要参与这个过程,“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   明美装作伤心的样子,但微笑暴露了她真实的状态。   “到叛逆期了呢。”她看着温妮特说。   “哈,哈!”温妮特干笑两声,把鱼肉的部分给片出来。自从明美发现她刀技纯熟,这部分工作就交给她来了。   “你就别逗她了。”小哀叹了口气。   “啊,这是女朋友的特权呢。”   “你要总开玩笑,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被妹妹讨厌的话,我就只有温妮特小姐可以依靠了!”明美说。她的语气那么悲切,叫人没办法发火。   温妮特有点烦恼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真不知道她们是在斗嘴还是在唱戏。   晚餐安置在博士家,温妮特端着砂锅到另一处灶台上。在小哀的改造下,博士家的开放式厨房总算恢复了原本的功用,明美执意参观小哀的实验室,准备从中揪出两个不良习惯。虽然她最近变得热爱玩笑,但认真的时候还是非常有姐姐的威严;她平常对温妮特提出的一些建议,也都是合理且有益的,即使被拒绝,明美也不会产生负面情绪——她不是个控制欲强的人,而是喜欢默默在看不见的地方改善在她看来不好的方面。   “你们两个好别扭啊。”明美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漂亮的脸上现出苦恼的表情,“睡一起,搂搂抱抱又没什么。”她自言自语,没指望温妮特会听。她觉得,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身体变小也没什么关系,彼此的关系又不会因此发生什么改变。   “还是,因为有那个需求?”   明美揶揄温妮特,溜到她背后,轻轻按她的肩膀。   只见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就不坦率了啊。”   “……”   就算该坦率,对象也不对吧?温妮特像石像般一动不动,她想通了,明美就是把她当成玩偶来抱。明明没什么肉,却得到了“抱起来很舒服”的评价。   “没人能拒绝年轻美丽、富有魅力的女孩子嘛。”   “……”   “开玩笑的。”   所幸这个玩笑没有开到卧室里,温妮特松口气。   新年假期期间,她跟着明美、小哀看了红白歌会,登山听了钟声,第一次处理了河豚,开始还搞得几人有点紧张,但温妮特对照网络的视频看了一遍,就简简单单清理出来。等到新年一结束,学生就要返校上学。温妮特上次答应明美的事情也在筹办,不过这件事还是得等到新学期,也就是春假结束之后的三月底。   温妮特突然想到,组织竟然也没个团建什么的,不过新年倒是平静,几乎没有什么动作。但就像是节假日假期后的突然忙碌,温妮特配合伏特加完成了两笔黑吃黑的交易。   “琴呢,他还没回来?”   “呵呵,大哥他跑了一趟意大利,有事情要处理。”伏特加把车停在夜晚的公园旁边,等待即将前来的目标。 鳩移驷厩林仐崎汣玐   他本来想点烟,不过顾虑到温妮特,手又缩了回去。   温妮特注意到伏特加一直看表,问道:   “等会儿,你还有什么安排?”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伏特加摸摸后脑勺,从兜里翻出一张票,“我之后打算去看TWO-MIX组合的演唱会,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大哥喔。”   “TWO-MIX?哦,我记得主唱的名字叫作高山美奈美……”   “是啊!她的歌声可真是治愈啊。偶像组合地球淑女队也非常不错,可惜后来解散了,虽然能看到冲野洋子的节目也不错。”见温妮特对这些也有了解,伏特加打开话匣。   温妮特觉得伏特加比较像个普通人。“这么说,等下解决事情的速度得快一点了。”她说。   “没事,来的家伙是个宝石店老板,他把一批用于展示的宝石替换掉了,借用我们的人,现在是他提交报酬的时候。”伏特加嘿嘿一笑,“他也有得赚,这种活计是最轻松的了,其实根本不需要你专门来一趟……对了,你知道北斗星列车吗?”   “北斗星列车?”   “那家伙在做了这件事之后立刻订了北斗星的包厢,跑去享受有钱人的快乐了。”   …… 363 贝尔摩德的网络通信   伏特加口中的宝石商人是个傲慢、阴沉的男子,他面对他们这类人时表现出惧意与潜藏在表情下的厌恶。伏特加赶着看演出,没有故意吓他。拿到东西后,伏特加问她要到哪去,准备送她一趟,温妮特查看手机,表示不需要她大费周章,找个路口把她放下就行。   下车后,温妮特没有返回住所。她刚刚收到信息,一封言语暧昧的短信,还是全英文的,不需要看送件人就猜得到对方是谁。她一袭黑色大衣,戴上卫衣的帽子,进到一家附近的酒吧里。   她刚坐下没几秒钟,酒保就端着一个小盘子过来,放下一杯白色的酒。   “这是那位女士请您的白色佳人。”他微笑着说,把酒杯放在她的面前。   温妮特迅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坐在右侧小圆桌的女人,扮相和贝尔摩德不同,但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模样一模一样,年轻有为、春风得意的女人。“她实际可不年轻,”她想。她叹息一声,察觉到那女人位置的移动,直到她坐到她的身边,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起来。   “现在你是谁?”她用细微且不耐烦的口吻说。   “当然是我,”她把一只胳膊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撑在脸颊上,“我有件想调查的事,虽然目标选好了,但是还没有动手。”   “哦,目标?”温妮特故作惊讶。   坦白说,她有点纳闷,为什么贝尔摩德要把这么关键的信息跟她讲。   “嘛,毕竟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她微笑道。   “也是,如果你真要以克丽丝的身份出现在这儿,苦恼的人是我。”温妮特轻轻拿起酒杯,没有喝,回递到贝尔摩德的面前。   她没忘喝酒后的麻烦事,还有小哀的叮嘱,再者她本来也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是当她看到贝尔摩德摆出不愉快的表情,想到也许还能探听到点儿其他消息,还是把杯子捏到手里。像贝尔摩德这样的女人,情绪如同双刃剑,她得找好位置。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我可是考虑你的喜好,才点了这杯,你要知道我可是……”她说到一半,被温妮特蹙眉的样子给哽住了。   温妮特把酒杯撂下,轻轻咳了一声。   “别在意,我只是不喜欢酒精,不是调味不好:有股柑橘味,我还是挺喜欢的……但胁迫的方式可不好,你总是这样子。”   可你就吃这套不是么?她翘翘嘴唇,眼里夹着笑意。   “这两天有时间吗,陪我下。”她说,“最近电子设备的进展可真是快乯,作为情报人员也不落下这方面的学习。我之前加入了一个聊天室,主题是魔术爱好者的,他们正在筹备一次线下聚会。”   线下聚会?   温妮特不知道贝尔摩德搞什么名堂。实际上,这就是去见网友。一个大明星,还是组织的成员,这样真的没问题?她的手指压在太阳穴边缘,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真的是线下聚会那么简单,温妮特本想开口问问其中的缘由,可一想到她秘密主义者的作风,便觉得这是个无意义的行为。“如果是陪你倒没关系,但和所谓的网友见面还是算了吧。”她学着贝尔摩德慵懒地坐着,摆出一副没兴趣的表情。   “那我也不去了。”她说道。“正好还有段休息时间,我想到你那里住几天。”她对温妮特说。   “你怎么解释身份?”   贝尔摩德翘了个二郎腿,温妮特的反对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   “就说是国外的朋友。”贝尔摩德卷了卷发丝,说。   “很麻烦。我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记录下来的人名和事务,翻开一页给贝尔摩德看,“我很难顾及到。”   “以你的记忆力,它看起来像个藉口。”贝尔摩德说罢,喝了一口桌上的酒。   这时候,贝尔摩德从手心里弄出一块布,短暂遮挡在酒杯前,也不管温妮特是否看得清楚,晃了一下,酒杯里重新满上白色的液体,气味上是牛奶。温妮特挑挑眉,这是魔术的手法,结合她刚刚说的聊天室,也许她真有这方面的爱好。   “你会魔术?”她说着拿起酒杯,观察了下整体。以她的视力水平,还分析不出整个魔术的原理,再者,她也没有这种视觉骗术的学习积累。这不是初学者能办到的,一般的初学者在手心里藏张扑克,又或者一些障眼法的穿绳把戏,至少没有她这么迅捷、实质性的改变。她想到这里,贝尔摩德突然在手里变出一枝花,把她的思路打断了。   “以前,稍微学习过一阵,”她说,“我似乎很有天赋,而你也有,就在易容上面,不过我想你对魔术的兴趣不大,虽然它用来骗女孩很不错。”   “教你易容术的,是个魔术师?”   温妮特从零散的话语中,找出一个潜在的联系,她注视贝尔摩德,对方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这让她相信,她的确是从一个会魔术的人手里学来那项可怕技巧的,而她擅自把它教给她,或许违背了什么誓言,像这种完全可以吃饭的手艺,哪能随便传授?她对贝尔摩德心存感激,又怀怨恨,处在一种极为矛盾的情绪当中,面对她的请求,她很难彻底拒绝,但也不会完全听从。她相信贝尔摩德裹挟着一种目的性,这个所谓的线下聚会,一定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也许和那个教她易容术的人有关,不然她何必提起?   所谓的秘密主义,在透露的时候也隐秘晦涩,总之就是不把话讲清楚,让人自己猜。   “啊呀,你就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吗?不如直接答应我的邀请算了。”她煞有其事地勾住温妮特的下巴,眼睛里含着笑意。   这件事确实引起了温妮特的注意。   她一脸无可奈何,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贝尔摩德的邀约。时间已经确定,在一月份中旬,实际上,温妮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天,只说等待她的联络。贝尔摩德一听非常高兴,又点了两杯酒给自己,说趁机松散松散。“有你在,我完全不担心。”温妮特提示她喝醉很麻烦,她就这样说。   搞不好休假也是个障眼法,温妮特心想。   在新年的时候,贝尔摩德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虽然她们应该都没有过日本新年的习惯,不过人是很容易受到氛围感染的生物,尤其是贝尔摩德这样感性的女人。   等贝尔摩德喝得尽兴,温妮特把她扶起来,她嘴里萦着酒气但还有调配的清香,不至于让人感到恶心。她浑身散发自由主义作风,走出门掏了一支烟,要温妮特坐她的车。“我可不敢坐。”温妮特保持对酒驾的负面看法,“干脆让我来驾驶算了。”   “欸,你会开车?”贝尔摩德手里的烟都掉地了。   “试过一两次。”她答道。   “唔,难道神给了一双新的眼睛,我的天使?”贝尔摩德用英语问,她确实感觉到疑惑。   以前她还明显能感觉到温妮特对景物的不敏感,但现在这种影响几乎消失不见,就仿佛视力已经恢复似的,然而那双眼睛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完好。   她的鼻尖几乎要贴到温妮特的脸上,像是要检查古董似的。温妮特把她的脸推开。   “算了,我为你叫个司机。”她对她说。   “没事,我的酒量可是很好的,醉酒只是做做样子。你可真不懂怜惜人……我说,你对那个女孩也一样吗?唔……”   “还说没喝醉……”   她有点郁闷,贝尔摩德可不是如此不智的人,但也有可能如她所说想要放松放松。温妮特的代驾先生,不一会儿就赶到。克莱德脱下圆毡帽,稍微打量了下贝尔摩德,然后用询问的目光对温妮特瞟了一眼。   温妮特示意他不用多问,问贝尔摩德要开到哪里。   地址让她有点疑惑,是一间挺老的公寓,不像是贝尔摩德这种懂得享受的人会选择的。想到她提到的目标,可能对方就在这附近。没有出米花町,距离帝丹高中也不是很远,临近的还有米花医院。她没有多问,把车辆交还给贝尔摩德。   大约三日后,她收到联络。   “你这是?贝尔摩德,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她打量着降下车窗的贝尔摩德,头一次感觉到真的头痛。“你要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呢?”温妮特说。现在的贝尔摩德不是以精英女性的模样出现,而是一副男大学生的样子,温妮特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嗯,你的追求者,怎么样?”贝尔摩德一面回答,一面顶着一张温文尔雅的男人脸。   “我会困扰的。”   温妮特说。 匛椅罒?霗彡杞舊垻   在贝尔摩德的解释下,温妮特差不多明白了她的身份;这下她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是从园子那里,小兰也有提到过,这位长相帅气、温柔的校医兼篮球部的指导——园子的说法。她还以此来调侃小兰,不过本人却说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总之,搞清楚他的身份后,温妮特也能从她的行为中窥伺出一二——她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搜寻雪莉。   上次的事件中,组织已经得知雪莉的出现,认为她很有可能藏匿在米花町附近。   然而组织不可能搞一个人口普查,若贝尔摩德想要找出雪莉,将目标放在大学和高中都是合理的,而以雪莉的身份,很难弄到身份证明,也就几乎不可能调出户籍到大学所在地,所以高中是恰当的选择。除此之外,公立高中和大学有异曲同工之处,也一样概率不大,剩下的私立高中和贵族女校间,后者对履历要求较大、甚至可能考校家室,贝尔摩德将目标放在帝丹高中也在情理当中。   看来,她还没有察觉到,那种可以将人变成小孩的毒药。   “嗯,倒也是,你现在是个千金小姐。我这样的身份,倒是太高攀了一点儿。”贝尔摩德揶揄。   听起来像是讽刺,温妮特蹙眉。   “那就说是朋友好了,”贝尔摩德微笑着说,“虽然你规划的团体里有医生,但是定期身体检查这种事委托给私人诊所再正常不过,对外就说我们是合作伙伴。而这次的见面,是我主动邀请你……不过,你总得表现出点儿对魔术的兴趣,可你的视力,又让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嗯,果然还是……”   温妮特打断了贝尔摩德的话:“我真该果断拒绝你……再说,你还没有熟悉这具外表的工作吧?忙着参加一个聊天室的线下见面,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但这也只是临行的抱怨,现在想更改这件事也有点来不及。再者,或许贝尔摩德在聊天室里就是以错误的方式来介绍她的,要带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总得知会其他人一声。   虽然也是出游,但同行者是贝尔摩德,她便乘借口没有和明美与小哀提这件事。车是经济适用型的常见型号,收音机开着,是个音乐节目,播完一个曲子,又马上开始播下一个。里面放的是高山美奈美主唱的新歌,伏特加去的演唱会,听的就是现场版。 玖五零⒈八0九0玖   温妮特觉得无聊,随口问贝尔摩德。   “原来的这位新出医生……你把他干掉了?”   贝尔摩德摇摇头,微微颔首斜视温妮特。虽然她本来就比她高不少,但扮成男人后,这种身高差距仿佛加剧了。   “我可没有那么残忍。他出了车祸,正好是合适的人选,所以你才能见到现在的变化,不然我很少会做这么突兀的决定。”   温妮特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巧合?”   “至少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贝尔摩德转动方向盘,说,“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不过太多疑也不是好的习惯。”   “看来你对扮演他这件事非常有自信。”   “嗯,我有观察过他,”她说,“他在学校里很有人气。”   “可你在聊天室里讲话时,还不是新出,见面的时候不会引人怀疑吗?”她问。   “没问题,我原本就是以男性的口吻与他们交流的。而且,我和那些没经验的小女孩不同,他们是看不出来的。”   温妮特叹息一声。   网络可真是非法之地啊。   …… 364 线下集会   “还赶上雪天,地面湿滑,位置又是荒无人烟的山区……给人不好的预感。”   温妮特轻轻呢喃,像这种山中别墅的经历,她已经碰到过两次,每次都和凶杀案有关。尽管之前都是下雨,但下雪同样会在夜间减少能见度。   “啊,这不像你啊!”贝尔摩德耸耸肩说,“相信所谓的预感。”   “为什么不相信呢?”   “嗯,因为有‘上帝的指引’?”   “唉,只是碰上了一些事,经验提醒我,这种场面通常伴随事件。”温妮特不想细谈杀人案件。   “放心吧,日本算是非常安全的国家。”   “也许是的,”温妮特说,“但是倡导和平的环境也容易滋生人心的不满,它们往往藏在暗处,难以调节,最终演变成刑事案件,而在和平环境的主导下,这种案件也会更加隐蔽。习惯压抑的日本人,一旦爆发可难以扼制。”她补充说,这番话没什么意义,只是她亲眼见的案子太多,多到会认为日本凶案很平常一般。   如果只是翻弄数据,数字着实对不起她接触案件的频率。   “嗯,看来你在日本住得不太舒服。我倒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对这类案件感到厌烦,如果是以前的你,定然对这些感兴趣的。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变化……嘛,我们以后再谈吧。”   贝尔摩德用暧昧的说法带过,没有对她的这番话追究。天空仿佛被雪地反射得一片蔚蓝,云朵清晰可见,短时间没有变化的迹象,她的忧虑大概不会发生。不知道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的别墅、房屋,通行的道路只有一条,两旁是积雪沉厚的森林,安静得只听得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她们拐入一条分支的小路,尽头是一条横亘在断壁上的吊桥。   温妮特稍微听了下它晃动的声音,桥体还算稳固。断壁约有二十米上下,下面是结冰的河水,显得稍微有点凶险。   “你几乎没问我网络通信的事,不感兴趣?”走在桥上,贝尔摩德问。   “是啊。你的名称是什么?”   “态度也太敷衍了点……我取的网络名称叫千面。”她说。   千面……千面魔女。   某种程度上,这也的确像是魔术爱好者会使用的昵称。只是这和她的绰号太过相似,让温妮特稍微怔了片刻。   “要是惹得别人把你面具摘下来,就有趣了。”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柩意思纠另弎妻旧炦   听到她这么说,温妮特稍稍笑了。   “你一个大男人,要我来保护?”   “他有种书生气。”   “还有人说我有公主气呢。”   “这个我倒是挺赞同的,灰姑娘。”   温妮特微微错开,表现出嫌弃的态度。反倒令贝尔摩德的笑意更浓,甚至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型相机,对着温妮特拍了张照片。   “一般,这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的吧?”   温妮特嘴上提醒,却也不指望贝尔摩德能听她的话。后者用男人的口气撒娇,就一张,惹得温妮特表情怪异,身上仿佛起鸡皮疙瘩,觉得这根本是贝尔摩德的恶趣味。   贝尔摩德整理了下领口,腼腆笑了。   “现在还在熟悉当中,这是优秀演员的秘诀。”   “恶心。”   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激起温妮特的不适。   这也是少有的令她感觉到不安的要素,倘若有贝尔摩德这样本领的人出现在身边,根本无从判别。虽然贝尔摩德对她相对坦诚,但来自未知的畏惧并没有完全消失,可能性犹如抽象的阴影般存在着……她对组织抱有的恐惧,很大部分来自这里。   吊桥的尽头是一栋别墅,它的旁边有个仓库。周边不是密林就是峭壁,唯一能通行的只有来时的吊桥,这个布置有很强的既视感,不过她没有再提及这些,默默跟在贝尔摩德的侧身后,她们来到房屋前,贝尔摩德敲了敲门。   门开半页。   “您好,我是来这里参加聚会的。”贝尔摩德说道。   “欢迎光临。”   来开门的是个穿着棕色针织衫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贝尔摩德。   “啊,你就是千面吧。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位年轻的美男子啊,哈哈。”   他笑着判断。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们是最后到的,还是因为贝尔摩德在网络上对男性模仿得过于惟妙惟肖,一见面就被他猜出身份。温妮特比较倾向前者,像贝尔摩德这种人,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猜透的,但也有可能是她故意营造。   “您是怎么猜到的?”贝尔摩德表现出好奇。   而这个男人也在等待他问这个问题,温妮特读懂了他的表情。   “其实目前没有到的人,只有你,逃生大王和魔术师的徒弟了……逃生大王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贝尔摩德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果然,你也感觉得出来吧。”他说。   到这儿为止,温妮特有点听不明白。   “嗯。”贝尔摩德点头,“魔术师的徒弟,他说话的方式、热衷的话题,很容易看出她是个女生这件事。”   “对,没错。”   “而且,我猜她的岁数不大,恐怕还在读高中,这样的年纪来参加聚会,确实会让人感到担忧。”   贝尔摩德非常正经地说,表现出一种成熟的气质。这种把学生当成孩子看的口吻,不止让这个男人,还有门后面的其他人感觉到微妙。   “难不成你是教师吗?”   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士问。她梳着两股辫,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针织衫。   “啊……并不是。不过我暂理校医的职务,所以……”   贝尔摩德的演技令温妮特感觉到不适,颇有种后世网络上的白莲花的感觉。看着她的表演,不由令她思考,这个叫作新出智明的人,原本是否也是这种个性。怀揣着恶意来揣测人虽然不是正确的做法,但如今他已经到往天堂,或许还有天使为其引路,不至于和她们这种人落到同一个下场。   略微腼腆,仪态彬彬有礼,讲话也往往在前后顾虑中能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   “哈哈,看来这是位好老师啊!”   另一位身穿米色制服的男性笑道,他大约三十岁上下。这番话惹得几人微笑,而贝尔摩德也趁势面色微红,摸着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最开始开门的男人说,“我是这个度假小屋的所有人荒义则,也就是寡言的腹语师,我身后那位是这次我雇佣到这里来打工的须镰清日吕先生。”   荒义则这番话也带动了其他人的介绍。   刚刚讲话的女性是黑田直子,网名是幻影,另一位先生叫滨野利也,网名是消失的兔女郎,后续赶来的两位分别是网名为欺骗童子的田中喜久惠小姐和网名为红色鲱鱼的土井塔克树。   经历过自我介绍后,温妮特也从她的身后走出。   “您好,我是千面的朋友,温妮特·莫里亚蒂。”   比起被人问及,还是主动介绍有些主动权。   “啊呀,真是漂亮的女孩子,让人感到嫉妒呢。”   前面半句是对着温妮特讲,而后面半句则是对着贝尔摩德。   “我们只是朋友。”   她试着解释。   但这种解释只会起到反效果。   温妮特理解她的用意,却也对这种误判的形成稍微感到不满。仔细想想看,至少在明面上,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脑补的部分就让他们脑补好了。不过呢,人就是这种生物,对着可能存在的关系报以揣测,并将其延伸至让他们乐于见到、感觉热闹的方向。   她们受邀进入屋内。   她们没有直接上来去选房间,随身也没有携带多少行李。客厅内有一张长桌,所有人聚在长桌前,桌上有着点心和冒着热气的咖啡。   稍微等待一会儿,又有敲门声响起。   “哈哈,这次看来应该是魔术师的徒弟了。”   “嗯。”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贝尔摩德表现得儒雅随和,还算招人喜欢。她跟在众人身后,来到大门前,门一打开,眼前是个穿着棕色绒大衣的女孩。   一看到是个女孩子,荒义则立即就脱口而出:   “啊,你就是魔术师的徒弟对不对?”   “对。”   “我们都在等你了呢。”   “可是,你怎么会一下子就知道我就是魔术师的徒弟呢?”她疑惑地问。   “我是看了你的对话,马上就知道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在硬装大男人通话啊。”   荒义则笑道,同时回头,向其他人征询意见,“没有错吧?”   “是啊。”黑田直子微笑道,“我还常常在荧幕的这头偷偷地暗笑呢。”   “没错。”   滨野附和道。   他回头一顾,“真要装的话嘛,就应该像田中装得那么好才行啊。”   “是吗?其实我倒不是刻意装成男人的口气,在网上进行沟通的呢。”   被提到的田中喜久惠也露出一丝锋芒,把矛头还给滨野。   “不过,我倒是还一直一位消失的兔女郎是一个女孩子呢。”   “是吗,那就是我刻意模糊咯。”   “什么叫刻意模糊啊?我也是一样,把他当成了女孩子,”黑田直子表露出不满,以及一丝羞涩,“甚至还在网络邮件里跟这个人讨论有关内衣的事情呢。”   “对啊,那时候我都快流鼻血了。”   贝尔摩德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若有所思,有一丝印象,但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而温妮特,她还没有主动露面。   倘若她跟过来,就能发现门口的人正是园子。   荒义则又对铃木园子重复了一遍介绍。   其他人还没开口,园子就迫不及待提到了红色鲱鱼这个网名。   “那个,你是红色鲱鱼吗?”   铃木园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贝尔摩德,一副十分憧憬的样子。   对她来说,这个年纪女孩的心事根本是藏不住的,完全是一种对网络交友抱有异常期待、甚至有恋爱想法这样的模样。   如果她真是红色鲱鱼,可能会逗弄她一下——但以新出智明的身份这样做并不合适。   “啊,我不是……我是千面。”   园子闻言呈现出微小的失落。   她没想到聊天室里像是五六十岁成熟、和蔼得像管家老爷爷的男人,竟然是这么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帅哥。   “土井先生他,刚刚去了楼上。”贝尔摩德补充一句。   荒义则刚讲完话,土井塔克树就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黑田直子听到动静一回头,说着“他下来了”。   园子抱有期待地朝着里侧的楼梯望去,一乛瞬间,她的嘴角微抽,眼睛因为视觉冲击差点闹出像斗鸡眼的效果。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幻想破灭的感觉,当然,仅从外表还是很难察觉到这一点,但多少能看出失落之色。   “哟,难不成你就是魔术师的徒弟?”土井指指自己,“是我,我就是土井塔克树。”   贝尔摩德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叫土井塔克树的大学生,倒也说不上丑陋,只是和帅气不沾边,因为体型太胖,所以导致看起来比一般人还让人难以接受。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女孩子。”   园子干笑两声。   沉浸在幻想破灭当中。   这时,温妮特已经透过园子的声音意识到魔术师的徒弟究竟是什么人。   首次她感觉到一阵头痛,犹豫得不知道是否该站出来。倘若和园子面对面,这番情况又要怎么解释?太怪异了。   还有,园子竟然不认识新出?   这点也让温妮特意外。   不过,贝尔摩德也只是替代了对方三天而已,或许他还没有在学校中开展工作,所以学生对他的认识还不足够。   不知道算是不幸还是万幸。   荒义则又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外等候的几人。   毛利小五郎带着小兰和柯南站在那里。   “对了,你们几位是?”   “我是被她一起带来的,我叫作毛利兰。”   小五郎跟着说:“我是她的父亲,送她来的。”   “哦,那我真是失礼了。请进吧!”   荒义则上前,准备帮忙拿行李,不料反被毛利小五郎抓住衣领,被他“少动这两个女孩的脑筋”这番话弄个措手不及。   “您就尽管放心好了。”他回道。   外面的这番闹剧,室内的温妮特也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一个念头不由升起。   工藤新一该不会……   也来了吧?   …… 365 被提及的小兰   温妮特挪动两步,立马听到小五郎对柯南的训斥。   原来是柯南想留下,小五郎因为其感冒要带他回家。短暂的插曲后,小五郎又叮咛荒义则,略微粗暴抓住他的衣领,要她照顾小兰和园子。   温妮特探出客厅,正好看到小五郎拎着柯南后颈,在其哀嚎中逐渐远去的一幕。   “咦,温妮特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园子刚一回头就对温妮特的出现表露惊讶。她擦擦眼睛,摸摸脑袋,像是确认眼前的温妮特是否为真实的。接着,她伸出手碰了碰温妮特的肩膀,才认清并非幻觉。温妮特露出为难的表情,双手紧张地晃动,最后抓在一起,很是尴尬。   贝尔摩德这时走到她的身侧。   “原来你们认识啊。”   听贝尔摩德扮演的新出智明一出声,园子的目光由起初的疑惑变为震撼又化为侦探似的探究,两只眼快眯成一条缝。   有私情。   那眼神像这样说。   “我和温妮特小姐是朋友,同时也是与她合作的医生。”   对于这个解释,园子颇感意外;她挪动胳膊肘,言语中带点揶揄,熟络地拉过贝尔摩德问:“说实话嘛,看你长得挺帅人好像也不错,搞不好我可以帮上忙哦。”旋即偷偷瞄了眼温妮特,对贝尔摩德眨眨眼。   仅凭玩心,贝尔摩德是想迎合园子想象的,但联想到这女孩的年纪,以及她和温妮特的关系,她还是决定稳妥些。于是摆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低声向园子否认。   园子拿出不争气的眼神。   她出去拉住小兰,在小兰看到温妮特呈现惊讶表情时,她靠在她耳边耳语。“我看他分明是对温妮特小姐有意思嘛,还是个医生哦。”   进屋后小兰礼貌地和众人打了招呼。   荒义则跑到厨房拿了些餐具。热咖啡摆在长餐桌的一角,中心放着点心,温妮特本想帮忙倒咖啡,被黑田直子夺过咖啡壶。   “这种事就交给我好了。”   温妮特对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不了解她的人,是不会放心她来做某些事的,即使是熟人,通常也会抢在前。   小兰和园子表示感谢。   田中喜久惠拿着写有来客名单的纸条,喃喃道:“现在还没有到这里的,就剩下聊天室室长逃生大王,还有影法师了。”   园子听到“影法师”的昵称,脸色一变。   “啊,影法师这次也会来啊?”   园子的言语中带有反感之意,眉毛紧蹙,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你怎么了,园子?”   小兰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这个人每次都会写什么‘我要飞天去了’或者‘我能随时消失无踪’,每次看到这些说法,都叫人觉得好恐怖。”   对这个神秘的“影法师”,园子表现出一丝惧意。   “现在聊天室室长还没有来,怎么办呢……”   田中喜久惠右手拇指抵在唇下。   “请问一下。” qun950180909   黑田直子由座位站起。   听到田中的喃喃,热心肠的她帮助田中询问,把问题的对象扩大到所有人,包括贝尔摩德和温妮特在内,几乎所有人将目光看向别墅的所有者——荒义则。   他顺势挪步到楼梯口旁的小桌前。   上面放着一座电话。   “我倒是知道他的电话,还有他的真实姓名。”   他说着,开始拨号。   先到的几人聚焦于这件事。他们来到荒义则的身后,等待着回复。   餐桌旁剩下后来的他们四个。   人数一减少,园子的好奇心再度指向贝尔摩德,这次她改为询问温妮特。   园子窜到温妮特侧面的凳子。   “温妮特小姐,他……”   园子刚打算问“他是不是在追求你啊”类似的问题,就被温妮特用手指抵住嘴唇。   温妮特把脸转给她。   仍旧白皙,没有半点羞涩之色。   温妮特用表情答复。   什么都没有。   表达着这样的意思。   “你和小兰,不认识他吗?”   温妮特企图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园子摇摇头,蓬松的短发跟着晃荡。   温妮特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直勾勾看向贝尔摩德。   “他是你们学校的校医,我听他说前几天才刚刚入职,看来他融入得不怎么样,你们都不认得他啊。”   “校医?”   园子一副震惊的样子,用手比出照相机的形状观察贝尔摩德。由于姿势相对前倾,并不饱满的前胸几乎要贴到温妮特脸上,有洗涤液的味道。真是节约型大小姐。   “原来她们是帝丹高中的学生啊。”   贝尔摩德装作恍然,旋即自我介绍。   “我是刚上任不久的校医,新出智明。”   他自我介绍之后,便把缘由对温妮特进行解释。   “在接受校长的委任后,我便开始准备学校的体检工作,因为前两日的成人节放假,见过我的应该只有少数因受伤到医务室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啊,老师。”   园子立刻改口,还把小兰一并给拉过来。   “老师,你和温妮特小姐怎么认识的?”   “其实我家里有经营诊所,温妮特小姐也算是我的患者。”   “患者?”   温妮特指了下眼睛的位置。   “啊,有康复的可能性吗?”   园子追问。   “不,现在的医学手段还做不到,不过适当地采取药物治疗和特别训练,能达到稍微改善的成果,现在仅仅在尝试阶段。”   虽然是信口胡言。   说到这里,贝尔摩德表现得稍许泄气。   “因为我想参加这次的集会,而温妮特小姐为了测试这个训练的效果,才陪同我来的。”   “……”   “居然是这样啊。”   小兰也跟着感慨了一声,听起来有稍许惋惜之意。经过贝尔摩德一通现场表演,眼前的两个女孩都把他代入深情的男子角色。   不解风情就不解风情。   虽然造成了麻烦的误解,但却是最好的糊弄过去的方法,温妮特也清楚再多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干脆沉默不语,表现得冷淡一些。   “我对魔术也有点兴趣。”   她轻轻道。   在场三个人没人把这句话当真。即使温妮特表现得不像个视力有缺陷的人,但“事实”如此,没有人怀疑她是否真的看不清东西,而魔术表演,显然不在能体会的项目当中。这种说法几乎等同于拒绝的借口。恋爱大师铃木园子直勾勾注视她的清冷脸颊。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温妮特对这位新出医生确实没有任何超越友谊的感情。   可惜,这位校医老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在帅气上稍微落了后乘。   园子在心里略感遗憾。   与此同时,电话在不停的滴滴声后迎来留言的提示,打给逃生大王的电话自动转到答录机,播放一早设置好的说辞。   荒义则略微无奈地放下电话,鼓起笑容。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在他到来之前,我们就自己玩吧。”   他边安排边走到须镰身旁。   “那我现在就和须镰一起准备晚餐,你们就先到自己的房间把床单换一换好吗?”   “好。”   新来他们几个异口同声。   温妮特略微无奈上了楼。因为来的人数一开始是决定好的,房间的数量不是很充裕。拜贝尔摩德模糊的言辞所赐,她和她恐怕要挤一间房间。男女共住一个房间,着实是容易引发联想的状况,虽然温妮特对此不在意,但参加者里有园子和小兰,这是个避讳不过的难题。   “我看过房间的布局了,是民宿式的两人一间。”   贝尔摩德对温妮特介绍,准确说,是一个房间里摆着两张床,而且彼此间的距离也不短。   “也许我可以和黑田小姐或者田中小姐商量,让你和她们一间。”   她保持着绅士风度。   “我倒是没关系,会让你感到为难吗?”   在面带笑容的温妮特注视下,贝尔摩德怔了下摇摇头。   “那我来帮忙好了。”   她指的是更换床单。园子和小兰进到房间后,她们间的交流方式疏松不少。温妮特轻轻叹息一声,这番巧遇给她添了不少压力,无聊的同时还有些烦躁。贝尔摩德倒是耐心,仍然做足表演,帮衬她把床单换好,并且,态度上也没有往日的高高在上。   她一边愕然,一边拉了下她的袖口。   “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照顾视力不便的孩子,很普通吧?”   “你有这样看待过我吗?”   “当然啦,虽然我不清楚什么时候你的动作变得这么自然,不过我不在你的身边,搞不好你对这些早已经熟稔到不行……越是这样,可越让我感觉到一阵心里的内疚。不是有句话讲,孩子太过于懂事,对家长来说是失职吗?”   “你这是单纯在占我便宜吧?”   温妮特吐槽一句。不过相对于以前,现在的她确实顺畅不少,难得贝尔摩德能发现这点。   她的观察力很细致,或者说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并不少。温妮特不想陷入深情的对话里,她耳朵上的细小绒毛微微一动,小指抵住贝尔摩德的唇。   嘘。 小説qun玖5零一⑧○㈨0⑨   她比个手势。   只是有人从走廊上经过。   你还是那么敏感,贝尔摩德微笑念叨。弄好行李的她打开窗帘,走到窗台前面。手压在在扶栏上,视线斜下移,看到同样待在窗台上的园子两人。她回头望温妮特,表情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   她顶着新出的脸微笑,笑容令眼角微微下拉、眉毛微微舒展,浮现出一种极具亲和力的稚嫩,对喜欢温柔男人的女孩来说,颇具杀伤力。   温妮特看她这样子,感觉上很别扭。   “怎么了?”   “嗯,你和那个叫毛利兰的女孩很熟吗?”   听到小兰的全名,温妮特稍微有点意外。不过想到她有在门外做自我介绍,而贝尔摩德就在一旁,知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还算熟。她的父亲是毛利小五郎,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侦探……认识和侦探有关系的人,可算是件倒霉事,总会被卷入莫名其妙仈的事件当中。不过,既然你直接提起她,想必和那位侦探先生没什么关系。”   说着无意义的话,温妮特在观察贝尔摩德的神色。她对小五郎似乎并无兴趣。   贝尔摩德由阳台折返,经过她的身侧,像是卸掉温文尔雅男士的伪装,一下子扑到床上,慵懒得挪动身体,改为单手支撑脑侧的侧身体态,若是女性的装扮这个姿势还算妩媚,但现在是新出智明,只剩下另类的妖娆。   “关系不错?”   “嗯。”   “你有把她当朋友?”   “我们之间还拐弯抹角么?”   贝尔摩德的问话显然有弦外之音,温妮特分不清她对小兰的态度。   难道是想利用她吗?   “你忘了我经常的说的……”   “秘密使女人更有魅力,对吧?但也不是谁都能体会到你这种魅力的,你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会让我感到难做,你盯上她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这女孩还挺可爱的。”   “你想对她下手吗?”   “怎么下手?是像这样下手吗?”   贝尔摩德一个弹身,弓着窜到温妮特跟前,画粗的手搭在她的侧颈上。   平时贝尔摩德勾勾搭搭的行为她不觉得有什么,但脸一变的冲击性还不少,惹得她直接将这张手拍落,贝尔摩德借此恢复假正经的状态,捋了捋身上的衣服。   “别顶着这副样子,怪恶心的。”   本来看着挺温柔的面向,直接油腻了起来。   见贝尔摩德回避回答问题,温妮特觉得她应该不是对小兰有什么敌意。贝尔摩德给她留下的印象里,面对有敌意的对象,她一向不显不露,只会像是个狐狸似的躲在暗处下黑手。   “啊呀,看来你真的对男人半点没有兴趣啊。”   “别岔话。”   “放心吧,我只是出于私人的原因对这个女孩很感兴趣。”   “私人原因?”   “欸,看来你对她很关心啊。”   贝尔摩德腰身一晃,本来想坐在温妮特的膝盖,不过身形一滞,最后坐回到床上。   她脸上转为不爽的表情。   “对我都没有这么关心在意,却这么关切一个高中小女孩……真令我嫉妒啊。”   “我看,对她关心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 366 柯南再临   贝尔摩德摇摇手指,像是要找烟吸却发现指间什么都没有,只好摇摇作罢。她走到窗台上,拿出一包烟,对着面前雪绒覆盖的松树点燃它。即使挂着新出智明的脸,但慵懒地弓着腰手臂搭在围栏上的模样,看起来是个寂寞忧虑的女人。要是氛围再轻松点,温妮特觉得她会提一嘴某个糟糕的职业,来维持她们间一贯的斗嘴。不过,贝尔摩德能老实待着,她却也轻松不少。   窗口萦绕的烟雾吹进屋内,温妮特皱皱鼻子,同样来到阳台前,和贝尔摩德叉开一段距离,打量下面的雪景。这方对着来时的吊桥,从高处能俯瞰附近的森林,颇有种童话的感觉,准确说应该是舒伯特魔王里合适的场景。往下看,能看到站在窗口上的园子和小兰,她们的房间不在一个纵列,所以没有视野阻碍。   温妮特怀疑,贝尔摩德刚刚也在看小兰她们。   什么让她开始在意毛利兰了?两个人间的交集可能性几乎为零。尤其贝尔摩德来日本的时日不长,即使是与小兰碰面,也很难产生路人以上等级的交流。   嘛,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敌视就行。她等贝尔摩德抽完这支烟,深吸一口气,吐出像是烟似的白雾。   “有人来了。”   “不好。”   贝尔摩德喃喃一声,把烟头一拧,用湿纸巾包裹起来。   “新出医生可没有抽烟的习惯……我身上的烟味不浓吧?”   “不浓,虽然隐约能闻到一点儿,不过寻常人应该不容易察觉,当然,对烟味极度厌恶的人就不好说了。”   听她这样一说,贝尔摩德笑着抿了抿嘴唇,开起玩笑。   “那样的话,我得考虑戒烟了,不然被我的Angel拒之门外,没什么比这更让人悲伤的事情了。”   温妮特将食指抵在嘴唇上。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走进来一个男人。他的长相有些阴郁,头发浓郁似乎很久没有减,让他看起来像个电玩废人。身形纤长、高大,五官陷得明显。他是荒义则的助手,叫须镰。   “我们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好。”   贝尔摩德重新换上面具,礼貌地答复。   等他退去,贝尔摩德有点无奈地看着温妮特。   “是不是表现得太冷淡了些?”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这种糟糕的性格。”   “哪有你说得那样?”   她摊摊手。   热情的部分绝不会分散,同样不太擅长表达,这是贝尔摩德对温妮特的看法。   “你平时不是热情洋溢的牧师么,这样可不行啊。”   “这种状况是谁造成的啊?”   温妮特侧过头,要是能做到,定会白她一眼。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再提开始的不情愿,没人爱总喜欢抱怨的人,她顶多觉得麻烦。   “还有,你领口歪了。”   “你能看清吗?”   “猪在猪圈里打滚的话,皮肤也会变得皱皱巴巴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你在拿我当傻瓜吗?”   温妮特轻描淡写点点头,贝尔摩德架起手臂,微微歪了下脑袋。   虽然表面上两个人似乎是在针锋相对,但贝尔摩德还是挺享受这种感觉,能这么轻松相处的人,对她而言几乎没有,比起勾心斗角,口角算是万分温和了。   温妮特打开门,正巧碰见同样出门的黑田直子。她为人热心,还想搀扶温妮特下楼。   这下,她总也不好板着一张脸,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种时候,她看起来就有股人偶的感觉。   “这也是种魔术哦,完整记得行动的路线,在脑海中做出地图。如果表现得柔弱点,就会被人当成毫无威胁的存在吧?”   “哈哈,的确。根本没办法想象您行动自如的样子……我是说,从外貌来看。”   黑田看到温妮特没有搭她的手,而是走在前列,不带减速地通过楼梯。   下楼的步调基本保持一致,她注意到这点。   “看吧,没问题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惊讶。”   贝尔摩德借着话题来跟黑田套近乎。从黑田的态度看,贝尔摩德在聊天室里作为一个较为温和的角色,偶尔参与魔术技巧的讨论。   但魔术不是重要的地方,温妮特心想。贝尔摩德不可能实名上网,恐怕登记的身份和新出智明不符,说不定,她的目的也是同样假借身份上网的某个人。   “哇,好丰盛啊。”   黑田看到餐桌,发出感叹。   “要是合你们的口味就好了。”   荒义则笑着回答道。田中拉着她们入座。   桌面上是西式餐点,单独份的牛排搭配蔬菜粒,桌中央摆放着作为主食的烤面包和沙拉,餐叉配置在一旁。等所有人入席后,滨野利也开始活络气氛,与众人探讨魔术的话题。   温妮特对此是一窍不通,她没关注过魔术表演,但贝尔摩德表现得游刃有余,不知道是平时就对此非常感兴趣,还是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大家说说自己最尊敬的日本魔术师吧。”   滨野倡起话题。   “最尊敬的日本魔术师啊……我最喜欢的,应该算是黑羽盗一了。他的舞台表演,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荒义则积极地回答道,他的餐叉上还留着一块牛排。   “对了……没错,我也是。”   土井塔克树跟着说。   “我也是。”   温妮特略微诧异身旁的贝尔摩德,她随这两人开口。于是,黑羽盗一这个名字在温妮特脑海中留下印象,她原以为,贝尔摩德会像她本人一样,带给他们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或许这群人是黑羽盗一同好会?   田中喜久惠讲出一个与他们不同的名字。   “要问我嘛,我想应该是年纪轻轻,20岁就集所有头衔于一身的木之下吉郎吧。”   “我的话,最崇拜的是九十九元康。”   滨野利也说道。   在提到这个两个名字的时候,温妮特就有印象了,同样有反应的还有小兰。九十九元康基于嫉妒杀死木之下吉郎,而他的妹妹又对九十九元康进行了复仇,这整件事,温妮特就是从小兰那里听说的,里面还有江户川的参与。   可想而知,工藤新一是以多么高的频率参与事件。   听着众人讨论的黑田直子声音不由有点儿无奈。   “你们怎么搞的,崇拜的全部都是已经不在的人。”   不在的人。   黑羽盗一的标签增加了一个,温妮特打算事后稍微调查一下这个人。   “我喜欢的是现在颇受欢迎的真田一三。”   黑田说着,将话题递交到埋头优雅切割牛排的园子身上。   “我嘛……那当然是——”   园子一开口,温妮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该不会——   “那当然是怪盗基德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略微尴尬地笑起来。   “可是他是个盗贼欸。”   荒义则道出主流的看法。   园子毫不在意。   “不管是谁都比不上怪盗基德。”   她如此说道。   对于园子的答复,同样惊讶的小兰把手递到嘴边,悄悄靠过去。   “你的白马王子,该不会是……”   “哼,没错,不行吗?”   怪盗基德……对这种人倾心可不是好念头。   温妮特稍微一想,好像也轮不到她自己来说。   她既希望小哀远离她这种人,又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论性质恶劣,怪盗基德这个毛头小子还是差的远了。   园子扮演了一次话题终结者,大家用餐更专注几分。   在用餐期间,还是没有[逃生大王]与[影法师]的消息。荒义则和他雇佣的须镰两人收拾厨具,滨野来到电话机前,再度拨打逃生大王的电话号码,但这次连答录机的声音都没有响起,对侧一味传来滴滴滴的声响。   “奇怪了,电话接不通啊。”   他喃喃一声。   黑田直子对贝尔摩德的印象不错,主动攀谈有关魔术的话题。温妮特就跟在园子和小兰身旁,她们站在滨野身后,小兰突然走向窗户,掀起窗帘的一角。   园子感到奇怪跟了上去,温妮特则有点不放心地看着电话机。   像这种深山的环境里,能起作用的只有这一台电话机,电话线出故障这种事,偶尔碰见一次会认为是意外,但经历数次事件的温妮特对此很敏感。   几乎每次都被人给切断,然后上演推理小说里的环节,这让她不由不多想。   温妮特抬眼瞄了眼窗前的小兰。   玻璃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雪夜里能看清的东西极为有限,仅有铺满地上的皑皑白雪。   “怎么啦,小兰?”   园子喊她一声。   “刚才我觉得好像有谁在叫我的样子。”   小兰微笑回答说。   “谁会在深山里面叫你啊?”   “我要到大门口去看看。”   小兰说走就走。   温妮特可以肯定,刚刚并没有人喊小兰。   园子追到大门口,重复刚才的劝说,认为不可能会有人来。   咯嘣一声,大门被打开,外面吹进寒夜的风。   温妮特耳朵微微一颤,她听到小兰惊愕的声音,刚挪步走到玄关附近,便听见一声急切的喊声——   “柯南!”   总不可能是幻听了。她穿越里侧的门,来到外面的台阶上,看到小兰跪在雪地里,怀中抱着晕过去的江户川。   小兰摸了下他的额头,眼睛瞪大,手心微微颤抖。   “他的头好烫!”   “怎么回事?”   出来的温妮特询问,园子迷茫地摇摇头。在温妮特下台阶的过程中,柯南从小兰怀抱中醒来,发出虚弱的声音。   “小兰……快逃……”   “快点……逃出这个地方……”   他说着,然后又重复一遍。   旋即晕死过去。   小兰再度担忧呼唤他的名字,抚摸他的脸颊,微微摇晃。   温妮特蹲下,把手指压在他的上颈。   “应该只是高烧造成的意识昏迷,快把他带回屋里吧,找……找新出医生,他有办法。”   温妮特顺势一说,讲完后又有点不确信,毕竟别墅里的不是真正的东京大学医科毕业生。不过,既然敢扮演他,想必她有一定的医学素养。   温妮特催促小兰,然后走向雪地里。   “温妮特小姐,你要去哪里?”   园子的声音因为变故有些慌乱。   “我出去看看情况,等下就回来。”   工藤新一拖着一副发烧的身体还要折返回来的原因……她对这点感到不安。不顾园子的劝阻,她迈向来时的方向,路和别墅呈现一条直线,只要直着伅从大门口走就不会迷路。她循着柯南的小脚印,缓缓前进,一路上注意观察,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陪同的痕迹。   他是坐小五郎的车来的,那么他人呢?   温妮特抱着这个疑惑多走了一段路,一直到那座来时的吊桥前。   “该说是预料之中吗?”   吊桥消失不见。   有股无从吐槽的感觉。不妙的预感,最终还是应验了,温妮特叹息一声,把手放在剩下木楔上。表皮松垮带着黑色的粉尘,几乎要烧成木炭。   “说起来,来的时候我的确闻见了……”   汽油的气味。   当时她还觉得是车子留下的味道,因为中途贝尔摩德手动加了一次油。现在来看,在她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准备将这座吊桥烧毁。   这样的桥段,温妮特很熟悉了,类暴雪山庄。   她折返回别墅。   虽然江户川说了“快逃”这种话,但唯一的出路已经被阻断,如今是插翅难飞的状态。吊桥的长度至少有四十米,来一场空中飞人也不可能跨越。如今她得了解江户川为何说“快逃”的原因,他显然知道了些什么。   等她跑回别墅,大厅空无一人。她来到二楼,进入小兰她们的房间,所有来参加聚会的人都已经在旁看护,除了贝尔摩德。   “他怎么会回来了?”   荒义则不解。   “我想他一定是想在这里过夜吧?”   黑田直子善解人意地说道。   “我想应该不是这样。”小兰否认她的说法,表情透露出不安,“因为刚刚柯南跟我说‘快点逃出这个地方’。”   她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滨野利也伸出两手,无措地问询:“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之后他就马上昏了过去。”   小兰摇摇头。   温妮特本来想传达吊桥被毁的消息,突然,她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 367 魔术与骗术   贝尔摩德开门而入,她的手上拿着一杯清水,挂着温润的笑容穿过众人的视线,来到小兰跟前,递出一包胶囊药片。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退烧药。依我来看,他的情况只是因感冒引起的,重感冒期间太过劳累,导致身体缺乏能量抵抗,进一步加重了症状。只要注意保暖、休息,他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她把药跟水交给小兰,解释一番让小兰跟园子放心下来。   “真是可靠呢。”   听到贝尔摩德的话,园子冲着温妮特使了个脸色,本人装作没看到,在想吊桥烧毁的事情是否和贝尔摩德有关。   她到现在也不认为,贝尔摩德会毫无目的来参加一场魔术爱好者的集会。   管理人荒义则见状,边走边说,“我看呢,现在我还是再去跟室长联络一下好了。”   电话线很可能被切断了,正好让他测试一下。   等小兰给柯南喂过药,他们这群人也不好在房间里打扰病人休息,就回到客厅。   温妮特用手指掐了掐贝尔摩德身上的鼠灰色外套,微微扯了扯。   “吊桥被毁掉了,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她悄声问,刚刚之所以没提到这件事,也是因为有点怀疑贝尔摩德。虽然她们一直在一起行动,但如果是她熟悉的那个女人,想要办到这点事还是可以的。   例如提前准备或者设置引火装置。   “不,我不清楚这件事。”   听到温妮特的消息,她眉头一蹙,旋即脸上露出一丝趣味的笑亰容。   真是个在混乱中寻觅恶趣味的家伙。   还是等柯南醒来再说好了,温妮特对他所谓的“快逃”毫不在意。   荒义则站在电话前好一会儿,但迟迟没有接通,他又连续拨号好几次,喃喃着“奇怪”、“怎么打不通”之类的话语。他的反应,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围在电话前。   “会不会是电话线在哪里断掉了呢?”黑田直子不安地问。   “这就伤脑筋了,”荒义则把话筒撩回原位,一脸难色地解释,“今天晚上的节目安排,完全是交给他来负责的。”   “那就这样好了,先找个代理室长吧。”田中喜久惠提议。   荒义则一改困顿的脸色,笑着说有道理。   黑田小姐说自己不想当这个室长。   有两方意见的情况下,土井塔克树站出来提议,用划拳的方法来决定。他话音刚落,一直活络气氛的滨野站了出来,他像个主持人似的站在他们中间,挥挥手引起注意。   “你们暂时等一下啊……随便决定的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们既然都是魔术的爱好者呢,就该用魔术决定啊!”   “魔术决定?”   “现在呢,就请温妮特小姐来帮我的忙好吗?”   温妮特有点意外,因为她不在聊天室成员之内,而且对魔术的了解也不多,即使是选择助手,按道理她也不该在选择范围内。   回想刚刚看到的吊桥,她有点不清楚该不该融入现在还算安乐的环境当中。   “我么?”   “嗯。”滨野点点头,来到她的身侧,“因为这个魔术需要将我的助手的眼睛蒙起来。”   “是想要省去这个步骤吗?”   温妮特稍微表现得开朗些,调笑似的配合他。 小說群九5零①㈧○90玖   “不要这么尖锐嘛,因为我们相信你这样美丽的女孩不会偷看啊。”   他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妮特差点想给他一个过肩摔。甜言蜜语对她而言,用游戏术语说,大概就是并没有效果。   她现在虽然能看清东西,但为了增加底牌,仍旧保持着过去的习惯,让双眼看起来呆滞,在发生状况时,也不会第一时间转头盯着目标点,表面看起来,和盲人没什么两样。   大多数时候,靠听觉和感觉就解决一切,新增加的视觉,某种程度上会让她的其他感觉变弱。   她直直站立,没有应声。   滨野得到默许,便开始进行下一项准备,询问在场的各位谁随身带有纸笔。   “这里的笔可以用吗,魔术师先生?”   田中喜久惠拿着电话机旁笔筒里的签字笔,还有放置在那里的签纸电话簿。   “可以。”他指示她,“现在请你在每张纸上写下每个人的名字。”   “好。”   田中照他的话,撕掉对应人数的签纸,在每张纸上写下参与人员的姓氏。   本来温妮特还以为他要表演什么戏法,但当听到准备纸笔和写名字的人都是田中后,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虽然对魔术一窍不通,但骗术,温妮特可是熟悉得不得了。   两者,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写好了,拿着吧温妮特。”   温妮特接住叠起来的签纸。   “对了,笔也要交给她。”滨野提示道,接着他又对大家说,“请所有人退后一步。”   这样拉开距离,他们也就看不到她的手上正在做的事情。   她猜测,估计谁做什么一开始就是他们准备好的,只是利用她走个过场,虽然明悟,但她不打算破坏气氛提出来。   “怎么做?”   “啊,你注意别让大家看到……然后随便在纸上写下圈、叉还有三角的记号。”   原来是这样,记号是早就定好的。   “圈代表代理室长,叉则是负责今天晚上的余兴节目的负责人,至于三角……我想想,那么就让她负责帮大家烧水好了。”   “烧热水这种事,交给我来负责就行了。”须镰上前说。   “没关系啦,这只是个游戏嘛。所以搀点儿有惩罚性质的工作比较好。”   温妮特随便在纸上写了几笔,并没有按照滨野的要求做,接着,她表示写好。   “好的,现在请哪个人把这几张纸拿到桌子上摆起来,当然名字暂时不要翻过来。”   温妮特把纸笔交出去,田中将它们在餐桌上铺开,名字的一面朝下,如温妮特所料,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写,上面仍然有着三种标志。   就在土井塔克树打算翻开画圆的签纸时,滨野出声阻拦。“等一等!在你揭晓之前,让我先来预言,这几张纸后面写的名字好不好?”   “预言?”   “如果我的第六感没有错误的话……”滨野故作神秘,将食指抵在鼻沿,像是施法似的停顿片刻,接着伸出手指指向黑田小姐。“黑田小姐!我猜就是你了。”   “啊?怎么可能?”   她上前翻开签纸,盖着的一面写着“黑田”两字。   “不会吧?”   “竟然说中了。”荒义则跟着感叹。   “接下来负责烧洗澡水的……就是你!田中小姐。”   “怎么是我?”田中惊讶道。   园子帮忙掀开,把签纸交给田中。   滨野又一次猜对,引得田中拿着签纸来到他的面前质问,“该不会是你在中途把它给掉包了吧?”   “没有这回事。你也看到了,这些纸我连一下都没有碰过,就连写下这些记号的,也是温妮特小姐啊。”   迎上田中的视线,温妮特反应镇定,甚至还微微扬了下嘴角,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你们的表演了”。   不过以她的情况,更容易被认为看不出来田中不悦的神色罢了。   “你知道柴火的位置吗?”   在田中临走前,须镰问了一句。   “放心好了,我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看过了。”   等田中离场,滨野开始宣布最后画着叉的那张牌,他指认的动作几乎和工藤新一指认犯人是一样的,目标则是土井塔克树。   “这下就惨了欸。”   本人喃喃抱怨的时候,在旁的贝尔摩德掀开最后的签纸,做出惊讶的表情。她慢慢将签纸翻过来,给所有人看。   签纸上的姓氏不是土井塔,而是滨野自己。   “余兴节目的负责人是你才对。”   面对这个状况,滨野自己同样吃了一惊,笑哈哈打着圆场,嘴上念叨着真是奇怪了。   “好了,你快回房间里,想想今天的余兴节目吧。”在旁看热闹的园子笑着说道。   “这次可别再出错了哦。”土井塔跟着补刀。   滨野无奈地上了楼,两人离开后,黑田小姐苦恼地自言自语,像是做领班这种事,她自从女童军之后就没有担任过了。   在旁的荒义则安慰她,只是暂时担任代理室长,旋即他自己说要到酒窖拿一瓶好酒过来,并吩咐须镰到厨房准备几个简单的小菜。   黑田小姐应下室长的名头。   “新出先生,你就帮忙再看看那个生病的小弟弟吧。温妮特小姐,你也跟着去吧。”   “好。”   贝尔摩德上楼,黑田招呼土井塔和园子在桌上布置餐具。   温妮特成了闲人,看来她的表现还不够行动自如,以至于没有人把事情交给一个眼睛不好的人来做。她也只好上楼看看柯南的情况,顺便问他所掌握的信息,当时他说“快逃”的时候,声音非常惊慌。   “怎么样,他有好一点儿吗?”贝尔摩德问小兰,然后看到头上裹着毛巾的柯南在安然睡着。   他的眼镜没戴在脸上,贝尔摩德看到他的样子,步调停顿了一下。温妮特捕捉到这个细节,不禁思索,贝尔摩德是否见过工藤新一。   服用药物的名单是有电子版的,打开二层连接,能看到组织简单整理的信息,里面也包含了照片一格。   温妮特想,以贝尔摩德对药物的关注程度,也许在里面看过工藤新一的面相。   但小时候和长大后还是两回事,就算两个人长得足够像,首先想到的还是偶然和血缘关系,温妮特把门阖上,站到小兰身旁。   “他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多亏有老师您的退烧药。”   小兰搀扶着温妮特坐到旁边那张床上,给贝尔摩德腾出空间,让她查看一下柯南的情况。她简单用手碰了几处地方,然后微笑着说,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再休息一会儿他就可以醒来了。   虽然过程中贝尔摩德背对着她俩,但温妮特还是觉得她对柯南观察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她想错了,不过也有可能,她从以前就知道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所以才会对小兰和与工藤新一长相极为相似的柯南感兴趣。   “那真是太好了。”   小兰松了一口气,双手后支在床上,仿佛身体都柔软了几分。   “既然这样,你和我们一起到客厅来吧。刚才滨野先生有表演魔术,虽然最后出现了一点儿小失误,不过总的来说挺精彩的,接下来他还要担任余兴节目的负责人,等下应该会很有趣。”   温妮特微笑着劝小兰,她那副不舍的样子明显是想要留下照顾柯南,当然,温妮特并不是真的觉得魔术有趣,只是曾经发生过小兰被袭击的事情,让她一个人留在楼上属实不是好的安排,至于柯南,她就不想管了。   既不是魔术集会的相关者,又是个小孩子,除非是真的杀人魔,否则谁会无聊到对他下手?   “可是……”   “放心吧……有新出医生在,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   小兰侧眼看了眼贝尔摩德,对现在的她很是信任。   “嗯,过一个小时我再来看他一次,你就放心好了。”   贝尔摩德承着温妮特的话,这种相处模式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位男士接触女士所贡献的努力。   “还是我来看柯南好了,老师不是说没事了么……”   说着小兰搀着温妮特站起来,把她往前面稍稍推了推,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真不喜欢的话还是直接讲出来比较好。”   产生这种误解,对温妮特来说确实有点儿困扰,但她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人际关系不是谁都能随便过问的,保持这种误解或许也不坏,作为一种和贝尔摩德接触的方式存在,唯一的问题,倘若小哀知道这件事,她会很困扰。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松开小兰的手,比了个拳的手势碰了下贝尔摩德的肩头,示意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贝尔摩德跟着欢快笑起来。   这下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很多,小兰逐渐变得轻松应对,和他们一起下楼。   等到了楼下,桌上已经摆满餐具和西式小菜,像是在小块松饼上放上蔬菜芝士鱼子酱的组合。果然,在这个时期就使用网络通信的人,都是些相对富有的人。   …… 368 影法师   担任室长的黑田小姐按着凳子的靠背,拇指按在下巴思考。她看到她们三人,舒了口气。   “还在为代理室长的事情发愁吗?”   “可不是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黑田回答温妮特话语的同时,通往玄关的门被打开,田中小姐从外面回来。   “啊,你们都准备好啦?”   “是啊。来,快找张凳子伅坐下来吧。”   黑田说着,也随田中一并入座。   田中左右打量了下。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滨野要负责余兴节目,正在房间里面思考要表演什么样的魔术呢。”   园子期待地竖起一根手指。   “荒先生他到酒窖去了。”   土井塔刚说到他,荒义则就缩着身体打开客厅的门,嘴上抱怨着室外的寒冷。一到夜里,风雪又重新刮了起来。   “他来了。” ⑨①④⑨ ling ③绮酒吧   “逃生大王跟影法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欸。”田中提及剩下的两名成员。   “他们两个相处得本来就不太好,会不会在哪里碰到后吵起来了啊?”   黑田的无心之言引发小兰的好奇。   “他们处的不太好?”   “就是说啊!”园子解释道,“他们为了一个魔术师的事情才起了争执——”   这个信息使得屋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荒义则边开启酒瓶,边劝诫说今晚不要提及不愉快的事情。   “影法师我倒是不敢说,不过室长逃生大王,他一定马上就会到的。”   在这个时候,温妮特听到楼上有些微的动静。注意力一调转,便知道有人从楼上下来。目前待在楼上的,除了滨野先生,就只剩下——   “他不会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纷纷转向,瞧见站在楼梯口的柯南。   “因为,他已经被杀了,就在他的公寓里面。”   “你说他被杀了?”   荒义则大吃一惊。小兰来到柯南身旁,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柯南反客为主,向荒义则确认逃生大王的名字。此前他已经说过逃生大王的身份,那人叫作西山务,与柯南提及的姓名完全一致。他继续阐述,他从收音机里听到了西山务被杀的消息,之所以赶回别墅,也是为了传达这点。   “现在大家都有危险了。”   “啊?我们大家怎么会有危险呢?”   听到柯南的结论,黑田小姐最先询问。   “因为被杀死的西山先生,他的电脑荧幕上留下了一段话——”   “解决一个了,影法师留。”   “你说什么!?”   这下惊吓转变为惊恐。   “有道理哦,他们两个曾经争执的时候,滨野也有参与到中间讨论过。”   田中边回想边说,前因后果使得荒义则有些恐慌,他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把这件事也告诉滨野才行。”   唯一不在场的人,只剩下滨野一个而已。他们赶到二楼,来到滨野房前,荒义则呼唤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担忧着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推门而入,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有窗户敞开着,窗帘像是跳肚皮舞似的摇晃着。   柯南看到窗户敞开,顿时侦探直感涌上,奔跑到阳台上,两手按在栏杆上,脑袋穿过缝隙向下看去。   “呼……”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正下方什么都没有,并未出现他所想的坠楼一幕。   但跟在他身后的贝尔摩德脸颊变得严肃,温妮特看不清黑夜的远方,但隐约感觉到了事件的发生。   “那边的人……好像是滨野先生。”   众人顺着贝尔摩德的视线看过去,白茫茫的雪地中,有一块不协调的灰色长条,仔细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而滨野就是穿着灰色西服的。柯南抬起头,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整个人表现得相当动摇。   小兰捂住嘴伸出手指,温妮特便朝着手指的方位望去,虽然看不清环境,却也知晓了一点——   那就是滨野待的地方距离别墅有相当一段距离。   在滨野上楼后的这段时间里,她只有在照看柯南的时候才离开过一楼客厅,倘若滨野要出门,必须要通过楼梯再经过大厅,而黑田小姐、园子、土井塔克树三人留在一楼。如果他趁这段时间通过,那么园子当时不可能说出他还待在楼上这种话来。   当务之急,还是出去看一下他的情况。   温妮特随着大部队走出门外,她低着头,距离的拉近总算让她能看清一些东西,但本该有的却没有出现,雪地当中,并没有除了他们这行人以外的脚印。   虽然有风但并不强烈,而雪并没有继续下起来,按理说,留下的脚印并不会被新的雪花给覆盖,但事实摆在眼前。   温妮特边走边在心中统计,滨野距离别墅的距离超过了二十米。   “别过来!”   最先赶到滨野身旁的贝尔摩德喊道。她托起滨野的后颈,又将其缓缓放下。   “滨野先生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是维护好现场比较好。” qun㈨㈤0一八○玖○玖   “维护现场?”   走得最近的荒义则不解。   “一看不就知道了吗?他的尸体距离别墅超过十公尺以上,但他的周围,却只有新出医生一个人的脚印而已。”   “可是,这么说来……”   “没错,这个案子的确是没有翅膀的人无法犯下的罪行——也就是——不可能犯罪!” 臼奕伺韮囹?契柩葩   柯南略微夸张地定下结论。雪地表面确实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而滨野利也这个人也从未经过一楼,宛若凭空从二楼消失一样。   说到消失,温妮特想到园子提到的话。   我要飞天去了,这是影法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之一。这恐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魔术,疑似影法师这个犯人早就准备好的节目。   “不可能犯罪……”   站在前面的荒义则接着柯南的话喃喃。一旦想通其中的缘由,身体就恐惧得无法动弹,每个人都差不多如此。   “为什么是滨野先生呢?”   “为什么非杀了他不可呢?”   园子与小兰同时呢喃。不久前还在活络气氛的滨野暴毙,对她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贝尔摩德仍在检查尸体,将尸体放回原来的雪坑后,她做出严峻的表情判断。   “现在只知道,他是被人给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尸体的颈部,留有标志性的机械性紫斑。   “而且,这名凶手就在这个别墅附近。”   柯南补充地说道。他的话让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众人不淡定起来。   “你该不会是说,这名凶手是在我们几个人之间吧?不会吧?”   柯南沉默片刻,相当于默认了。   温妮特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倘若凶手来自外面,可供他躲藏的,就只有茫茫雪地和酒窖这种地方。荒义则刚刚从酒窖回来,假想的凶手作案时间是众人分工的时候。当时,滨野没有途径一楼,而小兰正待在二楼照顾柯南,如果有太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也就是说,滨野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警戒心,至少对方在进入他房间的时候,他没有进行反抗。   “可是在这里的,就只有我们啊……”   田中小姐表现得慌乱。   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的须镰突然开口。   “你错了。”他的声音吸引到诸人,“涉嫌的应该还有一个人,我认为他很可能就躲在什么地方,这个可能性非常的高。”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黑田小姐问他。   “难道你们忘了吗?你们这些人真奇怪……就是今天也预约到这里来的,你们这个魔术爱好者联盟中的其中一员——影法师,不是吗?”   他的声音缺乏起伏,搭配上这段话,着实有点渗人。   荒义则迅速反应过来,“这样的确可以说得通,在自家房间里被发现的西山务尸体旁边,的确是留下了类似这样的一句留言。”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就在什么地方等着取我们的性命吗?”   黑田小姐将这个推论视作一种威胁,一旁的田中不耐烦地走向别墅。   “开什么玩笑。”   她不顾阻拦,“我要回去了,既然这个别墅里面有个杀人魔,我现在就要走!”   “回不去的。”   温妮特主动说。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不过,她还未解释,旁边的柯南就抢答说道:   “我在回来这里的时候,那座唯一的吊桥就已经被人给放火烧掉了。”   “你说什么!没有那座吊桥的话,那我们根本就无法下山了。”   荒义则的话引发连锁反应,旁边的黑田小姐意识到电话线可能是凶手给切断的。   “但是,我们还有行动电话可以用啊!”   田中小姐还是不死心。温妮特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移动电话,如今已经不是携带都很麻烦的大脑袋,可以贴身携带。   “我之前就尝试过了,这里是圈外。”   温妮特将手机翻盖,把荧幕的一块给他们看。目前,通讯网络还没有覆盖山区。   她把手机盖阖上,然后略微无奈地说:   “显而易见的,我们已经被凶手隔离在了山上。如果用小说里的名词来阐释,恐怕就是暴雪山庄模式……情况倒没有那么严峻,我们只需要度过今晚。”   温妮特后半句话锋一转,安抚他们的心情。   言外之意,只要所有人待在一起,共同度过今夜,应该就不会发生什么事。当然,这只是她得出的理想结论,倘若犯人熟练使用各种装置,设置一个遥控切断供电系统的装置是轻而易举——简单点的话小型爆炸就能做得到。   “带他来的毛利先生想必已经联络了警方,依我看,我们就先回到客厅里,等待他们的到来好了。”   温妮特将一只手落在柯南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令柯南肩膀微微一抖。   他有股被灰原戳着痛点说的感觉——这起事件又与你有关——大概是这样的话。虽然温妮特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就是觉得是这个意思。   对温妮特,他始终有股微妙的不协调感。   等到了室内,落座的每个人都垂着头,不言语。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园子一脸不安地看着她,像是在担心什么的样子。看得出园子想和她说点什么,不过有着顾虑。   “怎么了吗?”   温妮特轻轻把手放在园子压在膝盖的手背上。园子将脑袋凑到温妮特的耳边,悄声耳语。   “我是不想温妮特小姐你感觉到自责啦,关于那个魔术,你也只是随机在上面写的名字,这就和抓阄一样,不是写卡片人的错啊。”   温妮特听到她的话有点不知所措。看来园子是把她的静默当成是自责了,可真是个善良、敏感的女孩,虽然平时显得有点大大咧咧,但这也是可爱的地方。   “嗯,你放心好了。”   直接说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愧疚反倒有点不合适。   温妮特没想到,她在园子心中竟然是这么个形象。不过,这本来也和她写下的名字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从一开始,这个魔术就是个骗局而已。   而营造这个骗局的人,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但是,也只是可疑,无论是将滨野凭空移动还是勒死他,靠一名女性的力量非常困难。   “对嘛,都是那个什么影法师的错!”   园子看到温妮特并没有执着于此,稍微舒了口气,讲话的声音一并大了起来,所有人都听得到。   “真的是影法师的话……”   荒义则好像对影法师感到惧怕一样,逃避似的低着头。一旁的黑田小姐小声说:   “也许之前的chat就是原因吧。”   “什么是chat?”   对网络不通的小兰下意识询问。   “所谓的chat,就是以电脑利用电话线路在处理系统上进行多人交谈的一种专有名词。”   田中小姐进行解释,黑田小姐继续补充道:   “不过虽然是说在交谈,但还是利用出现在荧幕上面的文字作为媒介。”   简单来说,就是把电话线接在电脑上上网,在路由器没有发展起来之前,大抵是这种方式的拓展。   “可是这根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小兰追问。园子对这件事进行解释:   “哎呀,我不是说过,他们曾为了某个魔术师的事情起了争执吗?”   提起这件事,荒义则也加入对话,提到其中的详情。   “你们应该听说过一个名字叫作春井风传号称是日本逃生大王的老魔术师吧?”   作为紧跟时事的日本高中生,小兰一下子反应过来,“难道是上个月在表演中不幸身亡的……”   “是,就在我们大家讨论那场意外的时候,影法师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那位伟大的魔术师之所以会死,全部都是你们害的。”   “这是什么意思?”   黑田小姐答道:“半年前我们在chat上对于过去风行的逃生秀讨论非常起劲,后来就说到找个人来表演才对,之后意外就发生了。所以影法师就说,这都是因为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的缘故。”   …… 369 箭矢   “他也未免扯得太远了吧?”   田中愤懑地讲。   荒义则低下头,解释起来龙去脉。   “为了慎重起见,我曾经和聊天室的室长西山确认过……他说在半年前的chat里面,根本就没有像春井的这么一个人。再说,大家输入的身份资料不一定是本人,他也有可能曾经让什么人看过这段对谈的记录,所以我跟西山讨论了之后,才会计划了今天的聚会。”   他抬起头,强行做出笑容。   “把这些参加聊天室半年以上的人聚集起来,这么确认总是比较快嘛!”   “原来是这样啊。”   园子恍然大悟。   温妮特偷偷观察贝尔摩德的状态,但她没什么反应,从刚刚起就显得沉默寡言。如果她也是参加半年以上的人,应该对这件事比较了解。   “不过,这就奇怪了。影法师是最近才入会的,他怎么会知道半年以前的事情呢?”   黑田小姐抵着下巴喃喃疑惑。   “我也是想要向他本人确定,主要是为了解释误会,才会叫上他一块来。”   荒义则语气不坚地解释着。   发生这种事,也难怪他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温妮特稍稍挪动身体,让面部朝着贝尔摩德的面积多出一些。虽然是面无表情,却仿佛在发出“这就是你要欣赏的闹剧吗”类似的疑问。   当然不可能得到回应。   贝尔摩德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扶了下眼镜,继续装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仿佛在说这件事和她完全无关。   鬼才相信。   温妮特甩正脸,继续听影法师的故事。   “对了,影法师平常常会说‘我要飞天去了’,或是‘我能够让你们随时消失无踪’这种话——”   田中说到一半——   黑田小姐突然大声:   “你的意思是……”   她短暂陷入沉默,但答案谁都明白了。   温妮特顿时心想:这样嚣张的句式,和某个怪盗小子是一样的。   只是,他目前还没有闹出过人命,和这位影法师不是很相符。   “说的也是。如果说这个凶手就是影法师的话,那么今天的不可能犯罪也可以说得过去了,他就是当着我们的面表演了一场血淋淋的魔术。”   面向憨厚的土井塔边说表情边变得难看。   一旁的田中小姐兀的一哆嗦,接着抱住双臂。   随着时间迈向深夜,气温也随之降低,凌晨前后是最冷的时候。   田中小姐深呼一口气。   “气温好像降下来了,我看我到房间里面拿件衣服披着好了。”   她话音刚落,还在和感冒热恋的柯南配合地打了个喷嚏。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好了,我也拿件毛衣什么的,给他穿在身上。”   小兰见了,边掏出手帕边回应田中小姐。   柯南以一副罹患重感冒的痴傻模样,呆坐在凳子上,理所当然接受小兰帮忙擦鼻涕的举动,令温妮特不禁多瞄了两眼,她心想:小兰简直是又当女朋友又当妈,这家伙已经习惯享受小孩子身体带来的待遇,不知道该说是适应能力强还是没心没肺,就算当一辈子小学生,也一定能哼着歌,活得很好吧。   “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去吧,人多的话总比较安全。”土井塔跟着说。   “我也一起,顺便再看一下病人的状况。”   贝尔摩德主动请缨,然后微笑看着温妮特说道:   “温妮特小姐你要不要也添一件衣服?现在的天气,只穿一件衬衫的话,很容易感冒的。”   温妮特从座位起身。   虽然是被“加衣服”这种理由叫住,却有股担任保镖的错觉。   她穿的一件加绒的黑色衬衫,说不上单薄,也不像田中小姐她们那样穿着裙装。   但既然贝尔摩德开口,她也就点点头,跟着上楼。   “不用搀扶,没关系吗?”   “嗯。”   同行的田中小姐脑门上写着不可思议。   等到房间门口,心惊胆战的几个人,像是电视剧准备突入的行动小队,在门后面点头作暗号,然后慢慢放下门把开一个缝,再推开。   “真是的,怎么连进个房间都变得心惊胆战的。”   田中小姐吐槽道。   贝尔摩德跟着进了房间,至于她和田中小姐、土井塔在门口处。不知道她从哪儿掏出的温度计,给柯南塞上,等了一小片刻,她拿定结论——发烧没有复发。   小兰一贯无微不至照顾柯南,把自己的毛衣套在他身上。由于尺寸不是怎么合适,柯南看起来像是个米黄色的毛毛虫,直到脑袋从衣服中伸出来。   “不要啦,这件衣服太大了。”   柯南甩着小臂关节以下的袖口,如同鬼屋里扮幽灵的工作人员,嘴里喃喃抱怨。   “不要乱动。”   小兰呵斥一声,柯南便中了冰冻魔法,老老实实。   “对了,那位滨野先生表演魔术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情啊……”   小兰说着的时候,看向入口的位置。   温妮特明白,这是对她的顾虑。   有点莫名其妙被当成了内心纤细的女子。温妮特稍微点点头,开始说明当时的情况。   “滨野先生他说,要用魔术的方法来决定代理室长,于是可以跳过蒙眼环节的我就来帮忙了。”   “魔术的方式……”   柯南喃喃一声,一脸好奇的表情。   “最后,代理室长是黑田小姐,我身旁的田中小姐负责烧水,至于最后的余兴节目策划,就由滨野本人来负责了。”   温妮特跳过麻烦的环节。   柯南明显有点失望,差不多是无语的表情,复杂化得像个小大人——虽然原本就是——其他人并不知晓。不过,温妮特是对他知根知底的,而他自己也清楚这件事。   故意不给他讲他想听的。   这个表情就在表达这个。   “难道说,滨野叔叔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就是因为要准备余兴节目吗?”   “嗯。”   小兰点点头:   “他回房间就是为了这个。”   “那个时候,其他人在做什么啊?”   某人的推理病又开始发作了。小兰被他的问题弄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为人数不少,她又在帮他穿外套,思维不怎么连贯,只是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我想,应该没有人通过楼梯才对。”   温妮特打算稍微满足他的好奇心,然后让他闭嘴。   在小兰帮他捋外套褶子时,田中小姐也略感不耐烦,催促起小兰:   “小兰,快点好吗?影法师还不知道是不是在伺机而动呢……”   她的担忧也正是多数人有的,但温妮特觉得影法师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使用网络账号的话,不仅可以隐瞒真实身份,还可以一个人同时拥有多个账号。   她身旁就有个很可疑的家伙。   “放心好了,毛利的身手很不错。”   安静了许久的贝尔摩德突然开口。   “身手不错?”   土井塔眨眨眼睛,疑惑地打量小兰,像是在问“这么纤弱的女孩子,怎么会呢”。如果他看过小兰出手,世界观大概会出现裂痕。即使是温妮特看来,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小兰身上并没有强健的肌肉,哪怕是和她比较,也突出一个“柔弱”,然而现实就是,可以凭借发力技巧产生骇人的破坏力。   傻眼的土井塔转转脑袋,仿佛是从身旁的人确认。   田中小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温妮特点点头,表示确有这么一回事。   “嘛,影法师要是露面的话,小兰三秒差不多就能放倒他。”   话虽这么说,要是影法师也有点怪癖,像当初的高桥似的,打扮成绷带怪人这种吓唬人的形象,被吓住的小兰实力大概发挥不出一成。   温妮特略感怪异,习武的首要是锻炼胆量,胆量对攻击和挨打都同样重要。对体格高出自己的对手不惧,却害怕幽灵鬼怪,简直像是动画片里的讨喜反差人设。   “啊呀,这可真是让人放心啊。”   田中小姐笑了笑。   小兰对温妮特抛出个嗔怪的眼神。   几乎等于是飞来横祸。   她可从来没有提过小兰的武力,在一个方向上取得可怕成就,便不会想提及同样有成就的其他人,是人之常情——这件事根本不是她告诉贝尔摩德的。   她是如何知道小兰的事情,这点耐人寻味,不过这也是在冲她放出信号,表明她知道小兰的事情,在以前有过接触。   温妮特能想到的联系都很缥缈,也许是和小兰母亲有关,也许是和——   小兰把柯南的外套领口拢上,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准备出门,方才田中小姐的话,使得她加快了动作。   下一间是田中小姐的房间。   两间房在同一楼层。   田中小姐像是提着嗓子眼,轻轻推开门。她住的是单人间,门的正对侧只有一张床,她的外套就摊开铺在床铺上。   整个房间只有独立衣柜和拉着的窗帘后面可以藏人,没什么好担忧的。   就在她打算退回到走廊上时——   砰!   窗户碎裂的声音兀然响起,   温妮特侧过一个身位,看到田中小姐正弓身在床铺前。她一脸惊愕地回头,一支十字弓的箭矢插在门侧电灯开关的斜上方。   “什么!?”   “怎么会有箭呢?”   旋即听到小兰的声音。   让温妮特感觉到有点反常的是,田中小姐不仅没有害怕得远离房间,反倒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虽然从之前的言辞能看出她是个个性强势的人,但明明刚才还在提防影法师,现在却主动迎上窗口。   “危险!”   温妮特张口喊道。   这里是二楼,如果刚刚影法师是从阳台射击的话,那么他现在还有待在那里的可能性。   “快远离窗户!”   柯南也跟着喊道。   一旦触碰窗帘,产生新的动静,几乎等同于告诉发射弩箭的人“这里有人”,第一箭如果是测试运气的话,那么第二次就不会失手了。   “你太莽撞了!”   见口头告诫没有作用,温妮特一脚踩在房间的床上,跳到田中小姐的身后,在她拉开阳台门的瞬间,把她侧拉倒在地。   “啊,我太气愤了……”   田中小姐做出有点懊恼的表情,但还没等她说抱歉之类的话,又响起同样的窗户破裂声。相似程度让温妮特觉得是同一款,但方位是楼下。   “啊!”   一声凄厉的女声响起。   温妮特没空关心倒地的田中,赶忙爬起来跑向门的方向。刚才的叫声是园子的,也就是说,对方用同样的弩箭在一楼做了相似的事情。   太快了。   间隔大概只有十五秒左右。   先不考虑对方是怎么从二楼到一楼的,单单是找到目标再到射击,这就是个难以完成的举动。   当然,威吓的话另当别论。   小兰一声对园子的担忧,引得柯南等人也跟着跑向一楼。温妮特摸摸太阳穴,放弃了直接跳到一楼的想法,跟在后面。   一楼通往走廊的路口前,是荒义则和须镰两个人的背影。   “园子!园子呢!?”   “她跟黑田小姐在厕所。”   荒义则指着走廊内侧说。   走廊尽头,只能看到黑田小姐一个人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   贝尔摩德一脸严肃,似乎是因为她扮演的是个体能不错的男人,在几人中冲在最前面。   “玻璃破了……”   黑田小姐下意识回答,又马上整理语言思路:   “我们听到浴室那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园子就到那里一看……”   在她解释的时候,柯南已经越过她赶往浴室。温妮特也跟上,一连打开外面的门和玻璃门,发现园子只是跪坐在地上,安然无恙。   温妮特松了口气,园子好歹没有出事。   随后,其他人也一并挤进浴室里,由于里面的热水还冒着蒸汽,拥挤的感觉更加明显。   “箭射到了镜子里……”   经柯南这么一呢喃,温妮特才注意到,这枚箭是从浴室天花板下方的推叠小窗内射入的。以人的身高而言,选择的角度未免太刁钻了。   “这么说来……是有人想要从外面攻击我们。”   荒义则见状喃喃道。   温妮特闻言不可置否。   尽管这两箭发的随意,但也有可能是对方以猫捉老鼠的心态在让他们绷紧神经。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开什么玩笑!真的把我惹火了!”   这时,门外传来田中小姐的怒吼与奔跑声。 小説qun㈨㈤○①㈧○㈨09   …… 370 她的关注   田中小姐冲向门外。她的举动引发小兰他们的担忧,忽视潜在的危险紧跟着过去。正对浴室的方位是门左侧的雪地,那里有一条松径小路,散乱着还没有被掩盖的脚印。追出来的温妮特在雪地里蹲下,把手塞进雪里,感受脚印的大小与形状,遗憾的是,这似乎是种误导。   脚印十分散乱,破坏严重,尺码同样很常见,可能是穿的不是那么合脚的鞋子。温妮特缓缓站起来,看到田中小姐在破口大喊,朝着那个疑似躲藏在森林中的凶手。   “你们看欸,森林里全部都是脚印。”   注意到温妮特的动作的黑田小姐提醒其他人。   “这么说的话,真的有人躲藏在森林里?”   荒义则低头看,然后发出喃喃的自言自语,同时舒了一口气。   谁也不希望凶手真的在他们当中,哪怕仅仅是有可能性。   温妮特感觉到身侧的风稍稍减弱了点儿,低声说道:   “这些脚印太杂乱了,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唔,你不感兴趣?本来我就不想来,明明是你硬拉着过来的。”   温妮特一脸不高兴,心想:她真是古怪。   “因为我想看到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个叫滨野的人是运气不好,和我没什么关系。啊,对了,你怎么对推理这么上心?”   经贝尔摩德这么一说,温妮特才发现自己正在探查真相。她哈了哈白色的气,拍了拍手上的雪。   “只是好奇,因为——”   其实习惯后的举动。   “我对把他运到雪地里的手段还是挺好奇的。”   温妮特摸了下下巴,琢磨说。   “虽然只要提前准备好道具,有不少方法,但是做得这么不留痕迹,还能骗过他人的眼睛,在犯罪手法里也称得上是‘魔术’了。还有,我对魔术感兴趣,这句话是你本人说的,没错吧?”   “嗯。”   贝尔摩德没继续接话,但视线却在后赶来的柯南身上。   这个时候,园子突然脚滑摔了个屁股墩,似乎是被荒义则得出的结论给吓到了。唐突的事况接连发生,最前方的田中小姐也跟着一摔。坦白说,在这种全是脚印的雪地上,反倒不是很滑,尤其下面还是泥土地,含水量不高,不会结霜,不容易产生摔跤的状况。   “小心一点!”   荒义则喊道,他旁边的小兰追上去查看情况,关切问候。   假如伤到脚腕,还是件挺麻烦的事。   “既然你和毛利这么熟。那你知道她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吗?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   温妮特一时反应不过来。   “听你这么说,你以前似乎很了解她?”   贝尔摩德摇头表示:   “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小男孩。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很亲密。她爸爸送她来的时候,他也在车上不是吗?看起来,就好像是家庭成员一样。”   温妮特突然想起贝尔摩德关注小兰的眼神,当时在她的房间里,关注的也许是柯南才对。当然,作为医生关注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也给了贝尔摩德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而且柯南的表现也很出格,以小孩子来说,他聪明得有些过分,尤其是短时间展现出的逻辑推导能力。   她对这种事不陌生。   小孩子太聪明,不是被当成天才就是怪胎,无论哪一种,都很引人注目。   她便是从这一阶段走过来的。   贝尔摩德会注意到他,并不奇怪。   但结合刚刚的问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妮特后背一冷。   她心想:贝尔摩德的话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突然出现。但说不定只是她搞错了,太心神过敏,寒冷中人不是脑袋缺氧就是哆哆嗦嗦,自己该是后者。   她还未出声,前面又传出田中小姐的吼叫。   “我真是不懂!为什么是我们碰上这种事情?为什么!?”   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和她本人最初表现出来的知性特征反差挺大,可以说是很歇斯底里。   “那个、那个该不会是……”   与此同时,荒义则发出惊愕的声音。   “帮我看看,有什么东西?”   温妮特刚想转移话题,荒义则自顾自说起掉落在雪地里的东西——   十字弓。   他跑过去把十字弓捡起来,周围的两三个人聚集过去,温妮特也跟着挪步亴。   倒不是对十字弓本身感兴趣,而是,她不想和贝尔摩德继续讨论刚才的事。要是她问起柯南的原因不是那么简单,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贝尔摩德知道雪莉研制那种药的秘密。   唉,要是这样,雪莉的事情早晚瞒不住的。虽然她可以堵住贝尔摩德的嘴,但是她讨厌雪莉的程度,不会让她好好配合自己,而目前的江户川,很可能已经身陷危险当中。   既然她知道以前的小兰,那么形影不离的工藤新一,她不可能不清楚。   结论是,她已经开始怀疑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十字弓!”   荒义则拿起弓来仔细端详。   须镰秉着一成不变的无表情。   “结论已经很清楚了,这就表明凶手绝对不是我们当中的人。”须镰非常肯定地说。   “真是太好了……现在大家都没有受伤,这个凶手就将十字弓给丢掉了。”   荒义则说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头,脸上浮现出庆幸的笑容,在他的感染下,周围的人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唯独例外的。   温妮特听见身后的动静。   土井塔克树一脸不甘喊着“可恶”,把一只拳头砸进雪地里。   温妮特稍稍回头,她觉得这更像是工藤新一会做的事情——由于凶手逃掉的愤懑。此时,工藤新一也像她一样,正在观察他。   短短片刻,土井塔就收敛了。   尽是些表现突然反常的人,如果不是性格所致,那便有可追溯的因果在其中。   温妮特靠近金属光泽的十字弓,问道:   “可以稍微借给我一下吗?”   “啊,没问题……”   荒义则惊讶着半张着嘴,直愣愣看着温妮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在摸了摸弓弦,磨损的痕迹很明显,弓身的长度也和刚刚的弩箭大小相符合。弓身长大约三十公分上下,属于小型特化,有效距离进一步缩减。   稍微回忆下脚程,温妮特判断这里距离浴室大概在二十五米左右,这个距离,稍微熟悉的新手也能命中,另外从方向上来判断,也是符合的。   “有什么问题吗?”   “不。”   她把弓还给荒义则,弄得他一头雾水。   温妮特同样疑惑,虽然这种发烧友就能买到的型号在杀伤力上略有不足,但近距离下还是足以毙命的武器,相较于弓本身,箭更容易携带,凶手一共射击两次,就将弓给丢掉了,太过反常。   要么他放弃继续攻击,要么是他有更高效的武器。   她思考的时候,捂着屁股的田中小姐走来,边走还边抱怨。   “这次的聚会差劲透了,早知道就不该来这种地方!”   荒义则露出好像是被人突然重重打了一圈的表情,作为组织者,他仿佛是需要负责的那个人。   “你也不用怪这个聚会吧……”   他的表情有些委屈。   田中小姐带着怒意回头:   “你们也许可以心平气和,可是我呢?刚才十字弓可是直接威胁到我的生命,这种感觉你能懂吗!?”   眼见差点争吵起来,小兰上来帮劝,当和事佬阻挡在中间。   “总而言之,还是先回到屋里去吧,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也对。”   田中小姐收敛气焰,慢慢转身。   见大家都打算往别墅的方位走,园子侧过头看了眼倒在雪地当中的滨野,于心不忍地说:   “滨野先生真可怜,就这样被丢在雪地里。”   “我们是不是该给他披张被单什么的?”   黑田小姐循着园子的目光,问道。   滨野的尸体距离这里不远,几乎是以别墅为圆心延伸的另一个方位。   “绝对不可以。”   须镰阻碍道。 灸益丝就领三汽酒靶   “在他尸体周围的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脚印,这可是不可能犯罪。这么完美的艺术品,怎么能容忍你们用脚印来加以破坏?”   园子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旁的黑田小姐也用在看危险人物似的眼神看他。   温妮特倒是挺赞同须镰的观点的,在这种环境下,将他的尸体悄无声息运到空旷的雪地中央,即使是使用滑翔翼这样的物品,也无法从别墅这样的低空携带一个人出发。   就算是那个违背常识的怪盗基德,估计也办不到。   不过,完美这点还是存疑。   温妮特觉得勒死的做法破坏了美感,如果让他的死亡方式更自然一些,才是真正完美的艺术品。   “什么艺术?有没有搞错?”   黑田小姐一脸不爽地盯着须镰。   被吓到的园子念叨着好冷啊,然后借此逃离须镰的身边。   温妮特心想也难怪须镰不受众人的喜欢,表面阴沉就算了,还把内心扭曲的部分暴露出来,社会关系上简直可以被判死刑了。   “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能被作为离奇案例讲解的程度吧。”   温妮特稍微帮腔,故作害怕地微微抖动了下。她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明日一早,视线变好之后,直升机救援应该就能上山来了。”虽然这件事还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但凶手其实已经显露出不想继续动手的迹象,果然是仇恨一类的原因。她想到刚才提到老魔术师的话题,恐怕和他有所关联,在他们的谈话中,影法师似乎相当敬重这个人的样子。   生者亵渎死者,遭人记恨。   在温妮特看来,这只是众多咎由自取的一种罢了。   就在她准备挪步时,前面的园子突然停下,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你们看,这不是十字弓的箭吗?”   园子拿起一根,地上还有三四支。温妮特觉得自己是猜对了,连箭矢一并丢掉的话,这意味对方在释放信号,不会继续攻击。   “难道那些箭,是拿来对付我们的?”   黑田小姐害怕地说。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也会牺牲了……”   她的话引发荒义则的共鸣。   在惊慌扩散的情况下,众人也没有继续想待在这里的心思。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一直沉默着的土井塔提议道,他走在最前,后面的人跟成一排,都不想落在最后面。   温妮特走出两步,发现贝尔摩德还驻足在身后,于是回头。   “你不走吗?”   “啊,我是怕有什么人突然钻出来,要是伤到你就不好了。”   “如果你这么为我着想的话,还不如关注一下我会不会摔倒。”   呵。   骗子。   温妮特等她到她身边。   “你在看那个小男孩,对吧?”   “啊,因为我比较担心嘛,一个小孩子落在后面什么的……”   “别装了,怪恶心的。”   温妮特拿手肘碰了碰贝尔摩德绑平的胸,听到这温柔的男性嗓音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倒不是说对这类温柔男人有意见,只是在明确知道其内核究竟是谁的情况下,难以用平常心来对待,当然,演戏的话另说,不过,现在就算演也没有观众。 奺五零一八零九零九   温妮特刻意做出嫌恶的表情,让贝尔摩德愈发觉得好笑。   “那你猜猜?”   “我要是猜,就落入你的陷阱了。别拿我当小孩骗。”   温妮特屈膝撞了下她。   “你现在闹别扭的样子,可不就是个孩子?”   贝尔摩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妮特见状赶快往前走了两步。   “哎!”   在前面不远,园子又一个脚滑,叫出声音。夹在她和温妮特间有一堵墙——土井塔从后面扶住园子。   这好像已经是第三次了。   温妮特跺了跺脚,这雪地有这么划吗?   难道是,欲擒故纵?   不,不管怎么说,土井塔也不是园子喜欢的类型,可能真的是因为被吓到了。想到这,她又回头了下,看到柯南还待在原地,正对着一棵树上下点头,像是在玩捉迷藏的鬼似的。   估计是发现了什么。   “你既然在看他,有没有发现那棵树有什么不对?”   “什么树?我哪有看他,我的眼睛都快长在你身上了。”   听她这么一耍宝,温妮特差点情绪外露。   她止住想给她一下的冲动,毕竟要真给贝尔摩德一下子,看起来反倒像是打情骂俏。   意识到再戏弄温妮特会把关系弄僵,贝尔摩德补充道:   “嘛,我倒是觉得没有哪里不对。不过,对他来说,也许不一样就是了。”   …… 371 侦探游戏   贝尔摩德的话将温妮特的疑虑坐实。她看着她经过自己身旁,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试图从她这里找到破绽。   仿佛只要她展现出任何动摇的征兆,就代表她知晓柯南的秘密一般。   她故意打趣着说:   “那一定是你的内心不够敏感的缘故。”   “是吗?我倒觉得不敏感的人是你。就算表面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但实际上,你把在意的内容与不在意的内容完全隔开,就好像一个抱着心爱玩具熊的小女孩。我作为长辈,还是能多少猜到一点儿的。”   贝尔摩德自顾自低声说完后,便开始大步走上凹凸不平的雪路,前面已经被踩得坑坑洼洼。温妮特穿得是便宜的运动鞋,这段路感觉脚面被浸湿了,步调有股淌在泥泞中的感觉,以至于很快被后面的柯南给追上。   接着,他停下脚步。   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贝尔摩德的背影。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意识到她的危险性,反倒带着疑惑。   “喂。”   “嗯?”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医生,但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呀?”   他的声音里或许有点调侃,但温妮特无暇关注这些。   “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对你我都是。   这半句话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小哀在一处上学的关系,最近有点统一战线的感觉,搞不好,今天的事情会由他的口转述给小哀听。   就算是侦探的头脑,也会被感情支配,他也未能逃出桎梏。   “这样啊。”   见温妮特不想说,柯南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谈起另外一件事:   “那个叫土井塔克树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土井塔……   温妮特没想到从他口中听到的却是这个名字。看来他被列为怀疑对象了。   刚刚捶地的不甘心举动,的确让他看起来有点奇怪,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也冲在最前面,硬要说的话,感觉上和工藤新一有点像。   “没感到。”   “那滨野先生死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啊?”   “这是侦讯?”   “不。”   柯南一呛。   虽然她和他不太对付,但对方毕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问起话来也比较方便,省得又要以小孩子的身份朝其他人套话。   “这种事,你还是找每个人确认比较好。你睡着的时候,我也过去看你了……现在看来,还是昏过去的你比较可爱啊。”   “啊哈哈,我不可爱还真是抱歉。”   柯南干巴巴笑两声,转移目标,往屋里跑去。   等全部人进屋,她慢慢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感到一阵疲惫,如同应付疲惫的重复作业,燃烧不起兴致的状态。   也不知道小哀在做什么。   她稍微想象了下,亮着白晃晃白炽灯的屋子里,戴着眼镜的小女孩对着电脑查看的样子。   本质上还是宅女一枚,喜欢窝在一个人的空间里。   温妮特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她最后进到房间里,碰见从厨房过来的须镰,燃气嗡嗡的声音,昭示他刚刚在厨房烧了水。   她刚一进门,就听见柯南的声音,比和她讲话的时候要稚嫩不少。   “滨野被杀的时候,你们都在做什么啊?”   客厅里站位分散的众人,被他吸引了注意,荒义则喃喃重复一遍他的问题,很是不解。   “那个时候我在睡觉,所以才想要知道。”   “不过,你问这种事情是想要做什么?”荒义则反问柯南,他明显不太想继续关于滨野被杀的话题。   和田中小姐站在一起的黑田小姐回头,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懂了,你一定是认为我们之中有人就是凶手对不对?”   他的目的非常明显,以至于谁都猜得到。   不过,让他得出这种结论的契机是什么,温妮特就不清楚了。   所谓的魔术,一旦把秘诀揭开,神秘面纱也不复存在,凶案也是一个道理,两者表面看起来扑朔迷离,其实是有迹可循。   温妮特想到柯南一直站在那棵树下面,可能是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小說群玖五○18○9○玖   他认为弩箭是提前设置的机关吗?   虽然是有这个可能,但作为犯案手法来说,不确定条件实在是太多了。   选定树的位置,固定十字弓的流程,牵引装置,以及事后的回收工作。   况且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让人认为凶手是外面的人?   “不过,小弟弟,刚刚的箭是从外面射进来的,就连十字弓也是在树林里面被发现的啊。不管怎么说,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才对。”田中小姐试图说服柯南。   但对固执的侦探小子来说,显然是件徒劳的事情。   “可是到现在谁都没有看见过凶手啊,这么早就下结论,未免太早了吧?”   柯南一副拽样。   双手背在颈后,仰着下巴,像是正在等待公职人员办理文件的不良男子。   准确说,是个毛头小子。   小兰拿他这副样子没办法,只能喊了声他的名字。   “柯南。”   稍有尾音,同时用手抓住他扬起的胳膊。   “这么温柔也不行哦,小孩子犯错的时候,也是该训斥的。”   温妮特横插一脚,他着实让人觉得不快。她小时候要是这番作态,两手就会被修女的戒尺拍肿,虽然现在她对其他小朋友也很宽容,但工藤新一例外。   多半小时候没人好好管教。   “欸,训斥吗?”   小兰手足无措,在她印象里,温妮特虽然有时表现得很冷淡,但实际上是个温柔的人。   “他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你太放任了。”   “我也觉得。”   园子手背压在腰间,看着臭屁的柯南。   “好啦。”   让人意想不到的土井塔克树出来打圆场,搭配上他胖乎乎和蔼的表情。他温和说:   “他说的也没错,还是现在把事情弄清楚比较好。”   土井塔稍微思考了一下。   “我想想,滨野被杀害的时候正好是他独自待在房间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和黑田小姐还有园子待在餐厅里面排餐具,为了稍后的晚餐做准备,没错吧?”   “对啊。”   黑田小姐和园子异口同声。   “等排好餐具以后,我就到了厨房里面开始帮须镰做准备了。”   话题转到须镰身上。   “是荒先生要我到厨房准备几道菜。”须镰秉持着一成不变的平淡语调。   柯南眉毛向里一弯,盯着土井塔看。   “那黑田阿姨和须镰叔叔在厨房的时候,土井塔叔叔你在做什么呢?”   “土井塔他啊,当时和我待在客厅。”   园子出面解释。   尽管当初看到土井塔有股幻想破灭的感觉,但人很热心,不仅有帮新出医生照看柯南,还在雪地里搀扶了她。   这让她稍微有些好感。   “园子姐姐,你们一直待在客厅里吗?”   “我想想——”   园子一根手指抵在下唇,思考道:   “土井塔他中途离开过一次,但他是到楼上去拿饼干,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嗯,当时我回房间里拿我为晚会准备的饼干了。”   “拿饼干啊——”   柯南眼神锐利地看着土井塔。   “那个时候,我和新出医生两个人去小兰的房间查看你的情况。”   温妮特接着他的话说,她讲话的时候,贝尔摩德就在一旁眯着眼微笑。   “园子姐姐你一直待在客厅里吗?”   “没有,我本来想上楼过去看看你和小兰,不过在外面听到老师说你没什么问题,就到厨房跟着去帮忙了。”   “对,园子也过来帮忙了。”   黑田小姐微笑着回答。 qun⑨㈤0⒈8 ○⑨零9   似乎厨房还发生过什么小剧场的样子。   温妮特记得,园子至少会做简单的料理,不是厨房灾难选手。   在她之后,荒义则接着说道:   “那个时候,我到酒窖去拿酒了。”   最后是田中小姐。   “因为我被分配到烧洗澡水的工作,所以一直在用柴火烧热水。”   柯南追问:   “这段时间,大概花了多久?”   “嗯……这个嘛——”   田中小姐抵着下巴思考,然后说道:“大概是七八分钟左右吧。”   “我大概也用了这么久时间,不过确切的声音我就不知道了。”荒义则补充了一句。   “大概八分钟。”   须镰冷不丁地插话。   “因为荒先生前往酒窖的这段时间,我刚好在使用烤箱。”   柯南报以怀疑的目光。 95零壹捌0㈨0⑨   “你到酒窖去拿酒,就要花费八分钟吗?”   荒义则不好意思地笑着。   “那是因为我完全忘记了,酒窖已经装了新锁,所以还要到房间里面去拿钥匙。”   “装了新锁?”   田中小姐怀疑地看着他。   “不然你要不要到酒窖去看一下?”   柯南是赞同的。他的推理性子已经上来。   荒义则随口的话成了行动,全员出了大门,前往酒窖的方位。   酒窖在房屋的侧面,与厨房正对,挨得很近,倘若荒义则要趁这段时间做点什么,很容易被人撞破。   完全是场高风险赌博。温妮特不认为表演魔术的凶手会如此铤而走险。   “你们看,最上面的两个锁,就是新装的。”   荒义则指着酒窖的门说。门前统共有四个锁,下面是三个传统的挂锁,最上面是加粗的插栓锁。   “真的欸,装了好多的锁。”   园子感叹道。   “为什么要装这么多锁啊?”   小兰摸不着头绪。   “因为这里之前,有小偷进来过,所以我才多加了几道锁。因为我们这,唯一值钱的,就只有这些酒而已了。”   柯南的注意力离开酒窖,他指着酒窖正对的门。   “叔叔,那里是厨房的后门吗?”   “是啊。”   “这附近的脚印怎么这么多啊?”   马上,他又指着地面问。地上散布着杂乱的脚印。   “我们到这里来的时候,大家曾经一起把这栋别墅的周围绕过一遍,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吧。”   田中小姐解释道。   “好了小弟弟,这样过瘾了没有,可以回到屋子里去了吧?”   荒义则和蔼地低头看柯南。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将现在的状况归类为他的侦探游戏。   这是正确的想法,但贝尔摩德刚刚开始,就是看着柯南默不作声,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倘若她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应该对他的这种行径感到理所当然才是。温妮特会这样想也正常,因为贝尔摩德表现出和小兰接触过的样子,必定也了解她身旁的工藤新一。从她刚才的那番话,大概可以理解为仕她知晓A药的事,八九成认定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还有现在的观察。不知道是对猎物的观察,还是一种正在判别的举动。   说到底,以贝尔摩德之前表现出的对小兰的友善来看,工藤新一大概率也不会惨遭她的毒手。因为她本质上是个怕麻烦的女人,把这件事翻出来,最后的责任也是落在琴酒的头上,无论怎么处理都是件麻烦事,即使私底下告诉琴酒,也会波及小兰等人。   “对了,再顺便看看烧洗澡水的地方嘛!”   柯南继续撒娇道。   荒义则拿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田中小姐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不耐烦的样子。   “这里就是烧水的地方。”   经过厨房和酒窖的小路,拐到仿佛的另一侧,能看到外接在浴室后部的热水箱。这种老式的烧水方式,需要在水箱里蓄满水后,然后添加柴火来进行烧水,另一头的浴室的水管连接着这边,最后将其导入浴池里面。   “屋瓦上面好像没有积什么雪嘛。”   柯南抬起头观察,然后说道。   “是啊,因为烧水的时候温度会升高,所以雪都滑下来了。”   荒义则解释的同时,柯南注意到热水箱上面的窗户,伸手指着,询问那是哪一扇。   “那个是连接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   “这么说,只要爬上屋瓦,就可以到二楼去咯?对不对,田中阿姨?”   柯南最后的指名道姓,令小兰感觉不妙。   她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又喊了声他的名字,这种说法由大人来不仅不礼貌,还有影射的嫌疑,但是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便无从指责。   田中忽然笑了一下,转过身。   “没错,不过不止我一个人爬上去过。因为我为了了解热水烧得情况怎么样,还到浴室那里去过两三次呢。”   三言两语间,把嫌疑推向全体。   “拜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黑田小姐不悦地上前。   “只要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谁都有可能爬上去啊!”   虽然不中听,但说的基本没错。   温妮特注意到柯南绕到浴室的后面。   只要从烧热水的地方攀到二楼,然后躲藏在田中小姐的房间内,射箭后,再跳跃到下面,再对着浴室射一箭,整个流程就完成了。   二楼的窗户距离地面只有四米左右,下面是雪地,跳下去基本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疑点是——   朝着无人的浴室射箭这件事。   …… 372 世纪末之约   小兰最先反应过来,柯南偷溜这种事,对她而言几乎等同于日常。   嘟囔一声,接着追过拐角,然后瞧见柯南俯在雪地里,之后是一个攀跳,落在一楼浴室的窗户上。   这扇窗户,也就是被十字弓射穿的那一扇。   历经时日,小兰也清楚他是有真本事的,总能发现寻常人忽略的地方,但现在他的举动显然是属于危险范畴。   “侦探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小侦探?”   她还未行动,土井塔便越过她,架住柯南双臂,把窗户口上的他抱下来。   “还可以啦……”   他讲话的同时,被土井塔放到地面。小兰躬身看着他,他一样回看,结果小兰还是温柔地对他说:   “好啦,大家都已经进到屋里去了。你还是喜欢到处乱晃……”   小兰拉住柯南,不过是无用功。   侦探小子像是敌对的拔河选手,铆足劲,往反方向用力,与那些为了玩具而向家长撒娇的小孩子如出一辙。园子撇见他和小兰较劲,便从后面推他的肩膀。   “真危险,走了啦!”   柯南回头喊园子的名字,之后一个转身。   他还有件事情想确认。   温妮特看到他像是雨过天晴的笑容,像是已经取得不小的进展。   “滨野叔叔决定大家分配工作的详情,你可以详细地告诉我吗?”   “啊?”   园子一愣,然后慢慢点头,同他讲述起滨野魔术的经过。   看来园子也明白,不打发这个好奇心浓重的小蒸蛋,便难以顺利回到屋子里。   园子当时看得很认真,描述同样仔细,顺带还抒发了自己的感想——真是太过可惜——针对滨野先生魔术失误一事。倘若全程顺利,给人的猜想空间还不至于广阔,由于魔术本身并不复杂,被猜到手法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   温妮特看到柯南没有任何烦恼的样子,心想他一准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但这帮魔术爱好者却没什么反应,果然爱好也只是爱好。   温妮特往屋内回撤,碰上准备过来看看的贝尔摩德,她微微呼出一口气,说打算回屋。这样,贝尔摩德也就没有探头探脑看拐角后面的状况,而是同她一起。   “我就说,你还是穿多点比较好。”   在玄关口,她小声说。   “没关系,反正还年轻嘛。”   “啊呀,这是在讽刺我么?”   “噢,你竟然这么认为,我是在说,你也一样年轻啊。”   温妮特微笑着说,打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披散着耀目的、浅色的金发,一如那些十几岁的姑娘们。这样的头发,用不了三十岁就会加深,变成类似棕色的颜色。到现在,贝尔摩德的头发还是纯色的,没有半点杂色,一连过去五年,仿佛半点变化也没有,只有指缝间的焦黄微微深了点——她抽烟的毛病倒一直没有变。   “真的?”   “嗯。”   相较之下,她这头银白色发丝形同老妪,再过个几年,看起来岁数就比她还要大了。   这么说完,贝尔摩德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儿,面具的表面都给人遇上好事情的感觉,不过在入席前就收敛了。   温妮特喝了口热茶,冲淡寒意。紧接着,小兰他们也进来了,整个长桌坐得满满当当,有股宴席的感觉。实际上,现在欧洲也不流行这一套,类似的布置很容易给人造成压迫感。   到座位上,小侦探总算安分几分。   不过,这状态没持续太久。   作为主人的荒义则提议喝点酒暖暖身子,虽然口头上遭到黑田小姐的稍微反对,不过喝点酒暖暖身体也好。   他拿出来的是威士忌。   在他用开瓶器开盖的间隙,柯南举起其中一瓶酒,将其倒过来摆在眼前。   他虽然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但还不至于多动症,和那种第一次见东西喜欢拿起来把玩的小孩子一般。   温妮特微微侧目。   酒是威士忌,要说酒瓶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酒瓶上印有帆船船帆的图案。 镹姨嗣鸩瓴З岂朻笆   他该不会是觉得,利用类似的滑面就可以将尸体送进雪地里吧?   这次轮不到其他人来念叨他,小兰坐不住了,他三番两次的任性行为,惹得小兰生气地压弯眉弓。她两手夺过他手上的酒瓶,“柯南!不可以这样子调皮!”   “没关系,”荒义则打了个圆场,“再说,我开一瓶酒也就够了。”   这股好好先生的劲,给了柯南得寸进尺的机会。   “叔叔,请问这里有没有订书机、剪刀和比较长的绳子。”   小兰一脸无奈的样子,“你要这些做什么啊?”   “我们不是一直要待在这里等警察待到早上嘛,我好无聊,所以才想做美劳作业嘛。”   “这些我的房间里面应该会有,我们一块儿去找找。”   “好诶!”   他马上就跟着荒义则离开了客厅。看来是想到了犯人的手法,温妮特想。如果能解决不可能犯罪的手法,这桩凶案的结论就变得相当明显,凶手就是行为一直都很反常的那个人。   过了一会儿,荒义则带着一则令人担忧的消息过来。   柯南不见了。   荒义则表示在他找画纸的时候,一转眼就看不到他了。按她对他的了解,绝对是跑去布置凶手的手法,再现现场,他一向喜欢这么做。但这次毛利小五郎不在身边,他要怎么做?以小学生的身份来解开谜底么?   她倒不是替他担忧,而是身边正巧有个麻烦的人物。   “他有没有可能到洗手间去了呢?”   她担心的麻烦人物亲切地问询。   “没有,我找过了,但也没有看到他。而且,由我负责保管的十字弓的箭,也全都不见了。”   “不会吧?”园子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他就是凶手?”   黑田小姐的说法,差点引得温妮特笑出来。按他走到哪里凶案就在哪里发生的特质,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半个凶案起因了。   不过,她还没放缓表情,楼上就传来柯南的尖叫。   这叫声,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装模作样,但还是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小兰跑到楼梯口,一脸焦急,“是柯南的声音!”   “那我们赶快去找找他吧。”贝尔摩德扮演的新出表现得格外积极。   温妮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对他并不担心,她在后面提醒小兰,说:“刚刚的声音,应该是从你和园子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其他人将信将疑,但小兰并没有犹豫,她清楚温妮特对声音的敏感,她跑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小兰一怔。   柯南正好好蹲在床边,还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还没说话,玻璃破碎声再度响起。   箭矢几乎插在与之前相同的位置上,差别不大。   温妮特还是感觉到了细微的差别,他对时间把控不够精细,用听得就能分辨出破空声与玻璃破碎的前后差异。   原来是这样。   是窗户先破碎的。   突然,柯南又跑向窗口的位置,在打开在半扇窗后,他大声叫到,“外面有人,这次在右边的森林里!”他说完后,立刻冲出房间,往外面跑去。   这个时候温妮特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   不止要复刻凶手的手法,还要再自导自演一次当时的情形。   他重新引发恐慌,担忧他的小兰即刻追出去,剩下的人也几乎组成长队。温妮特想,该不会他打算亲自讲解吧?   温妮特跟在小兰身后,目睹他被捉住的情形。   “你怎么老是做这些这么危险的事情啊?要是这个凶手现在出来,怎么办呢?”   追上来的荒义则喘一口气,“要是……那些十字弓,又落到凶手手上的话,那么……”   “那么我们在外面不是更容易被攻击吗?”黑田小姐害怕着补充。   情况已经被重现,温妮特打算看看他还有什么戏要唱,这时候却突然被柯南反将一军。   “温妮特姐姐,还蛮顺利的哦!”他回过头来,对她轻快地说,接着,他又靠过来对她低声耳语,“帮我一下——”他抖了下蝴蝶结,“只要假装在说话的样子,配合我一下就可以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打定了这个主意,早知道就不跟得这么紧了。麻烦感没有维持太久,她点点头,之所以简单答应,是因为贝尔摩德,她没有那么好糊弄。   但哪怕不成功,至少还是要糊弄的,否则就有股拱手交出胜利的感觉。   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毛利二号,真想把柯南埋在树下。   温妮特微微站定,驱散掉尴尬之仳情,演绎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稍作准备后,身后响起了她自己的声音,说得不错的日语,现在反倒成了柯南的工具。   “温妮特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听我说,小兰。”   变声器调整得恰到好处,显然是早有预谋,但他的语速要快上一点儿。她希望贝尔摩德不会注意到,改变口型跟进他的声音。   “来,你现在把我左手旁那棵树下面的这把十字弓拿起来。”   小兰侧过头,发现旁边那棵树下面放着十字弓。她俯下身,将它缓缓拾起。   “奇怪,这把十字弓怎么会在这里?”   “你现在拿着它,到三楼滨野先生的房间。”   这句话激起其他人的疑惑,不止是荒义则和黑田小姐,就连贝尔摩德也用不解的表情看着她……就像是一个熟识的人突然展现了陌生的一面。   他简作解释,口吻间的强势淡了些,使得这些话更像出自她本人之口。   “我跟小兰将会重新表演,今天晚上凶手在后院中表演的杀人魔术。”   几人纷纷露出愕然的表情。   “你们要重演这场杀人魔术?”   “难道你们解开了这个不可能犯罪的谜题?”   “对,凶手没有在雪地留下脚印就将滨野先生的尸体搬到房后的手法,以及犯下这场罪行的到底是谁,我都已经清楚了。”温妮特微笑着说。   这番故弄玄虚的说法,令她很是担忧,因为不太符合她平时讲话的方式。   不过,面前的众人全部吓了一跳,很难在乎这种细节。   “你说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荒义则不可置信。   温妮特又重复一遍对小兰的请求。   “该有的准备,我已经做好了。”   小兰跑向屋子,直奔滨野的房间。荒义则继续追问十字弓的事情,幕后柯南答非所问。   “光使用十字弓当然不够,只要有一条长长的绳子和一把剪刀,不可能犯罪就有迹可循了。”他说,“首先,在两支十字弓箭的尾部钻上一个小洞,将绳子从洞里穿过,并绑成一个小小的圆圈。再将事先量好长度的绳子从两个圆圈穿过去,然后在这条绳子的中间绑上另外两条绳子就行了。”   “接着呢,再把那条穿过两个圆圈绳子的两端绑在阳台的扶手上,一切就算是准备就绪。接下来,只要发射其中一支箭就可以了。”   他在讲述的过程中,温妮特也听明白了。   他打算以射出的箭为支点,配合挂在窗台上的绳子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稳固支撑架——最初穿过圆圈的绳索被拉成了三角形——绑在它上面的两根绳子则成了垂线。它们平行且叉开一小段距离,就像滑梯的两根扶手,准确的说,是一个简易的索道。   最终利用这条索道来运送尸体吗?实在是太异想天开。既要合适的树,又要准确丈量距离,还要有强度足够的绳索,箭没入树的深度也需要考虑——获得足以支撑索架的强度。   简单来说,容错率真的低得可怕。   理论上行得通的办法,实际操作起来往往困难重重。 ⑨壹饲桕林伞嘁酒吧   “温妮特小姐,我已经照着纸上写的把箭给准备好了。”小兰站在窗口喊道,“可是,我朝哪里射好呢?”   这时候,柯南从后面蹦了出来。   他跑向院落右侧的树干,边指挥边提醒小兰:“就是这棵树的树根。你放心,失败的话重来就好了,不过射的时候不要把绳子给弄乱了。”   他跑出来大喊大叫、张扬挥着手的样子,让温妮特反思陪他演戏的必要性。在小兰准备射箭的时候,土井塔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取而代之,并朝着温妮特确认了一下。在他喊她的时候,声音似乎有点紧张。他举起十字弓,一次便击中目标,准头确实可圈可点。   柯南要他往树正对面的另一棵树上射击,同样命中。如此一来,构成了温妮特想象中的结构,如同威士忌酒瓶上的船帆一般。   这样的场面震惊了每个人,贝尔摩德微微颔首,眼镜仿佛反射着光芒,让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土井塔先生,请你现在把代替尸体的棉被拿出来,将那两条绳子从绑在棉被上绳子的圆圈上穿过去。接下来,只要将那条棉被从阳台上往下,像缆绳一样地放下来。”   土井塔照着指示行动。中间连接的两条绳索充当缆绳,棉被一直滑到接近垂足的位置,最终坠落。   “是这样……真是太厉害了!这样一来,就不会在周围的雪地上留下脚印,也能搬运尸体。”   “只要将绳子从尸体长裤的皮带孔穿过去,就可以形成缆绳了。”   有了实景演示,剩下的人也学会了举一反三。   柯南切换声音,“没错,凶手就是利用十字弓在后院中央制造了一个缆绳的支点,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那么他要怎么样为这个安排收尾善后呢?”须镰疑惑,“要是将绳子拉回去的话,雪地就会留下曾经有绳子拉过的痕迹了,可是命案现场根本没有留下类似的痕迹。”   “你无须担心,土井塔先生,现在请你将桅杆另外一条绳子绑到十字弓的箭上,随便朝着树林上方的天空,把那支箭射出去。这个时候,要同时把绑在阳台上的绳子一起剪断。”   下一秒,原本充当滑索的两根绳与连接箭矢的部分一同飞向了天空。   这让温妮特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以固定的斜面三角来说,摩擦的效果未免太弱些。不过,整个演示流程的确成功了,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这样的话,箭不是还留在树的上面吗?”须镰继续问。   “所以凶手才会烧毁吊桥,令我们和山下隔绝。目的就是为了在警方介入调查前将那些箭矢回收……没有错吧,田中贵久惠小姐?”   这一切从最初的魔术就开始筹划好了。当真凶被揭露,其他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的样子,田中小姐本人也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表示被射击的时候她和小兰在一起。但这也是为摆脱嫌疑的障眼法。   “那我是怎么做的呢?”田中反问。   “这个手法非常简单。”   她听柯南进行解释。方式是在墙上钉上订书针,再用绳子穿过订书针,并在绳子适当的地方绑上一个重物,之后把多出来的绳子从楼上阳台扶手的柱子穿过拉到房间里,最后将只要将绳子固定在床铺上面并利用衣服遮住,就大功告成。   田中小姐就是接口拿衣服的时候,切断了绳子,悬挂重物的那段绳子失去了来自窗台的拉扯,便如同释放的摆锤砸在玻璃上:田中小姐当时跑向窗口的理由,也是为了拉回绳索收起重物。   至于十字弓箭,则是田中小姐自己发射的障眼法。   她当时扑倒田中的时候,田中的姿势是微微蜷缩着的,大概是为了防止这个举动被发现。   哪怕看起来视力不好,她也仍旧被提防着。明明个性谨慎却使用这种容易出问题的手法。   “说得很容易,但真的有这么顺利的事情吗?”荒义则质疑道。   温妮特几乎要赞同他了。   重物的部分还好,但之前雪地运送的手法,实在有够天马行空。   “没问题!”柯南自己站出来。   “当时我就是利用这个方法射十字弓的,你们看,我当时用的工具,现在还吊在刚才那个房间外面对吧?”   窗台上还保留着他使用的重物。   田中小姐仍不死心,“可是那个时候,凶手的箭没过多久又射到下面浴室的窗户上了啊。”   柯南再度给出解释。   两次的手法是相似的,只要在楼下浴室窗户上方钉上订书针,再将多出来的绳子穿过订书针和阳台的栏杆,绑上点东西,卡在窗户下方。这样一来,一打开窗户,制约的卡子便失效,重物则如同摆锤敲击窗户。   至于浴室的内部,则是田中小姐事前的准备——她早就将那面镜子射穿了。   “这个时候,田中小姐再利用小兰他们赶往浴室的空隙,将这一切的手法通通还原。最好的证据,就是柯南在外面的雪地上找到的订书针还有墙上的针孔。”   “可是那把十字弓,不是在树林里面找到的吗?”   “那是之后,你不顾危险跑到外面,趁着众人被你留下的脚印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把它丢在那里的。我想,你就是从那个时候把箭从树上拔下来的。”   而田中小姐摔倒的原因,也被归类到拔箭产生的反作用力。   “虽然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我那个时候明明在烧热水啊,烧柴就花了大概八分钟,要在八分钟之内把柴堆放好,再完成你所说的不可能犯罪,是不是太牵强了一些?”   “你只要将热水事前烧好就没问题了。”   “可是我是碰巧才被选中去烧热水的。”   温妮特轻笑了下,越过柯南说道:“这也是你的魔术之一,田中小姐。从一开始,你就和滨野先生串通好了。” 救雾灵一霸澪酒令酒   “怎么回事?难道那些记号不是温妮特小姐你写的么?”园子疑惑地问。   “实际上,我在参加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甚至没有好好按照他所说的来写那些记号,只是胡乱描绘几笔。结果,上面还是出现了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几种符号……这是田中小姐一早就画好的,而她在将它们交给我的途中,将笔调换成了写不出来的笔。”   “当然,人选是你们一早决定好的。所以滨野先生在‘猜错’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温妮特继续说,“我估计,田中小姐你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从烧热水的位置翻越到二楼,埋伏准备回房间思考节目的滨野先生,将他杀害的吧。”   柯南从树后面溜出来,没有再用变声器。虽然不知道温妮特为什么取代他来讲述,但既然她开口,一定是想到了证据在哪。而他在事情没有落幕的时候就出来,也能减少不必要的怀疑——尽管没什么必要。   “以此为前提思考,前日时日潜入的窃贼,恐怕也是田中小姐。这些手法需要充足的准备,丈量绳子的长度,还有掉包原子笔,这些都需要事前调查。”   “既然你怀疑是我,那得要有证据啊!”田中小姐左手捂在胸口质问。   “证据……还在你的身上。”   温妮特不止一次听到田中小姐奔跑的声音,能肯定她穿的是靴子。而作为可以藏匿箭矢的地点,靴子一定是长筒的了。   “绑了线圈的另外一支箭,你还没有找到机会处理掉,只能藏在身上。我猜得没错的话,就在你的靴子里吧?”   她想通了柯南特地重演现场的另一个理由。这是在故意给田中小姐机会回收箭矢,钓鱼执法的一种,她不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时机,自然同他预料的一样,她将原本留在树上的箭矢拔下来带在了身上。像这种在尾部钻了空洞的箭,根本无法遗弃在周围。   “那么影法师就是……”荒义则喃喃。   “应该是田中小姐创建的另外一个账号吧。”   只要拥有两台独立的数据机、电话线和个人电脑,创建两个账号不被查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上网的信息也未必是实名的,盗用别人的身份来上网的,还有装成一脸无害的贝尔摩德。   在温妮特讲完之后,紧张的田中小姐松了口气。她从皮靴中抽出了十字弓的箭矢,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   这时的她,反倒轻松地笑道:“我就是被你们唆使而遭遇不幸的那个春井风传的外孙女。”   “你是春井风传的……”   “外孙女!?”   荒义则瞬间想到某种可能,“难道说!?”   田中小姐微微点了下头。   “没错,我外公他以前就是利用我的身份跟你们进行通信的……也就是利用欺骗童子这个网名。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我在整理外公衣物的时候,看到了他为那次交谈保留的记录,我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和过去一样没什么体力,怎么会突然说要演出逃生魔术。”   “可是那是……”   黑田小姐刚开开,田中小姐就已经了然。   她打断道:“没错,是我外公一时兴起把自己害死了。我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迁怒你们,但我却根本没有办法原谅在我外公意外身亡以后,西山先生和滨野先生对他的评论——”   ——能够死在舞台上,他是求之不得吧(笑)。   ——这就是所谓的老年人唯一的希望吧(笑)。   尽管算不上太难听的话,但态度上是趋于作为一个笑料看待,后续言论中也有诋毁的嫌疑。   竟是这样,温妮特微微叹息。   对她而言,这更像闹剧,而不是谋杀。   田中小姐继续说:“我外公,他本来是想在那个逃生魔术成功之后就要对大家公布他的真实身份……他想写‘我总算成功了,不知道大家对这次的魔术感觉怎么样?署名——欺骗童子与春井风传敬上’。在我看到他这句没有寄出的话之后,突然觉得既懊悔又不甘心,所以就忍不住做出这种事了。”   黑田小姐婉言:“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欺骗童子就是春井大师的话……也就不会……”   “没错,”田中没有否认,“不过,我想他已经注意到了。”   “是谁啊?”   “土井塔啊。因为在外公表演的前一天,还收到了他寄来的鼓励邮件。”   “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呢?”荒义则问。   “原来如此。”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贝尔摩德突然说道,“只要将土井塔克树的片假名颠倒过来再重新组合的话——”   “啊!”   几人同时吃了一惊。   这一点,温妮特自己也都没想到。虽然她对使用日本书写已经熟悉,但拿来玩文字游戏的次数还是太少了。   至于谜底已经不需要人来揭露。   滨野先生房间的窗台上,白色披风在月光下飘扬。   怪盗基德!   这时候,柯南也不见了。温妮特猜测,他应该上去找小兰了,毕竟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来去无影的怪盗待在一起,实在太让人担忧。   这样的话,贝尔摩德来这里的理由就是——   百分之百正确,她心想。   温妮特悄悄对贝尔摩德说道:“你早就知道土井塔是怪盗基德了,对吗?”   “是这样吗?”贝尔摩德一副装傻的样子。   “啧。”   “你不也瞒着我解开了谜题么?”她反过来问,“帮助你收集这些细节的人,是那个小侦探对吧?”   “是这样吗?”温妮特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贝尔摩德说出她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幼稚!”   “不过,我还是有意外的收获呢。”贝尔摩德冲着窗台点点头,那里的怪盗基德此时背对着围栏,似乎正在和屋子里的谁讲话似的。作为对象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该不会,就连怪盗基德都清楚他的身份吧?   想帮忙隐瞒的她,真的有够自讨没趣。   ……   楼上。   “其实这些是你的推理吧,名侦探。”   “小兰在哪里!?”   基德:“她已经在隔壁香香甜甜地睡下了,我对那种表情最无法抗拒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柯南盯着他,“红色鲱鱼,就跟你的网名一样,我们全被你给欺骗了。”   “其实我并没有要迷惑你们的意思,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奇怪早该去世的欺骗童子怎么还会继续通信,仅此而已。”基德解释道,“其实欺骗童子是春井风传出道时在舞台上用的化名。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他的孙女,她当暗桩的事也看穿了,但我没预料到她会杀人……在我注意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基德低下头、侧过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人的感情,通常会对推理造成阻碍,让其看不清事实……我也真的很想阻止,这次悲惨的杀人事件。”柯南惋惜道。   “我又不是侦探,而你又因为感冒而倒下了。”基德语气无奈。   忽然一阵风扬起。   他扶了扶礼帽,“后会有期,名侦探。”   “在宣告世纪末的钟声敲响时,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话落,一阵浅粉色的烟雾遮住视线,转眼间,空中只留下一道白色滑翔翼的影子。   这家伙,真有够装模作样啊!   柯南心想。   …… 373 可惜不能上手   基德飞上天空,园子也由窗口冒出来。她在意识到这点时就开始行动,然而赶往楼上的时机迟了些……她对着天空大喊大叫着“基德大人”,但并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像是在高温空气中的豆芽菜似的瘫软下来。   “真羡慕你啊!”园子不善盯着柯南,“早知道他是土井塔的话……”她并起胳膊,满脸可惜、遗憾、甚至是悲壮的表情。   柯南撇过脸,一脸无奈之色。他转过身,来到隔壁的房间,碰见正巧上楼来的温妮特,她的旁边跟着那名叫新出的医生。   被缠上了啊,他心想。   反正被盯上的人不是小兰,就让灰原苦恼去吧!   柯南刚准备开门,就瞧见这位戴着略微古板眼睛的温和青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瞧。   “听说你帮了温妮特小姐不少忙,”他说,“你的观察真是仔细。刚刚的推理,真的很精彩……”   “哈哈,”柯南边开门边说,“那主要是温妮特姐姐的功劳啦,我只是帮了一点儿忙而已。”   他还没蠢到这种时候揽功。   “没有。”温妮特淡淡的否认,她的肩上披着一件深咖啡色的外套。   柯南感觉新出似乎意有所指,但又很快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贝尔摩德扮演的新出身高比高中生版工藤新一高出不少,不仅待人和善又长相英俊,光是原封不动站在那里,就能让身处同境况的男性感到棘手。他穿着一件深绿色的毛衣,左手戴着一只简洁的银色手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他五官英俊,面容和善,是影视剧里常见的一款,将电视机里最常见的面部特征保守组合在一起,配上有神的眼睛,让人挑不出毛病,仿佛那些善解人意、温柔多金的电视角色就是以他为模板的。   柯南打开门,目光向里探去,瞧见安然躺在床铺上的小兰。   她呼吸平稳,酣睡着。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贝尔摩德跟着他进门,温妮特不得不随她一起,站到床铺面前。   “看样子是被用了轻度麻醉的药物。”贝尔摩德扶了下眼镜,把放在床边的浅绿色毯子给小兰盖上。   他的举动略微引发吃醋小子的警惕。   “幸好那位怪盗先生不是个坏人。现在就让毛利多睡一会儿吧,天马上就亮了。”   柯南微微点头,在照顾小兰这点上,他的立场是一致的。   他们慢慢退出房间,又听了几秒园子的哀嚎,拉着她来到楼下。承认罪行的田中小姐很安静,众人也没有将她作为凶恶的罪犯来看待,怜悯中夹着一丝畏惧,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太阳拂过山脊,又过了一会儿,天空放晴,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紧接出现,如同仪式的奏乐。   之后就是目暮与毛利出现的环节,在感人的父女相拥情节过后,田中小姐主动坦白自首,省了温妮特不少麻烦。要是再要她向警官解释一遍所谓的作案手法,可真就头大了,这次没有柯南代讲,舌头势必会成为二十世纪初的打字机——哒哒个不停。   由于吊桥烧毁,离开也只有乘坐直升机。她没有同小兰她们一起,一方面是因为园子满腹悲伤、歇斯底里,另一方面她还得应对贝尔摩德这个家伙。这让柯南看她的眼神变奇怪,仿佛在问“难道你不想甩掉这个家伙么?”。尽管道理上是这么一回事,但那么做未免太没礼貌了——实际上也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五郎带小兰和柯南两人的方式是自驾游,她们自然不会结伴而行。   “什么时候,”贝尔摩德坐上驾驶位,“我都没注意到你们讲话。喏,总不能是心有灵犀吧?”   “你说谁?”温妮特摆出困惑的表情。   “当然你和那个小侦探咯。我几乎都在你身边。几乎,对了……在浴室的拐角不在,但只有短短几十秒,要说明那些,恐怕不够。我觉得你对这件案件兴趣不大。该不会,是他在你后面偷偷说话吧?”   贝尔摩德的口吻趋向于说笑,听起来就和黑田小姐讲柯南是凶手一样荒诞。   然而是真的。   但至少贝尔摩德是这样认为的。   “告诉我线索就够了。”她将羞耻的心情撕裂开。“虽然很天马行空,但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看似不可能的可能也会是真相。对了……这是谁说的话?”   “应该是‘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也是真相’。”贝尔摩德耸耸肩,“《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句子,柯南道尔说的。”   “你会看这种书吗?”温妮特拉上墨色的安全带,身体放松下来。   “你当我是那种不求上进的女人吗?我可是一有空就阅读,不论是杂志、科普书还是小说。”她笑起来,发动车子。“我的甜心,接下来要哪里玩一圈吗?”   “不……还有,你也熬夜了一整晚,难道不想好好睡个美容觉什么的?我觉得你会这么想。”   “嘿,当然是因为比起和你相处来,不值一提咯。”   温妮特撇撇嘴,对贝尔摩德的垃圾话不以为意。她们下了山,拐到回东京的公路。她坚持要送她到住所,这令温妮特有点头痛;之后,她又交给她一个黑边的名片,上面印了另一个电话号码。温妮特清楚,这是她在暗示,就算没什么事也可以给她打电话。   最后虽然是在附近的下的车,却撞见了明美。   “那是谁啊?”明美上来问道。   “你出门了,”温妮特不太想解释,“是出去玩了么?”   明美倒也没有心急。她摇摇头。   “你忘了上次答应我的事了?要做前期准备,最近我有到培训机构上课。不止如此,你帮我介绍的那位前辈也帮了我不少忙……突然身份转变为外国人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我会努力的。”   她微笑着提及这些。   温妮特差点忘记明美还有这么一个诉求。   她一定压抑太久了,她心想。   但关于培训的对话并没有建立起来。明美一双灵动的双眼盯着汽车驶离的方向,又冲着温妮特眨眨眼,完全不打算就此揭过。   她所了解的温妮特很少和男性打交道,工作上的事情占绝大部分,主要是和克莱德先生还有几位教会的职员有联络,而刚才开车的人,她虽只是匆匆一瞥,还是注意到了几个关键点——   年轻,英俊。   “这可是不被容许糊弄过去的事项哦,温妮特小姐。”   明美带着危机感提醒道。在她的不安驱使下,温妮特终于没办法无动于衷。她告诉明美,他是和她有合作的医生,只是明面上,实际上他是和“那边儿”有关系的人。明美也不认为温妮特会拿严肃的事来糊弄她,但担忧还是有的,像这种与温妮特有“人际关系”的成员,也就只有克莱德先生,而他是温妮特的副手,算是自己人。   眼下这位就不一样了,在他的面前必须要时刻小心,避免暴露出不自然的地方。要保护目前的生活,温妮特便不能遭到怀疑。   明美思虑着。她问温妮特:“我要不要暂停上课?”   “不用。他和我的关系没那么紧密,不会影响到你。”   “也就是‘突然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反倒比较可疑’”明美微笑着打趣了下,推了下温妮特的胳膊,往前挪步,“是不是通知小哀一声,比较好呢?”   “暂时不要。她一定会担心的,前些阵子还做了噩梦。”温妮特说道。   随着对情况的接受,明美也改口称呼小哀。她们回到住处,明美分享了这两天的经历,她不止在学习上进展顺利,还认识了一位曾经担任教师的前辈。她和她谈了不少有关学生的趣事。讲完这些,话题自然回到温妮特的身上,这是明美稍微狡猾的地方:我讲完了,该你了。温妮特也只有同她叙述了此次出行的见闻,至于关乎贝尔摩德部分裁剪掉了;她没有讲故事的天赋,缺少平仄和悬念,但明美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可以和他一间屋呢?这方面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明美对温妮特的不敏感有点无奈。虽然是类似旅馆的多人间,是分开的床铺,但单身男女共处一室还是问题严峻。   温妮特不好解释,她总不能告诉明美贝尔摩德的事,宣称她是个女人。不过,她对这类问题确实不是很在乎,她既不是浪漫少女也不是青春期的小家碧玉,很少往那方面去想。被平静生活磨平棱角,这是件令她感觉到惧怕的事情,一旦身怀的力量若变得平庸,仿佛手里就什么也攥不住,什么都保护不了。   她定期为自己组织训练,像是当初在废弃工厂里做的那样,设置一些危险的、极限性的任务。她认定,在白刃战上自己不会落于下风,但对环境的考察始终还是个问题——如果不能熟知战斗的场景,意外的可能性便会增多。通常,对手不可能傻乎乎上来对拼,冷枪还是颇具威胁的;温妮特为此练了一手暗器的功夫,能把特制的钢针没入百米外的钢板中,准确度也有保证:打断对方的动作,必要时对准咽喉发动致命一击。   “真要有心怀不轨的人,我会折断他的脖子。”温妮特拿谈笑的口吻回应,这让她有股青春少女的感觉。   明美看着她迅捷挥动手臂,倒不认为完全是玩笑,她举止间蓄积着力量感,对温妮特的武力,她一向秉持认可态度。有过帮组织做事的经历,明美早不像小女生那么天真。   “那样的话也会很苦恼,”明美摇摇脑袋说,“保护好自己就足够,有人关心你,也有人真爱你,要是因为这点事惊动警方——”   “那我希望在警局里也能吃上明美你的料理。”   这句讨喜的话让明美敲了敲她的肩膀。   虽然明美很有理由相信:温妮特更想吃小哀做的料理,但她心情还是很高兴,溜进厨房里做准备。平日,她也不会花费太多功夫,次次都像招待客人似的大费周章,温妮特也会斥责她。她保持着一个良好的中间值,让简单的料理看起来丰盛,并将温妮特那一份加量;起初,她还担心温妮特会不会长胖,但现在已然没有这种担忧,温妮特的身材谈不上丰满,却婀娜多姿,她猜想她的柔韧度和瑜伽师傅有的一拼。   在明美准备料理的时候,温妮特接过打扫的活,她的行动相当机械,从一个角落起擦拭到另一个角落,过程中想的也和打扫没关系,而是贝尔摩德——她早把居室的环境印在脑袋里了。她猜想,贝尔摩德知晓的程度,以及态度:柯南的身份就算藏也藏不了多久,贝尔摩德迟早会知道,耐人寻味的是她的态度,面对小兰时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善,对柯南很可能也一样。   喜欢神秘的贝尔摩德虽然常常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但她并不是笑里藏刀的那类人,情感表达相对分明。   思索到这,她已经闻见厨房飘来的香气了。贝尔摩德邀她用餐,被她拒绝,肚子还是挺饿的;端上桌的有烤肉饼和炖菜,还有作为甜点的布丁。   温妮特嗅着香气就跟过来了。她更喜欢“乡土料理”,这边儿的西餐厅总喜欢学法餐的一套,分量完全不够,就连之前的聚会也是——加起来不如一份乡下卖的炸鱼薯条分量足。   她虽然在用餐的方面接受过教育,但生活里几乎用不到那一套,并不讲究风度。她粗鲁地拿刀叉切开馅饼,换回筷子把它夹进盘子的里迫不及待,惹得明美不由笑了起来。   “果真像小哀说的,像只小动物似的。”   这番话在温妮特耳中搔动,让她感到耳朵发热,有点埋怨小哀什么话都讲。这种形容给她股情趣的感觉,是种亲密性的话题,由小哀以外的人讲起来很奇怪;正因为她把明美也视为亲近的人,心里就更怪异了,只好眨巴眨巴眼闷头吃东西。   晚餐过后,她到院子里散步,等食物消化得差不多,开始例行锻炼;她身上穿得是勒紧身体的运动服,以至于看起来有股奇奇怪怪的嫌疑。不过,在墙内园落不需要担心这种事。她把附上汗水的衣物换掉,走进浴室,没想到正好碰到明美;明美待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得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像是女孩子在确认是自己脸上哪里长了个痘痘,用力瞧着大气不喘一下。   她有点儿尴尬地拽了块毛巾挡在跟前,余光瞥见镜子里一部分。把伪装卸掉的明美在用面膜进行保养;整日戴着面罩一样的东西,皮肤的确容易出现问题。温妮特自己往往忽略这点,沿袭了她从镜子里看不清自己样子时的习惯,不管别人说她长得怎么样都是一笑置之。明美倒不像她一样在意,两个人都是女性,她的眼光也不超出寻常的界限,和在女性更衣室与温泉里一样,但还是有很好奇的部分;泳装虽然已经看过了,但更私密点的没有,尽管有避嫌的心理在,可偶然事项在古板教条上开了个洞,让她得以目视。光洁且光滑,小巧而直挺。倘若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可能会拿尺寸之类的事情开玩笑,但想到是妹妹的女朋友,还是免了这种心思。   明美端正视线,但镜子里还是能瞧见温妮特,此刻她表现得有点进退两难。   温妮特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越过遮挡帘,“我没听见声音,还以为没人在。”   “啊,我在发呆。”   明美做了个微笑,然后把温妮特的衣服塞进洗衣的篮子内。她觉得温妮特有点害羞,原来不止是遇上喜欢的人才会有这种反应么?总的来说,还是极为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我来帮你放水吧?”   温妮特摇头似拨浪鼓,表示自己来完全没问题,但明美又提出冒蒸汽之后视线会受到遮挡,这对温妮特而言有没有其实没两样,但明美觉得既然温妮特能看清楚书籍上的字,说明视力维持普通生活没太大问题;她至今不清楚温妮特更习惯用听觉来判别周围。   她叫温妮特先洗澡,自己给浴池放水。   温妮特突然觉得浴室的设计很怪,冲澡的地方与浴池间竟然不是连接着的,可能是出于对家庭的设计,而和酒店一类的设计有差别。但这反倒令情况更奇怪了,她在外面,明美在更里面。   要是开洗不就被看光光了?   好吧,虽然这也没什么,但还是有点放不开。   温妮特抛掉这股微妙感,仰头对着水洒,逐渐放松下来,在明美拉开遮挡帘的瞬间睁眼。   “温妮特小姐你平时……嗯,经常清理体毛么?”   “不,摸的话还是能感觉到的……”   话题的走向有点奇怪,明美不可能真的上手去摸,虽然腋下这样的地方确实光滑。   “这点还真是令人羡慕。”   “……有吗?”   明美点点头,和温妮特探讨这类事算是稀奇的体验。由于脸上的面膜在水雾中快变得皱皱巴巴,她就没有久留,转而问了问还有没要洗的衣服。   “我自己来就好了……”   温妮特有股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 374 嗯,很像啊   温妮特泡澡的时间比以往要久。身体仿佛被泡沫牢牢吸住,光滑锃亮的地砖倒影出她的样子;披散着银发浮在浴缸的水面,宛若月下池塘的睡莲。她的手指在白瓷的浴缸圆边悠悠滑动,接着一用力,整个人潜入水中,溢出来的水花啪嗒落在地上,然后又倏地钻出来,光脚踩在地上。   白色浴巾掠过红润的肌肤,草草裹住披散着的长发。温妮特在这方面总是简练,如同她短暂的杀手生涯;她干净利落收拾好浴室,走进客厅,瞥见坐在沙发上听着舒缓音乐碟片的明美,她手里握着一本书,看到温妮特来了,就装作煞有其事的口气,朗读其中的桥段。   稍微有一点儿走音,温妮特想。   不过,明美的声音清脆且有穿透力,尽管平时大多以温柔的口吻说话,但并没有掩盖这种特质——它在这时超额发挥。读到悲情故事的时候,简直是情真意切;温妮特双臂倚在沙发上,当个听众,脸上露出微笑。   明美撂下书,笑着说道:“其实有一段时间,我更想当个播音员,但总是不太能放得开。”   温妮特感到惊讶,这在她听来已经很不错。换做是她,多半是结结巴巴,含糊不清,该停不停;理解书中的内容很重要,停顿和感情缺一不可。   只是表演她还能尝试一下,但融入感情就很难办得到。   “嗯,这是电视台的损失。”温妮特说,“多才多艺,给你安排佣人的身份屈才了。”   明美仰起头对温妮特露出个笑容,接着说自己还有服装设计师之类的梦想。十几岁的女孩最爱做梦,但这些都比不过一个最关键的,已经实现的梦想。   “有志保在,有温妮特小姐你,”明美说,“还有其他的人,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温妮特伸手把仰头的明美扳正。“停,煽情的话就不要多讲了,向前看!”说着,她把碟片换成了艾格蒙特序曲,煽情的音符一点儿不剩了。   不过,明美反倒更高兴几分。   温妮特倒不是完全不懂女人复杂的心理,但终究是种惯性思维的延伸,容易往感情的方向解析。友情好像不对,至于爱情更不可能;她把明美看做是亲属,这样的态度终于自然几分。她见桌子上放着针线,便拿起它们,做一个针织玩偶。技巧有点生疏的温妮特,做了个明美的Q版小人,圆滚滚的。“这个给你咯。”她说。   明美手上摘着一颗草莓,塞到温妮特嘴边。   “你带来的惊喜更多嘛。”明美捏着大头娃娃说。   “以前天天织花圈到手痛,现在倒有点怀念了。”   “刚刚是谁说,不讲煽情的话的?”   温妮特双目对准明美,略微深沉的暗淡紫色间,仿佛目光灼灼。“随口一说,现在对我更宝贵。”温妮特托着腮,双手一前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缓缓打了个哈欠,“该睡觉了,明天还有好事等着。”她说。说罢喝了一杯奶。   明美稍微整理了下桌面,随温妮特上楼。两人在走廊上告别。   温妮特阖上房门,打开书桌的抽屉,挑开里面的夹层,取出一个手机来。   手机在振动。   萦绕在温妮特身上的温柔一下子消散。“喂,”她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琴酒沙哑的声音,“听说你这两天和贝尔摩德在一起的样子,呵,我得稍微提醒你一下,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而且,貌似她最近和波本走得很近。”   温妮特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走到阳台上。“你打电话来,就是和我讲女孩过家家的事?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满嘴猜忌的话呢?”她贯彻一直以来的态度,不给琴酒留面子。琴酒听了她的话也不生气,把嘴边的烟丢掉,哼了一声:“上次你搞出来的动静,FBI往这里加派了人手,他们似乎打算调查你的样子,谨慎点,别再像之前一样。”   “我知道。”温妮特回复道,电话马上就挂断了。琴酒似乎还不知道贝尔摩德扮成新出的事情,只知道她尚在日本活动,连这件事应该也是同贝尔摩德取得联络得知的。温妮特躺倒床上,对此并不忧虑。待在日本的成员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不多,在机场她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与其说FBI加派人手是为了找她麻烦,不如说是他们害怕了,所以才产生这样的结果。   隔天一早,温妮特去了趟教堂。发展的重心莫名其妙偏离,反田茜用她给资金赞助一些行业里有名气的人开培训所,而传教则是顺带的,现在反倒饶有名气。信教的人跟着去体验活动课,一个个也很满意。她在她的邀请下,简直像是领导视察,被热情接待一番。到下午的时候,她才接触到核心点的事项,与清纯女子学园的合作节目,甚至请来了目前正红火的歌唱家。   那些教师看到她都格外热情,连校领导都陪着她参观,使得温妮特觉得怪难受的,只好想方设法硬着头皮找些话来说。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想象中的“她的期待”,还要安排她和这位歌唱家见上一面。   温妮特其实并不想见,但面对一个标准日式的柔言细语又感到难以拒绝。她对流行的了解不多,怕是见到对方也叫不出名字来。   清纯女子学园的教导主任是个成熟的女教师,她对温妮特倒没有低三下四的感觉,但仍不会从对年轻人的角度对她,而是一口一个尊称。   “正在指导我们合唱团的,是新晋的天才女歌唱家秋庭怜子小姐。”她伎有点兴奋地说道。   “其实我对歌手不太了解,”温妮特拿出温润的笑容说。“不过,看到您如此喜爱这位歌唱家,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位声音能够震撼人心灵的人物。”   “啊,她的歌声的确有这样的力量。”   “这样的歌唱家来指导高中学生,不会太大材小用吗?”   “其实我们的学生中有不少都以堂本音乐学院作为目标,除了增添些话题性,也有宣传的作用。秋庭小姐就是从堂本音乐学院毕业的。”   “原来是这样。”   温妮特算是没话说了。她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作为“赞助商”,在曲目中添加了一些赞美歌。   反田小姐也是做大事的人,甚至提前打通了电视台的关系,准备一旦在管弦乐比赛、合唱比赛中取得名次,就借此名头宣传。如此一来,虽然教会只作为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还是会成为有心之人的打卡地点,甚至把孩子送过来学习音乐。   温妮特觉得反田茜替她工作屈才了;她跟着教导主任进到演厅,这时候学生还没有下课,整个演奏厅空荡荡的。在最前排的一列中央的位子,有个穿着中领米白色上衣的女性。她正对着舞台,手里拿着乐谱,直到她们走到舞台前的红毯上,她才略微抬了抬眼睛。温妮特听到,从她耳机中流露出的细微声音。   不过,这首歌曲她并未听过。   “秋庭小姐,这位是——”   “临时请来的外援么?”坐在椅子上的秋庭怜子摘下耳机。“虽然主唱这时候得了重感冒,但也不至于要一个外国人来代替,也有其他优秀的学生。”   教导主任已经开始对温妮特面露歉意了,但过分操持礼节,令她没办法好好解释清楚。   她有点疑惑,平时秋庭小姐明明极为严厉,但今天,却难得为学生们讲话。   “罢了,你唱两句给我听听。”   说着,秋庭怜子坐上主席台前的钢琴,准备弹奏。   “那个——”   教导主任刚想说话,又被温妮特的手势打断。   “嘛,机会难得嘛。”   “日语说得不错。”   “还好吧。”   “希望你唱得也是这样。”   她开始演奏节目排版中的其中一首曲目,因为其中有她招募乐师的安排,所以温妮特对此并不陌生。   “赎回的树叶将飘出花园,一片片飘向爱的战栗——”   她只弹了一小段,温妮特也就跟唱了一小段,旁边的教导主任见她乐在其中,便也不言语。   “真令人吃惊,”她问,“你是专业的吗?难不成是背后的那个有钱人找你来的?”   温妮特没有直接亮明身份,这位歌手高傲的态度并不令她反感。相反,她给她一种熟悉感,其中有些特质,她在别人的身上见过。她的不经意和审视的目光,都令温妮特想到小哀。   “看来你挺讨厌这个有钱人?”她走进她,问。   “并没有。专业歌手就是这样的,收钱唱歌而已。”   “这样啊。”   “话说回来,我没见过你呢。”秋庭怜子打量着她。“难道你是个童星么?”她问。   温妮特听见旁边的教导主任憋笑;她再隐瞒,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就是那个有钱人,花钱请你唱歌、指导学生的。”温妮特在面前这个女人高傲的脸色上找到了惊讶。   这种感觉的确很有意思,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总喜欢将秘密挂在嘴边,又爱玩所谓的惊喜了。   秋庭怜子蹙着眉,直到教导主任帮忙解释,她才相信了温妮特口中的话,接着说道:“你真是个恶趣味的女孩。”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她虚报年龄,多报三年也没差。   她长得确实稚嫩了点,以欧洲人的角度猜测,秋庭怜子这种往小猜的方式并没有错误。可能看起来和高中生差不多,其实只是初中生,像大学生的,大概率只是高中生。她这句话使得秋庭怜子难为情,刚刚为止,她还没有将温妮特当做与她一样的成年人看待。她的脸色微微泛红,马上又板正了脸。   “你是来检阅的?”她问。   温妮特摇摇头,不过也没有把教导主任当挡箭牌。“我只是来听音乐和歌曲的,没什么比得上现场演奏。”她说,同时把节目表拿到眼前。   很快到了学生们社团活动的时间;接着就是秋庭怜子指导学生们的过程。她看起来心不在焉在,但时刻找出其中的关键问题。正因为温妮特听得出来,这让她怀疑秋庭怜子是不是有绝对音感。她询问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又反问,温妮特也没有多在意,点头应承下来。   “这可真是可惜,”秋庭怜子说,“你看起来就像是在圣母教堂里领唱的人。”   算是刻板印象了,因为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容易扯上宗教、天使和音乐。   总体而言还算愉快的体验。温妮特和学生们打了招呼,虽然她们更像是把她当成一个吉祥物,但也多亏这样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   “挺受欢迎的。”秋庭怜子说道。   “是你的态度太冷淡了。”   温妮特这么说并没有说教的意思,不喜欢这种麻烦礼仪的大有人在,她自己严格也算其中一员,不过泰然自若摆出这种态度的人,她只认识小哀一个。   现在又多一个。   温妮特没有久留,练习结束的时候,秋庭怜子也正巧要走。温妮特注意到她拎了一束白色的花,说:   “你是要祭奠谁么,要不我送你一下吧。”   “不用了。”她应道。“我还以为你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气味和声音都很明显。”她说。   秋庭怜子说,她是要祭奠自己的未婚夫,对方是三年前过世的。温妮特从不深入探究这些,未曾过问,但在回去的路上也买了几朵花,放在浸水的花瓶里。   又过了几天,等到小学生也到休息日的时候,温妮特稍微包装了下上门。但从博士口中得知,小哀一早就出门了,和学校的几位小伙伴们一起。温妮特懊悔没有用邮件交流。不知道是缺乏通信的习惯,还是对后世网络发达过于习惯,她对待网络通信不是太热衷,而写信就太浮夸了——两幢屋子相隔不过百米。   “小哀她说是陪步美到一位美容师家里剪头发,应该中午左右就回来了。”   阿笠博士抹了抹胡子边上的奶油,对温妮特说。   …… 375 抓紧了喔   明美由于要上课的关系,中午只有温妮特自己,她索性在博士家准备起料理。但她迟迟没等到回来的小哀。   “阿笠博士,”她把保鲜膜撤掉,“我们先吃吧。”   “我看,应该是他们几个玩得比较疯啊,到傍晚的时候应该就回来了。”   阿笠博士安慰站在窗户前的温妮特,尽管她并没有心情不好。午餐倒是做多一份;温妮特将饭菜放进便当盒,给毛利侦探事务所打了个电话。   她从小兰那得知,他们前往一家叫“绿美容室”美容店员工的家里,起因是步美受到邀请。   温妮特估计这位热心的女士留他们在家招待,不过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归根究底还是柯南的体质问题;他走到哪哪就出问题的话,搞不好同行的小哀会陷入危险中。   温妮特在电脑上查询了绿美容室的位置,取了雨伞,然后出发;她来到门前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走出店面,面色慌张地上了辆出租车。她烫了一头栗色的短发,戴着淡紫色的耳坠,身着绛紫色的毛衣,披了一件墨蓝色的外套,因此显得年轻。   从网上查询的信息里,标出了这名女性的身份,她是绿美容室的店长。   营业时间选择外出,一定有什么原因。   温妮特在后面叫了辆出租车,跟上对方,终点站是一间公寓。   公寓前停着警车,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件。温妮特稍加思索,柯南的大头贴就冒了出来,也许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在她这里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   她下车的位置在公寓对面的马路,距那位店长有些许距离,对方这时已经站在自动玻璃门前,然而并没有进入,反倒往边缘十字路口的方向跑。正在温妮特感到疑惑时,玻璃门敞开,跑出五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少年侦探团们。   五人战成一排,元太中间,步美与小哀一左一右,柯南和光彦站在边缘。   弧度像一座小山峰似的。   小哀她,意外地融入得不错……   今天的小哀穿着一件湖蓝色外套搭配上米色的短裤,看起来是很有活力的搭配,不过结合那像大人似的表情,就变得酷酷的了。   光彦叫住那名店长,她便折返回来。   形迹可疑呢。   温妮特隔着一条街,远远观望。在看到他们没出什么问题,旁边还有警方后,她也就放下心来。这种事就交给这几个小侦探好了。她戴上墨镜,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安静注视对面公寓的动静;没过多久,柯南就冲出来,拦住了正在收垃圾的清洁车。   寻找凶器,温妮特立即联想到这点。   但小孩子的劝说肯定是不够的。   在他一筹莫展时,小哀拉着目暮警官出现,说服收垃圾的清洁人员。温妮特抱着热咖啡,感慨不愧是自家小哀,真是可靠。这么想过后,马上又觉得有点不爽,凭什么她得帮这个小子!可惜,她自己并不是个热衷解决案件的侦探。   仔细想来,她做的事情,都不可能找小哀来帮忙。   尽是些脏活。   温妮特叹了口气,视线里的小哀也远去。毕竟,不可能在路口倒出垃圾进行检查;她低下头瞧了眼手表,心想找到凶器差不多就结束了。   她付了钱,离开店内,找到执勤的警局人员,顺藤摸瓜来到公寓后的停车场。   似乎不怎么顺利的样子。   温妮特瞧见愤懑离开的理发店店长。   过了一会儿,少年侦探团郁闷地离开现场。   柯南边走边回顾整起事件。   与步美相约的理发店员工理香姐在自己家内遭到杀害,颈部有勒痕的瘀斑,仅于正面的位置,又从指甲缝隙中发现蓝色的碎屑;尸体周边有从理发店拿回来的衣服,却少了衣架,经由灰原的提醒,基本可以肯定衣架就是凶器——造成只有颈部前端的特殊勒痕。然而,他们却没有从垃圾当中找到衣架。   当天理香姐上的是晚班,被害时间是晚上,距离被发现大约是十个小时左右,凶手会把凶器丢在清晨被回收的垃圾袋中很合理。   而且,从那位店长的神态、表现来看,她明显十分关注那些收走的垃圾袋。   见少年侦探团的其余成员讨论衣架的事,小哀开口分析道:   “也说不定,是被什么人给先拿走了……这种事情常有的,有很多人都会从垃圾堆里捡还能用的东西。”   “对啊!”元太兴冲冲讲道,“我前些日子就从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个假面超人。”   “元太你很脏欸!”步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光彦也跟着吐槽,表示这种事情根本不是能拿来对其他人自夸的。“对吧,柯南?”   光彦看了柯南一眼,柯南低头注视着什么,他跟着看过去,在马路边的围栏上系着一袋类似渔网的东西。   “这是为了不让乌鸦把垃圾弄乱的网。”他问,“柯南,这个网有哪里不对吗?”   柯南比了个手枪放在下巴上。   他在想,也许是乌鸦将衣架给衔走的。   元太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什么啊,你是说乌鸦也会吃衣架?”   “是拿去当做筑巢的材料啊!”   柯南大喊地回道。   在他喊这番话的瞬间,街路的岔口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衣服的女人。柯南瞬间如临大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正往他们这里走来。黑色墨镜还有黑帽子,标准配置,简直像是琴酒、伏特加他们似的。柯南后背冒出冷汗,一股凉意直冲大脑,直到小哀用脚尖踢了他一下。   小哀做出讲悄悄话的手势,对他低声说:   “放心好了,我对他们的预感一向很准确,在这个人身上并没有感觉到组织的人才有的气味。”   什么气味啊?   柯南想吐槽,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这个黑衣人在他们面前停下,小哀终于也有点紧张起来。因为她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难道是自己变得太迟钝了?   如果这个人真和组织有关——   危险!   ……   像被受伤的幼兽瞪视着,温妮特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黑外套,又戴了帽子和手套,很符合组织中人的穿衣习惯。其实内部没有着装规定之类的东西,只是正装以黑色居多,在黑夜中也能起到很好的掩饰,甚至溅到血也不容易看出来。   她弓下身,将墨镜摘掉一半说:   “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不欢迎我么?”   听见温妮特张口,小哀瞪大眼睛,心仿佛突地跳了一下。接着,她露出安心的表情,眯着眼架着手臂,仿佛对温妮特突然到来很不快。旁边,柯南一副傻眼,几位小朋友倒是很惊喜的样子,他们对穿着黑色套装的人并没有多余的想象。   小哀皱眉蹙额,“你打扮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故意吓我们么?”   “没有啦,只是稍微转变下风格。”   小哀用仿佛第一次见到温妮特的眼神盯着她,“嗯……品味太糟糕了,看来的确是本人没错。”   温妮特把墨镜收进口袋里,再把小圆帽摘掉,银色长发倾泻而出。竟然被小哀说了品味差,她瞧了瞧身上这套衣服,敞领口,羊毛料,有深蓝色的内衬,当时是她觉得时尚才买下来的。   “也不至于品味糟糕啦,不过一身黑色的确容易让人想到坏人,影视剧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角色出现吗?”光彦帮忙打了圆场。   小哀的那番话太不客气,不过从她口中讲出来却不叫人感到意外。柯南抹了把汗,跟着微笑,睫毛一颤一颤,很是尴尬,刚刚他把温妮特列为了疑似黑衣组织的人员: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固有印象的猜测其实是正确的。   温妮特心里有点委屈,但表现上并不在意。她问及少年侦探团的行迹,元太与光彦立刻高兴得娓娓道来,描述今天发生的命案以及他们在其中发挥的关键作用。她隐瞒了朝博士和小兰打听一事,假装自己正在逛街,被小哀拿“绝对在说谎”的目光瞪视,不过她已经锻炼出了厚脸皮,不至于轻而易举地败下阵来——因为小哀表现出的嫌弃而自怨自艾。   其实,小哀应该也欢迎她的到来,站得明显靠近不少,不愉快的神情似乎是种伪装,小哀一直都挺不坦率。   “对了,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找乌鸦的巢,柯南说凶器很可能被乌鸦当做筑巢的材料带走了。”光彦对温妮特说。   “的确非常有可能,你们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找吧?”   “有温妮特姐姐帮我们,真是太好了。”步美高兴地赞成。   “你还挺会哄小孩子的嘛。”等她加入队伍后,小哀偷偷对她低声说道。   “但是有个小孩子很不好哄的样子。”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啊。”   小哀拿着望远镜,微微勾了下嘴角。   寻找的过程不太顺利。城市里的乌鸦可谓随处可见,环境差的公寓、公园还有回收垃圾点附近都是它们的身影,追着乌鸦跑不太现实,即使目标改为乌鸦的巢,也同样困难。   柯南提议分开搜寻,然后利用少年侦探队的臂章维系彼此间的联络。   闻言的温妮特,头脑活络了起来。   她没有臂章,也不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等元太三人激动跑开,温妮特双手背后,横跨一步,靠近小哀。   “那个,我先走了。”柯南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接着行动起来。   他很着道嘛!温妮特想。   小哀叹口气,侧着身站着,扯了下温妮特的衣袖。虽然现在两个人待在一起,但不是谈论什么的好时机。小哀掂掂手里的望远镜。   “我们也开始行动吧。”她凝视温妮特的双眼,低语道。   “只有这句话?”温妮特说,“我可是——”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小哀摇摇手,捏了下温妮特的拇指。   温妮特露出笑容,随小哀移动。小哀问她手里提的袋子是什么,答案是中午准备的便当,她表示等找到凶器之后,和其他人一起分享。   对小哀温柔的性情,温妮特早有了解。   爱护小动物也喜欢小朋友。   她点点头,看到小哀手指向高处抬起,那附近连接道路的一处天桥。   “先到高处看一下吧。”   小哀把侦探臂章交给温妮特,“交给你联络咯。”   “嗯,保证完成任务!”温妮特做了个接到指令的手势。   “真是的,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小孩了?”小哀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会因为贪玩而走丢吧?”   温妮特的手臂悄悄挪动,手指滑到小哀的掌心,将它抬到腰间的地方。她说:“嗯,可能会吧,因为——总是一个人在走,就像是攀陡峭、艰险的小路。所以,你得好好抓紧我喔。”   小哀抓紧温妮特的手,“你想逃也逃不掉的。”   她们来到天台上,小哀负责观测,寻找乌鸦的踪迹,接着总结它们活动的方位,温妮特用臂章跟少年侦探团联络,汇报乌鸦可能的方向。这样寻找一阵后,小哀也选了个一个方位,开始调查乌鸦的动向。尽管能观测到不少乌鸦,但它们基本都在活动当中。   温妮特陪着小哀追逐了一会儿后,仍旧没有收获。乌鸦在一个地方停留一会儿,又跑到另一个地方觅食去了。   小哀微微喘息,站在原地。   “要休息下吗,或者让我——”   温妮特突然袭击,一把将小哀抱起来。   小哀脸红,一副不爽的模样,用手指捏温妮特的脸,“快点把我放下来,太丢脸了!我不是说过我一有空闲就活动下么,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   虽然现在只是在一众小学生当中。   直到双脚落到地面,她又拿望远镜拍了下温妮特,“乌鸦大多在黄昏的时候归巢,现在寻找起来的确困难。”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卖力。”   “你也看到那帮孩子的表情了吧,作为大人都会忍不住回应他们的期待,不是吗?”   “唔,大人……”   “啰嗦!你再逗我,我可是生气的,你再想取得原谅可是很困难的。”   …… 376 唇枪舌剑   黄昏时分,她们集结到受害者公寓附近的一间公园,互相间通了一下情况——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目击到的乌鸦中,基本没有衔着物品的,柯南等人也没有找到巢穴。   小哀安慰他们,鼓励道:“现在正是乌鸦归巢的时候,距离放弃还早哦。”   “灰原同学说得没错,我们得快点振作起来,像公园这样的地方就很容易成为乌鸦筑巢的地点。”   圆谷光彦挺起脊背,握着拳头。   温妮特看到光彦蓦然激动,还有他昂着首却斜望小哀表情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他对小哀抱有好感,温妮特读得出来。   她用拇指摩挲食指的第二关节,心里竟然有点介意。现在,小哀变成了小孩子,被其他的小孩误认为是同类,倒也正常。不过,有人觊觎自己喜欢的人,果然还是会感到很不是滋味,哪怕他是个懵懂的孩童。温妮特忽然间与小哀对上视线,只有刹那,之后被光彦伸出的手背吸引。   将手叠在一起的鼓舞仪式。   温妮特顺着氛围也垫了上去,接着元太的大嗓门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   少年侦探团的失意仅仅维持片刻,又重新投入到寻找乌鸦巢穴的行动。   他们开始抬头查看公园内的树木,找了一会儿,碰见一名清扫公园的先生。柯南上前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   “这附近真的有乌鸦的巢吗?”得到确切回复的柯南有点难以置信,又朝着对方确认了一遍。   “是啊,现在正是它们筑巢的季节。”   “哪棵树上面有啊?”光彦追问。   “不是树,”对方朝着西侧的斜上方伸出手指,“是在那儿。”   他们纷纷抬头望去,在火烧云密布的夕阳下,一处建筑用围栏的上方,孤零零立着一根照明电线杆。电线杆上有四个大头探照灯,上面呈现类似水上滑翔机的机翼结构。   得到消息的他们连忙赶到电线杆下方。   小哀端起望远镜查看,上下两层探照灯的中间有一个像是镂空雕刻品的巢穴,它整体是由衣架构建的。   “诺,找到了。”   她把望远镜交给柯南。   他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有蓝色的衣架。   温妮特对此也不惊奇,有些麻烦的衣服她也会送到洗衣店里。现如今,这里的经济还没有明显摔落的迹象,可以重复使用的衣架,完全被当成是一次性用品,从洗衣店拿回来之后便当成垃圾丢掉。   衣架在照明灯上方,柯南只得联络警方。   这次不需要顶着小五郎的名义。等衣架找到后,目暮警官夸赞在这次案件中大放异彩的少年侦探队,元太三人像是要飞天一样跳跃着欢呼,连小哀也在后面淡淡微笑。   “你们做得这么棒,姐姐请你们吃甜品怎么样?”   温妮特微笑着说。   “好诶!”   “好什么……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也该回家吃饭了。不过,既然温妮特姐姐已经答应我们了,她肯定不会反悔的对吧?”   “嗯!”   温妮特伴小哀一起朝着步美三人挥了挥手。   柯南两只手架在脑后,也大摇大摆地先行一步。   “唔!温妮特姐姐……这么叫的时候可真甜腻腻的。”   温妮特念叨,从手提袋里取出准备好的便当,本来说是要一起分享吃,但时间已经不早了。   小哀则白了温妮特一眼。   “虽然你的年纪是大了一点点,可心理却完全不够成熟,竟然会把演的部分当真,真是有够笨的。”   小哀哼一声走在前面,温妮特快步跟上。   温妮特利索地答道:“这不是因为小哀你很久没有叫我的名字了嘛。”   “哦,很久。太夸张了。”   小哀掰开手指,比了个七的数字。   “好啦,恋爱不就是这么夸张嘛,几天不见就有如恍隔数年,每次相见都同重温旧梦似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小哀笑着抬眼望向温妮特,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一直都是,不过只对小哀一个人这样。   她送小哀回博士家,想到明美差不多回来,温妮特又乆叫上明美,在博士家里急匆匆做了一顿沙拉晚餐,把中午的便当给加热。从头到尾,她兴致勃勃跟明美聊天,聊的是最近录收教师的情况。明美告诉她,这不算热门职业,薪酬追不上高速发展的社会,待在那儿的大多数有使命感或者只是拿这份职业当跳板的人。温妮特又同博士谈论今天发生的事,引得博士也发出同样的吐槽。   “新一还真是总碰上案件啊。”   说到少年侦探团,阿笠博士提及他们的郊游活动。   这个周末过后,紧挨着的就是春假,阿笠博士答应了孩子们的请求,要带他们出去露营。   “这么寒冷的天气,真亏他们能想出这样的提案,”小哀不太有兴趣地说,“小孩子的精力可真是旺盛。”   明美正收拾晚餐的东西,她随即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也想要一起去呢。”   小哀有点拿不准明美的意图,“那,下次……”   小哀还没发出声音,明美便两只手搭在温妮特的肩膀上。   “这次的话,就由温妮特小姐来代替我去吧。”   明美边说边朝着温妮特眨眨眼,打算把她也加入这个队列。虽说温妮特也想和小哀露营,但参加者都是群孩子,这让她稍有犹豫;而在她犹豫的时候,小哀单手撑着脸颊,从侧面盯着她的脸,不经意地说:   “倒也没什么关系。你要是说参加的话,他们估计会很欢迎的。小孩子拿你这种表面上亲善的家伙大抵没什么办法,你受小孩子欢迎的现象,不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   她一边说,一边把餐盘叠起来,对上温妮特略微惊讶的脸后,小哀走向沙发,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时尚杂志。   阿笠博士也赞同她的观点,说明了他们暂定的出行地——在东都附近的一处小溪。温妮特问询了他有什么需求,不过被阿笠博士拒绝:   “要是你老带这帮孩子享受太豪华的东西,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的,养成坏毛病就不好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露营活动,只要温妮特小姐你不嫌弃我的车子就好。”   “不过,博士的车子真的很糟糕,总是出故障。”小哀浅笑着说。   “我已经送到车厂检查了——这次绝对会没有问题的!”   小哀露出一副调皮的神气,把电视打开看新闻。她的活泼使得温妮特一时间有点稍微出神,带有怀念的心绪,在这个时候,明美给她递了杯热茶:   “我猜一猜,你在为能和小哀一起出行而微笑。”   “我在笑吗?”   “对啊,嘴角都有纹路了。”   “但你猜错了。虽然这同样是令人愉快的一件事,不过更令我快乐的是小哀如今轻松的态度和笑容。脱离来自那个地方的阴霾,重新焕发活力,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明美的眼睛稍稍瞪大,盯着小哀看。她悠然在电视前,听着新闻节目,小短腿一晃一晃,一副遇见开心事情的模样,像是对露营开始期待。她看着,慢悠悠点头——就是这么一回事;组织如同一个深渊,脱离之后,所有被吞噬的又回来了。   以后还会回来更多。   温妮特稍微舒展了下身体,不是久坐浑身僵硬,而是敲定一个想法:让自己成为小哀与组织间的屏障,防止她再接触到更多。   至于那个侦探小子,以小学生的姿态又能做到什么呢?不外是像上次在杯户酒店一样无功而返。只要他不把小哀卷入危险,就任他去好了。   在小学生放春假前的这几天,温妮特过去看了眼当时她跟明美去的寿司店,询问店员得知,波本已经不在那里做了,为彰显礼貌与殷勤,店员还告诉温妮特,波本在收集招聘信息,在米花镇一带。   温妮特微微蹙眉。   不知道他是想要确认明美的身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这两次接触中,温妮特基本能确认,他有到处找兼职的习惯,也就习惯流动的人员。这在日本,还是相当少见的。   不过,住所应该不至于变动得那么频繁。   温妮特不打算派人观察安室透,她预估他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都很优秀。对他布控,搞不好会反过来被他追查。   她离开餐厅,来到反田茜租赁的活动楼,在楼道内,温妮特撞见了刚刚思索的对象——   安室透穿着一身白色的服务人员职业装,抱着一个装着小型体育用品的箱子。   与此同时,赶来迎接她的反田茜也从楼上下来,正巧碰见两个人间的氛围十分怪异,她有点疑惑看向温妮特:   “牧师,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没什么。”温妮特微微摇头,接着盯着安室透,“真是巧啊,安室先生。”   “的确,温妮特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你。”   “这次您要怎么解释呢?”温妮特轻轻抬了下手里的雨伞。   安室透对此满不在乎,解释他是来做兼职的。   反田茜也跟着说明,表示楼一层的部分被改造成了老年活动中心,于是招募了一些现场的工作人员。   “反田小姐,招人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儿,”温妮特说,“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对不起,安室先生……我当然不是在说您。虽然您频繁的更换工作,但我想那应该是您想要体验生活的缘故——即使您三番两次出现在我们的周边。”   “请不要误会,我对您这样的外国人没什么想法。”   “哎呀,在这一点上——我们也算稍微有一点儿共识——我也不喜欢拉丁裔。不过,上帝和基督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怕是犹太人。我认为,即使您没有任何想法,也应该避免出现这样引人遐想的巧合,您的职业对我这种人而言,还是相当敏感的。”   “温妮特小姐,我有一点必须要纠正你——我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还有,我并没有接受任何有关调查您的委托,这只是你的臆想罢了。的确,您非常年轻貌美,又非常富有,喜欢您的男士一定会排起长队,而我,还没有那个条件加入这个队列。我觉得,是您太敏感了。”   “希望如此。”   温妮特冷淡说道,然后转身从反田茜的身侧经过。   在旁观看了整个唇枪舌剑斗争过程的反田茜,一脸重新认识安室透的表情。她手里拿着准备交给温妮特的账本,现在也用不上了。而在安室透准备继续工作时,她叫住他:   “你和她有过节嘛?我还是头一次听见牧师小姐讲话这么苛刻。”   “啊,因为我也有在做侦探,温妮特小姐似乎误会我了,”安室透说,“似乎是因为我和她的朋友见过几面,所以令她觉得讨厌了。”   “找财务结一下账吧,”反田茜说,“真是遗憾。”   “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好了。”安室透说。   “不行,安室先生,你最好立马离开,因为女性都是很敏感的;要是知道我多留你一秒钟,牧师小姐可能都会不高兴的。”   他只得把箱子放在原地,接受反田茜的建议。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了解到不少有关于温妮特消息,她来日本的时间,正好是组织发展他之前不久。她本人也极为神秘,很少露面,这些产业也是近来才做起来的,而且全部都是交给其他人来打理,甚至在教堂也很少能见到她。   尽管牧师这个身份,很大程度降低了他的怀疑,但这些疑点叠加在一起,还是令他觉得,她和组织亦或者官方组织有关。   假如宫野明美活着,能为她提供庇护的,就只有这两方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人。   安室透想到前不久组织要他调查的叛徒,代号为雪莉的女人。   ……   温妮特叫来克莱德,在车上同他交代:“波本对我的身份已经起疑。”   “他怀疑你是就爱碧丝?”   克莱德蹙眉,虽然他也知道对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但没想到他这么神通广大。   “这倒没有,”温妮特说,“他只是怀疑作为温妮特·莫里亚蒂的我,暂时应该还没有将我和组织成员联系在一起……还有,他对组织也未必就忠诚了。”   至少目前,有关明美的消息没有走漏。   …… 377 怎么,你要坐吗   小学迎来春假的头一天,露营计划如期启动。   温妮特在前一天同博士商量露营的用具,买来卡式炉之类的必备品。有她随行,阿笠博士也就没有叫孩子们准备便当,打算就地烹饪食物。   温妮特将准备工作交由阿笠博士,这方面他的经验更丰富一些——她是这么认为的。温妮特自己则对野外生存颇有研究,于是准备了个工具箱,里面有兵工铲、头灯、水袋等物品。考虑到目的地靠近城市,又是溪边,获取饮用水以及求救都不困难,她也就安下心等待出发。   天色暗下来,温妮特收到来自波本的联络。   “我想了一个办法,”波本说,“把赤井秀一揪出来的方法。”   温妮特沉默了一会儿,改变声音缓缓说道:“波本,为何和我讲这个?我对那家伙可没兴趣。”   “哦,没兴趣?”波本笑道,“要是真的没兴趣,你就不会搞出那么大动静了不是吗?也就是没有发生重大伤亡,否则那些警察一定会启动地毯式搜寻。”他在赌爱碧丝对赤井的态度,并设想其中的渊源,倘若爱碧丝对赤井的憎恶是来自宫野明美,一切就变得合理了。   爱碧丝可能和那个叫温妮特·莫里亚蒂的女人认识,两者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但我对他已经没兴趣了。”温妮特满不在乎地说。   “为什么没兴趣?难道说,是因为宫野明美还活着?”   温妮特突然沉默。   他就这么有把握?温妮特在街路上停下脚步,旁边正围起来施工的区域突然发出声响,掉落的钢筋砸了几下。   “那边儿有够吵的,”波本想,“调查一下正在施工的工地,应该能找出爱碧丝可能的活动范围,如果是在米花町,自己就更有把握。”他等到嘈杂的声音结束,发现爱碧丝还是没有出声。他走到窗口拉开窗户,来到月亮下面。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波本?”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了眼今晚处理掉小角色的坑。   埋的人是个黑中介,温妮特透过他做了点小交易——拿了些对小哀有帮助的化学药剂,但对方手脚不太干净,她也就按照组织一贯行事的方法,让他永远闭嘴。   “爱碧丝,作为不错的合作伙伴。我是不会将这件‘没有根据’的事,同其他人说的。”安室透对自己的猜想更加有信心,“乍一看宫野明美的事件没有任何破绽,可尸体竟然变成了无可分辨的模样……就在同一时间,有其他女性失踪的状况,就在三天前,在离当时现场不远的地方,出土了一具女性尸骨。”他讲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提到的女性尸骨破坏十分严重,并缺乏证实身份的相关物品,警方对此根本是一筹莫展,硬要与宫野明美事件联系在一起,也相当牵强。   在上次和爱碧丝合作的过程中,他断定,对方是个胆大且行动力极强的犯罪者,与当时的异想天开比较,偷天换日对她而言也并非难事。   “呵,你觉得,这具女性尸骨代替了宫野明美?”她笑道,“真是荒谬。”温妮特不理会他的试探,当时她并没有插手这件事,也未引发琴酒的警觉——那家伙从不记得死人,更不会想象死者复生的情节。她离开现场,走在夜路上,用陪伴她的伞,轻轻敲着地面。   “也许不是那样,但她还活着……”   “我没有拿死人调侃的兴趣。”   “我敢肯定,因为我曾经见过宫野明美……还有,宫野志保。”   安室透想了一下,虽然是小婴儿,但还是见过的。他也没想到,那个人的女儿会成为组织看重的科学家,并且还是被通缉的状态。他预想,爱碧丝和他一样,与宫野一家有不小的渊源。尽管只是在任务中有几面之缘,但他已经改变最初对爱碧丝的印象——那些只是她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听到他的说法后,温妮特在心中松了口气。目前,波本并没有将她和温妮特看做同一个人,毕竟一个组织中的老人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实在太不相衬。思前想后,温妮特决定反过来试探一下波本,从他口中撬出更多的信息。   “波本,你口中的宫野明美,是谁?”她问,语气中听不出感情。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答道。现在,他还不能肯定,爱碧丝是站在宫野姐妹这边的。不过,他从贝尔摩德打听来的“爱碧丝对雪仦莉有‘特殊关照’”,看她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大致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伏特加认为的那种特殊癖好。   他的态度,也令温妮特觉得,这是变相在保护明美。   温妮特蹙眉,这小子,该不会是对明美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听听我的想法。”他说。   是个熟悉的方式。这种钓鱼的方式,让她联想到警察执法,但她不确定对方是否会上钩。   只是,FBI到日本来,要说不是为了调查组织的事,没人信的。   温妮特深呼吸,握着电话的力道松了些。   “你说的这件事,我还得考虑一下,”她答复,“搜集FBI信息的事,我也会帮忙。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声不响。”   波本满意回了声。“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温妮特挂断电话。“藏着掖着的秘密主义者,”她苦笑,“倒真像是贝尔摩德。”   等到天微微亮,温妮特前往阿笠博士家。想到两人应该还没有醒来,她趁着无人,直接翻越围墙,搬了个小凳子——之前添置的小物件。她坐在院落里的窗前,眯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惊醒了。   小哀将指间放在她的嘴唇边,她没有睁眼,脚步已经告诉她来人,于是温柔拉着小哀的手,将她往自己身上拉。夜晚很冷,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这让温妮特觉得,她非常需要小哀,甚至想上前亲吻她。她露出一丝微笑,睁开眼瞧见小哀皱着鼻子的表情。   “一个傻瓜窃贼,”她说,“跑到其他人的院子里待了一宿。”   她在触碰温妮特的指间哈了口热气,眼神里透着责备与温柔的无奈。   “没有啦。”温妮特辩解,“我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害怕打扰到你们休息,就在院子待了一会儿。”   “待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怀疑地看着她,心中产生一丝担忧,终于忍不住说道,“到底谁才是夜行动物……你就在这窗边,不知道直接进来的?”   温妮特站起来,把领口的围巾拆下,将它在小哀的颈上缠了两圈。“我不冷。”小哀冲她说。下一秒,温妮特刮了下她的鼻子,“像小冰块”。   “像冰块的是你的手指。”小哀推了推温妮特的大腿。   两个人进到房间里,黑夜和寒冷一下子都不见。小哀叫温妮特坐在电视前的小沙发,到阿笠博士家的圆形坐台前,弄了杯热可可。   “你该不会也没睡吧?”温妮特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   “我可不像你。”她说。本来还有后半句,但是想到温妮特可能是为了组织的事情在外面活动,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换了一番说辞,“你是小学生吗?因为露营的事情而兴奋地睡不着觉……跑到别人的院子里,等谁来捡走你这只流浪猫呢?”   温妮特抿了一口可可,“的确很期待。”边说话她边点点头。   “这么冷的天气,跑去露营像是狂热爱好者会做的事情。”小哀说着把围巾拿下来,披在肩膀上。   “阿笠博士呢?”   “应该还在睡,”小哀回答说,“他一个人懒散惯了,和身体问题也有关,简单说,就是爱睡懒觉。”   “那还挺让人羡慕的,我经常睡不着。”温妮特说。见她这样说,小哀露出担忧的表情。   “身体检查有定期做么?”她问道,“要是你觉得信不过其他人,我也可以充当一回医生的角色,上次的体检表是什么时候?”听她这样说,温妮特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悄悄靠近她的耳边。   小哀一听脸红了起来。   边推开温妮特边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温妮特感觉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便帮忙准备了简易的早餐。上次制备的果酱还留了一些,她给小哀的面包涂上。   “放那么多,会甜死人的。”   “是吗,我觉得刚好啊。”温妮特咬了一口。   “小心以后变得像是博士一样。”   两个人相视一笑。   等时间差不多,小哀将阿笠博士叫起床。阿笠博士眼睛都还睁不开的时候,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已经在正门按响门铃。温妮特打开门,三人组开开心心地喊了声她的名字。温妮特多看了两眼步美,粉色毛衣搭配上黑色长袜和马靴,很是可爱。温妮特领着他们进到屋里,小哀也换好了衣服:红色大衣配上纯色黑毛衣,下面穿着米色的短裙。   尽管也很可爱没错,但就有种时尚秀的感觉,也缺少了一分小孩子的可爱。   对温妮特而言,这种冬天露腿的风格已称不上奇怪。不止是女孩,连元太也只是穿着短裤,后来的柯南也是一样;阿笠博士把准备的东西搬上车子,温妮特本来想搭手,但是被拒绝了,就陪着几个孩子聊天——叫光彦的孩子明显想彰显一下知识储备,讲解了不少露营用具的作用。   温妮特发现,他好像不止关注小哀,还关注步美,但步美显然更关注一脸臭屁的柯南。顿时,她又抱有和之前的同样的想法——现在的小孩真早熟。   她在这个年纪,还在被男生扯辫子,和他们打架。   “博士,准备好了吗?”柯南问,“别忘记带汽油。”他提醒了一句,之前阿笠博士就忘记加油,导致他们几个停在马路上,等待他人援助。   “放心吧,这次我已经准备好了!”阿笠博士信誓旦旦,还把油桶亮出来给他们看了一眼。   由于携带的东西不少,车子明显下沉了一些。因为温妮特的加入,室内空间也变得拥挤。   “元太,你去坐前面啦!”柯南喊道。   “是啊,元太。”光彦补刀道,“你是我们中间占地最大的。”   这其中,还包括了温妮特。   步美也跟说着,“元太你是该减肥了。”   温妮特因此坐在后排。虽然有四个小孩子,以博士迷你型的车型而论,还是相对拥挤。她微笑着提议:“要不这样,你们谁坐在我的腿上好了。”   步美因为贴着柯南,表情有一点犹豫。   反倒是光彦雀雀欲试。   他旁边的小哀侧目,“怎么,你要坐吗?”   “不……”   光彦红着脸摇摇头。   “看来,只有我愿意了。”小哀无视柯南的想法,坐在温妮特腿上。   知晓两人真正关系的柯南一脸衰相。   早春的景色很美,天空极为清澈,云朵飘飘,南边垂着新鲜的空气,让人愿意乘着寒意在公园里闲逛。他们进到小路,森林虽然恢复了绿色,但感官有些光溜溜的,花朵还没有绽放。拐入山间,车辆最终在两座矮山中间停了下来。   一打开车门,元太三人就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腿麻了吗?”小哀问。   “没有,”温妮特摇摇头,“他们还真有活力。”   “是啊,真佩服这些小孩这么有精神。”   柯南也眼巴巴瞅着几个人,“天气这么冷,干嘛要出来露营。”他双手插兜,往前走了两步,“博士,还是先把帐篷拿出来吧。”   “这里有一条鱼欸!”   “真的!”   在元太他们玩的时候,博士打开后备箱,念叨着,“帐篷、帐篷……”   “呃!”   温妮特凑过来,“怎么了?”   “这个……”   博士支支吾吾。   柯南转过头,“博士……我想,你该不会做出忘记带帐篷这种蠢事吧?”   “啊,关于这个嘛……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吧?”柯南傻眼。   小哀也头痛地抚了抚额。“我该让你帮忙检查一下的,”她说,“看来现在只有回去了。”   温妮特也没话说了。她自己就算没有帐篷也没关系,但还有这么多小朋友。应该前一天提前将东西都放在车上才对,但现在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于是重新上了车。   “怎么回事啊,我们是来露营的,怎么会把最重要的帐篷给忘记了呢?”   “好好的假期,都要泡汤了啦。”   “而且现在好像又迷路了……”   元太、光彦、步美一人一句灵魂质问,阿笠博士焦头烂额,“哎呀,都是你们这么啰嗦害的啦!”   …… 378 争强好胜   “看样子我们今天晚上得在这辆车里露宿荒野了。”   柯南幽幽吐槽。   按来时的车程,就算回到东都也是傍晚了。又因为是单行路,车最后行驶入一处森林,如果找不到来时的道路,大概真就如柯南所说。   “不会吧!”步美扒着前座,露出烦恼的表情。   “我想,这附近一定有什么旅馆。”光彦猜测地说。   “对对对,”步美重燃希望,“或者是看得到湖面的城堡啊!”   “那怎么可能啊?”柯南说。   “是吗?”小哀朝着窗外努努嘴,“也不是不可能哦。”   温妮特看向窗外,车辆正行驶的这条路尽头,有一座蓝色漆顶的古堡。就规模来看,差不多有一个町目大了,虽然位置在东都的郊外,但价值也起码超过了十几亿。   “好大哦!”   “简直跟西方的城堡一样欸!”   阿笠博士将车子停在城堡前,下来的小朋友们对城堡充满向往。   “不过,这样的城堡怎么会盖在树林里呢?”阿笠博士摸着下巴疑惑,这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不仅道路不通畅,位置还很隐蔽。   “我想也许是哪个暴发户把国外的城堡买下来,然后运回国内进行组装的吧。”柯南信口胡诌。   “怎么小哀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温妮特笑盈盈眨眨眼。   “这种建筑,住起来一定很麻烦。”   小哀化身实用主义者评价。   “好!”   下一秒,元太冲了出去。   阿笠博士焦急地跟上,“元太,你要做什么啊?”   看似笨重的元太,身形矫健地三两下攀上庭院的正门。他双手握住尖刺顶缘的缝隙,像体操选手般表演了一个支撑跳跃。   温妮特比起担忧,更多的是惊愕。以元太的体重,能这么轻松吗?   “元太好敏捷啊。”温妮特的口气像是看到精彩的马戏表演一样,“在学校里,他的体育成绩也很不错吧。”   “那倒是。”柯南呵呵干笑着。   “小孩子对于爬树之类的活动都是很擅长的。”小哀说。   温妮特心想,小哀一定是把猴子跟他们类比了,只是没有讲出口。   元太刚一落地,又悬浮到空中。   他被城堡里的人单手拎了起来,狠狠训斥。“你是哪来的小鬼!怎么擅自闯进来啊!”那人喊道。   有了乱序时间这个前提在,温妮特很容易接受了大家体能都非常优秀的设定。因为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小兰脚碎电线杆这个标准,这些倒都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温妮特上前道歉,微微欠身,仪态像是哪里来的千金小姐,“小朋友看到这么巍峨的城堡,按捺不住激动,这才闯了进去。我们很抱歉,可以请您原谅他么?”   “啊,这倒没关系。”   里面的那位先生把元太放下,对着温妮特有点捉摸不定。   “搞不好是把她当成客人了。”小哀低声说。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的。”柯南吐槽道。   “还轮不到你来嫉妒我吧?”   小哀言外之意是,小兰也是很不错的姑娘。   里面的先生正打算把元太放出去,阿笠博士厚着脸皮上前一步。   “那个,我们几个正好从这附近经过,看到这么一座宏伟的城堡,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参观一下?”阿笠博士边笑边上肢体动作,本人对于忘带帐篷的事仍很在意。   “不行,没有主人的邀请,我是不能放你们进来的!”他的表情有些不悦。   在他拒绝阿笠博士的同时,从庭院里又走出一位先生。   “这几位是谁啊?”他问。   “老爷。”   抓住元太的先生恭敬叫了一声。   “今天应该没有客人来拜访才对吧?”   “那个一脸蠢相的臭老头叫我放他进来。”他转过身,往门的方向扭扭拇指。   听到他的形容,小朋友们不太厚道地笑了笑。   “什么叫一脸蠢相啊!”阿笠博士本人气愤到抓狂,“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科学家啊!”   “科学家啊!”被称作老爷的人略微惊讶。   “没错!我叫作阿笠博士,现在可多少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科学家欸!”阿笠博士捋着胡子沾沾自喜起来。   听到“科学家”的名头,这位老爷明显变得感兴趣了。温妮特觉得他还有点欣喜,他正摸着下巴打量阿笠博士。   “这么说来,你应该要比我们这些平凡人来得聪明的多了。”他喃喃道,接着摊开双手表示欢迎,“那就这样吧,请这几位进来……对了,你们要不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呢?”   阿笠博士顿时欣喜若狂,“那真是感激不尽啊!”   倒是接到指令的佣人面露难色。“可是,老爷啊!没跟大太太商量,这样真的好吗?”他问。   “你就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那位老爷说,“岳母现在这个样子,这样说就行了。”   佣人的表情没有好到哪里去,幽幽吐槽了句“真是的”。   温妮特也没想到博士的交涉会这么顺利,他们跟在他后面,进到庭院里面。不止是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就连小哀也跟着左顾右盼,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   “庭院的装饰,应该是你熟悉的风格。”她说。   因为庭院是英式的,虽然不似王室那般精美,却也颇有讲究,草垛修成规整的样子。   “我哪见过什么庭院啊。”温妮特有点自嘲地说,“见过也看不清,也不记得了。”   “哦。”   小哀意味深长看了温妮特一眼。尽管从医学角度分析,温妮特的双眼的确无法好好欣赏景色,但小哀总觉得,温妮特实际能看见不少东西。   以前她踏上陌生的地方,还经常会有磕磕绊绊,现在这种情况却几乎消失了,这令小哀不由多想。   “这里还有马欸!”   步美惊叫着朝着庭院里的雕塑扑过去。   “真的欸!这里还有黑色的!”元太又找到一匹黑马。   “不过,为什么只到脖子而已呢?”光彦问。   “那些马叫骑士,”小哀科普道,“是西洋棋的棋子。”   “西洋棋的棋子……”   “还不止是棋子,”柯南补充了一句,“你们看下面的草皮,都铺成了棋盘的样子。”   温妮特也靠近那些棋子,稍微摸了摸。视野范围中,白子明显少于黑子,几乎呈现于一种被包围的态势,既不对称,也称不上是博弈形成的对局。如此奇怪的布置,她也只能想到解密用的暗号。   “在想什么呢?”   “这个棋盘,好像是某种暗号。”她说着,又碰了下棋子,“或者有某种机关,不过我碰的这个棋子是无法活动的。”   小哀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思考着。   “你是被江户川给影响了么?”   “拜托,关我什么事啊……”柯南在旁嘟囔。   “这里是不是有人喜欢西洋棋啊?”阿笠博士问身旁的佣人,透过刚才的谈话,他们已经知道这人是这栋城堡的园丁。   “不知道,我只是按照过去老爷贞昭老爷对我的吩咐,每天做一点儿修剪,把这里的样子保存下来而已。”他说,“这好像是大老爷十五年前死的时候的遗言,贞昭老爷一直没有违背过。”   “你说过去的老爷……”阿笠博士瞄了眼正在和女仆讲话的那位老爷,“那刚才的那位他是?”   “他是太太的第二个老公阿满老爷。因为贞昭老爷在六年前病死了,我们太太她也在四年前的那场火灾当中烧死了。”   “什么火灾?”   园丁先生侧过头,抬起手臂。他手指的方向有一座细长的石塔,仿佛童话当中莴苣姑娘所生活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满目疮痍,白色的墙体满是灰黑的烧痕,顶端的蓝色漆顶缺少了一块儿,他讲道:   “你看看那里……那里有座被烧焦的石塔,那个就是太太以前的寝室。那年太太为了替大太太庆祝生日才特别回到这个暌违已久的城堡来。她在半夜里赶到这里,可是那天天还未亮,火舌就已经窜上去了……还不止是太太而已,跟太太一起来的她那些朋友,还有多年来一直服侍大太太的总管和仆人,十几个人都这样被吞噬在火里面了。”   “躲过这一劫的,只有我这种才被雇来不久的佣人。还有,当时因为感冒而睡在别的寝室的大仒太太……再来,就是比太太稍早一点才到这里来的阿满老爷。”   说罢,他又看向一位正在抚摸士兵棋子的年轻男人。   “在那边的那位,就是太太跟贞昭老爷他们生的独生子贵人少爷。他虽然在火灾发生之前的两三天就回到这里来了,不过听说他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去留学。说起来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第一次见到阿满老爷,也是在那个时候。”   “自从我们太太在国外再婚以后,他就和阿满老爷一直待在那个国家里生活。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在那场火灾之后就一直待在这个城堡里住了下来。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他们就像着了什么道一样。”   “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一定遭受过波折吧,毕竟你们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阿笠博士说。   “那倒不,”园丁摇摇头,“太太再婚时候的照片,她早已经寄回这里了,所以大家都知道阿满老爷的样子。”他推开城堡的大门,请他们进来:“至于贵人少爷呢,你看看。”   他伸手指向城堡正厅正中央的画像,是个眯着眼睛、神色庄重的方正脸的中年男人,“他跟死去的大老爷,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这样不管在谁看来,都能认定他们是亲生父子了。”   阿笠博士抬头瞄了眼画像,又看向照片的两侧,还有一男一女两张照片,他追问:“那两边的肖像是谁啊?”   “那是贞昭老爷和太太。贞昭老爷是太太招婿进来的,对于和他同样是历史学者的大老爷非常尊敬,我们太太常为这个吃醋,以前还经常对贞昭老爷抱不平呢!”   他说着,身后传来轮椅的声音。   “她常说爸爸只是个满嘴歪理的知识分子罢了,对吧?”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上,插入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园丁一阵惶恐,叫出来人的身份——   大太太。   “其实这件事,孩子的爹以前也经常听到过。不过,他听到这种事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乐得很呢。”老太太笑着回忆道。   园丁摘下帽子,微曲着身体道歉:“真是抱歉,我不该让大太太想起这些往事的。”   “你也不用太紧张,我早就习惯这里没有他的日子了。”老太太说,“这就跟纸钞的图案,还有护照的大小改变一样,一开始是不太习惯,但时间一久,就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她感慨道:“时间这东西,的确是很可怕的,不管喜怒哀乐,都会随着时间一起消逝。”   温妮特心想,有时也会因为时间越来越强烈。   “对了,这几位是谁啊?”老太太看了眼他们,“是我女儿的朋友吗?”   “啊……他们是老爷的朋友。”园丁介绍道,“听说这位老先生还是一位科学家。”   “科学家?”老太太念叨,旋即露出微笑,“那真是太好了。”她说道:“那我可得请你好好地解一解,看看他到底在这个城堡里面埋了什么谜团。”   听到谜团两字,柯南明显起了反应,头都拔高几分。   “谜团?”阿笠博士下意识问。   “听说大老爷在他临死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将这个城堡谜题解开的人,他就将他最珍贵的宝物给他。”园丁代为解释。   这时,老太太望向大门的方向。“对了,我的女儿还没回来啊。”她说,“她不是今天要回来吗?她说过要来庆祝我的生日。”然后她转着轮椅向走廊方向。   “可是……大太太……”   老太太不等园丁讲话,吩咐道:“她来了就立刻叫她到我的房里。”接着她一副开心的样子离开了。   园丁看到她这副样子,叹息:“唉,自从火灾过后,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想她受到的打击一定太大了。”   待老太太离开,柯南向园丁询问:“叔叔,有没有哪个房间可以看清院子里那些西洋棋啊?”   “院子里的西洋棋……”园丁喃喃一声,答道,“有,我带你们过去。”   他们跟着上了二楼的房间。城堡单层的高度很高,从二楼正对庭院的窗口,便可以看清整个棋盘的面貌。   “真的好棒哦!这些棋子,都排布得很漂亮。”步美发出感叹。   “啊,在哪里啊,我都看不到!”元太挤在窗口后面。   被挤到的步美抱怨两句,接着隔壁的窗户被光彦推开,元太又兴致冲冲地跑向另一边了。   “你不是对这些棋子也很感兴趣吗?”小哀问,“怎么现在一点也不积极?等一下,搞不好谜题就被江户川给解开了。”   “那就让给他好咯。”   “难道你就不想表现一下自己么?我不记得,你是这么不争的性格。”   “说得也是,”温妮特说,“不过从窗口我看不清诶,小哀你可以帮我讲讲棋子的位置么?如果有你帮忙,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   她笑着从怀中掏出记事本,交给小哀。温妮特觉得自己的确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但是在恋人面前表现,是一件共通的事,就连动物求偶都会彰显自己的优点——再者,她原本就不太喜欢柯南这家伙。在他最擅长的地方,将他压下去,是个不错的方法。她心想。   小哀翻开记事本,过页的时候一撇,发现字里行间写着某种密码。是用汉字记载的,并且连不成有效的字句。她扫了一眼,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绘制棋子的分布。   “拜托,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小哀刚落笔,突然听到了步美的尖叫声。   …… 379 谜底与不见的柯南   “会掉下去的!”   在听到步美出声的第一刻,温妮特便冲了出去,精准找到旁边窗口的位置,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吊在窗口、险些掉下去的元太拎了回来。   这番闹剧,更令小哀觉得,温妮特的视力相较以前恢复了不少。   就算靠着听觉准确捕捉到两个人的位置,要赶往不熟悉的隔壁房间,至少也不该这么流畅才对。   “没事吧?”   温妮特放下元太。心惊胆战的元太和光彦终于喘息一口气,元太后怕地喃喃“得救了”。温妮特见他没事,叮嘱道:“可不能将身体探出窗外,在坐车的时候也是一样,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她蹙着眉头,元太见温妮特露出严厉的表情,乖乖应了声好。   这时,柯南也赶了过来。   看到元太没事,他松了口气。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身体一个抖擞。   温妮特也跟他有着相同的发现,她对距离远比常人更加敏感。这两扇窗户都靠在墙壁的旁边,却不是紧挨着的,两个房间中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几乎等同于走廊的宽度;城堡的承重墙都在四方的侧面,中间这道墙完全没有加固的理由。   暗道。   顺理成章得出这个结论。   西洋棋子的布置也产生着额外的诱导作用,让人认为城堡里有特殊的地方。   元太和光彦重新看向庭院,温妮特则是观察柯南。他此刻已经开始敲试墙面,尝试找出暗道的入口。   往往入口的设置,会和墙壁的材质有细微的差别,反馈的声响也不尽相同;房间时钟的下方,发出的声响明显更加清脆。触发机关……温妮特猜想,大概和悬挂着的时钟有关系。   尽管她只接触过地道这样的通道,但不妨碍会有这般的想象,不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中,这类触发式的机关更受青睐,本质上只是将开关加以矫饰。   温妮特知道柯南一旦进入推理状态就像是愣头青小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也没有理会他的举措,而是回到刚刚的房间,这时小哀已经和步美并列,从窗口查看情况——目睹元太被拽回房间的一幕。   “小岛同学没事吧?”小哀问,马上又说,“看你的样子,他应该是平平安安的。”   “真是吓死人了。”步美后怕地喃喃。然后她看向温妮特的身后,开口道:“柯南他……”   “他在隔壁。”温妮特答道,讲他在解这座城堡的谜题,“我也得趁这段时间加油咯。”   她笑着望向小哀那边,旋即拿到记载着棋子详细位置的笔记,上面还贴心标注出了棋子的类型。步美又从窗口看到元太两人,于是继续欣赏庭院的景色。小哀则是靠过来,看温妮特在纸上描绘的笔尖。毫无停顿的,她将棋盘做成了类似折线图的图表,不过并没有将棋子串联起来。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她问。   “因为西洋棋通常使用数字和字母来表示棋盘,”温妮特解释道,“我猜这位大老爷可能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表示某个单词。从小哀你画出来的棋子来看,黑白相对的骑士表示出了棋盘的正确方位——也就是马头的朝向,将数字与字母结合……一到八数字和A到H字母重新排列,可以通过白子的位置得到——”   温妮特停顿一下,在纸上写下“EGGHEAD”的词汇。   小哀见她这么快有了结论,便说道:“不错嘛,看来只要不是和日语有关的猜谜,江户川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咯……不过,‘egghead’的话应该是指对知识分子的蔑称吧,光有这么一个单词,还是很难敲定结论,用你的方法,黑子根本组成不了有用的单词——”   说到一半,小哀突然发现棋子分布的图案不对劲。如果把棋子看做是像素点的话,棋盘中的黑子组成了一个旋转箭头的图案——逆时针旋转。   “看来小哀你也发现了。”   温妮特很高兴,为小哀的聪慧而感到自豪。而在她高兴的时候,小哀还分析出了更多,例如白子先走,把“egghead”旋转。   “我还是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小哀瞥了眼温妮特,“别卖关子了。”   “未知的宝藏才更有魅力不是吗?等到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看宝藏怎么样?”   小哀释然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期待一下好了……不过,这是亨城堡主人留下来的宝藏,我们捷足先登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好了,因为这件宝物是无法取走的。”温妮特露出故作神秘的笑容。   “无法取走……”   小哀喃喃一声,也就不再追问了。比起宝藏本身,她更喜欢温妮特为她准备什么、这样未知的期待。至于宝藏是什么,她的好奇心还没急迫到那个地步。   “说起来,你和江户川谁先解开了谜题呢?”   看温妮特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哀提了一嘴柯南。   “他啊,”温妮特想了下说,“现在的注意力应该跑到另一件事上了。”   “另一件事?”   在她疑惑的时候,听到元太和光彦找柯南的声音。于是她们三人到走廊上看看情况,正好撞见他们两人。   “柯南没有回这间房间吗?”元太问,“他一下子不见了。”   “什么,你说柯南不见了?”步美表现得很急切,“可是他刚才明明还在那个房间的啊!”   “我哪里知道……”   光彦补充当时的状况:“我们才转过头去,他一下子就不见了。”   小哀想到刚才温妮特讲的话,便觉得柯南应该在调查有别于西洋棋的谜题。她看了眼房间内的情况:位置奇怪又倒下来的椅子、散落一地的书籍、打开的时钟盖和时间错误的时钟。她在脑内模拟了下当时的情况,认为柯南应该曾经利用椅子和书籍当做脚垫打开了时钟盖。   温妮特想,小哀一定也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她现在想要模拟当时的情况,可能会打开暗道的开关,温妮特估计,等下这群孩子就要吵着进暗道里冒险了。   小哀扶起倒下的椅子,重新堆叠书籍,还没站上去,温妮特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连忙制止小哀,一把将她拉到怀中。   来人是园丁当时介绍的贵人少爷。他盯着温妮特,好像要说什么,又改变主意,看向小朋友们。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只是显得有些担心。   “你们这样恶作剧,是会让姐姐担忧的。”   “不,是我没有看好他们。真是对不起。”温妮特欠身道歉。在日本生活久了,也悉知该秉持怎样的礼仪。坦白说,她其实并不想为柯南的行为道歉,他只是个假小孩,而且乱动别人的东西,非常没有礼貌。   他的声音惊动了参观城堡的博士。   阿笠博士进来房间,询问道:“这些孩子做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博士看向几人。   步美激动地上下摇晃双手,否认恶作剧。她解释道:“才不是这样,是因为柯南突然不见了,我们正在找他呢!”   “柯南不见了?”   陪阿笠博士参观的园丁先生站在后面,他推理说:“我想他一定是去洗手间了,洗手间就在下面的那层。”   贵人听到有小孩不见,也不追究刚才的事情,同园丁说一起过去看看。   少年侦探团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有怨言。光彦和元太一人一句抱怨,表示柯南完全可以跟他们打一个招呼。   “你注意到了吧,那个机关。”小哀停顿脚步,询问温妮特。   “嗯。”   “看来他是找到了城堡里的秘密通道。”小哀说,“怪不得你刚才会说那种话。”   “看样子,这位贵人先生并不知道城堡里有密道的事情。”   “也许是装出来的呢。毕竟,我们只是些陌生来客。”说完小哀慢慢走出门去,只是脑袋仍转过来,一双眼睛怔怔望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瞧出什么隐藏的东西,但温妮特只是俏皮笑笑;她叹口气,双臂抱在胸前,跟上去了。   结果,厕所里并没有发现柯南的身影。   据贵人先生说,这处房舍很少使用,洗手间也只有一间而已。   虽然没有找到正主,但孩子们还是放心下来,认为柯南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准备吓他们一跳。   “其实柯南那家伙,还挺孩子气的。”光彦犀利评价了一番。   温妮特也这么觉得,但是大号般就一点儿可爱不起来了。依江户川的个性,她觉得,为了探索古堡而忘记晚餐这种事,恰恰是他能干出来的。至于他的人身安全问题,她懒得考虑,一个已经是高中生的家伙,至少要有这点儿考量——话虽如此——他跟踪琴酒时的作死程度还是难以用一个标准来衡量。   这时,城堡的佣人找到贵人。他也和善地向他们一行人发起邀请:共进晚餐。元太第一时间想到他的鳗鱼饭,而步美仍旧忧虑柯南;贵人先生是个会哄小孩子的人,他对步美说,等到柯南肚子饿了自己就会跑出来,安抚了她。   这个节骨眼,温妮特也机会到时钟机关那里寻找柯南。她和小哀稍一对视,接着和阿笠博士一起承应下来,前往用餐的房间。   餐厅里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同布置一样以西式为主,小花篮里放满作为主食的面包,菜肴的丰盛程度与城堡的气派十分匹配,肉排、汤、水果,配菜齐全。温妮特坐在座位上都觉得稍不自在,但小朋友们早就被佳肴吸引,左手叉右手刀,埋头开吃。   和他们粗犷的吃法相比,小哀优雅得完全不像孩子。   温妮特切了一小块的蔬菜,被小哀瞪了一眼,像是在讲“做作”。   “偶尔热闹热闹也是不错的。”   看到小朋友们这么高兴,阿满老爷笑呵呵地说道。   坐在他身旁的贵人也赞同道:“是啊,自从妈在那场火灾中去世之后,我们这里就几乎没什么客人了。”   他们相处和睦,感情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不过,我听说你们自从那场火灾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了。”阿笠博士问,“这是为什么?”   贵人犹豫一下,回答道:“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回到这座城堡里面住下来的。”阿满老爷跟着回答。“我在一开始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岳母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才在这儿住下。”他仰头说道,“不过我住着住着,就越来越喜欢这个我的妻子出生成长的城堡了。”   他讲话的同时,车轮的声音碾过厅门。大太太出现在长桌的尽头,侍者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大太太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我看你喜欢的不是城堡,而是城堡里面的宝藏吧。”   贵人跟着惊讶地叫了声外婆,而阿满老爷也没有否认。在听到宝藏这个字眼后还无动于衷的人,终究是少数,尤其宝藏确有其事又近在身边的时候。大太太对他的态度不善,说他是个满心贪念的男人,又说她要回房间吃晚餐,划着车轮离开。临行前,她又提了一句有关女儿的事情。   “外婆还是老样子,”贵人叹息一声,“她还是老认为我妈还在人世间。”   “这也难怪她的记性不好,到今天为止这十年以来,她都一直被困在这个城堡里面没出去啊。”阿满老爷喃喃道,旋即看向阿笠博士,“对了,谜题解开了么,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完全沉溺在参观城堡,把谜题抛到脑后,听到他的话,怔了一下。   “怎么,你还没有听说吗?我岳父曾经在临终的时候说过,只要能将这个城堡之谜解开的人,他就将他最珍贵宝物给他,这个遗言啊!”   阿笠博士挠头。   “这件事我已经听修建花草的田钿先生说过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才好。”   “院子里排列的西洋棋子啊,”小哀放下刀叉,说,“如果说在院子里设计那个棋盘的就是埋藏宝藏的这个人的话,那么就一定隐藏了可以解开这个宝藏的方法,应该错不了才对。”   博士凑过来。“是真的吗?”他问。   对面的贵人先生听到小哀的说法,不由有了猜想。“难道说……你已经知道那些棋子的意思了吗?”   小哀淡定地喝了口红茶。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她说,“你们自己花费了四年时间都还解不出来。”   如果有人能解开的话,也就是假装目不能视物又装出一副淑女样的傻女人,和一个执着于侦探案件的糊涂侦探两人了。   而目前,温妮特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是不能取走的宝物,那之后再告诉他们也没关系。   …… 380 我有喜欢的人   古堡的两位主人被小哀犀利的话讲得有些尴尬。   这时候,女仆出现缓和了下气氛,她按步美的请求送来了保鲜袋。步美道了声谢谢,打开袋口。   “这个袋子是要做什么的?”一旁的光彦疑惑地问。   “因为我是想等一下把我的一个面包带给柯南吃嘛,”步美把面包装进袋子,微笑着说,“我想,到时候柯南一定会很饿了。”   江户川可真是罪孽深重。   温妮特喝了口茶。   说到柯南,阿满老爷也询问道:“对了,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到哪里去了?”   “那孩子,从刚才起就一直找不到他,”阿笠博士说,“我是打算我们吃完饭之后,我再去仔细地找找。”   “这座城堡其实还是有蛮多机关的,我想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迷路了吧。”贵人先生宽慰地说。   倒是他旁边的阿满老爷很担心。   “要是别闯进那座塔里就好了。”他说。他的这种语调令人在意,阿笠博士追问。他解释道:“就是这座城堡左边的那座塔——我在说的就是四年前把我妻子烧死,现在变得杂草丛生的那座烧焦了的塔。”说到这儿,他又回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记得在两年之前,我们雇到这儿来做事的一位新佣人有一天晚上突然不见了。询问之下才知道,他跟一个交情还不错的下人表示,那座塔中一定有什么古怪。于是我立刻去找他,虽然那儿有人进去过的痕迹,可就是没有看到他。之后,我们就把警方找来,在树林的地方做了一番搜索。”   温妮特略微抬眼,这个信息令她有些意外。小哀也睁大眼睛,瞥了她一眼。   “之后怎么样了?”温妮特问。   “九天后,我们在树林里面发现他了。”他有点沉重地说,“他是被饿死的。”   这个结论吓了小朋友一跳。   “怎么会这样……”阿笠博士也有点发憷,开始忧虑起柯南的安危。   “不知道,”阿满老爷摇摇头,“警方后来是以他误入森林里,最后迷路了困死在其中的意外来处理。”但他显然不太相信警方结论的样子,又提起一件事:“不过,当时在下人之间却有一个很奇怪的说法,说是我的妻子被烧死之后,在那个塔上阴魂不散,那股恨意就转到他的身上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把那座塔的入口给封住了。”   他的这个故事,已经把步美吓得哭了出来。“那……”步美已经在脑内想象出了柯南饿死在森林的模样,啜泣着说,“要是不快点找到柯南的话,他也会因为没有东西吃——”   饿死两个字,最后也没讲出来。   光彦和元太也不知道是因为步美哭泣还是忧虑柯南,纷纷把自己的面包放进袋子。   温妮特则在思索他这番话,他们从支路进入这片森林到这座城堡只花费了两个小时左右,因为道路不是很平坦,汽车的行进速度其实不比跑步快。这附近又是山地,地势相对明显,古堡位于山脚地带,尽管是山脚,从他们来时的路况来看,这里的地势还是要比周边森林高出不少。   这其实意味着,就算在森林里迷路,只要沿着地势低的地方走,就很容易找到溪水,沿着溪水就能找到公路,像他们原先打算露营的地点,就是溪水的一个支流。   九天不曾走出森林,实在是太过奇怪,除非他是为了寻找什么而选择深入,但这并不符合常理,尤其是对森林不了解的情况下,人往往抱持着畏惧态度。   温妮特顿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抛尸。她眉头微微一紧,倘若真是这样,柯南现在可能已经被监禁起来。   密道里,有什么。   她想。   贵人先生略微焦虑地从座位站起,双手撑在桌上,迫不及待说:“我们分散来找找看,否则待会儿天色就更黑了。”   喝了一杯茶水,温妮特跟在他们后面,对小哀压低声音道:   “刚刚的故事,小哀你怎么想?”   小哀微微肃起脸,停下脚步,分析起来。   “倘若那座塔里有和这座城堡一样的布置,也就是密道的话,里面可能的确隐藏了什么秘密。那个佣人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被城堡中的某个人给杀人灭口了,最后尸体被抛在森林里面。这么想的话,一切很好解释了。”   温妮特眨眨眼又点点头,示意她们有相同的观点。   这时,搜索也告一段落。小朋友们在院子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柯南留下来的痕迹和物品。至于城堡里面,熟悉城堡的贵人先生带着佣人也清查过一遍,没有发现柯南的存在,这两个信息一结合,很容易使人得出结论:柯南到那座塔里面去了。   阿满老爷喘着气跑过来,否认了这个可能性,他说道:   “不,我刚刚到入口去看过了,门上的锁还是锁得好好的。”   “这么说来,剩下的就只有树林里面了。”园丁田钿先生说。   “问题是现在雨势越来越大了。”   在他们搜索的过程中,已经下起了小雨,现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阿满老爷明显不赞同进入树林搜索的方案,雨夜前往树林,能见度进一步降低,极为危险。   “依我看,还是明天请警方过来,再请他们进行搜查好了。”他招呼少年侦探团,“对了,你们几个也赶快进来吧。”   “不行啦!”   元太和光彦放心不下柯南,他们中间的步美又朝着森林的方向跑出去,大声呼唤柯南的名字。   看到小朋友这副样子,小哀向前踏出一步。   “小哀,你……”   温妮特有点忧心地看着她,以为她也是抱有相同的想法。正因为清楚小哀的为人,她才有点儿找摸不定——小哀太善良了。   “我只是劝一下她,比起你这种不懂小孩心思的大人,还是有同样外表的我来更有成效吧。”   小哀顶着细雨,站到惶惶不安的步美身侧,用着坚信不疑的口吻说道:   “你就放心好了。”   步美一激地望向小哀的侧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花塞满了她的眼角。   “江户川柯南并不是那种没用到需要女孩子来担心的人,即使发生什么,他也会自己找出一条生路让自己脱困。”她以完全不似劝说的口吻讲着,言语中却有令人信服的力量,“你要是有时间在这里哭泣的话,还是好好将那个袋子抱好,免得面包被雨淋湿了。”   步美嫩白的小手紧了些,将袋子抓紧,轻轻点了点头,啜泣也跟着停止了。   她跟在小哀身后,惴惴不安地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柯南这个人呢?”   “那你说呢?”   现在的小孩真是早熟,她心想,又马上想到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何尝不是个小孩,但长大这种事,根本不是跟从时间按部就班的,所有的成长都是一瞬间的事。当她爱上温妮特,就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你喜欢柯南对不对?”   小哀一早就看出了步美的心思,觉得太戏剧性,然而又忍不住想要稍微逗弄一下。   “如果我说是呢?”   “那可不行哦。”   步美赶忙说出口,没经过多少思考,倘若问她为什么不行,她恐怕又答不上来。   小哀一笑置之,换做悄悄话的方式贴在步美的耳边。   “你就放心好了,我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对那个小子,根本不是你猜想的那样,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真的,太好了!”   步美激动又开心笑了起来,还重新确认一遍。“你说的是真的嘛?”   小哀面无表情点点头。倒不是她不支持步美,只是强劲的对手并不在这里,这种感情几乎注定无疾而终。温妮特愿意等她,那个女孩也会等着他,即使他无法变成工藤新一,她恐怕也等他告诉她真相。   一旁的博士跟着吐槽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耳朵灵敏的温妮特自然也听到了小哀和步美的对话。   元太和光彦在后面呼唤她们,以免她们在雨中站得太久因此感冒。   等小哀回到城堡屋檐,却瞧见温妮特掏出手帕给步美擦了擦脸,一时间怔怔看着这一幕,感官上十分怪异。   她心想:   “明显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看来刚刚她讲的这番话叫她很吃味,简直像是个妒忌心重的小姑娘。可爱倒也可爱,但优先步美明显是想气她。”   等给步美擦完,温妮特来到小哀这边儿。   她刚准备换另一面,便被小哀躲了过去。   小哀扯着温妮特的衣服,抹了抹发沿的地方。   见她这样,温妮特乐呵呵地眨眨左眼,试探道:   “难道吃醋了吗?”   小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想不能让她得意,满不在乎道:   “我可不会吃小孩子的醋。”   “是吗?”   “当然,”她说,“不过像大人的小孩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让开,我要回城堡里了。”   “你总是念叨江户川、江户川的,仿佛很了解他一样……”   温妮特有些委屈,虽然她清楚小哀对江户川并没有超出友谊的情感,但关注度仿佛要比她还多了。这下,她才懂绘本里提到的女子,她们会因为小动物或者花花草草而吃味,江户川这种“小白鼠”也差不多。她逐渐知道自己心里柔软的地方,需要温暖和关心来填充——来自她的。   “我也很了解你啊。”   看到温妮特闹了情绪,小哀松一口气,转变温柔的表情望着她。要不是旁边有人看着,她还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但周围总有其他人,就算没有他人,想自然这么做,还是有很多顾虑的因素。仭甚至有时候她会怕,怕自己和温妮特的关系让人看出什么端倪,偏偏又能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坦率承认。矛盾,她想,人类就是矛盾的聚合体,她们各自的矛盾格外多,顾虑也格外多。   “你这样讲,那我就当真了。”   “傻瓜,本来就是真的。”   瞧见温妮特这副酷似小动物的模样,她还真想说声“乖”,然后轻轻抚摸,但结果只是站到身侧,不讲柔情、肉麻的话,安静地并排跟在后面。   “好了,我们也快点回去吧。”   她们俩和博士落在最后面。   进了城堡,阿笠博士乐观地讲道:“照你这么说,新一他应该没事了。所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是这么一回事吧?”   “阿笠博士,”温妮特的声音很冷,“情况没这么乐观。”   小哀也侧过头对他说道:“那只是用来哄小孩的话,你一个大人在胡说八道什么?想想看,他已经消失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联络。他会没事无聊到玩躲藏游戏,让我们这样担心吗?”   “那么……”   温妮特补充说道:“他现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他无法和我们联络。可能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又或者被城堡里的某个人抓住了,再不济——”   “他已经被人给杀了。”小哀补充道。   阿笠博士听得冒出了冷汗。   “不会吧?”   小哀双手插兜,酷酷地转身,以拿你没办法的口气说:“总而言之,现在不要引起这里的人注意,先跟警方取得联络,叫他们到这里进行彻底的调查。而且还不是到树林里面去调查,而是这个城堡。”   “我们现在已经有头绪了,”小哀冲着温妮特一笑,“对吧?”   “嗯。”   “不过,你也要争气点哦博士。”小哀说,“既然他现在已经不见了,这里能仰赖的,也就只有你这个身体健全的大人了。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在陌生环境中行动都受限的女人吧?”   温妮特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指望她也是可以的啊!   虽说如此,她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出挑,关键时刻,自身的能力可以当成意想不到的底牌。   看到小哀往房间走去,温妮特眯了下眼睛。   走廊里侧有车轮的声音。   是在她们开始移动之后才响起的,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大太太在偷看这里。   说起来……   温妮特突然想到在饭桌上的对话。阿满老爷曾说过,大太太十年的时间没有走出过这栋城堡,但在大厅的时候,她却提及了护照和纸钞的变化。   护照改变正好在六年前,因为她在那之前不久办理的入境手续,所以记忆格外清晰。福泽谕吉是在1984年取代的圣德太子作为纸钞上的图案,这点倒还能说得过去。   温妮特揉了揉眉眼,暗忖道:   “应该是我太敏感了。”   毕竟,江户川能一脚足球把成年男性踢晕,一个年老、腿脚不便的老太太,又能拿他怎么样?   …… 381 人小鬼大   看小哀的打算,并没有急着搜寻柯南,甚至没提到楼上房间里的机关。   温妮特稍加思索,既然他已经失踪了数个小时,一时之间的差别也没有多大,从阿满老爷的故事来推断,这个可能存在的凶手故技重施的概率更高。   活生生的人要饿死通常要七天以上,她想,也是出于这个考量,小哀叫博士喊来警方搜索。   虽然不喝水三天左右就支撑不住,但对方不会如此愚蠢,在森林内被渴死,警方再迟钝也会发现不对劲。   露水、草本植物的茎都能提供水分,何况现在还在下雨,哪怕想渴死,本能都不会答应。   经过走廊的岔口的时候,阿笠博士停下;走廊的拐角放着一个电话台,正好符合报警的要求,温妮特虽然带了手机,但这里位于深山,荧幕八成写着“无信号”,她又和警察不是太熟,便把事情交给博士去做。   她追上小哀,打算帮忙整理下床褥。   光交给小朋友,大人的立场就岌岌可危了。   说到底,温妮特并不喜欢被当成没有独立行动能力的对象,尽管有时需要这样的伪装,却也无需时时刻刻维持这么一个形象。   她进入房间,撞见少年侦探团正在铺床。   小哀帮衬着步美,端起枕头。   见这么一幕,温妮特自然明白,小哀是打算和步美睡一张床。   整个房间也只有四张,她和阿笠博士各一张的话,男生那边还要挤一挤,只是柯南突然不见,剩光彦和元太两个挤了。   温妮特当然不介意和小哀挤一张床,但要言明略显怪异,两个小女孩睡一张床还显得宽敞,也就没她这个大人什么事。   三张也好啊。   温妮特小姐不介意“左拥右抱”。   但也只是想想的程度,否则就像是有什么奇怪癖好的家伙了。   小哀见步美捯饬得差不多,放下枕头;她神色有些呆然,明显在思考事情,旋即转身向门。   “我有点事忘记叮嘱博士了。”   小哀在门前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告知他们的去向。不过,目光是对着温妮特的。这也正常,孩子们将温妮特视作大人,至于可靠与否,便另说了。   “嗯,”她说,接着转向其他孩子,“时间不早了,准备一下上床睡觉吧。”   “好。”   少年侦探团口头答应,温妮特听来却有点敷衍。诚然,他们肯定担忧不见的柯南,但过往的“劣迹”,总令她觉得他们还有另外的打算;温妮特自是明白小哀的心想,哄着他们到洗手间,光彦和元太有点不满被当成小孩看待,步美则安安静静的,像只等待投食的小猫,不时瞥她一眼。   洗漱男女分开,温妮特透过镜面,发觉步美总盯着她看。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步美?”   温妮特拿出知心大姐姐的态度,询问步美。   “嗯。”   步美点点头,却没有立即明说。   温妮特已知小孩的早熟,便作倾听秘密的态势,蹲下来把耳朵递到步美嘴边。   大概和小哀之前那番话有关吧。   其实,温妮特并没有听见小哀对步美的耳语,只听到了否认对柯南喜欢的那部分。   温妮特酸的也是这里。   凭什么会让人有这样的猜想呢?   尽管心知肚明,小哀和柯南年纪相仿,有些话不能直接在小朋友面前讲,但温妮特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   步美此刻不知道温妮特所想,她对小哀的私语很在意,又觉得温妮特与小哀的关系格外亲密,便想着试着问问。   “温妮特姐姐,你知道灰原同学喜欢的人是谁吗?”   她有几分担忧望着温妮特,嫩白的小鼻子微微发皱。   温妮特面色一滞,这可真是人小鬼大,有小哀当面保证还是惴惴不安。   “嗯,我知道哦。”   温妮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这么讲。她自己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哪有喜欢的人与他人传绯闻的道理。   “他是谁呢?”   步美咽了口吐沫,期待中夹带一丝不安。   在温妮特看来,还有点八卦的想法。   “这我就得保密了,这种触及隐私的事情,还是要向本人打听才可以哦。”   总不能笑盈盈拿大拇指指着自己吧?   温妮特小姐倒是想这么干,怕不是之后会被小哀狠狠收拾一顿。   她在小哀面前硬气不起来,只归结于太过爱她了,倘若没有她在,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虚浮飘影,顿时黯然失色,似乎顷刻毁掉也没什么大不了。   “灰原同学她……喜欢得不是柯南吧?”   步美图穷匕见。   “这个我可以保证,她对那小子绝对没有那种感情。放心好了,我可是牧师,又怎么会撒谎呢?”   温妮特说到后半段正色起来,还举了个发誓的手势。   嗯,这次没撒谎。   还有,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善意的谎言,算不得数。   温妮特并不计较这些,她还主动和步美拉钩,学着影视剧里的模样说,说谎吞千根针。   “太好了。”   步美红着脸轻声道。   对此,温妮特并不看好。   “好了,既然已经洗漱完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去找柯南,对不对?”   “嗯。”   温妮特哄好步美,送她回房间后,自己并没有进去;她发现小哀还没回来,便往有电话机的拐角走去。   有通话声。   但这声音不是阿笠博士,而是小哀,这令温妮特感到奇怪。   按理说,这个时候阿笠博士已经通知完警方了,小哀何必再打一次。   不止如此,她还借用了工藤新一的名义。   和小兰相处这么久,温妮特也清楚工藤新一在警方那里的能量。据说,他协助目暮警官破解的案子不下百个,而他升上高中才一年出头;一年破获百余次案件,这还只是和东都的警方挂钩,不包括私人委托和异地委托。听小兰说,工藤新一的父亲在警方中的威望不小,为他提供了余荫。   存放电话机的地方,墙侧挂着一盏两头灯,一个长长的影子延伸到温妮特的面前。   他似乎已经站了一会儿,因为温妮特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就连呼吸的声音,他也在有意控制。   小哀似乎还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在等待目暮警官的这段时间,他稍微移动了,影子攀过小哀的头顶,把她吓了一跳   温妮特刚开始怀疑他有什么不良企图,但他背后的手是空的,没有武器,上前也是因为小哀打电话告一段落——等待目暮警官接电话。   小哀惊愕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到了来人,他是城堡的阿满老爷。   “怎么,打电话给你的朋友啊,小妹妹?”   阿满老爷弓着身,产生了不小的压迫感。   面对突发状况,小哀很快稳定住心态。遭遇危险也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小哀随机应变,镇定回答道:   “啊,我正好打完了。”   说着,她缓缓将话筒放回座机上,但心中,她已经完全不信任这个城堡的人。   这个时间,还在关注他们的行动,本身就是件可疑的事情。她回头的瞬间,也发现出现在岔口的温妮特,原本还在琢磨的言语对弈如今也不需要了。   “小哀,原来你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呢!”   温妮特露着微笑,注意到阿满老爷还稍稍礼貌一番。小哀顺着她的台阶,稍微加快步子来到她的身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抓住她的手。   伴随笑容的,还有侧着回头的举动。   “抱歉,让你担心了。”   温妮特自然知道,小哀对突然出现的阿满老爷感到怀疑,于是便乘她的意思,问询阿笠博士的事情:“奇怪……小哀,阿笠博士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她说着探了探脑袋,一脸疑惑。   “没有,我想他也许是去找这个城堡里的宝藏了吧。”   这番话引起阿满老爷的注意。   语毕,小哀便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样不太好吧?”   等拉开一段间距,温妮特忧心说。   小哀的这段话,几近相当于一种挑衅。而在晚宴上的发言,已经告诉城堡的人,她是个聪慧的孩子。   倘若城堡里真的存在一个凶手,他盯上的目标一定是城堡里的宝藏,小哀正是利用这点来刺激对方,如果这个人是阿满老爷,小哀恐怕会有危险。   “嗯,什么?”小哀对此不是很在意,“哦,你是说潜藏在城堡里的那个人打算攻击我吗?”   “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显眼。”温妮特劝诫道。   “引蛇出洞。”她说,“他不会就此收手,会想着将我们一网打尽。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想想看,阿笠博士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见踪迹了。他搞不好是想,让我们所有人团聚,像那个饿死的仆人一样,曝尸森林里。”说到这儿,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尖刻了,稍微放缓语速,捏了捏温妮特的手指,说:“别忘了,你就在我身边啊。”   温妮特被这最后一句话给打动了,虽然她不支持小哀涉险,但这番分析很有道理。既然阿笠博士被袭击,说明对方不想让他们报警,至少不是让他们现在报警。   刚刚的阿满老爷,也许就是秉着这个目的。   “你打算怎么做?”温妮特问。   小哀回头看了眼后面,轻声说:“今天晚上调查一下江户川失踪的地方,对方一定会抓紧时间下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可是,那些孩子……”   “没事的,他还不可能直接袭击我们的住处。如果他这么做,城堡里的人一定会人心惶惶,如果他也是城堡里的人,行动一定会受到限制。”   “你考虑得很周到。”   温妮特点头仕,补充道:“这个人一定很熟悉这座城堡,包括那些机关密道,主动探索他的主场,必须小心行事。”   “嗯。”   ……   等到深夜,元太等人熟睡后,小哀睁开眼睛。   她首先望了眼博士的床铺,上面空空如也。这时候还没有回来,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摸清阿笠博士的性子。   他虽然在发明上大胆又有创造力,但胆子比较小,没有江户川那种作死……冒险精神,意志也不是很坚定,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影响。除非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事情又紧急,不然是不可能不打声招呼就突然离开。   她细微的动作,也引起了温妮特的注意,不由感慨:真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   温妮特打了个嘘声的手势,并用手语告诉她,门外有人。   小哀有点想吐槽。   为什么视力不佳却会手语?   在日本生活这些年,新闻频道经常有手语表达的模块,凭着超常的记忆力,她学了些皮毛,明白温妮特的意思。   于是轻轻打开门的一个缝隙。   屋外是大太太和这家的贵人少爷。   小哀眯了眯眼睛,观察这两人。   贵人先生问及大太太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后者则是痴着回答还在等她的女儿,贵人先生边安抚她边推着轮椅,准备带着她离开。   照情况看,他们是恰好碰见。   她心想,贵人穿着睡衣,应该是起夜,她们的房间距离洗手间的距离更近,途径这里倒也不奇怪,至于大太太,一个行动不便又患有记忆障碍的老人,怎么也不像是凶手的样子。   倒是身体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稍回过头,就看见温妮特一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也就亏是温妮特,不然可能吓得她发出声音来。   表情严肃,无神的双眸仿佛在发亮似的,若是绿色或者蓝色,搞不好会被认为是狼的眼睛,刚才不妙的感觉也是从她的身上察觉到的。   两人心照不宣,等那两人离开后,马上行动,往二楼柯南消失的房间而去。   刚穿越走廊,温妮特便拉住小哀的胳膊,轻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唉,”小哀轻叹一声,“先到前面的转角。”   她双手插着兜,慢悠悠经过转角,等待三秒左右,立即转走为跑,一溜烟回到刚刚的岔口。   “呵,我就知道。”   小哀又叹一声,她从温妮特不紧不慢的态度便猜到,跟在她们身后的这几条小尾巴的真面目。   “嘿嘿嘿……”   少年侦探团们露出了蒙混过关的尴尬笑脸。   …… 382 机关与袭击   “你们躲在这个地方,是想要干什么啊?”   架着手臂,一副大人姿态的小哀,面无表情地看着傻笑的三人组。   “因为我们都好担心柯南嘛。”   “博士他也一直都没有回来。”   “我们几个也可以帮你做调查的工作啊。”   步美、元太、光彦一人一句,表达了想要参加探索的心愿。   所谓三个臭皮匠大过诸葛亮,他们三个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不赞同小孩子冒险的行径,小哀还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要是她和温妮特失手了,这几个孩子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而他们跟在温妮特身边,多少还有人照拂他们。   “被杀的话我可不负责哦。”   她又补充一句。   温妮特从小哀背后冒出身来,倒没吓到少年侦探团——他们早发现温妮特也参与了行动,只是被小哀的话吓个不轻,个个紧紧围绕在她和小哀的身边,顺带追问小哀为什么讲这种话。   温妮特讪讪一笑。   她家小哀仍是高冷,只是悄声上了楼。   温妮特被簇拥在中间,一脸安抚的、让人感觉安心的表情,但心中始终保持着警惕:“奇怪,是错觉吗……可能只是出来上厕所的人。”   城堡没有打开窗户,内部如死一般安静,方便她捕捉其他的声响,而在这些声音里,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元太他们的后面,不过并没有继续尾随他们几个。   “这里是?”   “这里不是我们白天来的那个房间嘛!”   光彦分辨出了他们的目的地,正是白天观测棋盘的房间。   “小岛同学,你把那张椅子帮我搬到墙上那个钟的下面好吗?”   小哀打开正对入口的书架玻璃窗,取出一沓书籍,同时拜托元太,之后又将硬纸壳的厚重书籍垫在椅子的上面。   像白天柯南做的那样。   意识到小哀之所以不叫自己帮忙,是因为顾虑到她的视力问题,温妮特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过,在这种较为黑暗的环境中,她的确很难辨认清楚时钟指针的具体情况。   咣!   书籍的重量,还有小哀踩在上面而新增重量的缘故,发出较为清晰的声音。   她的举措令少年侦探团不解,发出疑惑的问句,而调试指针的小哀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温妮特想到白天椅子倒下的状况,便来到墙壁旁边,等小哀拨动指针。当分针旋转一周,时针越过十二点,顿时响起类似桌角摩擦地面的刺啦声,墙壁绕中心旋转。   旋转中的墙壁与抵在下方的椅子产生碰撞,小哀一个身形不稳——   “没事吧?”   眼睛一阖一睁。   她发现自己落到温妮特怀中。   稍稍怔了大约三秒的时间,小哀点点头表示没事,叫温妮特将她放下来。   这里果然有暗道。   从这面墙壁的大小,便能推测出后面有怎样宽广的空间。目睹离奇的状况少年侦探团对视一眼,跟在小哀后面走进了这扇门。   门后一片漆黑,步美有点害怕地问:“这里是哪里啊?”   “好像是条密道。”光彦回答。   “只要利用手指转动那个时钟的指针,就能够让这个密道的门打开了。”小哀略作解释,然后抬起左手,旋动她的手表,“好了,我们走吧。”   温妮特扫了她一眼,意识到这个手表是出自阿笠博士的道具,里面蕴藏了手电筒的功能。她原想提示一下,倘若发出光亮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想到他们本来就是正大光明来到这个房间,对话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量,现在提醒已然错过最好时机。再者,不是谁都像她一样,能在黑暗当中行动自如。   不同于夜晚的黑,密道里面是几乎没有光亮的,倘若没有照明设备,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好了,我们走吧。”   小哀的手表亮起光芒。   瞧见这抹光芒,步美问道:“灰原同学,这该不会是……”   “没错,这是阿笠博士给我的,手表型手电筒。”   小哀亲切介绍了一番,但光彦旋即的话,令她稍微眯了眯眼睛。   “原来你也有一个啊!”   “什么意思?”   小哀困惑的同时,又亮起三道光,照亮少年侦探团呲牙笑着的脸。看到这种便捷的标配,温妮特也想着,可不可以拜托阿笠博士改装一个。   不过,她需要的不是手电筒,完全的黑暗反倒对她有利,尤其是她熟悉地形而对方不熟悉的状态下。同样,在双方都不熟悉的状态下,也对她有利,但眼下的状况不是很理想——凶手熟悉密道而她对其完全陌生。   温妮特回忆起,当初她认识阿笠博士的契机,就是他在自己家里搞出了爆炸。   也许可以拜托他做点便携式炸弹?   炸弹手表就不错。   温妮特也只是想想,只是作为障眼法和拖延的道具的话,目前的装备已经够用。   小哀看见他们的笑容,也跟着微笑了下,勉励地开口:“是吗,那倒挺有帮助的……我们走吧。”   入口夹在两个房间中间,暗道的形状是一个长方形,靠近走廊的一边是死路,而朝向窗户的一边则是向下的楼梯。由于温妮特没有配备手表,小哀又不放心她在最后面,于是领队在前,让温妮特抓住她的肩膀。   “这个楼梯好长啊,走都走不完。”   走了一会儿楼梯,元太吐槽着说。   实际情况是,楼梯的长度接近通往城堡二楼的阶梯,他们应该正在往一层移动。温妮特估算阶梯高度和步数,经过一个折返角,他们继续往下。   暗道相对狭窄,说明这也是夹在墙壁中的空间。   习惯阶梯的高度后,小哀将有限的光源探照在地面,以此寻找线索。还没走远,光源中就出现了令她在意的内容——黑红色的痕迹。   她单膝跪在地面,用手指轻点地上的痕迹。   温妮特瞧见小哀面带沉凝之色,询问道:“发现什么了?”   “是血。”她回答,抹在指间的已经是黑色的固装物,“从这个颜色跟血干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没有多久以前留下的。”   步美直率感叹道:“好厉害哦!灰原同学,你好像柯南哦。”   小哀并没有因为这种说法感到欣喜,声音有几分训诫的意思:“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这很有可能是江户川的血,懂吗?”   步美闻言面色一僵。   温妮特提醒道:“探照一下这周围,也许还能发现些什么。”   光彦照做,接着在附近的阶梯上面发现了一行字迹:“你们看看这个地方,这个阶梯上,好像刻了什么文字的样子……那个人现在取代我的身份,想要抢夺城堡的宝……后面好像是想写宝藏的样子。”   步美下意识地推断:“难道说,这些字是柯南刻的?”   小哀跟着蹲下,查看这些字迹,否认了步美的说法。   “不对,从用字来看应该不是,一些字刻意使用了片假名的写法,而且从刻痕来看,应该已经很旧了。”   “那这些字迹是谁刻的呢?”   光彦询问道。   “不知道,”小哀说,“虽然不知道这些字是谁刻的,但是从宝藏的藏这个字都没有刻完来看,应该是这个人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刻下去,才会中断的。”   “没办法刻了……”   “难道说……”   小哀微微抬头,言辞凿凿地说:“对,也许他就是在这里断气了也说不定喔。”   “啊!”   她的话又把孩子们给吓了一跳,但这种状况已经不是在乎谁感受的时候。小哀站起来,分析起其中的原委:   “江户川柯南发现了他的遗体,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有人从后面一棒打下来,或者是刺伤了他,地上才会有一些血……”   温妮特赞成小哀的推断,从血迹留在楼梯上这点看,除了柯南也不会有别人了,她说道:   “应该是钝器击打,如果是用刀,血迹的形状不会这么匀称。”   使用刀一定会留下飞溅状的血液,落下的血也会呈现滴落的雪花状,而小哀照明的那块血迹,更像是慢慢流淌形成的。   也就是说,凶手使用钝器击倒柯南之后,伤口渗出的血慢慢流到地面,形成这种块状的血迹。   温妮特刚说完,溜到下层的元太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里好像有什么欸!”他将地上的东西拿起来,“这是一副眼镜……”   光彦凑过来,把光源带过来,看到详情后,惊诧道:“这不是博士的眼镜吗?”   眼镜的一个镜片已经裂开。   “博士的眼镜怎么掉在这种地方啊?”元太自言自语。   步美仔细查看,补充道:“眼镜不止破了,上面还有血……”   “难道博士出了什么事情吗?”   光彦看向小哀,刚刚她的发挥已经使得少年侦探团视她为主心骨。   温妮特摸着下巴:“从位置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城堡的一楼……他应该不知道我们进入这里的入口,很有可能,他找到了另一条进入的密道的入口。”   虽然有了推断,但还是有无法解释的地方。按阿笠博士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冒险进入密道,而是先来告知她和小哀。而电话中目暮警官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没有接到博士的电话,也就是说,有什么吸引了他,让他认为比打电话更重要的事——   柯南的线索!   她刚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哀,便听见熟悉的翻转声——同暗道开启的时候一模一样。她赶忙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小哀、光彦、步美到了一扇暗门的后面。   一瞬间照进来的光源,令温妮特知晓,他们回到了城堡里。   回到城堡还好,至少不会被直接受到袭击。   “可恶!”   元太看到了小哀他们出去的门,便想着将它打开,在他要撞击门的时候,温妮特拦住了他,捂住他的嘴。   “嘘!”   温妮特的声线十分独特,元太听得出来,她低声说:“有人跟着我们,关掉手电筒。”   在谈话间,她还没有注意,但这道门一转,脚步明显得变得急切起来。   元太虽然焦急,不过出于对温妮特的信任,还是安静点点头,熄灭了光源。   失去光源,空间完全暗下来,温妮特住气,听着脚步来源的方向——正是他们进入时的楼梯。结合这个情况一想,温妮特便知道当时在他们身后的,的确是跟踪他们的人,并且十分谨慎,等他们进入密道才上了二楼。   位置太狭隘了。   想到这儿,温妮特知道就算不发出声音马上也会被找到。于是打算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反击,以防止对方掏出热武器。   尽管这个概率不高,但多年来的经验,令她马虎不得。有消声器的话,也许不会惊动城堡内的人。   伴随脚步的逼近,温妮特慢慢移动,做出预备的发力动作,然而,元太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下意识发出失衡的支吾声。   呼哧!   一道破空声在她耳边响起。   经验告诉温妮特这是类似钢管的细长金属武器,一般被黑帮用来街头斗殴。就挥动速度而言,明显是留了手,看样子并不想直接把她杀死。但即使是这样,脑袋挨上一下也得轻微脑震荡,如果对象是小孩子,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温妮特压低身体,鼻尖感受到风的流动,甚至嗅到了不知道是铁锈还是血的气味。在杀手的冷兵器训练当中,温妮特本就擅长以灵敏为主的短匕,对方的动作大开大合,趁着对方挥舞武器的后劲,她一个刺拳打在对方的手肘。   “啊!”   女人的尖叫?   温妮特迟疑了片刻,她以为这个凶手可能是阿满老爷,但显然并非如此。她刹那间回忆在这个城堡中见到的女性,只有一位年轻的女仆还有痴呆的大太太,令她一时间琢磨不出凶手的身份。   对了,石阶上的字。   替换身份……   难道说?   温妮特打算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刚才的刺拳准确击打在了对方手腕下方,那人吃痛的同时手里的武器也掉落在地,发出金属的清脆声音。从她的反应和架势来看,只是个颇为凶狠的外行,她可以轻松制服对方。   “你把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温妮特堵在暗门的方位,防止她启动机关,询问有关柯南和博士的事情。   在知晓对方和自己的差距后,温妮特开始不将她放在眼里,甚至没打算上前制伏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内,一有可疑的动作,她便能第一时间控制她。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对方显然把她当成是无法视物的对象——在这个漆黑的暗道中的确如此。她没有回复,而是转头逃逸,温妮特见状,只好追上,打算制伏她以后询问。老实说,她之所以没一开始控制对方,是因为怕掌握不好分寸,把人给弄死了。   即使能精准把握力道,但漆黑一片中很难锁定非要害的地方。她现在是温妮特,并非组织的爱碧丝,把人弄死、弄残总归不好交代。   元太还在边上,她也怕吓到这些孩子,要是以后不带她玩了,和小哀相处的时间岂不是大缩水!?   这怎么行!   短短两三息,温妮特便堵截在她身前,正准备攻击她的下盘,便听见一声桀桀的冷笑。   “呵呵。”   有些人在穷途末路时,的确会有这种反应。对此,温妮特并不歧视他们。   然而——   机关的声音!?   一时间,她脚下悬空,是个如同地穴般的陷阱。临危之际,她迅速探出手掌,抓住一处地面,但还没来得及用力,手指就一痛。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一道苍老的女声传来,她边笑着边说:   “看你漂亮成这个样子,还以为像我女儿年轻时一样是个柔弱的姑娘……呵呵,你还真是长了张令人嫉妒的脸啊!”   她说着,机关又再次启动,“落穴”的入口开始回归原状。   “你的女儿?区区一个冒牌货!”   透过声音,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城堡的大太太。无法行走还有痴呆都是装出来的,再结合光彦找到的信息,意味着原本的大太太被眼前这个凶手替代了。   温妮特只得松手,她两腿撑在墙壁,以至于不跌落下去。虽然她自己没事,但上面就只剩下元太自己,温妮特略微懊恼,原以为只是个普通凶犯,才留了一手。   见出口阖上,她试着用手推了推,石壁并没有任何反应。温妮特猜想,这附近有将上层开启的机关,但她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一点儿一点儿尝试太过浪费时间,于是将目光放到下层。幸运的是,这里并非是个陷阱,而是地下通道,连接着另外一个地方。   她落到地面,估算高度大概在三米左右,推断这里是地下通路。   温妮特快速移动,打算寻找另外的出口,但通路不止有一条。   她暗道:“原来如此,觉得我看不见东西,所以想把我困在这里,不过,她还是太天真了点。”   地下空间和上层的夹缝不同,明显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敏锐的温妮特,马上锁定了出口所在的方向。她的动作必须快,要是对方打算将所有出口堵死,她就只能学监狱里的犯人看看能不能挖出去了。   …… 383 密道探索   通道内曲折黑暗,错综复杂。   摆在温妮特面前的第一个岔口,就有三条通道。   她选择了能感受到风的一条,却越走越深。温妮特很快就意识到,这条路应该是通往城堡外:脚下感觉不到地砖,泥土愈发湿润。   “看来是错过了庭院里的出口,正外森林的方向而去。”   记录步调、步数的同时,温妮特始终保持迅捷的速度,她得趁着小哀没有受伤前离开这个鬼地方,保持奔跑的姿势。这个过程中,通道的地势又高到低、再到高,这番变化,让她意识到出口近在咫尺。   “按我的行动速度,目前应该已经离城堡有一段距离。就她放心把我扔在这儿来看,这里应该是环形的通路,如果对这里不熟悉,很难找到出口,只会绕来绕去……盲女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下一处地势最高的地方,应该会有出口。   如温妮特所预料,通道的高度愈来愈窄,在一处凸状的隧道,她停下脚步,踮脚伸手。   上面是泥土,还很湿润。   她摸着顶缘,缓慢移动,约莫二十步左右,手感产生变化:是冰凉、顺滑的石质触感。   “有了。”   温妮特松了口气。   这里并不像城堡内部一样设置了机关,反倒像是作战的沟壕,前面的土层有木质结构支撑,到这里,更像是个地洞。   温妮特掀动上面的石板,用尽力气,仍然感觉不到任何变化。看来上面已经提前被重物给封闭,温妮特从领口掏出一只签字笔,取出藏在里面细长的铁纤。旋即,她将铁纤刺入上层的泥土当中,寻找其中较为柔软、没有根茎的地方,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红。   “希望这里的结构别太脆弱……”   她喃喃一声,将口红旋直三分之一的地方,再转动底盘,接着将它卡在泥土缝隙里。   然后马上往回跑。   约莫五秒钟,口红发生了爆炸,温妮特感受到一阵热风。   它的威力比炮仗强不了太多,但在泥土当中开了一个口。   温妮特继续使用铁纤拔除杂草的根茎,最后徒手挖开了一个口子,代价是灰头土脸,浑身充斥着泥土的芬芳,接着雨水又落在脸上,混合成泥巴,宛若皮肤多出一个又一个漆黑斑点。   温妮特没空在意这些,这还算不上多恶劣的状况。她原地转动一圈,往树木稀疏的方向奔跑,不到两分钟,她的视野便宽阔起来,天空不再被遮蔽得严严实实,耸立在乌云下的黑塔已经浮现在眼前。   她心有明悟,刚刚有一条道路就是通往塔内。   或许,还不止一条。   回忆火灾故事的内容,园丁和阿满老爷都没有提到过有幸存者的事,多半做出这等腌臜事的,就是方才袭击她和元太的“大太太”。她将熟悉她的人全部杀死,替换了大太太的身份,这么想整起事件就通畅了。看来,江户川不止发现了密道,还发现了她的秘密,才引来杀身之祸。   “……真是个麻烦制造机。”   ……   离开暗道的小哀立即发觉,这个出口就在阿笠博士消失不见地点的附近。   “真是奇怪,这扇门现在又打不开了。”光彦用力推着藏有暗道的墙壁,但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馈。   “可是温妮特姐姐和元太还在里面欸!”   步美很是忧虑。   “放心好了,有温妮特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哀安慰一声,然后转过身:“没有办法了,看来我们只有从一开始的入口进去,再跟他们汇合了。”   他们迅速返回二楼的房间,然而——   “奇怪,这扇门好像被锁上的样子。”   步美见光彦打不开门,疑惑着说:“怎么会呢,刚才不是还能打开吗?”   “这就表示,刚才有人跟在我们的后面。”   “他之所以上锁,就是为了避免我们从原来的通道折返,从这里再逃到外面去。”   话到此处,小哀转身,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们碰巧从刚才的那扇门逃了出来。”   步美思索了片刻,握紧左手,满脸紧张:“这么说,温妮特姐姐和元太他们……”   “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和跟在我们后面的人相遇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   小哀露出一丝微笑:“这可不一定,温妮特·莫里亚蒂可是个强得过分的女人。那个人要是想对她下手的话,反过来被控制的可能性反倒比较高,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把柯南和博士救了出来。”   “可是……”   光彦对小哀的说法有些迟疑不定,他眼中微闪,两只手攥紧置于身前:“温妮特姐姐她不是眼睛看不清东西吗?在那种漆黑的环境中,真的没问题吗?”   “大概吧。”   分开的如今,没有百分百笃定状况的办法,但要说温妮特会被控制,她是不相信的,那可是个在枪林弹雨中还潇洒飘逸的女人:“现在这样,我们也只有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入口了,而且我们还得做好坏的打算,抓紧时间,趁着江户川和博士还有活着可能的时候。”   小哀冷静的态度感染了惊慌的步美与光彦,两人相视点点头,冷静下来,跟在小哀身后探索古堡里的房间。   挨得最近的,便是白天斥责他们恶作剧的贵人先生所在的房间。   “贵人叔叔说,他把这里当成画室用,因为在这里,他可以专心地画画。”   三人在房间内探索。为避免被发觉,没有开灯,同时尽量放低声量交流。   “好多报纸啊!”步美在房间角落里发现堆叠着的报纸。   “那是用来包装画作或是用来擦画笔用的。”   光彦和步美的交流引起了小哀的注意。她来到堆叠的报纸旁边,从中取出一张,又瞧了瞧其他报纸的板面,都已经非常老旧了,上面的内容惊人的一致,全部都是有关于四年前有关于火灾的报道。   “在火中丧生的有十五人,火势猛烈得将骨头都烧成了灰烬。遗体的判定,只能仰赖他们身上所戴的遗物来断定,其中只有一个人下落不明……”   看到这里,小哀也完全明白暗道石阶上雕刻的用意,暗道:“他一定是利用这场火将自己跟某个人调换过来了。”   她的思绪被步美打断:“呐,光彦他突然不见了。”   小哀跟在步美身后探出房间,走廊里并没有动静。她们小心翼翼观察四周,这间房间两边的走廊笔直互通,没有藏人的地方。   步美望向距离最近的出口,那里是连接城堡与塔的通道,她颤颤巍巍地说:“光彦他,该不会是到那扇门里面去了吧?”   “这就怪了。”   小哀越过这扇门一看,变得灰黑色的高塔就在眼前,中间有一条小路,旁边与森林相连。光彦没理由抛下她们独自冒险,而那座塔,她记得——   “那是失过火的那座塔的入口,明明就已经被封闭了。”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但这仍旧是光彦最可能的动向。她心想,也许这就和阿笠博士被袭击是一个道理,歹徒利用什么方法将光彦引诱了出来,把他抓进了塔里。   “光彦!”步美迫不及待呼喊他的名字。   小哀伸出手臂,挡在正要往塔去的步美。   “等等,”她说,“这也许是一个陷阱。”如果她们两个都折损在这里,警方和温妮特就没办法知道这里的情况,她上前一步,回头对步美说道:“我现在就先到里面看看状况再说,你就到那边的草丛里面先躲起来。”   “可是……”   步美出声的同时,小哀便侧转过头来,垂着头,眼神不容置疑。   “如果你数了三百下,我还没有从里面出来的话,那你就快点逃吧。只要逃到树林里的车道上,应该就安全了。”   “灰原同学!”   猜测温妮特不会被哪里冒出来的小毛贼伤害,小哀冲着步美笑了笑,试图让她轻松一点:“那你可要争气一点儿,你应该还想把这些面包送给江户川的吧?只要等到天亮,我们就会过去找你的。”   面对小哀不容置疑的表情,步美只得轻轻点点头。   “嗯。”   然后目送她进入塔内。   “接下来,得找到密道跟温妮特汇合。”小哀做好决策,探索可疑的地点。   现在很可能犯人已经落在温妮特的手中,这个可能性令她稍微舒缓心神,集中注意力;当然,她也想到了坏的可能,毕竟温妮特对暗道的构造一无所知,也许被对方跑掉——就像他们意外从那扇门出来一样。如果是这样,温妮特迟早能找到他们和步美。   只是,被找到时是个什么状态,就不好说了。   根据报纸的信息,她已经推断出塔与城堡间必定存在连接的通道,那么这个通道一定不会是空中楼阁——底层定然有着入口。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搜索的范围需要尽可能缩减,同时警戒尾随她的人。她熄灭手电筒,窗口透着月光,隐约能看清物体。   她摸索墙壁,查看可疑的地方。   有转动钟表的前车之鉴,她也试着触碰一些疑似的机关:楼梯扶手,固定的台架,烧焦的柜子。可惜运气不怎么好,差不多过了和步美约定的时间,她还是一无所获。直到她进到一个狭小的房间,占据大部分空间的马桶告诉她这里是厕所,而马桶斜上方有一个双头烛台。   “烛台……”她心想,“博士失踪那里的暗门旁,也有着烛台。”   小哀踩在马桶上,触碰烛台,轻轻一用力,便发现它是可以旋转的。   将烛台旋转一百八十度,倒过来,发出呲牙似的声响,一道暗门出现在身侧。   “看来这里不止一个暗门。”   小哀捂着胸口,稍稍松了口气,若是和凶手正好撞上,可谓是插翅难飞。   她刚进入暗道,打开手电没多久,便听见步美呼唤她的声音,也顾不上发现的地道,连忙折返。她的叮嘱,最终也没起作用。   她正打算接一下步美,立马听见激烈的撞门声。   是谁?   思考不过一秒钟,她就否决了是温妮特的可能。   看来是最坏的结果了。   小哀立即从暗道中出来,捂住步美的嘴巴,轻轻嘘了一声:   “别出声。”   慌张到手足无措的步美正要挣扎,听到小哀的声音,哭闹的心思一时间静置下来。小哀在整个探索中表现出的冷静与决策力,感染了步美,令她把她视为可靠的对象。   她强忍泪水,轻声跟着小哀挪步,拐进密道。有了之前的经验,小哀轻轻一推机关门,密道便闭合了。   “保持安静,等下门打开了,也不要有一点儿动静,明白吗?”   小哀保持劫匪般的姿势捂住步美的嘴唇,后者小鸡啄米似的猛地点头,下个瞬间,破门声如小哀预料响起,不过三秒,密道的门也被打开了。   她们躲在门后面,视线的死角。   对方并没有携带照明用具,像是被玩具吸引的宠物般摇头晃脑。   这状况不容乐观。   他肯定知道步美就在这里。   小哀将计就计,利用他的心理。她把手塞进口袋,将里面团成球状的报纸丢向暗道的深处。听到动静的凶手,顿时有了目标,朝着暗道深处探索。   小哀拉着步美站到旋转门与墙壁的夹缝。   在凶手阖上暗道准备搜寻的同时,她们利用门的特性,重新回到了厕所里面。   安静片刻,小哀重新打开暗门,步美探出脑袋:“他好像走了。”   “我说你啊,是怎么听话的啊?我不是叫你逃掉的吗?”小哀语气稍许严厉,“这次是我碰巧躲在这道暗门里才救了你,要不然啊,你现在早就已经被杀了。”这般严重的后果,她不得不训斥一番。   “可是……”   步美挂上了哭腔,眼睛变得水汪汪的:   “可是明知道大家有危险,我怎么可以一个人逃掉呢?”   “好了,真是输给你了。”   小哀听到这么有情有义的回答,狠不下心斥责她,最后只得叮咛一声:   “好了,赶紧把眼泪擦干吧。我们要去找大家了。”   刚刚,小哀丢纸团的是另一个方向,留在塔内肯定也是危险的,于是她拉着步美往地下暗道而去。   …… 384 温妮特小姐心里苦   西川睦美很气愤。   她原以为这些外来者也许可以解开谜题,找到城堡内的财宝,却没想到被一个小鬼找到了真正大太太的遗骸。   苦心经营数年,眼见成功有望,却差点付之一炬。   情急之下,她只好故技重施,像处理当年那个探寻到密道的佣人一样,将这些外来者监禁起来,然后丢进森林中饿死。   碍于人数太多,这次她也有些手忙脚乱,但过程大抵顺利,直到遇上长得像是会出现在影视圈里的外国女人。   腰身纤细,双腿修长,一张脸算不上时髦艳丽,但文静灵动,有着绘本中描绘的美丽。她那亮晶晶的银色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有股病态的美感,那双缺少焦距的双眼,更是表明她与健康无关。   西川睦美认定,这是个病秧子美人,三两下就能搞定,结果——   她不仅差点被对方控制,被击打到的右手也生疼颤动、无法用力,以至于更换左手来握持铁管,用力都不是很流畅。   “一个跟瞎子没两样的女人被关在地下通路里,迟早会变得跟那个老太婆一样,呵呵呵!”   想到这儿,她扭曲的心理终于平衡了。   再怎么貌美,还不是变成冢中枯骨,活生生饿死在密道中?死后也不会比那个老太婆好到那里去!   她花费金钱、精力,舍弃容貌,不惜把自己整容成一个丑八怪老太婆的样子,为了这座城堡内的财宝付出了这么多,决不能功亏一篑。   “那两个小女孩跑到哪里去了?难道跑到塔的上层了?呵呵,反正也是自寻死路,到那上面真就是插翅难逃。”   西川睦美左手攥紧铁管,正准备往上瞪阶梯,突然间听到一层厕所密门关闭的声音。   “该死!我被这两个小鬼耍了!”   她赶忙折返。   到密道入口后,旋即想到刚刚并没有门旋转的声音,也就是说,密道的入口是自己关闭的——源自机关自己的保护机制。   这也意味着,那两个小女孩还在密道里。   西川睦美忙着将注意放到地道上,心想那个咖啡色头发的女孩有这等小心思,定然不是个蠢笨的,肯定是打算利用地下通道回到城堡内。   她必须得加快速度。   要在天亮之前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否则一旦消息走漏,警察过来调查,她的努力便全部付之东流。   “呵呵。”   短暂的焦急烦忧后,西川睦美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   “反正她们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林林总总十几年的时间,她早就把古堡里的暗道和机关全部摸透。虽然要守株待兔时间窘迫了些,但是追上两个小姑娘,完全是轻而易举。   正当她准备潜下地道时——   喀吱!   念头电转间,她身后的机关门被开启,生硬的声音和气流令她后背一冷。她缓缓转过身体,抬头瞧见一头如同老人尸体上的白发。   大脑分辨出来者是个人形,可映入眼帘的宛若电影里索命而来的女鬼。   这顿时让她想到那个老太婆的白骨,还有这些年被她残害的人,一瞬间大惊失色,双脚打颤,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对,他们都死了!你是谁!?呵呵!别装神弄鬼!”   她举起手中的铁管,就要迎面挥下去——   滞涩感。   凝满她力量的一击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仿佛稚童举着玩具敲打般,被一只苍白、纤长接住,她再度用力,结果铁管也没有移动半分。   听到西川睦美的喊叫,站在她面前的温妮特很是无语:   “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吓人?连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见到自己也要直呼鬼神?”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碰见这种亡命徒,还是不要给她挣扎的机会……要不是看她年纪大,怕闹出人命,之前就直接动手了。”   尽管不清楚对方真实的年龄,但温妮特也能感觉到,她已然同相貌般变为一个真正的老人,哪怕这里的人身体素质普遍不错,她还是有点顾虑。   上一次将沼渊弄死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小,这次要是再以正当防卫的名头把凶犯杀死,温妮特·莫里亚蒂的形象势必迎来崩坏。   思索之间,温妮特按住铁管右手渐渐用力,金属管肉眼可见得起皱、变形,发出使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怎么可能!”   西川睦美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脸上皱纹因为挤压连成一片,形如图画里的恶鬼般,她慌张松开手,意图后退。   “该死的亡魂,你已经死了……死了!”她疯狂地喃喃着,精神似乎已经变得不太正常。   “真的吵。”乘着暗门流泻的光线,温妮特一个手刀砸在她的颈上,西川睦美顿时昏死过去。   温妮特俯身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前,确认还有呼吸,又稍微等了两秒,看西川没有心脏病之类的突发病症,才把目光放在密道里的梯子上。   她找到这里倒不是因为估算出了位置,而是冥冥中能感知到小哀的方位,这大概和那所谓的“心灵相通”有关系。   顺遂着直觉,她下到地下。这里和她之前所处的环境不同,周围都用砖石覆盖,空气都有些阴冷。   “意识到有人在追,小哀一定会回城堡找人求助……她应该已经猜到了大太太是别人假扮的,甚至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   温妮特有了推测,便循着方位,往城堡的方向而去。   ……   “都找不到柯南他们欸。”步美晃动手表型手电筒。   小哀同样在探照周围,试图找出些线索,她手上的光芒已经有些变暗,电力开始见底。看到变得晦暗的光线,她霎时想到:   “对了,你们那个少年侦探队的徽章到哪里去了?”   之前在分开寻找乌鸦的时候,她还借来使用过一次,不过她并没有专门找博士要一个。   倘若有这个徽章,也许可以用它联络到江户川和博士,前提是他们都还活着。   “因为电池用完了,所以交给博士了。”步美回答道。   “原来如此……”   小哀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这个结果也在她的预期内。她探照与步美相反的方向,旋即听见她惊喜的声音。   “你看,那里有人欸!”步美叫住小哀,“就在那边。”   阴影中的确有一个人形,步美跑过去后,手电筒照出了她真正的姿态——一副骷髅。   由于声音和脚步的震动,骷髅迎面倒了下来,吓得步美快速退后。   “这是……”小哀对此并不惧怕,来到白骨旁,检查状况,“都变成白骨,表示已经有些年月了。从上面的灰尘来看,放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没有多久才对。”   上学时以及待在实验室的经历,令小哀有了判断。   “看来在那个石阶上刻下字的,就是这个人没错。”   “这一定是被江户川给发现了,才会被转移到这个地方来。”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啊?”步美见小哀这么冷静,问道。   小哀继续查看白骨的情况:   “和其他部分的骨头比起来,脚骨的部分似乎比较细,而且牙齿也几乎掉光了。”   从脚骨来看,这个人生前应该很久没有走路了,而一头白色的长发,证实她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将这些线索结合起来,她顿时有了判断:   “被犯人调换身份的,就是这栋古堡的大太太没错。”   扑当!   “什么声音?”步美惊疑不定看着后方。   小哀第一时间拉着步美开始奔跑:   “恐怕是那个人追上来了,我们快跑!”   她一边奔跑,一边将自己的推断告诉步美,让她知道造成现在情况的真凶身份。只要她们能跑掉一个,这个人的身份就隐瞒不住了。   步美被小哀的话震惊:   “怎么会这样?”   “老奶奶竟然是凶手。”   小哀没时间给步美缓冲结论带来的冲击,带着她跑到隧道的尽头,手电筒的光源照到类似水塔的梯子,宽度足够站她们两个人。   “快点,往上面爬。”   小哀爬到梯顶,用力推上面的石板,和她想象中一样,这里也是机关,石块的重量也比想象中要轻。   瞧见光亮之后,她发现终点就是古堡的大厅。有这样的通道,不管是谁都能在高塔里纵火再轻松离去,所有的一切串联了起来。推着步美攀到地面上,她总算稍微舒了口气。   “这个歹徒的目的,恐怕就是这个城堡里面的宝藏。”   她解释完,正想爬到地面上,却突然被什么拽住。   尽管力道并不大,还是吓了她一跳,令她差点失去平衡。   “啊!”   她侧过头朝下面看过去,是一个头发把脸全部挡住的、上面沾满泥泞的人,由于光线不是很明朗,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被那个凶手给抓住了。   “快跑,不要管我。”   小哀冲着步美大喊,后者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楞在原地。   “嗯?不对……”喊过话后,感觉对方没有用力的小哀,立马察觉到问题。   等后面的这个人爬上来,她瞧见跟上来的人体态后,马上松了口气,不知道温妮特怎么弄的,一副像是从井底爬出来的女鬼模样。   吓死我了。   小哀知道温妮特一定是故意的,正想配合她一下,结果刚一抬头——   “不要!”   一个铁桶朝着这里飞来。   江户川那家伙……小哀看到他站在楼上的扶手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咣当!   冒出半截身子,一只手在小哀脚腕、另一只手在梯子上的温妮特小姐毫无借力点,又恰巧跟小哀在一条直线上,倘若她躲开,搞不好后面飞来的东西会砸到小哀。   温妮特的后脑勺吃了一击十环。   铁桶瘪了一块。   “呜……”   温妮特小姐心里苦,挖了半天地道不说,好不容易赶了过来,还重重挨了一下,   很需要安慰,温妮特发出呜咽的声音:   “好疼啊……小哀……”   原本站在扶手上挂着“胜负已分”笑容的柯南立即朝后面倒去,闹出这么一个乌龙,他身旁的光彦、元太也草草躲了起来,脸上写着“这是柯南的错”。   望着贴上来求抱抱的温妮特,小哀微微退后,表情僵硬:   “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好了,都是江户川的错,别哭哭啼啼的。”   小哀瞪了江户川一眼。   本想过来耍个帅,揭穿幕后凶手真实身份的博士也是一脸悻悻。   温妮特看自己浑身是土和泥巴,头发也乱糟糟的,又摸了摸后脑勺,还挂了点儿红,委屈道:   “我被她给暗算,掉进地下通道里面了。一点儿光没有,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只好跑到野外挖土出来。然后,我就赶来救你们……呜!”   是挺惨的,但是这假哭的杀伤力也太高了……小哀清楚温妮特不是爱哭鬼,只是撒娇而已,不过还是完全无法抗拒。   顾不上那点儿泥泞,她抱了抱蹲着的温妮特,拨撩起头发看看挨了铁桶攻击的后脑勺,只是破了点皮,问温妮特头晕不头晕,后者也摇了摇头。   还是蛮抗揍的,她开口安抚道:   “好了,我们不都平安无事吗?这次是让你受委屈了,怎么像个小女孩似的。”   这话听得让步美想吐槽:灰原同学你自己也是小女孩啊。   “流血了,还是到医院看一看比较好吧?”步美说。   温妮特对柯南本来就很不爽了,这下非得看到小哀怪他才舒心,虽然不继续哭闹,但还是哽咽地偷偷倒了不少苦水。等到最后才告诉小哀有关西川睦美的事情,由小哀向其他人转述。   得知真凶被温妮特打晕,自诩侦探的柯南顿时开溜,联络警方之余,还跟城堡的主人透露真相,将倒在暗道里的西川睦美——也就是在火灾中失踪、替换大太太身份的前管家控制起来,等待警方的到来。   步美虽然很担心温妮特,但小哀让她把面包交给柯南,打发她离开了。   “别装了,”等几人一哄而散,小哀笑了笑,“知道你很辛苦,不过,被踢还不是因为你想故意吓我?还有,天马上就亮了。”   温妮特想到她当时的承诺,不再哭丧着脸,而是拉起小哀来到大老爷的画像前,将画像旋转:   “宝藏,就在这里。”   小哀也理解了暗号的意思,原来就是将被称为老学究的大老爷的画像逆时针旋转。   画像后面,出现了一个通道。   小哀跟着温妮特爬到上面才发现,终点是一个阁楼。阁楼的窗户外,初升的朝阳越过山脊,绿色森林的屏障外,潺潺小河在日辉下波光粼粼,远处的山脉层层叠布,正如步美在汽车内所期盼的,一副如同画卷的美丽景色。   “我愿将这座城堡和这一幕的景色送给第一个找到这儿的人。”小哀念出了墙壁上的刻纹,淡淡说了句,“真不知道,她知道宝藏的真相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转过头,看到温妮特又蹲了下来,还把脸往这边贴了贴。   “全是土欸。”   “唔……”   “就像美丽的景色一样,它也可以留到之后再体验,不是吗?”   …… 385 波本的打算   有江户川的内部渠道,飞速出动的警方逮捕了前女管家西川睦美。   西川睦美在得知宝藏真相后,心理崩溃,束手就擒。有阿笠博士的整容医生朋友提供的证据,西川睦美对罪行供认不讳。   小哀长叹一声,感慨道:   “拼命追求的宝藏最终只是空中楼阁的一场梦而已,人一旦变得太偏执,眼睛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迈向毁灭。”   她讲这样一句话,也是为了提醒自己,过于追求结果,容易忽视眼下的美好时光。   温妮特点了点头,手背在身后弓着腰,脸颊贴在小哀的脸颊侧面。   “不过……有时候结果也是蛮重要的。尤其是阶段性的标记。”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挺轻浮的?”小哀左手推开温妮特的脸。   “唔,难道你要食言么?”   温妮特不太满意地撅起嘴来,然后感到脸上像是被羽毛轻轻掠过似的。   “怎么这么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不行,这次不算数。”   小哀把嘴唇贴在温妮特的耳畔:“好啦,这可不是私人场合哦。”   像是为贴合小哀所说的话,少年侦探团和阿笠博都往客厅集合,案子告一段落,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至于笔录,等到回东京再做不迟。   温妮特会意收敛了笑意,换回平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与小哀一同往别墅外走去。   柯南像是感觉到某种气场般,与温妮特保持着距离。   一行七个人,三个人都挂了彩。   虽然柯南踢的铁桶威力不小,但她受伤不算严重,几分钟就不渗血了,倒是博士后脑勺贴着一块大大的胶布,还能瞧见淤黑,至于柯南,还是像只顽强的老鼠般窜来窜去,龙马精神,完全不像是曾经被敲昏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阿笠博士抗打击能力也很强啊……温妮特想了下,可能是她和柯南都没有遭遇脱发危机,所以看不出伤口的关系。   “这座城堡真的好有趣哦!”元太双手抱在脑后,兴奋地感慨。   “真是充满了惊险刺激。”   光彦搭腔的同时,步美也跟着赞同道,只有阿笠博士一副凄惨的样子,就连他的镜片都打了补丁。   好了伤疤忘了疼。   温妮特同样感到无奈,这帮不安分的小麻烦鬼看来是不可能吸取教训,转眼就把差点丢掉性命这点忘了。   临行前,古堡的园丁田钿先生高兴地叫住他们,要留他们吃早餐。   他和善地看向柯南:“吃了再走吧,戴眼镜的小弟弟,你昨天不是什么都没有吃吗?”   “你们不用客气了啦,其实车上还有我们为了露营准备的东西,”柯南不好意思地婉拒,旋即把他手中的面包袋抬了起来,望着步美露出阳光的笑容,“再说,我觉得这一袋面包还比较好吃呢!”   看到自己的准备得到肯定,步美笑容满面,甚是高兴。   不知道是情商是高还是低,这段在温妮特听来,和拨撩也差不太多了。要是都没这个心思还好说,但步美明显对江户川有着好感,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不过,温妮特也只是稍稍侧目,不打算管这种闲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哀对此也没兴趣,一晚上的调查和奔波,对头脑和体力消耗都很大,她务实地回应了古堡主人的邀请。   回到东都的第二天。   “电影院的打折票啊……”   温妮特在电话中拉长了语调。   起因是阿笠博士在商业街抽中了电影院打折票,于是兴奋的少年侦探团准备组队观看,小哀和江户川也被裹挟邀请。电影院是约会的标准地点,如果跟小哀单独两个人她倒是很愿意,坦白说,江户川他们几挺碍事的。   “是啊,我也被邀请了,播映的电影是哥美拉,倒是挺合小孩子的口味。”   温妮特抓话筒的手紧了些,反驳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啊啦,你前两天撒娇的时候,怎么没拿出大人的作风呢?”   小哀调笑道,和江户川置气的温妮特,她觉得也蛮可爱的,当然,她不会硬要她跟来:   “看来得稍微延后一段时间了,他们几个对这次的电影可谓是兴致勃勃,像这样偶尔放松下头脑也算是不错的消遣方式。对了,有了之前姐姐拿来资料,和你带来的样本,我对于如何研制解药已经有了眉目,那瓶白干酒也同样关键……我在想,假如真的成功的话……”   “坦白说,现在还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想到组织的活动,还有波本的提醒,温妮特劝小哀暂时打消念头。   “我明白,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放弃寻找我……好了,你别担心。再说,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出成功。”见电话对面的温妮特沉默,小哀秉持乐观的态度,言语没有半点破绽。   沉默中的温妮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烦躁,无论哪条路都不是万无一失,其实她心底希望,保持现状就好。   哪怕是运用金蝉脱壳一类的手段,也难保成功。现在盯上宫野志保的人,不止是琴酒两人组,就连波本这样的情报员也被派发了任务,隐藏在暗中的朗姆和他的手下,也一定在暗中关注着。   “嗯,我家小哀这么机警、聪慧,我当然放心咯!”   小哀绷住脸,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调皮。”   “我可没有夸大和说谎。”   温妮特信誓旦旦,挂电话前,她悄声说:“近期稍微注意一点儿,组织的人开始对FBI撒网了。”   “FBI……”   小哀听到这个名称蹙了蹙眉,第一时间就想到抛下姐姐不管的那个负心汉,她轻声嗯了一句,表示会小心。   得让江户川也安分一点。   温妮特的话有两层含义,赤井秀一重新出现以及FBI派人来了日本。要是这两方交锋的话,江户川肯定会横插一脚,届时会惹出很多麻烦。   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靠在沙发一会儿,小哀回过神来喃喃一声:“这些不是我该忧心的事情……果然,还是该看电影轻松一下。”   电影街的票啊……温妮特记得那一带正要改建开发,因为店面老旧、生意萧条的原因,正在和建筑公司与承包商洽谈。   虽然和记忆中的经济泡沫不大一样,但经济总体还是在走下坡路,相较于其他产业,地皮的跌幅是最大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人口密度。现在还没有到周边人口大规模涌入东都的时候,旧产业没有完全换代,经济变动相对平稳,大于需求的房地产行业因此迎来低迷。   相对的,产业的更新换代是这时候最值得投资的。高档酒店、大厦广场受年轻人喜爱,米花町又在繁华地带,产业更新的变动经常造成一系列连锁反应,黑道更是有了发展空间。   “这可真是……”   温妮特翻动电脑中的委托,其中有一条就来自电影街,委托人是个热爱电影的中年人,痛斥地产商的行径:找来流氓进行频繁骚扰。   细节中,温妮特得知不动产商的会社名称,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企业。她委托反田小姐帮忙调查,发现电影街常年处于亏损状态,周边商业也没有振兴起来,又有传闻说电影街经常有混混斗殴,导致周边的人越来越少购票观看。   下三滥的手段,温妮特想。   这下不得不做点什么了,万一这帮流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叫小哀受了委屈,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闲散人员啊……还以为得上门敲打敲打这种小帮小派,这下看来倒是省了点功夫……”   温妮特给克莱德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拿到了对方的资料——   张田政次。   有暴力伤人和偷窃的狱史,目前成立一个小型会社,其实就是通过骚扰、软暴力手段,逼迫居民就范赚取利益,还有放高利贷的黑业务。   “还是有目标的杀人犯可爱一点儿,甚至变态杀人魔和疯子都比他们看起来顺眼,他们至少不会欺压一般居民,通常还有自己的信念。”温妮特端着玻璃杯笑了笑,“你说对吗?”   “要我出手吗?”   克莱德不完全同意温妮特的观点,他觉得那些一时铸错的人还有洗心革面的机会,但这种社会垃圾,习惯了通过欺压手段获取利益,即使入狱、劝导也没什么作用。虽然只是个随手就能碾死的小蚂蚁,但恶心程度比吸血虫更甚。   “我倒是挺看好电影院的前景,叫索菲亚帮忙买下来如何?我可还没找她收过贺礼或者生日礼物什么的……”   反正再过两年,只要更新一下设备,电影院又立刻重新焕发起活力。日本对于影视产权的保护很注伔重,目前录影机和碟片对电影市场形成了很大冲击,但等它们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如同文艺复兴一般,电影市场又会重新焕发活力,成为支出较低的社交活动场所。   “嗯,我让她去做。那个流氓呢?”   一条电影街实在算不了什么,价值可能还不如前阵子勃艮第送给这位大小姐的经书。   尽管是历史文物,但镶嵌着红宝石和钻石的经书,还是过于惹眼了。   克莱德想到温妮特拿这本经书来垫桌角,心里更是一阵古怪。   温妮特尽管认为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但并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与死亡亲密接触,哪怕这种做法大快人心。像这种恶心的家伙,世界上到处都是,就算想让他们消失也是不可能的,不如拿来废物利用,让他稍微发挥一下余热。   上一次与波本的对话中,对方提到了引蛇出洞的办法。FBI之所以来东都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组织的事情,要让他们现身,需要先抛出足够的诱饵。   诱导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享有国际知名度的罪犯与他们产生联系,另一个就是身为组织成员的他们主动现身。当然,现身还不足够,必须让对方意识到这是与组织有关的行动,而这个诱饵由她担任——   叫“面具死神”重出江湖。   温妮特觉得这个称号很蠢,远不如黑色死神好听,但当时的她戴着面具还是一袭黑衣,它也算是符合了一些特征。   当时他现身击杀的那个人,警方从他的身上并不能找出有关组织的任何线索,但得益于这个视频在网络上传播,现如今还有一些影响力。只要他重新以这个面貌出现,就不怕引不起关注度。关注度还只是次要,关键的是,让他们得知面具死神和组织有关。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带着几只乌鸦,倘若是赤井秀一,他肯定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惜,温妮特小姐并没有这个驯兽本领,只能采取笨方法——制造案件。   波本手上有一个调查底细的名单,上面是一些疑似对组织有二心的人物,多是一些底层人员。倘若是政商界的大人物,这种事便会交由琴酒协调人员进行狩猎。像底层人员,他们大多知道的事情不多,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多数时候哪怕有问题,也不是需要着急处理的事情。   只不过,波本在调查中发现了严重问题。   归属组织的谍报人员遭到了清理,尽管只是一小部分,但有很大可能是从内部泄露。从这些情报人员惨死的情况来看,动手的人和官方组织多半无关,或者是其中的激进派。   照目前的状况来看,NOC名单并没有发生泄露,只是一条暗线被引爆,但情况不容乐观,有可能会暴露上层谍报人员的信息。   温妮特之所以答应与波本合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没有向琴酒汇报。否则,按照琴酒的性子,定然是宁杀错不放过,直接发动底层洗牌。   她现在还在等他的消息,列出嫌疑名单。   这种时候,像这种人渣就有了作用,拿来混淆视听,避免对手从死亡人员身上查出规律。只不过,一个着实少了一点儿,温妮特打算多凑几个,来一场新的演出。   “先留着吧。很多时候,死亡对他们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 386 事迹败露   收购的事情不是很顺利,温妮特找人敲打了一下地产商,用的是以牙还牙的手段,不过找的是“血统纯正”的黑帮成员,玩的手段比骚扰电影街的张田充实不少,张田政次本人也在这个范畴内,无暇脱身继续到影院耍无赖。   波本那边的调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这几日,温妮特跑了两趟清纯女子学园,和秋庭怜子搭上关系,示意自己算是个不错的雇主。   对方的主要造诣在古典乐等方面,形象又好,除了性子傲一点儿,没什么缺点。   她认为以后还有许多合作机会,便与秋庭怜子交换了联络方式。至于管弦乐比赛,在六月份,还有不短时间,秋庭每周只抽两天来指导。   潜在的赞助商小姐,温妮特曾被她犀利直白地吐槽。   明美那边,还在参与培训课程。学生暑假的时候,她有相应的评级考试,温妮特找到人托了关系,还买通了帝丹小学退休教师,拉着明美过去,让他帮忙写了推荐信。   温妮特只是承担了搭桥的部分,退休教师自己也看得出来明美的热情和努力,最后基本是心甘情愿的。   观影当天,温妮特特地跑到阿笠博士家等小哀。   “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们不是上午就出发了吗?”   温妮特从厨房的忙碌中抽空,到门口给小哀开门,看到她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黄昏之中,站在玄关口脱鞋的小哀揉了揉渗出眼泪的眼角,慢悠悠地说道:   “哥美拉全集,全程六个小时的豪华大礼包,外加上中场休息时间……”   “嘿嘿,感觉怎么样?”   温妮特言语中带了点打趣。   她是知道哥美拉这部电影的,它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就和奥特曼差不多,属于特摄一类的开山、经典作品,不过她自己对特摄兴趣不打,内容也都是从福利院的小朋友那听来的。   作为致力福利事业的牧师,温妮特小姐专门请过皮套演员上门表演。不过因为观众是孩童,这一行的收入偏低。   “倒还算有趣……”小哀打了个哈欠,觉得这样说太笼统。   她补充一句:“愚蠢的人类沉溺于科学的末路,透过本质来看,其实还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温妮特闻言,差点变成豆豆眼:“很独特的评价呢。不过,你觉得有趣就好啦,其实我还挺担心你陪着他们几个会觉得无聊。现在看来,是我的心胸太狭窄了。”   小哀若有所思:“的确有点狭隘,摸起来就像是狐狸的耳朵般。”   温妮特欸了一声,接着面颊烧了起来。   小哀揶揄地笑了下,吸了吸鼻子:“在做什么?观影还是蛮消耗精力的,有点饿了。”   说完,她朝着厨房过去,嗅到里面的香气,踩在凳子上,掀了一下锅盖,是一条清蒸鱼,旁边的桌上还有已经准备好的蔬菜三明治,小哀取了一个。   温妮特两手拍拍脸颊,恢复镇定,跟着来到厨房这边,这种一回家就要东西吃的做法,倒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她瞄了眼炖牛骨的高压锅,继续料理锅里的鱼。   等料理端上桌,阿笠博士忍不住搓了搓手。小哀看到丰盛的一桌食物,感到食欲上涌,同时又暗暗觉得,温妮特像个等丈夫回家吃饭的新婚妻子。   看来以后得是我工作养家……小哀幻想了一下脱离组织后的她们,到时候,温妮特也不是会是有钱人,这时候家计就得落到她的身上。   看来,读书还得稍费点心。   她不指望能以原来的身份继续生活,多少弄个差不多的学历,目前来看,知识产权的保护还是很被看重,她可以主攻一下治疗疾病的药物,再申请专利,抵上生活支出不是难事。   幻想也不完全是幻想。   “看样子,我的料理水平已经完全拿不出手了。”小哀微笑着望了温妮特一眼,在这方面她完全没有了攀比心,她早温妮特当成自己的人。   “哪里有这么夸张,我只是按照食谱上教的做。”温妮特对夸奖很受用,但没有骄傲的意思。对时间、剂量的敏感,造就她的用料的精准,在这个基础上,她还请教了一些厨师,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还是坚持老观点,亲手制作、饱含心意的物件,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温妮特的手机响了起来。   虽然是和组织无关的手机,但还是很叫她疑惑,因为有她号码的人并不多,会给她打电话的人就更少了。   通常状况下,除非遇到重大问题,不然员工是不会直接给老板打电话的,这点在她这里也适用。她家里有座机,现在便携式手机还没那么普及。   小哀微微抬头,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园子……”   温妮特嘀咕了一声,有点意外,旋即按下了接通键。   “喂,园子?”   “温妮特小姐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温妮特不明所以。   “你还没有看电视吗?”园子神神秘秘,表示让温妮特先转到新闻频道。   电视……温妮特离开餐桌,到客厅的沙发前打开电视,转到对应的频道,然后出现一个光头老爷子的身影。   他是园子父亲的堂兄,铃木财团的顾问,一个喜爱在世界各处旅行、参与赛时并夺得头筹的怪人。   此时,铃木次郎吉正被记者包围,挤在一众话筒中央,发表一定要捉住怪盗基德的言论。   怪盗基德……   温妮特想到在魔术爱好者集会那次事件中,园子对其的痴迷,也就不觉得有多意外了。   “怎么样,温妮特小姐你也很有兴趣吧?”   “呃……”   看来上次被贝尔摩德拽着参加聚会时造成了误解,不管是魔术还是怪盗基德,对她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项。   话说回来,偷盗前寄出预告函这种行为,的确很容易被视作挑衅啊……等等,这不也正说明,会把事件的关注度给炒热么?   要不要让面具死神露个面,提前刺激一下沉默已久的知名度?   “还好啦。”   电视节目上,并没有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公之于众,这点反倒不利于她这个想法。毕竟,露面也不一定有观众,就算双方遭遇,多半也不会被摄像机记录下来,地点更是在大阪——新建设的铃木近代美术馆附近。   “因为这件事,原定的展出计划不得不做出调整,伯父他现在正在考虑到底怎么安置回忆之卵……在我的推荐下,他已经决定邀请小兰的爸爸作为防护基德大人的力量,到时候温妮特小姐你也一起来嘛!”   “好吧,我也想参观一下……传闻中罗曼诺夫王朝失落的宝物呢。”   “那就说定了哦!”   温妮特略微无奈地撂下电话,电视机里还传出一些狂热的怪盗基德粉丝的声音,令她哭笑不得。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从江户川那里。前两天的夜晚,这位怪盗先生还出现在了吉田同学家的窗台上,当了一回窃取少女青涩恋心的犯人,最近在他们之间讨论度很高哦。”   “那个女孩的父亲会去的话,江户川肯定也会随行,依‘少年侦探团’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吵着跟过去的。”   想了下这些孩子的个性,她提醒了温妮特一句。   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件吧?温妮特有股又要死人的担忧,每次毛利小五郎与江户川这样声势浩大的组合,必定会迎来死神的注视。先不提这点,这次,搞不好扮演死神的还是她自己。   温妮特垂了下眼帘,沉思片刻,轻声道:“这么说的话,小哀你也会被卷入其中。不如我带你们到大阪玩一玩吧,反正那个怪盗基德只是一个小偷,想来应该没什么危险。”   “随随便便带小孩跑出去旅行,可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至少得通知他们的家长一声……”   小哀嘴上讲着不赞成的话,但情绪稍微调动了起来:“你一出面,他们心里的念头一定会死灰复燃……对吧,博士?”   阿笠博士差点噎住。   他拿着餐巾纸咳嗽两声,喝了口牛骨汤,接着频频点头,表示他的车子刚送到汽修厂,古堡之旅没过两天,车子就出了毛病,要修复得两三天时间。   “回忆之卵啊……”   “罗曼诺夫王朝的秘密宝物,光是名头就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了。它里面复杂的机械结构,让许多人认为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虽然在我看来,这只是富有的国王送给妻儿的精致礼物罢了,之所以做成仢蛋的形状,这点你应该很容易想到。”   温妮特不可置否:“复活节。”   “怪盗基德以前的目标一直都是宝石,严格意义上来说,铃木财团手上这枚蛋,并不能算在这个范畴内,充其量只是精致的工艺品。”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小哀离开餐桌,在沙发前的桌子抽屉里翻动两下,取出一本杂志来,上面有关于回忆之卵的介绍。   果然,女孩子都很喜欢亮晶晶的宝石,就像童话里的巨龙似的。温妮特琢磨,要不要回头也买下一些精致的首饰当成礼物。   “你怎么突然关注起怪盗基德了?”小哀盯着温妮特的眼睛,“上次你背着我出去参加聚会时,也撞见了他,你们之间,有什么吗?”   “没有,只是巧合……”   提到这件事,温妮特脊背发冷,装出满不在意的表情:“怎么说呢,他当时和江户川讲了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小哀狐疑地看着她。   “在宣告世纪末的钟声敲响时,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温妮特见小哀投来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该不会江户川柯南已经把她给出卖了吧?温妮特只好复述一遍:“当时他在窗台上和江户川这么说,比起约定,更像是宣战。小偷对侦探献上的挑战……看样子,江户川的身份搞不好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   “你没有其他事情想告诉我吗?”   小哀坐在温妮特腿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为什么你会参加这样一个魔术爱好者之间的聚会,我可没听说你有这种爱好,保持网络通信半年以上……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其实不是我。”   见小哀眯起眼睛,温妮特感到压力,她总觉得解释不清,但还是硬着头皮讲道:“是有人带我去的,他才是参加 聚会的人。起因是他以为可以在聚会上见到某个人,但结果只有怪盗基德出现了。”   “好吧,算你过关。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问这个敏感人物的身份了。”   小哀没有追查到底的举措让温妮特发出了惊讶的“欸”声。   “你觉得我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吗?”温妮特的反应让小哀不太高兴。   抱有想了解对方的心思很普遍,对温妮特的行踪她只是很疑惑,听到她的解释,自己多半也能猜到:和她一起去的多半是组织的人。   碰巧遇上江户川,烦恼的人反倒是温妮特。   小哀对着温妮特的耳朵吹了口气,声如蚊蚋道:“只要不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到我面前,我都可以大度地原谅你。”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啊!”   温妮特差点没坐住,又纠缠起手指,叹声道:   “唉,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不被信任。”   “你太较真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不希望你在我身上陷得太深,其实我觉得你偶尔参加这样的聚会也不错,比如这一次,太紧密的接触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哦。”   “我明白了。”温妮特的声音不再低落。   “最近有在帮学校的学生筹备管弦乐和合唱比赛,也有在协助明美成就梦想,你不用担心我不顾自己的事……”温妮特还想举点什么例子,但令她真心欢喜的,似乎也只有和小哀相处的时光,跑去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倒有些本末倒置。   她幽幽忘了小哀一眼,发现她正抚摸着她的头发,表情中透露出一丝宠溺。   “果然是只笨狐狸,太粘人了一点。”   …… 387 他们是那种关系?   “哇,好豪华的轿车啊!”   到约定好的日期,温妮特托克莱德驾车,载着小朋友们到大阪游览;原定是园子过来接她,温妮特询问能否带上孩子们,园子极为豪爽地答应,表示再多人都没关系,人多更热闹,于是她们兵分两路,园子载毛利一家,她带小朋友们。   元太三人围着汽车转了几圈,知识储备丰富的光彦喊出了车名:   “这是宾利慕尚,十年前很受欢迎的车型哦。”   克莱德笑着摸了下光彦的头,点点头道:   “没错。”   麻烦的车型……后座只有两个,还是被隔开的,空间不够大,温妮特只能坐到副驾驶上。   乘坐新干线到大阪比较方便,不过考虑到目前列车的运行速度,自驾游也差不了太多,如此一来也不需要让孩子们购票,温妮特提前在后备箱里备了饮料和零食,准备在中途休息的时候分给他们。   换了身便服的克莱德还算有亲和力,他把车上的音响打开,放着舒缓的宗教乐。   “那个叔叔,难不成是……”光彦小声地同三人说。   温妮特拉了下抽屉,开了个缝,瞧见里面没处理的左轮手枪,正打算用表情责难一下克莱德,结果听到后面的小声商量,不由自主眯起眼睛微笑。   她手扶在中间的储物盖上,转过头,脸对准正想谈八卦的人小鬼大们:   “并不是。”   咬着巧克力棒的克莱德跟着笑了声,他已经知晓后面那位的真实身份,自是了解到这位大小姐的窘迫之处,一想到狠厉的温妮特因为这点而专门解释,他就觉得有趣,甚者调笑一声:   “哈哈,可真是一点不讲情面啊!”   情面?温妮特眼角一皱,如同给予一个瞪视般。   “这个说法问题不小,克莱德你的日语还有待精进呐。”   打住好了,再开玩笑难过的人就是他自己了。克莱德赶忙点点头,帮着澄清误会:   “好吧,我是大小姐的司机。你们应该见过我的,就是那个穿着一身黑,打扮得和乌鸦似的,不过我听说这次只是旅游,所以换了套便装。”   小哀对他早是见怪不怪了,但心里认定他是个危险分子,只不过有温妮特在中斡旋,她倒不会感到畏惧。这类迎宾车底盘很稳,她干脆拿一本杂志阅读。   还没过多久,元太就有些坐不住了:   “要多久才能到大阪啊?”   小哀轻轻吸一口气,往窗外看了一眼,隐约能瞧见富士山的一角,她稍微想了下,说:   “至少还要三个小时,不过我们出发要比江户川早,所以抵达时不会比他晚太多。”   “还要三个小时啊。”元太发出感慨的同时,肚子也跟着发表了感想,惹得旁边的步美笑起来。   光彦开始吐槽,说元太早上吃了四个肉包,还没过九点就又开始饿了。   “中途会经过滨名湖服务区,据说那里的鳗鱼饭非常有名,都是现场捕捞。”   一听见“鳗鱼饭”三个字,元太立即就被拿捏了,口水差点没有流出来。温妮特小姐大方地表示她会请客,想吃多少都没问题,车里顿时一片欢呼,只有小哀淡淡笑了笑。   “滨名湖服务区……原来如此。”   小哀想到春秋旅行专栏杂志,曾经看到过相关介绍,是个相当有人气的服务区,紧挨着湖滨和海洋,盛产鳗鱼,还有公园、海滩和水族馆,被称之为恋人圣地。   看来选择驾车前往还有另外的考量。   抵达目的地后,小哀抬头看了眼靛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清澈新鲜,海风由南面吹来,裹挟着一丝寒意,其中还有淡淡炊烟气味。   这里到处开满了特产店,汇聚着伊势、三重和名古屋地区的特产,形成一条令人眼花缭乱的街道。一下车,元太三人就按捺不住,冲出去挺远,从坡道上观望大海的身姿。   “这样可是要耽误上不少时间。”   “嘛,他们开心就好了。据园子透露,怪盗基德大概率明日凌晨三点出现,到大阪之后也是到处游览,这里也不差啊。”   “哦,这难道不是某人别有用意吗?你一定想着,这里是个不错的约会地点,正好在湖岸边铺着桌布野餐,度过一段闲暇时光。看得出来你很用心。这里确实让人感觉到放松。不过,也不要总这么准备充分,我也会感觉到压力的。”   “我是觉得,到了大阪指不定有什么风波。”   “江户川的死神体质。”   “没错没错,每次遇上他,都是杀人案起步,精神紧绷着根本没法好好放松嘛。”   温妮特像是责怪柯南每次都破坏氛围这般说着。   对这一颗蛋引发的风波,小哀其实兴趣不大,江户川此前夸下海口一定要抓住怪盗基德,侦探和怪盗的对决戏码勉强称得上有趣,然而更令她在意的是,温妮特对这件事的积极。   她认识怪盗基德,还是和怪盗基德是敌人?   虽然也可以当面询问这件事,但温妮特时而站在阳光的背伩面,作为一个犯罪者活动,正如她和许多罪犯有联络那般,叫人在意却不宜深究。   “然后,你打算停留多久?”   “一个半小时。等我们到大阪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两点,正好前往铃木近代美术馆和园子汇合,亲眼见识一下俄国的秘宝。”   温妮特心中已有安排,她微笑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掏出一个像是踏青才会带的藤条篮子:   “我带了饭盒,等到餐厅点完餐,我们就到湖边野餐好了。”   “食物外送也算野餐啊。”小哀幽幽吐槽一句,被温妮特的准备给逗笑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   “鳗鱼饭就好,不是名特产吗?”   小哀指着服务区旁边热闹非凡的鳗鱼饭专店,元太三人已经拉着克莱德去排队了。正值孩子们放假,今天的路况很一般,来服务区的人同样很多,不过并非周末,总体还算不上拥挤。   身处服务区就有股度假的感觉。   温妮特把饭盒交给克莱德,跑到湖岸铺布,她的小提袋里有准备好的蔬菜沙拉,提前浸过温水保鲜,还做了几个薄版肉排三明治,以搭配鳗鱼饭。她和小哀像周围那些准备野餐的夫妇般静坐着观望景色,在岸边上,有不少情侣拿着相机拍照,小哀也被拜托,温妮特则是在后面暧昧招招手。   谁叫她们一大一小看起来不像情侣呢。   有点不情愿帮别人拍了照,小哀抢过温妮特偷拍的相机,转过来拿镜头对准她,惹得温妮特直接坐正了身体。   她把相机从眼前移开:“看起来像是被混混威胁的年轻女性一样,我在拍什么糟糕的写真吗?”   “啊……”   “啊什么啊?放松一点,最好再来点妩媚的姿势。”   小哀端着相机,指挥着温妮特,让她蜷着腿侧坐,直到找到一个好时机:“嗯,很不错。”   咔嚓!   这时候哄着小朋友的克莱德也回来了,手上提着塑料袋和饭盒。   元太看到小哀在这里,吐槽一声“灰原好诈哦”,步美则是被湖景给吸引,小跑两步到草地中央。   “灰原同学,我们也来拍照吧!”   步美拉着小哀提议,旋即又喃喃道:“要是柯南也在这里就好了。”   “是啊,博士也没有来,还真是可惜欸。”光彦补充道。   温妮特有叫阿笠博士,不过他表示他有个朋友要过来看他,所以没有随行。   加上挤进来的元太和光彦,就成了少年侦探团的团照。   温妮特乐得自在,想着这也算另类给小哀创造回忆,只不过由于她表面的视力问题,摄影师变成了克莱德先生。他在照相的过程中,还有年轻女孩犹豫要不要搭讪,不过一看见温妮特,纷纷打了退堂鼓。这种误会,她也懒得澄清,毕竟她俩都是外国人,很容易令人产生惯性思维。   “开饭咯!”元太端起鳗鱼饭。   他一个人就占了三分,怪不得克莱德拎得有点吃力,而且正如元太平时宣称的那样,三大碗鳗鱼饭真是小意思,温妮特还分了一个肉排三明治给他,其他人都是切三分之一左右分着吃——鳗鱼饭还是挺大份的。温妮特看到一丝自己十几岁的影子,那时她也是个莫得感情的大胃王。   要坚持各种训练,食物的摄入可不能含糊,只可惜到最后也没练出什么壮硕的身材。   用餐结束后,又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进入大阪境内。   在高速收费口的时候,温妮特接到园子的电话,毛利一家已经在她的车上了,询问她这边的位置。她们约定在美术馆碰面。   还在路上时,车窗外便出现了一个打招呼的头盔小子,后面还载着一个女孩。   温妮特降下车窗,瞧见头盔下的面容,骑行的人是服部平次,还带上了他的青梅竹马远山和叶,他和温妮特打了个招呼:“你们也要去铃木近代美术馆吗?”   “是的。”   车速很快,温妮特喊出声,勉强达成对话。   “那我们先走一步咯!”   服部平次骤然加速,后面的远山和叶吓得一个激灵抱住他的腰间,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主驾驶的克莱德见状,也起了点攀比心,由于路况不错,他直接踩下油门。   “可要坐稳了哦!”   温妮特自己就是飙车份子,对这种速度没什么感觉,后面就有点乱成一团。他们很快追上服部,但没有并驾齐驱,而是跟在后面,驶入支路,经过两个弧形弯道后,已经能看到美术馆的样子:上面有如雷达般椭圆,形状则有点像回力标,连接着好几条桥型路,造型别致,让温妮特想到当初救小哀时的那个研究楼。   “好多直升机欸!”光彦趴在窗户上,望着天空。   “戒备森严啊。”   克莱德旋转车身刹车,将车停在另一辆高级轿车的斜侧面,服部的摩托车也已经熄火。温妮特刚下车,就听见园子他们在谈论怪盗基德——   “依我看,连只蚂蚁都逃不出去啊!”小五郎感慨。   园子竖起一根甚手指,得意地说:“那当然啰!因为对手是怪盗基德殿下!他可是——”   “神出鬼没、自由变化的怪盗绅士!”   服部平次突然插入对话,评价道:“再森严的防备、再坚固的金库,他都能奇迹似的快速破解,甚至连外型、声音他都能模仿,可以说是一位变装高手。”   他吸引住几人的目光,摘下头盔。园子等人朝着他的方位看,也注意到刚从车上下来的温妮特一行人,元太三人迅速跑到柯南的身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这一次真的碰上棘手的对象了,对吧?工藤?”   他扬起脸,叫了一声工藤。   小哀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不悦扫了眼柯南,接着同温妮特同行,加入队伍。   小五郎也不待见平次,不过反应更大的是小兰,她摊开两手。   “真是的,他是柯南!”   对着服部一脸奇怪,小兰挡在柯南前面:“为什么你每次都对他叫工藤呢?”   “对不起,对不起!”服部连忙抓抓后脑勺,又弓着身左手探出食指,对准柯南,“因为这个小家伙的眼神很像工藤,所以不知不觉就叫了出来。”   “也是,江户川长得和工藤新一很像,都长了一副大众脸。”   小哀从温妮特身后站了出来,打掩护的同时犀利吐槽道:“在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有三四分像。”   柯南一脸便秘的表情。   呵呵,长着一副大众脸真是对不起啰!   温妮特也觉得,虽然他还不到脸到处都是的等级,但和怪盗基德长得极为相似,不止如此,在工藤新一火热的半年前,还有理发店推出他这款。搞不好,琴酒之所以对工藤新一没什么印象的理由,就是因为他这张脸太常见了。   “没错没错!”服部赞同点点头,以蒙混过关。   “真是像个白痴一样。”   他身后的远山和叶仰着脸,略阴阳怪气地说:“今天一大早就喊着‘工藤要来!工藤要来!’我看啊!你最好到医生去给医生看看吧。”   “他们是那种关系吗?”小哀把手背贴在左脸上。   “应该不是吧。”温妮特尴尬道。   “我开玩笑的,你干嘛认真回答。”   …… 388 小哀的科普   “他就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吗?”园子悄声问小兰,又略微惊讶地讲道,“还是挺帅的嘛。”   “不行啦,园子。他跟和叶是青梅竹马的男女朋友。虽然他们两个常常斗嘴,但是感情可是非常好呢!”   小兰刚一出口,就看到园子抬起右手做了个“pass掉”的手势。   “看也知道啊!”   园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像讲平时吃了什么一般:“你跟新一也是这副德行,一模一样。”   “欸……”小兰愕然一下,看向正在拌嘴服部和和叶,从两人的身上看到了她和工藤新一的影子,这才想到自己说了蠢话,脸微微红了起来。   园子抱着肩膀,略微浮夸地继续说:“啊,我也好想要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啊!”   园子边说边做出贵族小姐眩晕似的样子,踉跄着脚步踱到温妮特的身侧,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我就只有温妮特小姐可以依靠了!”   悲天悯人的浮夸表情,搭配上怪里怪气的戏剧腔,园子倚在温妮特的肩膀上:“单身的就只剩下我们两个,那边的‘司机先生’也有了归宿,就连那个戴眼镜的小鬼,小女生们都围着他转……唉,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虽然园子的表演十分有喜感,但她的这一番话,把温妮特和小哀一起给得罪了。温妮特倒不会因为这种玩笑话生气,她反过来安慰园子:   “只要保持对新的一日的期待,充满活力,一定会马上遇见的。”   “太治愈了!”   园子搂住温妮特,轻轻的拥抱:“如果我是个男生,一定会想要追求你的!”   温妮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把园子的话当真——她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这个对象是她,有时候是小兰,但结果还是从心遵从她自己的“帅哥标准”。总之,园子对恋爱抱有不小的怨念,尽管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不过日本没有早恋的说法,她还是能够理解的,从小到大看着其他人还有身边的小兰秀恩爱,有些激动也是正常。   “你怎么眼神凶巴巴的。”   园子注意到身下瞪视着她、表情写着“不愉快”的小哀,弓着身子对她一笑:   “我知道了,你也很喜欢温妮特小姐,对吧?那就借给你咯!”   温妮特困扰地指了指自己。   我成物品了么……还能推来推去的。   小哀嘴角动了一下,心里暗道:   “本来不就是我的……”   园子背着手往美术馆的方向迈出一步,视线环绕所有人一圈。   确认预定来人和意外来客都到齐了,她招呼着喊道: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小鬼头们,快点跟上啰!”   路上,园子朝温妮特介绍了一下刚才给她开车的司机。   这位姓西野的先生是她父亲的助理,戴眼镜、小眼睛,相貌文质彬彬,温妮特以前没见过他。透过园子她才了解到,西野先生是近期才回日本,此前一直流连于世界各地,精通俄语、法语、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美术馆的入口,西野先生先行告别。他要前往保存室取来回忆之卵,带路的事情就交由园子来做。   “里面亮堂堂的。”温妮特环看四周,美术馆的装饰相当华丽,让人想到维多利亚时期的房间色调。   她还记得米花美术馆的布置,尽管展品风格突出,但装潢上差了不止一筹。走在馆内,每一步都像踩地毯一样,周边还配饰了铠甲像,华丽不失庄严,有些像是上世纪贵族们的展览室。   只不过现在美术馆还没有对外开放,目前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园子领着他们来到有“非工作人员勿入”的标牌后,又乘坐一个升降梯,来到一个构设在空中的独立空间。之后再穿越一个两侧布满房间的长廊。尽头有一个显眼的汉字标牌,写着“会长室”。   “偏欧式的亮色设计,总让人联想到酒店啊……”温妮特发觉其他人对此没什么反应,好像只有她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   等靠近会长室后,金色的大门又自动敞开,像是利用了某种感应技术,在这个时代可谓是烧钱的前沿科技。   至于室内,包括铃木财团会长、园子父亲的铃木史郎在内,一共有四个人围绕沙发而坐。除了一个穿着像沙滩度假用的花哨衬衫的男人外,剩下几人都还算庄重。铃木史郎看到走在最前沿的毛利小五郎,立即起身迎接,感谢他的远道而来。   “你好。”小五郎同他握手。   接着,他又同小兰和温妮特问候,望向与基德有过交锋的柯南。   少年侦探队趁着这个空档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表示会协助抓捕基德,只有小哀对此不太感兴趣,一言不发。   “那还真是可靠啊!”铃木史郎和善地笑了笑,旋即注意到站在最末尾的服部两人。   “园子。”   头一次见到服部的铃木史郎,示意园子帮忙介绍:“这两位是?”   “他们是服部平次跟远山和叶,爸爸。”园子从小五郎前面探出身,介绍道,“平次被称为西部高中生侦探喔,在关系非常有名哦!”   “那真是太好了,也要拜托你们了。”铃木史郎笑着冲两人挥挥手。   “喔,包在我身上,大叔。”服部也挥手回应。   侦探齐聚的阵容多少能带来安心感,这也是以中森警官为代表的搜查二课屡次在针对怪盗基德失利的影响。   上一次在东京塔的闹剧,搜查二课甚至没能参与进来,不过因为她的介入,搜查一课反倒参与了进来,最终也只是逮捕到了伪造宝石的黑市商人——绝大部分还成了尸体。   “你这个小家伙,竟然敢对着铃木会长喊老头子!”小五郎冲服部喊道,上一次在事务所、前往外交官家里的事件,他就足够令他不爽了。   “没关系,没关系!毛利先生!”   铃木会长从中斡旋,旋即抬手介绍坐在门正对的一位高大的外国男子:“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俄罗斯大使馆一等书记官,西鲁欧夫·钦尼科夫。”   “请多指教。”灰发的大块头起身,微笑道。   “隔壁这位是我找来的美术商,乾将一先生。”   美术商是个上年纪的老者,他微微颔首。   尔后,又是一位打扮中国风的美人,令温妮特多看了两眼,倒不是因为垂涎美色,而是她穿着类长衫的绛紫色衣服,扣子做成了蝴蝶兰状,就连不留刘海,将头发梳到脑后的风格,也让她感到熟悉。   “她是罗曼诺夫王朝研究家,浦思青兰。”   “你好。”   浦思青兰回复用的是中文。   温妮特略感疑惑,她没听过浦思这个姓氏,至于浦姓就很多了,里面不乏随便就能叫上口的名人。   她没有当面询问,望向最后一人。   “另外,他是申请拍摄宝物的自由映像作家寒川龙先生。”   和其余显得庄重的来客相较,他的表现就很随意,把开着的录像机向上一抬,对准正在和铃木会长交谈的小五郎。   出于好奇,小五郎询问回忆之卵鉴定的价格。   “八亿円,”美术商的乾将一报出价格,“如果你愿意卖的话,我可以再提高一些。”   他的话使得一旁的俄罗斯外交官焦迫,西鲁欧夫连忙道:“会长,这一项可是俄罗斯的东西,卖给这种没有眼光的黑市商人,那还不如寄赠给我们,由我们俄罗斯美术馆来保存。”   “什么,你说我没眼光!?”   看到他们急于争抢的样子,举着摄像机的寒川龙忍不住发笑,调侃道:“拍人比拍那颗蛋还有趣。”   “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呢。”   他站起身,似乎是嫌事情还不够大,一如乐子人般将矛头对准一言不发的浦思青兰:“按理说,你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研究家,应该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这颗蛋。”   浦思青兰被他戳到痛楚,一脸难堪地承认道: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的身上并仼没有八亿円。”   “说的也是,”他拨撩了下刘海,一副欠揍的模样,“就连我也只凑得出两亿而已。”   “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好了。”   这种大吐口水的争吵,不是铃木会长想看到的,这边还有他私人的客人,于是出面终止局面。   这四人也没有纠缠,相继离去。与此同时,前去取回忆之卵的西野先生正巧抵达,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刚刚不可一世、极为嚣张的寒川龙,在看到西野的一瞬间,像是被揪住后颈的鸡,猛地一昂首,脸上布满惊恐,让人不由联想这两人间有什么渊源。   让小孩子们看他们争论的确不太好。   不过元太只是在换算八亿円有多少份鳗鱼饭,而步美则是期待蛋究竟长什么样子。   “会长,我把蛋给拿来了。”   “辛苦你了,把蛋给放在桌子上吧。”   “是。”   铃木史郎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他们入座。   “我们可以看到那颗蛋吗?”   小兰好奇地问。   园子对此不以为意,她说道:“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小时候它还被拿来当做是玩具玩呢。”   八个亿的玩具……温妮特不知如何吐槽,眼见铃木史郎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颗以绿色为基调的蛋,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花瓣的部分有些像紫茉莉,四条延伸向上的枝干交汇在蛋的顶部。   “西野,帮大家倒一杯饮料吧。”铃木史郎吩咐道。   “这就是回忆之卵……”小朋友们看见蛋发出惊呼。   “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   “嗯,好像鸵鸟蛋一样。”   服部和和叶盯着蛋看,你一言我一语。   复活节彩蛋如今已经不是很流行,但相关的工艺品有着共性,通常会设计一些机关。温妮特只是浅浅瞄了一眼,她的人设,不适合聚精会神盯着看。   “朴素、自然的美感。”小哀轻道。   肤浅的人才只注重于华丽,她能感觉到上面纹路的细腻和工匠超高的技艺,不过受限于材料,它的历史价值要高于实际价值。   “这个可以打开吧。”柯南横插一句。   “对啊,你很清楚嘛。”铃木会长掀开蛋壳,露出里面的样子,“这里面是尼古拉皇帝家族的模型,全部都是用黄金打造的。”   看到精细的黄金模型,惊呼声接连响起。   “这个蛋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机关哦!”   说着,铃木史郎取出一根细小、古朴的银色钥匙,将其兑入蛋的底座。   旋转之下,温妮特才明白这是发条,拉满弦后,模型略微弹出底座,最中心的尼古拉皇帝动了起来,翻阅着手上的书籍,他的亲族围绕着他,形成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在俄国皇朝的资料之中,也有记载着这颗蛋,你们看。”铃木史郎将书页摊开在众人面前,上面有蛋的绘图和里面的皇室模型,“它被翻译成回忆之卵。”   从俄语翻译成英语,现在沿用的也是这一称呼。   书页上的记录标注着1917。   “蛋里面闪闪发光的是宝石吗?”小兰注意到蛋壳的部分里有细小发亮的晶体。   “不,”铃木会长摇手,“那只是玻璃而已。”   “什么?”   “原来只是玻璃啊。”   “可这是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耶,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当时统治俄国的尼古拉二世,因为国内爆发革命,被迫实行君主立宪制,又因为主张帝国、扩张主义,对内改革失败,巴尔干问题等,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   小哀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亲信妖僧拉斯普京的行为,也带来了严重影响,皇室和下层割裂,国家陷入财力困难……这种状况下,缩减制作蛋的开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阵沉默。   园子率先朝着温妮特耳语:“她真的是小学生么……怎么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温妮特尴尬地笑了下。   “小哀,你……”小兰也磕磕巴巴,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些都是温妮特姐姐教给我的。”   小哀不紧不慢、煞有其事地说:“她有一件俄国时期的圣经,我感到好奇,于是温妮特姐姐就将它的来历告诉我,它正好与这颗蛋是差不多的时期。”   “原来是这样啊。”小兰喘了口气。   服部和和叶一脸第一次认识温妮特的表情看着她,像是在说“竟然教小孩子这些”。   温妮特:?   不过她也明白他们为什么惊愕的理由,因为他们的课本上世界史的部分很少提到俄国,除此之外,世界史大多数是泊来语,翻译成片假名,很难记,涵盖的内容也很笼统。他们现在都只是高中生,所以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解释是不可能的解释的,温妮特小姐保持微笑。   …… 389 抽签   “嗯,正如这个孩子说的,传闻中俄国在制作第五十一颗蛋的时候,陷入了财政困难。”   铃木会长的话佐证小哀的说法,但相较于这件事,更叫侦探们在意的是怪盗基德的预告函。   服部平次捏着下巴,喃喃重复其中的内容:“黄昏的狮子到拂晓少女,没有秒钟的时针走到第十二个字,最后从光亮的天空楼阁降临。发光的天空阁楼……为什么大阪城会发光呢?”   作为园子的朋友,温妮特私下了解了预告函的内容。暗号三句式十分标准,对应日期、时间、地点,其中第一句已经确定,是狮子座最后的一天到乙女座的第一天,也就是8月22日的夜晚;第二句话目前没有结论,温妮特推测又是某种日文的猜谜方法,她着实对此恨不擅长。   最后一句话,就是服部说的,目前被解释成地点是大阪城。   这点,温妮特也不清楚怎么得出的结论。   “傻瓜,建造大阪城的太阁先生,他认为大阪的发展就像大阪之光一样,这你都不懂啊!”   和叶一副看傻瓜的表情,她对于和服部斗嘴这件事十分热衷。傻瓜式的青梅竹马闹剧。话说回来,字谜多半不会使用这种主观的引申义。和叶刚说完,门口又传来气冲冲的声音。   “没错,基德会在大阪城的天守阁出现,这点绝对没错的。”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警视——茶木神太郎领着中森警官,两人一副要干架的模样,曲着双臂来到他们面前。中森很默契地接话说:“可是,没有秒钟的时针走到第十二个字,关于这句话,我到现在还不懂。”   “不就是日文五十音的第十二个字吗?”   和叶脑回路简单的回答,令在场几人一怔。   大概是觉得,谜题的答案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   小兰和园子最先响应,开始数五十音。   “是si。”小哀提醒一声。   园子惊喜着说:“那就是四点咯!”   si和四的发音差不多,不过只是谐音的话,多少有点搞怪了。   “不!”中森摇头,“基德的暗号不会这么简单的。”   “呵呵,我明白了,警察先生。”   小五郎紧了紧领口,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左手比了个大拇指:“不是日文五十音,而是英文字母。”   “英文字母?”   “英文字母的第12个字是L,也就是……”   “三点!”铃木会长率先抢答,旋即向小五郎表示敬佩之情,“真不愧是名侦探。”   温妮特看到小五郎招牌的咧嘴大笑,很是无语。   英文字母的第12个,不是比五十音还要简单的多吗?   她觉得不太可能,但茶木神太郎已然相信,还将凌晨三点与破晓前紧密结合起来,乍一看,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   这种表演形的罪犯,选择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个性。不过,温妮特也不是很肯定,怪盗基德还是个毛头小子,上次在东都塔的见的一面,她笃定他还没有二十岁。   按照小说里最常见的开局,也许怪盗基德是徒弟继承制,甚至是子承父业,不然模仿起来难度太高,毕竟,怪盗基德的形象和风格都是相对独特的。   “你等着吧怪盗基德!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中森警官恨恨地道。   他的雄心壮志感染不了任何人,把小五郎推理当回事的大家顿时决定好好在大阪玩一玩。本来惦记着傍晚出击的少年侦探队,也被这个提议给深深吸引。   “交给我吧!”   和叶拍拍瘪平的胸脯,说要带他们参观游玩。   现在距离凌晨三点还早得多,大家都没什么紧张感。再者,她本来也不是来抓基德的,要是今晚的场面不够盛大和吸引人,她甚至不会出面。   园子同铃木史郎先行告别,上来询问是否用车的西野先生也被她打发走,她们准备步行浏览。温妮特给克莱德打了个电话,之前他表示对蛋没有兴趣,所以还在美术馆内观看其他的藏品。温妮特问他要不要一起,后者表示上次来这边处理CIA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尝尝特产,打算一个人行动。   “大阪有什么美味的食物啊?”   “元太,你刚刚不还吃了三大碗鳗鱼饭吗?”光彦吐槽道。   “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元太默默摸摸肚子。   “忍耐之后的食物会更美味。”   小哀随口说,她的话给了元太启迪。   天气晴朗,虽有阳光,但温度不高,空气中有一丝寒意。离开铃木美术馆,和叶领他们来到附近的神社——难波布袋神社。可能不是旺季,神社内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一行人。   “这里求签可是很准的哦!”   参拜之余就是求签,他们都对这个流程非常熟悉,将零散的钱币投进神社的箱子,拜完后如同抓阄一样,从求签箱里抓出一张纸条。   “温妮特小姐,你也来嘛。”园子拉着她到签箱边上。   温妮特面露难色,虽然不至于对进入神社抱有什么厌恶的感觉,但要说求拜异神还是万万不能的。她以信仰为由,又强调了下自己的身份,委婉拒绝园子的邀请。不过,园子完全不理会的她的顾虑。   “没关系的。”她说,“只是求签的话。”   “不过,这样得来的结果恐怕不会灵验。”和叶轻轻补充了一句。   “抽一下也不会怎么样,证明虔诚还轮不到这种小事吧?”   有小哀这句话,温妮特也硬着头皮抽了一签,学着其他人一样慢慢打开。   “怎么样?”小哀扯了扯她的衣角。   温妮特叹了一口气。   “大凶。”   “真的能抽到大凶么?”小哀也是一脸奇怪,怪不得这个神社没什么人来。   其实许愿箱里的钱币不少,而且一般很少有人下午的时候来参拜。   温妮特摊开纸张,瞄了眼签纸上的内容:一时意起的行动,伴随着意想不到的危难。   不止如此,在外出和运势的两栏,也都是忌,好像她马上就要倒大霉了似的。   小哀看了也跟着沉默。她狐疑地望着温妮特,似乎在等待她说些什么。   “我最近没准备做什么啊。”她说。   “真的?”   小哀显然不太相信。她虽然不信鬼神,却也不否认其存在和力量,如果可能乴的话,她是想让温妮特放弃一些“突然”的行动,倘若真如签纸预测的,那就值得担忧了。她的手心摸到温妮特的手背,感觉到一阵冰凉,尽管以前也是这样,但这种冰凉总让人联想到说谎。   不可能说。   组织相关的任何事,她都不会给小哀讲,她们早就心有默契不提这件事。这不是隔阂,而是都懂得对方的想法,但有时候太过了解,就更容易造成一种错误的推断,以对方的处境来思考,并不由自主往坏的方面推论。   “我是大吉欸!”   旁边传来的步美的高兴声,吓得小哀放下了手。她迅速回头,看到三个小鬼头聚在一起,其中步美还偷偷望向柯南的方向。   看到她的反应,小哀笑了笑,悄声对温妮特说:   “看来,是和恋爱有关的签,还有那边,都是一样的好懂。”   像是一个前辈般,小哀侃侃而谈。抱着签纸的小兰被包围起来,谈到恋爱的话题,园子和和叶都像个好奇心浓重的小女生探过头。   “我也抽中了大吉!”小兰高兴道。   “让我看看。”   “等待的人,会和恋人相逢。”小兰念出签纸上的内容,引得温妮特和小哀对视。   “这的确是个好签。”   温妮特心想。柯南赶紧变回工藤新一,和小兰相认,这是最舒服的发展。她笃定,琴酒早就把他给抛到云霄之外了,只有他像个不懂情趣的愣头青,一直追逐在组织的身后。像他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只是看到了琴酒一眼,和其他有幸扫琴酒一眼还活着的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不,还是有特殊的地方,因为他在服药的名单上。不过,反正长着一张大众脸,换一个假身份,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正好还能离她家小哀远点——干脆和小兰两个人去国外结婚定居算了。   “这指的应该是你和新一的事情吧。”   园子说出大伙的想法。   屡次听到服部念叨工藤新一,远山和叶也对他起了兴趣:“下次有空也让我见见他嘛。”   小兰闹了个红脸。   马上,她们又关注起温妮特抽的签来。听到大凶之后,就连和叶都是一脸怪异。   我这辈子还没有抽中过大凶欸……她的表情写着这句话。温妮特摊开手中的签纸,给园子她们看,园子马上露出一副很抱歉的模样:   “都是我拉着温妮特小姐你过来的……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的,”温妮特对园子善良、朴实的个性很欣赏,她笑道,“我可是牧师啊,万能的主耶和华会庇护我的。”   受到修女影响,大多时候她祷告,还是指向主耶和华。这没什么影响,三位一体的概念,就连不了解宗教的人也清楚。   “我要不要也到教堂祈祷一下呢,要是能找到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就好了。”园子呢喃着,她想到温妮特上次在凶犯(沼渊)手中平安无事,觉得基督教也很灵验。   这番令温妮特有点尴尬的谈论中,有两个人始终位于众人的外侧,柯南和服部两个人远远站着,秘密商讨着什么事情。注意到这点的少年侦探队,担任了斥候的任务,上去插到两人之间——他们认定柯南又瞒着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每次都是。   被缠上的柯南也暴露了签纸的内容。   小吉。   “平平无奇的签。”   走过来的小哀也瞄了眼,简洁评价道。   “我们几个都是小吉,说不定能一举抓到怪盗基德哦!”光彦说道。   怎么可能,柯南一脸写着这样的表情。   温妮特则是望了眼具体的内容,在旅行一栏上,江户川的签写着:秘密会被揭穿。   “这家神社的签还是相当准的欸,”服部自己也是小吉,他说,“只是小吉的话,根本不知道和基德的对决怎么样。”   看到这群麻烦的小鬼,服部有点哭笑不得。他本来还想和工藤探讨一下暗号的事。   “现在还早,到凌晨三点之前,要怎么打发时间呢?”他自言自语,思索一番,“还是先到哪里去吃点好吃的吧。”   他的说法引发元太的共鸣。   温妮特当然不会放任少年侦探团跟他们两个胡闹,人是她带出来的,要是有点闪失,很难向他们的父母交代。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意识到,少年侦探队的作死能力是MAX级别的。也就是运气好,才能每次化险为夷,温妮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也有神助,就像哈利路亚巨人一样。   “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吧?”温妮特说,望向小兰那边。   “温妮特小姐,麻烦你照顾他们吧。”   服部对她说,旋即又冲着远方的和叶喊道:“和叶,麻烦你招待他们几位。”   “平次你呢?”   “我啊,我负责招待他。”   服部翘起大拇指,对着柯南指了指。   “为什么?跟我们一起走啊。”   “男生跟男生一起更好,对不对?”服部蹲下拍了拍柯南的肩膀,打算叫他名字的时候,又是一个工字打头,接着露出像是便秘的表情,“柯、柯……柯南。”   光彦和元太指了指自己。   他们也是男生啊。   “真奇怪,为什么他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小兰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虽然他们见过几次面,但未免太熟了,每次都神神秘秘地待在一起,上次来大阪的时候也是。   园子对此毫不在意,正好没了柯南这个刺头,玩得也能尽兴。   “有什么关系嘛!别管他,小兰。”   园子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女生与女生一起,找些酷酷的男生请我们吃饭吧!”   元太和光彦又看了看自己。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带着这些孩子去吃些东西好了。”温妮特也不想加入任何一方,承担带孩子的职责,“想吃什么随便提哦,我请客。”   …… 390 谜底&投喂   分别以后,温妮特给克莱德打电话,把正在惬意放松的他给叫了过来,他小小抱怨两句,说酒吧里点的酒还没喝完。   等车的过程中,温妮特领着孩子们往车站方向移动,她提议到大阪城玩一圈,三人组很兴奋,又因为看到路过的假面超人,兴致冲冲地跑了起来,小哀趁这个空档,拉了下温妮特的衣角。   “你选择和他们分开,是打的什么主意?”   “没有啦,我又不想被男生搭讪,女孩子还可以考虑一下,但会这么做的也是肉食系,我比较喜欢文静、温柔个性的女性。”   “是嘛!真是抱歉,我既不文静也不温柔!”   小哀架起手臂,撇过头。   温妮特浅浅笑笑,没有过多解释,在她看来小哀就完美符合这些,举止文雅、做事专注,至于温柔,从不是依据表面来判断,她知晓小哀内心温柔又善良,懂得为其他人考虑。不过,直白讲出来就太羞人了,她拨撩了下小哀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叮嘱元太他们不要在马路上东张西望……大约五分钟,克莱德的车子侧停,她们前往大阪城。   坦白说,感官上并没有多震撼。围墙不算高,很多地方也不允许游客随便攀登,他们在外沿兜兜转转一圈,便前往中心的天守阁——大阪城最高的楼阁。   温妮特抬了下头,能看到远处兴建起来的高楼大厦,它们比大阪阁高出太多。直至登亪上楼阁顶端,借助远观镜,才稍微有了俯视城市的感觉,风景的新鲜感过去,孩子们开始念念不忘起大阪的特色美食,温妮特也游览遍了,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倘若只是因为天守阁夜晚的灯光,就将其和基德预告函里的内容联系在一起,多少有些片面。   “嗯,那我们到道顿堀尝尝大阪的美食。”   “好耶!”   道顿堀是大阪饮食文化象征“吃到走不动路”的发源地,周围到处是餐厅和小吃,令人倍感期待。   “你还在想那个小偷的预告函?”小哀见她思索的样子,随口问道。温妮特知道这种事瞒不过她,便坦率承认,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多少跟这件事有关。   “发光的天空阁楼……这句话是最后一句,很有可能是在限定了日期和时间后,才会发光的地点。至于大阪城,我以前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不管是夏冬寒暑,每天都亮着明晃晃的灯光。”   小哀微微叹了口气,说:“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猜谜这么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我被这群侦探感染了吗?”   “不,他们可办不到左右你的想法,你想找到怪盗基德,原因也绝对不是为了蛋的事;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第二句话的时间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糊涂侦探给出的时间也多半是错的……这样一来,根本就没人知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抿起嘴唇,但一直盯着温妮特看,“等等,我记得,这个谜题的第一句话,刚好是十二个字吧?”   唔,黄昏的狮子到拂晓少女……以日文为结尾,第十二个字就是へ——她之前看过预告函的内容,上面一个假名都没有,现在想来是别有用意。可真要如此,这未免就太脑筋急转弯了,不过也要比从英文字母开始数数靠谱得多。说到底,怪盗基德年纪很轻,身为怪盗,也不会在谜题上做太多功夫。她赞同小哀的想法,说:“如果是へ的话,那么代表的时间就是……”   “七点二十分!”   温妮特和小哀对视,同时讲出来具体时间。   七点二十分!温妮特思忖,七点二十分会发光的地点。既然把时间限定到分钟,绝对不可能是在说灯光常亮的天守阁,而是指代的精确到十分钟以内的、某个会发光的地方。她对这个地方并不了解,单单知道这条消息远远不够,而江户川又没有手机,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要把烂摊子递出去的可能也泡汤了。   她开始感到为难。小哀见了,便对她说,让她不用管她们去调查。她一愣神,小哀把头往窗口的方向歪了歪,说:“只要查询网络,再站到足够高的地方看一圈,心里也就大致有了目标吧?只能说,你今天是没有口福了,不过,有小岛同学在,你的那一份我们也会帮忙吃掉的。”   “啊,”她笑道,“那我就溜掉咯,不过多亏了我家小哀,才能解开这个谜题,嗯——”她顿了顿,心想不知道怎么弥补今天的游玩,“这一次稍微有一点遗憾呢,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惊喜,等到时候,我会带小哀你玩个痛快。”   温妮特想到杜兰特合作的游乐场项目,她也算作是股东之一,想弄点私人的待遇,完全不成问题。不过,到时候就得请谁来把碍事的小侦探们带走,不然整天和小哀黏在一起,她完全没有偷偷偷摸摸亲密的机会。想到这,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但还是将目光投注于眼前。   小哀说:“这副样子,就算玩也很难感到尽兴呢。不如等我研制出解药之后,再好好地玩一玩。”   “呃,这个——”   “没错哦,就是你想的那种,想过吗?”   小哀在暗示着什么,温妮特懂了但装作没懂。不过,小哀的眼神是活泼加调侃的,就像是当初在小房间里说爱她时似的,但这种私密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对温妮特还是有不小冲击。她觉得她是在戏弄她,或许还有着想让她脸红、慌忙失措的想法。   她没有回答,转身走起楼梯。小哀挥了挥手,不紧不慢走向升降梯,和少年侦探团与克莱德汇合。她只晓克莱德的身份,当年船上那个无头案的犯人。可惜当时的是个蹩脚的西班牙侦探,没有揪出他的犯罪,后来被温妮特收为手下。她用眼神同他示意,于是他开始热情地和孩子们讲从大阪旅游手册上面看来的内容,斋心桥啊、大商场啊。当小哀融入后,光彦他们才想起来问温妮特在哪。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也知道温妮特和小哀更加亲密,柯南的解释是温妮特和小哀的父母相识,外加上,小哀本来就有明显的外国血统,使得这个说法相当无懈可击。   “她啊,突然接到了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对方说正在大阪,想见一面,所以她就先离开了。”小哀随便编了个借口,“她说,之后会跟我们汇合的,现在把心思放在美食上比较好哦。”   说着,小哀看向克莱德:“这位叔叔会请我们吃美味的餐点,对吧?”   克莱德的微笑略微僵硬,他点点头,总算知道他那位大小姐为何总是拿她没有办法了。他学着孩子们热烈地举起手,嘴里哼起不知名的乡村小调,又在车里放上假面超人的联动广播。在日本生活久了之后,他也不由找了些兴趣爱好,特摄和动画片就是其中之一,假面超人为了正义而战,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共鸣,但他的手段实在是太天真了,世界上的怪兽,可不会因为失败一次就被感化,也远没有动画里的怪兽单纯。   ……   温妮特离开天守阁后,随便在附近找了家网吧。   她的出现,总是吸引他人目光。不过,这也谈不上很烦人,逐渐习惯了。   她搜索的关键字,自然是日期和时间。精确到分钟很难搜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模糊搜七点,很快就有了意外之喜。   天气变化。   昨日的天气预报预告的晴天,但不能含括一整日的状况,像是今天,天气就发生了变化。网络上气象新闻预期在会在七点十分到七点三十分钟之间下雨。   预测气象的楼阁……通天阁。   得出结论,温妮特又感到没什么趣味。相当无聊的谜题,日本警方过于自以为是,假定一个地点后全然不顾其他可能,难怪被怪盗屡次得手。知晓了谜底,温妮特有些捉摸不定现在该怎么做,要是以“面具死神”的姿态现身,目的是什么?争抢回忆之卵?再者,这并不能把这个身份与组织联系在一起——只是让人起猜疑的程度也办不到。   如果只是增加知名度的话,那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从警方和基德的手中夺走东西,外加上之前昙花一现的经历,足够进入警方的视野了。这种大肆宣扬的事件,多半还会在电视上播报,关注犯罪、查找组织踪迹的FBI,没理由一无所知;下一次,再添加上组织的嫌疑,准备也就足够了。   “不知道,那两个侦探小子是否已经解开了。”   温妮特喃喃一声,决定匿名给铃木美术馆打个电话,当然是在七点左右的时候。她不会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不然节目效果就有些不够了。   有了想法,温妮特便同克莱德联络,在一家卖烤牛肉的店找到了小哀他们。   温妮特顿时觉得这帮小朋友们心眼很多。看了眼定价表,和他们点的东西,完全是往最贵的方向点,不过,店铺倒也不算太高档,所以价格算是一分钱一分货。   小哀夹了一块烤牛舌,递给温妮特。“这个还挺好吃的,”她喂到她嘴里,“怎么样?”   光彦见状小声吐槽,“她们两个还真是亲密欸。”   “是吗,这在女孩子间还挺普通的。”   小哀甚至回了一句,顿时让将悄悄话的光彦不好意思起来。步美则是若有所思看着她们。   温妮特心想,小哀走的不是亲切路线,这番样子的确有点出挑。步美的反应,可能只是想和小哀搞好关系。在日本,同龄关系好的女孩子之间,彼此称呼姓名还算普遍,不止是那种传统的大小姐学园,看看小兰和园子就知道。她自己其实还沾了年龄的便宜,可以直接叫他们的名字。   要不然,她也只能喊喊灰原了……温妮特不太喜欢小哀起的名字,太悲观,但宫野志保不能叫,她最常叫的雪莉,也成了禁忌。   没多久,步美略扭捏地发出声音。她问:“那我也可以……可以和灰原同学你搞好关系吗?”   小哀一脸措手不及,“我倒是没关系。怎么?你也想要我喂你吗?”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啦。”   步美惊慌失措地摇摇头,旁边的两个小男生一脸蠢相,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要是在想被小哀喂的话。   温妮特小姐不介意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好吧,开个玩笑……温妮特小姐心里苦,以前有名无实,现在倒是有实无名了。   “原来是这样……”   小哀心想,步美大概是想称呼她的名字,然后多接触一下。但是——   “这个还是得循序渐进的,别看我和她关系不错,其实我以前相当讨厌她。”   小哀情真意切地说,以前的话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光是组织的这一层身份就足够令她讨厌,更别说她还是个看起来有“嗜杀”嗜好的人,除了脸人畜无害以外,简直像是从某个暗黑童话里走出来的角色。以前温妮特还被自称恐怖片导演的人纠缠;她倒不是不想和步美关系变好,只是她的身份敏感,不论是变回大人还是死亡,总有一天她会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这种关系的加深只会徒增感伤。   能长久陪伴在她身边的,就只有温妮特一个人而已。   “这样啊……”步美失落不到三秒,马上就振奋起来,“嗯,我会努力的!”   看到小朋友如此单纯,小哀也不忍再雪上加霜,只是把刚烤好的肉夹到步美碗里。   温妮特觉得即使和步美处好关系也没什么,她清楚小哀的想法,也清楚她该做什么——逐步替小哀除掉这种顾虑。她也加入“吃货大营”,还打趣克莱德让他买单,炒热一下氛围。   嗯,味道的确很不错,就是淡了点。   温妮特小姐的甜食嗜好放在日本人里也是相当炸裂的,当地各种发甜的食物,完全没办法给温妮特小姐带来半点的甜食震撼。   …… 391 神秘面具男(雾)   赶在傍晚前,温妮特托词朋友拜托她买一些大阪的特产,叫克莱德带孩子们到大阪的商业中心逛一逛。他们以为既然是在同一地点,也没有阻止温妮特的离开。她找到车子,打开后备箱,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变装道具和武器,它们用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装着。   温妮特抄了小路,在无人的巷子当中完成了变装,面具风衣还有弹射的钩锁以及冷兵器的短刃。她没有准备枪械,在大阪的闹市区开枪,问题就上升到需要其他警察出动的地步。   只要可能,温妮特一向不喜欢增加意外要素,那可能打乱她的设想。她奔走在夜幕的街道中,穿越车水马龙的路段,尤若一抹纯黑的魅影,游窜其中。大多数人没有注意到她,看到她的人,也只是在匆匆一瞥之后,再也没机会看清嗖一下经过的暗影。她距通天阁还有一小段距离,这时候天空亮起了缤纷色彩,她望了眼旁边大厦的大钟,时间正好在七点二十分。   启动这场烟火表演的人是谁,昭然若揭。   她紧了下斗篷,启动钩锁,飞跃到闪着霓虹灯的建筑物上面。对温妮特而言,跨越障碍只是基本中的基本,在空中保持平衡、预测落点的本事,她平日里没有落下。   “放烟火是为了告诉别人,他已经出现了吧。”   温妮特试图揣摩他的心理,主动现身开启表演,的确是个颇有诱惑力的提案,掌控全局的感觉,像一节正在蓄电的电池,每分每秒,对主持者都是种电极般的刺激感,这种刺激来自已经推测出来的危机,和尚未出现的未知因素,但它们都终将会回到正轨——重新落入自己的掌控当中。站在高处,睥睨众生,发挥绝对自信也最擅长的领域,全程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持续攀升的兴奋。   当然,亲手破坏这一切,同样能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她今夜便想担任这个搅局者,以往那些大吃一惊、惊慌逃命的黑道魁首还有愚蠢的政客,都在这种惊愕中带着不甘死去,让她有股血液在沸腾的感觉,身体轻得宛若一阵风,掠过高楼、掠过天空,直至那些几乎不可能成就的事情。她清楚,今夜只是前戏,后续的发展更为精彩,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抱持一种享受的态度。   下一秒,就像是舞台顺应她而诞生一般,世界一下子漆黑。当然,这只是断电而已,她感慨怪盗基德的大手笔,却也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以往只是偷盗宝石的他,今日却为了一颗蛋,使得大半个大阪的电力系统崩溃。除了这个罪行比偷盗还严重不少以外,其中的用意也令人不得而知。   但没过太久,她便知晓了。   随着拥有自主发电的建筑物恢复光亮,温妮特瞬间猜到他的想法。当需要保护的宝物处在一片黑暗当中,对方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恢复电力,确保宝物在自己眼前、没有失窃,确认盗贼是否出现,他同样是利用警方患得患失的心态,来确定蛋的位置。   “警察会蠢到这种地步吗?”   她晃动身形,落在楼顶的地板上,掏出比饮料罐还小一圈的简易型望远镜,不出五秒,她便找到了如同鸽子般踩在狭隘的银色天线杆上的怪盗基德,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一个不合理的建筑物。   是的,如她所想,警方真的蠢到了一定的地步。   在所有自动发电的建筑物中,排除医院、饭店。商厦之外,一间不起眼的建筑物立即恢复电力,怎么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微妙之处了。   看到怪盗基德利用滑翔翼起飞,温妮特跟着奔跑起来,既然警察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话,她也只能使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人们注意到怪盗基德的存在了。追击并没有持续太久,基德落到窗口的时候,她距离建筑还稍有一段距离,在空中跳跃了两次,她看到闪烁车灯当中的一个熟悉的摩托身影,车后面还坐着一个体型娇小的小家伙,她微笑了下……演员的数量比她预料中还要丰富:江户川和服部都到齐了。她在这两个名侦探前露一面后,多少能引起点注意。   温妮特在行动前,还特别对身上的披风进行了改装,令它看起来有点像是琴酒的黑大衣。按江户川的性子,大概一瞬间就会把这个面具怪人和组织联系在一起,只不过,目的不明确的情况下,顶多只是怀疑的程度。她记得,工藤新一的老爸在美国大受欢迎,甚至和FBI还有一点儿联系。   “晚上好。”   温妮特模拟出嘶哑的声线,但这声音,黑羽快斗熟悉得不行。   那个当时出现在塔顶的神秘人,又现身了。   上一次还能推测是那个仿造犯泄露了消息,这一次他发出的邀请函,应该并没有公之于众。   那么,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黑羽快斗顿时有些捉摸不定,地上还倒着的这些警察,也很麻烦。   虽然对方估计不会多此一举将这些警察们给杀害,但上一次东都塔发生的血案仍旧历历在目,他无法否认这个可能。   在他看来,这个面具人,根本就是个杀人狂魔而已。   怪盗基德瞥了眼因为吸入气雾剂而昏倒的中森警官等人,露出微笑慢悠悠地说:“怎么,你们不是只收集宝石吗?对这颗蛋也有兴趣?”   “有点但不多,”她百无聊赖地说,“那你呢,盗取它的目的是什么?你以前不是只对宝石下手的吗?”   黑羽快斗哦了一声,露出笑容,“呵,原来你不是那个组织的人,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任何争斗的理由……你想要这颗蛋的话,我可以把它交给你。”   面具人这番话,让快斗确信,他并不是那个寻找“命运之石潘多拉”组织的成员。如果他是,可能已经改口叫“黑羽盗一”,还有不会问他偷窃宝石这种愚蠢的事——他这么做的初衷,本来就是想逼这个组织的人现身。   现在倒还算一件好事了,至少那个组织里没有面具人这么夸张的家伙。   “我非常的好奇,你是怎么从窗口进来的,”他说,“难道你会飞?”   温妮特用反问回答他的问题:“你不也会?”   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本意就是拿来拖延时间,快斗是,温妮特也是。前者是在等她松懈,而后者是在等那两个侦探小子。   黑羽快斗不得不重新审视目前的状况,这个距离,他一有轻举妄动,以这个面具人的速度,他很可能会被抓住控制住。房间里的烟雾他已经换掉了,故技重施没有用,对方一定会有所防范,而继续僵持下去,可能警方的人会赶到,帮助他脱离困境。   温妮特对“组织”这个字眼相当敏感,当听到怪盗基德这么说,心里的疑惑逐渐消散。他口中的组织,应该指的是国际上那个神出鬼末的强盗集团,之所以说是强盗而不是盗窃,是因为他们在抢夺宝石的同时,通常带有杀人等的罪行,这种状况下,偷窃行为本身就已经成为了附庸。看来,在东都塔顶,怪盗基德谈到的组织也是同一个,并不是他真的对“组织”有所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没有给她造成太多疑惑,从他无比在意那个组织来看,怪盗基德偷盗宝石的初衷,就是希望那个组织找上他,他们之中有着某种渊源。   她对此没有兴趣,就算曝光怪盗基德的八卦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来此也不是为了杀他。一个死亡的怪盗,明显没有一个神秘的怪盗有讨论度和影响力,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他这种预告函的嚣张方式,来一手暗度陈仓。她把怪盗基德完全视为一个工具人,没什么威胁,又能加以利用。   “看来,你相当在意那个组织,也许,我知道他们的一点儿事。”   她主动抛出令他在意的信息,听到这句话,怪盗基德明显有所颤动,就连压在帽檐底下的脸都稍微往上抬了抬,单片镜的下面,似乎闪烁着某种光芒。不知道是意动,还是一种故意配合的假象。不过,温妮特并不是在说谎,她真的知晓一些,而这其中的关联,还得说到一颗宝石——圣露西亚——她送给小哀的礼物。现如今,它还在她的手上,只是被收藏起来。这种级别的宝石,拿出来就伴随着烦恼,况且来路也不正……当年它还不在她的手上的时候,爱尔兰就曾经和这帮人对上过。只不过,他们最多只是帮训练有素的黑帮分子,遇上组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而后来,在一次宝石展览会上,温妮特也碰见过这群人,不过没有出手。   黑羽快斗听到楼下的动静,知道马上就是合适的动手时机。他故意将这个信息泄露给温妮特,却不知晓,温妮特早已经知道,两个人互相表演。“呵呵,这里不是个好的谈话地点。”他说。于是,他若无其事站在窗口上,似乎是邀请温妮特一起飞一圈。   然而,他心里却是想着开溜。   哪怕这个面具人真的知晓有关那个组织的事情,也不会比他了解的多多少,除非她能抓到那个组织内部的干部,那些底层的打手基本只是拿钱办事,对上面一无所知。和一个连杀数人的可怕份子对峙,过于危险,尤其是对方还足够敏捷。   或许灵活他要在对方之上,但速度,他清楚他不是对手。   一旦爆发冲突,对方不会给他任何准备时间。   陷入被动,他就很难脱身了。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追上来的人并不是警方的人,而是那个小小的侦探。   “基德!”   匆忙赶到的柯南打开铁门,呼唤怪盗基德。   这个瞬间,他自然瞧见了一副面具人扮相的温妮特,一身黑色霎时间令他寒毛冷颤,同时脑袋里闪过各种不一的想法。   侧过身的温妮特看到入侵的柯南,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怪异、如同双头钉的匕首。   黑羽快斗见此,也是不由担忧地提醒柯南一句。   “还愣着做什么,快逃啊!”   他立即掏出身上的扑克手枪,朝着温妮特射击,此时,他也没办法保持不伤人的一贯作风,光是障眼法不一定能打断对方的动作。在射击烟雾扑克的同时,他又扔了两颗烟雾弹,只不过这种道具对温妮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依照声音,仍能判断出柯南和基德的位置。不过,他佯装被迷惑住了,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优势,另一方面也是故意给他俩缓冲的时间。   她看到基德要跳窗逃走,便做出一副不管柯南的样子,拉着早就挂在楼顶的钩锁,收缩的同时迅速来到楼顶。   “风的方位……”温妮特感受了下风的流动,迅速判断出基德选择逃遁的方向,将一早准备好的微型炸弹抛向空中的基德。   刚起飞的基德,速度还不是很快。他被温妮特的微型炸弹扰乱了气流,差点没有摔下来,就连滑翔翼也略有破损,整个人在空中摇摇晃晃。而爆炸的特效,也吸引了下方人的目光,怪盗基德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所有人纷纷举起能够拍摄的设备,对着空中的他进行记录。   很快,影像中便出现温丕妮特在空中奔跑,利用钩锁荡漾的内容。她戴的面具与上次一致,不怕不会被警方联想,与此同时,还在惊疑不定的柯南,也迅速用要带上的扣钩与散落在房间里的绳子,制作了一个逃生装置,快速下楼。与楼下骑行的服部会合。   服部看着夸张的状况,边启动车子边问柯南:“发生了什么,那个穿黑衣、戴面具的家伙是什么人?”   比起利用滑翔翼飞翔的怪盗基德,那个在楼顶跑酷还能像人猿泰山一样行动自如流畅的黑衣面具男,更让他感觉到不科学。有这种能力,甚至不需要借助道具和特效,就能出演绝大部分动作片和夸张的特摄片了。   “不知道。”柯南的只给出这一句话,但他脑海里已经被琴酒和伏特加填满,机车行驶一段距离后。终于,他开了口:“说不定,那个人和那群把我变小的黑衣人有关系。”   …… 392 混战   服部看出江户川如临大敌的心态,他的态度变得严肃不少,“往好的方向想,目前看来,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那个面具男的目标明显是怪盗基德,可是,为什么呢?”   “回忆之卵。”   “啊,为了那颗蛋?”   “也许,之前的十亿元抢案,也是他们所为。问题是,当时他们将抢案的人员全部灭口了,但这次不同。这个人的能力,完全不像是底层人员的样子,如果他和那群黑衣人一样是组织里的干部一样的角色,知道的内容一定远比我目前掌握的多,可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太夸张了:我想不到抓住他的办法,简直就像是用人力追逐火车一样,哪怕是在铁道上提前等待,也只会被碾过而步入死亡。”   柯南额头冒出汗水,他原以为琴酒就已经够棘手了,现在冒出的这个黑衣人,更是刷新了他对人类能力认知的上限,恐怕就连小兰的空手道,在他面前也挺不过半分钟。   “总之先追上去。”   “嗯,对手是飞翔的怪盗基德,他想抓到他还不会那么轻松。”   服部将马达转速提到最高,穿行在拥挤的车道之间,碍于大规模停电的影响,道路情况叫人很不乐观,信号灯的混乱和拥堵,使得他有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们的视野中,面具人和基德都已经消失不见,但风向告诉了他们基德会选择的方向。而可视方位的尽头,是大阪湾。   他左拐右拐,出了路况混乱的道路,视野变得开阔,发现基德并没有飞出多远。他问,怎么回事,基德摇摇晃晃的,速度也很缓慢。柯南回答他的问题,面具人在基德起飞的时候,抛出的几枚小型炸弹,可能损坏了滑翔翼,影响了基德在空中的平衡。   他们望向另外的一位追逐战主角,傻了眼。这时,从建筑物上方飘下来的黑影,精准落到了一辆正在行驶的货车上,他单手挂在车顶的小护栏,用武器将车窗敲破,整个人借助缺口滑进,司机被吓得慌乱,车身因此像是初学者的舞姿左右晃荡。车内的状况,他们看不清楚,只知道,车辆一个飘移转弯的过程中,驾驶位的司机像是被踹了屁股,从车上滚了下来。所幸,飘移中的车辆速度骤降,那个司机最多只是破了点皮,他一副惊恐的模样,直到车辆跑远,才开始破口大骂。   他俩默契地一点头,跟上这辆疾驰的车,柯南说:“基德他,开始降低高度了。”   “前面是大阪湾,他一定会降落的。”服部回答道。   要是基德不降落,他就没有可以停落的地点,如果漂浮在海面上,很容易被后续跟进的警方锁定,判断出他降落的位置,从而利于抓捕行动。如今,他的滑翔翼破损,速度比平时还慢上一截。   就在他观察怪道基德的档口,从支路中冲出一辆货车,一时间受惊的服部,下意识想要改变摩托的行驶方向,导致整个人侧滑出去,而后座的柯南反应很快,调整姿势的同时,把他随身携带的滑板当做空中落点,让滑轮代替承受动能和摩擦,从而平安无事。   江户川看到服部摔出去,担忧着巡回,服部看到他不争气回头看他的样子,苦闷着脸,叫他不要管他,赶紧去追基德和面具人,面对他的嘱托,柯南只好对路人说,叫他们叫来救护车和警察,踩着他的滑板开始加速。   基德出现引发的搔动还在继续,空中的他正准备降落,于是持续关注着地面的情况。他猜对方还没有放弃,并清楚知道那辆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大型车,在俯瞰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道不同于视线的寒芒,一个同样漆黑的身影,匍匐在大楼上,正将漆黑的洞口对准他。   快斗注意到这一点的瞬间,立即反过来利用失衡的滑翔翼,在空中做不规则的运动,结果是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射伤了他驯养的鸽子。   “真是好险!”黑羽快斗心有余悸。   难道这个人是他的同伴?   可是,如果一早就准备在这里对他进行狙杀,那为什么还要在后面追逐,回收回忆之卵?这件宝物,对与之相关的人以外,应该没什么作用才是。他不认为,对方理解“世纪末的魔术师”的用意。   说到底,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个迷。   要杀他的话,上一次在东都塔就可以动手,这一次更甚,只要在他离开窗口前动手,也不会造成如此僵持的状况。   他望了眼,闻讯而来,观看他的人们。   “关注度吗?”   黑羽快斗惨白一笑,“竟然被当成了刷声望的工具。”   想要瞬间进入大众视野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成为国际通缉犯,也需要累积足够分量的案底。但这种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真是神秘。”他懒得追究这个。因为没什么意义,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个开枪的人身上。那人射击之后,便开始转移位置,进入楼内以后,便彻底失去踪迹。和面具人不同,对方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用狙击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他回忆过往,多次的犯案中,并没有遭遇这样一个杀手,看来,他的目的才是回忆之卵——为了防止他将其带走,策划了这一场暗杀。   他侥幸没有中弹,意味着对方很可能会二次出手,甚者会将枪口对准面具人,因为他看起来也是在争抢这颗蛋的人。   “有了。”黑羽快斗一拉帽檐,遮住他的笑容。   他选择降落的地点,就在大阪湾上面的那座公路桥。他降落以后,还挥洒了一些羽毛,让场景看起来更加华丽。桥面上并没有多少行动的车辆,但凡是经过的人,也不顾交通规则,看着降落在此的怪盗基德,以及刚刚从车上下来的,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温妮特。   “在这里降落,你不是插翅难逃了?”温妮特嘶哑着声音说。   “我投降。”怪盗基德举起双手,其中一只手拿着盛有回忆之卵的箱子,“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可谈的。”   温妮特毫不犹豫拒绝他的提案,她又不是真的为了回忆之卵,只是将它拿到手,节目效果还是太弱了,她得将怪盗基德逼到狼狈不堪,像是系着一根蜘蛛丝的囚犯,在危难之中摇摇欲坠,抢夺回忆之卵只是顺带的事,正好附近还有观众,甚至有人拿出了录像设备。   神秘面具风衣男与怪盗基德的对决!   标题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场景正好是跨海大桥,节目感更强烈了。以日本节目的中二程度,还不知道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不过,这么一弄,面具死神的传说就不止是在犯罪者们之间流传了。   温妮特朝怪盗基德丢出系着钩锁的匕首,基德险之又险地躲开,下个瞬间,几道寒芒又瞄准了他的下半身。快斗狼狈地左扭又右扭,他看出温妮特在放水,因为他就算一动不动,这些暗器金属针也只会插在他的脚前。“真恐怖,”他心里暗道,“针居然卡在了桥面上,这是人类能办到的?”   温妮特的体型,在他眼中,也就稍微比他强壮一点儿,不过身形隐没在斗篷中的他,实在看不真切,但想来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体格差距。   “等等,我把回忆之卵交给你!”   开口间,纯黑的幽灵已经距他只有五六米远,快斗只好把手中的蛋抛出去。虽然蛋不是易碎品,但从这个高度直接掉在地面,还是会对完整度造成不小影响。结果如他所料,面具人顾虑蛋的状态,反过来将蛋给接住。   而在温妮特跃起、接住蛋的瞬间——   咻!   骑着滑板冲到现场的柯南看到空中绽开一道血花。   他迅速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一个骑在摩托车上的黑衣人,手中持着一把套上消音器的手枪,如果型号他没猜错,应该是瓦尔特PPK,一种威力不大的小型自动手枪。   被枪击中的瞬间,温妮特手一抖,蛋摔在地上。   不过,包装的盒子没有半点损坏,蛋多半也是平安无事。   “这不是怪盗基德的手笔,也不是警方的,看来,这次的回忆之卵真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温妮特暗忖,她在感受到危及的一瞬间,在空中扭转了身体,最终只是肩膀被射中,但瞄准她的人,目的是右眼——面具唯一没有遮挡的地方,明显是要置她于死地。   所幸,枪的口径只有7.65mm,动能也是较低的一档,缺少对人的停止作用。被击中的她,除了伤口的火辣感以外,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她瞄了一眼开枪者,他戴着头盔,穿着外套,里面是紧身夜服,身材偏匀称,看起来像是个女性。早在激发枪支的瞬间,对方就已经启动摩托,以极快的速度驶离现场,多半是意识到她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温妮特想到当时和铃木会长的会面,那四位客人,每个都对回忆之卵虎视眈眈。   寒风加剧她的喘息,此刻的温妮特意识到了怪盗基德的小聪明,显然是祸水东引。而这个开枪的人,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带走回忆之卵,并非是要趁现在夺取。这很好理解,她和基德两个人都是身份不明、神出鬼没的家伙,一旦回忆之卵落到他们手中,再出现就是件难事。   这时,怪盗基德祭出一阵烟雾弹,整个人纵身一跃到水中,逃离了亐现场。   温妮特猜他身上还有什么奇怪的道具,才有底气直接从水中离开。至于她自己,受伤的状态下,经由水路负担太大,刚刚的追逐已经消耗了她不小的体力。那个神社的签倒还算灵验……她突然想到,签上面的提示——一时意起的行动,伴随着意想不到的危难——看来现在是应验了。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温妮特准备登上她开来的那辆车,离开现场,却突然听见一道破空声,她用没有受伤的惯用左臂握着短匕划开,一个足球在她手腕前产生气爆,差点把她手中的短匕给崩飞。   她望向球的来源。   江户川柯南。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他说。在温妮特刚刚和基德的打斗中,用的一直都是右手,柯南以为她的惯用手受伤,便下意识认定她的实力定然十不存一。而服部受伤的时候,已经叫了警察,现在想来他们马上就抵达了,届时这座桥就会被封锁起来。“你逃不掉的。”   温妮特捡起地上的回忆之卵就往他的身上投去。   差点她就像呵呵嘲讽他一句了。   按江户川的大脑回路,要是真的确认他逃不掉的话,一定会把组织的事情给搬出来,毕竟,要是不揭露出它,到了警局里也完全没有意义。   温妮特对他还算了解,现在只是虚张声势的阶段,区区肩膀受伤,对她来说,战斗力没有太大损耗。   在柯南接回忆之卵的瞬间,温妮特便乘上车子,发动发动机。周围看热闹的人,根本没有拦截她的想法,因为,她只是和怪盗基德针锋相对,网传的“面具死神”只是被当成一种行为艺术。她真正在东都塔杀的那些人,也并没有被警方当做消息散布出去。一个名不经传和怪盗基德有来有回的凶人,一般人哪敢触其霉头,温妮特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任何阻碍,除了后面滑滑板的小尾巴。   “真是,非得吃点苦头。”   温妮特用受伤的手臂稳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打开侧窗,朝着后面扔了两枚炸弹,同时,她确认好前方的路况,从破碎的窗口翻越到车顶,利用钩锁飞跃到一栋建筑物的快捷通道楼梯上。   被炸弹崩飞的柯南,摔在路面,只看到那辆大型车冲破了前方的围栏,没入了大阪湾之中。   他气哼哼一声,拿着拳头打击地面:“可恶!”   他已经听见了警铃的声音,就只差一点儿,只要他再拖住那个家伙一会儿,他对黑暗组织的调查可能就会有了重大突破。   “唉,”他垂头丧气,“好在保住了蛋。”   望着手中的蛋,柯南没有半点喜意,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望向警车上下来问候他有没有手上的警察。   …… 393 太不稳重了   温妮特收拾行装,将身上的全套装备打包起来。有那么一会儿,她侧过头看看,试着活动受伤的手臂,确保从表面看不出太多异样。她估摸伤口的位置,感到棘手,因为没办法亲自动手摘除子弹,让它留在体内会迎来感染。她深吸一口气,望了眼天空,在颂念主耶和华所带来的短暂祥和中悠然漫步,轻轻闭上眼睛。她找了处电话亭,拨电话给克莱德。   时间上,晚餐正差不多用完。如温妮特所料,刚发生的这一切足以霸占明日新闻版面的骚动,已经通过柯南的嘴巴传递给警方和铃木家。克莱德拿她的电话与园子进行了沟通,由于服部和柯南都负了伤,少年侦探团也是归心似箭,意欲查看柯南的情况。   温妮特远离了大阪湾,迈入尚未恢复电力的区域,她把能当做坐标的建筑物告知对方,在肩上搭着一条湿毛巾。她轻轻擦拭伤口,疼痛早是习惯的事,似乎伤到了骨头,伸展时不是很顺畅。假如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状况,这点儿小伤还不能引起她的关注,但小哀在身边,也许会被察觉到。她无意隐瞒自己的伤势,只是不喜欢被神社的签纸测中,因为那仿佛自己的命运被某种事物掌控一样,同时在她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不道德的僭越想法:就算是主耶和华,也不该审视、操控她。   厌恶感,傲慢,爱。乚   只要小半月,伤口就能痊愈,不需要小哀来特地为她担忧。   熟悉的喇叭声响起。   准备好的克莱德降下车窗,看到光着右臂的温妮特,以及放在车窗上的掌印,他略微一愣。   “你受伤了?”   他急忙打开车门。   她听见了他的问话,却充耳不闻。这很普通,她实在没必要解释。反正只要还继续这样的生活方式一天,就什么状况都有的遇到,他也很快理解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只是翻找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医疗箱来。他对医疗的了解并不深入,跌打损伤还有的做,挑子弹却是不行。他立马想到,有个人对此无比精通,恰恰又是和这位大小姐有着深切关联的人。   “要不要我找她来……”   “不必。”   温妮特讲出口时,声音有丝颤动。她想到小哀曾经的嘱托,这些年来也留意不伤到自己,想来,就算受伤小哀也只会抱怨两句,然后帮她处理,但她内心深处不希望如此,这会触动小哀敏感的神经。   雪莉是个玻璃女孩。   这是她早已经知晓的事情。   无论口头和认知上再怎么强调“危险”两字,只要没有亲眼见证,就会心存侥幸,那些在敌人面前跪地求饶的人,也是抱持类似的心态。比喻或许不恰当,但只要她不在小哀面前表露出这点,她就不会去想这背后究竟发生什么,探究她遭遇怎样的危险。   克莱德理解又不理解,只当温妮特是要强的个性。换做是他,若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他一定会毫无保留。   “但是,这是枪伤!我们在这找不到可靠的私人诊所。”   温妮特取出医疗箱里的纱布,对伤口包扎,她用牙齿咬着一端,再次进行止血。虽然留在体内会导致异物性炎症,但这个时间最多只有一两天而已,等回到东京,她可以找成实医生帮忙处理。只有百焦的瓦尔特造成的伤口,空腔效应还没严重到会造成永久性后果。另外,有一点她早就开始在意,在这个世界,枪的威力似乎没她预想中大,不止如此,人们的恢复力也相当可观。   额头冒了几滴汗,温妮特找出纸巾擦了擦。   看到她娴熟的处理方式,克莱德不再多嘴,而是载着她往铃木园子准备的住处。她在行进过程中,找了根绳子,自己编起花绳,测试灵活度,以应对接下来的遮掩。   车辆停在一座别墅的车库内,园子和小兰打开落地窗的窗帘,从院中走出来迎接温妮特,同她讲述怪盗基德的经历,以及没有亲眼见到他的遗憾。“叔叔预测的时间居然是错的,真是可惜,”园子摆了个悲伤怀春少女的仪态,“为什么!为什么我总和基德大人错过呢!”   上一次在魔术爱好者集会的山庄,园子也是错过了和基德面对面的机会。   “那个面具男也太可恶了!竟然攻击柯南这样的小孩子,要是让我碰见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小兰义愤填膺。   然后,她摆出一个空手道的起手式,表示自己的决心。   温妮特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瞥了眼站在落地窗内侧、架着手臂的小哀。   她顺势问了下柯南的状况,小兰说都是些擦伤,铃木家的医生已经帮忙看过,并没有什么意外,但是身上还是缠了好几圈的纱布的样子。从小兰的担忧神态来看,她已经把主动涉险的柯南教训了一顿——但这显然没有作用——他的作死不会因此停下。园子也安慰她,说柯南运气好又命大。   “不过,那个黑衣面具男也挺帅的,网络上有人称呼他为面具死神欸!感觉还蛮酷的哦!”   “园子!”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我对这种会对小孩行使暴力的人,可是没有好感的。”   园子逗弄着小兰,讲道网上的视频。当时她和基德对峙的场面,被上传到了网络上,据园子说,短短一个小时就已经超过三十万播放,就连警方也开始调查“面具死神”。   不过,更受关注的还是基德。   警方连夜开始搜捕工作,在海上巡逻、捕捞,试图找出怪盗基德的踪迹。   温妮特不认为会有什么成效,只要他的水性还不错,外加上那种媲美贝尔摩德的易容术,想要脱身是很简单的事情。   与他相较,开枪的人更令温妮特关注。假如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子弹明显是冲着头部——更准确说是冲着右眼而来。或许是想打击没有面具保护的部分,又或者开枪的人本身就是个略微偏执的人,有自己的射击标准。温妮特更倾向于后者。   她想起,怪盗基德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很可能,在她被攻击前,他就已经险些被狙击,只是在她面前遮掩了伤口——利用高礼帽和单片镜。   想到这儿,温妮特不再追究。既然这个杀手是冲着蛋来,她便不会成为二次目标,小哀也不会遭遇危险;为了微不足道的枪伤,就要耗费心力把对方揪出来,她早过了这种较劲心态的年纪。不过警惕心还是要的,倘若这个杀手潜藏在周围暗中窥伺,意外发觉他身份的人,就容易陷入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为什么要和基德大人对峙啊?”园子问。   小兰按正常的思维,下意识开口说道:“应该是为了回忆之卵吧。”   “但是,他没有抢走蛋啊。”园子说,“甚至还把蛋交给了柯南。”   谈到这儿,小兰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神秘面具男的目的一同神秘,倒不是很难接受的事,园子把目光对准温妮特,似乎还想要参考她的意见。   “也许他和怪盗基德有过节,”她随口胡诌,“也可能是某个人出资请来的杀手,目的是对付怪盗基德。”   园子沉静地点点头。她听温妮特的话,觉得很合理,从而又对中间横插一脚的第三人进行点评。他的目的倒还算好理解,与回忆之卵脱不了关系。   “温妮特小姐,你没事吧?感觉你很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困了?”   细致些的园子注意到温妮特有点心不在焉,她念念叨叨的内容停了下来,告知温妮特别墅房间的位置,还说有任何需要可以招呼西野先生,他就在这里待命。   温妮特摇摇头,这个时间,上床睡觉还有些早。   “没有啦,我刚才有点分神。坦白说,是因为——”   她指了指窗口的地方,小哀身上穿着睡袍,头发湿润蓬松,鼻梁上架着眼镜,手上拿着一本游记,没有打开。   “哎呀,温妮特小姐,”园子略夸张地调侃,“你是怎么把这女孩驯得服服帖帖的?我怎么感觉,她对你以外的人都冷冰冰的……就好像那种专注事业的性冷淡女子。”   园子眼中,小哀浑身冒刺,既难接近,又极为尖锐。不过,她的评价虽然不怎么动听,但却格外有说服力,让人在意。   这个形容……温妮特瞧见小哀蹙起眉头。园子的看法也算是独一档了。她感到有些好笑,由于一股微妙的感触。   最后小哀叹息一声,慢慢进到院落里。   “你还真让人担心。”   温妮特双手撑着膝盖,对着小哀,小哀偏着头,眯一眯眼,像是要把她看清楚。   “这不是,邀请有点突然嘛。”   她略微暗示。   同园子等人的解释,也和当时采用的借口是相同的。事发当时,小兰她们在道顿堀,待到集合时,也是收到了消息,由时间上看,温妮特归来的也不是太晚。   她转移话题。   “他们几个呢?”   “如果你说的是被游戏设备俘获的小鬼们,他们正在房间里玩得火热。”小哀卷了下发丝,回答道。   她在小兰和园子的注视当中,拉着温妮特进到别墅内,一直步上楼梯。她们关系不错,对于这点,其他人已经有共识,园子并没有感到奇怪。当她经过拐角后,小哀的表情明显产生变化,像是一位出现在故事里的审判官,肃穆中夹杂几分感性,明明是温妮特身高较高,但她现在却有股被俯视的奇异感。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她问。   温妮特确实不想说,她迷茫地轻轻摇头又点头,似乎完全不清楚小哀指的哪件事。   她本以为小哀会后知后觉,因为她并不喜欢关注网络上的八卦消息。主动载入过量信息是件麻烦事,小哀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这个年代,网络垃圾就已经开始横行,筛选它的使用者。至于新闻播报,那至少是明天的事,这时候她们已经在返程途中。   园子说,她爸爸已经决定停止展出,打算将蛋送回东都检查是否遭到损坏。   尽管作为艺术品来说它还算坚固,但一晚上几经人手、波折不停,像是连续遭难的倒霉角色,势必要到医院检查一番。至于出行方式,一如铃木家的大张旗鼓——他们将乘坐铃木号由水路返回,相较于蜿蜒如椭圆圆环的陆路,水路更笔直,速度也与乘车基本持平。   “有提示么?”温妮特笑着问,一副正在进行猜字游戏的模样。   小哀拿她没办法地点点头,把睡衣的兜帽套上,又摆了个像是角色扮演的姿势。温妮特认得这个姿势,所以笑不出来,这和她砍爆柯南足球时的所做的差不多。   看样子,小哀已经看过怪盗基德对决神秘面具男的视频,并给她代入了角色中。她松一口气,示意胜利的归属,小哀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臂。原本就算有摄影也该看不清的地方,此刻被小哀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   像是在朦胧大雾中抓住一朵白色花朵般。   装傻购销,已然行不通。   “你已经变成了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小哀用带着拖鞋的脚踢了下温妮特的脚踝,挤出这句话。   “是啊,我感觉自己已经停止成长了。”温妮特回答说。   “你是在说胸部?”小哀开玩笑,想把气氛弄轻松点。   当然不是!温妮特两只手臂夹在小哀腋下,轻松将她给举起来。温妮特将嘴唇轻轻靠在她的耳边,好讲难为情的话。   她对她用一种像是初学者在演讲台上颤抖且生涩的声音说道:“自爱上你的那一天,一瞬间就长大了。”   小哀努力扭过头,想看到温妮特,但在温妮特故意施力下,她整个人几乎旋转起来。   “温妮特,”她小声道,“把我放下!”   她差点忍不住尖叫一声,很快又担心起温妮特受伤的状况。   她不耐烦地用脚踢她的肚子,只不过没有用力,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她们进了房间。   铃木家很阔绰,所以全部都是单人间。她们进的这间,就是留给温妮特的。   小哀觉得受伤以后还这么跳脱,这真是太不稳重了!   …… 394 要不要塞还给你   温妮特一将小哀放下来,不可避免看到一张生气的小脸,像是小孩子面对没用大人时候才露出的表情。小哀叫温妮特把上衣脱了。她问温妮特,既然受伤了,为什么不直接朝她表白?温妮特回答得支支吾吾,告诉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伤口,不过,这显然不是小哀想听的答案,但温妮特捉急的模样,表达了她的谎言如何蹩脚。沟通以后,温妮特返回楼下,取来隐藏在背包里的医疗箱……小哀将其打开,从箱里取出刀和针线还有消毒用品,她将窗帘拉上,把变档灯开到最亮一档的同时,也将床头灯打开。   温妮特顺遂小哀的意思,外露伤口,不时瞥一眼小哀。小哀蹙着眉头在旁边看着,没怎么吱声,或许是觉得说教没什么作用,直接上前动手解系在伤口处的丝带。她脑袋前倾,刘海叉在认真的双眉间,像蔓生的枝桠,耳边的几缕卷发似乎代表着她的心情,忧心而乱,发尾蓬松紧贴着白皙的颈部。小哀紧盯着她受伤部位,扯下最后一层纱布,粘稠的血和皮肤造成微微的阻碍,令她紧了紧呼吸。过去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温妮特想。那是她们刚见面,也是相识的契机,倘若没有这个插曲,后续的种种或将错过,也许“受伤”并非“大凶”而是神的眷顾,她不禁这般想。在血腥和硝烟构成的图画中,雪莉的头发就是现在的样子。当时她十三岁,温妮特十五六岁。一晃过了这么久,带给她一种遥远的感觉。不,并不遥远,有些就像山川、海流亘久不变,只是时代向前推进。当时,雪莉对还是陌生人的她一样感觉到担忧,尽心尽力,如今变换了身份,她仍和当时一样。   小哀认为不能拖下去,可又有新的担忧,这里没有麻药。以前也没有,温妮特毫不在乎地回答。“那你忍耐一下。”她拿酒精瓶和容器做了个简易的酒精灯,炙烤刀具。   温妮特看着这一幕,笑着说,“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借着伤口把我的心给偷走了。”   “贫嘴,那要不要我趁着现在塞还给你?”   “它跳得厉害,在动呢。”   温妮特用煞有其事的真切语气开口说:“雪莉,这让我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喜欢这疼痛。”   闻言时,小哀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知道傻乎乎的温妮特压根不懂什么搭讪技巧,此时却像个情感达人,拨撩着她的内心,木头也不是哪一棵上面都会开花的,她懒得和温妮特拌嘴。她本该严厉斥责她一番,不然的话,她下次也一定会涉险——可是又有什么是不涉险的?每一步,都在不可见的深渊上方行走。她开始后悔步入这种平和、安宁的生活环境中,就像一个看不到世界黑暗与肮脏的盲女,始终秉持着怀疑与不安,然而,真正的盲女还在危险上行走着,她该营造出一间避风巷,接纳她。   她拿好刀具,用园子给他们准备的新毛巾堵住温妮特的嘴巴,对着红黑色的伤口开始动手。她在实验室的这些年,没对人类动过手,尤其面前是自己的爱人,这让她心底有点发憷,但还是保持冷静与专注。两个人的额头都冒出汗水。温妮特甚至没加大鼻息:这不是件稀罕事。她眼见子弹取出来,又看到小哀开始清创缝合,待一切完成后,小哀边包扎边无力地说道:“变成这副样子后,这比我想象中还要消耗体力。”   温妮特拔出嘴里的毛巾,想给小哀擦汗,又觉得上面沾了口水,于是改为抽两张纸巾,她尽量轻松地跟她讲:“那就轮到我来照顾你啦。”   她一副嫌弃的表情,抬起手,甩了甩。温妮特听到小哀说:“我可不需要病号来照顾。”   这之后小哀还不忘叮嘱,要定期更换绷带,检查伤口是否感染,还有愈合情况,像是认真负责的医生般仔细。她活动了下手臂,表示记住了,但没太放在心上,她的愈合能力,远超出她自己的想象。   温妮特说:“要来点糖果吗?疲惫后补充能量会好受一点儿,或许今天你就住在这儿?反正,都是也都是单人间。喜欢撒娇的小朋友和大人一起睡,不是还蛮正常的?”   “哦,喜欢撒娇的小朋友。”小哀白了她一眼。   温妮特表情平静,历经小哀的“拷打”后,对这般的言辞已经略微产生了抗性。她目不转睛盯着侧躺着的小哀看,“变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嘛,十三岁的你,十八岁的你,然后是七岁的你……这么看来,我们也是他们说的哪种方发小嘛,或者用‘青梅竹马’这个词?”   “你懂得倒不少,但那一般是用来形容男女的。”   温妮特把巧克力递到小哀面前,“嘛,象征意义大于实际,还有就是——嗯,我们可是过命之交,比青梅竹马还稳固不是吗?”   “呼,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话这么多?”   “是吗?”   “嗯,那时候像个洋娃娃。”   “怎么会呢,不管怎么看都是小哀你更像吧?”   “这就和偶像选举一样,不是脸长得合格就合格了,”小哀说,“气质还有给人的感觉,还有其他因素。”她一本正经胡说,接着用力扯了扯温妮特脸,“嗯,就连皮肤也那么软。”   “唔,有吗?”   温妮特自己也掐了掐,手感确实挺不错,看到小哀点点头,她也就没有再争执这点。甚至表示,既然像的话,小哀可以抱着她入睡。结果,小哀嫌弃地回答,说的是以前的她,这让温妮特脸上挂满失落。这之后,小哀才拍拍床铺,示意她可以上来——尽管这本来就是温妮特的房间。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去把身子用湿毛巾擦一擦,还要向主祷告一番……   小哀看她到了卫生间里,把那颗巧克力的包装拆开,塞进嘴里:她迅速感到后悔了,甜得令她怀疑里面究竟有没有巧克力的成分,急得她连喝了两罐碳酸饮料才恢复过来。   等上了床,小哀很自然把手搭在温妮特的肚子上,把她像是洋娃娃般抱紧。   温妮特对此还有点羞赧,但是疲惫和安心很快交互,令她陷入深度的睡眠当中,当她醒来,仍能看到小哀可爱的笑脸,假如她能和小哀有小孩,也许就是这样。   她多躺一会儿,直到小哀晃悠悠动了动手,食指开始揉眼角为止。   然后,小哀睁眼看到了头发蓬松凌乱的温妮特,看着她仿若一脸柔情的表情,她不止怎地想上前亲吻一下。   似乎,这是她缺少防备的时刻,令她想要抚摸她、顺遂挚爱紧紧纠缠,以至没有其他想法。每当看到温妮特这副样子,她总觉得她其实是易碎的。   她凝视片刻亞,从床上坐起来。   她无法直视自己内心的想法,对彼此这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怀抱着浓浓不安。   温妮特眨眨眼睛,她还以为能有一个早安吻,稍微有点失望,但没有也没关系,她一直相信,纯粹的感情并不需要动作行为来证明什么,也许有时会不安,也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么高尚,但秉持着这种心情,一切都会好起来,会有着向前迈进的勇气。   她换好衣服,看到小哀只穿了件绛紫色毛衣,下面的裙子还把腿露了出来。坦白说,天气还没到回暖的季节,虽然对日本人的这种执著见怪不怪,但果然——   “嗯?”   “怎么样?”   “不是,你中弹了还有心情买东西?”小哀无奈地说,“和怪盗基德先是献上一场跑酷表演,挨了一发子弹之后还跑到商场买这种给小孩子穿的裙子?”   温妮特嘿嘿地笑了两声。没有在夸你!小哀喊道。试试又不会怎么样。温妮特坚持要小哀穿,又不是什么会让人感觉到难为情的衣服,小哀倒也没有拒绝,这种多褶带一点点流苏元素的保暖长裙,穿起来确实要比短裙舒服不少。她仍旧对温妮特这种神经大条的做法感到糟糕,但温妮特显然不在意,而是问了句暖和吗。   “现在的时尚往往无法和保暖共存。”她说。   “那只是资本营造的假象咯,在我这里这就是最时尚的。”温妮特笑盈盈的。   可小哀没那么单纯,她觉得温妮特这是在学她说话,甚至有丁点讽刺的意思。她哼哼地说,她喜欢那种轻飘飘、穿得少的时尚——喜欢温妮特穿给她看。这么一讲,温妮特就被迅速拿捏了,小哀随便掏出一本时尚杂志,那些衣服,上面的模特穿起来倒是挺漂亮,但温妮特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的样子,评价顿时就只剩个不知廉耻了!既然经历过花花世界的洗礼,温妮特小姐还是始终的古板保守派。   这让她在吃早餐的时候还在烦恼这件事,把盘子里的饭菜扒来扒去,完全没有平时的好胃口,这惹得小哀有点想笑——她自然不会逼温妮特穿,当然,她指的是在大庭广众下。   早餐后,他们坐车来到大阪湾。   铃木号已经停在岸边,元太三人立即激动地爬上这艘豪华私人客轮。   船上不止侦探和他们这些和铃木家有关联的人,还有之前见过的四位对蛋虎视眈眈的人,而且其中还多了一具面孔。   一位年轻的混血日本女性。   登上船后,铃木会长就接见了她,所有人集合在船上的会客室里。令温妮特略微惊讶的是,船上竟然有金库!金库和会客室相连,谈话开始的时候,铃木会长的秘书西野先生便前往取蛋,等到回忆之卵端到桌面上,这位名叫香坂夏美的女性开始介绍前来的目的。   “我的祖父名叫喜一,在法贝鲁杰的工房担任工人,并且在当地跟俄国的女性结婚,革命的来年,两个人就一起回到日本。我曾祖母生了个女婴,可是不久后,我曾祖母就过世了;九年后我曾祖父也过世了,当时他才四十五岁。”   “那……那个女婴是?”铃木会长追问。   “是我的祖母。”她继续说,“我的祖父和我的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因为车祸丧生,我是祖母一手抚养大的。”   一旁香坂家的老管家插话:“可是老夫人也在上个月不幸过世了。”   “我在巴黎担任西点师傅,特地回国来整理我祖母的遗物。在整理的时候……”香坂夏美说着翻找自己的手提包,取出一张陈旧的纸张,“我突然发现曾祖父画的图。”   她将图纸摊开在桌面上:“图中间有点儿破了。”   她带来的这张图,正是回忆之卵的设计图。在图纸的左下角还标注着名称,但上面的图画与铃木家手上的这颗蛋有略微不同。   “这的确是回忆之卵啊……可是这上面镶嵌有宝石,这……”   “可能是本来镶有宝石,可是后来呢却掉了。”小五郎推测。   “你还是看仔细点比较好哦,”小哀远远望了一眼,直白说道,“这两份残页明显就合不到一起,而且,以图纸来看,这个大小不会太小了点吗?我猜,要么,这是这颗蛋解构图的一部分,要么,从一开始就有两个蛋,一个上面有宝石,而另一个没有。”   小哀这番话令小五郎有点面子挂不住,但也提点了在座的其他人,三巨头更是传来了“好厉害”的仰慕目光。   柯南点点头补充道,“蛋的轮廓对不上,应该就像灰原所说的,这的确是一幅图,但中间的部分被死掉了,其实上面画着两个蛋。”   他说着的同时拿起蛋端详,发现在蛋的底部有一面透明的小镜子。柯南好奇它的作用,便试着触碰,结果一下子把镜片给弄掉了,落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啊,小鬼!”   “哈哈,有一面小镜子不小心掉了。”柯南摸着后脑勺,举着镜片傻笑解释。   听见他的话,小五郎瞪大了眼睛。   就连小兰都局促地责怪他。   这也难怪。温妮特乐于看他的囧样,这可是枚八个亿的蛋,要是损坏了,把柯南卖了都赔不起。   …… 395 你也是基德的粉丝?   园子看到小兰一脸紧张,摇摇手道:“没关系啦!那面镜子很容易装卸,好像是后来才装上去的。”   柯南拿着镜面摆弄,发现它在手掌心上印出了图案。   他顿时想到一种可能,于是赶忙叫守在门口的西野先生,要他将灯关掉。西野听到他的话一怔,但还是执行照做。由于是船内,灯光一关闭,室内立即变得昏暗起来。   柯南掏出他的手表型手电筒,照在镜面上。反射的光线映在大块头西鲁欧夫身上,他一闪躲,光影照在墙壁,构建出一座瑰丽城堡的图案。   西鲁欧夫转身,他惊愕地问:“为什么会出现图形?”   “是魔镜。”美术商乾将一感叹。   浦思青兰同样按捺不住,她激动地说道:“我听说过,在中国和日本有神奇的镜子存在。”   “是的,镜子经过特殊的细工处理,日本有些躲藏的天主教徒,利用反射在墙上的十字架来祈祷。”   乾将一进一步进行解释,光彦他们感到十分神奇。温妮特没太大反应,很多玩具都是利用这种镜子,不过像是这样细节完善的城堡,已经脱离了玩具的范畴。   香坂夏美凝视城堡的全样,“泽部先生,这座城……”   “是的,是横须贺的城堡,没有错。”她的管家先生应承道。   说到城堡,小兰问:“横须贺的城堡,是经常出现在广告里的那座城堡吗?”   “是的,”香坂说,“它是我曾祖父一手建造的,我曾祖母在管理。”   “那就是香坂家的城堡咯。”园子说。   “对了,夏美小姐。据我所知这两个蛋都是你曾祖父做的吧?”   将城堡的缩影藏在蛋中,不管怎么想都是别有用意,是种示意地点的方式。小五郎点出其中的联系,继续说道:“你曾祖父曾经在俄国革命之后,跟夫人一起制作了这两个蛋。然后呢,带回到日本,也许后来第二个蛋上的宝石被变卖之后,才盖了横须贺城堡。”   “第一个蛋,则是藏在城堡里面,而藏在城堡里的讯息,刻意通过这个魔镜藏在第二颗蛋里面。”   像是顺应小五郎的推测般,香坂小姐还拿出一柄陈旧、复杂的旧钥匙。   “其实除了图画以外,我还有这把钥匙,这个也是吗?”她问。   小五郎面对美女又开始飘飘然,大胆推论:“夏美小姐,依我看,这才是藏第二个蛋地方的钥匙。”   他这次的推论条理清晰、逻辑自洽,仿佛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会是被柯南扎开窍了吧……温妮特自从知道毛利破的大案全是江户川柯南在背后操纵后,也认为他只是个糊涂侦探,毕竟他在“沉睡”前,总得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结论。   “镶着宝石的梦幻之卵……”西鲁欧夫喃喃。   “如果找到了价值十亿,”乾将一激动地说,“不,一定价值十五亿以上啊!”   温妮特和柯南也同时在想一件事。   宝石这个关键词,触发另一个关键词——怪盗基德。倘若基德的目的是镶有宝石的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她想,世纪末的魔术师也不是在指基德自己,而是创造这两颗蛋的人,魔镜便是魔术的一种——精彩绝伦的视觉效果。   她本不想继续参与,但夏美小姐接下来的话,令三个小家伙眼中露出狼一样的光芒。   “毛利先生,不知道你回东京之后可不可以去城堡一趟?”   “乐意至极。”   他们早就把柯南看成团队的一份子,甚至裙带上毛利小五郎。   如温妮特预料到,不止是三个小家伙,就连那四位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各个都争着要同行,眼睛仿佛闪着绿光。   “请让我同行好吗?”   “还有我!”   “拜托,请让我拍摄吧。”   “我也想去。”   四人一人一句,各怀鬼胎。   “好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吧。”夏美小姐过于单纯,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感觉到氛围的变化。小哀贴近温妮特,对着她低声说道:“看到了么,他们贪婪的样子?搞不好,暗算你的人就在当中也说不定。”   “如果他在……”   温妮特的声音顿了一下,没表露出任何感情色彩:“放心好了,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到其他人的。”   “我哪是为了这个?”她说,“敢打伤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和他算一算账的。”   听着倒是挺有安全感的。   不过小哀现在这副样子,要保护她客观而言还是挺困难的,但温妮特也乐在其中。   众人达成一致意见,会议便结束。他们各自返回各自的房间。   温妮特承担带孩子的职责,领着元太他们,无奈地警告他们不要在走廊里奔跑。对他们来说,乘上这么豪华的客船还是头一次,每分每秒都刷新着好奇心。他们来回转上两圈,又像回归的燕雀扑腾到柯南的身旁,谈起另一件事来。   “柯南,昨天你捡到的鸽子怎么样了?”   昨日回程的时候,他在大阪湾的旁边捡到了基德的鸽子,它受伤不轻,当时在地面上扑腾挣扎。   “我和小兰姐姐把它留在房间里了。”他答道。   温妮特也挺好奇,因为那是怪盗基德的鸽子,势必经过驯养,多半还是个可靠的间谍小能手。她觉得有点可惜,自己没有学习过这方面的技巧,要是能训两只乌鸦来当帮手,在城市里搜集信息就更容易,不止如此,也更加符合组织成员的身份——开玩笑的。   她可不像琴酒似的,没什么事也总是那套危险分子的打扮。在她看来,贝尔摩德算少有的正常人,至少平日里不会打扮成危险分子的模样。   “没问题吗?那可是怪盗基德的鸽子,说不定他正透过它的眼睛监视你呢。”   听到她的话,作为侦探的柯南尴尬笑笑,他心里还在吐槽:这怎么可能嘛。   要是基德真的能做到——   那这就不是魔术而是魔法了。   不过,温妮特的说法对小朋友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很有可能哦,一些古籍上就有记录和动物沟通、以及透过动物眼睛观察别人的巫术,据说中央之国的萨满都能做到这种事哦!”   如果是网络小说,的确是……温妮特心想。   “光彦你懂得好多欸!”   步美夸赞一句,光彦有点飘飘然。这时她又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通过鸽子和基德先生见面了?”   基德先生……温妮特对小女生的捕风捉影,略感无力。   “那我们得向他宣布,我们少年侦探团一定会把他给抓住!”元太干劲满满。   “呵呵。”   柯南挤出“这怎么可能”的笑容,还带点嘲讽之色。   小哀见他这副样子,轻轻呢喃一句。   “也不是不可能哦,利用鸽子带有的磁场感应,找到这里对这位怪盗先生应该不是难事吧?”   柯南被呛了一句,吃瘪无法回话。   他明白灰原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也不可能把受伤的鸽子丢进海里。   “好了,那我们一起探望一下它吧。”小兰温和笑着说。   少年侦探团高兴回应。   他们抵达小兰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受伤的鸽子老老实实趴在一个小篮子里面。篮子里有粉红色绒团,俨然像是一个温馨小窝。小兰已经找园子借了医疗箱,她叮嘱孩子们稍等一会儿,开始替鸽子更换绷带。   “小哀,帮我固定一下好吗?”小兰说。   小哀有点意外,毕竟小兰要使唤的话,应该还是“吃白饭”的柯南更顺手点。   温妮特的话,眼睛不好使,实操起来很困难——通常他人会这般认为。   她怔了两秒钟,然后轻轻抚摸羽毛表面,固定住它的尾身。   可圈可点。   小哀盯着小兰的手法,以外行人的水准来看已经相当不错。元太他们为避免惊动鸽子,稍微保持着距离端详,直到小兰替它包扎完毕。   “血已经止住了,只要伤口愈合还可以飞。”   小兰仔细端详鸽子身上的伤口,得出结论。包括小哀在内的小朋友异口同声“太好了”,紧张的小脸上露出舒缓的笑容,温妮特跟着微笑。   “还好服部他只有轻微的扭伤,不知道基德他怎么样了。”   服部前脚到医院,和叶后脚就赶到,打算跟上来的他被青梅竹马压下,今天早上还在跟柯南煲电话粥抱怨,很有精神的样子。   善良的小兰还关注了下基德。   昨晚的搜寻工作并没有发现基德。   虽然警方在河岸上也进行了布控,但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这个季节,在冰冷的水中漂流过长,结局就只有死亡一个。然而,基德是主动投海,像他这样的人,没把握不会这么做。   “他不是神出鬼没的传奇怪盗吗?或许是在水中表演大变活人呢。”温妮特笑着说,“开玩笑的,我听小哀说,网上的视频中基德根本就没有受伤,他肯定是和往常一样,将警察先生们耍得团团转。”   听到她这么讲,步美很好奇地问:“温妮特姐姐你也是基德的粉丝吗?”   不久前基德落在步美家的阳台上,令她很是激动。   “嗯,算是吧。”   她昨天晚上可是锲而不舍地追了他一路,狂热粉丝恐怕也达不到这个地步。   嗯,险些把偶像给杀掉的粉丝……温妮特不痛不痒地想。   小哀早习惯温妮特胡话满篇的样子,她坐在沙发的角落,近距离观察鸽子。鸽子啄了下她的手掌,似乎很喜欢她。   温妮特一早就觉得,小哀对小动物似乎有不小的吸引力,或许它们能洞察人善良的内心也不一定。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   小兰前去应门,来者是自称摄影师的寒川龙,他举着摄影机对准小兰,一脸痞相,丝毫没有礼貌。光是扮相上就已经足够轻浮,敞着胸的浅绿外套搭配骚气的粉红背心,重心不稳似的站姿。   “真是不错的表情,我拍了。”   他一晃手里的摄影机,对小兰的反应进行评价。门后的温妮特手里攥着桌面上的剪刀——是小兰刚裁剪绷带用的。她将剪刀在指间把弄,心想对准他来一下,但他转身就走,没有更多轻薄的举动。   跟在后面的小鬼头们也窜出房间,正巧遇上走廊里来串门的园子一行人。   不光园子,还有西野先生和夏美小姐。   不愧是外交能力MAX的园子……温妮特心想,当时她也是很快就被园子的热情撬动,成为名义上的好友了。   “请进。”   小兰邀请他们进来。   可能是陌生人急速增多,本来安分在小哀怀里的鸽子突然扑腾起来,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连羽毛都掉了好几根。下一秒,刚越过门框、正说着“打扰了”的西野先生忽然大惊失色,“我看还是算了吧。”他护着口鼻慌慌忙忙逃到走廊上。   园子看着他的举动很是困惑,不过很快一合手掌,笑着说:“对了,是因为美女太多,他害羞!真可爱。”   这个结论也很可爱。   温妮特觉得这位西野先生恐怕是对羽毛过敏,以前小镇上的安乄洁莉小姐也是,看到身上长毛的动物就捂着口鼻退避三舍,听说只是轻微的症状也会打喷嚏一整天,可她的父亲偏偏是教植物学的老师,经常要在野外走动。   “正好温妮特小姐也在,这样我们就只需要再请一位美女了。”   园子略微卖关子的说法,并没难住小兰。她答道:“青兰小姐。”   “宾果!”园子左牵着柯南,又拉着步美,后面还跟着两个小跟屁虫。   元太和光彦这两个小鬼听到美女也是怪激动的。   小哀见状,怀着戏弄的心理对温妮特说:“小孩子早熟什么的,你不是清楚的嘛。”   温妮特被小哀一句话呛住,在想,究竟十三岁的小哀是小孩,还是十五岁的自己是小孩。嗯,肯定是小哀!   不一会儿,园子就领着浦思青兰回到房间。她坐到温妮特的身侧,不懑地表示一定要把基德抢到手,解开十七年的单身封印……温妮特也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但这种神出鬼没的风流神秘男,多半不是托付人生的上佳选择。她觉得园子跳脱的个性,适合稳重一点的男士。   西野先生后续将点心和红茶送来,温妮特察觉到他的窘迫,于是便到门口接过这些东西。事态演变成下午茶会,不过倒也没那么正式,元太他们三个直接被星星形状、五彩的小饼干给俘获了。   …… 396 温妮特的推理   “原来夏美小姐从二十岁起,就一直待在巴黎啊。”小兰有点羡慕地说。   夏美小姐谈到自己的事,比在谈话的时候放松不少。   “是啊,所以我的日文怪怪的。”夏美小姐将食指抵在嘴唇前,“说到怪怪的日文,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句话,印象很深刻哦。”   “那是什么啊?”园子很好奇。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   她的话令小兰和园子一愣,本人又很快解释道:“我想应该是巴鲁雪卖肉了吗,可是我对这个人的人名完全没有印象。”   端着橙汁的柯南注视着香坂,“啊嘞,夏美小姐的眼珠颜色……”   “没错,是灰色的哦。”   “真的欸!”   三个小朋友感到很是惊讶,盯着夏美小姐看,但又因为她是个大美人,很快害羞起来。   “我母亲和祖母也都是这个颜色,”她说,“大概,这应该是遗传到我曾祖母吧。”   小兰也对此很有兴趣,她惊喜地发现,“说起来,青兰小姐的眼珠也是灰色的耶!”   夏美和柯南都一怔,小朋友们还有小哀都看过来。   “真的耶!中国人的眼睛都是灰色的吗?”园子自言自语。   不,以深棕色为主……温妮特并没有插话,其一是因为这样很不礼貌,但还有更关键的原因。   明明园子和小兰都是日本人,为何眼睛却是蓝色的?温妮特觉得这又和异常的时间一样,勾动她去纠结,然而纠结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不,是以深棕色为主。”小哀主动科普道,“灰色眼睛非常少见,在中国、蒙古、印度、俄罗斯、波罗地海周边国家,偶尔会有。像这样两个瞳孔灰色的人坐在一起,算是概率极低的事件……话说回来,这里还有个更稀有的对象。”   “更稀有的对象……”园子和小兰对小哀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最先发现的人反倒是夏美小姐。“是温妮特小姐对吧?”她问。   园子迅速反应过来,“对喔!温妮特小姐的眼睛是紫色的,像宝石一样的颜色。”   “据说全世界也只有几百人的样子。”小哀笑了笑,“某个人刚来日本的时候,可是被星探叨扰得不厌其烦呢。”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园子用可疑的眼睛盯着小哀看。   小哀作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淡淡道:“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好像,我的确曾经抱怨过。”温妮特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兰没感觉到有任何不对,直快地发表感慨,“如果温妮特小姐变成明星,我肯定也会关注她的,就像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泰勒!这位知名的女明星也是紫色眼眸。”   “小兰……”园子打住小兰的话,因为温妮特的人设是视力缺陷人士。   “啊,对不起!”   “别那么敏感嘛,我对这点已经完全不介意了。”温妮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略感到尴尬,她小时候还因为这双眼睛,被视为异类,颜色和缺陷都是,不过在大人眼里看,紫色倒是稀有漂亮的颜色。   夏美小姐望向温妮特,“其实,我之前就想问,温妮特小姐的眼睛……”   “是天生的原因,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事物,但是还能感觉到模糊的轮廓和光影……另外我的记忆里和听力都很好,所以行动起来完全没问题。‘当主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用中文来讲的话,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是什么意思?”园子问。   小哀用日语解释,“福可变为祸,祸可变为福,就是说命运难以揣测、捉摸。”   至于原本的成语故事,她觉得讲起来就太麻烦了,又要牵扯到文言文和历史。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那个……青兰小姐的名字是青色兰花的意思对吧?”小兰感兴趣地问,“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个兰字。”   “青兰是你们日语里的发音,中文应该是念青兰。”   “青兰?”园子跟着念了一遍。   “对,青兰。”她念道,“我的姓氏是浦思,所以是浦思青兰。”   “兰的中文发音和日文一样耶!”小兰惊喜道。   浦思青兰见小兰高兴,便多说两句:“是啊,你的姓中文念作毛利。”   小兰集齐名字的中文发音后,自己念了一遍,很高兴地笑了,“发音好可爱哦!”   “那我呢?”园子也好奇地问。   “铃木园子。”温妮特替青兰回答,微笑着看向她,“我念的没错吧,青兰小姐?”   “没错。”浦思青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园子学着温妮特所说的,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却觉得比“毛利兰”的可爱程度差远了,她按着额头有点发窘的模样逗乐了温妮特。   “放心好了,园子是很可爱的名字哦,放在中文里的话。”温妮特给她鼓劲。   她以前不会日文的时候,就觉得带子的名字很可爱,包括漫画人物在内,虽然代表不了普遍意见,但想必其他人也插不了太多。   “说起来,我都快忘了温妮特小姐你也对中文很擅长了。”园子一下变得高兴起来,“不过,你和青兰小姐的发音差别有点大啊,是像关东和关西的差别,还是跟夏美小姐一样,有些生疏?”   “因为我是英国人嘛,讲话时有股‘洋人味’很正常。”温妮特一脸正经胡说八道,“不过,青兰小姐的中文也有点奇怪,是因为长时间旅居在俄国的关系吗?”   “啊,对……因为我小时候生活在边境地区,对于普通话不是特别擅长。”   温妮特的话令她的心提调了起来。   温妮特倒也没有太多疑虑,就算在中国内部,各个地方的口音也完全不同,对方自称罗曼诺夫王朝研究家,就算是俄罗斯族也很正常。   “那个……依我看,青兰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了多少吧?”夏美小姐语态保守地询问。   “对啊,二十七岁。”   夏美小姐高兴地一合手,十指交叉在胸前,“我们果然一样,是几月出生的?”   “五月,五月五日。”   “我五月三日耶,差两天而已。”   夏美小姐更加惊喜,这下不止同岁,就连出生的日期都很接近。   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氛太好,还是因为上次的炸弹事件过于深刻,柯南也笑笑地搭话。   “那么,你们两个都跟我只差一天耶!”   五月五日与五月三日,只差一天。   “五月四日!”   答案呼之欲出。   步美默默记下这个日期。   还在甩着腿,像小孩子一般无忧无虑的柯南,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这番话在小兰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小哀打量着小兰思索的表情,感到有点头痛。   温妮特也察觉到了,还是因为森谷帝二。   他的这番话暴露了一个信息,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同一天出生。单单这一点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在于他平时也没什么紧张感,常常表现得不像个小孩,也毫不掩饰对福尔摩斯的兴趣,并时常在案发现场找到线索——不避讳小兰的情况下。如此多的要素一结合,引发“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想象不是不可能。   她们还在担忧,小兰自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也对,哪怕有联想,常识还是会否认这种可能……温妮特能体会到小兰的想法,不过他也不会越俎代庖地说点什么。   茶话会结束以后,夏美小姐和青兰小姐打算到甲板上一趟。   温妮特不喜欢那几位先生,尤其是那个叫寒川的摄影师,她对甲板上的情况没兴趣,于是带着几位小朋友前往船上的房间。江户川柯南就像白麋鹿似的,脱离群体,偷摸跟在夏美小姐身后。   偷跑小侦探。大家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回房间后,温妮特回忆香坂夏美的那番话。小时候的她和祖母生活在一起,这句话多半源自她祖母之口。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   如果说不是日语,是俄语呢?   巴鲁雪普尼可·坎直梅!   温妮特在心里反复默念这句话,终于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   世纪末的魔术师!   怪盗基德是想代称,盗取回忆之卵后将东西送还回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原则的小偷?侠盗?世纪末的魔术师的仰慕者?   无聊。   温妮特百无聊赖趴在桌面上。   接着,她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依托频率和声音,她迅速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霎时欣喜起来。她打开门,门外的小哀却是严肃的表情。   “那个叫寒川的男人死了。”   温妮特听出小哀声音中的隐秘之处,她缓缓摇头:“不是我做的。”   “哦,那最好不过……但是,也许是昨天夜里攻击你的那个人。”   小哀的推测同时也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内容,不过上一次对方是在她和基德争夺回忆之卵的时候才出手,这个寒川龙的话,虽然个性恶劣,但他反倒是这些人中对蛋需求最低的人——他只是想拍照片,夺得杂志版面,名声大造罢了。温妮特觉得,虽然他对蛋有贪念,但并不会直接争夺。   温妮特知道不看过现场,推测只是空中楼阁。   她跟着小哀,来到寒川的房间前。   此时,门口已经沾满了人,她和小朋友们是最后知道的一批;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已经步入房间。她看到柯南趴在尸体跟前,这一幕惹恼了小五郎。他提溜着柯南,往门口的地方一丢。   “死亡时间大概三十分钟,戒环项链不见了。”   小五郎喃喃自语,接着冲着外面喊道:“铃木会长,这是杀人案件,麻烦你立即联络警方。”   看也知道是杀人案啊……   令温妮特更想吐槽的是,电话是目暮十三接的。更令她惊讶的是,对方坐直升机,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除了毛利小五郎这个侦探,西野招呼他们在船舱的大厅兼餐厅等候。   没过多久,目暮警官就领着白鸟和小五郎来到大厅,拿着一支装在证物袋里的原子笔询问西野先生。   那是他的原子笔,现如今却出现在寒川先生的房间里。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寒川先生的房间里呢?”西野自己也很疑惑。   小五郎从另一个方向切入,“请问,你是第一个发现遗体的吗?”   “是的,当时要开饭了,所以我去叫他的。”   目暮警官询问:“当时你有进入房间吗?”   “没有。”   “什么……没有进去?那原子笔为什么掉在房间里面呢?”小五郎立即追问。   “我不知道。”   “那你七点半左右在做什么?”   “七点十分左右我洗了个澡然后小睡了一会儿。”   西野的解释反倒加剧了他的嫌疑,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作证。   这时候,高木跑进大厅。   “目暮警官!搜查被害者的房间之后,我们发现录像带全部不在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受害者的房间都被翻遍了。”   小五郎的话也提醒了温妮特,寒川的房间不止是被翻遍,就连枕头都被破坏,里面的羽毛散落得到处都是。   她还没开口,偷跑小子就冲了出去。小五郎怎么大喊也没有作用,只有小兰像保姆似的跟在他身后——温妮特认为她还有疑亢虑。现在江户川这副模样,妥妥就是缩小的工藤新一。   “我想,犯人应该不可能是西野先生。”   温妮特开口,吸引了目暮的注意力。   “温妮特小姐,没有证据的话,说这种话可不行啊。难道当时你和他待在一起吗?”   温妮特回以微笑,她其实并不是要帮助西野,只是打算压缩这个凶手的范围。从原子笔掉在现场这点来看,凶手是想要嫁祸给他。   “园子、夏美小姐,你们还记得西野先生当时慌张从小兰房间逃离这件事吧?”   “记得,不是因为他害羞了吗?”   园子还是坚持开始的观点,当事人听了有点脸红。   温妮特摇摇头,对着众人解释道:“当时待在小哀怀抱里的鸽子扑腾着翅膀,掉了几根羽毛,这正好是你们进到房间的时候。其实,西野先生真正逃跑的原因,我想,应该不是害羞,而是因为对动物的羽毛过敏吧?”   “可是,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小五郎问。   “其实在我以前生活的小镇上,有一位安洁莉小姐,她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当她看到毛茸茸的动物,也会像西野先生一样捂着口鼻转身逃走……你们难道没注意到吗?寒川先生的房间到处都是羽毛,如果凶手是西野先生的话,就算过敏症状很轻,也该是一直打喷嚏才对。”   西野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有这么一回事吗?”   “没错,我是对羽毛过敏。”他答道。   旁边的铃木会长也帮他出证:“没错,他只要一碰到羽毛就打喷嚏个不停。”   “我猜,目暮警官你手上的那支原子笔会出现在房间里不是没有原因,恐怕,现在前往西野先生的房间,还能发现丢失了的那条环戒项链。”   “你是说?”   “对,这些应该都是凶手为了嫁祸给西野先生做的准备。”温妮特还补充了一点,“小哀曾告诉我,当时在铃木近代美术馆内,寒川先生曾经对西野先生表现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大概凶手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来加深西野先生的嫌疑吧。”   “难不成你和被害人以前认识吗,西野先生?”目暮追问。   本人似乎没什么印象,但仔细想了下,西野顿时恍然大悟像一休似的摸着脑袋:“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他在拍摄一个房子被烧掉的女孩子时,我由于实在看不下去,揍了他一顿。”   温妮特蹙了下眉头。   “西野先生,这么说,寒川先生很可能还会对你怀恨在心啰?”   “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不对。”温妮特说,“虽然我这么说对过世的人很不好,但这位寒川先生是个个性相当令人讨厌的人,喜欢挑起争端、侵犯他人空间。”   “对!当时他还在门口偷拍小兰姐姐。”   “是个相当讨厌的家伙呢!”   “没错没错!”   少年侦探团一人一句,佐证温妮特的观点。   “目暮警官,你们还是检查一下西野先生的房间吧。我想,凶犯并不是为了营造强盗杀人的现场,而是真的想要取走戒环项链,但是他翻遍房间也没有找到。这是因为他一早就把戒指藏到了西野先生的房间,并且擅自拿走了他的原子笔……可能就是趁着西野先生在洗澡的这段时间,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西野先生,让他成为戒指小偷。”   “然而,也正是他的这个举动,令杀害他的凶手并没有找到戒环,所以才造成了房间的状况。”   她的这个推测还有个一个漏洞,就是高木所说,房间里的录影带消失这件事。按照一般心理来推断,应该是他拍摄的照片里有掌握了凶手的什么秘密,结合他那种闯入别人房间的拍摄方法……   很可能就是这些对蛋虎视眈眈的人里面的一个。   …… 397 史考兵与假白鸟   目暮征求西野意见,搜查他的房间,确实在床铺下找到了戒环项链。   然后温妮特在闲言碎语中了解,这枚戒指疑似尼古拉二世送给他第三个女儿玛利亚的戒指。   犯人的目标逐渐清晰。   蛋和戒指都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宝物。   闯入西野房间的柯南,在听到警方认为西野先生并非凶手时还一怔,询问下得知他有羽毛过敏症,连忙松了一口气。他跟着警方返回客厅。   “那么犯人到底会是谁呢?”   目暮喃喃。   他看向毛利小五郎,马上又不报希望,但也不好意思询问温妮特这个问题。   “警部先生,你有听说过史考兵吗?”   “史考兵?”   “就是专门在各国偷取罗曼诺夫王朝宝物的并专门射击对方右眼的坏人,你没有听说过吗?”   他太跳脱了点。   温妮特眯起眼睛,在场的人注意力都放在柯南身上,一个小孩知道国际通缉犯的信息,一定是有人告诉他的,通常而言都会这么想。   “经你这么一提,的确国际间乊有这名强盗通缉犯。”目暮喃喃过后,总算反应过来,他长大嘴巴,不可置信看着柯南,“难道这次的犯人就是他吗?”   “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史考兵,”柯南冒出自信的笑容,“大概狙击基德的人也是他。”   “你说什么!?”   “基德的右眼单片眼镜被击破了……史考兵击中基德,是因为他想夺去基德手中的蛋。”柯南讲出他的推论。   如果说刚刚的信息只是令众人惊讶,现在他的言论,足以令众人匪夷所思。   小五郎俯下身子,质问柯南为何知道史考兵的信息。柯南的自信瞬间被打破,整个人慌张的手舞足蹈,小哀几乎看不下去地叹息一声,这时候,冒出来为他解围的人,也很令人意想不到——白鸟警官替他回答。   “是阿笠博士告诉你的,对不对,柯南?”   “是啊……”   柯南窘迫地应声,之前在拨电话的时候,他就总觉得有人在看他。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白鸟无疑。他在松了一口气同时,终于想到另一件一直以来令他提心吊胆的事:隐瞒身份。   从神社求来的签纸中,就有这样一句话:秘密会曝光。   难道是被白鸟警官发现了?   在他紧张兮兮的时候,坐在温妮特身旁的小兰眯起眼睛,凝视着柯南。她清楚,小兰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真正身份。   自己究竟操什么心呢?因为把小兰当成朋友了么?   她心想真到这种疑虑爆发的时候,或许可以借助让工藤新一露面的方式来打消小兰的猜测。虽然,这会令江户川柯南遐想连篇,但无疑符合他的期望,不可能跑出来揭穿她。她连事后的处理方式都想好了,只要把事情都推到基德的身上就没问题了。   她记得在东都塔的时候,基德就曾经伪装成中森青子,对女装没有任何抵触,自己就算这么做,也完全不会对他的名誉造成损失嘛——小偷又有什么名誉可言呢。   “啊!我懂了!”   目暮大叫一声,他说道:“正如温妮特小姐推理的那样,史考兵没有想到寒川先生提前把戒环项链藏在了西野先生的房间里,所以才会把寒川先生的房间翻了个遍,也就是说,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为了抢夺寒川先生手中的,玛利亚的戒指,没错吧!”   小五郎摸着下巴,又补充了一点:“但他把录影带全部带走了,说明里面很可能还拍摄到了有关他真实信息的内容。”   柯南的表情放松下来。   本来他还想着催眠毛利小五郎,没想到温妮特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毕竟在这个关注他的白鸟警官的面前,这么做实在是风险重重。   他望向温妮特,却感觉被瞪了一眼。   什么嘛,原来是灰原。   不过,他总觉得温妮特的笑容也不是那么亲切友善。   “这么说,这个史考兵到现在还可能躲在船上了。”目暮警官汗颜。   这时,白鸟警官插话道:“关于这件事,警部,我发现救生艇少了一艘。”   “什么?”   “那么,史考兵他搭乘救生艇逃走了?”小五郎顺势推测。   “已经展开搜索了,”白鸟说,“不过应该很难发现吧。”   少了救生艇,可能只是障眼法。所谓史考兵,就是蝎子单词的音译,持续蛰伏并致命的猎手,说到这个名字,温妮特也听说过,他是个身份、性别、年龄都成谜的凶犯。   “无论如何,知道他不在船上,我们至少可以松一口气。”   “是啊,可以放心了。”   美术商和夏美小姐的管家不约而同放松了些许。   不过,史考兵潜入这艘船的目的定然与蛋有关,不惜狙击基德的他不会轻易收手。   白鸟警官对这件事很上心,“可是史考兵他还觊觎着另一颗蛋呢,我想他很可能出现在香坂家的城堡里……不,我想他应该已经去了。目暮警官,明天抵达东京后,我也想一同前往城堡,不知道可以吗?”   “好,就这么办吧。”   目暮应允的同时,小五郎不忘敲打一下柯南。他要他回侦探事务所,不要跟着他们,这立马引起了少年侦探团的抗议。   被元太三人围起来的小五郎一下子气势就弱了几分,在“小气”等词汇的打击下,他捏着白手套大吼一声。   “你们也都给我回去!”   元太、光彦、步美做了个鬼脸,躲到温妮特跟前。温妮特调停地说,“毛利先生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所以到 了城堡里,要紧紧跟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嗯!”   换言之,就是还可以去,三人都高兴极了。   柯南用手指指指自己,像是在说:那我呢?   “我觉得,带柯南一起去比较好。”白鸟突然说,“他的趣味性思考说不定对我们有所帮助呢。”   “这家伙?”小五郎指着柯南。   “没错。”   插着兜的白鸟稍稍后仰。   刚才的提议说明他是个热心肠的话,现在这副提携柯南的模样就令温妮特感到可疑了。他发现了柯南的真实身份?这样说得过去,但她觉得不太对劲,今天的白鸟警官看起来收敛许多,温妮特还记得他是个傲然的性子,喜欢进行推论又不太喜欢侦探。抛开这些不谈,今天的他没有谈及艺术还有历史,简直不像他了。   不过,她对他的印象基本来自于森谷帝二案,也许不是太准确。   考虑到史考兵还有可能留在船上的可能性,警方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温妮特借这个机会,同目暮进行交流,问询他白鸟警官的事情;目暮认为没什么奇怪,但他说到白鸟是突然参加任务,今天本来是他休假的日子,他还特地从轻井泽的别墅赶回了警署。   温妮特微笑着道谢。“怪盗基德果然还活着。”她想,“竟然替换了白鸟。”   事到如今,她也不会拆穿他。   她返回房间,看到坐在床上的小哀。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等了她好一会儿。   小哀撂下杂志。“史考兵的事,”她问,“你怎么看?”   “我想他还在船上,就在那三个人间。”   “我也这么觉得。”   “还有,白鸟可能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怪盗基德?假扮白鸟?是为了顺理成章进入城堡么?”   “大概是为了蛋吧,”温妮特说。“还有个坏消息,恐怕基德已经猜到了柯南的身份了。”   “那我们要不要?”   小哀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但眉头蹙着,显然对灭口这种事有所抗拒。温妮特看到她纠结的一面,轻轻摇头,反正服部、他的父母、阿笠博士都已经知晓这件事,怪盗基德只是个不相干的人,甚至对江户川还有好感——不然没办法解释他捞他一把的行为。   “不用,看起来他和江户川关系挺不错的不是吗?”   小哀笑了笑。“这倒是,”她说,“怪盗和侦探,一对宿敌,现在的故事也喜欢这种基调,艺术还真是个循环的领域。”   温妮特也坐下,用食指轻轻敲了敲床褥。   “这么晚了,难不成你要在我这里睡下吗?”   小哀护着左臂,伸了个拦腰,打哈欠道:“的确有点困了。拜拜,这么窄的床,睡起来肯定不舒服。”说着,她摇了摇手,走出房间。   温妮特看了眼床,这个大小,的确稍拥挤些,恐怕得抱在一起睡。   ……   隔日一早,他们下了船。   克莱德回东京要快得多,他接到联络,便过来接船。碍于空间,毛利一家还是坐上了计程车,三辆车排成串,迂回上到山坡顶的城堡。叫温妮特有点意外的是,阿笠博士不知为何也跟过来了,不过紧接着就同柯南讲起悄悄话来。   小哀看温妮特好奇,便招了招手,示意她俯下身。   “你们几个……”   她还未开口,就看到三个活宝跟着凑到温妮特耳边了。   “好吧,其实只是他找博士要了副新眼镜。”   温妮特理解很快,知道江户川是加固镜片,防止被史考兵一击穿颅。看来,他多少吸取了点教训,不会一脑热就上去送死。   三人顿时没了兴趣,观察起城堡。   “真是美丽的城堡。”   “这座城堡里面一定有很多宝藏。”   “可以吃几碗鳗鱼饭啊……”   小五郎叮嘱他们几个:“进到城堡里不许乱跑,跟在温妮特小姐身边,要是乱跑,我立刻就把你们给赶出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   不过,现在人还没有到齐。乾将一这位美术商下船时表示自己要准备一下,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乘着红色轿车出现,作了一副考古学家的打扮——耐脏的夹克衫还有登山包。   “小心点。”小哀悄声对温妮特说。   温妮特点头,她也不是毫无准备。虽然感觉不太需要,但还是带了一点儿暗器和一把袖珍手枪在身上,后者就算被发现,也可以说是防身。毕竟,以她的状况而言,不会有人认为这把手枪是为了袭击别人准备的。   “这座城堡,看起来很像是德国的一座城堡。”白鸟感慨,“那是模仿灰姑娘的城堡制作的。”   德国风格?   温妮特也跟着抬头,的确,这种建在山脊上的布局,完全是德国风格的城堡,就连某迪也是以此为原型进行设计。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迪就是了。   在管家先生的带领下,他们进入内部参观。温妮特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左边步美,右边光彦,一会儿又换成元太,防止他们在城堡里乱跑。据管家先生介绍,城堡里有不少机关,这令她很快想到蓝色古堡。虽然多半不会有西川睦美这样的家伙出现,但很多城堡的机关都是用来防盗,可能误伤好奇心浓重的小朋友。   骑士之间,贵妇人之间,皇帝之间。   根据装饰风格,管家介绍浏览的房间。其实这种命名方式更多是为贴合旅游业,横须贺的城堡时常登上广告页,直至香坂小姐的祖母去世前,这里每周都固定开放一两天参观时间。   像这种岿巍的城堡,温妮特也是头一次见,和伦敦郊区的城堡完全是不同风格,内在的布置也更实用。   温妮特刚想碰一下小时候羡慕的壁炉,就听见一声惨叫声。   声音源自之前跑去厕所的乾将一。   他们立刻赶往旁边的贵妇人之间,看到乾将一蹲在一堆系着铁索的刀剑下面,满脸惶恐蜷缩着。他正对面是一个保险箱,里面放满了黄金、宝石制品。   跑到人家的城堡里当贼来了。   温妮特看了下他的工具箱,开锁工具、锯子、扳手一应俱全。旋即,她注意白鸟的双手。那双手灵活在工具间挥动,不时拿起来查看一下,紧接着将手电筒丢给刚刚被放出来的乾将一——他的手被机关手铐给锁住了。   “你只需要这个就好了。”   温妮特确信。   白鸟的确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呐,请问这座城堡有地下室吗?”柯南询问管家。   “没有。”   “那一楼曾祖父的房间呢?”   “有一间办公室没错。”   …… 398 套娃   “请进。”   “这里有老爷的照片,还有一些摄影作品。各位,可以随便参观一下。”   这间房间格外朴素,房屋中央只有书桌椅以及一个用来待客的沙发,与简单装设相悖的是丰厚的藏书,它们分散在四周墙壁的内嵌书架内,在这种书架的空隙墙上,则是一些夏美小姐曾祖父喜一的照片。温妮特跟着小哀走动,很快发现奇怪之处,这些照片中并没有夏美小姐曾祖母的照片。   不止是这个房间,他们浏览的全部房间中都没有,像是被刻意抹去一样。   可相反的,从夏美小姐那儿得到是一个“令人敬重”的答案,不论是她的曾祖父还是祖母,都深爱着这位神秘的曾祖母。柯南问她为何没有相片,得到的是一张也没有的回答,甚至夏美小姐本人都不知道她曾祖母的相貌;大概是有什么深层的缘故。这些不容外人探究,温妮特并不在意,她仔细聆听,脚步声和之前的房间有所差别,但不能说明脚下有什么神秘空间,反倒是股更踏实的反馈。   “这个男人是拉斯普京欸!”乾将一指着一张照片大喊。   被他吸引来的西鲁欧夫点头,照片上的确是拉斯普京,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拉斯普京就是小哀提到的……”   小哀回应小兰的疑惑。“是,他被称为妖僧拉斯普京,罗曼诺夫王朝灭亡与他脱不了干系。”她说,“这个男人曾经一度掌握了政权,不过后来,他被皇家亲戚费利克斯·尤苏波夫亲王联合反对他的人刺杀。据说,他的尸体在涅瓦河边被发现,其中一只眼睛被挖掉了。”   小兰被她的故事给吓到了。   小哀看她害怕的样子,幽幽补充了一句:“没错,就像之前被杀害的寒川先生一样,失去了右眼。”   “真是厉害呐,小姑娘!”乾将一夸赞一句。   元太他们也用一副震惊的表情盯着小哀,光彦感慨道:“灰原同学真的好博学哦!”   白鸟咳咳一声,他说:“我想,目前找到蛋比较重要吧。”   “没错,干嘛要讨论拉斯普京这个坏蛋?”   小五郎弥补自己对拉斯普京不了解的尴尬,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沉沉吸了一口。   “拉斯普京……右眼……”   “史考兵……”   温妮特挪动脚步,来到喜一老爷和拉斯普京的合照前,她看到拉斯普京的签名后,恍然。只要将拉斯普京重新排列,就能得到浦並思青兰。她一时不太肯定这个想法,非要给化名增添含义,本身就是个傲慢且失败的举措,不是每个人都像江户川一样爱玩文字游戏。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能否认。   多注意她一点,她心想。   小五郎吐出烟雾后,又自己否认起自己的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样的大的城堡,还真不知道从何找起啊。”   突然——   “叔叔,烟借我一下!”柯南抢过小五郎的烟。   “怎么了?”   “有风吹上来,下面有秘密地下室喔。”   “什么!?”   温妮特也被他的发现给震惊了,对气流敏感的她都未能发现这件事。但很快,她就释然,她所站的地方与毛利有不小的距离,如此看来,这个地下室入口并不大。柯南举着烟探索存在暗道的范围,一副侦探的作风。   柯南拿小兰端着的盘子媳掉烟蒂,完全没注意她的目光。   “这么说,喜欢制作机关的喜一先生,一定把开关藏在了哪里。”   他说着,搜索到一块缝隙明显的地板,将其掀开,里面露出像是计算器的密码锁。锁的按键是俄文字母,众人震惊之余,统一意见,这是启动暗室的途径。   “应该会有密码,”柯南对西鲁欧夫说,“叔叔,你来按俄文好吗?”   “哦。”   “回忆,一定是回忆的俄文!”小五郎斩钉截铁地断定。   西鲁欧夫照着输入,但房间内没有变化。小五郎面露尴尬之余,乾将一又提议输入喜一老爷的名字,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西鲁欧夫也感到急切,他询问夏美小姐,但她并没有印象,柯南提起夏美小姐曾在船上讲过的奇怪的话——巴鲁雪尼枯卡答梅。   “夏美小姐说过的这句话,也许是俄文哦。”   他的这番话,令小兰的眼神更尖锐几分   温妮特见状,觉得还是不要再给他表现的机会比较好。   “我想,应该是巴鲁雪普尼可·坎直梅。”她插话道,“这句话翻译成英文的话,就是‘The last wizard of the century’,也就是——”   “世纪末的魔术师……”   浦思青兰抢答,温妮特瞄了她一眼。   “世纪末的魔术师?”小五郎摸着下巴,“好像在哪里听过欸。”   “基德的预告函。”小兰提醒他。   “没错,”他一脸惊愕,“这真是太巧合了吧。”   巧合?当然不是。   “总之,先按按再说吧。”   西鲁欧夫喃喃着它的俄文,并进行输入,按下最后一个字符后,房间里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齿轮正在运转的声响。不久,柯南所探索到的、有风吹上来的那块区域,宛若一张鳄鱼的大口打开,形成一个长方装的入口。入口封存已久,碎石和灰尘弥漫,它的全貌落入他们几人眼中,下面是一条螺旋状的阶梯。   “密码揭晓了……”乾将一感慨道。   他打开白鸟唯一留给他的手电筒,照明前路,西鲁欧夫也一样;柯南打开手表型手电筒,小五郎则是拿出打火机照明。拖少年侦探团的福气,温妮特周身也是亮堂堂的,他们还不忘提醒她小心脚下。   对她而言,习惯阶梯的长短后,行走自如很简单。   “夏美小姐,为什么密码是世纪末的魔术师呢?”西鲁欧夫问。   “我想,这也许是我曾祖父的外号吧。”她说,“我曾祖父在十六岁的时候参加1900年万博,后来到了俄国居住,就这样。”   小五郎点头道:“原来如此,1900年就是世纪末,一点儿都没错啊。”   他们边聊边前进,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四周潮湿而幽暗,没有任何光线,阶梯已经消失,现在仿若处于一个洞穴深处,虽有空气流动,但没有水声与动物的声音。   通道并非直通直达,周围有好几扇狭小的门,也许还有其他可以进入这里的方法,书房并非唯一的途径。   面对这种漆黑的状态,三个小孩反倒更加有兴致。有宝物,他们认准这个,跨着大步,唱着外出踏青的童谣;温妮特把这几个稚嫩的小脑瓜聚在一起,其他人反应不一:小五郎一副厌烦的样子,而夏美小姐则是对他们温柔笑了笑。突然间,他们途径的其中一个岔口内,有石块掉落的动静。   或许还有人在。   这个猜想使得柯南冲了出去。   “史考兵吗?”   小五郎随口的一句呢喃加深小兰的担忧,她正待追上去,白鸟站了出来,如挡在淑女面前的绅士,表示包在他身上,会将柯南带回来。温妮特倒是挺感兴趣,这算是怪盗和侦探的惺惺相惜?只可惜,这并非认为造成的动静……她估计,是孩子们唱歌的缘故。   主路足够宽敞,但支路不是,久历沉寂,重见天日时掉些落石很正常。   温妮特一手拽住一个后颈。“你们就等着好了。”   “但是,柯南是我们少年侦探队的成员啊。”   她有点哑口无言。但反正,江户川也会无功而返,她和善地同他们商量,稍等一会儿,要是他没有回来,他们再动身。不过话说回来,她总觉得这个布局有点熟悉的感觉。   对了。   墓穴。   这既不是地下室的布局,也不似蓝色古堡里的密道,而是一个宽阔空旷的房间,就像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似的。温妮特疑惑的同时,发现浦思青兰偷溜了出去:往另一个侧门而去。进到城堡内打算小偷小摸的乾将一抵不住诱惑,一并离队,发现两人的小动作,她也没有预警,贪婪的家伙死于自己的贪婪,简直再合理不过。   不一会儿,江户川领着白鸟出来。他们说在通道尽头发现了一个滑洞,应该是另一个进入这里的通道,只不过并没有开启。   他们回归同时队伍的同时,浦思青兰也悄悄加入。每个人都被那颗即将出现的蛋或是宝藏给勾了魂,根本没人在意乾将一,这也和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关,不过,温妮特更倾向于根本没人发现。继续往前,果然像她想象的,面前出现一道古朴、铜色的大门。   它封闭着。   “走错路了吗?”小兰问。   “不可能的,这个地方应该只有一条路。”白鸟举着手电筒,照在这扇门上面,说道。   他的话变相让众人联想到机关。   打在门上的灯光,照出这扇门的原样。上面雕刻着数量众多的鸟,而在这些鸟的正中央——   双头鹫。   小兰惊讶地说:“只有中间的大鸟是两个头欸。”   “双头鹫,皇帝的纹章。”小哀更正道。   “双头鹫?”   “源自伊萨克一世使用的拜占庭帝国的国徽,常见于欧洲各国,不过,这里代指的应该是俄罗斯帝国。”   “双头鹫出现在这儿,”温妮特喃喃地说,“也许不光是用作一种谜题,纹章通常是身份的象征。”   “身份的象征……”   柯南蹙着眉,摸着下巴,呈现和小五郎一样的动作,但这本来也是工藤新一的习惯。“还有王冠……王冠后面的是太阳吗?太阳……光线,也许是……”   他指挥白鸟照双头鹫额顶上的王冠。   这似乎是一个使用了光度计的机关,照射的瞬间,王冠反射光亮,地表开始震动。   江户川所站的地面开始陷落,与此同时,出现了一条新的阶梯。   “好厉害!”少年侦探团感慨。   “好厉害的机关啊。”   这一次,小五郎也没有同他们唱反调。   下到里面后又有向上的阶梯,这个通道是前往门的后面。在步入新的空间后,视线变得更暗,好在周围有放置好的烛台。   不过,从烛台的造型,还有围绕主台的水流来看,这里的确是用作墓穴没错。   待所有蜡灯点亮,他们也发现了在主位的棺椁。   白鸟走上前,“好像是个棺木。”   “造型是西洋风,可是使用的是木头。”小五郎凑近查看,棺椁上系了一把大锁,“这个锁还真大。”   “毛利先生,您真不该还待在那儿,这样对逝者很不尊重哦。”   温妮特提醒一句,小五郎手舞足蹈,远离了棺木。   “呃,温妮特小姐你是说?”   “我想,这应该是夏美小姐曾祖母的墓室吧,榜山、聚风又有水流……听说中国的墓葬就极为讲究风水,”她说,“夏美小姐手上的那把钥匙,应该对应了这把锁。不过,究竟要不要打开,还是交给你自己决定比较好。”   香坂夏美从挎包里取出了那把古朴的钥匙,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将钥匙伸入锁中。   咣一声。   锁开了。   “真的是这把钥匙……”   有温妮特的那一番话,小五郎也向夏美小姐征求意见,“可以打开吗,夏美小姐?”   “好的。”   小五郎铆足气力将棺椁抬开,里面放着一尊遗体,以及他们这次前往这里的目的——另一颗蛋。   “夏美小姐,遗体是你曾祖父吗?”   “不,我想着应该是我曾祖母。”她回答道,“横须贺的墓地只有曾祖父的,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想也许是因为她是俄国人,所以她没有办法葬在历代先祖的坟墓里面。”   “夏美小姐,”西鲁欧夫走上前,“也许现在的时机不对,但是可以让我看看那颗蛋吗?”   “好的。”   她将遗体上的蛋取走,交到他的手上。   “下面有一个小洞,”他端起蛋打量一番,又将蛋打开,旋即一怔。   “空的……”   “这,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步美往前一步。“这个应该是组合式的吧?”   “欸?”   “组合式?”   “嗯,”她说,“我家里有一种娃娃,是我爸爸的朋友他从俄国买给我的。”   “什么组合式……”小五郎还是不明白。   套娃啊。   温妮特是瞬间就懂了。这个小物件曾经还风靡过一段时间,她听着浦思青兰的科普,也不觉得有不对。只不过,另一个蛋在铃木会长那里,被拿去检查修理,想要和面前这个颜色鲜艳的红色蛋组合,只能等到之后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你们看里面。这里面的凹槽,就是用来固定的。”西鲁欧夫说道。   毛利小五郎抱拳遗憾道:“可恶啊,要是有那颗蛋就好了!”   “是有那颗蛋。”   忽然,白鸟的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怪盗基德这家伙,在船上的时候已经把蛋偷到手了么?   …… 399 回忆   “我早料到会用得着,所以特别跟铃木会长借来了。”白鸟从工具包里取出蛋,单手举着。   小五郎撞见这一幕,满脸怀疑地盯着他,鼻孔几乎要撞上白鸟,他质问道:“你该不会是偷偷拿来的吧?”   “真是的……这、这怎么可能呢?”假扮成白鸟的基德讪讪一笑,就算是偷来了也不可能承认。   话说回来,怪盗基德还的确是“有借有还”。   温妮特想到他的作风,那个毛头小子实际上压根没偷过任何东西。   “那赶快拿来试试吧。”   白鸟将蛋交给西鲁欧夫,他将绿色的蛋放入红色的蛋中,发现绿蛋的底座刚刚好和红蛋的凹槽紧密结合,顿时发出惊呼。   “也就是说,喜一先生他并不是做了两个蛋,而是把一个蛋分成了两个,就像这样。”   但这个消息似乎没让某个小侦探满意,看他还在深思的样子,温妮特凑过来轻声问:   “还有什么疑惑吗?”   “我总觉得这颗蛋应该还有机关才对,而且是一个符合世纪末魔术师的机关。”   世纪末的魔术师么……温妮特也看向新发现的蛋,上面镶嵌满了矿物,不知道是宝石还是什么,总之相较第一颗华丽得多。   “话说回来,这颗钻石可真大呢。”小五郎望着蛋顶部的矿石,出神地喃喃。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象这颗钻石值多少钱,就被夏美小姐打断了联想:   “毛利先生,这并不是钻石,这只是一般的玻璃而已。”   玻璃?   她记得,里面那颗蛋的蛋壁里也是玻璃,难道它们都是充当着镜片的作用么?这个念头一出,她立马想到更多,例如喜一先生的房里全部都是相片,以及刚刚双头鹫王冠的亮度计机关,种种迹象结合在一起,很容易想到,这颗蛋里也藏着一个需要光线才能启动的、特别的机关。   确切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会蔓生出其他设想。   例如面前这个通往棺椁路线上的像是祭坛一样的台座,将它设计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用意。   只不过,她还在思考途中,就已经被另一个小子捷足先登。   柯南突然跑向西鲁欧夫,“西鲁先生,蛋借我一下!”   本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毛利先憋不住了,柯南三番两次的擅自行动,早就叫他很看不惯。只不过,已经知晓柯南真面目的基德挡在前面,发挥白鸟警官身份的信服力,拦住毛利,不止如此,他还十分配合询问柯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准备手电筒,”他跑到台座前,吩咐道,“白鸟警官,请你将手电筒放进台里。”   小哀望见这一幕,轻敲地对温妮特说:   “他该不会,已经发现了江户川的身份吧?”   温妮特听到小哀的问题,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来她还没有猜到白鸟就是基德,因为他的破绽主要集中在了个性上,而小哀与他的接触没有她多。对象若是白鸟,肯定是不知晓的,但换成怪盗基德的话,他想必已经猜到江户川就是工藤新一了。   不止是基德,就连小兰都在这么怀疑了。   “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已经在危险的警戒线上徘徊了。”   温妮特努嘴,正是小兰的方位。小哀望了眼小兰,发现她正一脸严肃,像是在进行某种修行似的瞪大两只眼睛,全神贯注盯着柯南的一举一动,仿佛要穿透他的外表直达本质。然而,面对这种状况,她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倘若解药研究成功,还有方法糊弄过去……   等等,糊弄过去?   小哀顿时把目光投注到温妮特脸上,这让她摸了摸脸,还以为沾上了灰尘之类的脏东西。   “怎么了么?”虽然觉得小哀的视线有点古怪,但温妮特还是主动询问,接着感觉手背被拍了拍,有一股要被指派任务的感觉。她低下头,俯耳在小哀身边。   “要不你扮一次工藤新一吧?”   温妮特怔了下,有点闹别扭地撇过身体,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悄悄话要讲,结果却是要帮江户川这小子擦屁股。就算被小兰当面戳破,也是他自己作的!她愤懑地想。尽管口口声声表示不想把小兰还有身边的人牵扯进来,但这家伙完全没有收敛,不止造出一个沉睡的小五郎,就连本体都这么出挑,不懂得吸取教训。   自食恶果。   温妮特觉得这个词再契合不过。   看到温妮特撇过脸不回话,小哀意识到她在吃味。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竟然会吃江户川的醋,再过几天是不是连吉田同学的醋也要吃了?不过她想了下,这其中的确有可误解的地方存在。的确,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像个好好先生。但是,假如毛利兰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自己和温妮特的身份也难瞒得住,要处理掉她,似乎也不太现实。   她觉得,温妮特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当然,她也不赞同灭口的行为。既然现在绑在一条战车上,只要江户川没做出背叛她们的事情,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嘛,我也没办法强迫你就是咯。既然你不帮忙的话,那么也只有事后把江户川还有跟他有关的人全部给清理掉……省得事态变得越来越麻烦。”   “这……”   要真这么做,先不考虑其他方面,光是影响层面就可能传入组织的耳中。好歹,工藤新一也在电子名单上面,和他相关的人物死了好几个,必定会引来一些关注,到时候发现她的社交范围与其重叠的情况下,怀疑到她的身上也就理所当然了。   可能,最开始就处决掉他是理想的决定吧。   温妮特心想,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除非她舍弃这个地方,不然就没办法置社会关系于不顾。维持生活必须的负担吗?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好吧,”温妮特说,“正好还可以和小兰亲密一下。”   小哀白了她一眼。   你敢!   虽然知道是赌气的说法,但是这个头可不能开。看到小哀紧张的样子,温妮特的表情重新阳光明媚起来。   不光是表情,就连空间都变得敞亮许多。   原来,柯南叫人把蜡烛给熄灭,又将蛋摆放在台座上面;手电筒像是契合的道具,塞在了台座内部的凹槽里,蛋正好在凹槽上方。手电筒的光线透过蛋的底座,渗入蛋的内部,外部红蛋的蛋壳散发出暗红色的微亮,旋即蛋壳变得透明,露出内侧绿蛋的模样,渐渐的,又显露出尼古拉二世一家的模型。   “天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皇帝一家的人偶竟然升了起来。”   西鲁欧夫感慨。这次并没有上发条一类的东西,里面的机关就自主启动了。   “这颗蛋的内部很特别,是亮度计的设计。”白鸟说。   只不过,还远远不止这样。   当皇帝的模型开始张开书页的时,底座的光线连接着棱镜,穿过那些设置在蛋内部细小的玻璃,每一束光都照在皇帝手中的某一页书页上;最终,蛋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线,投注在这个大厅的斜顶下缘。   “天哪!”   “怎么了?”   “啊!”   全员抬头,被这仿若魔术的一刻震惊得赞叹。   丮  这些光芒,照亮着一张又一张有年代感的黑白照片,这些照片汇聚成了一个回忆的圆环。   “这是……”西鲁欧夫汗颜,“尼古拉皇帝一家人的照片。”   小五郎也跟着感慨:“原来尼古拉皇帝一家看的并不是书啊。”   “是相簿。”小兰说。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取名回忆……”温妮特也微微动容,这的确是一件令人终身难忘的礼物。可惜她没这个才能在,不然也会想留一份这样的回忆。   属于她们的回忆。   西鲁欧夫:“如果皇帝一家人没有遭到杀害的话,那么,这真的可以算是最珍贵的一份礼物了。”   “你的祖父,真不愧是世纪末的魔术师。”小五郎由衷赞叹,“这样的设计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曾祖父听到这句话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夏美小姐话音刚落,便听到柯南在叫她的名字。   “夏美小姐,那张照片就是你的曾祖父吧?”柯南指着照片问,“就是那张两个人一起坐在椅子上的照片。”   “真的耶,那旁边的就是我的曾祖母了。”   夏美小姐盯着照片,差点感动得留下眼泪:“那是我的曾祖母,终于见到她了。”   一旁的老管家也欣慰道:“只有这张照片是在日本拍摄的,应该是喜一老爷后来加上去的。”   小哀浏览一圈照片,发现其实夏美小姐的外祖母就是皇帝的三女玛利亚。   “总感觉,像是童话一样的事。”她喃喃道。   “是啊。”   温妮特跟着赞同,这大概就是不同世界中的差异。她记得,玛利亚的尸体分明被发现了,也根本没有逃到日本这么一回事,但这个世界里,走向变得完全不同了。就和那些匪夷所思的案件一样,这样童话似的故事,还有这种离奇的魔术手法,都在她们的面前上演。   可惜的是,模型启动有时限,使得这堪称奇迹的一幕落幕。   不过,也正因为短暂,才堪称传奇,引发人无数的念想与眷恋。   目睹这些的西鲁欧夫感动得表示,他将代表俄方放弃这颗蛋的所有权,就连小五郎也主动请缨,打算劝说铃木会长放弃这颗蛋的所有权;尽管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但对于铃木家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大事,八成园子也会和他有一个想法。   温妮特之前就觉得了,园子和小五郎个性有点像,反倒小兰和他差得多呢。   这时,柯南取回台座的手电筒,照着周围。   “奇怪,乾先生跑到哪里去了。”   按他的个性,看到这颗蛋,肯定一早就扑上来了。   “拉斯普京也没有出现,”小哀冷静地说,“他不是和皇帝一家关系十分要好吗?”   “但他也是害得他们一家落入灭亡结局的人。”   温妮特随口说道,同时她看向锁在出口的浦思青兰,她将枪口对准了——   毛利小五郎。   此时,柯南想到了喜一老爷房间内的照片,发现了其姓名拼写与浦思青兰间的关系。在他寻找对方时,却看到投在小五郎身上红外瞄点。   “那是!”   “好了,一切终于以喜剧收场了!”小五郎叉腰昂首,很是高兴,完全没意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危险!”柯南大喊一声,将手电筒朝着小五郎抛射出去,千钧一发之际,闪躲手电筒的小五郎躲过了狙击。   小哀慌张地回看,“温妮特?”   “我只答应了帮忙扮工藤新一,”她冷淡地说,“现在的状况,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早就该预见这个结果。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说明他也就是只有这个程度的家伙罢了。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我们不可能一直给一个长不大的小鬼当保姆。”   温妮特……小哀冷静了下来。她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江户川自己卷进来的。大概,她只是不太想要看到温妮特冰冷的一面,尤其是感受到温度的如今。   霎时间,小兰跑去捡柯南扔的手电筒。   红点落在她的身上。   “小兰!”   江户川像是飞奔出去,拼命伸长手,扑到小兰的怀中,将她扑倒。   子弹打在了墙壁上。   “大家快趴下!”   史考兵出现了。现场透露着这个信息,每个人都慌乱不已。奔跑中的夏美小姐不慎跌倒,蛋也被其夺去。柯南见其夺蛋而逃,大喊一声可恶,旋即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兰已经侦破他的身份,她朝前伸出手掌,一副不舍的样子。   “不要走!”   小兰踉跄着攀爬起来,没有犹豫地追在柯南的后面。   恐怕离暴露只差临门一脚了……温妮特想。   这时,温妮特也行动了起来。   小哀看到她要走,抓住她的衣摆,“你去哪里?”   “扮工藤新一啊,”温妮特笑了笑,旋即选择了另一条路,“等一下,你带领大家从我走的方向逃出去吧。”   这条路正是柯南和白鸟之前探索的那条,她赶到洞口,发现一条细长的绳索蜷在地上,而前方是一条,斜向上的滑道。   对她而言,拿着这些绳子爬上去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不过,洞口并没有开启,光和明显的风都感受不到,就算上去也只会被卡住。   秉着机关是双向的想法,温妮特摸索洞口附近的墙壁,大约半分钟之后,其中一块石块陷入墙壁当中,机关开启的声音再度响彻,她顺着滑道攀爬上去,发现自己正在城堡侧面的塔楼中,距城堡本体只有一条石阶路。   “唉,不愧是我家小哀,就连我把工藤新一套装放在车后座这种事都猜到了!”   “多么善良、善解人意又温柔的女孩啊!可恶的工藤新一!竟然利用她的仁慈……”   “信不信我给你戴绿帽子啊!”   温妮特小姐很生气!非常生气!   …… 400 稍稍,在下工藤新一   温妮特将带出来的绳索绑在塔楼的门栓上,牢牢固定住,接着跑向克莱德的车子,由后备箱里取出易容的道具。她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尽管如此,她到底还是不怎么希望扮演他。解释不了冒牌的工藤新一是谁;另外,她也不是个好的感情戏演员,至少,对扮演其他人的恋人,还是心怀抵触的。   只不过,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这个。她看到小兰追出去了,倘若她和史考兵对上,江户川不一定能再救她一次;虽然不爱多管闲事,但史考兵的态势,是要埋葬所有人。   这样,她才能继续以“浦思青兰”的身份出现,而不是被这里的某个人拆穿;对她来说,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是她以后行事的阻碍,要现在除掉。   灰烟弥漫。刚入城堡,温妮特就看到一阵熊熊烈火,由暗道入口的书房蔓延。好几个房间被点燃了;走廊里掀起着阵阵热浪。但是小兰不惧灼热,捂着口鼻四处张望,她在寻找,柯南还有想象中的工藤新一。在拐角处,温妮特隐没自己的身形,她虽看到了她,却没有贸然行动。   从骑士之间传来有别于木头燃烧以外的声音。“等一下,你想要一个人逃出去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温妮特分辨得出这是小五郎的声音,但他不会在这儿,便是柯南变声的。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假装是中国人,其实是俄国人。我说对了吧,妖僧拉斯普京的后裔,青兰小姐。”江户川转换成白鸟的声音,增添压迫感。   同一时间,还在地下的几人冲向书房的入口。只不过,在浦思青兰撤走的途中,这里已经因为手榴弹爆炸的冲击发生了坍塌,道路几近被堵死。有一把铲子,也许能用一两个小时将其清理出来。   “可恶,道路被封死了。”   “那我们不是出不去了吗?”元太三人一脸惊恐的样子。   “对了,温妮特姐姐呢?”   他们环顾四周,并未找到温妮特的身影。小哀在这个时候,叫住大家。   “各位,跟着我走!”小哀嚷道,同时转身。小五郎仍是对小孩子瞧不起的姿态,一上来就表示质疑;只见小哀将手一握、举起拇指,咬着牙齿发出中性且有号召力的声音。“别多嘴,跟着我走就对了!”她说。   毛利小五郎讪讪一笑,点头哈腰,脖子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面对霸气的小哀,几人跟在后面,目的是温妮特之前走的那条路。如她所料,在那儿,温妮特已经留下绳索,只要抓着绳索攀爬,就能回到塔楼的地面;只是,耗费的时间会多一些。   城堡的火势蔓延速度比温妮特预想中快,她不知道浦思青兰从哪弄来这么多火油,也许是城堡里的,也许不是,但这座古旧、结合了一些日式元素的城堡,显然无力支撑这一场浩劫。冲顶的火焰使得天花板的温度急速上升,房梁不完全燃烧:变黑、变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纵火的中心围绕书房,而不是由外及内,所以只要不吸入过量一氧化碳,逃生通道谈不上堵死。   但堵截在路的,还有浦思青兰本身。“枪声,”温妮特还听到,“寒川龙的声音,他又拿着变声器玩了。”   模仿死去之人的声音,容易让人想到怪异和神鬼,只是小兰也闻声赶来。   “一时间我也没有注意到。”柯南变声说,“那也就是你的名字,浦思青兰排列组合不同,就会变成拉斯普京了。”   “你不是被我杀死了吗?”浦思青兰的声音浮现紧张。   他们对峙在骑士之间。   趁着她动摇的瞬间,柯南推倒其中一尊盔甲,引诱浦思青兰的注意。她砰砰两枪,一枪未中,打在发出声响的角落,因为她害怕了,这两枪是威慑;柯南呢,绕着摆放盔甲的长柜,躲猫猫似的绕了一圈,到她身后,脚步声格外清晰,她转身射击,但落了全速奔跑江户川一筹。   躲过一劫的柯南,继续开口:   “你认为罗曼诺夫王朝的财产,应该给和皇帝友好的拉斯普京。所以呢,你才代替祖先,要把所有的王朝宝物通通弄到手里面,没错吧?”   他打算尽量消耗浦思青兰的子弹,扰乱她的心神。   于是,他又切换成已死的乾将一的声音。   “而执意攻击对手右眼,也是为了纪念惨遭杀害的祖先。”   “乾先生?”   浦思青兰慌了神,对声音来源连开两枪。   无人。   此时,柯南正决定现身,然而——   “柯南!”   当她再度听到动静,却看后身侧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侦探的女儿。   奔跑至此的小兰还在寻找柯南的身影,直至她看到火焰中的浦思青兰,以及她朝着她端举着的黑洞洞枪口。   “青兰小姐……怎么会?难道你就是史考兵么?”   小兰害怕地后退两步。原本躲在骑士盔甲背后的柯南在也是一脸冷汗,完全没有之前的余裕;这和他预想的不同。本该进入最后阶段,她手中的ppks只有八发子弹,对着乾先生、叔叔、小兰各一发,刚刚又在这里开了五枪,现在至多只有一颗子弹——保留在枪膛内部的一颗。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一个凶名赫赫的杀人犯,会轻易射光全部的子弹。但小兰的出现打破了他全部的设想。   必须出现才行。   他得从骑士之间的幕后现场。   “新一……”   被枪口对准,小兰发出无助的喃喃。在这种时刻,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即将成为一种永恒的遗憾。她缩着身体,面对枪口浑身颤抖,尽管头脑告诉她,必须动起来,但流经身体的血液却仿佛是冰冷的,在这烈火烹烹当中,它们却如同凝结了一般。“新一……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她想;她还有想确认的事:江户川柯南究竟是不是工藤新一。   浦思青兰没有因为小兰的出现而放松,她环顾四周。“是谁?”她问,灰色的美目被逐渐浓郁的黑烟遮挡,那几道仿若来自死者国度的声音,叫她心神不宁。若不是确有声源与响动,她都要怀疑一切是否为她的臆想。随后,她朝着周围大声喊:“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说罢,她握在扳机上的力道稍重了些。   柯南慌了,猛地从角落转出来。   他的出现,给了小兰一丝动摇,却没能让浦思青兰放心。   她一晃手中的枪,最终还是指着小兰。小孩和高中生间,后者威胁更大一点儿。   “糟糕。”她想,他正要开口,扭转浦思青兰的注意力。“刚才……”声音都是我发出来的,他想说;暴露变声器的秘密,总好过小兰受到生命威胁。这短暂的瞬间,他又想到在神社抽到签纸——会暴露身份;现在想来,指的恐怕不是白鸟,而是小兰。这个状况,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在隐瞒身份的状态下解决。   随后他正要展示自己的领结变声器,却听到一个低沉又略高亢的声音喊道:   “你在找我吗,浦思青兰小姐?”   柯南正要出口的话塞回了喉咙中,眼睛瞪得老大。   “新一?”小兰愣住了。她看看江户川,旋即注视着新出现的工藤新一,软弱的一面再也掩藏不住,拽着他的衣领在,差点哭出来。要不是还处在危险境地中,她真想投入他的怀抱。“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她啜泣着问。   “抱歉,”扮成工藤新一的温妮特说,“之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   浦思青兰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严阵以待。   “讲话的只有我一个人,”温妮特说,“你看,这个是变声器,它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当然,她根本就没有变声器,手里握的带金属光泽的块状物,其实是炸弹;她不打算用它,只是拿来撑撑场面,反正,她模仿其他人的声音,根本就用不到变声器这种东西。   “你到底是谁?”   “在下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温妮特学着当初江户川登上报纸的骚包姿势,镇定自若地介绍自己。   柯南:?   不是,那我是谁?   他原地呆立,却听到自己原本想要讲的话。这些推论,他还没有同任何人讲过。而面前这个“工藤新一”,却像是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一般。他甚至怀疑,这是某种神明的力量在作祟,只是,侦探不信鬼神之说,他盯着“工藤新一”,浑身僵硬。   “你杀害寒川先生,是因为他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寒川先生有到其他人的房间,拍摄里面的人反应的恶作剧习惯。而你因为一时大意,被他拍到了桌面上的相片。那其实不是你男朋友的照片,而是格力高叶·拉斯普京的照片。”温妮特分析道,这是她从园子那儿听来的,因为园子对没有男朋友的怨念,讲得很仔细,稍乥加分析,她便能猜到究竟怎么回事,“格力高叶的英文开头字母是G,而俄文字母是Г,看过拉斯普京的签名之后,猜到你的身份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你说对吧,青兰小姐……不,史考兵。”   “呵,你倒是挺清楚的嘛,”她说,“我好奇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为何会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你在装消音器的时候,不小心被乾先生看到了,所以就把他给杀了。”   温妮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   “好像全都被你看到了一样啊。”浦思青兰脸上冒出冷汗,但她仍未动手。   “而你要杀毛利小五郎,理由恐怕只是她说了你祖先的坏话。”温妮特说,“可是,你居然连小兰也不放过。”   浦思青兰皱起了眉头。“好了,你说够了没有?”她大声扼断她的话,举起枪。   温妮特站在小兰跟前。   他想做什么?柯南此刻完全陷入混乱的状态。有能力以他面目出现的人,似乎也只有怪盗基德,可是,他究竟有什么依仗?   一时间,比起被冒名顶替,更令他不安的是,完成校准的枪口。   浦思青兰轻笑着端举着枪。   “可惜,就算你再清楚,”她说。“你也要死了;你们全都要死了!”   当她宣布过这句话,小兰已经被太多的信息弄得昏头转向。   新一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道是柯南告诉他的?她心想,倘若柯南和新一有悄悄联系,柯南之前表现出的奇怪之处似乎就有了解释。或许是像“师徒”般的关系。可是,为什么新一这么镇定?她觉得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依仗,于是只是摆出空手道的姿势;工藤新一的出现,带给了她不小的勇气。   “那把枪是PPKS,也就是说,枪的弹夹只能装八颗子弹。在地下消耗了三颗,刚刚又开了五枪,现在你手里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听到温妮特的说法,浦思青兰轻蔑地笑了。虽然“工藤新一”是个嚣张的小子,但结果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我教你一件事吧,”她说,“在枪膛里已有一颗子弹的情况下,再装上弹夹,就可以有九发子弹;也就是说,我手上的枪里还有一发。”   我用你教?   温妮特小姐表示,这都是她玩剩下的;她这么说,只是为了麻痹浦思青兰。要不是套了工藤新一这层皮,她早就掏出枪对准她了。比谁的枪更快,她还是相当有自信的。面前这个借助红外瞄点的女人,又哪里是她的对手呢?呼,她吸一口气。   “如果还有子弹的话,那你就开枪啊。”   她这么说。   浦思青兰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但就在她身侧不远,火光中的江户川柯南已经召唤了他的一次性足球,完成了准备,对准了浦思青兰的手腕。“要我帮你吗?”温妮特讽刺。浦思青兰听到破风声,急着扭过头;她完全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鬼竟然射出一道劲力可怕的足球,喀吱一声,她手中的枪支掉落。而那颗足球,正巧落到温妮特的脚下。   温妮特用脚尖颠了下足球,令它浮空,接着一记凌空抽射,朝着浦思青兰的面门。望着这一幕的小兰有点傻眼,她觉得柯南和新一真的很像,就连擅长足球这点都一样。可温妮特只是懂发力技巧,要她上场踢,就会原形毕露了,但这次球直指浦思青兰的鼻尖,强劲的力道砸在她的鼻梁上,将其击倒。   傻眼的还有柯南。   他难道在等我这么做?所以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 401 青面兽柯南   温妮特眼见建筑因火势而塌陷,不再墨迹,一个翻滚抄起落在地上的PPKS,然后对准浦思青兰。她没有想开枪,一记足球还不足以令浦思青兰失去意识,她打算劝她乖乖束手,不料暗中窥伺的某个人终于坐不住了;穿着湖蓝色西装的白鸟冒了出来,给还没站起来的浦思青兰戴上了手铐。   温妮特眯了下眼睛,怪盗基德扮成的白鸟,问候他们三人,但对她这个“工藤新一”充满警戒。“白鸟警官,你来得真及时。”他笑吟吟地迎着架着浦思青兰的基德说。基德点点头,说快点逃出去;温妮特握住小兰的手,圆梦敏感的少女脸刷的红了,但没有拒绝;她握住她的手掌,拉着她奔跑,在燃烧的木炭即将掉落时,用身体护住她,看起来就像是在紧紧拥抱一样。   柯南不是滋味地望着两人。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确是希望有个自己的分身帮忙解围,但是不希望被冒名顶替;尤其是这个冒牌货还和小兰如此亲密,这使得柯南浑身难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小兰还没有忘掉他,叫这个冒牌货注意他,仿佛他成为了这两人感动再聚之间的累赘,被博士加固的眼镜上似乎起了雾。他被“工藤新一”拎了起来,眼睛一直瞅着两人握着的双手,想制止又毫无办法,只好先脱离这个危机的火场再说。   难道,自己的预感错了?   他原以为白鸟可能是怪盗基德假扮的,因为他恰到好处地掏出了铃木会长拥有的回忆之卵,但现在看来,面前的这个家伙才是怪盗基德,只有他才有这种神鬼莫辨的易容术。   可恶的怪盗基德!   竟然……   你竟然!   柯南憋红了脸,他非常想表达一个比初生更加强有力的词汇。   “新一,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事情的呢?”小兰疑惑不解地问。   “是这个小家伙跟我讲的,”拎着柯南的温妮特说。“他跟我一样是个侦探迷,遇到案件就喜欢跟我商谈,对不对啊,小鬼?”   你才是小鬼!   小人得志!见其厚着脸皮来问自己,柯南恨不得咬“工藤新一”一口,但思虑再三,为了隐瞒身份只好将牙咬碎,最终只能像蔫了的茄子,应声道:“额,对……对啊。好多不明白的事情,都是新一鸽鸽告诉我的。”   “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联系我呢?”   小兰的声音略微颤抖。跟柯南悄悄联络就罢了,但平时却不打电话给她。   “其实……”   温妮特摆出严肃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才绷着一张脸对小兰说:“我卷入了麻烦的事件当中,就连赶到这里也是秘密行事。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波及到身边的人。”   “小兰,”她摆出深情的样子,“只有你……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究竟是什么事,我不能知道吗?”   “放心好了,我解决事情后,一定会立刻回到你的身边。”   小兰脸红了。   柯南脸绿了。   “谁要你回来啊!”小兰背向温妮特,像是要宣泄不懑似的踢踢脚。“这次你回来……”她回头,“新一?”温妮特扮演的工藤新一已经不见踪影,她又失落地垂下头来。   “可恶的新一!”小兰恨恨一跺脚,喊道。   “小兰姐姐,我们赶紧先远离入口吧。”柯南看了眼蛛网裂纹的地砖,一脸讪讪,拉着小兰的衣摆。   “爸爸他们……”   “放心好了,”他说,“新一哥哥说,他们已经逃向了另一个出口。”   小兰松了口气,怔怔看着“工藤新一”消失的方向。“又突然消失不见了,真是的。”她抱怨道。   亪 柯南绷着一张脸。刚刚那人消失前,同他讲了其他人逃生的消息,但并没有承认是怪盗基德。而且,这家伙未免扮得也太好了一点儿,这更令他不是滋味,因为他觉得换成自己来,反倒可能会脸红得讲不出来话,亦或者舍不得就此离去。话虽如此,这种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女……女朋友!女朋友亲密的事……简直太气人了!怪盗基德……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将你捉拿归案!柯南恨恨发誓。   此时,将浦思青兰搬上车的“白鸟”脊背一凉。   “难道是我想岔了,其实那个小鬼不是工藤新一?”在看到工藤新一“本尊”之后,基德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最开始的判断。   另一边,温妮特在有限的时间内换回了原本的装扮。至于工藤新一的扮演用具,自然是让它随火焰消散;搞不好还有下一次,她想,但顶多制作上麻烦了点儿。温妮特从城堡边缘跳向侧塔的阶梯,出现在靠着绳索爬出出口逃生的众人面前。   “太好了,温妮特姐姐你没事。”三人组异口同声,劫后余生的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柯南呢?”他们旋即问道。   “小兰她……”小五郎也一副极为担忧的样子。   温妮特还未开口,他们几个还有小五郎就跳跃着跑下楼梯,经过螺旋状阶梯、视野不再受到城堡阻挡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城堡前的模样:小兰和柯南站在车前,同样露出惊喜的表情。一经团聚,柯南也揭晓了事件的经过,包括浦思青兰的身份,之后也把蛋还给了夏美小姐。而碍于温妮特的那番话,小兰并未提起工藤新一的事情,只是在回程的时候脸上有一点小小的红晕。   小哀注意到这一点,盯着温妮特的眼睛;温妮特头也不抬,像是很累似的,上车靠着窗户倒头就睡。   该死的怪盗基德!   柯南一路闷闷不乐,心里狠狠地问候着基德,就连晚上小兰高兴下厨的大餐,他吃着都味同嚼蜡。   全程在想——   灰原你快点把解药做出来啊!就算变回去一天也好!   ……   温妮特无暇注意某人膨胀到要炸了的妒忌心;接着就是回程的傍晚。元太他们已经被克莱德一一送回家——阿笠博士当时没在城堡停留;车停在米花町二町目前,小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根手指按在温妮特的鼻尖上。   “别装啦,”小哀说,“我们已经回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终于,她晃晃悠悠下了车子:   “我可什么也都没有做哦,全是误会,久别重逢的恋人,本就是极为暧昧的。”   小哀捂住嘴,差点笑出来。   “不打自招?这是在为自己辩护么?”她轻咳了一声说。   “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还是说,你手脚不干净又或者嘴巴不干净?啧啧,看来的确需要净化一下啊。”   温妮特沉默了半晌,决定不追究“净化”的意思,两只眼睛干涩地眨了眨;她身旁的汽车识趣地开走了,就只剩她们俩,漫步在阿笠博士家门口。   临别前,小哀摊开手;温妮特会意,蹲下身,来了一个轻轻的拥抱。“之后见,”小哀贴着她的耳朵说。   温妮特拍拍脸颊,用力到脸颊都红了。虽然是个普通的告别吻,但她还是老样子,对暧昧感缺乏抗性。   “这个应该不作数吧?”温妮特喃喃一声,同时抖擞了下身体,整理衣物。   她回到家;明美正坐在客厅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学习用书籍上做标记。书里面夹满签纸,一眼就看得出当事人有多努力。她看到温妮特回家,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接着走向厨房的方向,从里面拿出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三明治上面有细小的水珠,放了没多长时间,明美问温妮特想喝点什么,她说自己准备就好了。   “努力的样子很耀眼哦。”温妮特倒了一杯橙汁,坐到明美对侧。明美微笑着说不要打趣她,表示她和那些潜心做准备的应试者,还有不小的差距。然后,她突然又开始露出神秘的笑。   “总感觉,温妮特小姐你的心情很不错。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有么?”温妮特用手指戳戳脸,她的表情应该没缺少防备到能被一眼看穿。   接着明美就戳了戳她的脸蛋。   “可还微微红着呢。”明美细细端详了温妮特的面孔后说。   “应该是流汗的后遗症吧,运动过后就这样;对了,我还是先洗个澡好了,总感觉脖子痒痒的。”   一听这话,明美也不再细问,她闻了闻温妮特的身上。“汗味倒是没有,而是一股烧焦的味道,”她一边说,一边又凑到温妮特的身侧。“户外烧烤少了油脂的香气。”随后她耸耸肩,一副长辈的模样揣测道:“你该不会是从火场里跑了出来吧?”   “一个小意外,”温妮特说,“这趟旅程变数不小呢。”   “看样子你们俩都没事。”   “哦,怎么看出来的?直觉吗?”   “因为你们两个还有心思调情呀!亲爱的温妮特小姐,一起住这么久了,我还是对自己的判断相当有自信的。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我妹妹又捉弄了你一番。”   温妮特抿嘴起来。调情这说法太露骨了;她直奔浴室,明美觉得这是害羞的表现,不止是妹妹,妹妹的女朋友也相当好玩,这让她也有点小小的恶作剧心理,还专门给温妮特准备了换洗的衣服,是她最抗拒的轻飘飘的类型。“嗯!”明美伸了个懒腰,然后短期咖啡抿了一口,“好久没见小哀了。”她打定主意,空出几天时间,和妹妹见上一面。   ……   不知道是因为浴室的温度,还是因为害羞,穿着轻飘飘蕾丝睡衣的温妮特小姐,每走一步都浑身不自在。她看到明美竖大拇指,更是无奈叹息一声。   闲暇没两日,躺在医院的服部平次就呆不住了。   温妮特和小兰通讯,有相当一部分都在谈上次工藤新一出现的事情,弄得温妮特不大好接话,基本都是在听小兰一个人说;尽管抱怨占据绝大部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情感问题得到了缓和。至于某位耿耿于怀的小侦探,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电话中,温妮特得知,一天就从医院出院的服部,这次要来东京游览,还特地打电话到侦探事务所,让小兰他们去接他;听说和叶也要跟着来,约定在涩谷参观。   温妮特对此没兴趣,她不爱逛商店,购买东西也常常为选择所困,要么就直接拿下,不顾其他要素。明美都吐槽她,在买东西方面像是个老爷爷;但其实,她只是不想耗费太多精力在抉择上,像小哀看的杂志上的那些品牌名,她每次听都感觉极为陌生。   翌日,她又听到来自“死神”的噩耗,一场婚礼前夕的杀人案,故事情节是电视剧最喜欢的豪门三角恋爱。服部、江户川、小五郎齐聚一堂,难怪会发生如此惨案;温妮特到反田茜那儿参加了半天活动,下午收到来自波本的通讯;他叫她过去一趟。   温妮特打扮成李舜生的模样,乘上波本的车。“你可真是恶趣味啊,”安室透说,“这个男人是谁?看起来像是个日本人,别正好碰上本尊了。话说回来,模样这么阴沉,该不会是某个恶名昭著的通缉犯吧?”   温妮特发挥人畜无害的演技。“安室先生,别开这种玩笑啦。”温妮特摸着后脑勺,露出虚假的笑。   旋即,她的面色再度变得阴沉起来,一前一后的反差,仿佛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给演活了一样。温妮特在窗口上哈了口气,划出一个HelloKitty的卡通图案。“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她说,“上次说的事情,现在应该还没有着落吧?”她指的是引诱FBI的计划。   “我已经散播了一些消息,”他说,“让他们觉得,视频里的那个黑衣人和组织有关,不是难事。”   温妮特其实不是很看好这种钓鱼手段,组织的人出现在新闻媒体上,以琴酒的思维,第一时间就是将其干掉,不留任何证据。但这种脸和身份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是组织的人也没关系了;尽管如此,这仍旧不是个好办法,因为吸引日本警方的概率要大于FBI。   “然后呢,你约我见面的目的?”   安室透不紧不慢地说:“米花町二町目17号。”   温妮特:?   那不是我家吗?   …… 402 坏了,我成库拉索了   从安室透口中听到自己的住所,温妮特还是相当混乱的。她思索这个前因后果,也许是温妮特·莫里亚蒂的身份给他造成了某种误解,这个误解到了令他铤而走险的地步。车行约莫五分钟,他在米花町二町目停下车,17号就在这条道路上。现在是一天相对温暖的时候,路上能看到不少在遛狗、散步的住户。安室透扶了下墨镜,把他身侧的窗户降下一丁点儿。   温妮特注意到车内还放着吃剩的三明治,几份报纸、两三本书,其中一本被摊开,是本心理学有关的书。上面还有一本笔记簿。   看来波本时常像这样在车里做些跟踪的勾当,兼职侦探,可能是让这种行为在逻辑上更合理。在组织成员中,他就是个性接近贝尔摩德的情报官,典型的神秘主义人士。也就是组织对成员的约束不多,否则他这样的,保准在琴酒手上走不过两年。   温妮特将脑袋探向玻璃,装作完全不知的样子,问道:“你怀疑FBI躲在这户人家里?”   安室透赶忙摇摇头。   他可没想驱虎吞狼。   在他的“友好劝说”下,贝尔摩德向他透露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爱碧丝与雪莉的关系不错。   若是单独遇见,她一定会包庇她。   这番是贝尔摩德的原话,安室透闻言后,也不认为贝尔摩德会骗他。且不提贝尔摩德与爱碧丝间的关系,光是他与贝尔摩德达成的协议——发现雪莉后先告知她。从这点来看,贝尔摩德和琴酒他们并非铁板一块,这就宛若一种复杂的派系关系;他现在接近爱碧丝,其实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相对自由,又与琴酒等人关系密切的派系。   这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然而,温妮特并不清楚安室透所想,她以为,波本打算将明美之事,向她说明。事情真要朝着这方发展,她就很难继续保持现在的人设;她琢磨波本的态度,心想,他多半是偏向宫野姐妹这边;倘若他是明美口中的“经常受伤的孩子”更合情合理,即使不是,他这种特来支会也是一种表态:半胁迫的合作。   “不,”安室透说,“但我怀疑这座住宅的主人,和朗姆有关。”   朗姆?   温妮特有点傻眼,这下完全不懂波本是要唱哪一出了。   “他可一向是‘深居简出’,像一条潜伏中的鬣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选择这种富人的住宅的。”   温妮特这些年偶尔也与朗姆打过交道,他几乎不在其他成员面前露面,往往有事也是线上联系,就连手底下的心腹,都不一定清楚他的信息;她也不知道朗姆什么毛病,也许是曾经吃过亏,总之,除非是重大的事,他绝不出面,并且绝对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温妮特双手架在颈后,往车子的靠背一靠,不信道:   “虽然我和他不是很对付,但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你还是好好掂量一下吧。”   “哦,你对朗姆有多少了解?”   安室透听到她这么说,反倒来了兴致,有关这位组织二把手的消息,可谓少之又少。   温妮特没打理他,取了书籍当中的记事簿,又从口袋中掏出原子笔。   只见空白的一页写着:   男,老人,独眼,BOSS身边的人。   波本眯起眼睛。   这比组织内传的风言风语准确得多。   看来,爱碧丝能和BOSS直接联络的事,也并非空穴来潮。他潜伏这么久,仍旧没能掌握有关朗姆确切的信息,甚至收到朗姆的命令也是屈指可数,并且次次对方都掩藏真实目的,像一块长满刺的芋头,让他无从下口。他想的是对的,爱碧丝也在暗中窥探朗姆的真实身份。   温妮特稍一用力,记事簿一夹,合得严严实实。她透露的内容无关紧要,但却是有的放矢,窥视朗姆,也代表波本的确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不怕有野心,就怕像琴酒一样忠心且油盐不进。   “他是BOSS身边的老人。”   温妮特点明其中要害:“因为备受信任才有自己的班底,只不过,能力上未必有多强。”   虽然她不清楚朗姆经历的具体详情,但也道听途说过,他曾经因为犯下错误才丢了一只眼,如今年事已高,极少抛头露面。上一次他出马,还是赤井秀一的同伙露出马脚的事;就连这件事,他也并未事前与琴酒进行细致沟通,而是单方面的通知。面对这个压自己一头的人,琴酒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忠心在前,这俩人倒不可能搞窝里斗。   朗姆生性多疑,即使以她的背景,也不全然受到信任,甚者,组织里最信不过她的人,就是朗姆;但也可以说,除了他一手培养的手下,对谁都抱有警戒。   “这样看来,倒是我想岔了。”   安室透查到了些朗姆心腹的信息,代号为库拉索的成员曾渗透警方窃取信息,据传有一头银发,外国女人,眼睛特异。这些零散的信息,与他此前调查的温妮特·莫里亚蒂十分符合。尽管他在体感上不认为宫野明美受到胁迫和监禁,但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搜集雪莉的情报,不止是琴酒一方的要求,朗姆同样给了他指令,宫野明美作为诱饵而被隐瞒了死讯,不是没可能。   他将有关朗姆心腹的事告诉温妮特。   我成朗姆心腹了?她怔了下,倒不是因为波本产生的误解,而是库拉索的存在。组织里原来还有和她特征极为相像的人,温妮特假装不以为意:   “哦,知道了。”   安室透看她反应平淡,以为她早就知道有关朗姆心腹的事,没有多想。   他们在车内没等多久,就看到了出门的明美。安室透利用手头的小型相机,拍了一张侧脸的照片,这种酷似跟踪狂的行为,令温妮特感到她自己平时的防范不够。   说真的,要是有专人来调查她,有些事根本隐瞒不住。   所以信任极为重要,这也是她一向替组织尽心尽力的原因之一。只有忠诚上不惹人怀疑,才不会被特意监视,那些后加入组织,有卧底嫌疑的对象,显然没她这么好的待遇。   “你仔细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宫野明美?”   “她的死亡已经确认了。”温妮特平静说。“不管怎样,只能是这个结果,你也是接受的。”接着,温妮特递给他一张票据;这张票是北斗列车的票,不过是黄牛党卖给有钱人再转手到她手上的。温妮特把票据递给波本,“或许你该好好休息一下,竟是分不清真人和亡灵。”   安室透没有心理压力地收下。他清楚有些话不能讲明,爱碧丝这样刻意强调,就意味着她已经知晓。他在车内放起一首舒缓的赞美歌,算是投其所好,并发动发动机,启动车子;他已经确信,这件事与朗姆无关,而爱碧丝和温妮特·莫里亚蒂有某种联系——至少温妮特与宫野一家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令她施以援手,进行庇护。   揭穿这件事,本就是他不愿的;而他还有想从爱碧丝身上了解的事:宫野艾莲娜的事。这些要循序渐进,不能直接询问,否则容易暴露自己的跟脚。   安室透莞尔一笑:   “这趟列车上有什么惊喜吗?你竟对我发起邀请?”   “字面意思,我不会同行。”温妮特说。   “这样啊,”安室透也不失落,“FBI的老鼠隐藏的很好,正好我在为诱饵的事头疼,恰好当成休假了。”   他不信爱碧丝拿出这张票,只是为了让他打发时间。但他得装成这样,他们这类人喜欢隐晦的交谈,列车上一定有什么在等着他。   不然,这么一张珍贵的皇家包厢票,抵他三个月的工资了。   真是有钱啊!   安室透没什么想法,毕竟爱碧丝兼职杀手的工作,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搞不好原本的身份就是某个小国的贵族,否则怎么把公主演得这么传神呢?待在日本公安这些年,他也没少看到故事性极强的卷宗,什么卧薪尝胆复仇都是基本操作,走投无路加入凶恶组织,倒显得挺合理。   闻言,温妮特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刃,在手上把玩一番。   “话说回来,调查进展这么缓慢,不是你的作风呀。”   她指的是他之前提到的细作名单,这件事还没个定论。   谈到这个,安室透也是叹了口气:   “调查结束又如何呢?FBI的水货,触角还伸不到这儿。”   “面对诱饵,聪明的鱼选择观望,愚钝的鱼视而不见……现在的FBI,就是感知困顿的蠢鱼,等他们在日本站稳脚跟,我们才有交锋的机会。”   他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说,因为当初爱碧丝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使得FBI匿藏得更严实,行动起来也更小心;他在经过对外国人小团体调查后,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完全分散开来在,采用秘密联络的方式交流,并打算逐步在日本站稳跟脚。   温妮特理解他的意思,就是说现在FBI接触不到组织的信息,抛诱饵给瞎子、聋子也没用,只有耐心等待。   她把匕首收回,问波本:   “朗姆最近和你有联络么?”   他摇头又点头,拿起刚才温妮特使用过的笔记簿,在上面写下单词“Sherry”。   波本弯弯绕绕来到他们之间碰面地点的附近,将温妮特放下,迅速驶离附近;差不多是黄昏时分,她在接受邀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表示晚上不回去吃,便找了家拉面店,店的装潢破破烂烂,但拉面的味道意外不错,笋干和咸淡都很适宜,在女招待惊愕的目光中,温妮特一连叠了好几个碗。   若是以前那个贫穷的她,肯定会参加大胃王比赛骗吃骗喝。   波本的约见多少超出她的预料;她给他的车票,当然不止让他享受假期这么简单,因为温妮特·莫里亚蒂也会乘上列车,届时,他势必会思索温妮特和爱碧丝之间的关系,并分析宫野明美的事是否为她授意的。   有这一层关系在,像波本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就会停止对温妮特的调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她对他的一种警告。   相较于让波本继续多疑调查,她更倾向于亲自下场。盲眼的莫里亚蒂怎么可能是爱碧丝呢?这就和小哀研制的药物一样,但没有任何案例,人类是相信常识的生物,她也不例外。   温妮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明美靠坐在沙发上背书,仰着的脑袋侧过来,对进门的温妮特笑了笑,像是在刻意等待一样。   “啊,有拉面的味道。”明美说,“看来最近没有潜心在料理上,温妮特小姐已经吃腻了我的手艺呢!”   面对她的调侃,温妮特摇头否认。   依她对明美的了解,这只是个小小玩笑,并非真的抱怨;明美不提及组织的事物,所以就转而用这种方式打开话题。   “我可是喜欢得紧,”她努嘴辩解,“但我的明美姐姐总是忙碌碌的。”   “果然,恋人是会互相影响的。”明美驴唇不对马嘴地说,边点头边审视了下温妮特。   虽然志保在她面前鲜少讲俏皮话,但对温妮特就不同了;在面对不同类型的人,尤其像是温妮特这种“单纯”的孩子,就会让人忍不住说些玩笑话和捉弄一下。   在这方面,明美觉得,她和志保完全称得上亲姐妹级,只不过其他个性就差得多了。   温妮特被盯得发毛。   她不知道明美什么意思。   “嘛,温妮特小姐跟小哀学坏咯!”   温妮特闻言感觉受到了侮辱,不就是些俏皮话?简简单单!以前觉得自己口花花的功夫还不错,但自从意识到自己这张脸的长相后,她总觉得被人当成不谙世事的女人似的。   她家小哀哪有她半分坏啊。   温妮特小姐表示,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坏种。   “这才是真正的我。”她回答。   “哈哈哈……”   明美捂着嘴唇,还是笑出声音;随后她站起身,拿杯子泡了杯咖啡。温妮特也倒了杯果汁,明美的眼睛总一次又一次地转过来瞅着她;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温妮特侧着歪了歪头,一脸疑惑的样子,明美终于抛出她的目的,作出近似讨好的俏皮神色。   “教习的老师因为私事请了几天假。”明美意有所指地说。   温妮特半理解地望着她。“嗯……想和小哀见面么?说起来,最近的确是……”两姐妹的交流很少。   “她就是太懂事了,”明美说,“既不朝我撒娇,也不拜托我点什么;可我是做姐姐的啊。该说是独立呢,还是和温妮特小姐你很像呢;你们俩都仿佛砌着一道薄薄墙壁似的,只有想着入侵才能谈到一块去。她知道我在准备考试,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呢!”   温妮特无言以对,就算是之前,她也不可能打电话啊。考虑到通讯设备的不可靠性,小哀从不透过电话联络明美,即使是同她打电话,也是符合身份的交流,不会落下什么把柄。   “我知道啰,”温妮特叹气,她拿出票据来,“这是北斗列车的票,我是打算带小哀去的,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好了。”   “那还是算了。”   明美想着成人之美。   “开玩笑的,”温妮特把票塞到她手中,“我本来就打算邀请你的,不过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坐到对侧,各看各的书。受到明美的影响,温妮特也常阅读,戴上贝尔摩德送她的眼镜,多少当个遮掩。   隔日她就拿着甜品店的新品到博士家摆放,接着被小哀数落卡路里过高;被限制饮食的阿笠博士显然与它无缘,他就像是被教师一棒子一甜枣的学生,只吃到了蛋糕顶部的草莓。小哀切了像是桌角的一小块,让温妮特不由想笑:明明是个小学生,那么注意能量摄取做啥啊。   只要不像元太那么夸张,温妮特小姐觉得都挺健康的。   “什么?”小哀瞥了眼温妮特,“傻乎乎笑什么?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妮特小姐变了个小魔术,上次魔术爱好者交流会还是给了她一点小小启发的,单手在空中一握拳,接着一敞开、将票据拉展开来。   “当当!”   小哀接过票,说道:“又把人当成小孩子。”说完才看票据的内容,然后有点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北斗列车还是相当有名的,小哀翻找杂志,页面上有不少的介绍,似乎就连沿途的风景都美不胜收一般,吹捧是天花乱坠。“这是要带我体验下富豪生活?”小哀眨眨眼。   虽然肯定没杂志吹得这么夸张,但作为高档消费场所,服务还是相当周全的。   “可是,把博士留在家里……”   “我没关系的,小哀。”   阿笠博士立即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温妮特觉得他是被小哀管得太死了,想要轻松两天。   “唉,真是的。”   “就算我出门了,也要记得控制自己的饮食,不然等到了六十岁身体各方面曝露出毛病,你可没有子孙照顾你哦。”   老光棍的威慑力让阿笠博士脊背一紧。   看到他被小哀治得服服帖帖的,温妮特不禁开始想象自己以后的样子。话说回来,等到了三十岁,自己真的会发福吗?被控制甜食摄入——   那种事情!   亚达哟!   温妮特小姐后背一冷,她几乎停止了呼吸。不给甜食吃,相当于要她的命呀!   小哀看她这副仿佛遇上天敌的蠢样,刮了刮她的鼻子,鼻尖停在几公分处,像是在诊断一个病人。   温妮特伸出手,触碰到眼前光滑、柔软的脸蛋……   小哀倒也没拍掉她的手掌,密密接触到肌肤这种事,早就做过了。但博士还在,她掐了下温妮特的脸。   嗯,手感不错。   其实臀部手感更好。   小哀稍微撑开鼻翼,嗅到温妮特发丝的气息,这让她来联想到明美的存在——温妮特什么都喜欢用基础款的。   除了甜食,她都尽可能在选择上做减法,就连吃薯片都是取原味;好吧,其实是蜂蜜味。   约定好时间后,温妮特没有多做停留。她还得跑一趟教堂,处理一下积攒下来的事情,不少相关的决定,反田茜都在等候她的意见。   三日后的下午,明美开车接上小哀,她们出发到台东区上野,乘坐上北斗星的车辆。   明美开始还以为温妮特是为照顾她的感受,才说一早准备好车票,等到上车之后,才明白是预定好的三人。   宽敞的皇室包厢像是旅馆的房间,在列车上有股别样的感受,小哀单手撑着脸颊,望着窗外黄昏的景色。   她的表情相当僵硬,似乎对温妮特的隐瞒十分的不满意。   “啊啦,难道是觉得姐姐我碍事了么?”   “当然没有。”   她只是有些惊讶。   当然了,这主要还是商量都不跟她商量的温妮特错。哪有人在出发前,对具体人员一下不提的?虽然也能归于惊喜的范畴,但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稍微有点尴尬起来了。小哀觉得,这是她在姐姐面前和在温妮特面前表现不统一的结果,还有种被她们联合起来捉弄的感觉。   明美拿手肘碰了碰温妮特,示意她主动一点,而温妮特却像个白痴一样红了脸,完全没有她自认为的潇洒余裕。   天色已是黄昏,火烧云烧在遥远的天际。   温妮特为缓和自己的窘迫,便提议到餐车共进晚餐。她已经预定好了料理:多人份的法料。女孩子就喜欢这种麻烦的料理。温妮特小姐尽管对其兴趣不大,但想到在列车里吃法料还是件蛮稀奇的事情,这就跟高级寿司进入回转寿司的场地,令人颇感兴趣。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小哀摸摸肚子,无奈看了眼黏在自己旁边的明美。   和拿捏温妮特时完全不同,碰到这位亲姐姐,似乎纵使有浑身解数也没有用武之地。   在北斗星列车,遇上的每个人都仿佛非富即贵,即使是擦肩而过,也能多少理解他们的身份。但在他们经过车道前往餐车时,遇到不协调的一个家伙。   那个男人戴着口罩,戴着墨镜和一顶看起来脏兮兮的贝雷帽,穿着严实又有廉价感觉的灰色外套。   因为他行迹匆匆,所以让小哀多看了两眼。   “刚才那个人,有点奇怪。”她说。   温妮特倒觉得不是很奇怪,那男人的手背上全是痘印,大概是罹患某种皮肤病,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外加列车的终点是北海道,天气寒冷。尽管车上有暖气,但多添件衣服总没错。   她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小哀听,但还没说完,就显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从她们位置往前数第三个包厢里,走出一个同样戴着口罩的男人。   金发,几分轻浮的长相。   果然,波本那家伙赴约了。   他在出门的一瞬间,也瞧见了温妮特一行人。他的目光在小哀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间,使得小哀突然有点紧张。   有点像是感应到组织成员的感觉,但程度又没那么严重。   他摘下口罩,朝温妮特露了个友好的微笑,“温妮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冷脸。   伴随他声音响起的瞬间,温妮特完全切换脸色,表现出极为防备的样子,小哀拉了拉她的衣摆。   “他是谁?”   温妮特:“跟踪狂!”   安室透:“普通乘客。”   两人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小哀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还是头次见到温妮特明面上对人露出厌恶的表情;可她听到温妮特的耳语,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止一次跟踪明美后,脸也拉了下来。   “温妮特小姐,对小孩子讲别人的坏话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彼此彼此。”   唯有明美没有陷入剑拔弩张的氛围。她轻轻一拍手,似乎要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完全没有受到两人针锋相对的负面影响。   “安室先生也是要到餐车去吗?”   “对啊。”   安室透肯定地答道。此时,他已经明白爱碧丝的用意。   就算在列车上碰见温妮特·莫里亚蒂只是巧合,爱碧丝以他的名义预定的晚餐总不可能是;他瞬间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考校他,让他不要再接触温妮特和宫野明美;只不过,他可不是那样就会悻悻退去的男人。虽然看似被讨厌了,但其实是他之前的做法有些遗留问题,只要更改表现,未必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利用乬朋友这层身份,也许能窥视到爱碧丝的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虽然爱碧丝的行径、作风问题不小,但就从她袭击机场却没有人员伤亡这点来看,不至于是个滥杀之人;至于FBI和某些人渣,这些人,死了就死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理想主义者是走不远的。   “那不如我们结伴吧。”明美发出邀请。   温妮特表面上很是不情愿,但没有驳明美的面子。这也坐实了安室透的推测,温妮特与宫野明美间是平等的朋友关系。   我是不会和他一起用餐的。   温妮特小声说,她的这番话倒是有几分小女生姿态。   小哀认为这是演技,除非,面前这个男人真是个极为糟糕的跟踪狂。真要这样,不管对象是姐姐还是温妮特,都得保持距离才行。   “我想只是恰好遇上,对吧?”   她做了一个暗示的手势,安室透礼貌地欠欠身,然后说出他基于卧底生涯演练过许多次的台词:“大概是因为侦探的身份,所以温妮特小姐对我产生了不小误会。”   从明美的表现来看,安室透觉得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年那个总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小孩。他只希望她不要把这件事同温妮特讲,若是传到爱碧丝耳中,可是件大麻烦。   他得找个机会,和她单独聊聊。   但他还不知道,温妮特已经知晓这点。不过这条信息并不能拆穿他的警察身份,明美也只记得常常来诊馆的小男孩,还有一个“零”的名字,对温妮特的提及也是有所保留。   明美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这层疑似组织成员的身份,她也就没有拆穿的念想。她认为温妮特和他能好好相处,至少不至于处在敌对的状态下。   他们同行到餐车,刚一落座,便听到“欸”的一声。   “温妮特小姐?”   是小兰的声音。   “林小姐还有小哀……你们也准备到北海道游玩吗?”她略惊喜地说,“真是太巧了,我爸爸受到邀请,我们也有幸坐上这趟北斗列车。你记得吗,其实邀请我们的人就是那次客轮事件的旗本小姐。”   温妮特回想起来,小兰曾经提过,他们一家曾在他人的豪华客轮上破获了一桩案件。   既然小兰在这里的话——   果然呐!   穿着红色夹克衫的柯南坐在一旁。他的存在,叫温妮特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搞不好车上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杀人案哦。”小哀抓着这点不放。   小兰听出调侃之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至于某个侦探小子,则是拉着驴脸,嘴角一抽一抽。   温妮特也觉得实在是太巧合了一点,这次她可没支会小兰,不由感慨日本真是太小。不过,列车里的席位相对拥挤,坐不下太多的人,她们也就没有拼桌。简单聊了几句,等侍者端上晚餐,便进入安静用餐的环节。温妮特帮小哀擦了擦嘴角的奶油,弄得当事人白了她一眼。   旁边一个人坐着的安室透观察着这边,也注意到了毛利一家。他只知道毛利小五郎是个近期声名鹊起的侦探,并不是十分在意。他穿着一件和鲑鱼皮一样的粉红色衬衫,一丝不苟地烫得笔挺,搭配着一条浅色的领带。他的座位刚好在温妮特他们的对侧,这令她蹙了蹙眉。   “难得值得期待的晚餐,但有某人在,真是倒胃口。”   她小声说,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明美则是热心地分着菜,不是所有菜式都分份,对温妮特的抱怨毫不在意。倒是小哀感到好奇,多看了安室透两眼。   “这可不像你。”   小哀轻声对温妮特说。   温妮特没有继续抱怨,抿了一口咖啡。   “小心一点。”她对着小哀细声耳语,“不要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太出挑,那个男人和组织有关。”   这层说法令小哀的神色严肃几分。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她心想;只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所以才不够敏感,仔细察觉,他的确有股组织中人特有的气质。那副神秘、怡然自得甚至有些骚包的样子,也让她想到一个女人——贝尔摩德。   难道是她假扮的?   不,倘若真是那个像毒蛇的女人,温妮特就不会说“男人”了。   贝尔摩德和温妮特的关系,她还是清楚的。那女人把温妮特当成养育孩子的体验工具,她不无恶意地想。   她百分百只是想利用温妮特罢了!   明美将食物咀嚼完毕后说道:“你们又在讲悄悄话了。”她放低声音:“不是情话的话,也同我讲讲嘛。”   情话……哪有什么情话啊。   温妮特摇摇头,挥动手里的餐叉。   “她还不知情吗?”小哀问温妮特的同时,注意到明美的笑意。她干脆像个小孩子绕到明美身边,说道:“是情话没错。”   见温妮特点点头,小哀便不再深究这件事。也许她该告诉江户川一声?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给掐断了,要是这个不安分的名侦探知道了,怕不是直接找上那个男人,届时反倒有反过来的暴露的风险;只看外表,她也能感受到,那男人是个精明、阴狠的角色。   “哎呀,不但晚餐很好吃,包厢又非常豪华,真是没得挑剔呢!”用过餐后,毛利小五郎感慨道。   “没错。”   安室透由座位站起,来到小五郎这边;温妮特微微蹙眉,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真是美妙的享受呢,”他微笑着,“请问,您就是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吗?”   毛利小五郎拽拽西装的领子。   他果然很有名啊!小五郎轻轻嗓子,抛出他的标志性自我介绍;本来很有范的他,没三两句就在安室透的吹捧中逐渐丧失自我,张狂大笑起来。小兰惯例喊了声“爸爸”,面对丢人的小五郎,她和柯南都是见怪不怪了。   安室透掏出记事簿,正要管小五郎要签名,便听到邻座的客人发生争吵。   “那么小的包厢像什么话啊,我不是叫你一定要订到皇室包厢的吗?”   “真对不起啊,”被训斥的男人低声下气地说,“可是,老板……你在一个星期前才说要搭成北斗星列车,这么受欢迎的列车,能够订到符合人数的包厢,就已经很幸运了。”   “有没有搞错?我一个大老板跟你住同等级的包厢。我老婆啊,害怕别人看到她出来旅行居然订这么小的包厢,都宁可躲在包厢里头了。”   “我就建议您搭成飞机的嘛。”   “少啰嗦!我就是想乘坐这趟列车,参加明天的拍卖会不行吗?”   他俩争吵的声音不小,整个车间都听得到,引得所有人注目。   温妮特开始还没想起来,但听了几次那个老板的声音,她立即有印象了;这男人不是被伏特加敲诈的那个吗?好像还是个珠宝店的老板。不久前,她还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人,对方属于是一招鲜吃遍天了,先是替换展览用的宝石,又找人来抢劫他的店铺,表演了一出所谓英勇捍卫自己财产的戏码。   尽管她不清楚经过,但以对方的秉性,大抵就是她想象的这样。   像这么大丁点儿的事,电视台都会大肆报道。温妮特也挺疑惑,这么频繁地发生杀人案,为什么社会还没形成恐慌呢?   邻座的小五郎转过头,看到珠宝店老板的脸,问:“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啊?”   被训斥的男人立即答道:“我想,应该是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吧。因为我们的珠宝店前一阵子才遭人抢劫,所以我们老板曾经接受过媒体的访问。”   “哦,这样啊!”小五郎也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一个人赶走抢匪的那位……”   听到两人的谈话,柯南也好奇问小兰:“真的有这么件抢案吗?”   “有啊,就是在你们出去露营的那天傍晚发生的……”   小兰还往温妮特这边看了看,因为当时出发的人当中就有她和小哀。   那栋蓝色古堡,浮现在温妮特脑海里,被那个老太婆给暗算了一下,可真是耻辱。   那珠宝店老板不以为意:   “其实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一声令下,我的职员就按下了警报器,抢匪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呃,可谓是深得小五郎真传了。   他摆谱之余,手下的先生还吹捧道:“可是,整个镇上的人都对老板的勇气感到非常佩服。”   “哼,这点小事算什么啊。”   “但是还是达到了宣传的效果了啊!”   一个西装革履老人突然停下脚步说。他穿着棕色西装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是政府人员的打扮。他的语气和蔼,但话并不够友善。   “刚好为你这次的市长选举作宣传,”他说,“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珠宝店老板一惊。   “石锤市长,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刚好拍了休假,就到北海道去玩玩啊。”他答道。   毛利小五郎闻言不解:“什么叫做有两把刷子啊?”   那位手下先生又积极解释。“那只是传闻而已,”他说,“有人认为那次的强盗事件是我们老板为了这次的市长选举争取人气而演出的一场闹剧,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等他讲完,那位石锤社长又说:“但是呢,无风不起浪,这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是什么话?”珠宝店老板很是不满。   小五郎也替他讲了句:“可是当时防盗摄影机拍摄下来的,好像就是个有前科的专业抢匪啊,这总不能是蓄意安排的吧?”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啊!”石锤市长反问,“这种有经验的人会不事先做好调查,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按下警报器,又什么都不投就逃走,这也太可疑了吧?”   在旁听了全过程的安室透笑了笑,他插话道:“也许不是蓄意演出,只是抢匪被骗了,以为珠宝店不会有任何防备,自然也就不会制定严密的计划了。”   …… 403 神秘女人   安室透的这番推论极其有侵略性,惹得毛利小五郎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虽然对方自称是他的粉丝,但这股气焰,让他联想到一个很招人烦的小子——成天缠着他女儿的工藤新一。   一有这个想法,小五郎顿时觉得在他家吃闲饭的柯南也像极了工藤新一,一个两个都是愣头青侦探迷,气人的是,工藤新一还真就有两把刷子!   也就是他这位真正名侦探的三分之一左右吧!   他心想。   “话说回来,”他仔细打量了下安室透,态度不似刚刚那么友善,“你到底是什么的人啊?”   在他印象中,这种沙滩皮肤色搭配上金发的小子,都是些有不良嗜好的家伙,泼辣的美女例外;他可不会让这种家伙接近他的女儿,和那些混混相较,他觉得工藤新一还算是人畜无害了。   安室透对小五郎的态度放得比较低。   “我叫安室透,目前也是一位私家侦探;当然咯,完全没办法和毛利先生您这样的大师比较,只是接手一些小委托,勉强为生罢了。”   柯南一副“骗鬼啊”的表情。   别说小侦探,就算是叔叔这样成名的,也坐不起豪华的北斗星列车。   至少也得像某个大小姐一样有钱才行。   柯南脑海中飘过园子和温妮特的形象,他瞅了眼侧面,灰原也算是傍上富家女了;这让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在他请求她帮个小忙的时候,她还要提出各种物质要求呢?想要什么东西,直接管温妮特小姐要不就好了。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就算小兰像园子一样富有,他也拉不下来脸找她要金钱上的礼物。   这对小哀来说是一样的。   她在温妮特面前,其实是有着强烈自尊的需求,尤其是变成小孩的如今,更令这种需求放大不少。   “侦探呐……”小五郎喃喃一句。   那位职员先生仍在维护他的老板,偏弱气的口吻也不知道他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他替他的老板辩解道:   “可是,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怀疑我们老板啊。”   这倒是。   安室透没有追加怀疑的话,他之所以这么讲,也是想在这位毛利侦探面前小小表现一下,当然,这个表现并不正面,但只要他能记住他这个人就好;这位名侦探和温妮特关系极佳,双方时而来往。他不指望改变她对他的印象,只需要习惯他的存在就足够,关于爱碧丝的信息,这是需要他自己进行调查的。   然而,石锤市长对珠宝店职员的话嗤之以鼻:   “不止是这样而已啊,当时歹徒临走时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们的店员明明都听得很清楚的啊!”   “什么奇怪的话啊?”小五郎好奇地问。   “据说那个歹徒在逃走的时候,还很不情愿地这么说道……”他学得有模有样,“哼!这和说好的根本不同嘛!”   “什么?这是真的吗?”   他问那职员。   这番话在谁听来都觉得可疑,令人觉得珠宝店里的某个人本来就和抢匪串通好的,但临到抢劫的时候,那人突然反悔,致使其无功而返。   “是啊,那名歹徒当时嘴里是说了这句话,当时我也听到了。”那职员承认道。   柯南听过整个过程,心中想的却并非是当中可能存在的龌龊,而是颇感熟悉,似在什么时候碰见同类的事件。   “小兰姐姐,以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这样的案子哦。”   “嗯?”   小兰对此并无印象,只是疑惑地回应一声。   毛利小五郎承石锤市长的话,觉得的确可疑,他的态度叫珠宝店老板不悦,皱眉斜眼盯着他,问他是什么人。   有安室透的搭话在前,周遭的人大抵都听到小五郎了小五郎的名字,这时被人询问名号,他也略升起了对抗之意,想对方听到他的名字大吃一惊,于是便说:   “我告诉你,我就是不管你怎么隐瞒……”   在我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的名侦探——   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路人点名身份。   “你是毛利小五郎先生对吧?”   他的开场白被憋回肚子里,耍酷耍到一半没了声息,一只胳膊搭在作为的靠背上,斜抬着头望向道出他姓名的乘客。   “对。”他干巴巴地承认。   “我真是太感动了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待会儿我可以和您一起拍张照片吗?”   那位乘客倒是很激动,小五郎被他的热情感染,也就不好意思拒绝。   只不过,在众人听到“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后,都是一脸怪相。   温妮特目睹事态的发展,认为他们又被卷进了麻烦事当中;但她也不好把毛利一家当成空气,何况还有安室透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在,她沉默了片刻,才不自在地问明美:   “我怎么觉得你对他很友善呢。”   “有吗?”明美像是在反省地戳着下巴,“我倒是觉得我对待安室先生没什么不同啊。”   “没有不同就是最大的问题。他又缠上毛利一家了,指不定是在背后偷偷调查过我们了。”   “温妮特小姐你太紧张了,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他就是当年的……”   她讲到这儿,看到小哀一脸疑惑的表情,就把接下来的话止住了。倒不是她不想谈论当年的旧事,只是当时志保还是个小婴儿,对往事毫无印象。   “脸上的OK绷,一模一样。”明美末了提了一嘴。   温妮特这下才注意到,波本脸上确实有个创口贴,和她见面时还没有,不知道是真受伤还是为暗示明美才贴上的。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小哀手中的叉子插上一枚圣女果。   明美瞧着她,笑眯眯的,她看着她的眼睛,一脸无奈。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肯定他还和当年一样。”   她真心实意说。   人都是会改变的。温妮特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坠入爱河,那人也是,如今已成为一个阴狠的角色。他和明美记忆中的样子一定有所不同,只是,明美的天真让她秉持着一份莫名的信任。   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温妮特心想。   她和波本的相处,主要基于任务和行动;他的角色,多在于提供情报,一个情报人员,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不代表组织会赋予一个无能者代号。只要找个机会,逼迫波本对无辜人出手就好了。若是他迟疑,说明他本性不坏;若是他果决,说明他有所隐瞒;若是轻描淡写,说明他城府极深;要是下不了手,问题就会集中在另一点:他加入组织别有目的。   她虽然不滥杀,却也是个混蛋,对无关者下手不会有任何怜悯,组织中人大抵是这样,坦白说,她没有心理负担。   “你们在谈那个人。”小哀瞥了一眼站在小五郎边上的安室透,拿起叉子一指。她的神色从不悦转变成警惕。   能让温妮特忌惮的,她能想到的,也只有组织的有代号的成员。   不过,她却从未见过他。   相反,她姐姐却知道他的存在,搞不好,反过来也是一样了。   但两个人都不愿意在她面前谈这件事,她也不好问了,只不过,私下里,她倒是可以要温妮特同她讲明,如果她强烈要求的话。   “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时餐车门口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一身森林绿的无袖洋装,头戴一顶遮阳帽,手臂架在胸下,戴着墨镜,叫人看不出神情。   这句饶有意味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叫温妮特蹙了蹙眉。   她指的是什么?   毛利等人正讨论的事件,还是波本和自己?   她思考的时候,餐车的服务员来到那女人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啊,您应该就是跟我们订好座位的明智小姐吧?这边请,我帮您带路。”   她微微颔首。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取消我预约的位置。”她说罢,转头便离开,留下茫然想要挽留的服务员。   她的态度,一时间让服务员以为自己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温妮特握着餐叉的手指用力几分,她善于揣测他人的举动,结合那女人上下的行为来看,这餐车内发生了某件事又或者见到某个人,而她预见即将会发生什么,所以决定远离餐车抑或者到某个地方去。   临走前,她还回眸一笑。   “看来这趟旅程会很精彩哦。”   这张扬的个性,让温妮特想到某个人,一个至今为止都令她感到头疼的女人;她想,既然是豪华列车之旅,贝尔摩德说不准也有那个兴致——她本人宣称在休假中。不过,温妮特并不知晓详情,即使有她的私人号码,她也鲜有联络,她知道,贝尔摩德似乎在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不时往伦敦跑一趟,在日本不会待太久。   她偷偷瞄了眼小哀,缓慢进食的她没什么反应,看来“感应”并没有生效;温妮特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只是刚好这个女人的气质和贝尔摩德有几分相像罢了,毕竟贝尔摩德更有料一点。   扮成男人或者小孩改变身形还能理解,但扮女性,没道理把身材缩水一号。   小哀见温妮特似乎很在意那女人的样子,她抱住跟前的果汁杯,说道: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尽讲些奇怪的话。更奇怪的是,你似乎对她很在意,难道你明白她在说什么吗?”   温妮特坦率地摇摇头。   “不知道,只是觉得,她像某个人。”   小哀一点就透,是那个大腿舞舞女。她沿用温妮特使用的蔑称,出于对其的讨厌。但她并没有从那女人身上感到组织成员的感受,想来,只是温妮特的错觉。   “得了,我看就是你想她了吧。和我们待在一起,却在想……”   她看到明美听得仔细的样子,也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了,像是对刚刚明美所作所为的报复。该说是可爱还是幼稚呢?总之,两姐妹身上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就在安室透同毛利一家互相认识时,她们也用完了餐。   那几个讨论抢案的人,听到小五郎名号再闭口不言,小五郎应对着乘客粉丝还有安室透;安室透和那乘客聊得有来有回,大抵是关于小五郎的事情,这种行为,在温妮特眼里,就是在告诉她,他调查过毛利小五郎。   然而,这也正是令人担忧的地方。   一个名不经传的侦探突然成名,而同一时期,工藤新一消失不见,他们两家关系又极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其实乿是工藤新一在给毛利小五郎出谋划策。   恰恰在组织的名单中,工藤新一已经是个死人,而最后经手名单的人,是叛离组织的小哀,如此便引人遐想。   工藤新一的身份能隐瞒至今,说实话在她看来十分意外,只要有心人稍一调查,目前的伪装就错漏百出。   难道他不光是携带“死神光环”,身上还有额外的幸运属性吗?   她被安室透与小五郎合影的声音追回思绪。或许是为了合影顺利,他对料理可谓是狼吞虎咽。他们合完照后,小兰顺势问起他和她们间的关系,因为安室透不时望一眼这边,并收获温妮特的无视。   “因为一些偶然,正好碰见过几次。”   他朝小兰解释。   在她一旁读懂空气的柯南,感到后背发冷。相处次数变多以后,他逐渐能察觉到温妮特不悦时的样子,面对这样一位比小兰战斗力还强上几分的女子,要说没点畏惧是骗人的。   他怎么惹到她了啊?   柯南的印象里,除了对他以外,这位牧师小姐还真就没对谁生过气,脾气甚至要比小兰还温和一二。   “哦,偶然……”   温妮特配合地挑刺,笑了笑:   “看来安室先生背后的金主财力雄厚,创造这样的偶然轻而易举。”   “唉,这都怪我自己,”他对小兰他们说,“我没能解释清楚,所以被温妮特小姐当做是跟踪她们的侦探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柯南心里呵呵,一副天真地反问道。   “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是我的一位好友临时赠予我的车票,她临时有事没能一起来……说起来,也许,她和温妮特小姐你也有几面之缘。”   温妮特配合他的话,五指微微并拢,给出一些微小的反应。   …… 404 经验zero   果然。   与他所料亃一致。   温妮特·莫里亚蒂与爱碧丝有某种联系,并知道组织的存在。   让他乘上这趟列车,是诚意也是警告。   看到温妮特略不自然的反应后,他豁然开朗,同时也深感爱碧丝是个冷酷的家伙,即使是和她有渊源的人,也对他的存在毫不知情,像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可怜棋子一样。   哪怕他把这件事捅出去的话,多半她也会如蜥蜴断尾,她料到他定然会保守秘密,所以才表露出合作的意向。   “我真没想到,你和她关系不错,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温妮特的言语颇为真切,不似谎话,因为她话中的“她”指的是明美。   不过,安室透将此理解为爱碧丝。   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时间缓和许多,弄得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感觉。   “误会解开就再好不过了。”   安室透微笑着说,作一副和蔼、亲切的样子。   温妮特也回了个微笑,颇有冰释前嫌的意向,只不过她故意表现得不是很自然,作出仍有警戒的神色。   如此一来,安室透反倒放心下来,不觉得她在演戏。   温妮特乐见于此,在这之后波本定然会安分许多,顶多旁敲侧击一下爱碧丝的存在,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可能合作的次数可能增多,这时试探又会转为保持距离感了。   神秘主义者就是这样。   贝尔摩德就是最佳例子。   开始时推心置腹。   等到有交情后,又会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纵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曾只晓她的隐瞒之事。   她突然有些好奇,波本到底是怎么搭上贝尔摩德这根线的?难不成掌握了她什么把柄不成?   贝尔摩德不是那么神经大条的女人。   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总不能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喔,小黑脸。   半晌后。   她们决定回车厢。   车窗外渐黑,深蓝密布,天空晴朗得能看到星星,周围树林环绕。   由于不存在智能手机,打发时间的方式自然就剩观看沿途景色。列车晃动,时有轨接的声音,单听还觉得有几分规律,但加上他人的谈天声,就有些吵闹了。   明美和小哀都没有留在休息厅的打算,温妮特同样喜欢私密一点的空间。   令她稍许在意的是安室透,他留在了休息室,或许是因为单身一人。   可能是想找某个寂寞的美女畅谈人生,温妮特不无恶意地想。   等回到车厢内,明美贴在包厢的窗口前,而小哀端着杂志坐在床边,温妮特与她并坐,随着列车微微摇晃身形,不时轻轻碰一下小哀。   “唔,你若是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干脆直接躺下如何?”   温妮特也不扭捏,侧身躺下,面朝小哀,“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都这么安静?突然间让我觉得很奇怪啊。”   小哀侧坐,白了她一眼。   明美侧过头微笑。   “那你要和我们聊聊关于那个男人的事吗?”小哀轻轻叹一口气,阖上杂志,小手落在温妮特的腰间。   明美晃晃脑袋,对这个话题并不热衷。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看看景色也能放松一下心情。   温妮特也不刻意隐瞒,同小哀提了一嘴波本的存在,不过只是一些比较模糊的信息,并把他列为需要提防但不是不用过度警惕的对象,弄得小哀眉毛一颤一颤。   潜在意思仿佛是两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似的。   “你,抓住他的把柄了?”   温妮特还以为小哀会不高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撑着脑袋的手肘舒缓前伸,像是撒娇似的道:   “哪有,我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嘛!倒是这波本,多半是有探人秘密的恶心怪癖,就连那个女人都跟他关系不错,我猜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总不能……”   “总不能对他有意思?她男女通吃?”   “呃,这我倒没有确认过,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没那么随便。”   小哀稍稍拉长语调,“喔,随便……”   “……”   温妮特无言。   毕竟,贝尔摩德还是有前科的。   她都觉得她在她面前太放纵了点。   但她们绝对没什么龌龊事,可口头上否认只会引人遐想。   小哀也并未揪着这点不放,她主张回房间,很大部分就是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那个神秘女人也很麻烦的样子,还有那几个你言我语、互不对付的游客。   另外,就是江户川柯南这个不确定因素。   在两个人交流的时候,明美凑了过来,穿插到两人的中间,挤得小哀屁股差点离开床铺。   温妮特往内侧靠了靠,腾出一点儿空间。   小哀看到明美的坏笑,顿时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啊?”   明美搂住温妮特,笑着说:“已经这么晚了,乖小孩都该上床睡觉了,既然小哀你要当夜猫子,那我就独占温妮特小姐咯,抱起来挺舒服的嘛。”   “随便你,傻瓜,以为这种程度就会让我感到吃味吗?姐姐你,已经快二十六岁了,床笫间的经验还是zero吧?”   明美脸色微红,嗔道:“不知羞!那种事就算没经历过,却也清楚具体的过程啊……”   她想到温妮特小姐橱柜里的那些服装,又看到自家妹妹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脑内逐渐生出一些不好的想象,一时间一个个标签生成,几乎要把她运转中的脑细胞填满。   捆绑……皮鞭……情趣服……   相当糟糕啊,志保!   “啊啦,真的吗?”   小哀换上戏弄的腔调。   “当然咯!”   明美点头。   呃,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突然向糟糕的话题发展,温妮特也有点措手不及。   “那……”   小哀掠过明美,轻轻摸着温妮特的大腿,然后把脸贴近她,舔了下她的颈部,发出吸的声音。   明美僵住,把头按进枕头中。   小哀眨下眼,看到温妮特的颈部也在泛红,侃侃道:“你怎么也跟她一个样。”   明美一个打挺,夹在中间的她隔断了两人的接触。   “STOP!”   明美端着枕头,红着脸教训道:“这种事怎么能当着姐姐的面做呢?至少,也要趁着我睡着……不对,小哀你现在可是小学生,怎么可以、可以……”   她有些语无伦次,其中的道理谁都懂,但讲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开个玩笑,姐姐你可真不经逗。我看,你还是找个……”   她本来想说男朋友的,但想到赤井秀一这个渣男,话到一半又止住了,随随便便塞个人可不成,尤其对已经受伤过一次的人而言。   明美刮了下小哀的鼻子。   “你啊!哪轮得到你来劝我啊!”   想当年,劝志保找个依靠的人就是她自己。明美不禁有一丝反差感,到头来,却是妹妹劝她谈恋爱了。   她心想,如果有像温妮特小姐的人,女生也不是不行。   明美的思想不古板,不然当时也不会劝小哀谈恋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性别在她看来也就无所谓了。   小哀看姐姐似乎已经想通的样子,团了一把温妮特长发,握在掌心:   “这只狐狸可不让给你喔。”   温妮特莞尔一笑。   她也就头发比较旺盛了。   明美被小哀给逗笑了,不过还是很叛逆地贴在温妮特边上,表示要尊重温妮特的自主意见。   被抓来抓去,推来推去的温妮特小姐,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决定权。   轻轻一叹。   她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也不好扫兴,沦为被来回摆弄的玩偶;实在觉得有些腻味了,她才望了眼悬在门口的钟表的。   “已经凌晨四点了。”   再过不久天就亮了。   温妮特提醒两人一声,虽然预定得明天傍晚才能抵达,但之后要倒生物钟还是件挺麻烦的事。   尤其是小哀,在她印象里,只要她一熬夜,要恢复正常作息起码要三天以上,属实是夜行成性了。   小哀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差不多该休息了。   她开的玩笑尽管有点露骨,但并没有什么过头的举动,到后半段,明美又问起温妮特的保养方法,算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不过得到的回答都是同样的,并没有刻意用什么牌子货养护。   小哀只觉得温妮特生长缓慢,有段时间,她的身高超越了她。   正当她想好好躺下——   “啊!”   女人的尖叫声。   小哀一个激灵,又坐起来,这类叫声不是头一次,每次都伴随着江户川的死神之力发作。   “是从休息车厢传来的。”   温妮特蹙眉。   这帮人好好睡觉不好吗,非得凌晨坐在车厢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明美下意识喃喃。   温妮特头一时间想到波本和那神秘女人,刚刚除了尖叫还有一声怪声,对此熟悉的她立马分辨出来:是枪响。   疯了吗?   正在行驶中的列车,开枪能逃到哪去?   温妮特辨认得出来,对方没有装消声器一类的东西,甚至没在枪身上盖一块布。   温妮特打开房间门,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在房间里,把门锁上,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明美还有点放心不下,正要朝前迈步,她的手腕被小哀给抓住。   “交给她好了,现在正是骚动的时候,车厢又这么狭窄,我们跟过去也只是添乱罢了。”   关心则乱。   温妮特离开包厢后,又碰见那神秘女人;她在门口踌躇了下,倒没有赶赴现场。   她似乎在打量自己?   如果是好奇的目光,未免久了一点,她对这点还是较为敏感的。   不过,也可能只是在看车厢尽头。   排除了其中一个可能性,温妮特继续往前,她们的包厢在毛利一家之前,抵达休息车厢的路要稍远一点。   她的速度不快,还没到下一节车厢,列车内又砰砰几声响起。只不过,因为列车正巧经过隧道,回响的轰鸣让它显得不够明显。   往自己这边来了?   温妮特贴靠墙壁,略微提起警惕,然而和她想象不同,没过几秒,匆急的脚步声就消匿了。   隧道中,只是走路的话,声音实在太小,她耳朵再灵也无从分辨。   等到她步入那节车厢,就看到小五郎在催促列车员报警。   这时候其他乘客多在睡眠,过道几乎无人,温妮特走近小五郎,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被杀了。”   这是乘务员的原话,小五郎对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等乘务员报警后,他便往休息厅去,温妮特也跟在后面。   死者是珠宝店老板。   没想到他没死在伏特加和她的手上,却在这列车当中被人杀了。   遇到紧急事件,列车迫停。由于距离车站还算近,警方赶到的速度也快上一筹。   通过小五郎的解释,温妮特也大约了解了事件的经过:凶手在休息厅内枪杀珠宝店老板,接着跑向他隔壁的房间,射破窗户再跳车。   整个过程看似有逻辑,但实际上却很是矛盾。   虽然目前列车的速度还达不到后世三百千米每小时,但也有两百以上的时速,在这种速度列车的状态下跳车,除非有足够的缓冲带,不然必死无疑。   当时列车正在通过隧道,缓冲带自然也不存在了。   杀完人再自杀?   如果是这样,有必要选择列车作为杀人场合吗?   过于不合理。   温妮特觉得这应该是个假象,因为凶手把手枪随意丢在了车厢前,如果他是因为怕被追上一时慌不择路,是不可能丢掉能防身的器械的。   她思索的时候,警方也判别了死者的身份。   东京古弥市的出云启太郎,56岁。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显示呢,凶手是从被害人的背后突然拔枪射击。”   一位微胖的警官说道。   当时休息厅内还有好几个人,就连乘务员也在,凶手射杀被害人似乎毫无忌惮,仿佛是做给其他人看似的。   “这点可以看出来,”作为主心骨的为首警官问车里的乘客,“之后呢,凶手到哪去了?”   “开枪以后,他就匆忙地往那个方向逃走了。”   乘客指出凶手逃跑的方向,正是通往前列车厢的路,旋即又补充道:“后来车长他们就立刻追了上去……”   乘客说到一半,小五郎异军突起。   “但是,他很快就摆脱了车长他们的追击。”   他闭目朝警官走来,神情自信地说:“从我车厢前面经过之后,用他行凶的手枪,把他自己车厢的玻璃打破,接着没过多久,就从窗户逃出车厢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微胖警官问。   温妮特此时体会到了柯南嘴角抽抽的感觉。   这个问题被祭出,毛利小五郎便是又开始了。   …… 405 热情的有希子   毛利小五郎衬了衬领口,睁开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反仈问道:“怎么,你连我都不认识啊?”   微胖警官以为是碰到什么名人,看向经验丰富的带队警官。   他细长的双眼眯了一下。   “哦,是你啊。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原来是沉睡的名侦探,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   微胖警官惊愕了下。   小五郎听到自己的名号,又瞧见他的反应,顿时露出满意的微笑。   然而,微胖警官对他的想法却并非崇拜,接下来的话令温妮特都忍俊不禁。   “他就是那个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有不幸发生的、那个受到诅咒的……”   大概是觉得不详,他甚至没敢直呼小五郎的名字。   “这种说法是谁传的啊?”   毛利小五郎嘟囔一句,对这种说法不敢苟同。   温妮特很赞成双方的想法,谁能想到真正不详的人士是跟在小五郎屁股后面的江户川?在这个真正的“死神”面前,小五郎着实有点不够看;每次柯南单独出行也会频频引发命案,宛若个人型起爆器似的。   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运气。   怎么每次出来都能碰见这个不详的小家伙。   为首的警官对毛利没什么偏见,他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切入案件的核心。   “这么说,当时看到凶手逃走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警官问道。   “不,一共有三个人。”   小五郎微微摇头,同时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兰,说道:“就是我,还有我的女儿小兰,还有一个就是——”   小五郎低头寻找柯南的身影,连带小兰一起,只不过,左盼右望都没能发现柯南的身影。   “奇怪了,那个小鬼跑哪里去了?”   小兰也是很担忧,自言自语说:“他刚刚明明就在这里的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温妮特轻轻戳了下小兰的肩膀。   “我看到他往车厢的休息角去了。”   她指的是自动贩卖机、电话亭、盥洗间、饮水间集成的车厢连接间点。   温妮特和小兰同道过去,意在回房间跟小哀她们说明一下状况。   打开车厢门后,只见那个曾出现在神秘车厢的女人站在电话亭前,一直手搭在电话亭门的前面,隐藏在太阳眼镜下的双眼注视着内里,果不其然,江户川柯南就在电话亭内,但是,并没有传出通讯成功的声音。   “柯南原来你在这里啊,你怎么可以自己到处乱跑呢!”   小兰说教道。她看向神秘女人,微微颔首:“真对不起。”说罢,她又看向柯南。“来,”她牵住他的手,“警察叔叔在等我们呢。”   “哦。”   柯南应了一声,但目光一直都在那女人身上。温妮特跟小兰已经解释过,正打算经过那女人身边——   “我之前就在想了。”   温妮特停下。   那女人朝着她转面,缓缓摘下头上的遮阳帽,又一并把墨镜给摘掉,露出一副姣好、年轻的面容,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叫我?   温妮特怔了片刻,她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女人的身影,但没人符合。   下一秒,那女人迎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在,其中右手相握。   这种感觉,温妮特还是挺熟悉的。   那些热衷于上门传教的教派,时而有虔诚的教士,不卑不亢、始终脸上挂着微笑,即使被人嫌恶也不动怒,只当上帝对他的考验。   虽然两者不是一回事,但她还是觉得,对方的热情有点不同寻常。   “你就是莎朗提到的小温妮特吧!”   她笑吟吟地说。   莎朗?莎朗·宾亚德!   贝尔摩德!   这也太坑了吧!   她可是有看到新闻的,莎朗已经入土,贝尔摩德又扮成自己的女儿从事演艺活动,这种思路,寻常人还真是想不出来。   “呃……您是?”   硬着头皮,温妮特反过来询问。   她并未更改过身份,否认也只是徒添苦恼,只得承认下来。一时间,她不知道对方是与组织有关,还是贝尔摩德的私人朋友。   想了片刻,她还是觉得后者的概率大些。   “讨厌啦,难道莎朗没有提起过我的事情么?亏我们还是好朋友来着!我还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哦!”   眼前女人在餐厅表现出的高冷瞬间不见,从她随身携带的挎包里翻出一张照片来。   旋即,她又摆出一副相当困扰和抱歉的表情,道歉说:“对不起喔,小温妮特!我不小心就把你的眼疾忘记了。”   放在其他人口中有点阴阳怪气的嫌疑,但一个柔声柔气、满脸关怀的女人这么说,就没这种感觉了。   话说回来,她其实也看得到。   对方拿出的照片,竟然是她小时候在唱诗班的照片!   嗡嗡!   温妮特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在响,贝尔摩德到底背着她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还有,你为什么随身携带啊!   “没关系,她……莎朗确实没提到过您的事情。”   温妮特感觉自己的笑容有点僵硬,天降这种事真是令她倍感混乱。   她颇为遗憾,幽幽的说:“啊,我还天真的想,小温妮特你看过我演的影片,甚至还是我的粉丝呢!”   影片?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种影片吧?贝尔摩德总不至于把她的取向都拿出去说吧……   她等待着对方自报姓名,慢慢抽回了被握住的手;然后,这位神秘女子就表示,对莎朗的过世感到相当遗憾和悲伤。   温妮特没有吭声,只是作出一副难以言表的表情。事实上,这很符合她的心理,莎朗和她的女儿克丽丝其实是一个人,是不能朝外人道的秘密。从贝尔摩德连她的好友都没告诉这点来看,她的确是打算永远放弃莎朗的身份,以她的个性来看,或许她还觉得,这是件蛮有趣的事情。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年轻的女人像是猜谜游戏的主持人般,神秘揭露似的地说,“哼哼,我就是在日本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工藤有希子。”   为了防止寂寂无名,有希子连她结婚前的姓氏也介绍了一番。   只可惜,温妮特对电影和影视剧兴趣都不大,若是前世的一些经典她还能谈论两句,但这个世界的日本娱乐业相对匮乏,就拿假面骑士为例,根本没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好像有点印象。”   温妮特答道。   等等……工藤?   眼前这女人难不成是……   “没想到,小温妮特你和毛利家的关系很不错嘛。那你肯定也认识我家小新咯!”   呵呵,我只认识蜡笔小新。   自从对方显露出“走哪死哪”的绝技后,温妮特丝毫不想和工藤新一扯上关系。   “不熟。”   温妮特摇摇头,抛开江户川不谈,她本来也和工藤新一没什么交集。   有希子听出她的冷淡。她又很是遗憾地说:   “可惜小新他已经心有所属了,不然我还真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呢!”   她按捺住生气的冲动,总不该在对方面前指出工藤新一的不是,这俩母子倒是有不少相像的地方,自以为是和充满表现欲,看来对方此行是冲着柯南来的;她自己也是真的愚钝,既然连服部、基德都能知晓江户川的真实身份,没道理他的父母还被蒙在鼓里。   她猜有希子已经和江户川见过面,甚至已经对组织有部分了解。   温妮特不认为贝尔摩德会主动出卖自己,但是不能肯定莎朗之死没有任何问题,或许工藤有希子察觉到了点什么,她得稍作提防,最好是表现得没有什么异常,扮好莎朗好友的女儿,甚至是作个干女儿。   而有希子并没有想那么多,莎朗还活着的时候和她经常有来往,其中便是经常讨论温妮特的话题。   她可比我的女儿可爱、孝顺多了,这是莎朗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按照她的说法,温妮特比她的亲女儿还亲。有希子之前也经常询问能否见到她,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在日本,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刚好因为之前发生的抢案和她丈夫十年前写的一本小说极其相似,才专程回来乘坐这辆列车,居然正巧碰见了只在照片里见过的温妮特·莫里亚蒂。   温妮特为求不崩坏印象,大方表示此前和工藤新一见过面,在被问起觉得他如何的情况下,她说道:   “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年轻侦探,而且已经心有所属。”   准确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至于他对小兰的心思,一看便知,园子更是直言,打幼儿园开始,他就“心术不正”了。   想到少年侦探团的小成员们,温妮特觉得也不算夸大,一个个六七岁就人小鬼大了。   “看来也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互诉心肠,明明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嘛!不过英理她一直都挺反对……就是小兰的妈妈,要不然,我都想提前为他们定下婚约了。”有希子对儿子格外关心,但她旨在不干预年轻人的事情。“唉,要是小温妮特你继承莎朗的事业该有多好啊!既有条件又有才能,莎朗她经常念叨你呢。”   照片已经足够惹人爱,真人更是好看极了;有希子心想,就算不打磨演技,温妮特作为花瓶登上舞台都已足够,更何况莎朗说她很有天赋,在她看来,眼疾的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完全是演艺圈的损失。   有希子又掏出一张照片,这次里面的温妮特又年长许多,她真不记得贝尔摩德是什么时候照的。总之,有希子十分热情,神态温柔可亲,也有一两分不好意思。她抛个媚眼,一根手指抵在唇前,轻声道:“对了,记得帮我向小新保密哦,我还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玩心还真重。   温妮特轻轻点头表示答应,她刚准备转身,就看到安室透推开车厢门,走了过来。   他一出现,有希子就将墨镜戴上。虽然温妮特对她一无所知,但她姑且在日本还是相当有名的(自认为)。   他经过时瞥了一眼有希子,给温妮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单独谈一下;有希子跟温妮特招招手,并没有继续打搅,现在车上出了命案,过不了一会儿,所有的车厢都要经过检查,到他们这儿只是时间问题。   温妮特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待有希子离开,她没有移动,示意他就在这儿说。安室透不大放心地朝着门外瞅了一眼,才返回过来,轻轻念及“爱碧丝”的发音;他比她想得还要急切几分,或者说,他骨子里有一种不安分和冒险精神,还有一种愤怒,指向那个令他主动出手的男人——赤井秀一。仿佛为了这点,他允许自己的行为有那么丝冲动,又可以为此放弃一部分的神秘——对个神秘主义者来说——这算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要摊牌。   温妮特感觉到了他的倾向。   “列车上的事情,应该和你还有她无关吧。”   出于谨慎,安室透还是稍微确认了下。毕竟,这趟旅程是一次刻意的安排,是爱碧丝安排她和他见面的,所有的意外都可能是一种既定的必然。   “这件事我还想要问你呢!”温妮特不是很耐烦,“你调查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用手指捻出作废的纪念票据。然后,他提到这是爱碧丝的安排,他只是顺势上车到北海道散散心,接着反过来朝她确认宫野明美的事情;温妮特作为明美的保护者,自然不可能承认这点,但变相告诉了安室透,事实的确如此。   “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好她。”安室透说道。   温妮特顺势做出不解的表情。   他不说明理由。   “或许她还隐藏了更多秘密。能让姐姐如此安分,那妹妹恐怕也在掌握之中吧。”他喃喃一句,“虽然我接到了调查的命令,但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可言。放心好了,我是站在爱碧丝这边的。”   他看得出温妮特和宫野明美感情不错,也就不担心爱碧丝的态度。相较之下,列车上发生的案件,反倒令他挺感兴趣,对于传说中的小五郎,他也想见识下对方的推理。   “我明白了。”   “对了,刚刚的女人是?”   温妮特没有回答。   他也不再继续追问。   虽然爱碧丝表示自己不会搭乘这辆列车,但他并不是百分百相信,也许温妮特见的这个女人,就是爱碧丝假扮的呢。   有趣起来了,他心想。   …… 406 死亡的嫌犯   温妮特摆脱安室透,回到自己的车厢。明美趴在床上,腿一抬一落,一副邻家少女的模样,小哀坐在床边,似乎正在等她归来。   见温妮特回程,小哀双手后支在床,仰头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在餐厅里遇见的那位珠宝店老板,被人杀了。”   温妮特没有隐瞒,等下警察可能就过来敲门,目前来看,这件事和安室透没什么关系,倒是工藤有希子出现得未免过于巧合;不是她瞧不起柯南,一个月都想不起来掏电话联络女朋友的他,怎么可能天天和妈妈煲电话粥,更别说谈出行的事。   就算他是个妈宝,在沟通过的前提下,他一定第一时间就能猜到有希子的身份。   倘若说整件事是个偶然,又未免太巧了一点。   “是吗?”   小哀一点都不惊讶,在列车上碰巧遇见江户川,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稀疏平常,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凭着对过往事件的了解,很快意识到先前密集的怪声是射击的声响,对于一个有枪的凶犯,还是大意不得,也没有叫姐姐出去冒险的想法。   “然后呢?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我听毛利先生说,凶手对着自己车厢的窗户连续射击几枪,把窗户的玻璃射破,又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开了两枪,之后趁着他躲避的空档,逃到了车窗外。”   她阐述了下毛利的说法,但心里不觉得凶手真的逃到了车窗外。这个时速的列车,换她来跳,在隧道这种环境中也是九死一生。   即使控制好落地的姿势,残余的动能也会迫使身体产生翻滚,在这个过程中,强烈的撞击会令人身体多处产生损伤,哪怕护住头部,胸腹部的撞击也一样是致命的。   “逃到车窗外?这是小说的情节吗?虽然电影里的确有很多镜头,从高速行驶的车辆上跳下来,翻滚两下,举起枪支,砰砰!”   小哀绘声绘色比了个手势,对准温妮特,旋即,歪了歪头,萌得惹人怜爱。当然,她的目的不是卖萌,而是在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詹姆斯邦德吗?”   温妮特装作中枪,捂住胸口,配合来个小小的演出。   “如果犯人是邦德的话。”小哀耸耸肩。   明美望着两人的小互动,乐得合不拢嘴,顺带还把一颗葡萄喂到小哀嘴边。来之前,温妮特准备了不少水果。   尽管发生杀人案件,但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明美也早已习惯这种事,虽然不至于去开死者的玩笑,但要说为一个陌生人的死而感觉到什么,断然也不会;善良是有界限的,不管是明美还是小哀,心中都有自己的判断。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温妮特坐下,也接受明美的投喂,接着缓缓说,“因为早到了熄灯时间,车厢过道里一片漆黑,毛利一家又被凶手射击,当时肯定忙于躲避,无法时时刻刻盯住歹徒的身影,也许那个凶手还藏在列车上。”   不过,凶手目标明确、早有蓄谋,她认为对方不会乱来,但那人毕竟手持枪械,列车又是密集狭小的地方,万一其孤注一掷,挟持游客来确保退路,还是不得不防备。   这时,外面吵闹起来。   小哀探出头,看到拥挤的车厢过道里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胖女人对警察苦苦哀求,想要看他丈夫的遗体。   警察安抚她的同时,另外一名警官正对一个个房间开门查看。   “姐姐,你要不回你的车厢去吧?”   按检查的顺序来看,明美还排在前面一点。一个车厢就一张床,她们三个当然不可能挤在一个车厢里。   明美噘噘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慵懒起身,像是抱一个玩偶熊一样搂住小哀,眼睛里跳动着撒娇的神色。   明美毫不尴尬,轻轻摇晃着身体,很是粘人地说:“我想和小哀你还有温妮特小姐待在一块儿啊。”   反正事件发生的时候,她们三个就粘在一块,明美带的行李里多是些换用的衣物,没有任何值得敏感的东西,倒是温妮特自己,她的行李里有一把应急用的匕首。不过,这倒也说明不了她和凶手有任何关系。   不久,检查就蔓延到这边。   敲门声很是焦急,温妮特开门,冒出那名警官有些不耐烦的脸。   先前那些略粗暴的碰撞声,估计也是敲门产生的,看来乘客们不是很配合。   “我是北海道县警西村,”他自我介绍,看向温妮特,“你是刚才的那位小姐……抱歉,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行李。”   “好。”   温妮特放他进来,这时候明美和小哀都已经乖乖坐着,停止互动。   翻开行李箱后,里面自然发现了那把匕首,温妮特连忙表示,这是拿来切水果用的,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借口,但并没有引起西村警官的怀疑。   他不认为一个眼睛有问题的女孩是凶案的犯人。   “请问,你是B-11号车厢的乘客吗?”   他的目光又放在明美身上。   “嗯,是的。我们是一起搭乘的列车,我也一直待在温妮特小姐的房间里。”   温妮特点头,解释道:“我有叫她们不要出来,因为车上有奇怪的声音,我就出去看了看,正好碰见毛利先生他们。”   “但是,由你旁边那位小姐来确认不是更好吗?”   西村警官的语气有点怀疑,毕竟温妮特看起来就是个盲眼人士,在未知的状况中主动行动,显得有些不合理。   “因为我练过武术,而且车厢的构造简单,来回不成什么问题。”   她随口回答,西村没有再纠结这点,而是叫明美打开房间,检查了她的行李,结果当然没有任何疑问。   就在西村认为乚效率低下,招呼手下逐一排查的时候,案发当时待在休息车厢内的两名目击者找上他。   “什么,你说当时有个奇怪的女人在车厢里徘徊?”   “是的,她戴着太阳眼镜,好像还总是一直偷看那个被杀死的人。”   “你们在说的,可是我吗?”   “就是她没错!”   他们形容之余,当事人就已经找上前来,这个形容对应的人正是工藤有希子。她仪态从容,不等西村开口询问,就直接解释道:   “那个时候我会离开休息车厢是因为我想去洗手间,我会一直看着那个男的,是因为我对他抽的雪茄味道有点敏感。”   温妮特回想起来,当时她出门的时候,有希子正好也要出门,应该是去过洗手间又回了趟房间;有希子的房间在她之后,如果匆忙在车厢奔跑,她一定能听到动静。   她们三个既没睡,又没听音乐什么的。   “请问,你的房间在哪里?”   有希子打开左手边的房门,邀西村进来查看。   “怎么,你的行李就只有那么一个手提包吗?”   “对啊,因为我这一次只想到北海道骑马而已。”   正在查看的西村旁,自然也少不了尾随的小侦探,温妮特饶有兴致望着那边,显然,这时候他还没发现他妈妈就是这个神秘的女人。   “我在电视上有看过耶!我记得骑马的时候好像要戴一个帽子,而且还要穿一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奇怪裤子哦!”   柯南出声试探。   他的问话,用意简单,温妮特已经听出来,这是在试探有希子,对骑马是否了解。   有希子低头俯看柯南:   “你是说裤裙吗?我的确会穿啊。”   “阿姨也穿啊!这样啊……”   “这本来就是很自然的啊,小弟弟。”   “那,这些bolo都是自己处理的咯?”   “对,我看那些装备太旧,所以全都买新的了,还包括新的手套和马靴。”   有希子对他的问题一一解答,过程中表现得很自然,完全没注意到其中的陷阱。   温妮特微微摇摇头,可能有希子的确想体验一下骑马,但她的借口找的不是很好,被江户川抓住把柄。   bolo有包也有工具的意思,对经常骑马的人而言,它指的通常是马粪。据说这跟菠萝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马粪很长时间作为培育菠萝的肥料原料之一。   柯南特意说处理bolo,更是种诱导暗示。   可见有希子对马术停留在体验的层面,是个外行,却表示专门到北海道骑马,其中的逻辑破绽便很明显。   只不过,没等他拆穿有希子,车长就跑过来向西村警官请示:   “抱歉啊,其他的乘客现在已经开始骚动了,是不是能把列车开到车站去了呢?”   “这怎么行啊!在车厢全部检查过之前都不能动,凶手很有可能将证据丢出窗外。”   西村刚叮嘱过,小五郎就出现在他身后,开口浇了盆冷水。   “那尽快到隧道里面去找找不是更好吗?”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早就开始做了啊!”   西村警官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下一刻,一位身着警服的警察穿过车厢,喊着西村的名字来到他跟前,说道:   “西村警官,隧道里面发现了一个……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   小五郎与西村神情一变。   温妮特闻言一蹙眉,这和她估计的不同。   难道说,这人真的萌生死志,在杀了出云启太郎后,便跳车自杀么?   她疑虑的同时,西村和小五郎已经冲出列车外,直奔隧道里的凶犯尸体;尸体被安置在一个纸板上,是个年纪三四十岁的男人,戴着墨镜,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这个扮相,温妮特在上车的时候见过,转念一想,似乎他上车以后,她只看过他一面。   起码,他没有用餐,也并未到休息车厢里露面,否则其他客人一定会有不小的印象。   温妮特站在列车的出口前,远远观望,有希子也在一旁,她似乎对这件事格外关注,又碍于不想暴露身份,并没有主动和她攀谈;除了她们两个,当时在休息车厢的目击者随西村下车,辨别死掉男人的身份。   “你们当时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男的?”   “没错啊,我想就是他了。”   西村点点头,看向尸体。   旋即,他发现尸体的胡子斜向上弯曲,少一试探,发觉那是黏上去的假胡子,不止胡子,就连头发也一并是假的。   撤掉伪装后,饶是一直冷静的西村也大惊失色:   “这个家伙是!浅间安治!”   “拜托,浅间安治这个家伙,不是之前的那个——”   小五郎哑然。   “对,他就是前不久攻击东京珠宝店,却什么都没有偷就逃走的那个专业抢匪。”   西村对他很是了解,他补充道:   “我记得他过去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的,自从他们的一个伙伴因为中毒死了之后就从此销声匿迹了。我本来还以为他太久没出来,犯案手法生疏了,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他……”   “请等一下!列车里被射杀的,就是不久前被浅间安治攻击的那家珠宝店的老板。”   跟随他的微胖警员提醒道。   “什么!?”   西村再度惊愕。   结合这些信息,小五郎断言:“这么看来,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啊!”   “不管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我们就要保护凶手的尸体。”西村对身旁的警员吩咐,“你去跟车长说,让这班列车恢复正常行驶吧。”   “好。”   随着警员从她身旁跑过,温妮特临走前,稍微提醒了下有希子:   “bolo指的是马粪哦。”   有希子发出轻笑的鼻音。   发觉了自己演技的小小破绽,她也没有任何失落,反倒在想——   不愧是她的儿子。   在越过车厢,便看到背靠在中转门前的安室透,他幽幽地说:“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浅间安治,据说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现身犯案了,说不定,这件事,还跟他的另一个同伙有关。”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温妮特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从刚刚起,他就一直在远处观望。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但关键是,那个家伙在抢劫珠宝店时说的那句话。”他笑着说,“和说好的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与他勾结的是店员还是出云启太郎本人,但他一定不是主谋。”   安室透言之凿凿。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不该告诉警察吗?”   温妮特松一口气,反问道。   “因为……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女人,似乎都猜到了这点,所以对现在的状况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下,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温妮特差点打个冷战。   不会是,什么“有趣的女人”的发展吧?简直恶寒。   …… 407 母子相认   正如温妮特预料的那样。   伋列车一发动,柯南就找上有希子,准备细数她在编纂出行理由中的错漏。在他念及这些时,有希子更快一步自白,替他感到自豪。   柯南闻言,表情怪异,实属摸不着头脑。   有希子看到他意外的样子,兴致倒高昂上几分;那小姑娘就像莎朗描述的,聪明且敏锐,简短几句话就洞察了她的遗漏,还有她儿子的意图,这让她不禁觉得,也许她察觉到新一的真实身份,才有这番私下提示。她摘下墨镜,哼笑一声:   “终究还是被你给看穿了啊!新一,果然有你的。”   “既然你知道bolo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故意答错啊?你不是一直都对自己的演技引以为豪吗?”   柯南看到有希子的真容,干笑两声:   “要是换了别人还另当别论,你不要以为换了口红和发型,就能骗过你儿子的眼睛了。”   有希子摸着刘海的发丝,不懑地表示这个发型花费她不少功夫,接着又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卖了个关子,说是有人特别告诉她的,关于bolo就是马粪的事。   “是他告诉你的?”   他指的是工藤优作,柯南左看右看,顺带回想碰见的人,里面似乎没有符合的对象。   有希子笑盈盈地说道:   “看来就算是新一你,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嘛!其实是小温妮特告诉我的,我看她和小兰他们还有你的关系不错嘛!”   “小温妮特?”   柯南对她的这个称呼略感怪异,虽然她偶尔也会叫他小新,但对一个陌生人可不会用这么亲密的称呼。他嘴角颤颤,僵硬发问:   “你认识她?”   “当然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看过一眼就不会忘的。”有希子两手叉腰,像是在说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她简直天生就是个演员的料子,真是可惜,都是因为那双眼睛……”   “说重点。”   “她是你莎朗阿姨朋友的女儿,莎朗以前还总跟我说,小温妮特就像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有希子搬出莎朗。   这个名字对柯南并不陌生,一年前他和小兰前往美国游玩,当时有希子带他们到百老汇看歌剧表演,就碰见了这个人,但他对她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是个很有名的演员并且和有希子是很好的朋友。   他眉头一蹙,温妮特不是英国人吗?   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种小问题的时候,他开口问道:   “原来是这样……说吧,你这么煞费苦心伪装混进这班列车的目的是什么?”   有希子闻言,小嘴一噘。   “拜托,我当然要伪装了啊!我在日本可是个大名人欸!”她闷闷道,“还有,我专程来看你不行吗?”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柯南汗颜吐槽,现在提起藤峰有希子,估计也就他毛利叔叔那一辈人才知道了。   昭和过气女演员!   “你很啰嗦欸!”   “你又不知道我搭成这般列车,怎么可能是专程来看我的……”柯南又换个方向吐槽。   “好吧,我之所以搭乘这般列车,是因为我在洛杉矶看到一篇有关于日本的新闻报道,报道上说宝石店的抢匪留下一句很奇怪的话,什么东西都没有偷就逃走了,非常奇怪呢!”   “你也觉得不对吗?”   “对啊,优作也这么说过。一个专业的抢匪不会这么粗心大意,还有,抢匪在现场脱口而出的‘这和说好的根本不同’这句匪夷所思的句子,和优作在10年前的那篇未发表的推理小说情节是如出一辙,只有小说里遭到抢劫的店家并不是一家珠宝店,而是一家大型古代美术品店。”   有希子娓娓道来,她回国乘上列车,便是为了这件事。   柯南早前就察觉到这和他看过的一篇小说很相似,倒没有太过于惊讶。   “然后呢,爸爸之后还说了些什么?”   “当然立刻打电话给那家珠宝店啦,我们想知道他们店长是不是会在近期之内利用火车进行一趟附带长距离的隧道之旅;因为小说里的那个美术品店的老板,就是在列车里遭到歹徒射杀身亡的。没有想到六天后他就真的搭乘北斗星号列车了。”   也就是和小说的发展一模一样,柯南严肃地追问:“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没有办法啊……”有希子被柯南的态度给吓一跳,有点委屈地解释道,“我哪知道在我上厕所的时候,竟然就会发生这起凶杀案件嘛。”   “既然这样,你至少可以和我商量嘛!”   有希子酸酸地说:   “可是,谁叫你每次都和小兰黏在一起。”   “话是没错,但总是可以找到方法啊。”   柯南侧过头,没有否认这点。   如今他还是小孩子的样子,一旦擅自离开,小兰就会到处跑过来寻他,几经下来,他已经逐渐习惯。   有希子听得出他的责怪之意,心中愈发委屈,下蹲在他跟前,两只大眼睛泪汪汪地盯着他,挂上哭腔道: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之所以会被杀,全部都是因为我的错了!”   被一脸可怜的有希子盯着,柯南咬着牙齿、偏移目光,赶忙往旁边挪了两步。   “没有啦,我也没有这么说嘛!”   他生怕有希子像个小女生似的哭闹起来,不止是感觉到羞耻,还有种完全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还真是对女人没辙哦!   踏出两步后,柯南回头,将对话的要点转移。   “那,写了这篇专给人添麻烦的那位作者,现在人又在哪里啊?”   “他已经搭成前一班北斗星列车,先到札幌去了。”有希子谈及优作的下落,解释道,“因为我们打电话到珠宝店去,那些店员一直不肯说他们老板会搭一天只发三班的哪一班列车,我才会跟优作分别乘坐两班列车。”   一共三班列车,1号车和3号车会在晚上的时候经过隧道,而5号车是在早上时经过。   如果犯人真的按照小说里的内容犯案,一定会选择晚上多数乘客休息、灯光晦暗时动手。   柯南也瞬间理解这一点。   “那你说,这用的是什么手法?爸爸他应该有和你说吧?”   “这个嘛……”   有希子略感到为难,但在柯南目光灼灼的审视下,还是直言不知。   那篇小说是工藤优作10年前所作,完成度只有一半,又未经发表,孤本也被盗走,所以就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小说被偷了?”   柯南大吃一惊。   “对啊,当年他把稿子交给编辑部的人保管。后来那人碰到了银行抢匪,据说稿子就和皮箱一起被那个抢匪偷了。”   抢匪……   柯南顿时将整起事件与之联系到一起。   “这样的话,难道说,那个抢匪会是……”   “对,没错。抢匪一共有三个人,那个头领的名字就叫做浅间安治,也就是刚才在隧道里被发现的那个男的。”   “可是这不太对吧?这个抢匪老大抢走了小说,为什么非要按照小说里的内容来犯案不可呢?”   尤其还是跳窗这种九死一生的事。   他的疑问未能从有希子这边得到解决。   就在他思索时,小兰突然找来,他时而消失不见的特性,已经成了她心头上的主要烦恼,仅仅排在“不见的工藤新一”之下,殊不知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啊?”   面对小兰的询问,柯南像个哑巴磕磕巴巴。   他一时间找不到的好的借口,只得半真半假地蒙混,他解释道:“我、我在和这个阿姨——”   阿姨!   这个关键词触发了有希子的怨气,她最讨厌被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么叫了。   有希子膝及地面,左手掐住柯南的后背肉,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柯南顿时疼得五官扭曲,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拼命咬牙不发出怪声,齿尖都发出滋滋的怪声。   有希子趁着柯南讲不出话的间隙,一副亲切和蔼的样子替他讲出接下来的话——   “你是在和我这个姐姐说话对不对啊?”   “嗯。”   柯南呲着呀点点头,大字不敢吐一个。   小兰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是屡见不鲜了,一碰到案件,柯南就会缠着相关人员,问各种话,活脱脱一个幼年翻版新一的模样。   “好了,快到休息室去吧。”她柔和地笑笑,“爸爸他说要开始进行推理秀了。”   待她先走一步,有希子笑着对柯南说:   “啊呀,有人抢先你一步啰。”   “真是那样就好了。”   柯南双手架在脑后,小五郎叔叔有几斤几两,他是再清楚不过。   闹乌龙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兰前往休息室前,也邀请了温妮特,其他乘客也都因为搜查的事无法继续沉浸自己的事,纷纷加入听众的行列,来到休息车厢。   小哀站到小兰后面,轻声问柯南:“怎么样,已经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   “呼,还没有结束啊。”小哀叹息一声,“还真是运气差,就连久违的旅行都能碰见你和命案,而且到天亮还没有解决。”   柯南呵呵一下。   什么叫他和命案?难不成他和命案还是绑定的不成?   小哀话说到这儿,察觉到一阵让她感觉不舒服的视线,它来自那个组织成员的男人,于是她匆忙闭口,躲到温妮特的手边,像是碰见可疑人物的小朋友,藏在温妮特腋下的地方。   温妮特觉得有点好笑,手掌轻轻放在小哀肩头,安抚似的顺动。   这时,站在最前的西村警官开口了。   “你说你要进行推理啊……你的意识是,凶手不是那个被发现陈尸在隧道里的浅间安治,而是另有其人吗?”   小五郎一抖肩。   “不,凶手就是浅间安治没错。”   “那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好推理的呢?”   “动机啊动机!”   “动机?”   小五郎所提及的内容,勾起在场数人的兴致。   “对,破案的关键就在于浅间在抢劫出云先生珠宝店的时候破口而出的那句‘这和说好的不同’,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搭调,但是,如果之前那件抢案是浅间和出云安排好的一起闹剧的话,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   “什么?”   “依我判断那宗抢案,恐怕就是出云故意让他来抢劫,再要求他事后将那些宝物重新物归原主。相对的,再以他为宝石所投保的庞大保险金分给他,以此当做代价来逼他就范,浅间自然就会配合他来行动了。”   在小五郎的推理下,浅间和出云成了合作的关系。   温妮特蹙眉。   这样倒也说得通,但是对浅间这样专业的抢匪而言,在列车上杀死出云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实在是过于奇怪。   “可是,抢匪进入店里的时候,出云先生明明叫职员按下了警报器才把那名抢匪赶走的啊。”   微胖警官提出异议。   小五郎仍是胸有成竹,自信往下说:“这是因为出云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宝石被偷走的意思。其实这只是他为了成功地将抢匪赶走,好为自己参加下一届市长选举增加人气的一个陷阱罢了。但是,不幸的是最后被浅间跑了,就在出云害怕遭到报复的时候,却接到了浅间的电话。”   “于是浅间要求他搭乘北斗星列车,以便在列车上避开警方的注意再一次进行交易。然后呢,他就将依约前来的出云利用手枪给杀了,后来浅间想利用列车车窗逃走的时候,却不幸掉在隧道里面给摔死了。”   听到他的推理,出云启太郎的助理加越利则喃喃:   “现在想想,老板开口说他要搭乘北斗星号旅行,的确是在珠宝店的抢案发生之后。对吧,夫人?”   “对,”出云夫人给予肯定,“本来要搭乘飞机的,结果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两人变相佐证了小五郎的推理。   微胖警官摸着下巴,问:“不过,出云先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和浅间认识的呢?”   之前那个缠着小五郎要签名的路人蹦跶出来。   “你忘啦,前一阵子报纸上还登出来过哦,报上说出云先生有非法走私药品哦!”   他的话立即遭到其夫人的斥驳:“关于他的这项传闻早就已经澄清了!”   “但是,根据调查显示,他的确是有进行非法的黑心交易。”那位石锤社长补上一刀,“像他这种人没当上下一届的市长,真是市民之福啊!”   这惹恼了那位夫人,她旋即大喊大叫起来。   温妮特倒也赞成那位市长的话。   和伏特加交易的人,基本都是黑料满满的家伙,换个角度看,这些人被伏特加勒索、被组织灭口,从结果上却是清理了不少社会中上层的人渣。   “毛利先生的推理果然精彩啊!”   这时,安室透突然轻轻鼓掌。   小五郎闻言挺直了后背。   “不过——”   安室透稍拉长了语调,说道:“毛利先生的推理都是建立在抢匪只有浅间一个人的情况下,据我所知,浅间一直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虽然其中有一个人死掉了,但说不定剩下的两人还有交集……”   “你的意思是?”小五郎蹙眉。   “也许,他的那句话并不是对出云先生说的,而是对他的某个同伙,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   …… 408 侦探安室透   “你的意思是?”   尽管还有抢匪组合解散的可能性,但小五郎决定姑且听听这个嚣张年轻人的推理,并没有打断他。等到他出现漏洞的时候,他正好可以以此彰显自身的权威。   安室透接过小五郎递来的话语权,结合目前的状况,指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首要的一点就是浅间与出云启太郎的会面,像浅间这样的专业抢匪,单为泄愤杀死出云太过奇怪。另外,出云启太郎的行李中,也并没有交易用的金钱和珠宝。   “跳出车厢这么危险的举措,实在不像是有精心谋划的凶犯会做出来的事情。或许,凶手另有其人,浅间安治只是真正凶手用来遮掩犯罪的替身罢了。”   他一连用了几个不确定的词汇,但口吻上没有迟疑,似乎已经确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另有其人?那你说,凶手是谁?”西村警官上前追问。   “现在还不能肯定。”   “哼,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嘛!你这个小子,要这么说就拿出证据来啊。”   小五郎对于他推翻自己的想法很是不爽。   一旁的柯南则是内心狂涌,他不禁想,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说,他已经猜到了凶手的犯案手法?   “证据的话,”安室透顿了一下,“我想应该还在被害人和凶手的身上。”   西村警官哼了一声。“那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省得等下被这个真正的凶手给逃了,马上就到终点站了,我们可没权利把全部的游客给扣留下来。”   “嗯。刚才我观察了浅间安治的房间,在房门附近有放置用的挂钩。就像这位西村警官所说,当时车厢内极为黑暗,犯人又连开数枪,毛利先生未能亲眼看到犯人进入房间。”   小五郎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我亲眼看到门被关上,如果他没有进房间,是如何将门给关上的?再说,浅间那家伙的尸体就在隧道里,这点已经确认过了,你要怎么解释?”   微胖警官也作证小五郎的说法,“经过核实,以列车的行进速度和浅间的位置来看,浅间跌落的时间与案发时间是吻合的。”听到这句话,小五郎咧嘴笑着,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这样一来,犯人一定是浅间没错了。”   “浅间的身份是在逃的通缉犯,行动时一定会做足伪装,只要打扮成相近的样子,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浅间。”   “你的意思是,”温妮特说,“真凶变装成了浅间的样子?”   如今和解的态势下,温妮特不介意赞同一下他的推理。尽管波本总搬出他侦探的身份,但她还是头一次见证他的推理能力。正巧旁边还有另一位名侦探,她刚刚偷瞥了眼柯南,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大概是想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鸡侦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希望他真的搞个乌龙。   温妮特自然不希望波本有太强的推理能力,否则迟早被他抓住她的谎言漏洞,哪怕他对宫野姐妹表达了一部分善意,她也不愿意赌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会怎样做。但他有胆量和小五郎叫板……温妮特估计,他已经锁定了嫌犯的身份。   安室透回头看了眼温妮特,“是的,凶手伪装成浅间的样子,在休息室杀害出云先生,然后逃离现场,故意引诱车长、毛利先生,利用他们作为目击者,上演了一场骗局。”   温妮特注意到他的视线,但她没抬脸,不作回应。实际上,安室透之所以这么快想到了犯人的手法,还是因为爱碧丝玩过差不多的偷天换日的手段——和温妮特相处下来使得他更加多疑。   小五郎瞪大眼睛,“你说,骗局?”   “是的,其实浅间安治在一开始,就被被害人给杀掉了,只不过,犯人利用了一个小机关,令他的遗体于案发当时从火车上掉落。”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终落到了加越利则,也就是出云启太郎助理的身上,“只要利用钓鱼线,穿过浅间的腰带,就能将其悬挂在窗外,这也正是犯人选择在列车经过青函隧道时犯罪的原因,即使浅间被悬挂在车身上,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西村警官目光一凛,他喃喃道:“你说钓鱼线……我记得加越先生携带的正好就是渔具吧?”   加越感到紧张,手置于身前,左右来回看,“警官先生,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怎么可能是犯人呢?”   “这里面利用的手法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将钓鱼线的一端固定——绑在柱子或者床身上,接着,将钓鱼线延伸至浅间的房间,穿过他的皮带,再将另一端用转轮类的工具固定,就可以将浅间给悬挂在窗外。当然,浅间早就被杀了,窗户也是提前打破的。真凶只需要将钓鱼线给割断,浅间的尸体就会掉进隧道内了。”   “我当时可看到门被关上,这你要作何解释?”小五郎听他这通描述,尽管略感浮夸,但并没有直接说不可能。   以往他破获的案件中,不少也是运用颇为奇异的方法。   虽然他并不知道,其实是柯南破获的。   “这也很简单,只要利用房门旁的挂钩就好了。将钓鱼线用胶带之类的东西固定在门上,再将线架在挂钩,并在之前使用的钓鱼线上打一个结,如此,凶手只要犯案后切断固定一端的钓鱼线,浅间就会掉入隧道当中,车厢的门也会因为浅间的重量,自动闭合,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关上一样。届时,凶手只要赶回房间,利用转轮将钓鱼线进行回收就好了。”   “当然,这种手法不会毫无痕迹,仔细检查的话,车厢门和浅间的身上肯定会有胶带的痕迹。而且,案发以后列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想来,真凶应该没有机会处理身上的变装的道具,应该还在他的房间或者车上的某个地方。”   安室透将自己的推理说来,他心里对毛利小五郎还是有点失望的,这位名侦探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神奇,不过他也不好确定,因为他真正发威的时候是以“沉睡小五郎”的姿态,现在清醒着,可能推理的功力下降了不少,另外,作为被真凶袭击的对象,很容易过度相信双眼看到的内容,这点他是能够理解的。   本来,他也觉得小五郎的说法没什么漏洞,但被凶手抛下的手枪中还有子弹,车厢的门也没有上锁,门口还有细微的划痕,他再愚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西村警官大为震撼,立即打电话叫人确认浅间安治的腰带,结果不止有交代的痕迹,还有十分明显的划痕,几乎证实了安室透的推理;他赶忙叫人,重新搜查车上,又看加越利则鬼祟的模样,将其列为重点对象,过程意外顺利,确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了变装道具和转轮。   “真是太感谢你了。”那微胖警官朝安室透道谢。   他不是爱出风头的个性,目前也是以蛰伏为主,他谦虚道:   “哪里的话,这都是毛利侦探的推理点醒了我,那位加越先生,恐怕就是浅间的曾经的同伙之一吧。”   被捕的加越心灰意冷,不再隐瞒。   之前毛利的路人粉说的是真的,出云启太郎的确有在进行非法走私药物,甚至小五郎的推理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浅间和出云启太郎早就认识,还从他手中获取药品,浅间把他们三人同伙中的女人——加越利则的女朋友带进违禁药物的深渊,导致其死亡。   结局仍旧是场复仇剧。   温妮特以为出云只是个宝石造假的商贩,没想到还贩药,看来伏特加还是太保守了,当时就该喂他吃颗花生米。   他们堂堂黑衣组织,做的都是正经的药物生意,虽然小哀开发的药物被当做毒药,但就实际效果而言,和枪械没太多差别,顶多让人不好分辨死因罢了,毕竟,就算警方知道是枪杀,也吃不上琴酒保时捷的尾气——纯纯白费功夫。   小五郎听到安室的说法,完全没意识到这是给他台阶下,反倒洋洋得意起来,摸着后脑勺大笑。   弄得小兰都不好意思,低声喊了句爸爸。   见案件落幕,柯南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久违的记忆浮上他的脑海,剧情中的侦探被凶手给盯上,在他即将想明白的一切的时候,凶手将其给杀害,要是真的一切按照小说剧情的走向,难免有人要身处险境,现在被这个叫安室的男人给揭晓案情,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这时,在旁观看全景的有希子悄悄对柯南说:“真的有人赶在你前面了,还挺帅得嘛。”   柯南:呵呵。   这种看起来就极为骚包的男人有哪里好啊?   他注意到小兰都报以崇拜的目光,更是感到不是滋味,明明他办案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这种反应。   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小兰真正感觉不愉快是因为他看见案子就把她一个人丢下的缘故。   等等,她老妈不会被……   “你可别乱来哦,老爸不还在终点等你吗?”   “那是当然咯……”   他们俩的悄悄话,全被温妮特给听了去,没想到这对夫妻也齐齐出动了。话说回来,既然他爸妈、阿笠博士他们都知道了,还瞒着小兰干嘛?   温妮特小姐完全理解不了这种恋爱脑的回路。   对她而言,小哀变小了影响也不是很多,相处的时间反倒翻了好多倍,某种意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哀目睹安室和江户川差不多的推理能力,心情凝重几分,她悄声对温妮特说:“这个家伙很危险。”   “嗯。”   她点点头,不可置否。   波本现在就开始卖弄自己的智商,确给人不小的威胁感,但他说到底是个没有派系的情报人员,和琴酒的关系不好不坏,单方面接受朗姆的消息。   她和他相处过后,更是清楚他对朗姆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想反过来挖掘朗姆的信息,这种左右逢源、毫无立场的人,恰好是好的合作伙伴,毕竟琴酒根本不懂得讨好他这类人,而朗姆,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不气人就不错了丵。   加上贝尔摩德这一层关系,她认为他不会改换门庭。   警方将加越控制起来,同札幌的警局进行联络,打算在车站将其逮捕归案;这趟事一过,车厢内终于不再人心惶惶,正巧天色微凉,安室和小五郎可谓相谈甚欢——主要听小五郎吹嘘自己过往的破案经历。   温妮特对这些没兴趣,便同小哀、明美一道回车厢内。   再有不到一小时就目标站,再加上她和小哀两人本就是夜猫子的个性,没有补觉;至于明美,嘴上喊着困,却是饶有小心思地侧躺在床上,假装酣睡,只不过她的呼吸声骗不过温妮特,但她也没有刻意戳穿。   “你还真是镇定呐。”小哀打了个哈欠,她对温妮特这种不紧不慢的状态不解。   对方可都找上门来了。   温妮特侧着身子,贴在小哀的肩膀边上,喃喃:“放心,他不知道A药的事。”   组织的药物流出管理还是相当严格,制备者(小哀)叛逃的如今,其几乎已经不再流出,只剩下之前的存货,而波本并非暗杀人员,自然不会持有这种药物;甚至,以他的权限,都不能查看药物试验名单这样的机密,只要江户川不作妖,他发现小哀的概率微乎其微。   明美口中的小男孩比她自己还要大上几岁,自然不可能见过小时候的小哀——她那是还是个小婴儿。如此一来,单靠着长大后的小哀的照片,顶多只是觉得小哀有点像志保罢了,何况,小哀的发型并不少见。   “我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但近距离下,暴露的风险也会大幅增加,何况……”   说着,小哀偷瞥了一眼明美,她还是担心姐姐的事。   温妮特刚开始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明美本人坚持认为波本无害,而波本自己也表达了相近的意思。还是交给明美疏导吧,温妮特心想,接着抱住了小哀,道:“我也困了。”   “呼,你们俩啊……”   一张窄窄小床。   被姐姐和恋人夹在中间。   小哀望着天花板,闭上眼。   罢了,假装睡一小会儿好了。   …… 409 有够甜腻   抵达札幌后,小兰再度焦头烂额。   一眨眼的功夫,江户川就闪身不见,小兰一连呼唤几次,都没有回应,她在人员密集车站来回张望,差点被卷入人流带走。   温妮特知晓江户川肯定是和他爸妈私下见面去了,但又不能直说,毕竟,名义上两人是工藤新一的父母,不是他江户川柯南的。   明美上前安慰小兰,帮着一并寻找,就连安室透也加入搜索小分队。   小哀见温妮特无动于衷,拿胳膊肘碰了下她,问道: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吧。”   虽然温妮特对江户川没什么好感,但起码会做做样子,这般表现不积极,八成是心中有数。   温妮特也没揣着,把列车上碰见有希子的事告知小哀,不过并未提及莎朗,只说她是专门来看柯南的。   稍过一会儿,堵在车站前的人群便散开了,室外的风貌浮现在面前。   此前奔往厕所寻找的安室透无功而返,小五郎见状捏紧拳头,准备给即将回归的柯南铁拳制裁。   列车还停在铁路前。   她估计柯南正在相反方向的站口,工藤夫妇的目的显然不是来北海道旅游的,搞不好是专门过来解决这件案子,因为路人目击者表示伋有希子一直在休息室盯着死者出云。   沉默了几秒,她先轻砰了下小哀的肩,对小兰说:   “他会不会跑到对面的站台去了?”   “对面的站台?”小兰略感疑惑。   虽然柯南是经常乱跑,但智商放到同龄人中是会令人感到妖孽的家伙,对于这种南辕北辙的举动,她是不大相信他做得出来的。   但还是找找为妙。   温妮特刻意在小兰他们找了一会儿后才提及,目的就是留出足够的道别时间,省得他被发现时正和工藤夫妇在一起,不然他精心隐瞒的身份很可能一瞬间曝光。   他们一行人绕路,步入列车的等候大厅,在另一边站台的进口,果然找到了对着入站口眺望的江户川。   小兰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满是担忧道:   “你怎么能又这么乱跑呢!”   接着是老生常谈的环节,表示抱歉的柯南在小五郎铁锤下长了记性,小兰喊停小五郎,又改为护着柯南。这场景,明美见了都在偷笑:   “如果是小哀的话,温妮特小姐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小哀可比这个侦探小子懂事的多,考虑也更周全,不过真的到时候,她也不敢对小哀说教吧,试着一想,她们间已经跳过了那种打悄的阶段。   “这不一样。”温妮特没上明美的当。   她和小兰不同,可是知道小哀真正的身份的。若小兰也知道,她的铁锤恐怕得比小五郎还沉重几分,之后又会因为久别重逢而感动哭泣。   见多了这般女孩子的路数,温妮特也晓得一二,只回以明美一个微笑。   小兰安抚柯南,接着起身望向她们三人:   “温妮特小姐,你们接下来有预定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到籏本夏江小姐的牧场看看?”   碰面的时候,小兰就已经说明,他们的这趟旅程是那位旗本小姐出于感谢安排的,拜会是理所当然的事。   温妮特还在犹豫,明美和小哀就已经倒向牧场一面,丝毫不介意和江户川同行,毕竟,远远观看牧场的景色倒没关系,真要到里面体验,过程就麻烦许多,正值春天,青涩爽朗的牧场不容错过,她们的口吻出奇一致。   “好吧,不过我们还是不叨扰那位旗本小姐了,我们有预约酒店。”温妮特保留参观牧场的部分。   小兰很是高兴,仿佛人越多越热闹才好。   她看向落单的安室透,斟酌了几秒道:   “要不安室先生你也跟我们一起来吧?”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来这儿其实为了见一个朋友。”安室透婉拒小兰的邀请。   温妮特自然不会挽留,也不管他口中的朋友到底是否存在,倘若他真的如影随形,那可扫兴极了,她们就连谈天、嚼字都得时时注意,避免令他生疑。   刚好是清晨,牧场之旅即刻启程。   他们中小五郎有驾照,温妮特就找车行租借了一辆汽车。车里刚好坐下他们六个,于是一行人直奔札幌的郊区。   北海道的季节分明,春季天空格外清朗,尤其是郊外的小路,两边都是绵延青绿的草地。春日的冷风裹挟着青草的香气拂过人的脸颊,草地中已先有了不少来客,一只只花白的牛羊垂着头吃着青草。   小哀趴在窗户前观望,倒是有几分小孩子的可爱。   惹得温妮特想从后面抱一下她。   “草原可真美呐。”小兰感慨。   温妮特觉得这还达不到草原的规模,一眼可以望到尽头,但的确有股自然清新的感受,一股有别于城市生活的新鲜感,也难怪小兰口中的那对情人专门跑到这儿来经营牧场了。   退休生活的好选择。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倘若有一天她要是脱离了组织,或许也会选择相近的生活,不过小哀是个宅女,牧场的话还是有点为难,还是经营小店靠谱一点,规模小些,她自己也能撑得起来。   小哀赞同点点头,“嗯,偶尔看看城市以外的风光,心情也能跟着松弛下来。”   “这话可是显得老成哦!”明美吐槽道。   “心情确实得到了转变。空旷的空间、无垠的草地,身处这片天地便容易觉得无所顾忌。难怪那对情侣会选择这里。”   温妮特嘴上说得还算好听,但想的不是很理想化,她以为,那对情侣就是因为碰见柯南,接着经历了家族巨变,想要远离那种纷争的生活。   有时候,她也会感到疲倦,被她杀死的家伙们,大多是无趣的,组织的任务,通常也跳脱不出“无聊”的范畴,她还好一点儿,伏特加的任务可真是千篇一律的无趣。   “难道你也中意这里吗?或许你期望在这里盖上一座教堂?”   “唔,那得离城镇更近些才行。”温妮特说——又浅浅地笑了,她可不想这种生活,补了一句,“比起牛羊和自然,还有更多值得我在意的。”   小五郎握着方向盘变道,随着进入土路,颠簸也剧烈了几分,他也跟着附和:   “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咯!当年我可是累死累活才在东京拼出一个安身之所啊。”   他不由回忆,而他的女儿和工藤新一都这些往事还是有些了解的:小五郎和妃英理在学生时代结婚;两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在有了小兰之后,两人更是专注努力工作,其中的辛酸苦辣难以言表。   听他诉说往事还挺稀奇的,温妮特只知道他以前当过警察——多半还是迷糊警察。按理说,她觉得这种共患难的关系应该坚如磐石,但如今小五郎和妃英理几近水火不容,分家数年,尽管没有离婚的迹象,还是把某个希望撮合他们的人给急坏了——小兰两眼发亮听着这段往事。   小哀锐评:“这就是所谓的同甘苦不能共富贵吧。”   柯南翻个白眼。   温妮特懂他的意思,哪怕是现在,小五郎也跟富贵无缘,就连平日他们出行的车辆都是租来的——他甚至买不起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约莫十分钟后,太阳逐渐有了存在感,浓浓的淡黄色阳光穿过玻璃窗,映出一幢坐落在草场内部的木质建筑。他们下了车,这里就是旗本夫妇的牧场了,和式木屋建在较高的小山丘上,像是经常出现在旅游景点附近的传统酒店似的。   走过用篱笆围起来的小路,来到这幢面积不小的木屋前,小兰上前敲门,片刻后,一位有着抚子气质的女性便出来迎接——寄出信的旗本小姐。她非常热情地招待她们,并且又一次表达了对小五郎的感谢——替她的丈夫洗清嫌疑。温妮特又听见新版本的豪华客船杀人事件,简而言之,就是旗本小姐的表哥想要娶她,于是杀死了帮她定婚约的旗本家主,嫁祸给旗本武。   只不过,两人本就是两情相悦,最后甚至放弃了继承家业,来到草原过自在的生活。   旗本夏江取出新鲜的牛奶和奶酪,“尝尝看,这也算是我们牧场的特产啰!”   鲜牛乳其实谈不上好喝,不过奶酪酸酸甜甜,是鲜奶酪的品种,可以直接涂在面包上食用,这种搭配大受好评,还戳中了小哀的喜好。   “可惜热量过高。”   明美闻言瞄了下温妮特,笑着说:“温妮特小姐完全没有这种烦恼呢!”   “的确……不过妳们也都一样哦,都是苗条的美女呢,还有一位小美女。”旗本夏江一合手掌,诚恳地说。   事实上也是除了小哀,没人在意这点。   “虽然热量高,但营养也同样丰富。”温妮特涂好奶酪和莓果酱,递给小哀。   只要不发展得像元太一样营养过剩,根本就无所谓啦!温妮特觉得即使是没变小的雪莉,也偏瘦了些。   以所谓的健康标准来缩减饮食,实在是太敏感了!   看看阿笠博士就知道了,在小哀的健康管控下,几乎半疯。   而旗本小姐的丈夫不太善于言辞,便亲自下厨烹饪款待她们,呈上一些早点的配菜。等用过餐后,有点迫不及待的小兰,便提到牧场的运营和工作,这也是两人着重准备的体验环节,自然温妮特三人也参与进来。体验放牧就不说了,挤奶、清理粪便、辨别品种和公母,还有一些不是很明晰的常识,旗本夫妇都一一讲解示范。   回过神来,已是黄昏时分。   阳光进化为蛋黄色,差不多能照进屋子的走廊里,能瞧见闪熠熠的蜡光。旗本夏江打算明日带小兰他们游览北海道的其他景点,至于温妮特三人就不再叨扰;明美变更为主驾驶,开车前往温妮特预约的酒店,把车停在地下车库。   “离地铁站很近啊,而且还是建设在公园里面,可惜来得早了些,樱花还没有开。你们看那边,还有一个小池塘呢。”   酒店毗邻公园,仿佛是城市中的绿洲一般,明美贴着路边的小石桩,温妮特觉得,如果只有她一人,多半会像个孩子在上面蹦蹦跳跳地走。   温妮特捋了捋被风吹得舞起的发丝,接上话:   “是啊,来年等春天的时候再来一趟吧。”   “总觉得,这像是恋爱小说里的句子——这说法给人种没有后续的感官。”小哀微笑着调侃。   “哈哈,所谓的约定之地么?”温妮特笑了笑,“最近的畅销书和热门电影都是这样,园子和小兰她们都挺喜欢的,感伤浪漫,总能博得年轻人的眼球呐。”   “你不也年轻得很?”   小哀奇怪她的说法,但也没有深究,她印象里的温妮特就是这样,经常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显得老成,譬如某些观念,宗教的影响更是谈得上古板。她们紧挨着站了一会儿,天色呈现灰黑色,夜晚的冷风卷起呼吸的白雾。温妮特交叠手臂,扬在脊后,稍舒展一番。她睫毛乌黑的双眼凝望着,嘴唇轻启。“是啊,都还年轻。”她感慨似的说。   寒意浮现,她们往酒店去,进入大楼,来到柜台前,示明来意。“咦,这儿还有商场。”明美瞧了眼标识牌,浏览这栋大楼的分布,“是一体的商厦啊,内置有露台餐厅。”她喃喃道,然后跟着取了钥匙的温妮特前往大楼半侧的酒店房间——双人间。   室内空间宽敞,怎么分配都很容易,将少许行李放置好,就到了考虑晚餐的时候。室内有点餐用的小册子,西餐、中餐、日料应有尽有,不过餐点也很酒店式,都是小型的装盘,瞧见温妮特点了一大堆带有蜂蜜、枫糖等字眼的食物,姐妹两人都笑了起来。口味太小孩子了,她们一致地说。   露台上,能总览城市的夜景,发亮的大钟在整点时敲响,绘制着独特的城市风景线。温妮特在餐桌上不时被明美给投喂,小哀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她姐姐就是想看她脸色通红,发妒的蠢样,这种低级的做法又怎能触动她?不过,如此亲昵,就在眼前,还是有些烦恼。嘛,反正也和暧昧无关——温妮特只是在大吃特吃,一直清空盘子。没了外人,大胃王的她算是解开封印了。   小哀想到曾经,将餐叉没入一颗西红柿,“三十岁以后会发胖的哦!”   温妮特握筷子的手一滞,眼巴巴看着面前的蜜糖蛋糕,最后咬了下筷子,不甘地放弃了,将它转到小哀面前。今天的摄入量的确是超标太多了,温妮特恢复淑女的仪态,往餐盘里夹了些黄瓜和菜叶。   “真是有够甜腻的。”   小哀品尝了一口蛋糕,接着来回看了温妮特和明美一眼。   明美捂嘴偷乐。   温妮特小姐不明所以。   …… 410 三人携游   列车之旅的玩闹消耗了不少精力,夜晚两姐妹比温妮特预想的还要安静,蜷在一酣睡着。温妮特拎起炉子上的水壶,接了些热水,坐在窗台前的小摇椅上看了会儿夜景,辗转到另一张床铺,侧过脸颊,多瞄了两眼小哀孩子气的睡脸,这才步入梦乡。   做了难以启齿的梦。   温妮特霎时睁开眼,身体一哆嗦,脑后的枕头沉降几分,她摸了下颚下,还残余着些汗水。   该说是美妙还是惊恐呢乢?反正被控制住的感觉很怪异,她压下梦的余韵,到浴室冲了个澡。她动作轻微,生物钟混乱的两姐妹仍旧安静。她拿起酒店里似观赏用的茶碟,还有塑料包装的糖和奶精,泡了茶,作为半个英国人,温妮特对茶这种饮品还算熟悉。   她预见小哀想要杯咖啡的前景,却没有准备,她觉得依赖咖啡不是个好习惯,有个坏例子在前——某位传世有名的作家——整个人就差泡在咖啡当中了。温妮特把茶杯摆在桌上,感受着温热的蒸汽,不禁心中有些好笑,这就跟小哀在意她总吃甜食似的,她也不由自主考虑到小哀的咖啡嗜症。   几乎是太阳晒屁股的时候,小哀才慵懒起身,试图抚平糟乱得像是鸡窝的头发,她一动,明美也跟着有了反应,揉了揉渗泪的眼角,然后很自然坐在矮桌前,端起茶杯,小瓷碟里还有三块饼干,正好一人一块。   “昨晚玩得太疯了些。”   明美揉揉额头,吹着茶杯上端的白气。   小哀对茶水兴致缺缺,似乎是怕温妮特在里面加太多的糖包,于是转头到冰柜拿了瓶矿泉水,咕噜喝了两口,一头扎进盥洗室,洗漱、整理发丝。   “怎么样,要多休息一会儿吗?”   “没事,而且难得来旅行一趟,总不好错过值得参观的景点。”   “嘛,时间也还多着,我的意思是不用着急。”   话虽这么说,明美还是表达游览的意愿,收拾仪容时还顺带化了个妆:抹了些口红。这让她看起来成熟不少,像是上班闲暇溜出来的女性,这种时候,温妮特才稍微意识到年龄与经验的差别,那所谓化妆是尊重的礼仪,尽管好看,但那亲切似削尖一两分,令她都不自觉地客气起来。   收拾妥当,她们开始一天的游玩时光。楼梯口亮着小玻璃珠形状的昏黄灯光,引得小哀打了个哈欠,温妮特想到柯南讲的“哈欠女”,有点觉得好笑。她和小哀目光相遇,她说:“真羡慕你,睡那么一会儿就很有精神。”她声音慵懒。电梯启动,空间富有节奏地振动。   温妮特挤压双肩,微微笑道,说:“嘛,想到和小哀一起观光浏览,困意就不知道飞往哪里去了,也许另一个我在梦中替现实的我酣睡一番,于是这般精神。这份精神早有端倪,在我设计这次出游的计划时,就倍感兴奋了。像这样能放松的机会,可不容错过,我们大可在公园里补个觉嘛,太阳出来了。”   小哀架起手臂,眯眼睛展露出些微的笑意。   她觉得温妮特还能更坦率一些,直接将这番话简化为:想同你一起。她也有相同的愿望,只不过并不时时刻刻剧烈,宛若上下飘动的生命线,总要有些缓冲时分,在即将到来的某个时刻登顶,又在短暂的别离当中划出一个弧度。   “温妮特你呀,是不是凝固了?”她低声道。   温妮特理解不了这个词,她径直问: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说时间,你仿佛半点不会变,容貌还有做派——”   “哪种做派?”   温妮特架着小哀的腋下,挺直手臂,一把将她抱起,表情还是有点困惑的样子。   “我懂我懂,温妮特小姐就是那样。”明美和小哀统一意见,两人心照不宣似的眼神交流。   “没错。”   “到底在说些什么呐……”   温妮特倒是能猜测一二,譬如她讲话略拐弯抹角,只是还是希望听到明白些的话语,她总是认为,私自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容易造成隐秘的间隙。   “总之先把我给放下啊!”小哀说,“嗯,是说你年轻。”她趁着在空中摸摸温妮特的头发,捧一缕,“比如说发质,还是跟只小白狐似的。”   你自己也不是小小的,像只小狐狸?   温妮特在心里小小地吐槽,便顺从小哀,将她放下。她们走出电梯,酒店的标识牌告诉她们,地铁就在近达一公里的地方,于是并未乘车,而是步行欣赏沿途的风景。   从公园的一片葱郁踱到城市当中,略微湿冷的感受变为一阵清凉和萧索;现在还称不上是旅游旺季,北海道一年四季都各有各的特色,但春天前就来的游客并不多——空气冷得令人打颤。温妮特看到小哀把手从咖啡色外套的口袋抽出,哈一口气,搓动手掌,便把自己的围脖拉扯,像是挤奶油似的,将围巾卷在小哀身上。   小哀吸了吸鼻子,略微低头,将脸的一部分埋在其中,仿佛在嗅其中的气味。   走在街头,又见准时敲响的时钟,这似乎是颇具象征意义的建筑,前方有不少人驻足。明美用腰轻轻撞了下温妮特,俏皮眨着一只眼,红唇的她仿若电视台的女明星——这让温妮特想到一个人。组织里的另一情报人员,在东都电视台担任主持的水无怜奈。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她认为明美也能大放光彩,以她亲切的性格,多半会获得惊人的拥趸吧。   温妮特还是读懂她的示意,同小哀站在以始终为背景的广场前,明美从挎包中拿出照相机,熟练地调整焦距和数值,像个专业摄影师般微微躬身,脸上来挂着引导用的笑容。照相机刚好停在她长袖外头领口一颗珍珠纽扣上,凸显着一股性感。   “要拍了哦。”   温妮特伸过手去,慢慢迎上另一边延伸过来的指间,指节缠绕在一起,摸到彼此的手掌:光滑且冰凉。身位也稍微拉近一些,不过笑容不似天空这般爽朗,有那么一丝放不开的意蕴在其中,小哀倒还算配合镜头,笑得很坦然。   这番场景若是在他人眼中,恐怕会显得颇为怪异,两人看起来并不像是长辈和后辈的关系,实际也是这样。两人沉浸在细小的、些微紧张的、秘密的心情当中,既谨慎小心又是渴望,扣着的指间愈发躁动,直到照相机的咔嚓声结束,此刻变得温暖潮湿的两只手掌在才短暂的分开;她们又在明美的指导下更换了些动作,不过并没有那种赤条表现爱情的新潮姿势——只出现在社交媒体上的。   接着,位置更替,温妮特取代拍照的位置,她的样貌一度使得身旁的驻足的人想要上前帮忙——不认为视力有缺陷的她能拍好。温妮特谢绝了,她讨厌外在的干扰,在明美的指导下调整角度,为两人拍摄照片;相较于她,明美就放得开多了,大多是亲昵的动作,甚至还想将小哀抱起来或是抗在肩上,不过这种要求自然遭到拒绝。   温妮特端稳相机,心觉好笑,明美笑得灿烂且无所顾忌,化的妆容反倒成了种负向的提升,但两者相结合后又造成一种奇妙的现象——充斥着感染力;途径的不少人已经偷瞄她——完全像是观赏一朵花儿或者别的自然景观一样,令人挪不开视线。   拍摄的温妮特想到太阳和月亮,在太阳身边,月亮难免让人无从发现;她望着眼睛水盈盈的两个女孩,一时间似乎想到很多东西,但却无从表达,就像是水中月亮经历一阵柔和的波纹,她所想的都幻化成粼片,勾勒不出具体的形象。   “满意了吧?”   小哀白了明美一眼,拍照算是告一段落。但这只是起始而已,明美的打算显然每处都照上些照片,再找出其中优秀的几张。温妮特见过她的小相簿,想必现在还在填充当中。   “唉,谁叫妹妹那么有个性呢?温妮特小姐,我们两个也来拍吧,你肯定不在意那些pose的,呐?”   温妮特的嘴唇撇了撇。她觉得自己未免太好说话了一点,可在明美这样的女孩前,怎的硬气?她又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霎时间,温妮特自己就说服了自己。   不过,明美反倒非常有分寸。   说什么摆亲昵的pose,压根就是谎言而已,只是日常逗弄妹妹的话语。她自由自在,双手轻轻压在温妮特的肩膀上,笑容像一朵盈着露水的野花。   小哀快将相机举过头顶:   “这样就可以了吗?我倒像看温妮特做那些动作呢,以后拿出来,说不定她会抱着枕头用力撞床。”   “呵呵呵……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清照片。”   温妮特自欺欺人,洒脱一番。“那也该是你来和我做啊!”她堆起脸颊纹路一笑。   小哀单手提着相机,耸耸肩。她才不在乎照片怎么样!单纯是目前姿态不合适!她把相机交还给明美,不吭声了。天色已经温暖几分。房屋和地砖的地面都亮闪闪变得模模糊糊,寒鸦由高空经过,发出两声嘹亮的叫声,仿佛在表达对好天气的喜悦。她们直奔札幌电视塔,乘空梯来到瞭望台,张望整个城市的景色;这儿远比酒店视野开阔,更远处正在散开的羞怯的云朵缓缓挪动,逐渐嵌进深邃的蓝色天空中。温妮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一片白雾,遥望远处。   明美举着相机,连续拍摄几张天空,同小哀一起附在望远镜前。   南向正对着大通公园,她们又到涌水的喷泉当中拍照几章;这儿的长椅也挺好,在树荫浓郁,广场以外的地方还有硬泥小路,比起尘土飞扬的人行路来的舒适。她们慢悠悠地散步,途径一片青草地,青草纤长,树下长着未开花的野风信子,以及几朵绽放了的蒲公英。小哀驻足,俯下身子,抚摸了下花径。   “拍到不错的画面咯!”   明美挤到温妮特的身侧,将照片给她看。或许是因为人的关系,这种城市内的小花园也颇为令她心动,使得她发现另外的一种的美丽——规整有序令人惬意。她有些遗憾没携带便当,这修剪平整的草地,很适合野餐,用晚餐再轻轻躺在这上方,就如同在蛋糕的表面裹上一层枫糖浆似的——她想到幼年躺在河边的草地,望着水坪,以及在里面安然静淌着的睡莲。   她们穿越小径,明美拿着提前准备的观光图,又穿过两个平台,抵达一处城市边缘的展望台。那儿有一尊铜像伫立,一只手臂伸展指向前方。“青年,请胸怀大志!”底座上刻有这句名言,面前是莺莺草地,附近正好有歇脚的地方,温妮特再度可惜没有带便当和食物来。   尔后,她们体验了下女性杂志上推荐的食物。虽然是小哀的主意,但本人完全不满意,像小三明治、汤品还有迷你卷之类的搭配,精致有余;温妮特觉得量实在太少,口味也相对清淡,同时与她的烹饪准则也是相违背的——味道与量并重。温妮特先前还有点担忧,她其实对旅行不太擅长,恐调动不起小哀的兴致,但明美完全补足了这一点,弥补了挑动情绪必备的激情。   “真是令人高兴的一天。”她们一致认为。   这趟旅途在第三天返程,短时间的旅行充满新鲜感,但时间一长就容易积聚疲倦,温妮特格外敏感这点。   上列车前,明美准备了不少东西。等到傍晚的时候,明美办起女生间的小茶会来,“在回去之前,再稍稍闹一场吧!”   小哀抚着额头,无奈一笑:“好吧。”   温妮特自然没有拒绝,虽然三人能互通的话题少的可怜,但每人都是位优异的听众,不会讲令人生厌的话。温妮特也只提及教堂还有她兴办的那些,顺带卖了一波秋庭怜子,明美似乎还是她的粉丝的样子,对这位新生代的传统歌手极为感兴趣,表示希望能近距离看看。   聊到最后……   三人依偎在一起,背靠着墙壁度过了整夜。   …… 411 佐藤美和子   天亮以后,列车抵达始发站。   东都的天空稍有阴霾,不过熟悉的空气令她们感到放松,换乘列车回到米花町,第一件事就迅速回到住所休息,昨晚嬉闹的后果到现在还遗留着,疲惫得想沾床就倒,温妮特是她们中唯一精神的,与两姐妹在一个环境中,她鲜有能完全放松进入睡眠的机会,这带给她充足的精力,还表示如果小哀太困,可以先趴到她背上睡上一会儿。   “好呀,”小哀不在意这点,被女朋友背而已,她揉揉眼角,“那你走得尽量平稳些,你清楚的,我的睡眠质量总不是很好。”   温妮特没料到脱口而出的话会成真,但还是牢牢将小哀托在背上,感受上虽没什么,但心情稍许怪异,大概还是对于她变小一事存在些有移动空间的奇妙芥蒂,目前掌握不太好一个适当的界限,才造成别样的小心思;待小哀呼吸平稳几分,明美缓缓拉住她的手,像牵引一位后辈般——她视力姑且还是有问题。明美站在道路的外侧,始终如此贴心。   温妮特默默承受她的好意,直到她们抵达米花町,停在博士家前;明美轻声唤醒小哀,接着同温妮特一起跟阿笠博士寒暄两声,交给他一些当地买来的特色产品。阿笠博士迎上小哀的目光是心虚的,可见他这段时日有些放纵,接下来的日子也要难过几分。   当日,她们收到警视厅的传唤,是关于上次蓝色古堡的事。   要搜集西川睦美的证据,是个麻烦事,时间跨度太久,因此显得有难度,外加上她们突然的旅行计划,笔录的事才一直耽搁、推脱到如今。   敲定时间,隔日早晨她和小哀如约而至出现在警视厅前,同来的还有少年侦探团,包括柯南在内。他们没有叨扰旗本小姐太长时间,仔细说,他们回程还要早她们一点。   “这就是警视厅啊,好壮观啊!”   元太望着面前这栋高楼,感叹着说。   “这里每天都会处理很多案件吧?”   “再怎么说,这里都是日本警察单位的第一把交椅嘛!”   “我突然觉得好兴奋哦!”   步美两只手臂置于胸前,握成拳头,激动地小跳一番。   阿笠博士看着燃起来的少年侦探团,不由担忧地提醒:   “你们听着啊,我们这次可是为了之前的蓝色古堡事件来这录取口供的哦!”   “我们又不是到这来露营野餐的。”柯南两手插兜,一副耍帅的模样。   他这模样,最先遭到少年侦探团的抵制。   步美的愉快被他抽走,不高兴地揭了柯南的底细,“什么啊,你还敢说我们,柯南你自己还不是一直吵着说到了这里,可以问问没解决的案子。”   光彦竖起一根手指,“就是说嘛!我们之中最高兴的人,明明就是柯南你啊!”   “是这样吗?”   柯南打个马虎眼,呲了下牙,接着边摸后脑勺边眼神游离,作态简直跟小五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哀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呛柯南的心思都没有;温妮特觉得,要是她不在这儿,小哀恐怕调头就走,届时,小哀估计会说,这里有你们来做笔录就足够了这种话。   小哀两手背后,静待片刻,警视厅内走出一位年轻的警官。   温妮特记得他,当初金币事件中的刑警,名字是叫高木来着。他做个自我介绍,接着邀请阿笠博士和她们进到警视厅大楼的内部。   “抱歉麻烦你们跑一趟。”他说。   阿笠博士客气道声应该的。   本来觉得无趣的小哀也左右打量警视厅内部的光景,还有点意外地说:“这里还挺干净的嘛。”   “好奇怪哦,我还以为这里应该要再脏一点,到处都掉满了烟灰才对。”   光彦打量周围,得出和小哀差不多的看法。   “反正啊,只是外表好看而已!”   “对啊,到了警察办公室一定……”   元太和步美同样认为现在看到的只是表象,毕竟,警示厅内像高木这样的警察还是少数,在他们时而观看警匪片得来的印象中,大多数警察都是些长相凶神恶煞、不修边幅,警察办公室如同吸烟室,糟乱不堪。   等抵达办公室,却浮现出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光景。   一处广阔的办公空间,紧密贴合方块办公桌合成一片长方状的办公区域,它们零散分布在房间内,桌面上只有几台电话机,干净整齐,仅有寥寥几个人影坐在办公桌前,现场一副萧条的景色。   “怎么都没有什么人啊?”   光彦道出少年侦探团的心声,这里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符。   “因为大家都已经出去了。”高木微笑着回答,看到他们失望的样子,又说,“你们这么意外啊?”   “当然咯,警察的办公室应该到处都丢满了烟蒂的啊!”   “我还以为一进来,就会有长相穷凶极恶的叔叔一直盯着我们不停地看呢!”   高木被元太、步美一人一句给整得不好意思,但还是试图纠正他们的观念,说他们警匪片看得太多;他马上又指指自己,示意他就是个生动的警察例子,只是少年侦探团并不买账,私声议论。又是没有魄力,又是怀疑他是否真的能抓到歹徒,甚至还说他交不到女朋友,惹得高木只得尬笑两声。   没有女朋友这点倒是真的。   温妮特见他窘迫,此时他若真有女朋友,肯定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当面反驳了,如此说来,他被一群孩子给瞧不起,试想一下还真是可怜;她想到上次被她一脚踹飞的女警官,当时他们还是搭档的样子,看来,眼前这个有些唯唯诺诺、个性软弱的男人,没把握住机会。她怕他再遭少年侦探团的重创,恼羞成怒,于是切入正题:“那个,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啊,没问题。”   碍于自尊和脸面,高木不会在女士面前生小孩的气,到他的办公桌前整理了下文件。   阿笠博士在他准备时询问道:“话说回来,目暮警官呢?这次啊,是他要我们到这里来的啊。”   高木耐心解释,表示目暮警官正在侦办一件银行抢匪的案子。   这件事阿笠博士有所听闻,在三日前,杯户町的银行被匪徒抢走了两亿日元,影响相对恶劣。   温妮特当时在出游,不清楚这件事,但想来应该和组织无关,准确说,两亿这个金额实在相当尴尬,往上十亿还有一抢的价值,往下根本没必要特地抢劫银行,一看就是个没什么犯案经验的家伙做的。况且,抢来的钱不能直接使用,要么有洗的途径,要么得经过时间沉淀,哪怕是组织,也不会刻意做这种麻烦事。   高木很直接揭穿目暮警官的心思,他的太太当天也去了那家银行,被歹徒猛撞了一下还稍微受了些伤,因此,目暮对这件事格外上心,力求迅速破案。   柯南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说道:“所以说,目暮警官才会请高木警官代替他来听取我们的口供啊……”   “对,被你说对了。”高木没有否认,他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我看,我们找个地方开始问口供吧!我今天5点钟还有约会呢。”   步美观察得细致,她提醒高木,“你袖口的扣子快要掉下来了。”   高木惊讶得抬起袖口。   “领口的地方也脏了。”小哀补刀。   “而且衬衫好皱哦。”光彦接下一句。   这些种种现象,共同表明——   “警察叔叔你该不会……没有女朋友吧?”   步美代替几人发出了灵魂质问。   高木顿时哑口无言。   阿笠博士倒没觉得有什么,他自己现在还是光棍,不过秉着照顾年轻人的想法,他还是慷慨地表示,可以将他表哥的孙女介绍给高木。   高木惶恐地摆摆手,“不劳您费心了。你们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话音刚落,入口处就走进来一个短发美女。温妮特对她有印象,正是当初被她踹飞的女警,就武力值而言,要比面前的高木高上不少,倘若他指的心上人就是她的话,颇有股企图下克上的感觉。   “啊啦,高木警官,这些小孩是怎么回事啊?如果迷路了,应该送生活辅导组吧?”佐藤美和子疑惑地看着满屋的小孩。   她出现的瞬间,高木就摆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快速回望,接着不好意思地摇手,他正准备解释,却被元太打断。   “这个大姐姐是谁啊?”元太问。   “你为什么要脸红?”步美又问。   光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兴奋说道:“我懂了!她就是高木警官的女朋友对不对?”   被光彦这么一说,高木更是急得跳脚,表情都扭曲了,一边喂一边给小捣蛋鬼们眼神,然而注定是无用功了,元太的粗神经完全理解不了他。   “这样好吗?你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到这种地方来。”   瞧见高木的这副姿态,温妮特已经明白,他对这位女警有意。   “不是哦!”佐藤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说法,自我介绍道,“我叫作佐藤美和子,虽然是一个女人,不过我可是隶属暴力犯三组的女警官哦!”   三个小孩子听到女警官一词,呼声此起彼伏,觉得很酷。   而佐藤的这种洒脱,变相小小打击了一下高木。   温妮特记得,上次在竞技场的时候,她也有在警察队伍中,不过当时并没有和这些孩子们打招呼,至于高木警官,和柯南倒还熟路,和这帮孩子们就谈不上有什么联系了。   “这些小朋友,来这儿做什么啊?”佐藤问高木。   “他们是那件蓝色古堡案的证人。”   “难不成,他们就是在那件案件中表现出色的小孩啊?”   “对,因为那个嫌犯承认了所有的罪状,所以目暮警官姑且请他们到这里来做详细的参考事情的经过。”   温妮特和阿笠博士站在后面,这件案子,他们也的确没帮太大的忙,她自己还被犯人阴了一手。   这时,步美惊讶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竞技场事件出动的女警察对不对?”她仰慕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身手矫健的姐姐啊!”   “对了,你们就是那时候到处乱晃的小朋友嘛!”   佐藤的这番话引起少年侦探团的不满。   “我们才没有到处乱晃,可是有很努力地在协助办案耶!”   “我们才没有妨碍办案呢!”   “就是说啊!我们少年侦探团可是为了伸张正义耶!这样不对吗?”   最后发言的元太稍许激动了些,引得阿笠博士担心地按住他。   “是呐,竞技场的事件还有蓝色古堡的事件,也许都是托你们的福才破案的。”佐藤俯身看向元太,“不过小弟弟,伸张正义这句话,不是让人随便挂在嘴边来炫耀的哦。”佐藤警官俏皮地眨眼的,一根手指竖在鼻尖前,说:“你必须将它深深的埋藏在内心里面才行哦!”   然后,她又看向其他孩子,“懂我的意思吗,几位小侦探?”   被佐藤美和子注视着,他们不由脸色微红地嗯了一声。   小哀仰头看着温妮特,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就连你也看得那么入迷啊”,充满一种嫌弃的感觉。   “好像太制式了一点吧?”佐藤征求高木的意见。   “不会啊。”高木也跟着看呆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佐藤警官你是怎么啦?你不是和目暮警官两个人一起到这次两亿元抢案的调查总部去进行支援调查了吗?”   “我就是为了这件案子才回来的。”   佐藤警官说,昨日被抢的银行负责人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特别在昨天晚上打电话说要告诉她,对方还要她今天在警视厅跟他见面,在两点时分,他们夫妻会一起过来。   “为什么是夫妻一起来呢?”柯南好奇询问。   “因为抢案发生的时候,负责人的太太刚好到了银行,还被歹徒拿枪抵着头部,也亃许银行负责人就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吧。”   听到佐藤的说法,高木一脸怪相。   “不过这就奇怪了,昨天晚上负责人的太太怎么也打了通类似的电话给我呢?她说关于歹徒有些事情想跟我谈谈,还说她五点的时候会一个人过来。”   原来五点的时候,不是约的佐藤警官啊。   温妮特见高木之前看表,还以为是急着约会。   不过,跟他们这些无关人员透露案情和相关人员真的好吗……温妮特觉得有些儿戏了。   “哦,关于这点那个负责人也在电话里提到过,他在担心那个歹徒会对他的太太不利,所以他们要趁天亮的时候一起过来。”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这段信息差的对话,激起了柯南的注意,就连小哀也有所警觉,恐怕是看出江户川的模式切换,觉得又有什么麻烦事要发生。   温妮特估算下时间……   现在正好是,下午两点啊。   …… 412 晚十一点档   “话说回来了,交通课的由美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欸?”   “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去喝酒,喝醉了跟她说了好多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高木霎时紧张起来,颇有种不打自招的模样;他回想起今天上午,由美专程找到他说,昨晚佐藤美和子被她灌醉后有提到,在搜查一课里,有佐藤警官喜欢的人。万一那个人就是他呢?不由自主这么想,他望着佐藤,脸色微微泛红。   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小哀简单在心里评价。   不等高木在这种妄想中多待,一名警员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喊佐藤警官;警员将东都银行的负责人,也就是和佐藤约好的那人带来。   “辛苦你了。”佐藤警官又看向负责人,“请进来吧。”   负责人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姓增尾,留着像拌饭里海带形状的头发,略显臃肿的大鼻头下面,还有一撮小五郎式的小胡子,他从一进门就开始举起手表看。“总算让我赶上了啊。”   “阿嘞?夫人没有跟您一起来啊?”   高木左看右看,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因为内人突然有点事要去银行,所以我们约好了直接到这来会合。”他解释道,又左右察看,“怎么,她还没到啊?”   “嗯。”高木点头。   “这就奇怪了,难道她还在睡觉吗?”增尾说着,又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旋即,他指着桌上的电话,问:“这样吧,警官先生。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啊?”   “请用。”   一阵按键提示音后,增尾拿起话筒,但姿势却显怪异,用肩膀和头部来夹住,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将左手置于眼前——又看了一遍手上的腕表。   连续三次,不止是柯南和小哀,连站得远远的温妮特也察觉到了不对。她起初以为他是个很在意时间的人,但在一分钟内,连续看三次表,就显得十分怪异了;这种状况通常是要确认精细到秒的时间,又或者整个人处在一种极为紧张的状态等待某个关键时刻。   “三次了。”小哀轻声开口。   “什么?”步美不解。   温妮特抢答,“那个人看手表的次数。”   换做是她,倘若安装了定时炸弹,也会反复确认时间,来确定炸弹的状况。   柯南受到侦探之魂的感召,同样一副警惕的样子盯着增尾。不过,他没有温妮特的超常感官。此刻的她,已经悄悄靠近桌子,打算从话筒中捕捉对话的内容;在她看来,这位增尾先生显然属于她猜测的第二种状况,似乎就连借用电话都提前准备的借口,在他按电话键的时候,速度是逐渐增快的。   铃声响了三下。   “喂,这里是增尾家……啊,亲爱的。”   “我已经到警察局了。”   “欸?你在警察局?”   “对,请稍微等一下。”   增尾先生说着,便将话筒交给身旁的高木警官。   他的夫人貌似不知道这件事……温妮特觉得这也没什么,估计是因为有柯南这个家伙在,所以自己变得有几分神经过敏,生怕这是某种阴谋的前兆;单从这位夫人的语气来看,她和增尾先生间似乎也没有矛盾;她又没有窃听的癖好,便又返回原来的位置。   高木拿到电话,“夫人你好,这里是搜查一课。”   “啊,你就是昨天那个警官……是高木警官对吧?”   “对,怎么,你现在还在家里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欸?你这是什么话啊?我们不是约好五点的吗?”   “可是,你今天不是要在两点钟和你先生一起到我们这来的吗?是你先生跟我们说的啊。”   高木的语气愈发困惑。   这变相说明,这位夫人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回事,没有听过!”   挨在高木旁边的增尾先生也听到了话筒内的声音,下一秒激动地抢过话筒,很大声地喊道:“拜托,你在胡说什么啊!”   然而,他这过激的举动,导致高木一个踉跄,左手的小拇指碰到了免提键。   下一秒——   “啊!”   一道惊惧的喊声由电话中响起。   温妮特不由蹙眉。   这简直太显眼了,几乎是种阳谋。温妮特直觉认定,造成这声尖叫的始作俑者,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高木抢回话筒,“喂!增尾夫人,你快回答我!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木警官,还是先派机捜队待命,我去把车开到门口!”门口的佐藤警官已经行动起来。   高木应声,转头找人代驻,而增尾先生跟着表现出慌乱的样子,急忙忙出了房间;当然,还有一个小萝卜头也在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什么是机捜队啊?”元太纠结佐藤口中的名词。   这就轮到光彦的科普时间。   “就是进行案件初步调查的激动搜查队的简称啦,对不对,柯南?”   光彦正想征求认同,转眼一看,哪里还有柯南的身影?   “柯南呢?”   小哀背着手回答,“谁知道?”   转眼间,眼前的办公室就空荡荡了,只留下他们这群来做笔录的人。   可问题来了,高木一走,这项工作自然也是无法进行。   小哀拉了拉温妮特的衣摆。   “这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   等待片刻,仍没有人接手。   看来机动搜查队也是奔电话里的事件去的,和他们无关。   温妮特拿不定主意,按日系的做法,原地等待反倒是基础的做法。   “柯南真是太狡猾了,他肯定跟着佐藤警官他们到事件现场去了!”   “没错,他每次都这样,一个人偷跑。”   “好!那我们就追上去好了!”   步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敲定接下来的目的,气势汹汹要将柯南逮捕归案的模样。   就在他们要迈步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小哀幽幽一声,“你们知道那位增尾先生住在哪里吗?”   排成一列的三人差点像多米诺骨牌般跌倒。   小哀翻动高木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一个册子,一直翻到最新页,上面记录着增尾太太的联络方式,还有增尾家的住址。“杯户町三町目十六号。”   她摇摇手中的册子,对三人组说。   这种行为大概已经触碰法律。   但小学生足够可爱,所以稍微烦一点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   只要不主动泄露这件事就没问题。   让温妮特意外的是,小哀竟然会主动卷进事件中。   元太他们拉着阿笠博士,吵着要坐车前往,阿笠博士拗不过这三活宝,只得困扰地答应。   等他们一出门。   “我们也走吧。”小哀说。   “奇怪,”温妮特看向她,“你居然主动卷进这种麻烦事里。”   小哀耸耸肩,表示这种发展还算有趣。   “继续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说,“况且,郎有情妾无意,不觉得那两位警官还算有趣么,反正也是消遣时间,就当是看恋爱喜剧了。刚才的那一声惨叫,那位夫人九成已经殒命,要等到破案,恐怕得到晚上;既然他们能容忍江户川,没道理对其余的小孩子驱逐吧——尽管我也觉得他们对规则太宽松了,不过他们越无能,对我们不是越有利吗?”   温妮特专心致志听着。   只是,她不认为,小哀是真的这样认为,只是给出一个表面能接受的说法罢了。“你觉得他们俩可能?”她问。“那种女强人真的需要男人吗?”   “又不是谁都像你似的,”小哀拍拍温妮特的腰,“一个装有恶魔的襁褓被天使丢在了教会门口。”   “啊,我不喜欢这个说法。”温妮特说,同时牵起她的手。当小哀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后,她又思索着说:“那就天使爱上恶魔——因我而坠落。这太蠢了,不过我确实选择不是性别,而是一个堕落天使。”   小哀认为温妮特和母亲也有些相似,被组织的染缸污染了。   “可你怎么懂他们俩呢?”她问道。   “表现得越坚强,内心也就越柔软,”小哀说,“我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情感的支撑是很必要的,虽然不一定非得是爱情。”   这就是变相说,从自己的身上获得了支撑嘛!温妮特有点小窃喜,对两个警官的事也不在意了。   “我会一直用力支撑的。”温妮特说,“所以,表现得稍微柔软也是没问题的哦。”   “傻瓜,”小哀白了她一眼。   她对她已经足够敞开心扉了,但要她像个小女人,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依附这个词不在她的词典里。   真是笨蛋美人,嗯,感情上的。   “话说回来,我倒是觉得他们蛮般配的。”   她凭直觉说。   温妮特算是知道为什么人类总是趋于爱情八卦和以爱情为主题的书了,看其他人的感情进展的确是件乐事,兴许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又或者寻到理想的一面。   阿笠博士开来车,温妮特坐在前座,小哀同三人挤在后座,前往增尾家。还未抵达,就瞧见警车上的闪光;这时候自媒体还未成为潮流,自然不会有看热闹的群众;现场已经被警戒线给拉起来,有警员守在门口。这样一番严谨的布置,用小拇指思考也知道又是一宗命案。   “怎么办,我们可没有江户川的‘人脉’。”   以目前的情况看,那警员显然不会让她们进去。   几个小鬼头试图溜进去,但还没窜进庭院,就被值守的警员给抓住,接着就是一番严肃的教育。   小哀和温妮特对视一眼,瞳孔亶中略显无奈;就在这时,又一辆警车停在门口,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温妮特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是白鸟警官啊。”温妮特记得这位有点骚包的警官。   虽然对他最主要的印象还是,他是个有钱人家子弟,心气高,知识储备丰富。   “我们本来是到警视厅做笔录的,”她说,“可是,突然间发生了事件,原本负责这件事的高木警官跟着佐藤警官出警,等他们离开后,我才发现柯南也不见了。你应该记得他吧,就是毛利侦探身旁的孩子。我心想,他大概是嗅着案件的气味跟来了,因为他总自诩为一个小侦探。”   白鸟警官非常绅士地表示理解,不过并没有放行,而是表示会把江户川带出来。   “我们在电话中听到了事件的经过,也许也能帮上一些忙。”小哀在他进门前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白鸟想到温妮特还有阿笠博士都有帮忙侦破过案件,“你们可以跟着一起来,但是不能在现场到处走动,还有……”他专门看向小哀说:“你得管理好你的那些同伴哦!”   似乎是对小哀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感兴趣,他叮嘱一声。   只不过,白鸟放他们进来并非是为了协助破案,而是他自己想要证明一下警察的实力——靠他的力量。刚刚荣升组长的他,现在正好需要一个案件来彰显他的能力,顺带表现一下自己的气魄——在某个人的面前。   他和看守的警员交流,接着带着他们一行人进到现场。   由室内的声音来源判断,他直接奔向一楼的书房,刚进门,就听到了佐藤警官的判断——   “歹徒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盗窃财物。”   白鸟自信地插嘴道:“你错了,歹徒绝对不可能是为了盗窃财物。”   “因为歹徒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锁定了这位太太,”他说。   这股锐利且自信的姿态,也不知道是为了展现给谁看,但被直接否定想法的人肯定不会觉得高兴。   佐藤警官直接蹙起了眉毛。   温妮特感觉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劲。   内部竞争吗?   倒是少年侦探团直接找到了偷溜的柯南,顺利打成一片。   “白鸟副组长……还有阿笠博士你们……”   高木又是吃惊又是困扰,但有柯南这个先例,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已经不是副组长了,”他说,“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已经升职为组长了……顺带提一下,这件案子现在已经全权在我的指挥之下。”   好尬!   温妮特发现小哀已经撇过脸去,看向尸体了。   “真不错啊,坐办公室升官就是比较快。”佐藤警官边说边来到白鸟身侧,拿手指指着自己,“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列入你的新娘候补人选之列吗?”   “好啊,乐意之至!”   高木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患得患失表情维持一瞬,紧接着又开始频频摇头,可见其心情五味陈杂。   然而,只有女人才懂女人。   温妮特自然知道佐藤警官完全是在开玩笑,甚至是带有调侃、讽刺的意味,作为一个对他刚刚傲慢的小小回击。   “有点晚十一点档的味道了。”   小哀吐槽道。   温妮特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   日本一般十一点之后的深夜电视才会开始放恋爱狗血剧啊!   …… 413 白鸟的推理   “对了,说歹徒目的不在财物的根据呢?”   “关键就在于你们在电话中听到的被害人的尖叫声。”白鸟分析道,“窃取财物的小偷,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故意攻击讲电话的人的,要是被主人看到面貌叫出声音的话,只会吓得逃走才对。”他看向高木:“再说,这个受害人今天不是本来要到警视厅去做什么口供的吗?”   “对,她是说她想起有关于之前那宗银行抢案的细节,所以打算和她先生两个人一起到警局来。但是,她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出现,她先生不太放心,才会打电话回来的。”   白鸟闻言瞥了一眼增尾,后者确定地点点头。   他继续问道:   “被害人在通话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和她通话的人就是我们警视厅内的警察呢?”   “她应该知道,”高木回答说,“因为在我接过电话的时候,她还问是不是昨天的警察。”   “那就错不了了!”白鸟断定,“歹徒就是为了不想让被害人继续和警方交谈下去,才会在她通话的时候将她杀害的。”   白鸟的话引人设想。   让人下意识想到,被害人某种程度上掌握了银行抢匪的特征,想要告密却被灭口的桥段。   “那这么说的话……”佐藤望向白鸟。   “没错……依我判断,恐怕歹徒就是那两个抢匪。”他说,“被害者在那次意外中被歹徒用枪抵着头,也因此非常接近其中一名抢匪,歹徒很可能认为,她看到了他的长相,所以才会设计杀害被害人,将她杀人灭口。而且,据说被害人在被掳为人质的时候,因为激烈的抵抗,还曾经抓住其中一名抢匪的毛线帽对不对?”   高木回答说:   “嗯,歹徒看制服不了她,才会转而抓住碰巧到银行去办事的目暮太太作为他的二号人质。不过,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目暮警官的太太她自愿当人质的。”   还真是位勇敢的太太。   温妮特试着想象了下,以目暮警官的形象作为延伸,脑海中勾勒出的也是一位胖乎乎、大大咧咧的女士,同时热情而勇敢。   毕竟,看目暮那副模样,也像个妻管严似的,体重不够还真不一定能压制住他。   不过,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这位增尾太太触怒抢匪的举动。在那种状况下,反抗抢匪是不明智的,有明确逃生路线的银行抢匪不可能带一个累赘人质离开,想必目暮太太也是害怕抢匪恼羞成怒杀害增尾太太,才主动成为人质。   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的增尾突然开口:   “对了,我记得内人昨天还说了些什么,外国人怎么样的……”   白鸟对着左手心一锤,然后喜悦地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指向增尾,“这就对了,你的夫人一定是想将那个抢匪的特征告诉我们警方当作参考!”他转头看向高木,吩咐道:“高木兄,立刻联络特搜总部,就说其中之一的抢匪现在已经设定是个外国人了。”   “这样断定有点草率吧。”   小哀架着手臂,望着脚踏车的方位。她话语一出,奔向门口的高木一个急刹,即刻回头,白鸟跟着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一脸无奈的表情,替白鸟分析道:   “银行的安保防范较为严密,因而抢匪通常是多人合伙作案。既然是犯罪团伙,那么首领的犯罪心理必定制约着团伙犯罪人的心理。当然,动机就连小孩子都想得到,不是为了钱就没有抢劫银行的必要;然而,在这种犯险的行径中,队伍中有着不好控制的外国人不是很奇怪吗?”   “何况,抢来的赃款没办法立即投入使用,想要快速变现,需要有相当能量的渠道,得靠地位不低的日本人协助,境外团伙的可能性也大幅降低了;如果抢劫银行是个庞大组织的话,两亿元未免太少了些,显然不够太多人分赃。”   “还有一点就是,位置。”   “位置?”   小哀的话激起佐藤的兴趣。   其他人也眼睁睁盯着她,仿佛是期待她继续语出惊人。   温妮特稍微有点苦恼,她家小哀的确自带一种强气场,一旦不收敛,就十分容易成为焦点。小哀抬抬眼,示意警察看向到底的被害者。   “太近了。”   温妮特一言以蔽之。   “是的,这很不对劲。”   柯南接过话茬,他本来就觉得可疑,又有小哀的提点,根本不相信增尾先生的说辞。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被害人身后的空间,说道:   “你们想想,这个脚踏车的后面只有大概一公尺的空间,后面既然没有什么门,这个人为什么会在骑脚踏车运动的时候,被歹徒从后面攻击呢?”   健美脚踏车后面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书架,旁边就是窗户,但却是锁着的,也没有入侵痕迹。   温妮特在抵达这个房间前,通过玄关那段路的过程中,看到位于正对这个房间的玻璃被切割了一个小圆环;假如歹徒是从玄关旁的窗户入侵,那么在抵达这个房间的过程中绝对会被屋主人发现才对,尤其案发当时增尾夫人还在讲电话,这段距离已经足够她发出警示了。   何况,被害者当时在讲电话。   “又是你啊!”白鸟深吸一口气。   佐藤讶异,“你认识他么?”   “嗯,认识。”白鸟捕捉柯南,单手提溜住他,“这就是那个整天粘着毛利先生的小不点侦探,还有他的那些的同伴……”   白鸟一低头,立马看到冲他微笑的元太他们。   由于小哀刚刚的发言,白鸟暂且没有将她视为同类的麻烦。   “你倒是挺有名的嘛,小弟弟。”   元太他们对佐藤的单独指名不满,跳出来摆了个pose,“还有我们,少年侦探团!”   “唉,他们到这儿来,也是为了找他。”白鸟把柯南丢给温妮特,“温妮特小姐,请看好他们。”   “嗯。”   温妮特口上答应,但注意力完全没放在白鸟的身上,小哀也抬着头,跟她一样莫名其妙地看着一旁的高木。   不知怎的,高木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捶打起他自己的脑袋,就像是懊恼什么——想象了什么不该想象的东西。他怪异的举动终于吸引了其他人。佐藤警官回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高木?”   高木迅速收敛,回答道:“没什么……”   刚刚在白鸟抓住柯南、佐藤上前询问的场景中,他的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白鸟与佐藤的婚后生活,柯南在他眼中成了两人的孩子,构建乊出一副阖家欢乐的景象。   不能泄气!   温妮特瞧他一会儿忧郁,一会儿又自残,一会儿又燃起斗志,感到相当莫名其妙。难不成白鸟和佐藤私下常有来往,致使他一副心神彻乱的样子?她虽有疑惑,但并无兴致,只是看小哀颇感兴趣才有所关注,女孩子对恋爱敏感——她想——就算自己对恋爱没多大兴趣,看到别人的恋爱,总想着上去稍稍插手一下。温妮特倒也不是不理解,就跟热心帮助感官不错的人没什么区别。   这位高木警官可谓是脾性和善,就连小孩子都能对他意气指使。   “呐,警官你们一定也觉得很奇怪吧!”   直男柯南显然理解不了高木暗流涌动的情感,试图将所有人的心思带回到案子上。   佐藤俯下身,“可是小弟弟,虽然死者是被刺中背部死的,但是这也不限定凶手就是从她背后攻击的啊。”她设想一番,解释道:“可能是她看到了凶手想要逃脱,才被凶手刺中背部身亡的。”   “但是,我们当时不是没听见被害者除了尖叫以外的声音吗?”   光彦反驳佐藤的说法。   “就是啊,要是我看到有人想要杀我,一定会大声呼喊‘救命’什么的。”元太补充道。   柯南给予致命一击,“就算真像警官你说的那样,尸体倒下的位置应该距离这个脚踏车有一段距离才对。而且,电话也掉在她身体的旁边,如果她在别的地方倒下来了,那地板上应该也会留下她的汗渍啊!再说,那个歹徒也没有理由刻意的把她的尸体移动到脚踏车的旁边嘛!”   “这么说倒也是呢。”   佐藤认可少年侦探团的说法。   在这个基础上,歹徒攻击方位被锁定为被害者身后。   白鸟看向被害者的丈夫。   “增尾先生,请问你的夫人平常有骑脚踏车的习惯吗?”   “对,她每天都固定在中午两点钟运动,这是她每天的功课。”   这句话还透露出其他信息,也就是增尾先生自己知道他夫人的这个习惯;他知道的话,为何要约她在下午两点到警察局呢?而且,他夫人当时在电话中的表现,显然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请问你们夫妇是几点起床的?”   “这个,我呢是因为在银行里还有工作,所以一大早就出门了。内人最近这阵子呢,都会和朋友一起到处喝酒喝到深夜,所以我想今天应该是睡到中午吧。”   白鸟轻笑一声,说道:“那答案就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的话,凶手当时恐怕就是躲在……”   白鸟一边说,一边朝向脚踏车后面移动,接着掀开书架表面的防尘帘,“这个窗帘后面的架子里面!”   然而……   后面的书架却是用挡板切割成多棱的类型,为了收纳更多的书,每个隔板间的空间都十分狭小。   “还真被我说中了,里面好像没有摆什么书嘛。用来藏一个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打肿脸充胖子。温妮特想到这句话。虽然书架上方三处隔间并没有存放书籍,但是这个空间,顶多也就把柯南塞进去,根本躲不了一个成年人。   “经你这么一说,书的确是不多。而且这个窗帘也和旁边的窗帘不一样,颜色特别的深。”   佐藤半赞同地说。   她话音刚落,增尾先生就接连解释,“其实那个书架呢,是我们为了改变装潢,才把它摆在那个地方的;我们本来打算把其他的窗帘也改成同一个颜色的。”   “可是,你说的那个地方真能藏得了人吗?”佐藤问白鸟。   白鸟试着活动书架,隔板是可活动式的。他解释道:“只要把两片隔板去掉的话,自然就能轻松藏一个人了。”他继续推理:“我认为,凶手采取的行动是这样子的。这名犯人,事先将这户人家的行为模式调查清楚,就在增尾先生出门之后、增尾太太起床之前,潜入到这间屋子里面,接着就躲在这个书架里面,伺机而动,等待行动机会,只要增尾太太坐上脚踏车,他就可以趁其不备从身后攻击了。但是呢,事实就是这么出乎于常人的预料之外,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警方突然打了通电话来,歹徒在情急之下,就从书架里一口气冲出来将被害人给杀害了。”   “歹徒潜入的时候,利用的也就是走廊那扇窗户。”   乍看下,白鸟的推理的确挺有道理。但温妮特对书架的部分还是抱有疑问,哪怕隔板是可装卸的,但犯人不可能躲在上三层,否则,他在跳跃的一瞬间就会被发觉——除非他是个能在空中刺中增尾太太的、身体协调性极好的人。不过依据白鸟的说法,显然对方是通过改变放书的位置,让自己躲藏在书架下方,可这样一来,凶手在杀人后为什么要还原书架呢?在他明知道增尾太太曾和警察通话的情况下?   温妮特还猜不到具体手法,并未发言。   在她看来,增尾先生无疑有重大嫌疑。哪怕歹徒事前调查,但这一两天的样本跟本没办法让人确定增尾太太每天都会在两点踩脚踏车。   佐藤左手端着右臂,右手食指抵在鼻下。“没错,增尾先生也说了,他太太昨天晚上看到可疑的男人在附近徘徊,歹徒只要知道房间的配置还有受害人的作息,这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这时,负责调查房屋的警官走了进来。   “白鸟副组长,我们已经调查过被害人的寝室了,不过她的财务和珠宝都放在桌面上,凶手抢夺财务的可能性应该是很低的。”   “果然没错。”白鸟露出预料之内的表情,吩咐赶来的警官,“那好,你们几个现在开始就在这附近问问邻居,看看这两三天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在附近徘徊,或是调查这家人的情况。”   “是,副组长!”   听到这称呼,白鸟叫住他们。“还有件事。”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从今天开始我已经升任为组长了。明白了吗?”   他的部下汗颜,重新喊了声组长。   “难怪不招女人喜欢。”小哀低声锐评。   …… 414 “失恋的高木”   “那个啊,白鸟警官……”   眼见白鸟往错误的方向渐行,柯南忍不住叫住他。白鸟一而再三被他驳了面,对柯南的存在已经感到不悦,主张温妮特带孩子们离去,然而柯南还未开口,便已经有人意识到其中的不对。一直默不吭声的高木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很显然凶手是因为被害人和警方在通电话,才会将她杀害的。既然如此,他有这个必要大费周章再将书架复原吗?凶手应该很清楚,动作太慢的话,我们警察听到惨叫声马上就会赶来的。”   他的分析合理,佐藤警官赞同轻轻点头。她拉开两个书架中的另外一个,书架被书本塞满,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藏身另外一个书架;这时负责搜查的警员也跑了过来,报告在被害人的房间内搜索到一本奇怪的相簿,他将相簿敞开,卡在收纳夹的相片中,有相当一部分被进行了标记,远远瞥见一眼,相片中某些人的头部被圈了圆圈。警员打开相簿没几秒,增尾先生就慌忙小跑几步,阖上、夺去相簿,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他磕磕巴巴地解释,说这是他夫人的恶作剧。   他太过显眼,每个不协调的举动都压在温妮特多年的经验上。她一开始就觉得他可疑,结合他的那些话语,温妮特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监守自盗。   作为银行经理的增尾,对银行的情况了如指掌,于是伙同他的朋友,上演了一出抢劫银行的戏码。可是,出乎他预料的,他的妻子巧合下来到银行,还认出了抢匪的身份,于是他设计将他的妻子杀死。   只是,他当时人在警政厅,她自己也是他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如此一来,想要将嫌疑转移到他身上,本身就是个麻烦事。   脚踏机与衣柜。   温妮特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十分简单的办法。   利用被害人的习惯,将脚踏机与书柜连接在一起,令被害人自己提供动力,致使附着在书柜上的刀刃刺入被害人的体内。   这样未免儿戏了些。   她觉得这种做法太低级,因为不管怎么样都会留下明显的证据。   连接用的线。   固定刀具的道具。   以及最明显的,由于碰撞而残留在衣柜上的血迹。   只是,以她的角色,要主动搜集这些,未免过于僭越,即使是提出这个方法,也会令人疑惑,毕竟她扮演的是视力极差的角色。   关键在于,观察力。   温妮特悄悄蹲下,对小哀耳语,将她的推测以大致的轮廓告知小哀。   小哀微微点头,有点慵懒地看了眼窗外,回复道:“早点解开案件也好,给我们做笔录的东道主还在沉迷尔虞我诈的爱情游戏,但愿他不是最后的那个伤心人吧。”   “咳咳。”   这是在说那位高木警官没错了。   小哀偷偷溜到脚踏车旁,稍作确认,发现在镫子内侧的机轴上缠绕着透明的细线,又瞧了眼正后方的书架,接着踩着隔板一跃而上,发现在书架的顶部有奇怪的血迹。   小哀的举动惊动了佐藤美和子,她慌忙将她抱住放下。   “这样很危险哦。”   小哀冷淡地道谢,然后像怕生般躲到温妮特的身后。   温妮特朝佐藤做了个歉意的表情,佐藤也并未说教,在她看来不必责难一位视力有缺陷的女士。   案情的停滞,令她重新看向白鸟,提议道:“白鸟警官,我们还是一会儿再联络特搜部好了,这件案子不可解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   白鸟略激动地一摊手,“那么我就反过来问你们两个好了,你们倒是说说看凶手是谁,又是用什么方法行凶的呢?凶手潜入屋内,再将被害人杀害这是不争的事实啊!从现场的情况看起来,凶手都只有可能是躲在某个地方再伺机将被害人杀害的。”   见两人都没有反驳他的这番话,他缓和气氛道:“再怎么说,凶刀总不可能是自己飞过来杀人吧?”   “你说得没错!”   这道突兀的回答声,引得警官三人齐齐回头。   讲话的人正是阿笠博士。   小哀击鼓传花,把温妮特的推论还有她找到的证据,全部跟博士说明。实际上,这也不是阿笠博士第一次兼具侦探的身份,他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发明家,大多数人不会质疑他的智力,也因此,他被柯南选为替身——小五郎不在的情形下。   不过这次,他代表的人发生了改变。   阿笠博士咳咳两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潜入屋内,案发当时就只有被害人一个人而已。凶手是利用了某种机关,造成了入室杀人的假象。”   “你在说什么?这明显就是一起强盗事件,而犯人恐怕就是前几天袭击东都银行的那名抢匪。”   白鸟一脸后悔将无关人员带入场的表情,虽说阿笠博士也算是曾帮助警方破案的外援人士之一,但他认为那是外行人幸运地有了意外发现,讲得难听些,即使没有场外帮助,警方也迟早能破获案件。他这么认为的根据之一,就有当下对方的胡言乱语。   刀子自己飞来杀了被害人,可真是能当笑料了。   白鸟不厌其烦又解释一遍,表示当时被掳为人质的被害人看到了抢匪的面部特征,才被灭口,而从她丈夫的口中已经得知,对方是个外国人。   他再度强调自己的主张,“我认为还是及早将这起强盗案件通知搜查总部才是明智之举。”   佐藤倒是对阿笠博士的发言很感兴趣,她原本就不是很支持这种武断的做法,尤其是在数个谜题都没有解开的情形下。   她微笑着劝说白鸟:“就听听阿笠先生的推理,也许他会带给我们一些惊喜呢。”   “好吧,阿笠博士。”白鸟不再坚持,“您说的机关是什么?”   成为全场焦点,阿笠博士些微紧张,他回忆小哀的话,喃喃道:“其实这个机关非常简单,只要知道被害人的习惯,就可以轻易完成。而关键就在于,被害人运动时使用的脚踏车和白鸟警官你提到的书柜。”   “脚踏车?”   “书柜?”   佐藤和高木一前一后扮演起合格的捧场听众。   “没错,只要将书柜与脚踏车用道具相连,再利用受害人的习惯,让她自行提供动力,就可以了。”   待在侧面的增尾先生身体猛地一颤。   白鸟皱起了眉头。“这倒是异想天开的方法啊,可是我问你,被害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呢?负载这样一个重物,应该很容易察觉吧。”   “不对,的确不容易察觉。”佐藤警官插话,“像这种健身用的脚踏车,本来就是在运动的过程中缓缓增加阻力的。”   “就算是这样。那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这一点呢?”   白鸟问。   阿笠博士搬出小哀找到的线索。“你们仔细看看脚踏车的转轮。”   高木迅速匍匐在脚踏车下。   “真的欸,这上面缠绕着线。而且,在线头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圆圈。”   增尾按捺不住,跑过来解释道:“这些只是恶作剧而已啦,内人经常办一些排队,这是她的朋友喝多了弄的。”   他的解释并不能深入警官们的内心。   有了一个线索后,赶紧查验下一个线索,这是基本素养。白鸟重新看向衣柜,在通往衣柜的短短几步间,有一个小障碍物趴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趴着的正是柯南,他似乎正在做某种手工作业。这令白鸟想直接将他丢给温妮特。   “我是想帮警官叔叔你们破案啊。”   柯南解释着,手上功夫没停。紧接着,他喊一声:“完成啦!”   出现在他手上的是用纸张折成的匕首。   “不管你是要玩,还是做手工作业,麻烦你在回去以后再做。”   “这是阿笠博士要我折的;这样一来就能用它代替凶刀,来标明凶器的位置了啊。”   “是这样啊。”   柯南搬出阿笠博士的名头,白鸟信以为真。博士本人机灵颔首,仿佛确有其事。   江户川破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温妮特对此也不意外,她能轻松想到,他自然也可以,实际上这根本称不上什么高明的犯罪手法,错漏百出。   “不过,这种可能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   “不,只要把线系在书柜上,然后用胶带之类的道具将凶刀固定。被害人在踩脚踏车的过程中,书柜朝她倒下,这样一来,凶刀就自然而然刺进被害人的体内了。难怪刺入的角度这么奇怪!”   凶刀是横着刺入被害人体内的,这种状况一般只有在压低双手、刺人腹部时才会出现,但如果是固定在书柜上,横向就是理所当然。   高木恍然大悟。   “可是,书架根本没有倒下不是吗?”   高木表情阴沉。“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到……能够将这个书架推回原来的位置,完成这个手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他咽了口吐沫。   “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家的作息和被害者运动的习惯,能够比任何人都早一步进入这个屋子的被害者的丈夫——增尾桂造先生。只有你才有可能!”   高木做出模仿侦探的标志性动作,伸出食指平举手臂,指定增尾。   也不知道为什么侦探们的动作那么统一,就连警察都学会了。   嗯……名侦探高木。   温妮特心中吐槽。   “你说什么?”增尾张大嘴巴,满脸惊恐地望着高木。   佐藤迅速追上高木的思路。   “没错!难怪你要在局内打电话。”她架着手臂,昂首看着增尾,“你太太每天都会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踩脚踏车,所以你就可以估计出用刀刺她的时间。增尾先生,你只要到警局找我们,甚至让她在通话的时候被杀害的话,就有最佳的不在场证明;而你在电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将它交给高木警官,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证明通话的对象是你太太罢了。”   高木补充道:“而且在你一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叫我们先到二楼去找,这不是很奇怪吗?你明明知道你的太太有在这个时间踩脚踏车的习惯。”   “原来如此,你就是趁着我们到二楼去的空档,将倒下来的书架还原的,对吧?”   佐藤露出自信的笑容,更确信了高木的推断。   增尾焦虑着,摊开双手解释:“这个……你们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啊?那个时候如果有很多警察到这里的话,一定会有哪个刑警比我先进入这个屋子里面才对啊!再说,我真的把刀子固定在书架上的话,那、那把刀现在不是还应该留在书架上才对嘛?”   他辩解的同时,江户川已经先行一步,像猴子似的三两下攀上书架,并将手工制作的纸刀夹在书架顶层——顶部与书籍的夹缝间。   “一定是这样吧,叔叔?”   柯南的话吸引众人转向,他便继续说:“只要在最上层的书架上把书塞得紧紧的话,再把这把刀插到书与书架的空隙里,就根本不用胶布来固定刀子了;而且,上半部分重一些,也比较好倒下来啊。”   “对了,这么一来,在刀子将被害者此时后,书也掉了出来,凶刀也就这样插在尸体上。”   佐藤的脸亮了起来。   “最后只要把书架扶起来,把散落的书放回原位,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个设计了。”   “可是小弟弟啊,”增尾挤出勉强的笑容,“如果我把刀放在那里,再怎么样我老婆也是会注意到的啊。”   柯南也有他的对侧,直接抽出两本书,压在刀柄的正上方,遮挡住刀刃。   “那么,这样就行了啊。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刀子就不明显了。凶刀横向插在被害人身上这点,也得到解释了。”   温妮特觉得这样还是很明显,不过在刀刃上方旋放书本可以遮挡住光线,加上书架帘本身不透光,的确不至于很显眼。除此之外,被害人睡到中午,刚醒来不久注意力不是很集中,本身估计也没有勤打扫屋子的习惯,这才造就这样的结果。   话虽如此,这种方法还是极为不稳定,赌的成分很大。   不过,增尾的反应这么大,她还是认为柯南是猜中了,毕竟福尔摩斯也说过“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性,剩下的无论多不可能都是真相”。   佐藤跟着笑了。“有一套哦,小鬼!”   她的夸奖,让其余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也很受用。   在他们看来,柯南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嘛!   高木感叹道:“就算先进入现场真的是我们警方派来的刑警的话,也一定会认为是凶手和被害人打斗所致,更不容易发现凶手这样的巧妙机关了!”   温妮特对精妙二字存疑。   “真的是这样吗,增尾先生?”   经过这段稍具说服力的片段,白鸟也将视线放在沉默低头的增尾身上。   “那、那条线呢——那条线又怎么说啊!”   他突然爆发,大声反问道:“照你们所说,那条线就留在轮轴上面了,要是被刑警先发现了,不就全部曝光了吗?再说,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设下的机关啊!”   “阿嘞,叔叔。你的手怎么了?”   柯南神出鬼没,抓住增尾的手,暗示道:“你的手上怎么好像有被什么东西刺过的痕迹啊?”   增尾连忙将右手抽回,用左手捂住,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懂了!”柯南说,“所以你刚才把手帕放到口袋里的时候才会痛的,对不对啊?”   佐藤挡在增尾跟前。“你的口袋里有东西对吧?”   高木伸手,“可以请你拿出来吗?”   “我想他口袋里的东西,恐怕就是那个粘着图钉或者什么的胶带,而且上面还粘着被害者的血迹。”   白鸟眯起眼,盖棺定论。   佐藤疑惑,“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白鸟侧身,手握成拳头装,拿大拇指指着书架顶部。   “我一看到书架顶端的边缘整齐的血迹之后,就知道那上面原来贴着什么东西了。”他说,“只要调整过图钉的方向,使钉尖朝上,再用胶带将它贴在书架上,再将风筝线吊在那个图钉上面,书架倒下的时候很快就脱离了,至于松脱的风筝线,也会随着脚踏车的惯性卷到轮轴上面。”   “可是,如果那个血迹还有图钉被警方发现的话,他又要怎么解释呢?”   “简单。”白鸟走到书架前,探出手拿出来一个白板,“我想他会说图钉是他太太为了在脚踏车后面的书架上钉上这个写有减重目标的白板用的;那些血迹他也可以辩称,是他太太想要取下这个板子的时候不小心刺到手指的。不过,事实胜于雄辩,这个手法能不能成功,我们就来做个实验好了。”   他一脸阴沉地走向增尾,要求道:“现在就请你把你口袋里的东西粘回书架上吧。”   增尾绷着脸,尔后松了一口气。   “这方法会成功的,你们用不着试了。昨天晚上,我就试了无数次才把那个图钉调整到最完美的位置。”他从口袋里掏出图钉和胶带,“我承认,我是为了谨慎才将它拔掉,却成了我的致命伤了。”   高木迎上来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你的太太啊?”   增尾垂头丧气。   “我是为了保险金。我在过去,曾经为她保了非常高额的保险金。所以,我才会筹划了银行劫匪的事情将她挟持。”   “我知道你是想要袒护你的朋友,不过事情很快就会被揭穿的。”   佐藤美和子对他说:“其实你是和你的朋友联手,亲自来抢劫自己的银行的,对吧?”   她语出惊人。   白鸟和高木均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这是真的吗?”   “对,我想主谋应该就是他。由他这个银行负责人来做统筹,计划自然是万无一失。可惜行动的时候,却碰巧碰上你的太太到银行,又将她掳为人质也是你们的命。你太太听到了抢匪的声音就知道抢匪原来是你们夫妻俩的朋友,你唯恐她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警方,才将她杀人灭口的。”   白鸟若有所思,“所以,她那个时候被掳为人质,才会那个样子。”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高木恍然,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增尾彻底认命,跪在了地上。   这场面似曾相似。   温妮特记得,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就在工藤新一这个煞星出现以后。   佐藤解释道:“相簿里不是画了很多的圆圈吗?她一定是想把那本相簿交给警方,为的就是,指认抢匪是哪些人。”   她转过头,示意其他人。   柯南他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讨来相册,并将其打开,周身少年侦探团站成一排。他们听到佐藤的话,微微一笑。   一切尘埃落定。   高木特地过来感谢阿笠博士:“多亏有阿笠博士你,我们才能这么快解开这件案子啊!”   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很迷茫。   好像全程都是你们几个在分析吧。   小哀笑而不语。   案件一解开,她们一行人也跟着返回警视厅。不过,笔录的事还是被搁置下来——警方正在处置增尾的案件。据他本人交代,他是为了他挥金如土的妻子才会计划银行抢案,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被逼得自己杀了妻子。   作为同行者,温妮特也跟着参观了些警视厅不同的地方,见到了警视厅的松本警视,阿笠博士也顺势增了些人脉。   只不过——   “真是的,已经这么晚拉!难怪我觉得这么饿了。”佐藤看了眼腕表,窗外的火烧云已经快烧成灰了。   这句话也讲出了温妮特的心声。   高木不知道是红着脸还是被夕阳照红脸,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佐藤警官,如果可以的话,请跟我——”   “能不能和我一块用餐呢?”   白鸟横插一脚,直接打断高木的施法。他靠近佐藤,“让我们以夜景为幕举杯互相庆祝;对了,找个浪漫的地方,一块吃晚饭吧。”   “啊啦,好像不错哦!”佐藤笑着回应。   温妮特原本想问什么时候开始做笔录,这句话在看到高木像苦瓜的脸色后憋了回去。   几个小调皮蛋则是窃窃私语,对浪漫的字眼格外敏感。   白鸟趁机加把火,“我有个伯父是三星餐厅的法国主厨。”   “这么好啊!但是pass。”佐藤峰回路转,摇手拒绝,“因为我从来不吃法国料理的。”   白鸟的笑容僵住了。   “那真是遗憾,再说好了。”   他转身离去,没出两步,就开始垂头丧气。   虽然一般情况下,这种就是委婉的拒绝说法,但温妮特觉得,白鸟可能有些理解过度,好像这位率直的佐藤警官真的只是不喜欢法国料理而已。   她也不喜欢。   很麻烦啊!   高木感觉机会来得太过突然,还有些不可置信亜。“佐藤警官,原来你不喜欢法国料理啊?”   “其实啊,我没有什么特别喜好,只是不喜欢让人肩膀酸痛的高级餐厅。”她回答说,“你怎么样啊?我发现最近有家蛮好吃的拉面店哦,待会儿一起去吃吧?”   佐藤左眼眨了下。   你挺不错嘛。   小哀的表情像是这样说。   几个小萝卜头也劝高木,好好把握住机会;佐藤虽然听到了,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会因此害羞。   虽然但是,笔录……   阿笠博士露出有点困扰的表情。   就在这时,目暮一副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向两人招手。“佐藤和高木!怎么样啊?去喝一杯庆祝破案吧?其他人已经全部到酒店集合了哦。”   目暮一出现,佐藤挺直脊背。   她一个踏步,做了个警礼。“是,佐藤美和子自然听从目暮警官的指示!”待她跑出两步,又回头招呼差点忘了的高木:“高木警官你也来嘛!”   高木露出了像是变成商场抽奖赠品似的古怪表情。   脸变成了猪肝色。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小哀轻声吐槽。   温妮特虽然不认为佐藤对目暮的情感是爱慕,但高木本人似乎是这样认为的,这种事她也不便出言,只不过——   “高木警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开始录我们的笔录啊!”光彦问。   博士也没了耐心。“已经快八点了哦!”   “再不问的话,我就会忘记了哦!”元太抛出没什么用的威胁。   温妮特也跟着叹息一声。   这个男人还真是脆弱,明明就没有被拒绝过,放弃也太早了。   “嘛,有很多女孩的确很容易被年上的人吸引。”小哀丝毫没有鼓励的想法。   柯南也是一副这家伙没救的表情。   等到“失恋的高木”重新爬起来做完笔录,已经很晚了。温妮特掏出手机给这帮孩子的家里打了电话,尔后,找了家餐厅,打算解决一行人的晚饭问题。   结果正巧碰到了正在用餐的园子和小兰。   “温妮特小姐,真是巧欸!你怎么跟这帮小鬼头们在一起啊?”园子挥了挥手,瞧见跟在温妮特身后的小萝卜们。   温妮特稍微解释了笔录的事,找了张大桌;小兰瞧见柯南也很意外,没想这件事会耽搁得这么晚,她其实是在烧好饭之后再跟园子碰面的。   “你们这么晚才吃饭吗?”温妮特疑惑。   “不是拉,是园子拉着我来的,说要探讨一下即将的夏日计划。”小兰解释说。   夏日计划?   现在还是春天来着……不过,一想到那变幻莫测的时间,温妮特就瞬间理解了。   原来如此,再过两天就是夏天了啊……   …… 415 夏日与冰块脸女孩   大约不到一月的时间,夏日便从匆匆现身,空气炎热到令人不想出门;温妮特这一月间,伙同波本搞了次连环凶案,对象是经过琴酒点头的吃里扒外的成员。她以面具人的姿态多次露面,故意留出目击者,并采取同样的方式——横向射击头部——参考史考兵的风格。当然,这样一来,警察再迟钝也能发现这些命案间的联系,温妮特还贴心的、保姆心态的将一些他们从事非法活动的证据贴出来,送给警察搜集。   或许是因为警方意识到,这和暗地里的组织有关,除了刚开始的一两起案件,其余并没有大肆报道,而是封锁消息。   不知道是因为封锁,还是因为FBI已经被吓得胆破,温妮特后来的故意钓鱼过程里,只碰见了佐藤、高木、白鸟这么几个熟人。   尤其是佐藤。   温妮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疼。   “果然是个凭借直觉、本能与野性的女人,开车一项上,恐怕面对藤原拓海也能轻松望其项背吧!”   经此一役,温妮特对汽车的热情也燃了不少,偶尔还会借着组织的行动,开两次过过瘾。   虽然过程有够惊险刺激,不过温妮特还保留着守法意识,嗯,在酒驾这点上。   “说到夏天首先想到什么?”   “空调?”   “不对啦!当然是海滩啦海滩!温妮特小姐你怎么很宅的样子?这样可是不行的,大好的青春就这样浪费了。女孩子的夏天没有海滩,根本就是不完整的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伊豆呀!”   “呃,伊豆的舞女?”   “不是文学,是旅行啦旅行!”   “还没有到暑假吧……高中生还是以学习为主。再说,你真的是喜欢海滩吗?”温妮特对园子的夸夸而谈已经形成了抵抗力。   “海滩固然很好,不过夏日的热恋更胜一筹,你不这么觉得么?”   “一点也不。”   “拜托,温妮特小姐你真的很没有情调哦!”   “我想,还是有的。”   “既然有,那就加入我们咯!三天两夜的伊豆大作战,顺便帮我把把关。”   温妮特沉默了。目的还不是男的?可她哪判断得出谁是良配。再说,会在海滩上对穿着泳衣的女性搭讪的人……怎么想都很轻浮吧。   “我可以替你祷告。”她说,“上帝保佑我们,保佑园子。”   “现场更灵验一些嘛!”   温妮特面色无奈。“这不分何时何地,衷心虔诚就足够了。”   “知道了。所以,怎么样?”   “你说小兰跟你约定好了,该不会——”   “是喔,那个小鬼八成也会跟着来,毕竟让叔叔照看,几乎可以称为灾难了。”   温妮特头痛,哪里都有江户川的身影。   “温妮特小姐你也可以带那个冰块脸女孩来嘛,不过这次订的住所有些简陋。”园子顺势发起邀请,温妮特和小兰一人带一个小拖油瓶的话,她被选做目标的概率也大大提升了。   倘若温妮特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忍不住吐槽: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拉着她嘛。   “冰块脸女孩……”   园子更确切地描述:“准确说,更像是上了年纪的性冷淡女人。”   温妮特对这种“诋毁”发言感到惊奇,尽管有时候小哀刻薄的言论的确让人难堪,但还不至于受到如此批评。   看她犹豫;园子仿佛察觉真相似的,又说:   “反正有股大人返老还童的感觉,讲起话来也一套一套。”   想到以前的小哀,温妮特也没否认。“嗯,有点早熟。”   “真不知道她长大后什么样……想象不出,不过波浪卷发还是挺好看的。”   温妮特点点头肯定,说道:   “确实好看。”   “哼哼,温妮特小姐,你觉得是适合那种发型吗?”   “有点不太合适。”   她想象了下,皱了皱眉头,咬了下手指。她告诉园子,还是保持现在这种纯真、活泼的模样,总有人会懂得欣赏。实际上,这种个性也确实讨人喜欢,只是会让人很容易丧失发展深度感情的念头——对谁都显得很活跃。她很懂这种心态,人们往往对特殊的、专属的内容物情有独钟,即使是她也不例外。不过这倒不代表博爱,只是表面上容易产生这种感觉,园子反倒是迷信命运、命中注定、神赐姻缘的个性。   园子摸摸发箍。“是吗?还真是有点可惜欸。对了,你考虑得怎么样啦?”   温妮特觉得其实她把发箍放下来,就已经赢太多了,但她以为这种发型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和缘由——她见园子一直都是这样——绝不是仅仅出于方便。于是,也就不打算提起这种话题。本来,揣摩心理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涉隐私更是招人反感——关系不够紧密时。   这种问题,还是留给园子亲近的人为秒。   说到这点,温妮特也能理解园子为什么一有计划就同她分享的缘故;绫子整日繁忙,没有时间陪这个妹妹,而且两个人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互补,相通的话题也很少,她的存在就相当于一种另类的姐姐形象,稍年长些,有点经验但又不那么爱说教。   “暂时没办法给你答复。毕竟,我还得询问你口中冰块脸女孩的意见。”   “那就是已经同意咯!”   园子古灵精怪地说,仿佛遇见了这种结局。   结果,星期五温妮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小哀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下来,理由是简单的“想吃海鲜”。对此,温妮特表示可以亲自下厨,但小哀坚持当地产的海鲜肥美,而且对这个没去过的地方也很感兴趣,剩下还有一点——东京太热了些;这种酷热不但没有成为宅在空调房里的理由,反倒成为到海滩旁乘凉念想的媒介。   还有温妮特不知道的一点,在小哀的印象里,园子这种千金小姐选择的地方不是靠海别墅就是度假山庄,既然是舒舒服服的享受活动,根本没理由拒绝。   尽管江户川柯南有些煞风景,但也不是时刻都会引发命案。   至少在学校还没出现过。   嗯。   大概?   温妮特不清楚小哀心中的小九九,而是消磨在探索夏日料理当中,以慰问忙碌的明美,以及请小哀品尝。其中自然是以甜品、凉菜为主。她的训练成果得到明美的高度评价,尽管似乎不管她做成什么样,明美都会寄以赞赏的态度,但还是有感受到一丝鼓舞。这时盛夏还没有来,距离学生们一年中的重要活动也还有些时日。白天他难得和明美共处,明美就同即将迎接考试的学生般忙碌,不像以往缠着她聊天。有事,她感到有些空虚——似乎只有她自己没有一个明确的生活目标——缺乏一种向上的动力,于是在研习料理上也更专注几分,或许将来能开上一家店也说不定,这时她的感觉正像一只高兴的鸟在咕咕叫一样。   转眼间,就到了跟园子约定的日子。她正待在庭院里,一面听乌鸦的公鸭嗓,一面给明美栽种的植物修理,忽然听得大门开关的声音,接着发现收拾好行李的小哀从弧形石路悄声袭来;温妮特头也没抬,这些小动作逃不过她的耳朵,在她喀吱剪掉枝杈时,眼睛被捂住。   相当古典的游戏。   她想。   温妮特假装出一股慌乱;而身后的小哀呢,非常配合地发出古怪的问话。   她发出鼻音。“究竟会是谁呢?”   接着,小哀搂住温妮特的颈部,微微用力,扬起她的头;小哀可爱地哼了一声,鼻尖快贴到她的额头上,两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温妮特保持着不动,眨眨眼——   “看不清楚,再近一点。”   咖啡色的头发扫在她脸上,小哀双目低垂,悄美的小脸蛋垮着。   “你倒是想得美。”她说。   温妮特嘿嘿笑了笑,眼睛闭了起来;然后,屏住呼吸,轻轻点了一下。小哀没闪躲。   “你们约定的什么时候?”   “园子说她等会儿过来,车票已经订好了。”   “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了。”   “嗯,不过园子已经预定好了旅馆;而且,晚上还有烟火大会,她为了这件事,可是专门调查了许久。”   “可真有活力。”   “的确。”   “我是在说你呐。”   她慵懒举起一根手指。   温妮特笑了一声。“我么?能听见你这么说,看来我的状态不错。”   她蹲着,小哀突然敲了敲她的额头,像是对傻瓜讲道理似的说:   “太驳杂——你的心思太多了。”   温妮特捉住小哀的两只手,笑盈盈的,她往她怀里窜,直到她那嫌弃的小脸和松散的发丝缠在她的面颊上。   “那你说说,那种心思?”   “没个正经!”   她捏着温妮特脸颊的一边,看似很用力,使得她的皮肤拉得很长。嘴上虽这般嗔怪,但她心里清楚,温妮特总揣着许多的心思,藏着虚无和恐怖。或许这种足以开心得笑出来的打闹,反倒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小哀抿着嘴,感到仿佛有股热流从头灌注到全身。面前的这个少女,还是如记忆中纯粹、朴素与俏丽。有那么瞬间,她开始埋怨起现在的这个躯壳,试要屈服于刹那的冲动,但最终只是用双臂抱住她的头,搂了片刻。接着,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开距离,就像刚采摘完花蜜的蝴蝶,显得毫不留念。   “傻瓜。”她叹息乯一声,往庭院里的小凳子去。   寂静持续几秒,便被乌鸦的叫声与蝉鸣打破。今年蝉鸣格外早。   温妮特心领神会,将一早准备好的行李和便当带了出来,跟着在庭院前晒了会儿太阳——清晨的阳光还未到毒辣的程度。   十分钟后,园子就便出现在门前。   她告诉温妮特,小兰已经先往车站走了;由于距离车站不远,温妮特和小哀也加入步行的行列,与园子奔往车站;尽管这样一位大小姐出门没有半点派头,但无形之中还是能感受到她的金钱价值观。半路上,她谈到预定的旅馆,一间略破旧的、显得平易近人的下榻场所。   这倒让小哀蹙了蹙眉,她预想中的轻松行程此刻顿时化为泡影;虽然她对环境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这种“破旧旅馆”的环境,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非私人。   这个结论似乎预示着,江户川柯南其独特的魔力将要发作——恒生事件!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作为恋人角色,她不会驳温妮特的面子。只是有些顺口戳园子两句,什么“大小姐体验平民生活”、“对情感强求没有半分进益”这种话,听得园子还没开始就有些垂头丧气;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像面对无数次的恋情展开失败(单方面仰慕)般,眼里燃起熊熊烈火。   “等着瞧吧,我这次一定能钓到好男人!”   可这不是什么好想法,弄得温妮特有点不知道怎样接话,因为她已经感受园子向小哀发起挑战的火热——还是单方面的。这较劲很孩子气,却也蛮可爱的。   “小哀,别打击园子嘛。”   尽管温妮特也认为,这次不过也是园子为诸多次失败添一笔墨罢了。   小哀小声嘀咕一声。“有你,还有那个女孩……我是觉得没什么希望。”   她口上如此说,但心里还是不愿见到温妮特被搭讪的。所幸大多数人较为现实,见到这样一位视力有缺陷的女性,多半敬而远之,除了愣头青小子外,剩下的基本是心怀不轨的混蛋,这些人教训起来也毫无负担;正如她想象的,刚到车站看到毛利兰的身影,就目睹她被搭讪的一幕。   园子凑过去,解围的同时顺带推销自己。   小哀耸耸肩膀。“看起来不太聪明。”   “嗯,许多人把这种事当成证明女性魅力的一环。可能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你也想证明下吗?”   对你而言,已经不需要证明了吧?   她心想,但还是没讲这种有露骨内涵的话,只是瘪瘪嘴,使得小哀露出不太厚道的笑容。   咚咚咚!   列车进入站台。   …… 416 夏日烟火   这次乘坐的是普通的新干线,与上次带有包厢的北斗星号不同。园子铁了心要当一个“普通女孩”,执着认为是碍于“大小姐”的身份,那些对她感兴趣的男生才会望而却步、自惭形秽,自比贫贱而无法高攀她这朵尊贵的花朵;倘若那人了解园子,倒还有那么些可能性,但事实上,往往双方并没有太多焦急,在温妮特看来,单纯是见色起意,而这个“色”也非是园子本人。   她倒不否认园子的姿色,主要还是种气质上的问题;在园子不主动炫富的情况下,大多数人恐怕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点。其中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粗鄙的,爱情在他们看来仿佛是种遭遇战,轻易得手后性格就会反复无常,而失手之后,却又会一定程度上被吸引和支配。   这类人,温妮特是不屑一顾的。对小哀的爱恋,让她沉湎在一种短暂的自豪当中:她俘获了一位美丽、知性、心灵善良敏感的女性!她有点傲慢,但没有表露出来,园子百无聊赖等待搭讪的期间,她还矫饰地对她说道:“别忧虑,总会有人被你吸引的。”   江户川柯南坐在对侧,对温妮特的说法示以不屑的乤鼻音,有够惹人厌,但园子本人并没有察觉到,倒也没有激发什么矛盾。   不过,这样的矛盾对他们俩来说也算是日常了,远不比现在增生的矛盾令园子感到介意。   过站的时候,列车又迎来一片人流,座位上的人也略有更替,符合园子希望的年轻男人,仿佛将搭讪视为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来到她们这边,可目标并非园子。温妮特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再加上她有意对这些人视而不见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自认为难度更低的小兰。   他们喝了些酒水,像拦路的警察似的问起她从哪来到哪去,又追问电话号码。   小兰委婉拒绝,对此显得有些轻车熟路。或许是跟园子待在一块儿久了,碍于她那时不时更新的钓男人计划,应对起来倒也没有羞涩,而是落落大方,良好的性格也不会令她与这些人产生冲突——不过产生冲突也没关——他们根本不是小兰的对手。只是园子眼睁睁盯着这个环节,就像在一片黑洞中盯着一根亮着的火柴似的,眉头挤了一点但没太多。对于小兰拥有这种被“簇拥”的待遇,她是有点嫉妒,但绝没有一丁半点的迁怒——她本来就是小兰的忠实拥趸,只是机灵的脸有点苦巴巴的,像是占卜得到了坏结果又或者日历上忌宜不合出行,流露出些微的苦恼。   等到打发了这些人,小兰才稍稍松了口气。   园子并没有气馁,迅速采取B计划。她主动提出帮他们去买饮料,但温妮特看得出来,她是想给那些搭讪的男人“一个机会”;这时她又有了自信,脸上挂着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小哀刚说了咖啡两字,温妮特就迅速替她做主改成了柳橙汁。园子窜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她手上和腋下都夹着饮品,还要了一次性纸杯,但略微垂头丧气的模样,表示被搭讪的进度不尽人意。   “我来回逛了三圈,感觉好蠢。”她把橙汁交给柯南。   “目的地不还没到吗?”温妮特说。   园子叹口气,颓然后仰在背靠上,深呼吸三次,马上又恢复活力的样子,举着纸杯一口饮尽,每个动作尽显信心。   “没错,海滩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小哀挂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抿了口果汁,接着换位子到温妮特的里侧,靠着窗户小憩起来。等到黄昏的时候,温妮特将自己准备的便当分给众人,其中本来就是以冷食为主,有她特地调制的樱桃甜品,翻开盖子后还有股玫瑰的香气,这是用糯米和花瓣做的小甜点,相对大众口味。在几人吃惊和好评的连连赞叹下,温妮特也略微不好意思。   园子似乎也被美食驱散烦恼,吃了很多很多,仿佛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正儿八经地欣赏起景色和黄昏来。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小哀,醒醒?快要下车了。”   “哦……”小哀拉了个长音,揉揉眼角,“醒着感觉慢,睡着又觉得快了,旅行总是这个样。”   前半样子还挺像个小孩,后半开口又不像了,反差不是一点半点强烈。园子戏说她这个小女孩总满口道理和呛人的话,而江户川这个小子跟工藤新一一个样——是个侦探白痴。   其实跟本就是同一个人。   小兰双眉一扬,认可园子说法。她有类似的想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很多地方,她确实看到了新一的影子。   “没错,有的时候我都快要以为柯南就是新一了呢。”   柯南顿时僵住了。   小兰如今也不认为两者有什么奇特联系了,在城堡里的时候,工藤新一和柯南同时出现,关键时刻新一还救下了她。   这令她觉得,新一还是在乎她的。这件事,使得她对于他一直以来不出现的事情,也有了不小改观——她相信他有着自己的正当理由。但相信归相信,她总是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并时不时露一下面,不至于让她一个人感到孤寂。   可看到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又不觉得这孤寂令她喘不过气来了。   下车以后,园子叫来出租车,往她预定的旅馆而去。黄昏时分,她们抵达了旅馆,虽然园子口中尽是“破旧”的字眼,但旅馆并没有那么糟糕,完全在水准以上,只是建立在山脚,又有些年份,显得古朴了些,大门口令温妮特想到一些居酒屋的布置,有点酷似日本居家的壁橱,内部则是经过改造,跟正常旅馆客房相差不多,有几分和式意境,距离海滩也不是很远,很有度假氛围。   她们找到房间号,推开纸门,安放了行李,准备休息片刻,好前往参加傍晚的烟火大会。   烟火大会自然也是海滩胖旁的活动之一,不过燃放烟花的地点在山中设立的一个站点,只有负责人员才能进入,像他们这些游客,只要找一个良好的观看角度好;而在附近,会有不少移动摊贩,还会有像是祭典似的布置,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种“夏日祭”了。   而路上温妮特分享了便当,她们还不觉得饿,便不准备在旅馆内用晚餐。   温妮特打算去一趟厕所,下到一楼,恰巧碰见刚刚帮她们办理服务的服务生。虽说是服务生,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趁着假期来旅馆打工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的感觉,不过其人气质沉稳、不毛躁,应当是后者才对。但他引起温妮特的注意,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他健壮的体格以及一种玄妙的、令她察觉到了威胁的气场。   在她经过的时候,他主动凑上来帮忙指路,提供方向以及转向的角度。但温妮特并非完全瞎了,道了谢后表示一个人没有问题,但这反倒使他以为是种客气的说法,本人坚持原本的主张。于是,温妮特也不再驱赶,而是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   不过等她从厕所出来,这个人还没有离开。   她疑惑。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这个男人戴着不是很协调的眼镜,面部缺乏表情,穿着海滩短袖和长裤,面对她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回答说没什么,接着头也不会就走开了,令温妮特感觉到莫名其妙;她这么一想,回忆在她们办理客房的时候,这男人似乎看了好几眼园子。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预约和办理的人都是园子。   温妮特回到客房后,就瞧见园子和小兰都换上了旅馆提供的浴衣。   园子拿着传单在看。   “上面的料理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要不我们晚上再吃一顿,如何啊?”   “还是算了吧,园子。我完全不饿欸。”小兰喃喃说,小哀也独自摇摇头,似乎多一顿晚餐会产生什么不可磨灭的影响。   温妮特倒是不介意再吃一顿,她鲜有和柯南在同一战线,尽管后者对此兴趣也不大。   园子将传单收起来。   “那就安排在明晚好了。”   园子略微期待地说,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约到帅哥吃饭的情形了,半小时后,她们出门前往烟火大会的地点。穿过山脚下的林荫小路,便来到一片热闹的小集市,但这里并非最好的观看地点;越过碧绿的浓荫,踏上台阶,挤上有石阶和石台保护的山腰处,就能清楚看到天空中燃放的烟火——近得仿佛在眼前炸开似的。   小哀一只手遮在发沿前,露出慵懒、倦怠的微笑,对着烟花远眺。   “偶尔,被视觉效果欺骗也不坏,”她用种颇为遗憾的口吻说,像个阅历丰富的长者,跟激动的小兰与园子完全不是一个样。“在你眼中,只是五彩的模糊线条吧,”她对温妮特说,“其实也多大差别,毫无意义却又会使人稍被吸引的光景,但他们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所以不停往这种现象中添加含义,譬如爱恋一类。”   她眯着眼睛,走到温妮特身边。   像这场景中的大多数人一样。   这里早被各式各样的情侣填满了。   一种有实无名、奇异的状态,温妮特心想。   短短数秒间,彩色斑驳的光影间,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与稍纵即逝的虚假影像;或许是真实的,前提是建立在某个条件下面,屈从于普遍性的行为,像大多数人一样。可这又难免落入种庸俗,她倒是觉得这样就挺好,只是漫步而已,漫步、漫步着……缓慢走进另一方的内心,不是透过复制举动来表达什么,而是懂得彼此,而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开始,把作为粘合剂的热烈给剔除在一旁,就这样安静地、幽深地——   咔嚓!   照相机的声音打断了温妮特心想的玄妙过程。   园子刚开始还在寻找落单的对象,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种活动的主体并不含括她;尤其是许多人在她面前上演甜蜜一刻,更是惹得她心中烦躁,便将拍照视为一种解压方式——偷拍那些情侣们。   当然,园子也不会忘记她们这些同伴。   于是,温妮特小姐和小哀也成了素材,尽管并没有“恋人”这一层光环在身上。   面对园子的这般不懑,她和小兰也只有放她去了,这种行为顶多算不太道德,还没有上升到斥诸法律的地步,直到她们离开这处最佳看台,在小集市转悠的时候,才出现与友人搭伴的男性生物,只是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且专一,越过园子奔着小兰去了;为了避免同样的遭遇,温妮特有在手上戴戒指,不过到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也不是小哀送的。   “你就不好奇吗?”等快到树林,温妮特低声问。   小哀俏皮一甩刘海,双臂一架,说道:“你岂会收下除我以外送来的戒指呢?”   “可你没送过我呀。”眨眨眼装作无知,温妮特说着,转而左顾右盼又低下头,就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那还得等等,”小哀说。“而且可能不能在祂的见证之下,可你不许介意。或者,你其实不愿意?”   “怎么会,你知道我的想法。”   她没有赘述,也不打算淌言语陷阱,拉着小哀往园子那边过去。这时,园子又挑中了新的目标:阴暗的小树林里潜藏的情侣们。幽暗的环境给他们一种莫名其妙的私密感,完全不在乎这是在室外,便开始动手动脚。这给郁闷的园子提供了不少素材。   不时就能听到相机的底片切换的声音。   “这样除了给自己添堵有意义吗?”   温妮特摇头。“要不你问她本人?”   “我对这种麻烦女人一向敬而远之。你是她的朋友,而我不是。”   小哀撇清关系。   温妮特采取放任主义,不多加干涉,毕竟听起来数量也就十几张的样子,也没拍什么限制级的场面,回到旅馆的过程也很顺利,两处相隔不远。   乘车与逛祭典消弭了这群年轻女孩的旺盛精力。   回到旅馆泡了澡便倒头就睡,园子嘴里还念叨着海滩海滩什么,似要扳回无人问津的局势。   被褥里的小哀侧过头,对温妮特动了动嘴唇。   “晚安。”   “晚安。”   …… 417 搭讪与邀请   “还真是有活力。”小哀打着哈欠盯着正准备前往海滩的园子和小兰两人。   “这个年纪就该有活力,”温妮特说,“所以,你该积极些啊,我们也准备吧。既然已经参与旅行,好好享受才是首要任务,不然总留在家里,留在空调房内,身体可是会出问题的。喏,太阳很明媚,是个适合早起的好天气呢。”   小哀抛了个“禁止说教”的眼神,慵懒地找起行李。   “等等……”小哀看到温妮特取的衣服。“果然,没姐姐在干涉,你就是会选这种衣服啊,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倒也算是好看,不过显得太稚嫩了一点。喏,你看看她们,就懂得什么是性感——”   小哀看到园子选择的泳衣,微微睁着的眼睛瞪了一下,连说到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   豹纹泳衣。   该说是性感还是什么呢,它跟园子的契合度,就连对时尚完全不敏感的温妮特都感到不协调。   “呼,得离她远点,”小哀说,“被当成是一起的人就麻烦了,尤其是她的那个想法。”   小哀在目睹园子对被搭讪的热情后,表现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她拿出来的是很朴素的浅色泳衣,虽是分体,但有很长的褶花边,只露一个小肚子。   “意外欸,”温妮特,“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更时尚的类型;譬如像小兰那样的。”   小兰穿的根本是比基尼泳衣,这种西方泊来文化对着一代人的影响极为严重,所以对泳衣的态度,并不保守。   海蓝色比基尼,温妮特觉得很合适。   之前小哀也有说过,小兰是个像海豚似的女孩,温妮特觉得形容得很形象。   “小孩子要什么时尚?”小哀毫不在意跟此前的表现互相矛盾,“倒是你,明明是个西方人吧,怎么回事?”   温妮特把外套套在身上,保险起见带上手提包。   园子和小兰行动很快,已经在旅馆的大厅等她们了。至于江户川早就被打发走——他只需要一条短裤。   “这是刻板印象哦,”她说,“到海边散步的人,几乎没有穿泳衣的。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旋即跟小兰园子汇合,来到楼下,她很快找见她们;停留在大厅这一会儿,温妮特又见到了昨晚的工作人员,他正在柜台前,相对随意。她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视线很浓烈,一次两次还可能是错觉,但盯着看就不一样了,尽管他戴了眼镜,但表现得仍旧不够隐秘。令温妮特觉得饶有意思的是,他盯的人正是园子,看来昨晚的直觉并非错觉。   他可能见过园子,又或者是对园子有意思。   虽然有点不太礼貌,温妮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相对较低。她认为,并没有什么一见钟情,而目前的园子远远达不到令人见色起意的程度,倒不是说容貌的丑与美,而是周围的女性每个都显得时尚又有风情,园子在品味上的确有些微妙。   温妮特觉得自己的品味已经足够差了,但园子还是突破了她的想象。   园子本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还在讨论泳衣的合适问题。兴许是小兰也觉得不太合适,在回答的时候显得略微勉强,而园子也没有咨询小朋友的意愿,便同温妮特交谈。“有点太开放了,”她说,“我觉得还是保守一点的衣服更适合你。”温妮特尽量采取保守的说法;园子对此很遗憾,表示这是她精心挑选的泳衣,搬出更容易吸引到男士的说法。   热辣女孩确实有这种魅力。   不过——   温妮特笑得勉强,园子的身材不说差,但跟性感两字应该没什么关系,该翘的地方太平静了些。   离开旅馆,从山脚出发,步行一小段距离,便跨过蜿蜒的公路能看到海边的沙滩景色;周围林木环绕,只有一片晶莹的砂砾热闹非凡;由楼梯越过防护的斜面,便来到裹挟海风的岸边。相较于更热烈的暑期,环境宽敞许多,没有人挤人的那种问题。   像她们临时起意来海边玩,并没有准备沙滩椅之类的道具,不过涂抹防晒护肤品还是有必要的,这点已经提前准备;园子拿着照相机,记录周边景色,没一会儿,就暴露了她真实的目的;在小兰调整泳衣的时候,咔嚓一声。   “欸?”   “我拍到了!”园子得意洋洋。   “拜托,园子,你在照什么地方啊?”小兰红起脸,她刚刚调整的地方是屁股。   “当然就是你在调整泳装时候的屁股曲线啊!”园子微笑着回答,“这个瞬间还真是富有冲击力哦!”   “简直像是上了年纪、为老不尊的偷拍狂……”   小哀一如既往吐槽,不过声如蚊蚋,只有卧在旁边的温妮特听得见。   “你拍这种东西要做什么啊?”小兰反问园子。   “那还用说吗?”园子露出狡黠的表情,“当然是等到新一回来以后我要给他看啊。”   “啊?”   “那家伙一定会开心死了。”   小兰叉腰,故作镇定道:“笨啊,新一看到那种照片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她为了寻求认可,回头看向戴着游泳圈,漂浮在水面上的柯南。“呐,柯南你也这么认为吧?”   柯南红着脸有点呆滞地嗯一两声。   “呵。”   园子和小哀发出同样的声音。   这次倒是同步。   “他一个小鬼懂什么啊?”园子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   至于小哀则是在嘲笑他这种明明就很想看却又假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温妮特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在海水边上玩起沙子。实际上,有沙的海滩并不是很多,在温妮特的印象里,海边都是些堆叠的石头,也没什么人在周围玩泥沙。这样有着童趣的活动短暂吸引了她,外加上她本就手巧,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将一个城堡堆得有模有样了。   “这是上次事件里的城堡?”   小哀指的不是蓝色古堡,而是回忆之卵归处的城堡。   “是啊,”温妮特点头,“虽然不止见过这么一座,但我觉得那种坐立在山间的城堡,才更有童话与诗歌的感觉。”   “诗歌……”小哀喃喃一声。   她权当是些有童趣的、乡土风情的句子,如果是在乡下的村庄里,想必还会有各类人创造的诗歌,像是酒鬼、鞋乭匠、吟游诗人,余下的定还有赞美诗。她听到温妮特哼吟的旋律,感觉同耳边轻拂过的海风似的,轻柔且舒缓,她向前几步,把脚丫和小腿埋入海水当中。   在不远的一旁,江户川像是急眼的猴子捏着拳头,怒视着园子。   小哀瞧见他这滑稽的模样,心情竟是舒缓了不少;让这位“名侦探”吃瘪的人,可算不多见,而眼前这铃木家的小姐就是其中一个。   “园子,你怎么回事啊?”小兰探着头盯着她,“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捉弄我?”   园子仿佛奸计得逞,挑眉眯眼,心情大好。   “我只是在吃醋罢了。”   小兰听到她的理由一头雾水,由于不理解,她有点急躁地问:“为什么,我有做什么吗?”   温妮特和小哀同时想到,刚才在海滩上就有跟小兰搭讪的人,而园子自然是被放置在一旁了,就像是无人问津的绿色小草似的。   心胸有够狭窄的女人,小哀边想边戏了下水,瀑湿有点干燥的手掌,回温妮特的身旁。   “你倒是有心情看戏。”她说。   温妮特拿着在旁边玩具小店里买到沙铲,拨弄着砂砾。   “挺有趣的,”温妮特说,“这不就是结伴出游的乐趣吗?”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只想看美女而已。”   小哀咂下嘴,无视温妮特无辜的表情,在水边漫步。   温妮特无奈叹口气,她觉得小哀应当是不相信她看不清东西这点了,兴许是平日里的表现太疏松,导致她有了这类猜测。   只是,如此反直觉的变化,哪怕是真的,她也不会言说,宁愿永远保持下来。   “你懂不懂啊,小兰?”   园子开始重申她的论调,这次来伊豆海滩的真实目的。不过这个目的全员都清楚的很——   “你每次不都是要来找男孩子吗?”小兰反问。   “没错,而且这次我要进行演练过好几遍的非千金小姐作战!”   温妮特埋下头,继续堆她的沙子。这些她已经听园子讲过一遍,无非就是对自己拥有错误的认知,认为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是因为住的别墅和酒店太过于豪华。   话讲到一半,园子突然悲从中来。   “可是没想到啊,不管是我们来时的电车上,还是昨天在旅馆附近的烟火大会会场上……再加上,这边的这个海滩——”   园子双手合十,向上举过头顶,逐渐将双手舒展开来,画一个大圆圈。她强调,“所有过来跟我们搭讪的男孩子,目光全部都在——小兰——都在你身上!”   她像侦探似的前伸手指。   温妮特庆幸自己敬而远之,不然此时恐怕就像小兰一样,被园子给诛连了。话说回来,哪怕自己如此在意,还是执意要拉着好友和她过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单纯到可爱了吧?   “我怎么不这么认为啊?”   小兰有点无奈,她没有想的那么深,抑或是将那些搭讪来的人视为有什么不同。   “反正无所谓啦!”   园子也清楚自己的挚友是什么人,所以只是噘噘嘴,掐着照相机说道:“我一定要把昨天晚上偷偷拍到的你穿内衣的样子拿给新一看。”   “什么!”   小兰震惊地怔住,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一边叫停园子,一边可爱地将两手举在脸颊旁,羞涩道:“要是你真的这么做,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哦!”   温妮特挠挠头,原来还有这种照片?   她倒是觉得昨晚一切很平稳,没发生什么奇怪的、玩闹式的发展。话说回来——   “你在做什么?”   温妮特看着蹲在沙堡面前,两手托腮的小哀,歪了歪头。   “你是不是觉得她刚才的动作很可爱?”   “是吗,很可爱吗?”她佯装没看说,“嗯,确实很可爱。”   她说着揉了揉小哀的脸颊,得来一个不是很舒爽的、略烦躁的表情。   见温妮特这副模样,小哀也放弃计较她想隐瞒的部分,转而努了努嘴。   “从刚才开始,那个家伙就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温妮特稍微侧过头,发现的确有个男人在观察小兰和园子。“大概和之前一样吧,想要跟小兰搭讪。”说着,她把手举到空中,戒指闪亮亮的。   “这招还真好用,”温妮特说,“哪怕是有这种念想的,在这种困难面前也会望而却步,第一时间对相貌的评定与喜爱,往往都是摇摆不定的。”   小哀把手轻轻放在沙堡上面,说道:“那你是怎样?”   “我看不清,所以不会选。”她说着。   “那是我硬跟过来的?”小哀稍微用力,沙堡有一丝丝脱落。   “错,这是命中注定,是上帝留给我的馈赠,我只是打开了。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以及谁做了什么,我始终相信这点。”   “你这样讲话的模样还真挺让人讨厌的。”   “啊?”温妮特微张嘴。“真讨厌吗?”   “幼稚。”小哀说。   “聚沙成塔,各处都是。”   她们短暂的交流完成,回望向正在闹耍的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尺度照片的,温妮特昨晚就没听到拍照的声音,而园子也露着像毛利小五郎碰上美女时的表情,呲下牙又捂住嘴笑着,戏弄小兰。   “我会被你吓死耶!”   小兰置气转身。   “怎么,你感到很遗憾吗?”   “原来是骗人的啊……”   柯南一时间将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   “啊,灰原……”   他迟迟反应过来,但不理解为什么小哀突然过到这边了。   “别误会,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   “提醒?”   小哀看向岸边的方向,柯南紧随其后看过去,一个穿着橘黄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敞着衣襟、扣子也没扣上,脸上挂着微笑。   “三位小姐,你们有空吗?”   园子和小兰被他惊了一下,温妮特有小哀的提醒倒没感到多意外。   他见她们没有抵触,继续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今天中午能够一块吃个饭吗?当然,是由我请客咯。”   他将头发梳在脑后,长相也算帅气,不挑的园子立即起了反应。   “好啊,我很乐意!”   可刚说完,园子又丧气起来,回头瞄了眼小兰,直白地对对方说:“我看你的目的八成是她对吧?”她拉小兰一把。“算啦,你就带她走吧,现在正是时候……”   “园子!”   园子一副死鱼眼看着这个男人,提醒道:“只不过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因为她已经签了卖身契了。”   “不是……”   “那就是看上温妮特小姐咯……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园子也知道温妮特戴着个戒指,防止骚扰。   脸上立即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对,我真正想要邀请的人其实是你。”   啊?   园子呆住了。   和她一样呆住的,还有她们几个。   …… 418 难以置信的情况   “骗人吧?”柯南脱口而出。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显然不认为园子有被人搭讪的魅力。小哀则是蹙着眉头观察这个男人,他的微笑和和善带给她一股虚伪的感觉,倘若目的是为了留个好印象也无可厚非,但这人并没有给她任何热情的感觉。   “真有你的啊!”   小兰朝着园子眨眨眼,用手肘碰她的肩膀打气。“好厉害哦,园子。”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人对园子有意思,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柯南低声喃喃面色凝重。   “你也这么认为?”   “啊?”   “我打算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那个男人刚刚在路牙上注视这边。”   “在看园子?怎么可能。”他轻笑一下,“表象下,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无所谓摆摆手。“我想他别有目的,换上沙滩服装,直奔这边,就像是一开始就盯紧猎物的猎手一样。”   猎园子么?   呵呵。   “嘛,干嘛要为她操心。她那副样子,不是挺乐在其中的?”   那男人娴熟地搂住园子的肩,拉着亝她就要走。   温妮特睁眼,眯成一条缝。最近她喜欢将双目闭上,重新适应从前的感官。   温妮特想:“这人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就像是要将园子带离她们身边似的。”   连客气的套话都不多讲两句。   园子也有点发呆。   她刚迈出没两步,就回过头来扫过小兰的温妮特,脸上挂着犹豫之色,两三秒后又仿佛下定决心。   “我们可以一块去吗?”她看着他。   尽管只要跟着走就能获得两人独处的机会,但园子显然不想为了男人而冷落了朋友。   这个男人口头稍微磕绊了一下,马上就很和善地应答下来,表面看起来既宽容又温柔,他的反应令园子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好,满脸是对接下来的期待。   看她这期待的模样,原本还想提醒园子的温妮特把话憋了回去。   直说那男人不好,只会令她显得没情商,也会令园子感觉到为难;她估量了下,这个男子跟旅馆的服务生不同,她三两下就能放倒,只要园子不离开她的视线,也不怕他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举动。   温妮特在这么想了之后,才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过头,因为这是小哀的提醒,她下意识直接将这个男人给视为了敌人。   这次园子可是伪装成一般女孩了,既没有豪华的车接送,也没有住在高档的饭店,再者,园子自身也根本不散发那种千金小姐的感觉,她心道表面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图谋的地方,就算是心怀不轨,也该是找上小兰这样的。   “那我们走吧!”园子兴高采烈。   她们自然是要给她和这个男人腾出空间的,所以前后距离上并没有跟得很紧,小兰也对园子的恋爱进展非常感兴趣,所以全神贯注听他们两个人的谈话。   落在后面的三个人就没有这种闲情。   温妮特面露严肃。“确实不对劲——选择园子。她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不知道,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柯南顶着一双死鱼眼。   “你们倒还挺关心她的。”   “是啊。不像某个大侦探那么没心没肺。”小哀呛他。   “呵呵,这个男人绝对别有目的。”   柯南颇有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地断定。   园子完全着迷,温妮特想:“他难道真是对园子有感觉?”她确实感到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园子身上,不管是对小兰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兴趣,说到紧迫,也有可能是浮躁的心所致。她倒曾有过类似的状态,当小哀撩动她内心的时候,表现就会是强装镇定,但对周围的情况则是完全不在意的。   因此,她倒没柯南那么笃定,她觉得他多少有偏见的成分;虽然她也有这种心理,但还是认同园子的魅力的。   那人说的地点就在海滩不远的海之家,步行也就三五分钟,正是来海滩的好时节,所以海之家的生意也算火爆,她们找到一张较大的桌子坐下,侃侃而谈的那个男人同园子谈到他大学里的趣事,表情温和且云淡风轻,反倒是园子显得异常激动,因为按他的说法,他是米花大学的学生。   温妮特对这个米花大学没什么了解,不过她住在米花町,自然还是有听过它的名字,是所公立大学,也是大多数住在附近学生的选择。   “原来道协先生你是米花大学的学生啊!”   园子激动回过头,看向小兰,说道:“那、你就是小兰她爸爸的学弟了哦。”   小兰微笑着应了一声。   园子转移注意的手法相当拙劣,连柯南都抱有鄙夷的目光,堪称一种有心无胆的典范。——她虽渴望这方面,却又毫无经验,除了来回周旋,也许就不懂得什么了。   昨晚那份雄心和决议已经不在,对和男人聊天不是很在行的园子,在谈了些许己方的事后,便对着这个男人询问:   “对了,道协先生。你是为了什么才到这个海边来呢?”   这个叫道谢的男人扬起了头。他的嘴上叼着一根烟。   “失恋出来旅行罢了。”他解释道,“我的女朋友狠心的把我给甩了,就在我意志消沉,看着海面发呆的时候——”   “我就看到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天使。”   他比了个指枪的姿势,边指向园子边抛了个眉眼。“如果我的预感正确的话;我想,你应该就是能够拯救我的女神了。”   园子捂住脸,脸红得像饱满的苹果。   “我怎么承担得起呢?”   她羞涩地说。   小哀抿口桌上的果汁,轻轻碰了下温妮特;似有心灵交流的效果,温妮特懂得她的想法,园子对这种欺骗天真女孩的话术完全没辙;或许并非欺骗,但绝对是个熟手——把一段这么夸张的话讲得通畅且不害臊——可见他纵横情场已久,懂得这些情窦初开女孩的心理。   温妮特只觉得这种土嗨的词汇很尴尬,甚至不如乡下孩子赤着脸奔向钦慕之人时脸红燥热、手舞足蹈的样子,那样还能让她感受到纯情的些微魅力;倘若写几首燥乱的诗词,表现得再礼貌、绅士几分,就更受那些女孩的欢迎,而这种低级的把妹手段,只能对原本就对他有意思的人起效。   事已至此,这场结识的开端便很难收场。   除非这男人真像小哀和柯南猜测的那样,只是个别有用心骗子。   温妮特反倒不担忧这点,而是不希望园子陷得太深;她自知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够充足,但有一点她还是非常清楚的,越是花言巧语、侃侃而谈的人,本质越不可靠。   在她思索间,海之家的服务人员端着啤酒杯走来。   酒是道协要的,园子和小兰没有到饮酒的年龄,温妮特也没有那样的爱好;她本不会关注这种琐碎,但端来啤酒的人和旅馆中的服务生是同一个人。   玄妙的是,她并不是通过观察确认这一点,而是一种类似于气场、气机的诡异感。这个服务生的身周仿佛散发着某种使人紧张的立场。这种玄乎的气质,她只在寥寥数人身上感受过,其中就有琴酒,但琴酒是毫无保留、像是利刃一样划过心间的杀意,和他身周这种厚重感有着很大差别。   咚!   大号的啤酒杯砸在木桌上。   从声音的角度来判断,这样砸在桌上啤酒百分百会洒出来,但在他下沉手臂的瞬间加速又骤停,使得啤酒的水花掀到空中,又平稳落回酒杯的内部。   这小小的动作,需要对力量极高的掌控。   不过她不理解,这怎么像是在给下马威。   服务生这时已经起身,缺乏服务精神地平淡道:“你们的生啤酒已经拿过来了。”   道协吓了一跳。“好……谢谢啊。”   服务生没走两步又回过头,他提醒道协:   “这位先生,香烟的烟灰请不要弄在地板上好不好?不然待会儿打扫起来就麻烦了。”   “哦。”   道协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看服务生走远,吐槽道:“这个店员的态度还真是差欸。”   “呵。”   小哀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   有点耐人寻味。   温妮特只察觉到这个服务生对道协的态度不是很友善,虽然他也曾关注园子,但她并非想到妒忌的可能性,而是认为道协有什么地方使得他很不愉快;她对他的印象是那种有点刻板、木讷的家伙,轻浮和不守规矩都容易被这样的人讨厌,搞不好道协沾花惹草的样子被他亲眼目睹过,所以对他的态度才如此不善。   温妮特认为这就应该是真相了。   “奇怪,我怎么好像见过那个人啊?”小兰对他的印象不深。   “我们当然看过他咯。”园子瞥他一眼,“他啊,就是我们住的那家旅馆的小老板嘛!听说他是因为放暑假才回来帮忙的。”   小兰对园子的消息来源感到震惊。“你怎么连这种事也知道啊?”   “昨天他一直不停在门口盯着我们看啊,所以我才问了旅馆的人啊!”   有这回事吗?温妮特猜测,大概是园子跟小兰先出房间的那段时间,她肯定他在关注园子,只不过没想到他还是个小老板,这样一来,这发展完全就是种巧合了,毕竟他的身份和园子没什么交集,而且身份清晰。   “他是旅馆的小老板,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帮忙呢?”小兰问。   “我想啊,这里跟我们住的那家瓦屋旅馆一定是同个老板吧。”   园子讲话时的态度不是很友善。她们这段谈话透露出一个信息,而道协知道这家旅馆的存在,便向她们确认。   小哀微微蹙眉,她对他印象原本就差,如今他试探住所的行径,更令她有不好的预感。温妮特轻轻抿了下嘴唇,对小哀露出个安心的微笑。她很相信小哀的直觉,但却认为她有些太过紧张又或者说是情绪过重,她悄悄从桌下握住一只小而滑嫩的手,触感令她巴不得两只手都抓住,但她始终缺少冲动,捏了捏表示有她在。   尽管有对这个人的不喜,但更多还是对园子的担忧,只是小哀不擅长表达这种念想,或者在欺骗自己根本就没有类似的念头,可她本性善良,又缺乏一种抑制本性的决绝,阴暗中隐隐透着光亮的一隅,正是吸引温妮特的地方。   “这样啊,那就在我住的饭店附近嘛!”   他笑着说,旋即顺势提议道:“这样吧,我们今天晚上就一起到海边那家不错的餐厅吃饭,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们。”   “是真的吗!?”园子激动地抱起手。   这恐怕还是头一次有除父亲以外的男性向她发出如此直接的邀请。   这倒也好。   温妮特心想,到时候她可以直接以这双眼来拒绝,而小哀也会找个借口,她们就不必赴约。毕竟,过去也是充当电灯泡的角色。有小兰跟着,温妮特也不怕出什么问题,虽然面前这个男人的体格还不错,但要跟脚碎电线杆的小兰battle,单个回合就能出结果了;以小兰的个性,也不可能放任园子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过夜。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温妮特感到奇怪。   “不过要记得哦,别忘了带照相机啊。”   道协指着园子说,仿佛这是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   “刚才我跟这里的本地人问过,据说那家餐厅附近的海边曾经出过一件事。”   “出过事?”园子声音一紧。   道协紧着眉毛,露出像讲鬼故事的表情。   “对啊,刚好是距离今天一年以前。有个留着一头褐色长发的女性腹部中刀,在那里被人杀害。”   “杀人事件?”   园子和小兰都惊讶得出声。   温妮特也拙劣模仿,表现出惊讶之色——当江户川在此——她就觉得这种事不新鲜了。   “对啊,那位小姐听说是在前往那家餐厅的路上遭遇意外的,又因为缺乏目击证人,目前还在调查当中;那件事发生后一年,游客几乎忘了那件事情,餐厅生意又恢复兴隆了——”   他说到一半,又露出为难的表情。   “据说那位小姐非常喜欢那家餐厅,听说现在还经常去呢。”   “现在还常去啊?”   “据说啊,在那家餐厅拍到的照片里,那位小姐曾经化为奇怪的幽灵出现在照片上哦!”   结果真是鬼故事。   小兰和园子一下子就被吓住。稍稍反应过来的园子抓住温妮特的胳膊,“温妮特小姐,牧师的话应该有办法对付幽灵吧?”   可是根本没有幽灵。   温妮特尴尬一笑,又轻轻点点头,尽管教义里一般也认为某种执念的强大可以使得死者的灵魂独立于天堂与地狱之外,继续以游魂的方式生存在人间,直到愿望达成,灵魂才会安息,本质上是一种救世观念的表达,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做安魂仪式;科学时代,人们对鬼魂的认识来自恐怖片更多,洗礼仪式也只有虔诚教徒会做了。   小哀不屑地叹息。“不过是拿来营销的话术罢了,来吸引那些有着猎奇心理的、前来旅游的年轻人。还有,搭讪的时候吓唬女生,搞不好会起到反效果哦?”   “哈哈哈,这个孩子还真是犀利啊。”   道协摸着后脑勺一笑,然后讲出他的打算:   “不过我倒是挺相信这种事的,所以我就想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能够拍到这种照片。”   园子瞥了一眼吓得哆嗦的小兰。“小兰,你说呢?我们的底片好像还剩下十张左右的样子。”   小兰双手交叉于胸前,摆出ng的姿势,“不行,绝对不能拿去!”   “不过,要是让新一看一看说不定会看出什么呢。而且有温妮特小姐在,你大可不用害怕幽灵啊。”   温妮特:不好意思,我真的不会驱灵,希望0.357马格南对幽灵有用吧。   “幽灵……”   园子端着照相机,继续说:“到时候,我就可以把这个相机里的那张照片洗出来给他看了。”   “拜托,你别闹了!那张照片又看不出来是谁,给他看要干嘛!?”   “我想凭他的推理能力,应该一看就知道那是属于谁的啦!”   “园子!”   柯南一副哈巴狗的表情。   “这不是挺好嘛,性感的泳衣照。”   小哀小声打趣柯南。   “呵呵……”   江户川不可置否。   道协疑惑。“推理能力?”   “就是她的男朋友,”园子指向小兰,“是个侦探哦。”   “哦,是这样啊。”道协快速将脸靠向园子,“对了,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照片啊?”   园子做了个讲悄悄话的手势。   在意自己的泳装线条照片的小兰坐不住了,站起来喊停。   与此同时,那位“小老板”又横插一脚,挤进正在讲悄悄话的两人中间。“几位久等了,炒面好了。”   餐盘上是两份炒面。   这么不注重气氛的服务生,放在日本这个就业环境中是相当惊异的。   温妮特都跟着困惑了。   她对小哀轻声说:“他该不会是对园子有意思吧?”   “逻辑上看有可能,但——”她想说感觉上可能性不高,她从园子身上找不出足够来说服自己的理由。   “还有客人等着用桌子,请你们尽快吃东西好吗?”   他对着道协强调。   似有怨气。   小哀也不太敢肯定了。   …… 419 并不意外的发展   “这个店员是什么态度嘛!这个人,对我们是不是有亇什么仇啊?”   道协对店员吐槽,吊着眼压眉毛,盯着他的后背看。   在他抱怨的同时,温妮特发觉有人在窥伺她们。准确的说,那人在窥探道协。她坐在他的侧对面,所以正好能用余光瞥见窥视者的模样:一个中年男人。他长得像美国北部农场主的标志形象,个子不高,肥胖,粗鼻头,宽下巴,身上毛发浓密,不算惹眼却也不那么容易被人忽视;他穿着宽大的旧衬衫,戴着一顶卡其色的鸭舌帽,手中端着啤酒杯,假装自己正在享受啤酒的样子,然而实际上,他关注着道协。   温妮特本来被店员的事吸引了注意,但窥探者掩饰的办法并不高明——装束和海滩上的绝大多数人有差。他这副模样,让温妮特想到某些熟悉的家伙——警察对这样拙劣的跟踪乐此不疲——无论哪个国家;可警察为什么会盯上道协?温妮特暂时否定这个可能,她觉得道协更可能是个以玩弄女孩感情为乐趣的家伙,而跟踪他的人是某个可怜女孩的父亲——为此找上门来,搜集证据并警告现在被缠上的园子。   不过这个发展并非园子所期望的,她在心里哀叹一声,就像江户川所嘲弄的,不管怎么想,道协都不像是为园子吸引而来;纵然道协是外向性格,可目的性未免强了些,这个想法有她的先入为主在作怪,显得并不客观。温妮特慢慢记下窥伺者的特征,她有预感他还会出现,届时他的目的也将揭晓。   “我看我们还是别去那家餐厅了,有点毛毛的。”小兰说。   道协挤出爽朗的笑容,回答小兰不要紧,关于女鬼的故事只是一个传闻,并且距今已经一年之久。   “就算那位小姐真的化作幽灵出现,现在应该也厌烦那家餐厅了啊。”   他举一根手指,举玩笑着说。   但对话被一道惊恐的声音打断。“你们听说了没有啊!听说在轨道旁的树林里,今天又发现了!”   一个大叔对坐在店门口的另一个大叔喊。   “什么啊?”   “就是尸体啊!”   “啊?”   “有个褐色头发的女孩这次又遭殃了!”   大叔解释道。   命案。   温妮特反应过来。   就在刚刚,道协谈及了另一桩命案。一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才会使用“又”。   是模仿作案,还是……   没等她细想,嗅到案件气味的江户川便冲出门店。他在店门口穿上拖鞋,越过沙滩往树林冲去。   小兰喊他的名字,结果当然没有回应,他就像是闻到血腥气的乌鸦。“他的好奇心还是那么强……”   温妮特起身说道:   “可真叫人伤脑筋——   我们过去找他吧。”   她反感江户川置身事件,但是,这也算个转移注意的方式,不论对于园子还是对于观察道协的男子,直至整个小店引发骚动,她们也混迹在人群内,往案发地点移动。小哀握住温妮特的一只手,像是要配合她的设定,一前一后前进。   这温度使这个插曲也没那么糟了!她的步调不断调整,向小哀的动作靠拢,阳光下的矮小的影子似要连结到一块儿;原来金黄的沙滩还有这么一层作用。她不理会有些喧嚣的人群,静静享受这个紧促的时刻,从霎那间感受相处的点滴。接着踱到没有沙的岸上,森林近在公路咫尺,而案发地点就在公路旁;毫无疑问,这场作案纯粹是临时起意,将女子欺骗至森林再杀害。   这类随机作案,是最难以将歹徒抓获的类型,尤其这附近还是旅游景点,极有可能是游客流作案,简直可以说是无迹可寻。   唯一值得遐想的就是,这次案件与道协提到的一年前事件很是相似,被害人的身份与被害的地点均高度一致。   她们站在外围,跟各种闻讯而来的人待在一块儿。   在旅游景点出这档事,依赖有关行业的当地人十分关注,剩下的便是她们这样的游客,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要是没有柯南,她们断不会专门来寻这儿,总不至于听到有人被害就整日自危。   “死者是服部遭受利刃被刺而死。”   “这和一年前一样嘛。”   两位警官交谈。   “嗯,这位小姐看起来像是观光客……对了,预估的死亡时间是?”   “应该是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也就是烟火大会结束的时候。”被问到的警员打开记事本,回复到。   现场的警戒线没有拉开,在这有点乡下的地方,处理上也不如城市内严谨。   警方的对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为什么他们商讨案件,总是不避开人群呢?”温妮特自言自语吐槽一句,转向小哀。   “也许是为了取证方便,又或者对此不是很重视。反正,到最后都会传开,就像那个叫道协提到的一年前的事件,在这种地方,一旦出了事,根本藏不住,马上就会像刚刚那样传遍每个人耳中。奇怪,这些你应该很容易想到啊?”   “嗯,很有道理。但我们好像每次,都能接触到案件的信息,这让我觉得太巧了。”   温妮特仍然觉得有问题,她从不相信连续性的偶然。   “有信仰的人的确容易这么想……虽然我想这么说,但的确还有个让人无法忽略的潜在因素,以及他身上携带的,某种玄妙又令人不快的特殊磁场——倘若科学能做出解释的话。总之,你没必要对这种事这么较真,因为和那里无关。”她有些无奈地说。因为小哀很不愿意承认,这世界上确有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而她不希望温妮特在此较真,她了解她——不慎就会钻牛角尖的个性。   “小兰,温妮特小姐,我们昨晚那个时候不是正好经过这里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园子捂着胸口,“好恐怖啊。”   但园子没必要害怕,有温妮特在,还有小兰:随便她们中的哪一个出手,这起案件多半就不会发生了,也就没了今日的烦忧。小兰更是鼓舞的报以笑容,叫园子别瞎想,说歹徒根本不会攻击她。听到这话,温妮特觉得有容易误会的论调藏在当中——岂不是变相说园子根本没有被袭击的魅力。当然,这个说法是不正确的,但园子正处于多愁善感又渴望爱恋的夹缝中,容易瞎想。   “是啊,我们待在一块儿。这歹人准是盯了这位不幸的落单小姐。”温妮特善意引导。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园子还是忧虑地说:“你们看嘛,我的头发也是茶色的,你们也不能保证歹徒下一个不会攻击我啊!讨厌,我才不想要死在这种地方,而且,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还没有去做呢。”   园子忧心忡忡,一副快掉小珍珠的样子。   “园子……”小兰看着她的样子,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放在平时,她大概会象征性展示一下武力,表示拥有保护园子的力量。   小哀卷了卷头发,像是在说,她也是偏咖啡色的茶色头发。   但此时的园子根本没注意这个小玩笑。   温妮特想,如果这个时候的小哀是大人形态,搞不好还会尖锐地戳一下园子,讲些她的吸引力比较高之类的话。思索到这儿,她反倒有些想笑了。   可就是园子这副略歇斯底里的样子,给了道协可乘之机。   “你放心好啦,你在伊豆这段期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他抓住园子的肩膀,迷人的一笑,同时提起今天晚上的邀约,告诉园子他打算更换地方。   温妮特对他也有那么丁点儿另眼相看,至少在照顾女孩情绪上,他的确算得上是无可挑剔。   “还有,照相机也别带了。”小兰顺势说,担心园子想起女鬼的事情。   “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们还可以换一间旅馆,离这附近远些。”温妮特补充说道。   等园子情绪缓和些,道协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进退有度,摆出一副就此撤走的架势。   “嗯,照相机当然不能带。我会在晚上七点去接你们,你们就在旅馆的门口等我好了。”   “就这么决定!”园子恢复过来,有些期待的答复。   而在她们交流的时候,之前在沙滩小店盯梢的人也混迹在人群中,尽管凶案就发生在眼前,他仍旧沉稳;听到道协和她们的对话后,那人便拉了下帽檐,转身离去。他的脚步声惊动柯南,短暂吸引了他。这时,道协与园子的对话也结束,约定为晚上见。   “完全着迷的样子了。”小哀盯着园子痴了的脸,叹了口气,扯了下温妮特的衣角说。   园子单手摸着脸颊,望着道协离开的方向。   温妮特干笑一声,觉得园子有一次这样的经历也不错。只是,道协的表现和反应未免太过完美,她多疑的个性让她有股不妙的预感;若不是经验足够丰富,一定有处理不当的地方,首要的就是情绪了,他的情绪给温妮特一种平静到近乎冰冷的感觉。这令她万分熟悉,因为这也是她身上的特质之一,在执行什么计划的时候,她就会变成那样。但要指出这类感觉论,也只会被当成神经质,她想。或许园子在尝过苦头后心态能宽阔些。   “谁也难免会有这种时候,不是吗?”   “没什么,反正也与我无关;只是你若想要当保姆的话,盯住这个道协总没错。”   “直觉?”   小哀点点头。   温妮特相信她,又对她对园子全切的隐秘感到好笑。她凑到园子身边,对她说得好好准备下才行。小兰跟着高兴地朝园子提议,由衷对她的境况感到高兴。就在园子准备转身返回旅馆之时,埋头在森林中的警官突然冲进人群里。领头的那人有着海藻似的头发和像某个搞笑漫画中角色的长方脸,他喊着小兰和园子的名字,直奔这里。   “原来你们也到伊豆来了。”横沟用他有磁性的声音叫住她们。   “对,我们来旅行的。”   小兰回答他,这里就数她和横沟打过照面最多。经过毛利小五郎带来的数次灾难,此时横沟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小迷弟;确认她们的来意后,他就迫不及待左顾右盼。   “这么说来,毛利小五郎先生他也来了。”   “没有,”小兰回答他,“这次只有我们五个人来了。”   横沟怔了下。五个人?他低下头,才找到小哀和柯南。   在发现江户川这个曾帮忙破案的小朋友后,他还笑着弯下腰摸起他的头。   横沟开起玩笑,说柯南是她们一行人的小骑士,还叫他来保护她们。   柯南配合点头。   “你们几位,最好也提高警觉。”横沟面露严肃之色对她们叮嘱道,“这里才刚发生一件惊人的命案,凶犯似乎是挑选游客下手,你们要注意安全。”   园子跟小兰点点头:“是。”   “那我就先告辞了,还请你们代我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问声好啊。”   “好的。”   园子看他那副中气十足的模样,吐槽道:“这个人还真是一直精神百倍欸,就是不太靠得住……小兰,要是你爸爸来的话,一定可以很快就破案了。”   自从知道小五郎是被柯南操纵的,温妮特对他的能力评价直线下降。她觉得,单纯论对案件的认真程度和推理能力,恐怕还是横沟更可靠些。她见过的那些警察,譬如高木、白鸟等人,给她的印象还真就远远不及横沟。   距天黑已没有多久,她们返回旅馆。园子纠结傍晚要穿什么服装。总之,那种豹纹类的性感服装是完全行不通的,小兰也是极力否认园子的理想搭配。园子犹豫来犹豫去,变得有点心浮气躁,碎碎念的同时还找旁边的温妮特和小兰参考意见;温妮特根本不了解流行女孩的穿搭,倘若不是上街不方便,她宁愿一直穿制式服装;她的纠结弄得看书的小哀不耐烦,于是她用一副对“土包子”说的口吻,告诉她穿得简单些,普通的夏日搭配就足以。   被眼中的小孩子看不起,园子直接反过来请教。她瞪视小哀,“那你说穿什么比较好。”   “红色吊带上衣和你手上的短裤,这不就是你原本的风格么?”   “对啊,园子。”小兰也跟着说,“原原本本的你就是最有魅力的。”   “真的吗?”   温妮特跟着点头,在她看来,园子就是那类有活力的女孩子,不管穿什么,只要保持她本来的个性就足以。这样,选择服装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可变得像太阳花的园子却被浇了一头——就在她们做好准备,在旅馆前等候时,雨点突然滴了下来。   …… 420 遇袭的园子   不出半分钟,雨幕便密集起来。   “开始下雨了啊,”园子看着手表期盼,“真希望道协先生早点来啊。”   小兰眼角瞥见园子盯着表的模样,打趣地说道:   “你就不要这么急好不好?男主角总是最后登场的不是么?”   “总是迟来一步,倒是影视剧的标配嘛。”   此时,小哀影射了下某人,本来对天空露出白痴表情的柯南,这时嘴角开始往下抽。小兰和园子当然没意识到这点,她们对小哀偶尔的发言已经变得习惯了。   温妮特拉过小哀,叮咛道:“这种电视还是少看为妙,里面传达的观念可不是很健康哦。”   小哀配合地哦了声。这时才有点小孩的样子。不过这道应声其实相当敷衍,小哀的眼神像是在说“你觉得我会喜欢那种反复车祸的电视剧么”。   “你们别糗我了,我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园子按住手表,但表情还是充满希望。   这时推拉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人正是白天她们在店铺内见到的旅馆小老板。他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戴着眼镜、穿着短袖T恤,仍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他拿了一把伞,杵在园子的脚边、倚在门前,接着就将推拉门阖上,动作行云流水。   园子原本有些敌意的眼神,在他做完这些后变成一种错愕。   “这把伞是干嘛的啊?”小兰凑过去看了眼。他白天时表现得的刻薄,她还历历在目,完全想不到他在做什么。   “是给我们用的意思吗?”园子的语气有点不自信。   柯南摆出一副嘲讽的脸,一派轻松。   “说不定那个大哥哥啊,也对园子姐姐有点意思哦。”他几乎是在用调笑的口吻在说。   “欸!”   园子脸红起来,这不曾设想的可能,一下子让她羞涩,但细想一下,又觉得根本不可能。   “你看吧,园子。你果然很受欢迎啊!”小兰连忙打气地说。   “别说啦,那个人阴沉沉的!”   “对啊,园子现在已经有道协先生了嘛。”   “小兰,讨厌啦。丢死人了!”园子羞得两手无处安放,一手挠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到口袋里,“糟糕,我把钱包忘在房间里面了。”她两手掏兜,确认一下后对她们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了。”   嗯。温妮特点点头。   “搞不好,还真像你说的那样。”等园子抛开,小哀说道。   “什么啊?”柯南没弄懂。   “就是那个男的对她有意思啊。仔细想的话,我们办理住宿时,他就一直关注她,之后又凑巧在海之家碰见,现在又专门来送伞——不管怎么看他都不是热心到这种程度的人。不是吗?”   “呵呵,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觉得。温妮特这样轻轻点头。   “话说回来……”小兰单手摸着下巴,正回想着,“我总觉得那个戴眼镜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柯南露出无语的表情:“我们不是就住在旅馆里吗?”   “不是的,我是说在我们来这之前。我好像见过这个人。”小兰说。   小兰的发言令温妮特感觉在意。当时她和他碰见的时候,他的表现也像是见过园子和小兰。   “到底是在哪里,你在哪里看到他的?”柯南一下急了起来,仿佛这个人就是杀人案的犯人似的。   温妮特理解他的关联性思维,如果是在旅馆以外的地方见过他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烟火大会上。但这点其实只要找旅馆的人确认一下就可以了,而且他对园子所表露的太过晦涩,根本就不像一个能顺利邀约女孩进树林的男孩。   “也许是在学校呢。”温妮特试着引导小兰说,“看他的年纪,兴许也是个高中生。暑期回老家打工,这对高中生而言,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   小兰蹙了蹙眉,没想起来,只是对温妮特的说法表示肯定。   “我想应该是在什么学园的活动上吧。如果他是帝丹高中的学生,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小兰喃喃说。   “这样啊。”柯南也松了口气。   “不过,园子是不是太慢了点?”温妮特蹙起眉头,他听到的声音里,园子分明是跑着上楼的,而钱包又不是什么细小的物件;她们住宿的房间很简洁——符合园子“平民”的看法——里面根本就不存在需要来回找的空间。   温妮特冲小兰点点头。推开拉门,往楼上找去。小哀有点不太理解温妮特这么凝重的原因,她觉得她未免有点大惊小怪。兴许是铃木突发奇想在房间里做点什么。   “园子?”   温妮特喊了一声,小兰也跟着呼唤。推拉门内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的光些许流泻进来,但也只够人看清眼前的玄关而已。   “你在做什么啊,园子!”   小兰喊到,但并没有传出回应。室内如此黑,正常的思维是园子已经离开房间,可她人去哪了?温妮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下一秒打开门把,一个翻滚进去。   一个模糊不清的阴影冲向窗台,从护栏一跃而下。   这时外面正在下雨,能见度进一步降低,同时还有频繁的雨声,令温妮特无法依靠声音进行追踪。她只好放弃将入侵者擒住的想法,转而走向正在捂着脖颈咳嗽的园子。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温妮特将手贴在园子的后背,查看她的情况。   园子摇摇头。   幸运的是,貌似并没有发生什么,园子只是被捂住口,被阻止出声求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温妮特小姐?”   小兰也赶了过来。她看到园子咳嗽的模样,追问园子发生了什么事。   园子伸手指着窗口,解释有个可疑的男人突然对她发动袭击。温妮特补充一句,说那个人已经跳窗逃跑了。   柯南连忙跑向窗台,双手支撑在栏杆上。他往下观望,但已经被行凶之人的身影。   温妮特早就在窗台看过,二楼的这里还有古式的砖瓦,只要顺着树,任何人都能攀爬上来。而这个高度,直接跳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早知道该将窗户关好,她想。虽然这样意义也不是很大,但至少能延长入侵者的准备时间。   看样子,这人是一早就在观察,等灯灭以后才进入房间,目标多半是财物之类的东西。而园子差点撞破对方,所以对方才起了杀心……这点正是温妮特感觉到疑惑的,面对这种情况,寻常的小偷难道不是直接逃跑么?还是说,园子看到了他的脸?   而且,对选择这种旅馆的住客下手,未免有点饥不择食了。   “我好害怕啊!”园子哭着扑在温妮乀特的怀中。   小兰抓着园子的肩膀,安抚她。等她稍微冷静一下,小兰开口询问:   “可是,他为什么攻击你呢?”   这也是温妮特想问的。   “我也想知道啊!我一打开这个房间的纸门,就发现他在翻找我们的行李,在我想要大叫的时候他就把我抓住了。”   “翻行李?”   温妮特再次蹙起了眉。她们根本没携带多少东西。   “他一定是个内衣贼,真差劲!”   “还有呢,他长得怎么样?你看到他了吗?”小兰继续问道,成天与小五郎和柯南待在一块,她也养成了类似的思维。   “我才没有那个心思……当时房间里好暗哦,我又害怕得腿软了。”园子揉着眼角的泪,整理心情和思绪。   “可是园子,你刚刚说他是个男的。”   “我在挣扎的时候咬了他的手臂一口,但他的手臂上长了一大堆的毛!”园子摆出凶恶的表情,如今已经是恨不得将这个袭击他的人狠狠教训一顿了。   小兰朝园子吐槽道:“你也不错嘛。”   也就是说,偷东西的人以为园子看到了他,才会动手袭击。倘若是这样,对方要么直接逃窜,要么回来确定此事;下手的人对这附近的区域一定非常了解,兴许是当地的人。温妮特不太肯定,因为被杀害的女子是游客,倘若是本地人做的,一年前的时间成为悬案太不正常。   杀人案的犯人大概率是游客,并且是经常来这里旅游的游客。至于这个小偷——   “不管怎么说,园子你没受伤就好。我看,你也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如果这个袭击你的人,是本地人,他多半会确认你是否看到了他,搞不好还有二次袭击你的可能性。但只要你和我们寸步不离,他就不会得逞了。”   温妮特叮嘱园子,正在与小兰打闹的园子凝重点点头。小哀主动查看起被翻找的行李,她刚靠近,房间的门就被拉开——道协闯了进来。他把等打开,问她们为什么不点灯。此时,道协浑身湿漉漉的,裤腿上还有泥泞。温妮特想了下园子的话,既然手臂毛茸茸的,小偷一定是个体毛旺盛的人,而道协并没有这样的特征。   看到道协的柯南,和她有着相同的怀疑。   “道协先生。”小兰和园子异口同声。   温妮特对他没什么热情,刚刚发生这档事,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参与园子的恋情当中。旅馆还是要选安全些的,这里显然不像新闻上鼓吹的,犯罪率低下。   “我的车子啊,在路上突然熄火了……我就尽快地跑到这里。抱歉,迟到了。真是不好意思。”他主动解释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间啊?”   “我在旅馆的门口没有看到你们几个,所以就问旅馆的人啰。”   柯南对这个人并不放心。   从他开始向园子搭讪开始,他就绝不相信这个人的半分半点了。   “道协哥哥,你可以把衬衫脱掉吗?”他说完又补充道,“我是想看一看你的手臂啦。”   小兰喊了声柯南的名字,他的要求确实有些失礼。   但道协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坚持什么,一边问柯南的目的一边将衬衫脱掉。他相当瘦,身上也十分干净,体毛并不旺盛。至少,绝不会是咬一口感觉到一撮毛的类型,并且,在他转身的过程中,柯南也确认了,他的上半身并没有任何伤口。   “可以了吗,小弟弟?”   “嗯。”   柯南也打消了顾虑。而这时,另一个人走进了房间,询问她们发生了什么。   这人就是一直关注园子的旅馆小老板。只不过,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看到这容易令人误会的一幕,小兰立刻有点激动地上前,指着他的绷带询问。   “你的右手臂是怎么弄伤的?”   “哦,”他伸出右臂,解释道,“这是前几天被一个喝醉酒的客人咬伤的。”   “那是在什么时候,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园子瞧见小兰追问,主动替他辩解。   “我想应该不是他才对,因为攻击我的人长了很长的毛。”   温妮特不做表态。在她看来,假如真是这个人,他绑绷带的速度未免太快,除此之外,他根本不会选择这么明显的遮掩方式。早在她们前往祭典前,她就有发现他绑着绷带这点,不过这伤口完全没有妨碍到他的行动。   “有人攻击你?”他反问。   “没错,有个男的从那扇窗户进来把我们的行李都翻乱了,还对碰巧回来的园子进行攻击。幸好我们及时赶回来,那个小偷什么都没有拿就走了。”   他走到窗台上,观望了下。“我想那应该是小偷做的,这种事之前也曾经发生过一次。”   “之前也发生过,那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园子冲他呼喊道。   小哀叹口气,也不是替他开脱。“他有提醒我们关好窗户。”她说。   当时园子过于兴奋,显然没记得这件事。而温妮特养成了一种惯性思维,在自己的东西上动些小手脚,以至于非她以外的人触碰会留下痕迹;况且,行李里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这种普通人需要在意的防护,她的确是忽略了。   他熟练地将木板的窗户合并,再用插锁锁上。   “先不说我已经提醒过,单就这个时间,你穿着露肚脐的衣服也不太对吧?”   “啊?”园子有点蒙。   “那不是在邀请别人攻击你吗……而且我也不觉得你适合这种穿着。”   “什么话啊,这可是我喜欢的衣服欸!”   道协也趁机对园子说:“你不管怎么穿都很迷人的。当然咯,泳装和浴衣也是。”   浴衣?   温妮特一怔。   他什么时候见过园子的浴衣,烟火大会那天的夜晚吗?倘若那天夜晚,他看到过园子,那么他为什么不提及这件事?直言夸赞女性的魅力,她想不会有人会因此不悦。还是说,他仅仅只是在举例?温妮特用舌尖舔了下上嘴唇,现在的她,反倒怀疑起这个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人。   尽管他并不是多毛的男人,但兴许是园子产生了错觉。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人类很容易谬误判断反馈得来的信息。   这时,他已经开始收拾她们的行李。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帮你们换个房间,换到别的空房间里。”他轻松提起三人份的行李,对她们说,“如果说你们想在这个有人入侵过的房间里过一夜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不想。”小兰否定。   “我看你们还是尽量避免外出,留在旅馆的餐厅里面吃饭比较好吧。”他说,“那个男的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呢。”   园子害怕地望向小兰和温妮特。   “小兰、温妮特小姐,你们觉得呢?”   “就留在这里用餐吧。”   “嗯。”   …… 421 你对泡女孩很有见解?   酒店提供的晚餐很美味,对那位小老板存有偏见的园子也坦率称赞。小兰也认同留下来吃饭是个不错的决定。   温妮特对这种口味淡的海鲜料理没什么兴趣,尽管有甜酱油,但是这种混合的味道并不受她的喜爱,兴许在鱼肉上涂些蜂蜜更符合她的口味。小哀倒是很适应日式料理,看她吃得高兴,温妮特筷子的走向便向小哀那边倾斜。   “你是讨厌吃青椒的小孩吗?”小哀看着满当当的盘碟说,“难怪某个地方长不大呢。”   真过分欸,她可是很喜欢吃青椒的,当然那种特别辣的品种除外。   身为大人怎么能和孩子计较呢?   温妮特小姐放宽心,把目标放在白米饭身上。   小哀鄙夷看了眼每次动筷只送几粒米的温妮特,若是私下里,空饭碗都已经摞起来了。   “如果你们预约的话,就能吃到更美味好吃的海鲜料理了。”那个小老板端着水果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园子和小兰的对话,将六人份的蜜瓜放在她们跟前。   虽然蜜瓜只有一瓣,但考虑下水果的价格,也算是相当豪迈了。   “当然咯,这些菜是不会额外收费的。”他说,“不过呢,还请你们不要到处宣扬,说我们这家旅馆曾经出现过小偷。”   园子讽刺式地自言自语,“是是是,我们当然不会说……你们这家旅馆还有个拿着刀子的内衣贼。”   说罢,她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小刀……”   她们几个捕捉到关键词。   虽然盗窃贼随身携带小刀也不奇怪,但恰好的事,刚刚才发生过一起杀人案,那名在森林中丧命的女性,刚好就是被小刀刺中腹部死亡。温妮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的性质。对方瞄准园子的概率并非是零,尽管头发颜色相近这点有些牵强。   但是,如果他的目的是园子的话,那么为什么要翻动行李?里面有什么跟他有关系的物品么?   温妮特感觉到矛盾。   “对啊。因为纸门的门缝空隙透出来一点光线,我才发现他拿了刀子。”园子眨眨眼。“而且,那把刀子还闪闪发亮呢。”   温妮特放下碗。细想了下,她们唯一遭遇对方的可能性,就只有祭典的夜晚,也就是那名女性被杀害的时间。   照相机……难道园子有拍到什么?   当时园子在拍摄情侣,如果那男人当时是以被害者的同伴出现,的确有被照进去的可能性。   不过,未等她开口提及这件事,一旁的柯南就叫住园子。他直接询问起照相机的事,问照相机有没有被盗窃走。   小哀当时查看过行李,便插话回答道:“照相机还在,但盖子被人打开了。里面没有放底片。”   “被偷走了么?”柯南面色一凝。   园子摇头。“没有,我一开始就没有把底片放在里面。因为三十六张底片都用完了,我就想趁着大家吃晚饭的时候看,于是在白天拿去洗了。”说着,她从短裤的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你们看,都已经洗出来了。”   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偷到底片,温妮特神色反倒更凝重了。“那么——”   她想说,让园子检查一下那些拍摄情侣的相片里,有没有疑似被害者的人。只是,道协抢先一步。他抬起屁股,表现出非常有兴趣的样子。“我来看看……应该没有关系吧?”   园子把照片递给她。“好啊!”   小兰立即坐不住了。她一拍桌子,迅速站起,脸色臊红眼睛瞪得老大,宛如黑历史被人在大庭广众下宣扬。她想伸手去抢那些照片,但园子的手更快一步将它们交了出去。温妮特和小哀都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园子拍了很多不是很检点的照片。从观看者的角度,照片里的小兰仿佛是在拍什么性感写真,还是海滩大姐姐版本。当事人紧张是理所当然。   不过,园子虽然有时候很坏心眼,但还是懂得分寸的。她靠近小兰的耳边,用悄悄话告诉她,那些性感照片给抽出来另行保管了。这时小兰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真是服了你了,吓死我了。”小兰幽怨地说,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去。   小哀看到温妮特对照片似乎也很感兴趣的样子,眼角下拉了点。她偷偷贴近她,“你对她调整泳装的照片有兴趣?”   当然不是!温妮特轻微摇头,小哀竟然会这样误解她。她难道是那种会把性感泳衣杂志塞进床底下的人么?温妮特大为郁闷。但她总不能专门为这点来进行解释,因为女性的怀疑心都是很重的,越是否定反倒越引发误会。   “你穿的泳衣太幼稚了,拍不到什么好照片。”她又说。   她自然不认为温妮特会想看小兰的泳装照,但下意识想呛一下她。谁叫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小兰和园子身上,变成小孩后既可怜又贫瘠的她,只能和沙堡匹配一下,当一个背景板了。而她的女朋友也很不解风情,离性感足足起始站到终点站那么远。   “嘛,两个人的时候……没关系。”她轻声回答。   听到这话小哀露齿一笑,马上用手遮住唇侧。   与此同时,正观赏照片的道协发出感慨:“这些人全部都是你们的朋友啊……怎么拍了这么多对情侣呢。”   小兰趁机报复园子的捉弄。园子的组合拳,弄得她有点不爽。“那是因为园子在遇到道协先生之前,心情一直很糟。她为了让自己冷静,才会一直不停的偷拍其他的情侣啊。”   “小兰!”   攻守逆转。   温妮特不像柯南似的近水楼台。他坐在道协身旁,探过头就能看到他手上照片的内容。但透过柯南那副烦恼的模样,温妮特还是能猜到,照片里并没有拍到昨晚的受害者。   这下,刚刚的假设也就行不通了。   而且,她记得她们在经过被害人那附近的时候,已经距离烟火大会的会场很远了。当时园子早就过了偷拍情侣的劲头,照相机也放在收纳袋里,有时候还会稍微甩一下,根本就没有拍照。   以此为前提,温妮特不认为犯人会这么神经质地觉得园子拍到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一点疑虑就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世界上的所有凶犯,都会以覆灭警察为目标——过于不智和滑稽了。   想不明白。   温妮特舒一口气。换成她的话,就不用找什么藉口了,只是随心做这种事。如果凶嫌是个单纯找咖啡色头发女孩下手的杀人魔,事情反倒简单多了。但这又有不合理的地方,毕竟刚刚可是下手的好时机,他已经控制住了园子,手上还拿着刀。   “什么,你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小哀看温妮特的神色不对,悄悄对她说。   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学侦探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只是身边的人受到威胁,根本是在打她的脸面。除非亲手碾碎这个家伙的四肢,不然解不了她的郁闷。要是不追究,万一哪天受到威胁的人变成小哀,那可是要她疯狂了。好吧,她的确很在意,但也没有到誓不罢休的程度。因为她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对方总不可能追到东京。   “你们打算明天白天回去吗?”道协问。   这点,在园子跟他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   园子轻嗯一声。   “那我们趁上午到受诅咒的餐厅去看看怎样啊?”他又提出这个建议。   小兰还是老样子,被吓一跳。但温妮特却察觉到问题,他三番两次提起这个餐厅,肯定有着什么目的。通常情况下是他准备了什么惊喜或者节目,但还有一种可能性——源自她的怀疑——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年轻女孩很难意识到这种邀请中夹杂的蓄意。如果一个人三番两次提起一个邀约,又带有约会性质,肯定有什么准备。其实,她们自己就深谙这点,为了每次邀约而精心打扮、在脑海中模拟过程。不过,这种准备究竟是好坏、蕴含什么目的,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好啊好啊。”   不行啊,完全是恋爱进脑的状态了。温妮特心想。   “如果是白天的话,我就不怕了。”园子反倒更有兴趣了。   小兰提醒她,不要带照相机。毕竟,在道协讲的鬼故事里,照相机是触发灵异事件的标配。   话说回来,那个人竟然追到酒店来了。温妮特在用餐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跟踪道协的人,只是这种跟踪密度的话,搞不好道协本人也已经发现了。反正,江户川已经注意到了这点。   稍微做一下对比,她便不认为这个跟踪者对园子有任何想法——他和道协的出现时间完全一致。   用过餐后,道协秉持着绅士风度,聊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   “注意到了吗?”小哀尖刻地说。“那个监视我们的家伙,又出现了。”   温妮特轻轻点头,她们在返回房间的路上。“他的目标是道协。”她不在意地说。   小哀将信将疑。“可能是他做了太多诓骗的女孩的事吧。兴许他也跟那个糊涂侦探一样,只是在调查这个男人的花心程度。不过,你注意到了吗?他的手臂。”   “手臂上毛很多仃这点吧。这倒是挺少见的,不过,体型对不上。”   温妮特当时赶来得不算及时,但还是听得出对方的大致体型的,那个跟踪道协的人过于壮实,甚至可以说是肥胖。那样的体型,跳窗和逃离都很费劲,要是犯人真是这样的体格,她当时肯定就追上去了。温妮特肯定,入侵的那人身手还算敏捷。   “体型?你看到他了?”小哀揉揉眼角,用餐后有点犯困。“应该不可能吧,你连他拿着刀都没发现。也就是说,是靠的听觉。”她小小分析一下。   温妮特不否定,她把自己对道协的怀疑同她说。“他太执着那家餐厅了。”   “你是说——”她蹙眉,“他是犯人?”   “不,更可能是他准备了什么讨女孩喜欢的套路。但我擅于以恶意揣度别人。”   “喔,恶意。是包含所有人在内,还是有例外呢?我猜猜——例外就是代号‘雪莉’的女人,对吧?”   “真令人吃惊!你有读心的超能力么?”   “真浮夸。你引以为傲的演技到哪里去了?”   “用演技来诠释事实,那样未免本末倒置了。”   “鬼扯。”她翻白眼地说,但这种略空洞的恭维话也让她稍稍高兴起来,谁叫是温妮特说的。她觉得她在别人面前就不会如此俏皮,大概率不会。“说起来,我看过那家闹鬼餐厅的介绍。就在旅行手册上面。特别的是,它建在悬崖边上,从窗口就能看到大海。”   “那它一定很有人气。”温妮特说,“不过,再怎么有人气,他一大早就来接我们的话,届时肯定也没什么客人。要说没什么预谋,我可不相信。”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对泡女孩很有见解?”小哀调侃她。   温妮特笑起来,然后做出一副悲悯的神色,取出胸口的十字架挂饰。“没有。”她说,“但凡我有一点这种手段,都不至于孤独度过那么长的人生。准确说,做这种事是要有心态和欲望的。我的话,总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   小哀吐了下舌头。“才十六岁而已,说得你好像三十岁了似的。”   跟三十岁也没差了,仔细算还超过了。温妮特心里想,但也就想想。   “那是你资格定得太高,只有我符合。”小哀托着下巴笑着,“再说,就算你到三十岁,肯定也是令无数人趋之若鹜,变成蜜饯似的女人,更有滋味。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使你得意忘形,但你确实生得美,时间只会让这种美沉淀下来。”   “呃,借你吉言?”温妮特不太懂怎么回话了。把她比作食物的话——   不。   她们来到新房间。由于外面雨越下越大,傍晚自然没有什么其他活动。她们四个改玩扑克牌,园子连输七把后,这个娱乐项目也迎来终结。   “怎么只有我一直在输啊!”她抱着枕头喊道。   没办法。温妮特下意识记忆打出的牌,以及持牌概率;小哀是心理战高手;小兰在幸运上无可匹敌;江户川运用他引以为傲的推理能力。只剩尊重娱乐精神的园子,结果就一目了然了。   …… 422 小兰魅力时刻   尽管园子口头上说自己要睡觉,但没过一会儿又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一闭上眼,就不由自主想到傍晚潜入室内的小偷,然后就惊恐地睁开眼睛。   看到她这副样,温妮特心里还是有微不足道的愧疚,她为她进行一个简易的祈祷仪式,接着温馨地告诉她,害怕就抓着她的手掌睡吧。   作为幼年玩伴兼好友的小兰自然不甘落后,将肩膀借给园子。她们俩睡一块的经历有够多,本人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园子露出给大家添麻烦的神色,表面上默不吭声,但实际上她的状态并没有迎来一个好的转变。   这类日式旅馆的休息方式,是将她们并为一排。小哀也不在意所谓是不是一起睡,不过江户川的存在还是像个害虫,但他睡在小兰的右手边,另一侧是墙壁,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不出预料的,傍晚园子屡次睁开双眼,身体还微微颤抖。温妮特用仅剩的良心,假意睡下,实则抓着园子的手,但仅此而已。   “……不要紧吧?”   早间,园子挂着一副十分疲倦的脸。黑眼圈已有出场的态势。她没精神地为早上的邀约做准备,尽管是种看似随时会倒下的状态,她还是将约会当成第一事项。   本人表示待会在车上休息一下便好,温妮特也就不多言,在窗台处稍微活动了下身体。   大半晚上保持一个动作,身体稍显僵硬。   小哀姑且知道温妮特的锻炼习惯,但对她的早间体操并不熟悉。她拿着牙刷,站在扶手前,看她做伸展运动。   被小哀注视着,温妮特的动作变得有点僵硬,不过等熟悉这股视线后,她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认真放松起身体来。   小哀离开漱口,回来后轻声道:“你是打算等下揍道协一顿吗?”   温妮特活动颈部,顺带否定摇头。不由分说把人打一顿,她没这种暴力倾向,尽管她的倾向更糟糕些,但道协的水平还勾不起她的兴趣。   话说回来,那个旅馆小老板倒是有点深不可测。尽管她不对高中生的能力抱有期待,但有小兰这个案例在前,又有日系作品以高中生为主角的偏见在,她觉得有那么一两个超人高中生,也不是那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眼下就有个标准例子:变成小孩的工藤新一。他虽然不是那种战斗力强悍的类型,但其以高中生之身频繁登报,又和警视厅打成一片,不管怎么看都是极为反常识的结果;温妮特的常识早就支离破碎,哪怕再来点什么超常的事,也不会令她震撼到无法行动。   当然,要是真的有幽灵、妖怪、UMA什么的,她还是会感觉到困扰。   “怎么了?看你好像在盯我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满罢了。有人把自己的女朋友丢在一边,一整晚都在朝向别的女人,而且情深意切攥着她的手。”   语气中并没有过多的不满,温妮特笑了笑,这也是小哀表达温和和温柔的别扭方式之一。   很可爱就是了。   “那得十倍赎罪才行呢。”   温妮特顺着对话开个小玩笑。   “诚意……起码要一生才能赎清你的罪孽吧?”   温妮特小姐的一生就这样简简单单被决定了。但每晚握着小哀的手睡觉这种事,她本人是相当乐意的,只是目前尚属于奢望的一部分。   “嗯,我倒是不在意啦。”   “正经点。”   可开这段话题的人,明明就是小哀你。   温妮特不是麻烦的较真个性,轻轻收了下鼻子,发出一点点哼音,接着把背挺起来,俨然有平时的牧师样了。就是穿得还是睡衣。   她的睡衣是明美更新后的产物,对她来说有点过于有女人味和时尚。尤其是某个贫瘠的部位,和这种丝质、花边多的衣服并不相称。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选择有着宽大袖子的普通款,或者带点可爱的动物图案,她也是不在意的。因为感觉这种可以吸引到小哀。   虽然前者貌似也可以。   她们洗漱换装后,还没有用早餐,道协就已经驾车抵达。昨晚更换房间时他也在场,所以直接找上门了,而在看到园子没精神的样子后,又非常体贴地搀扶和嘘寒问暖,也没有任何过火的举动。坦白说,能做到他这样的男士并不太多。   温妮特对这种表现完美的人抱有偏见,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家伙。这种完美是基于一种伪装的刻意,由于并非是发自内心,从而不受到思维的影响,目的性才是她这类人的关键。用简单的话来说,她这种人要么是混蛋要么是变态。   小兰给他俩留出空间,站在后面呢喃。   “道协先生真体贴啊。”   “表面功夫。”   “哈哈……小哀你还真是严格。”   “是么……连她也是这么想的。”   小兰看向温妮特,后者点点头,含糊其辞地说他表现欲很强。   不明所以的小兰没有GET到两人的想法。在喜欢的人面前好好表现,这对她来说,是件思索当然的常识。只是,她忽略掉了自己被惹火时对工藤新一的言语和肢体威胁。本质上,体面的表演都是有个限度的,在想亲近的人面前,体面往亜往会浮夸、甚至显得有点做作和可笑,同时当事人又会流露出真情实感。   “温妮特小姐意外的严格呢。”她微笑着说。   她们跟上,上了道协的车。温妮特对这种突然跟陌生人变得要好的事还是有些抵触的,但这种搭讪文化在如今的年轻人当中还没有迎来落寞;按她的旧思维,一般只有邻里间,才会主动尝试建立良好关系——在小镇生活的经验。   斯巴鲁,还算不错的车。   在尝试驾驶后,温妮特也稍微对车有所了解。以道协的大学生自称来看,开得起这样的车子,说明他家境还算不错。如此一来,看上园子这件事,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园子若不主动坦然身份,恐怕就连她也难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是铃木财团的千金。   为让园子好好休息,温妮特坐到副驾驶上。他似乎考虑到园子的精神状态,一路上并没有讲太多话,不过目的地餐厅还是挺远的,开车来也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如小哀所说,饭店就建立在一处海崖上——陆地中突出的一块。   温妮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设计理念,她觉得要是发生地震,很可能整个餐厅连同海崖一起坠落海中。不过,这种恰到好处的突出感和悬浮感,的确能吸引到自诩新潮的年轻人。   “就是那里啊,好棒的餐厅哦!”   “是挺不错。”小哀赞同小兰的说法。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客人来嘛。”   柯南吐槽一句。在这悬崖的护栏边的停车位,除了他们以外就只有一辆车而已。   道协贴心地帮温妮特打开车门,虽然她不需要他的帮助,但还是道了谢,走出车门,站在海风拂面的护栏前。   天朗气清。   “园子,你真的不跟我们过去啊?”小兰对着车窗弓下身。   刚刚在车里的时候,园子已经表示,她想要在车里休息一会儿。   “嗯。我昨晚在被窝里一直想起那个男的,根本没办法好好入睡。我想在这儿睡一会儿。”   “是吗。那好可惜哦。”   园子这么说后,道协跑到后备箱,取出一个便携小冰箱。他进到车里,对园子说:“园子,我在小冰箱里面放了很多饮料。要是你渴的话就自己拿吧。”   他的体贴赢得园子的好感。   “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那么,园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嗯,你们就好好享用吧。”   温妮特倒没那么急切,她走得很慢,从后面观察道协。但他只是探进车内跟园子讲了句话,然后将车门从外面锁上。   车内能打开门,空调也开着,问题不大。   她重整步调,小哀看了她一眼,跟着追上小兰和柯南。没过几秒,道协也跟了上来。他朝着她们介绍:   “这里的海鲜御膳真的非常好吃哦。”   御膳?还真是喜欢这种浮夸的说法啊。   “我本来也想让园子尝一尝的,真是太可惜了。”他说。   小兰有点不安地回头了看了眼车子。“园子她没有问题吧?那辆车子还在发动中……”   “放心,我把冷气给打开了,不会有事的。”   温妮特没有朝他确认,冷气开得不是很大,而且有换气功能,只是在车里睡觉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就是这个位置有点不好,假如有车子撞上来,一定会被顶出海崖。但这种直行上坡路要发生这种情况还是很困难的,毕竟不会有人在这种道路上玩赛车。   道协的推荐倒也不赖,这家餐厅的海鲜套餐的确丰盛。   “哇,好丰盛哦。这真的是一人份吗?”   炖鱼汤、两只大龙虾、寿司卷、刺身还有煎鱼肉和配菜。   “这也是这家餐厅受欢迎的秘密。”他解释说。   现在也就上午十点,这个点吃正餐还是有点意外的。但对温妮特来说,这点分量也只是不饿的程度。   用过餐后,他又叫了红茶,作为餐后饮品。   “怎么样,这里的菜品不错吧?”   “对啊,好好吃啊。”小兰笑着说,“还要谢谢你请客。我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园子了呢。”   温妮特也跟着道谢。以她的角度看,小哀用餐后挺直了背,似乎是被这大白天的正餐给撑到了。   在这时候,洗手间里走出一个男人。   他朝着她们这边来,小兰马上发现了他——那个旅馆的小老板。至于温妮特,她一早就发现了,不过她默认他是要跟着园子,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她没经历过这种桥段,但这种偷摸跟踪的小心思可谓屡见不鲜。即使在她老旧的小教堂里,也有礼拜前脚走后脚就出现的小小追踪者。   以她的视角,高中生也只是孩子而已。   不过,小兰对她的出现还是相当惊讶的。“你不是旅馆的……你也经常来这家餐厅吗?”   他坐在近似吧台的单人座上。   “不,今天是我第一次来。”他说,“不过,那个褐发的女孩上哪去了?怎么一直没见到她人呢?”   “昭然若揭了。”小哀抿了口红茶。   温妮特也饶有兴致看着他,这种情况,某种意义上也是情敌争夺战了吧。这倒是比电视节目有趣的多。   “你说园子啊。她昨晚没有睡好,现在正在外面的车子里补觉呢。”   小兰讲话的同时,他们几人瞧了眼窗外的车辆。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车子正在向前滑动。   小哀一脸惊愕。她赶忙看向温妮特。   柯南问:“那是道协先生的车子吧?”   “车子怎么会动呢?”道协一拍桌子站起来。   “不好了,那个前面是悬崖!”   柯南大喊道,然后马上开始冲刺。   车子在动……温妮特确信,她亲眼目睹道协拉起了手刹。但这是怎么回事?她蹙了蹙眉,身体比脑袋更迅速行动起来,飞速朝着汽车的方向奔跑。   好在车辆只是滑动,追上并不是件难事。令她意外的是,小兰跟柯南很快就跟上了。小兰还好说,江户川是靠着博士给的鞋子么,竟然这么快。   然后——   她朝车内瞄了一眼,果然手刹被放了下来。   “麻烦,是钢化玻璃。”温妮特头痛了起来。   手头上没有工具,单靠人力很难破坏。而且车子还在加速,就算想要强硬改变它的方向,附近也没有受力点。   “可恶,这样奔跑根本就用不上力!”跟上来的小兰尝试敲击玻璃。   倘若温妮特有准备时间,她也会这么做,发力完备的情况下敲击脆弱点,的确有可能一击破坏。但是——   “柯南!温妮特小姐!你们离车子远一点!”   “嗯?”   在温妮特的震惊当中,小兰抓住车顶护栏,如同体操运动员般抬起双腿立直,接着在空中弓膝蓄力,借助全身的体重膝击后车窗玻璃。   砰!   车窗碎裂。   钢化玻璃的小细碎吹到温妮特的脸上,这种特制玻璃的碎片不易伤人,所以她并没有被划伤。但小兰的此举确实震惊了她,不愧是能徒手碎电线杆的强悍女子。   单论破坏力,她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小兰。   温妮特更擅长以巧破力,对踢击的态度是破坏敌人的平衡寻找机会,而她面前的小兰将发力做到极致;尽管这类技巧在实战中并不好用,多出现在武术表演当中,但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状况中确实是最优解。   虽然也多亏这种车型有车顶护栏就是了。   “嘛,这里就交给她好了。没我什么出场的机会嘛。”   温妮特看到小兰从内侧将门打开,并把手递给园子,放弃了她原本的计划——取出身上携带的铁针——凿出裂纹再从脆弱点破坏玻璃。   温妮特干脆地放手,跳到栏杆边上卸力。   至于她旁边的柯南只能在地上打几个滚。按理说肯定会被剐蹭受点小伤,但似乎没事的样子。   在车辆冲出悬崖前,小兰将园子护在怀抱中,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做缓冲。   …… 423 两个追踪者   “喂,不要紧吧!”道协大喊着跑来。   他和另一位旅馆小老板冲出餐厅时,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了下来。那种全力奔跑的姿态,情势下容易被误以为是想吃霸王餐逃跑的客人。服务生阻挠以及解释过程延误了他们赶来的时机,他们抵达时,小兰已经将园子安然救下。   “还好,大家都没事。”小兰瞄了眼柯南和温妮特,露出紧绷过后的轻松微笑。   后赶来的道协有点尴尬,但还是顺应氛围。   “真的好险哦,还好你们得救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旅馆小老板按住肩膀质问。“我问你啊!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手刹拉上呢?”他的语气压抑着愤怒,仿佛要是对方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他就会一拳往脸颊招呼上去。   被呵斥的道协也有点恼怒地回复道,“你少胡说了,我当然有拉上啊!要是我没有拉手刹的话,车子早就滑到悬崖下面去了。”   他说得没错。他们用餐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如果没有放下手刹的话,不可能到现在才出事。温妮特事前就充满警戒心,留意了手刹的位置,但当时并没有什么问题。尽管道协是最后远离车子的,但要靠着大约十几秒的时间做一个延时装置,未免有些困难。何况,他也没什么理由要伤害园子。   即使充满恶意的把他和昨晚的小偷划上等号,已经看过园子照片的他,应该也会打消疑虑。   说起来——   “刚才,有人把手刹放下来了。”柯南突然开口。他用紧张而严肃的口吻解释道:“根据我的判断,那人利用开车锁的工具,把车门撬开。而这个人,就是企图谋害园子姐姐的某个家伙。”他的口气确信,并不是从推理的角度出发。   温妮特以为是他在扒拉车窗框时发现了什么端倪,得出这个结论。不过她还是心存疑惑,不管是撬开车门还是放下手刹的动静都不算小,园子虽然在睡觉,但她对于昨晚的事表现得一直非常紧张,在这种心理影响下,她不可能睡得太熟。   “我已经报警了。”小哀来到温妮特身侧。   刚刚的那一幕,她亲眼目睹。到现在,她的目光还时不时扫一下小兰。“没想到你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那个女孩却挺身而出。”她微笑着,松了口气,“她的表现很亮眼和帅气。拼上性命拯救挚友——方才的状况也差不多了。”   温妮特回味当时场景。“确实是很夸张的一幕,换作我来,也不一定能膝碎钢化玻璃。那短短瞬间,勇气、决断力、发挥缺一不可。就在之前,我还觉得她没有实战能力。”   小哀的蹙眉出现在她的余光中。“你对于江户川的说法怎么看?也是认为有人撬开车门放下手刹吗?”   她没有点头但也不否认。“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倘若手刹上有手脚,现在也无法取证了。”   “作案场景整个掉进海里……真是好算盘。”   “打捞上来也没有意义了,掉进海里前撞在了礁石上。我听见了爆炸声,车子现在估计已经变形、破碎了。”   “那个跟踪者没出现。”她提醒温妮特,一直以来跟着道协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在餐厅。但昨晚用餐的时候,他在,必定也听到了,她们约定来这家餐厅的对话。以此为前提,设想他在才是最合理的判断。“他不在店里的话,温妮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她看着她。   温妮特沉默点点头。他不是没有出现,而是把目标放在道协的车子上。“但他应该没料到园子会睡在车里。”   “也许吧,”她说,“陷入僵局了。”   “我们预定今天离开。太巧了点。”   “你说的对。范围进一步缩小了。在场的两名男士,跟踪道协的人,以及跟我们住在同一间旅馆、并在昨晚前往烟火大会的游客。”   能准确知道她们逗留的日期,已经掌握她们行动模式的人,就如小哀列举的——就这么多。温妮特心里暗想,既然对方不想放她们离开,那么他一定会在今天再度下手——直到得逞为止。现在的重点就是保护园子,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不给暗中窥伺的凶手机会。   她们在原地等候,不一会儿,警方的车辆赶来,从上面下来的人毫无意外是横沟。与小兰还算熟悉的他听到整起事件的经过后,叫来潜水人员查看水下的车辆。结合柯南的发现和现场情况,他总结一番。   “园子在车上睡觉的时候,有一个人把车锁给撬开了,然后呢,再把手刹放了下来。”他站在汽车冲出去的护栏缺口前,朝下查看。“这么一来就可以慢慢地让车子顺着坡道滑到悬崖下面去了。”   他话音刚落,协助他的另一名警员收到联络。他对横沟转述,“根据潜水人员的报告,那辆掉到海里面的车子,手刹车的确没有拉起来。”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收纳袋装着的金属物给横沟看。“我们在路上找到了这个。”他说。   “这是开车锁的工具啊,”他声音清楚,“歹徒是个行家。”   温妮特站在不远处,也瞧见收纳袋里的东西。是金属制的特制品,这类东西要么定制要么是专程配给,没有门路很难在市面上买到的类型。   “上面的指纹都被擦干净了。”警员补充道。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没有,”他回答道,“唯一的发现是,在车子停车的那个地方流了一滩从汽车空调里流出来的水而已。”   于是,横沟将关注点放在园子身上。“园子,当时你有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物在车子的附近徘徊?”他问道。   “没有,因为昨天晚上我睡得不太好,所以在车子里睡得很熟。”她摇摇头,眼球似要将身后含括似的侧转,“真要说起来,从我们到伊豆以后,有个人莫名其妙的都会出现在我们的身边。”她回头看了眼旅馆小老板,说道:“他现在倒也在现场啊。”   温妮特跟着转向他那边。她倒不是觉得这件事是他做的,而是对于他的笨拙有些感慨,这种毫不遮掩的跟随方式,确实幼稚了些,就连初入恋想的十二三岁少年,都不会令自己如此显眼。   “她还真是没有看人的眼光。”   “因为有道协的缘故吧。”温妮特替园子小小辩解。   “我倒是蛮能理解他的,你不觉得,其实你们也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吗?”   小哀耸耸肩膀,带有点调侃的意思向温妮特说。   当事人蹙了蹙眉毛。她有这么笨拙和缺少感性吗?温妮特不可置否。   “我哪有那么呆啊,而且……”她想搬点证明的话,但想到过往的经历,还是决定不说节外生枝的话。反正,她是不可能讲得过小哀的。换成她的话,不论是追踪还是观察,决不会显现出半点自身存在。不过,要是小哀身边有道协这么个家伙的话,她肯定也不可能放心看她跟这类人出行,从这点出发,她倒是会做出一致的行径倒是了。   一直执着于隐藏自身的话,关键时刻很容易不能及时赶到。就在刚刚,把他们拦下来的服务员就是个意外因素。只不过,她是没有这种出于社会性的顾忌——要是阻拦她的话——直接撂倒就好了。   横沟来到他身前,问:“不好意思啊,请问你是?”   他也没有为园子的误解而浮现情绪。“我是他们下榻旅馆的服务员,”他解释说,“今天会到这里来呢,是因为旅馆白天的工作没有那么繁重,所以我才抽了点空,到这里来喝杯茶的。”   蹩脚的说法。   不过,他几乎没有是凶手的可能性。当时在旅馆内的时候,她们都见到了他,而且当时的他是从厕所出来的。这说明他是在她们抵达旅馆前,就已经在那里了,否则他在进入旅馆时,她们不会毫无察觉。   温妮特觉得好笑,这种提前埋伏的思路,倒是青涩的很。   同样,是道协的可能性也很低。当时他和她们在一桌上用餐,不可能抽身完成这一切。更关键的是,他没有谋害园子的动机。   这样一来,那个跟踪道协的人就变得刻意了。她心想,倘若是这样,那就是对方给了她一种错觉。只在道协出现的时候出现,这是种障眼法,实际上他的目标是和道协一起的园子;在两人正在尝试交往的过程中,利用这两人的会面来确定园子的行动模式,倒也不是难理解的部分。   但还是有无法解释的部分。   他的动机。   从逻辑层面,需要理清这一点。温妮特无比确信,当晚袭击园子的人并不是跟踪者,若这次的凶手是跟踪者的话,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以之前凶杀案的状况来看,犯人虽然是对褐色头发女孩下手,但只是随机挑选目标,并且作案地点都是森林。这种追踪、寻找机会的做作案模式,风险太高,一般只有复仇、灭口和暗杀才会采取类似的模式。   仅仅透过这点信息,横沟自然得不出一个可靠的结论。他根据例行事项要她们前往警局汇报详细情况,但他请她们上车时,园子犹豫了。刚刚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危难,这危难又与汽车直接相关,她变得排斥乘坐车辆。   “那个,我现在真的很不想坐车耶。”她有点紧张地说,“我有点害怕啊。”   “这样的话……园子,你就和我一块儿走到警局去好了。”道协指着自己,摆出温柔体贴的模样。正想向周围“求援”的园子自然而然被他给唬住,就连神色都稍微精神几分。他看园子意动,继续说道:“从这里走过去不是很远,沿途还能看看风景纾解情绪,怎么样啊?”   “好啊,就这么办!”   他们俩达成的一致,遭到横沟的反对,“稍等一下,怎么可以这样?要是,你又遭到攻击,那可怎么办才好?”他极为严肃说道,“你的发色是茶色!这个歹徒和之前命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警官,你不用这么担心啦!”道协说,“就算这个歹徒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吧?”   “可是要是有个万一……”   “你放心吧,横沟警官。有道协先生陪着我,真要有什么万一的话——”   园子的目光投到刚救出她的小兰身上,还分了点给温妮特,“我还有小兰和温妮特小姐保护啊。”   横沟警官抓抓脑袋,显然是被说服了。他虽认真,但并不算强硬。而且,在暗夜公爵的事件中,他知晓温妮特的本事;小兰就更不用说,能把加速中车辆的钢化玻璃击碎,这可是小口径手枪都办不到的事。   “既然这样,你们可别绕到其他的地方去,一定要直接来警局。”   “好!”   横沟叹息一声。   温妮特想,园子也有够任性的。虽然考虑到她的心情,这倒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但前提是能保证安全。她不看好这种节外生枝的做法。她安静跟在园子身后,与小哀并排。柯南走在最前,左右是小兰和道协——他们五个把园子围在中间。   “话说回来,不管是昨天在旅馆还是今天在车上,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呢。”   道协吐槽一句园子的境遇。   实际情况下哪里是多灾多难,根本是两次生死危机。   小兰用担心的目光望着园子,虽然好友的状态不太好,但她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追问她,“园子,你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   “由此可见你有独特的魅力哦。”道协略轻浮的说。   后面的小哀露出鄙夷的目光。其他人也没接话。   小兰遗憾地说:“不过,我们本来打算吃过饭后就直接回去,才把行李放在车上。现在,全部都烧光了。”   “真是的,怎么偏偏是我碰上这种倒霉的事情呢?”园子哀叹。   “你们这还不算什么,”道协不在意地说,“我损失的可是车子欸。”   “你说得对,自从认识我以后,实在是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和你拍的照片比起来这不算什么。照片是金钱买不到的啊。”   “没想到就只有那一张照片而已了。”   温妮特和小哀秒懂。   小兰下意识确认,“是哪一张啊?”   “就是要给新一看的那张照片啊。”   提到这个,园子都不哀伤了。这点恶趣味,使得她精神起来,比了个悄悄话手势,“放心,我随时都贴身带着,你就尽管放心吧。”   “什么,你还带着啊。你再胡闹我可要生气咯!”小兰抬起手攥紧,脸红的模样倒是挺可爱。   但温妮特没有关注这点。   “来了。”   “什么?”小哀问。   “那个追踪者,他就在后面。”   …… 424 试探和英雄救美   他就在无所遮挡林间土路尾随,全然没有遮掩,一改先前的行动模式。   温妮特困惑极了。结合现状来看,他有可能是气急败坏,想要在她们临行前对园子下手。但她们有这么多人,他又是不擅奔跑的体型,成功率无疑是零;或许他有着与肥胖身材不符的敏捷?她当即否决;超出常识的事情太多,使得她有点妄想症了。   她保持镇静,不提醒小兰她们,也不主动对身后的尾随者出手。   安然无恙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通过火车道为止。他拙劣的跟踪,终于被其他人注意到。   “奇怪呐,他这样根本就不是在跟踪我们。”   “我也这么觉得。”   温妮特回复小哀。   “直接动手如何?”   小哀两只小手交叉,比了个处刑的手势。   “我们的目标是警局,他应该清楚这点。”   “是啊,要动手的话,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了。道路两侧都是森林,掩人耳目再合适不过。但他只有一个人。”   “不,是两个。”   “两个?”   小哀意外地蹙了蹙眉,她只发现了身后的那个人,还有一个深谙潜藏的家伙在附近吗?   “哪里?”   “他在森林的边缘里,是那个旅馆小老板。”   小哀勾起嘴角,“年轻人的占有欲。”   温妮特此时很想说:你也是年轻人啊!“要说他是来暗中保护园子的,放任这个追踪者就有意思了。追踪者出现的四次里,他三次就在现场;他不会毫无察觉。这么说,他可能认识这个人,并认为他是没什么危害的。又或者,我们都想错了,他其实才是一系列谋划的嫌犯。”   “我们都错了,这点或许是对的。”小哀说道。“但他并不是那个乹嫌犯,真正的嫌犯,就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这个词稍微加重了语气。   同时,小哀盯着道协。   “我也有怀疑他,但环境和条件无疑站在他这一边,要说这些都是他导演的话——”   “这正是我要说的。”她打断她的话。“攻击园子的人目的是照片,而道协邀请我们来这家餐馆最初的说辞里,就有出现相机这个词。在旅馆的时候,他也是迫不及待要求她将照片给他看。你还记得当时在海之家,她们谈了什么吗?”   “那张私密照?”   “嗯,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说要给工藤新一看,而工藤新一的身份是名侦探。既然他说自己是东都的大学生,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要专程拿给侦探看的照片,除了他女朋友的私密照外,还有什么?”   “证据。”温妮特一点就透。“可他的手臂很光滑,在车上做手脚的时间也很不充裕。”   “毛绒绒的手臂。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你不觉得奇怪吗?虽然体毛旺盛的人也有,但在亚洲男性中的比例小得可怜。在海滩上的时候,我们也几乎没有见到外国人;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房间内没有开灯,而她被袭击者压在地板上,兴许她咬到的并不是手臂。”   “你是说……”   “腿毛的话,再常见不过了不是吗?”   温妮特被她说服了。道协穿得是裹住小腿的长袜,这在夏天本就奇怪。   “遮挡伤口。”她迅速得出结论。她还想到更多,当时在留在车上的他提醒园子有冰镇过的饮料,也许他就是趁着那个时候将手刹放了下来。   “至于他怎么让车子动起来,我暂时还没有想明白。”   “利用冰块。”温妮特说。   “冰块?”   “他故意在我面前拉了手刹,就是想给我制造第一印象余留的错觉。其实他并不是在手刹上做了手脚,而是在车子——准确说是车轮。警方探查时,发现在停车的地点残余了水迹,认为是空调排水,却也可能是他利用楔子形状的冰块将车轮卡住。由于冰块在车底,融化的速度也会减慢不少。”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将车辆停在边缘格上。是为了防止有其他车辆停在车辆滑动的路线上。”   她们悄声交谈,此时已经落在偏后面一点儿的地方。   “嗯?糟了!”小哀若有所思,一抬头,便紧张脱口说道。   在她的视野中,道协突然拉着园子跑了起来。柯南和小兰也旋即效仿,小兰还回头贴心地提醒了她们两个。   “他是——”小哀想要大声喊出道协的秘密,叫几人有所提防,但她却被温妮特打断了喊叫的过程——嘴巴被捂住。她困惑。为什么要阻止她揭穿他,现在铃木那个蠢女孩可是处在危险当中。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他准是要甩开小兰他们,然后在森林深处下手。”   “你不是挺关心她的,现在怎么不忧虑她的安全了?”小哀边跑边问。   “因为有人比我更关心这点啊。他已经行动起来了。只是,我对于老套的英雄救美戏剧,实在是没什么欣赏的心思。倒是他这个人,我倒还挺感兴趣的。”   “呵,你也会对男人感兴趣?”   “这跟性别无关。他行动起来后,我更确认了一件事,他是个强大的家伙,一个能力夸张的生物,我感觉血液受到牵引,正在灼热着——它们像是在说——我得跟他较量一下。”   “在这种时候?”她白了她一眼。   “正是这种时候,他才不可能拒绝。”   “你真觉得她会没事?”小哀卸下漠不关心的伪装。“他可是个真正的杀人犯,和一般的小毛贼不同。”   “他们逃不过我的耳朵。”她自信道。早在她们决定步行前往之际,她就发现走在森林边缘、悄声跟在身后的旅馆小老板了。   温妮特一把捞起小哀。   “虽然另一位跟踪者很可能是个警察,但现实从不向我们保证什么。”   “我明白。不会打搅你的兴致,谁叫我喜欢上一个暴力份子呢。”   随温妮特加速冲出一段距离,小哀追上柯南和小兰的组合;温妮特的身影窜进更深处的树林,但并不是直奔道协和园子。她选取的是园子追求者的方向,极快的,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他叫道。声音暴露他其实不是那么镇定。   “哪个女孩?我们统共有四个女孩。”她笑道,“不逗你了,你在找园子对吧?她现在跟道协在一起。”   他听到她的话,面色阴沉少许。即刻要撒腿狂奔,却被温妮特拦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现在的情况很紧急。”   “很正常吧?如果有人偷偷跟踪你的朋友,你也会弄清这个跟踪者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而你三番两次刻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又怎能叫人不做怀疑?一些头脑怪异、思想极端的人,很可能会因为仰慕而做出不理性的事情;兴许你就是这样的狂热者,而避免你伤害到她,是朋友应尽的责任不是吗?”她冠冕堂皇地说着。边说边开始动手,以极为迅捷的身手朝他发动攻击。他连续闪躲。这种闪避能力,更叫温妮特确定,眼前这家伙是个身手深不可测的劲敌。   “你误会了!”   “多说无益。”   温妮特挥拳直取他的面门,被他毫厘之差地闪过,但挂在他脸上的眼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蹭到的地方直接断裂,连带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本来以为在国内已经完全找不到对手的他,如今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碍于他不对女性出手的矜持,实则并没有认真迎战,尤其是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到一个女孩的身边保护她。   “那个男人之前也向好几个女孩搭讪,而且还行使过暴力。你的朋友现在正处于危险当中。”   他的脑袋在拳风的夹缝中左右闪动,下盘配合温妮特的踢击忽起忽落;但即使他这样说,她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法顾及那不对女性出手的矜持,抓取温妮特的攻击节奏,试图用双手控制住她。但他探出双掌,在即将抓住她肩膀之际,却反被温妮特架住手臂。她借此靠入,这下他才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攻击只是种假象,引诱他出招,为贴身短打做准备。   先前的迅猛、敏捷的连击只是幌子,她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大开大合,蓄力猛攻的招式。   暴烈又突然。   他在一瞬间意识到,她的各个身体部位高度协调,朴实无华的攻击里蕴含着全身的劲力。这是杀招!她要置他于死地?此时,他的心态转变,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一个柔弱的女性,而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熟练于无限制对抗的他,对此类状况并不陌生,但他一直都是占优的一方,从未有人给他如此大的压迫。   来不及!他心想。轻敌的后果;要是硬扛这一击,他能不能保持清醒都是个问题,但在她的攻击抵达前,那股劲力像是虚影一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一击,仅仅像是被女孩子扇了个耳光的程度。这般出神入化的虚实变幻,使得他的心神愈发凝重起来。   “真无聊。”她说。   面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认真起来。看来是对园子的担忧,已经使得他心烦意乱,又或者她有着园子朋友这一层滤镜在,所以他根本没有拿出真本事来。他的目的还是以说服她为主。   “我还以为你会为赶到她的身边,迅速解决我这个麻烦。”   她说着,一方面为园子感到欣喜,一方面又觉得他不够果断。换做是她,要是有人拦着她、阻止她救小哀,那么她会在第一时间置对方于死地。她甚至不会用贴身战这种耗费时间的方法,而是采取美式居合。   “跟我来!”她喊道。   他心有困惑,但还是跟上温妮特。找到园子的他优先的目标,也是她的。建立在这个共同点上,他丝毫没有在乎刚刚爆发的“接弦战”。   叫他对她不确信的,只有那双眼睛。不过刚刚的战斗,还有她在林间的行动自如,都使他下意识忽略这点。   只是短短几十秒,他便看到了那个令他担忧不已的女孩。   没有哪一刻令他像此刻一样焦虑和急切。   他看到——   园子被道协控制在林间草地上,一柄银色的短刀被他高高举起。   糟糕!   他急于赶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去。但有一抹寒光比他更为迅速,准确打在了被高高举起的刀身上。双手握着刀的道协感到手腕一痛,匕首差点脱手。他略抬起头,马上便瞧见一个黑黢的男人迎面过来;但他认为无关紧要了,只要把面前这个褐发、聒噪的女人杀了就好。   “呜!”园子对状况全然无知。她奋力挣扎,被掐住脖子的她发出呜咽声。   温妮特此前就已经听到道协的变态宣言:由于被前女友甩了而报复和她类似的女人。或许是这类心理突变的凶嫌都喜欢弄点动手前的情调,总之,她好歹没有让园子受到什么伤害;其实她真正想的是,园子有够自作自受的,让她稍微涨涨教训也挺不错。尽管刻板印象伴随着偏见,但她着实不看好那种上来直球的搭讪男。这类家伙属于是身经百战,连含蓄都直接略去了,直奔主题。若是单纯一根筋的性格还好,但大抵是心有城府、满腹套路的家伙。   “不过这样,又成花哨的桥段了。”她看着他救下园子的一幕。   他明明可以直接将中段大开的道协一脚踢飞,却选择了护在园子跟前的方式;对道协的不处理,使得道协成功刺出一刀,他拿身体来抵挡他的下刺;她瞧见高肌肉密度带来的浮夸效果,刀没多深入便被卡住,并非伤到大血管。   替心上人挡刀的这一幕,就差观众拍手叫好了。她心想。   道协惊愕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遭到肘击。强烈的冲击直接将他打蒙,整个人因为突然的强冲击倒飞出去;温妮特不禁感慨他强悍的生命力,在园子担忧小老板手臂,小老板担忧园子有没有受伤的时候,他又顽强地坐了起来。   “一片火热呢。”突然出现的小哀锐评。   温妮特已经听到了小兰和柯南的脚步。但从小哀快他们一步来看,在她离开后,她根本就没跑,堂而皇之落在跟踪者的后面。估计看她这副小孩子的模样,那人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就放任她不管了。   小哀话音刚落,道协就从地上捡起了树条,一边大叫一边朝着他冲来。道协这种单一的动作,当然没有取得任何成果;他只是稍微后仰,就轻松躲过。紧接着就是空手道里经典的踢击招式,先是膝击再是上段踢。   “啊,真惨。”她感叹一声。   她清楚他收力了,不然第二下一个严重脑震荡跑不了。若是全力,道协恐怕只能保持这个状态到太平间了——他已经昏厥了。   小哀则是满心想要吐槽:换你来,他一准没命了吧。   …… 425 人情味   在他处理道协的时候,小兰终于回想起在哪里见过他。她朝着她们道出他的身份:杯户高中的空手道主将,人称踢击的贵公子——京极真。这名号听得温妮特很尴尬,不过他确实挺有实力。从短暂的交手来看,他的能力不在她之下。   不过,他现在的重心与力量无关,对被刀刺伤的创口也是草草拔出刀刃了事,注意力全然放在园子的身上。他回过头,对她说道协真是个危险的家伙,还给自己按上“没事人”的名头,变相承认常出现在园子身边。   “没事人?难道说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跪在草地上的园子发问,但他避重就轻,只说他一直跟在她们的后面。   论到自己时,园子又迟钝起来。   “因为我对色狼这句话印象深刻。”   “那个家伙在遇到你们之前,也曾经跟两、三个女孩子搭讪过,”他解释说,“所以我一直有点担心。”   园子眼角挂着泪光,但已经不害怕了。“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们两个又不认识……”   “你也许不认识我是谁……”他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曾经在空手道的会场看到过你……当时你拼了命地在为你的朋友加油。”   园子微微抬头,面颊微红。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巧投宿到我家的旅馆。”他说着背过身似要离去,走出一步后停下。“还有……那种故意要挑起男人注意的、那种类似内衣的穿着,我劝你以后能不穿还是不要再穿了。”他侧过头,瞥了眼园子,“当然,如果你把我这番话当成对你表示好感的众多男人其中的一个对你所说的戏言,那也无所谓。”   这话说完,他就同一个路过的热心人士离开了。   小哀看得清楚,这俩人完全一个样,这个脸红,那个更是红得通透。她的唇边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意,反正事后要到警局再碰面的,他们现在只是羞涩的回避罢了。   她们已经得知另一个跟踪者的身份,他同小兰与柯南解释了:他是位一直怀疑、跟踪道协取证的警官。道协被他用手铐拷住,动弹不得。路上,她们得知道协是个惯犯,还是流窜作案,这位警官并不属于伊豆警署,又时刻紧盯道协,所以和横沟等人的信息交流并不及时。   “真的假的,”柯南秉持损友发言。“这么个厉害的帅哥,竟然会喜欢上园子。”   这次连小哀都没有对他进行吐槽,虽然相关的征兆早有出现,但真要面对这个结果,大家的感受基本一致——都是相当错愕的。剩下的也只有安抚脱险的园子,并称赞她的魅力和恭喜找到合适的、她朝思暮想的帅哥。   等到警署后,询问前的等待时间,京极真和园子聊上了话,彼此之间熟络了不少,在她们面前交换了联络方式,俨然是嫩芽冒土的情感阶段了。小兰和温妮特将空间留给他们,等到时候,她们才站出来调侃她,问她聊得怎么样。   园子红着脸,回答缺少平时的余裕和自信,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应证她们的猜想。   “京极他啊……”   谈到他本身的事情,园子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初见不久,她就将他的信息讲得有模有样了,谈到他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少女的表情。小兰当她忠实的听众,温妮特虽不大感冒,但还是耐着性子听,至于柯南和小哀随便找了个藉口,找厕所和买果汁去了。   她们的回程时间预定在今天,不易更改;京极真仍要留在他家的旅馆帮忙,自然不会随她们回东都。这期间发生的短暂而又刺激的一系列事,也随之划上尾号。临别时,京极真瞥了温妮特一眼,而温妮特也一转平时温暖的笑容,露出像狼展露獠牙般的昂扬的表情。   “啊,京极和温妮特小姐你之间有发生什么矛盾吗?”   在登上列车前,园子憋着的困惑终于朝着温妮特本人吐露。   “再凶猛的野兽,在看到猎物前也是慵懒且显得温顺的。”   小哀语出惊人,被温妮特用力薅了薅脑袋,脸上挤出一个“我错了”的神态。这叫小兰感到惊奇,毕竟,小哀一贯的表现都是神神秘秘和高傲的。   对于一个能让自己燃起丁点挑战心理的对手,温妮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而京极真临别时的眼神正是将她作为一个正式敌手的眼神,若是她不稍微展露一下自身的气势,回应他的眼神,那么可能接下来他就不会回应她的挑战,也免得到时候她再突然出手偷袭。   “小兰不是说了吗?他的身手很厉害,作为同样一个练武的人,想要试试他的身手怎么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是吗?”园子笑逐颜开,“那温妮特小姐你可要小心了,他可是全日本的空手道冠军,四百场赛事零败绩,高手中的高手哦!不过——”   园子把小兰拉到跟前,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露出一副找到依靠肩膀的满足神色。   “当然还是没有我家小兰厉害咯!”   “园子!”被捉弄的小兰发出无力的言语抵抗。   “啊,看来是不想当我家的人。嗯,那叫工藤太太比较好咯?”   小兰头顶冒过一阵蒸汽,两个人很快嬉笑打闹起来,但这是车站前,人流多状况有点混乱。温妮特刚提醒她们,园子就躲到她的身后了,孩子气地对着小兰做了个鬼脸。   “真是的!”   小兰嗔怪一声,不和园子置气了,而是把温妮特拉入争端之中。   “虽然我没有和京极前辈交过手,但想来以我的修行应该是不敌他的。要我对上温妮特小姐,恐怕也是瞬间失败的结果,所以我对他们两人谁更强也是很有兴趣的。”   她当着温妮特的面对园子说。   小兰之前就说京极真是她憧憬的偶像,只是她没有同他面对面讲过话,并且他又戴着黑框眼镜、出现在与主要特征不符的地点,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才使得她并未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她将两者放在一块比较的话,使得园子有点震惊——因为她用相当认真的口吻来说。   “唔,原来温妮特小姐你真这么厉害啊!啊!我想起来了,在道协挥刀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刀上,那个是温妮特小姐你做的吗?这也太酷了!”   园子立即学着功夫电影里的浮夸姿势,来了个投射暗器的即兴表演。弄得温妮特不禁失笑,她回答,与其说是传统暗器功夫,还不如说单纯在飞镖一途上有相当建树。至于被问起来为什么想到练习这个,她便用护身的借口糊弄过去——   什么听声辩位、远程手段啊,成功把两个天真的小姑娘忽悠得团团转,让她们全然忘了她的手上功夫其实更强。   温妮特清楚,精通战斗技巧的人,大多锻炼出了近乎本能反应的敏锐。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或是在对方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偷袭,在出手前就会被察觉,因此这种投射很难奏效。   上车的时候已近黄昏。精神高度紧张的园子和小兰很快靠在一块儿睡着了,江户川的话,倒得比她们两个还快,大概是把脑细胞全都消耗在所谓的“推理”上了。小哀趁着这个时候,偷偷跟她对话。   “倒是新奇,”她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在这个和平的国家,还有能激起你猎奇兴趣的人存在。”   她轻轻笑了笑,不可置否。“切磋和……可是不一样的。”   “原来你是想跟他切磋?我看你不顾这女孩的危机将他拦下,还以为你想逼他跟你生死相搏呢。”   小哀白了温妮特一眼。她清楚,这种事是温妮特的自由,不过她是不希望她有什么危险的举动。起码,在看得到的地方,她是不赞成这些的。   “因为性格不够烈,既想救人又不想跟我动手。换成我的话,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突然跳出来拦住我——”   结果就是美式居合轰炸了。   “嘛,我没什么兴趣干涉你的兴趣。不过,别把自己弄伤了,毕竟,四百连胜的名号还是挺有分量的。”   “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年轻人都把某件事放在第一位。”   小哀一听这话,浅浅打了个哈欠。   “肩膀借我一下。”   她靠在温妮特肩膀上,缓缓闭上眼,也随“大部队”入眠了。温妮特侧过头,面向窗户,浏览一会儿急速远去的风景,也闭目养神。等车到站,夜幕已经降下,站在人流匆匆的出站口,女孩们接连打了个哈欠。等来到车站外,小兰叫了辆计程车。   “等下会有车来接我,”园子说,“你们就先一步回去吧。”   铃木邸与侦探事务所并不顺路,园子在窗外挥手,一一跟她们告别。   她和小哀提早在二町目下车,小哀下车后举起手臂、撑在肩膀后面,伸了个懒腰。   “这儿几乎和家差不多了,”她平静地说,“一回到这儿,疲惫随着安心一同浮现出来。若真就此为之习惯,今后的事又变得难以想象了。”   温妮特凝视着她,脸浮现一抹笑容,眼睛也眯起来了。“明天也跟今个儿一样。有危机感是好事,可若被这感觉左右太过,就本末倒置了。”她走到她身侧。   小哀停下脚步,自嘲一声:“竟要你来安慰我。不过,这也是好事,你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人情味?”   “是啊,难道你想说,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一切都是表演吗?我认为不是,真实的你就站在那儿;可这样的你,要如何留在那黑暗中?”   “你不用担心这个,”温妮特不解风情地回答,“人是会适应环境的生物。一开始的时候,小哀你也不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在这儿生活吗?其实是一个样,我在……那其中,早已完全适应了;我还没有多愁善感到会因为两种境况而踌躇自问。”   “我不认为一样。”   小哀叹息一声,可也没再多赘述。境况永远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发生转折。她心想,温妮特不会犹豫是好的,这意味着她永远保持着最佳、完美的状态,这对于一个在走钢丝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心理状态了。   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不稳定因素,她的心情沉了几分。   温妮特拿她学到的笑话来逗小哀开心,本来不报什么期望,但却成功的很,因为同类型的谐音、拆字冷笑话几乎是博士的专利,小哀调侃温妮特快变成博士这种老头了;温妮特反倒乐此不疲,畅想起她变成老婆婆的模样,大概就像阿丽莎修女一样,表面古板实则柔和吧。当然,这份柔和是会严重区分对象的。   “我可不想每天一清晨到教堂祈祷。”小哀耸耸肩。   “你要跟我一块儿,”温妮特笑道,“那势必得改掉那夜猫子的习性了。否则,每天早晨我就得在你耳边唱圣歌了,一首我亲自编纂的‘懒虫之歌’。”她笑着说,竟真的唱了起来:“噢,天主之母,仁慈之至,求你回顾,怜视……”   “你可真是泛信。”小哀讽刺她。   温妮特也不在意,她早对这些圣歌耳熟能详,她这一脉,也保留了大部分相关传统。   将小哀送到博士家,温妮特与博士打了个招呼。她嗅到博士身上残存的香精气味,没有点破,只是叮嘱小哀不要熬夜;在车上睡了那么久,晚上很容易过分精神。   她回到住所。明美正在敷面膜,两个人一照面,相互笑了起来。明美解释说,成天戴着伪装,担心皮肤会比年龄走在前面,温妮特笑着称赞她的魅力,不过也确实承认忽略了这点,但即使在材质上花费心思,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对了,白天有人来找过你。”明美说道。   “找我?”温妮特语气沉了几分。“是谁?”   “是个戴墨镜的外国女人,她说是你的朋友。”明美回答。   贝尔摩德?温妮特下意识想到。   “不,应该不是那一位。她说起日语比较古怪,估计是刚学不久。”明美说,接着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 426 海外行动   明美的性格,纵然好奇,也不会未经允许将这盒子拆开来看。不过也有例外,当她认为自己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温妮特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旅行包,拿着盒子坐到沙发上。她一打开,盒子里发出一声怪叫,弹出一个近似圣诞节恶搞礼物的物件。温妮特不认得这个绿色的毛绒生物,但看风格跟M记里的吉祥物差不多,主打搞怪猎奇。   她无视这个小恶作剧,将藏在盒子里的信拆开。里面的花体字,温妮特多少有着印象,它出自雅克之手。   雅克找到她的住所,说明事前跟贝尔摩德她通过气,上次的经历,让她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按道理说,这两个个性鲜明的女人,该因为各自奇怪的棱角发生摩擦,断无法那么融洽,但托雅克圆滑的个性,这种摩擦并未发展成更深一层的矛盾。温妮特阅览信件,上面是一个不情之请,雅克特地提到了“人情”两字,希望她能帮她除掉一个棘手的家伙。   尽管温妮特觉得她擅自的帮助并未给她带来什么益处,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雅克估计会驻留在日本一段时间,以她的性格和交际能力,想必信息在她这儿是流通顺畅的,搞不好她早就跟科恩、基安蒂等人打成一片了,哪怕她并不擅长狙击。这封信当中夹杂了一个报酬,那是叫温妮特难以拒绝的,因此这个委托就跟她曾经接受过犯罪委托没什么差别,唯一的难处,就是稍微耗费一丁点儿时间。   很久之前,温妮特就对贝尔摩德的行动逻辑感到奇怪,尤其是她频繁前往伦敦,这个她们在数年前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按她当时的记忆,贝尔摩德显然对那个城市并不是十分熟悉,起码,她没有什么留念寄托在那片土地。也许和某个死人有关?她的念头刚升起就伴随了否认的想法,只当她在执行什么任务,也只有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雅克说她会告诉她一些秘密,有关贝尔摩德,这勾起了温妮特的兴趣。一个秘密主义者的秘密,这诱惑可不小。   然而,并非是她的好奇心太过旺盛,而是本能认为,那和组织重心转移到这个岛国有关。按贝尔摩德对雪莉的嫌恶程度来看,那段日子里,应该有什么已经沉沦的过往;她可以询问小哀,但那会激起那些忧伤的事,倘若没有一个结果,那又会勾起她的爱人其他的心绪。温妮特始终觉得,现在这样就好,小哀正在逐步融入着稍带起伏的、有血有肉的日子中。   若是没有那些不时出现的忧心案件,大概就更好不过。   温妮特的旅行箱未能就此结束它的使命。它的风格足够中性,是以墨色为基调的旅行包,即使是伪装的身份携带也没什么问题。她同明美说明要离开几天,隔日一早,温妮特把塞满了旅行用具的包裹背上,拿着信件附带的船票便出门了。   她先坐了半天的长途汽车,来到一处较为偏远的临海小镇,拿着提前伪造好的证件,登上了前往香港的船;傍晚时分,温妮特乘坐香港的航班,抵达法国上诺曼底大区的滨海塞纳省,从塞纳河坐观览船前往勒阿弗尔,来到著名的“巴黎外港”。   接着,她在勒阿弗尔乘上当日编号14的渡轮,漂浮在英吉利海峡上。这艘来自爱尔兰洲际航运公司的渡轮即将完成一次欧洲大陆的旅程,她按雅克所描述的行程,如期登上这艘即将返航的渡轮;她接收到她的新身份,顶替某个倒霉蛋,成为一辆重型卡车的主人。尽管雅克并不看好她在驾驶方面的能力,但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无疑是个最佳人选。   温妮特扮演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在渡轮上买了一份新印刷的爱尔兰报纸,上面竟有个猜题的侦探故事版面;在她观看上面的故事的时候,旁边一个谜题爱好者朝她搭话:喂,老兄,你也是个侦探迷吗?   很抱歉,她不是。但温妮特装作煞有其事跟他聊了起来,对方是一家制造油漆工厂的工作人员,这次出差是为了原料进口,因为材料的特殊性,无法走空运的途径,所以跟她一样等待船靠岸;下面第四层的汽车甲板密不透风,充满着机油的气味,待在那儿久了会发疯——这是他的原话。温妮特有一嘴没一嘴跟他谈着福尔摩斯侦探集的内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他打听消息,譬如最近发生的麻烦事。   兴是在汽车甲板闷久了,他站在手扶栏前,同温妮特讲起一些隐秘的话题;他俨然将她当成同行了。不过在设定层面,她本来也认识海关人员,是个身经百战的员工了。顺带一提,她属于海运公司与酒业公司的双料员工——她把他给顶替了。停在汽车甲板的重型卡车有她一辆,里面装的都是些还没有处理和包装的高级货。这些货物将被集中处理后蔓延到所有的零售点,那时候就不归他管了,是陆运人员的事了。   温妮特算了算时间,她的车应该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这种事也在雅克的计划当中,尽管这批货没有商单上填得那么和谐。来来回回渡轮几次进港,她已经留出充分的时间;每次这个时候,温妮特就走上船栏,扮演一个优秀的酒精依赖患者,随身一瓶白兰地——正符合一个不敢喝得烂醉的胆小酒鬼职员的身份。他撂下空酒瓶,回客舱睡了一觉,下午两点十五分,她坐进了汽车的驾驶室。就跟一个生在海边、对海景司空见惯到无趣的人一样,她对码头的停靠与熙熙攘攘的游客完全没有兴致。   卡车的档位手做过改装,里面藏了一把防身用的小物件。这时还没有后世那种夸张且严谨的纠察手段,只要能提前买通相关人员,做点手脚便不是难事。她在驾驶室的窗前又看到了那个老哥,对方也在等待船舱的大门开启,跟着车队一块儿和圣乔治海峡告别,前往爱尔兰东南部的港口。   温妮特顿时想到个笑话:爱尔兰没有来爱尔兰参加这次行动。   渡轮准时进港,温妮特默算时间,五分钟后,渡轮将经过防波堤,再过三、四分钟,舱门将打开。事实上,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发动机开始轰鸣,甲板里有不少来自游客的车,近年来,这种带着车子旅行的方式又流行了起来。他们的火急火燎,也让占据最前方位置的重型车将巨大的引擎发动起来,渡轮的钢铁斜坡一放下,最前方的三辆卡车驶了出去。车轮在钢铁斜板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有点像轮椅碾过楼层连接通道时的响声,但更加刺耳。温妮特头一次驾驶重型车辆,但面前是单行的鹅卵石路,她只需要往前开就好。   等车辆驶入室内的海关大棚,前来引导的海关人员,示意她把车辆停在平斜两分布的停车位。她选了个方便的位置,让车辆跟前一辆车保持平行状态。她熄灭火,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叠厚厚的单据。作为“常客”,她是认得海关人员的;雅克给她的信里有数位海关人员的照片,她都记得牢靠,但上来检查的这一个却没见过。不过,他并没有对搬运的货物进行查验,只是翻越单据、确认手续。   尽管本人是假的,但执照、保险、货物仓单、关税付讫、许可证、相关单位出具证明都是一应俱全。它们显然已经囊括把货物从一个国家运到另一个国家的全部手续,完全可以畅游欧洲大陆。那人检查了一会儿,接着满意地将文件还给温妮特。   就在交还的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   “天哪,发生什么了?”他喊道。   温妮特顺着他喊声朝后看,卡车的头部下方已经堆积了一滩油污,是从驾驶室偏后轴的地方漏出来的。   “噢,上帝!”她喊了一声。   看样子是差速器出了问题,轴承需要润在油中才能正常运行。现在它开始漏油了。   海关的工作人员找来他的上司,这次温妮特认得了,他是照片当中的一个,叫伍德。他在看到持续漏油的车辆后,蹙着眉检查了下。实际上,他就潦草地看了眼,但有一点是谁都看得出来的,那就是这车没办法继续开了。而漏油地方就在货车与驾驶室的连接段上。   “这太糟糕了,”她说,“我需要向公司报告这件事,可以借用你们的电话吗?”   海关的工作人员将电话给她,而伍德在现场指挥,叫后续车辆绕过她的这辆车。那些因此而受到影响的司机,朝着她比了个“友好”的手势,顺便带有地方特色地啐了她几口。   温妮特在电话里抱怨没有备份的配件,要求公司联络卡车公司,但实际上,她打电话的人正是雅克。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等到动手还有段时间。”雅克说。她这次要对付的是个雇佣兵集团,对方基本给钱什么都做。以往这个雇佣兵团主要活跃在第三世界,干些脏活,但最近被一个医药公司的执行总策划给收编成了安保团队。“小心点。虽然他们大概会在运送傍晚动手,但也有可能发生意外。”   “好吧,我们一个小时以后再联络。”   温妮特将电话挂断,留在原地,一直到黄昏出来,海关人员提醒他,他们已经结束工作,现在要关门了。她再度跟雅克通话,扮演一个因为突发事故不得不作停留的职员,要在当地留下过夜。热心的海关人员驾车送她到镇上,还亲切替她推荐了一家民宿旅馆。   她在旅馆办理好入住,跟房东先生聊了一会儿,了解镇上酒吧等地点的分布;她在房间里又和雅克通了个电话,嘴上说着配件的事情,实际上是了解雅克目前掌握的敌人动向;等汽车的维修配件一到,她就会动身,车上那些对方想要的东西也随之移动。届时,对方就可以效仿千年前的经典劫道行动了。   简单又有效。   温妮特一出旅馆,就有股被监视的感觉。这是种玄而又玄的直觉,她更倾向于这是身体对于危机的反应与超能力的混合物;一个征兆,她心想。总之,现在是舞台时间。她教科书般地演绎了一个正打算喝喝茶打发时间的闲散人员,就跟所有爱享受假日的英国人似的,她在露天摊喝茶,之后到酒吧狂欢一阵。   虽然她觉得对方不会涉险关注一个小人物到形影不离的程度,却也没有放松,不过她扮演的家伙形象不怎么样,没有一位美丽的女士愿意跟她交谈。她假装喝醉了,但其实脑袋也确实不太清醒,酒精是恶魔的饮料,她简直想要哼那首歌了;她回到旅馆,宿醉睡了一觉,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起床,接着前往海关,等待来接应的汽车公司的人员。   时间比预定的晚了两个小时,下午三点十分的时候,载着配件的司机终于到了。等到车辆修好,海关又快到了关门时间。   “我可以走了吗?”温妮特征求海关人员的意见。   对方不耐烦地点点头,这辆车子停在这儿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麻烦在温妮特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盲点,没人想要检查票据齐全的车辆。她在爬进驾驶室前,跟这位“同事”来了个亲切告别,老实说,刚看到他的时候,她确实差点没维持住演技。虽然作为一个精通汽修、驾驶的人来说,他的健壮并不突兀,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有在健身。   一样身着伪装的爱尔兰威士忌朝她挥挥手,开着另一辆车上了渡轮。   她估摸着,大概三个小时候,他们就会再次见面。   当她驾驶货车离开、驶向内陆的第一时间,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正站在购物中心的楼顶,调整着望远镜。   “金马,他已经将车开出来了,”他告诉身旁调整手枪的男人,“看样子安全度过了检查。那个 组织还有点能耐。”   保田将望远镜交给金马。他们的主顾要求截获这辆车上的东西,不过商单明确写着这只是一批酒水,但他们已经确认,这个公司和某个神秘组织托不了干系,他们的委托人不久前从这个组织成员手中得到了什么东西;至于这东西,就不是他们需要探究的了,他们将拿到一大笔钱。   …… 427 劫车   温妮特驾驶着大卡车,悠哉行驶,当她驶上大桥,即将离开城市时,金马决定给他的同伴打电话。   他的同伴兵田和长明正在公路北部等候,随时准备执行截停车辆。   “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兵田问他,“我和长明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   “别着急,”金马说,“他上路了,速度很快。你们只需要在路边的停车处等候,等他下车就可以了。”   金马挂断电话,坐上副驾驶。保田开着一辆轿车,凭借着速度的优势,在温妮特刚越过大桥还没有到第一个村落的时候就追上了她,之后保持距离尾随,直至宽敞开阔的公路上。快要到检查站的时候,他招呼保田。   “是时候了。”   说完,他驶离公路,进入一条不明显的乡间土路。那里足够狭隘和不起眼,周围空无一人。   他们在下车之后,迅速找到后备箱的手提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些小型枪械,以及正规警服的蓝衬衫加上黑领带。早在出发前,他们就已经换上制式的鞋袜,现在只要套上两件制服,就完成了初步的伪装。不过,并非爱尔兰人的他们极为容易被发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目的仅仅是截停车辆,不需要多么严谨的伪装。在金马看来,一个职员可没胆量反抗警员,何况他们身上这些东西都是真货,头上那顶大盖帽,足够遮住他们的头发和面容。   包里还有两卷塑胶袋,上面印着“警察”的字样,他们在福特汽车的前车门两侧贴上它,字样便凸显出来,远远看起来,跟真正的警车没什么两样——就是最普通的警察巡查车。   保田掏出最后的家伙,交通警察习惯随身携带的装备,大约有两英尺长。   做好这些准备,两人迅速钻回汽车里。他们已经和本地的帮派打过招呼,弄到这些玩意不是难事,倘若车上真是酒水,那么他们也能从本地黑帮手上赚点外快。这些黑帮还循着几十年前的传统,给自己划上“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名头,彼此争斗不断,地下酒吧仍然是热门场所,对他们这些外来者来说,本地的情形越混乱越有利:不管什么都可以用钱弄到,什么也能卖钱。   保田继续开车,换上警长制服的金马坐在他的身侧。他们的速度很快,在第二路口的红灯,便追上了温妮特驾驶的大货车。   这时候,她正在等红灯。   实际上,也是在等他们。   她从后视镜里发现了这辆警车,一开始并没有往追踪者身上思考,因为这儿虽然算不上热闹,但是往来的车辆并不算少。这条路算是附近的经济命脉,送货和游客都络绎不绝,落在她后面的车辆有很多,不时有耐不住性子的司机冲她打喇叭,催促她加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拐入一条新建的四车道公路。一到这条宽敞的路上,卡车后面一长溜汽车司机喜出望外,纷纷超过了这辆大货车,金马也在观察着这一切。他早勘察过附近的路况,知道前面不远有着路边停车处丆。他招呼保田:“行动。”   等温妮特落在后面时,保田流畅地把车开到大卡车的侧面,与其并排行驶。温妮特低头瞧见这辆警车,发现副驾驶的警察正在冲她招手。于是她降下车窗。   金马比着手势,示意她停车。   温妮特瞧见前方的指示牌上有个巨大的停车标志,于是开始减速,这过程中,警车开到了前面,提前驶入停车处;温妮特对此也不着急,慢慢将车停到警车的旁边。这时候,她已经猜到,这位警长多半是其他人假扮的。   在她刻板的印象里,爱尔兰人从来都是大嗓门、直来直去。如果是个标准的爱尔兰警察,那他多半会把车窗降下来,鼓着嗓子迎着风大喊,告诉她有什么问题,再做指示。而且,这两个警察的身材也太“瘦小”了些。温妮特深呼吸,接着下了车。   “你的车轮漏气了,就在后面。”   她听到金马说话,口音听来有着些迷惑性,起码足够流利没有外国人的卡顿和颤音。她绕过自己的卡车的车头,沿着车身往后面走。她垂着头,似乎打算看轮胎究竟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她在下车前已经把武器藏在了怀中,并故意把工作服穿得松散。摸了摸伪装有些稀疏的毛发,温妮特的手指已经扣在枪柄上,等到身穿牛仔裤和工服的兵田和长明从灌木丛里跳出来,温妮特立即丢出铁针,刺穿了长明的右眼,与此同时,她向后仰体,躲过想要用手困住她的兵田。   短短一瞬间,扑了个空、身形不稳的兵田被温妮特拉住腰带。她一个翻身,整个人骑在兵田的双肩上,两腿完成一个绞首。   金马眼睁睁望着两名同伴倒下,赶忙把手伸向制服的里衬,他摸着枪柄,速度是极为快的,像这种突发情况,他有着不少经验。不过,他没想到自己遇到一个如此不讲道理的对手,在他举枪的一瞬间,压低重心的温妮特就已经在到他的跟前,一个鞭手打在他的手腕,又一个膝击击中他的肺部。   金马呼吸困难倒在地上,保田看情况不对,跑向驾驶室的车门。温妮特给这最后的倒霉蛋来了一记暗器,扎在他要开车的肩膀下,在他因疼痛硬直的片刻,用戴手套的手捂住保田的嘴巴,另一只手抓着铁针,绕过他的前胸对准他的喉咙。   保田被控制住后,温妮特用一个嘶哑的声音叫他别动,他照做了。   下一秒,温妮特将保田打晕,用他同伴准备的塑料布和麻袋,把他装车。她望向还有声息的金马,面对他的求饶,不予理会。她盯着他的小动作,听他说话,并牢牢记住他的声线。在扭断金马的脖子后,她缴获了他的手机,那是老款的机子,没有密码,只跟固定几个人联络,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的时候,这样的机型是正好的。   三分钟后,她迅速处理了现场,一丁点儿的血迹被他处理掉了,三人的尸体被她丢进了灌木丛中。也许他们会被某个打算下车吸烟、休息的司机给发现,但那至少是半天后了。很快就入夜,没有闲得无聊想要探险的司机跑到这个荒凉的停车地带,而不是回家和到旅馆享受热乎乎的晚餐和柔软的大床。   她把装着保田的麻袋放在后座上,估摸着时间。她把车拐进山脉的小路,把车停在临时停车点,等保田恢复意识,她举着金马的枪,指着他从麻袋里面漏出的脑袋。惊恐的保田嘶哑冲她说道:“别开枪!”   “我问你答,”温妮特说,“是谁叫你来劫持这辆车的?”   保田听到她用日语开口,怔了片刻,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乔尔·纳特。”他回答,顺带将乔尔的身份一并说明了。   乔尔是一间药品公司的股东,同时也是决策人。他是他们的主顾,他们这个佣兵团大多是出来讨生活的日本人,其中只有金马和另一个叫多井的是出于兴趣,他们是枪械迷和军事迷。   “你们之后的计划。”她问。   保田祈求她饶他一命,这个松散的团队并没到值得他出卖自己性命的地步。他再三强调,他说的都是真的,接着有些磕巴又有点语无伦次告诉温妮特,他们已经在郊外选取了一处废弃的牧场,那儿有一个大型的谷仓,基本没人会去那儿。他们已经跟乔尔谈妥,让乔尔的人在两个小时后到那儿取货。倘若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届时他们打算将东西卖给本地的黑帮,例如保税的酒之类的,这样的东西贸然出售百分百会被查出来,但卖给黑帮掌握的地下酒吧就不用担心这种事,因为黑帮已经被那些“爱国人士”所掌控。   温妮特没有动手,这叫保田松了口气。她继续驾驶车辆,让保田为她指路,面对武力可怖的温妮特,他没有耍小心思的胆量,甚至不敢看她,生怕让她以为他看清了她的脸。不过,温妮特对他的想法并不在乎,她扫了眼公路,这条路没什么车,空荡荡的。   她在七点前抵达了交易地点,距离保田提到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原地等待,在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对紧张得快要尿裤子的保田说道:   “张嘴。”   保田照做,温妮特往他嘴里扔了个小药丸。   他本来就有所听闻,乔尔是看上了这个组织制作药物的能力,因而对温妮特喂给他的药十分恐惧。她利用他的这种心理,告诉他这是种新型毒药,还玩笑对他说,草莓味,跟某些小东西挺像。她随便瞎说,说这种药物生效延迟,半个小时之后才会毒发,如果他不按照她的要求来做,那么她将不会给他解药。末了,她还半嘲弄对他笑道:“你该不会寄希望于一个打算从我们手里夺取东西的药品公司来救你吧?”   她吩咐保田跟即将到来验货的人交涉,允许他稍微解决一下内急问题,不过只是在谷仓的角落。温妮特戴上其中之前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戴着的帽子,把玩着枪支,坐在茅草上等待。晚上八点三十分,熄灯的另一辆货车从黑暗中开了进来。温妮特没有迎接,而是拿着可调节档位的手电,打开谷仓的大门。手电昏暗,一个穿着卡其色大衣的男人从为首车的副驾驶位上下来。他提着手提箱,戴着眼镜,表情是标准生意人的微笑,但无法叫人觉得亲切。   “金马吗?”他开口,“货物到手了吗?”   “刚从船上卸下不久,”温妮特答道,“就在谷仓里面的卡车上。”   她和金马极为相似的声音,令保田愕然,那男人并没有什么疑虑。虽然他瞧不起雇佣兵,但他们早谈好了合作,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不是那种头一次交易的愣头青。   “你应该还没有打开海关的封条吧?”他问。   “那是当然,”她回答,“我可不想做自证这种麻烦的事情,何况,那些玩意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又没用。”   那男人满意笑了笑,对着他的手下点点头,彻底打开谷仓的大门。随从握着手电,检查卡车的锁,接着取来撬棍走向车门。   “我们到里面谈。”他说,保田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引路,到农场所谓的居室内。他本就分不清东亚人的面孔,对戴着帽子的温妮特也没什么疑虑。他将手提箱放在桌上,打开弹簧锁,里面全是现金,成捆的英镑堆叠在一块。这时保田才看清温妮特的脸,跟之前那个司机完全不同了,虽然不是金马的,但毫无疑问是个东方人。   “你们总是喜欢多此一举,”温妮特说,“就按谈好的价钱算。”   “这算是我们的诚意,”那男人微笑着说,“上一次我们的老板十分满意。”   温妮特示意扣下箱子盖,给了保田一个眼神。不过她没有直接上手去拿,还得等待那几个验货的人回来。“合作愉快。”她说。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壮汉从窗户边出现,对着男人耳语。   “你们确定没有弄错么?”他蹙了蹙眉头。   然后他示意温妮特跟上。他的手下把箱子提上,温妮特跟保田跟在后面,车子被男人的四个手下给围住,几只手电照亮了车厢里面。里面不是商单上写的酒品,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货物,而是一个又一个的灰色塑料编织袋,袋子上印着一个有名的塑料公司的名字,在袋子侧面印着“新型抗冲击塑料”。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他的口气带着点责问。   温妮特看着这些东西,假装惊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别忘了,消息是你们提供的。”   保田跟她提过,因此她有底气这么说。毕竟雇佣兵想搞到商单信息,他们还没那样的本事,至于雅克是怎么知晓的,那就全仰赖她的间谍本事。温妮特抽出商单,上面的确写的是酒品,这时候那男人才啐了一口,说他们被人给耍了。   “司机呢?”他问。   “我们嫌他太碍事,已经处理掉了。”温妮特解释道,“我专门叫两个人去处理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荒郊野外的土坑里面了。”   他的情绪更加烦闷,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自言自语,说消息不会有错,但这辆车只是放出来的障眼法,真正的货在另一辆车上。温妮特借这个机会,提到这辆车此前在海关停留过一阵儿的消息,他一下子激动的肯定了,说道:“东西肯定是被掉包了!该死!抱歉,伙计,这笔钱恐怕得等事情结束再付给你们了。”   …… 428 替换   “你必须先支付一部分,因为是你们的消息出了错,”温妮特回答,“还有,你们如何确定这次的消息不是个幌子?”   “这就不归你们负责了,”他说,“消息来源是没问题的,也许是明天下午两点的一辆车,又或者是在这辆车开出来前,货物被替换了。”   “如果被替换了,”温妮特无奈的说,“等我们掌握消息,那时候已经太晚。”   他拍着旁边手下的胳膊,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万英镑,“难道他们能从都柏林飞到柏林?不会的,伙计!你有这个司机的证件的吧?”   “是的,在车里……”   “先调查一下司机和什么人接触过,我会派本地出身的人手帮助你,总之这次的货物对我们很有研究价值,我们不介意再多支付一笔钱。”   他瞧出温妮特不太情愿,干脆的加价,这点预算还在他们的计划内。   “好吧,说话算数。”   “你们的动作最好轻柔些,如果把东西毁了,我们的契约就不会生效。”   “放心,我们承接的业务可不止是雇佣兵。”   “再好不过。伙计,祝我们合作愉快。”他重新露出笑容。   温妮特微笑着和他握了手。现在她已经确认了,他和这个叫金马的人并不熟悉,只是刚好被派来交涉,指不定心中是极为不情愿的。昏暗空间的灯光也没令他注意到她身上的细节,譬如浑身浓厚的机油味,——在修理车辆的时候她也沾上了这种味道,可在这种糟乱、昏暗的地方,根本没人在乎这种事。   她向他确认他们间的联络方式,他说按旧,用她身上的旧型号手机就可以。   而他的助手,旁边那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大块头留了下来。但他显然对他们没什么好脾性,甚至觉得这是件麻烦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后,便跑到这座农庄的内室,打算休息。   令温妮特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她不禁思考,这种程度的敌人真的能令雅克感到紧张吗?   藏在身上的枪支此时已经派不上用场,她本打算在套出一定的信息后就动手,但现在没了这个必要,她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自导自演一场戏码,让一切符合那个男人的心意,在这个过程中达到她的目的。   温妮特将还在心惊胆战的保田拉到身侧。   “剩下的成员在哪里?”温妮特问道,马上又补充说,“你有他们的照片么?”   “有的。”保田颤抖着说,“您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是的,”温妮特交给保田一个小瓶,“里面是解药,吃两粒。”   保田慌张接过瓶子,迅速将像糖丸似的小球塞进嘴里,也没品尝味道,直接吞咽下去。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怀揣着更加深度的恐惧:倘若他没有用处了,对方是不是只会给他一颗解药,最后还是会毒发身亡?   “放心好了,这件事结束你就自由了。”温妮特说,“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乡不是吗?我们针对的只有这个药品公司,而你只是一个可怜的被雇佣者。或许,你听说过我们组织究竟是做什么的,但你也不要有太多负担,因为恶魔只是少数人,更多的只是恶魔的仆役,被威胁着工作。你说对吗?”   同乡?   当然不是。   “是的。”他的声音仍在颤抖,但也比刚刚好上许多。   温妮特虽然这般讲,但她显然划分不到仆役的行列当中,在一众恶魔之中,她也是相当令人混乱的一个,行事作风完全不考虑利益和风险,尽管她有评估这些的能力,但她就是肆意妄为的个性。   好在她还是相当有诚信的,此时她已经打算不亲手杀掉保田。   毕竟她又没作出保证他安全的约定。   保田自然不会将照片放在身上,暴露雇佣团的成员是件十分愚蠢的事,不过金马是个热衷拍照留念的人,因为他对自己非常有自信,不管是绑架还是诈骗,他的头脑都能支持他获取成功,在他们经历的战场上,金马进场会拿着他在美国买的小型相机,洗出当时拍的照片,给团员留个纪念,内容大抵是他们穿着战地装背着枪械的照片。保田把照片贴在他的背包内侧,不管什么年岁的男人总会想着日后炫耀自己更年轻些时候的经历,他也想在退休后,讲讲自己的雇佣兵岁月。这行当绝大多数人干不到三十岁。现在的他们其实相当于半隐退状态,打算赚足了钱就金盆洗手,不晓得竟碰上这样一档事。   他很后悔当时听信金马的话,相信这个国际犯罪组织只是一帮草包。   “剩下的成员,”在描述过他们的姓名和特点后,保田说,“他们不参与这次的行动,待在乔尔周围负责安保,像我们这样的外国人通常是作为他们的黑手套,这次的行动只有我们四个人。因为只是劫一辆车,出动太多人反倒不方便行动。”   他说着,望了温妮特一眼。   “你居然还想保护他们。”温妮特笑笑,她对他这点儿小心思并没有什么嘲笑和看不起的想法。那些团队的成员不出现是最好的,不然她还得多做两个面具,再找两个扮演的人手。   “不是。”保田听到温妮特的话连忙焦急否认。   温妮特从怀中掏出枪来,在指尖把玩一番,将它倒着旋过来,交到保田的手上。   “那你就证明一下你的忠心吧。”温妮特示意保田,将屋里的大块头做掉。保田犹豫了下,但看到温妮特的表情后迅速接住枪。这时候,来交易的人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这种偏远郊外的废弃农场里,拿着机枪扫射也引发不了谁的注意。最近的农庄,在一英里外的地方。   保田把枪收到怀里,再拿了一些英镑的现金,朝着屋内走去。他假意邀请那个大块头过来,说他们准备回海关的城镇,立即出发。这个大块头对他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不过保田跟着金马到处流浪,早习惯跟这样不友善的外国人打招呼,他半讨好式的跟他分享手头食物,又表示这趟活计恐怕要他辛苦些,旋即拿出一沓钞票。那大块头的态度有所缓和,他也得知了他的名字。   大个子比尔·戴拿。   在他伸手拿桌上的钱的时候,保田抬起压在擦车布下的枪支。   砰一声。   比尔瞬间暴怒,他像卡车一样结实的体型宛若被充气的气球鼓起来,然而没等他抓住保田,又接连两枪打穿他的肺泡和心脏,剧痛令他动弹不得。   保田胆子很小。虽然干着危险的工作,但他的目的是赚到大钱,顺利再磨砺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知道,下手一定要往死里弄,任何给对手喘息的机会都是对自己安全的不负责任。他本来有个温馨的家庭,但从父亲破产开始一路崩坏:父亲自杀,母亲笃信别有用心的教,兄弟离家,得病的妹妹没钱治病。   他不能死,目前妹妹的治疗费都是他托前同伴寄回日本的。对于温妮特的出现,虽然叫他觉得愤恨,但心中也早有预料可能会有这么一天。起码在自己没有出卖同伴,他安慰自己——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他吃力托着比尔的尸体,扔到屋外面。回到谷仓内把手枪交还给温妮特,顺带把车上面的麻袋取了出来,将比尔给装起来,准备扔到山脉间。   不过温妮特叫停了他抛尸的举措。在他尚且疑惑的时候,他们已经踏上返回海关城市的路,比尔的尸体塞在一堆塑料的最里侧。路上尽管恰巧碰见了出任务返回的警官,但温妮特以周全的证件忽悠了过去,保田则成了他的一个朋友,在渡轮上认识的。   在经过检查后,于临近城镇的一个停车点,她拨通了电话。这辆车她打算留在这儿,交给她的同伴来处理。临行前,她给比尔的脸朝各个角度拍了照片。尔后,她跟保田在停车处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雷诺汽车驶了进来。下车的是块头和比尔相当的爱尔兰威士忌。   “哟,好久不见。”他跟她打了个招呼,尽管现在的她以一个男人的面孔出现。   “刚刚才见过。现在有事情要你来帮忙了……我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简单的蒙混过去了,所以我需要一个比尔·戴拿,你再合适不过。”   “上次没来得及打个招呼,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年你是个小鬼的时候。”爱尔兰说。他走过去几步,敲了敲比尔的样子,接着拿来一根沉重的铁棍。他把铁棍高高举过头顶,对着比尔的面部重重砸下去,直到血肉模糊。   “块头确实挺结实的。”他笑笑说。接着他转向温妮特,耸了耸肩:“不知道我们的声音匹不匹配,爱碧丝。”   温妮特表示听不出什么大差别,两个人体型、年岁,乃至说话的腔调都极为相似,爱尔兰也不存在口音问题,除非辨别的人跟比尔朝夕相处多年,不然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微的差别。   “我要的东西呢?”温妮特问。   爱尔兰回到车里,提出一个袋子。温妮特附带了一封详细至极的清单短信,找齐这些东西花费了他不少时间。爱尔兰瞧见温妮特已经坐在地上,放了个灰色的毯子就开始工作,才注意到一直待在边缘里的保田。   “他是你的人?”说完后,他点了一根烟。   “是佣兵团的人,但投靠了我。”   温妮特刻画着面具的轮廓,头也不抬。然后爱尔兰有点担忧看向她,问这样没关系吗。   “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任何事里都可以用这个标准还划分。”   “你真自信,七年前就是这个样。”爱尔兰感慨说。   她不以为意。   “那么,”他问,“接下来的计划是?”   温妮特一边忙着制作人皮面具,一边回答他的疑惑。等由爱尔兰扮演的比尔加入,反馈任何情况都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只需要编纂一个三流的侦探故事,再表明他们已经将货物抢到手了,就可以进行收网。   爱尔兰听了以后,沉默了一阵儿。最后他叹息一口气,“蠢到家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仔细检查的重要性吗?”他说。   “什么意思?”温妮特闻言也怔了下,“你是说这车里有东西?”   “当然!”   他来到卡车后面,锁是开的。爱尔兰把最外面的几袋塑料丢了出来,接着打开靠内侧的一个袋子,在一堆球形的塑料粒子的包裹中,有一个通体漆黑的大家伙。他端着它,温妮特也倍感头痛。   “雅克就是跟这么一群蠢货敌对吗?”   爱尔兰瞧见她吃瘪的模样报以微笑。“是啊。”他说。他本来是主张告诉温妮特车上装着什么的,但雅克执意叫他隐瞒下来。理由是,她是个疯狂的girl。她如此说的时候,他也赞同了,毕竟他亲眼见过她执行任务时的那股疯劲,指不定得知车上运着武器,便从中取出一件,拿对方的人当成靶子试试身手。他知道爱碧丝是可能那么做的。   她揉揉眉心,推测着说:“说不定他们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认为大概是一批药品吧。”   他耸耸肩。   “可能,他们的boss也没明说。”   “猜谜游戏呐,那我们准备哪一个?”   “爱尔兰特产,百利酒心巧克力怎么样?”   “好极了!我喜欢这味道。”   她从他那拿了一颗,剥掉包装放在嘴里,巧克力和酒都是甜的。温妮特喜欢这种味道,对这桩麻烦的误会也不在乎了。他等她吃完说:   “雅克已经联络好人了,等我们解决掉乔尔,那边儿就会在药品公司的总部安装炸弹。”   “哦,他来了?”   “是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虽然如此,这次把试用药弄丢的人是雅克,我只是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帮她处理好这件事——本来该由她亲自动手。”   “真无聊,”她说,“我还以为是个能跟组织作对的人物呢。”   “我倒恨不得无事可做……对了,那件事谢谢你。”   温妮特没应承,不过他们都知道指的是皮斯科的事。   …… 429 设陷   温妮特刻画好面具,替爱尔兰易容,保田也瞧见了这一幕,他得知自己没有看到温妮特的真容,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说她的计划,按愚蠢敌人设想的那般,安排一辆运送货物的车,但这辆车的设定同样是假的,用来制造他们拦截成功的假象。   爱尔兰得知她的计划,先开着车处理掉装有大个头比尔的麻袋,他被丢弃在卡拉利沼泽里的一个沟壑,看着麻袋沉没得不见踪迹,他才开车返回。爱尔兰和温妮特调换了车辆,属于司机的身份证明已经被销毁掉,但齐整的证件仍能够让绝大多数人相信爱尔兰的说辞。   她选了一家城镇边缘的汽车旅馆,和爱尔兰岔开四个小时抵达此处。两人在用餐的时候擦肩而过,但并不表现出任何相识的迹象。隔日一早,温妮特便藉由爱尔兰给出的详细信息,开始假模假样的调查。她从保田手里获得了佣兵团的相簿,把她亲手弄死的那几个人的面具制作出来,自己扮成金马的样子,戴上一顶不起眼的鸭舌帽。为以防万一,她时而出现在海关附近,以倒推的形式,进行了布置。   经过爱尔兰的帮忙,温妮特找到本地的掮客,约好在当地的一家的电影院见面。当晚温妮特来到进口前厅,黑色基底的大长幅海报贴在墙上,似乎有一部口碑还算不错的电影正式上映,一小群一小群的观众走进影院,她按约定的装扮,穿着绿色风衣戴着浅黄色的帽子,站在展示牌附近,那上面印着主要推荐的节目表和时间表。温妮特在那儿站了十分钟左右,进到影院里面。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坐到了她的身边。他身上有酒气,在过道上惹到了其他的观众,差点猛摔一跤,他压到温妮特的身上,连忙说着对不起。   这时候纸条已经塞在她的口袋里了,感知细致的温妮特察觉到这点。她觉得对方干小偷也十分的有前途。   她百无聊赖听完了这场电影,几乎没什么正经剧情,不是在打斗就是在打斗的路上,尽说些意义不明的粗鄙的话,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东西能够搬上荧幕。电影结束时,他先走一步,到洗手间检查了纸条,上面是一个号码。   她漫步在海边的堤坝上,拨通了电话。对方是海关的记录员,出入的过程都需要进行登记,虽然记录不能带走,但是凭记忆能带出的消息也不少。这些消息大多数是没有价值的,因此温妮特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仅是一笔几百英镑的小交易。   她报出时间和车次,结束了对话。   对方约定好,明天中午给她回消息。不过,温妮特并不需要他的消息,只是为把过程模拟得真实一些。   车次和车牌爱尔兰都清楚,那是他派来的,虽然车子在交接以后就被销毁掉了,但伪造车牌非常轻松。温妮特跟雅克联络,让她开着车,到路上溜一圈。雅克得知对方蠢到没发现武器所在,也很懊恼没直接跟温妮特说明,她大声向温妮特叫嚷:既然他们蠢到这个地步,就应该直接想个方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她说这个消息是她透露给乔尔的,假意说要背叛组织。她恳请温妮特保密。可是温妮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借机会要挟雅克。   “替你保密那是自然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我的好妹妹,什么要求都没问题。”   “你对时尚挺了解的吧?”她嘀咕着说,“能不能帮我弄点限量的高级品?”   她原想问问贝尔摩德的秘密,但这本就是她们的约定。在此之外的事情,她也没什么特别需要雅克来帮忙的事情;于是,她想着给小哀带点小礼物,毕竟,想在日本买到那些杂志上的限量品还是有点难度的,至于她自己对这些完全不懂。她的身份只是空幌子,认识的人根本不多。雅克对她说得不太理解,问她车后面的物件怎么样。温妮特怔了下,才想到雅克是在说那些黑洞洞的武器。   “我是狂热的武器爱好者和战争狂么?”温妮特诧异说。   “那对爆炸范围和威力有要求么?”   她轻轻叹一口气:   “亲爱的,我说的不是炸弹。”   “冷兵器有点麻烦,”雅克头一次露出为难的嗓声,“不如你自己抢劫博物馆比较方便。”   “哦!我说的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温妮特直白地说。   雅克接连笑了好一会儿,调笑她金屋藏娇,从相貌和打扮上对明美评价一番,笑她原来喜欢那种乖女孩。她懒得解释,说要前几的那种限量品。雅克答应的很快,她不缺钱,喜欢捯饬穿戴和打扮,远比温妮特懂女人喜欢的东西。雅克想,贝尔摩德对这方面更加熟悉,不过一想到温妮特和贝尔摩德间微妙的关系,便止住了这个念头。   “别怪我多嘴,我觉得那样的女孩不好搞定呐。容易动真情的最麻烦。”雅克以一种接近过来人的口吻说,她用说教的口气说。   “难道我不是容易动真情的人嘛。”   “嗯嗯,你是。”   她毫无诚意地回答。   温妮特咬咬嘴唇没计较,怕谈起话来没完没了。   隔日正午,她和保田上自动贩卖机买了点东西解决午餐。她感慨速食三明治真是个坏文明,里面的干蔬菜又涩又难吃,味道还不如压缩饼干。房间里,午饭的气味和白兰地酒的味道混合在一块。温妮特拿方糖沾着酒吃,边做报纸上的数独题目,已经过了十分钟,这时候,电话来了,温妮特接通电话,像是跟好朋友对话一般。   电话里,掮客把委托的内容详细朝她进行了汇报。这些内容她都是清楚的,里面或多有一点儿出入,但结果是一致的。爱尔兰已经通过死掉的比尔的手机收到了指令,向对方报告他们的举动。在她的要求下,爱尔兰如实告知了她正在用的方法,连车辆的标牌也一并汇报了。   “雅克已经在准备了,”温妮特同爱尔兰说,“我打算在洛基山脉动手,山脚下有条公路,保田他们提前做过调查,那附近鲜少有人经过,是下手的好地方。”   爱尔兰还是不太明白该怎么做,他问她:   “由我们来截住雅克,之后再解决来接应的人吗?”   “不,单单这样,我猜乔尔是不会现身的,”她又说,“这辆车的东西还是不对,并且告诉他东西放在哪里。”   爱尔兰坐在驾驶室里,点了一根烟。在他眼中,温妮特的想法向来大胆且不按常理出牌,他问具体的细节。“是什么地方?”他问。   “卡尔洛。”她回答,“从韦克斯福德出发,多半要经过卡尔洛。我让雅克在卡尔做了准备。”   爱尔兰乐呵呵的,他的笑容和阳光毫无联系,有股阴森和暴力的感觉,他理解性地补充,露出洁白、凶狠的牙齿: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打算在这儿动手。”   “那是自然,”温妮特说,她讲解她的计划,“我们假装在这儿发生一场劫持的战斗,得手一辆不存在的车子,俘获一个不存在的人。等我们到了卡尔洛以后,你再向乔尔的人进行汇报,就说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个组织的人,对方告诉我们东西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当然,他不会一点儿怀疑都没有,这时候,我留的后手就派上用场了。”   温妮特从领口下面的小口袋里抽出几张照片,上面拍的是几个穿着黑色衣物的男人走进地下酒吧时的模样,其中有一个,是那天跟着过来交易的。她伪装成那儿的熟客,到里面探查了一番,发现他们在做违禁药品的勾当,供货商就是乔尔的人。因为不是效果猛烈的类型,也没有太强的后遗症,反倒在黑帮内部很受欢迎。她知道他们间联系密切,乔尔的人在本地也有不小的势力,要发生什么大事根本瞒不过对方。   “哦,后手?”爱尔兰摩挲着下巴,“这次因为是她私人的事情,能参与行动的只有我们三个……难道在这儿有你的朋友吗?”   “不,”温妮特摇摇头,“雅克留下来,我们到卡尔洛去。她在那儿租了一间仓库,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这批武器想运过去太麻烦了,我们挑两个顺手的,剩下的就留给雅克处理。仓库建在沿岸,那种集装箱遍布的地带,这可是咱们擅长的主场。”   “你不会是想在瞭望架上拿着机枪扫射吧?”爱尔兰严肃地说,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那太麻烦了,搞不好还会把英国军队给招来……我想没人会喜欢直升机探照灯的日光浴,我们可以在警察来之前把问题结束。”温妮特开玩笑说,“放心,现在的警察可不会开着坦克,浑身重武器。”   爱尔兰无言以对,放在几十年前,那种情况还真就是北爱尔兰的常态。对于温妮特提出的计划,他心里有些紧张,那总让他想到她过去的疯狂行径。如果这次行动也一样的疯狂,那他置于生死线上的人生经历又要增上一笔。他叹口气地想:我还年轻。   他还不到四十岁,有一副孔武有力的躯干。按照温妮特的吩咐,他从手上这批武器里弄了一把狙击枪和一把冲锋枪,前者交给温妮特刺杀乔尔,后者是留给他自己掩护撤退用的。尽管乔尔的麾下养着不少退役军人和佣兵,但如今的国情使得高杀伤武器的流通变得困难,倘若在美国或者墨西哥还好说,但这里并不是乔尔的主场,对方只是谈生意的——明面上是这样。   “好吧,你一向都是对的。”   他们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挑选位置。   运气不错,温妮特跟爱尔兰在路上碰见两个来自意大利的背包客。他们在公路骑行,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让清澈的眼睛此时瞧起来有些凶狠。温妮特佯装成好客的当地人,说她因为工作的关系从英格兰到这里定居,正打算带她的朋友——魁梧的爱尔兰前往卡尔洛,顺带把这批码头的货物卸掉。   面对她的热情,两人都没什么怀疑。就这样接了她好意分享的食物,接着睡在了后车座上。   “他们有什么用?”他嫌麻烦地问询。按理说不应该再节外生枝,虽然明白温妮特肯定有她的用意,他还是很好奇。多年前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仍旧依稀在目。   “被制伏的可怜组织成员们,总要有一两个演员让故事逼真一些。”   “噢,他们会配合我们吗?”   “堵住嘴,再给他们穿上防弹衣就好了。”她慵懒地压在靠背上,之前雅克的电话里,提到了货物的储备。   不止有那些麻烦的枪械,还有为了节省成本的训练弹。话虽如此,橡胶头在近距离发射还是很痛,最好做点安保措施。毕竟,不相干的家伙死了还是很麻烦的,不像没有正经证件的偷渡客们。   温妮特调试嗓音,切换成沉闷男声的凄惨喊叫。   “你觉得这一款怎么样?”她问。   “不太好。”   “唉,我们还得到连锁便利店买个录音机,杂音小一点儿的。幸好联络用的手机是便宜货,就算稍微有点杂音,也合情合理。”   “那不是关键,爱碧丝。组织里没有那种软蛋!”   “原来你是这种个性。”温妮特叹息,她用手指敲着车里的储物匣,“很遗憾,我们的对手应该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类型……他不要我们觉得,而是他自己的想法。显然,这时候我们已经被打上‘狡猾’和‘无能’的标签。于是,迎合他的想法就很重要,对付傲慢的家伙,就要让他淹死在里面。顺带一提,这对我也适用哦。”   温妮特十分俏皮地做出一个手枪的手势,抵在太阳穴边上。   “砰!”   她笑着拟声。   “但是啊!”她说,“究竟谁才能战胜不合理的力量和欢愉的傲慢呢?只得叫撒旦退去罢了。”   …… 430 临时演员   他们先抵达一段计划的目的地,也就是设计中劫持组织车辆的地带。接着把两个人从车上搬下来,给了巴掌,让他们清醒。在醒来之后,他们也没有敢破口大骂,相反颇为礼貌的交涉,甚至显得有些热情;他们希望能得到释放,谨慎且半吞半吐,并表示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拿去。   温妮特不太以刻板印象来看待一个人,因为她自己就是例外的案例,所以面对这两个意大利背包客时有点古怪。仿佛他们还维持着一个世纪前的民族特色:爱好广泛,带有稳实而和谐的聪明,思想多而不冲突,个性温和,像个开明的保守党。事实就是,在解决问题上,他们从来不采取激烈的手段,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他们提倡和平解决,甚至换位替她着想起来,还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安安静静的旅行,见她不讲话,又从平静的、自我取笑的状态变成一种悲剧情形。   这叫爱尔兰跟着哭笑不得。   “停!你们就是想死,我们也不会动手的。”温妮特打断他们的妄想。接着她提出荒诞无稽的建议,要他们配合她们表演。这两人非常配合,甚至表露出一种兴致,谈到他们经常在各个国家观赏歌剧,还说他们就住在阿尔卑斯山脉脚下,经常跑到奥地利听歌剧。   当然,她不需要那样浮夸的表演。而这俩人也不是那种为个性而献身的蠢货,虽然不知道温妮特的目的,还是做出拼命挣扎和破口大骂的模样。   爱尔兰充当临时摄影师,七分漫不经心那种。   他们是来截货的,当然不能拍得太精致。   温妮特要求他把背景拍进去,到这个程度就好。至于手机的问题,温妮特已经不打算往深处计较了,像爱尔兰手上这部老旧手机,竟然有着发送彩信的功能。科技的发展是如此的薛定谔。在这个大环境当中,她的敏感程度还是不够,因为这种变迁她其实已经经历过一次,一旦对什么事情习以为常,警惕度便会大幅降低。   照片照好以后,她请他们又上了车。   这次虽然一样绑着,但是并没有把嘴巴也堵住。温妮特对他们说,会在卡尔洛把他们放下来,顺带把自行车也还给他们。这两人虽然还有点担忧,不过已经心大到开始讲述旅途的过程,甚至没有自救的小心思。这让温妮特觉得工藤新一才是奇怪物种,换他来,百分百要搞小动作,刺激劫匪,不过也是,就连组织研究的毒药——虽然雪莉不承认是毒药——都没能药死他。   “你不能让他们闭嘴吗?”爱尔兰说。   “不是挺好的吗,足不出户就能体会风土人情。我觉得他们讲得挺好的。”温妮特用十分温和、和她现在伪装形象不符的口吻说,“说得我都想要去旅行了。你是不知道,我近来的旅行一次比一次糟,死神仿佛在我背后跟着,走到哪都会发生杀人案——不可思议对吧?明明我只是认真的想要和我的女朋友度假,准备当一个守法的好公民。顺带补充,这不是调侃,而是事实。”   爱尔兰表示了同情,就连两个背包客都一块认同,说碰上什么自然灾难是再倒霉不过的事情,尤其是看到受灾人民的惨状。他们甚至要温妮特说说命案的情况,对此十分好奇,不止搬出了阿加莎和福尔摩斯,就连江户川乱步也有份。温妮特闲着无聊,也跟他们讲故事,当然背景还是要稍微转换一下,暴露所在地是日本还是可能造成指甲盖大小的麻烦的。靠着热情的意大利倒霉鬼,路上还解了闷,实属一箭双雕之举。   每一个都带着笑容在旅途上,甚是美妙。离计划进行还有一小段时间,他们在路上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停车,等待雅克的消息。等到电话拨通,一切准备就绪后,这两个变得惴惴不安的倒霉蛋终于迎来曙光。温妮特给他们松绑,还请他们吃便利店限定的季节酸奶油火腿面包,上面写着德国进口,她问他们味道正宗不,他们说还是德国的香肠比较香。   “亲爱的朋友,我们还需要你们演一次戏。”   温妮特招呼爱尔兰,因为他的钱包还算是雄厚。   “这点钱当就当成雇佣费了。”温妮特掏出一沓英镑,应该不少于两千,“祝你们能找个带海滩露天浴的酒店,瞧瞧你们的样子,你们的上一站是印度还是孟加拉?老兄,坦白说,南非人要比你们白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显然穷游的背包客没能经住诱惑,半个本地人——应该说是代号本地人的爱尔兰被迫给他们推荐了酒店,噢!还是带按摩的那种,虽然不是正宗爱尔兰风情,不过能买到印度神油。不说其乐融融,起码凶恶的劫匪——爱尔兰还是担得起这个称号的——此刻摆脱了杀人犯的名头。   不过,这也让他们把他当成是哪里黑帮的大哥。温妮特觉得合理,毕竟黑帮确实泛滥,不过他们和美国黑帮不一样,酷爱宗教战争,对平民的影响危害一般,大概也是因为枪械在黑市上的价格不比五星级酒店全套服务亲民。   度过海安这道大关后,虽然碰上了假警察,但真警察——交警管得不是那么宽。倒霉的同行者也没敢叫嚷着求救,温妮特隐晦暗示他们,这批货是爆破物——如果他们不想亲眼看看红光爆裂的瞬间,最好还是乖乖配合。搭配怀柔政策,实际上,聊天的时候就真的只是聊天而已,长长见识,避免以后跟雪莉一块看奥伯龙时连莎士比亚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就这儿吧。”温妮特说。   他们驶离市中心,来到海港仓库附近,找了个保养不善的施工地带。杂草和没有保养树木就跟公路边没什么两样。   天色还未近黄昏,仍然明亮。恰好是个好天气,海港的地平线延伸得老长,这些集装箱就像一个个分隔带,中心像是在汇聚一个光彩照人的广场。他们还不在那里,而且不是那么守规矩,闯入废弃地带,翻找车厢里的高级货,把防弹衣给穿上,准备好武器,之后把两个意大利人绑在一棵树上。温妮特检查了下,除了橡胶弹,还有训练用的油漆弹。   “听着,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也别发出声音。今天晚上你们就彻底安全了。”   …… 431 埋伏   “也许有些多此一举,”爱尔兰说,“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一个转场而已,爱尔兰。”   “好吧,转场。这是受了贝尔摩德的影响?”   “别提她。”   “在我听来,确实挺自然的。”爱尔兰说。温妮特找了设备录音,代替两个倒霉蛋的戏份,准备拨电话的时候放免提给对方听。内容是枪声和惊叫声。   做好准备后,爱尔兰冲温妮特点头。她拨通电话,对面是眼镜生意人。温妮特变换自如切换成大块头比尔的声音,用粗鲁得像牛闷哼和他对话。没带称呼,只是简短报告他们捉住了那个组织的人物。   温妮特对金马的扮演更加熟练,她把手机拿离耳边,以金马的声音说道:“兄弟,给你的老板瞧瞧。”   爱尔兰熟练地拍照,再把之前拍好的照片传送过去。做法非常顺利,他们已经排练过一次。照片顺利发送出去,接着就是播放温妮特提前准备好的拷问桥段,这是温妮特最卖力的地方,一人饰演四个人,叫爱尔兰调侃她做脱口秀肯定会成为国际巨星。先是射腿,又是踩踏的声音——对指骨——爱尔兰不知道她是怎么裁泡沫板弄出这么生动的声音的。甚至连距离的影响都计算了进去,骗术专家恐怕也不能做得更好。   几阵叫人牙酸的声音闪过,奄奄一息的声音终于回答了货物的位置。噢,一个可怜的家伙,任谁都能感受到他遭到了怎样的酷刑,并想象出做出这些的是怎样的恶魔;电话对面还有鼓掌和赞叹声:霓虹人果然够变态。   温妮特招呼不存在的比尔,抢过电话,重申了货物的位置。她强调:“我打包票他们有看守,而且在卡洛尔。我们恐怕晚上才能抵达了。”她问他该怎么做,结果不出他的预料,他们想要在这个阶段把金马这帮人给摘出去。他答应了一笔丰厚的酬金——在证实情报是真实以后,而她也演出了贪婪的部分,表示要提前拿到一部分,不能让兄弟们白干活。   “可以,就让比尔待在你们这儿。他会代替我联络你的。”   温妮特挂断电话。事情办成了,他们将车寄存在预备的联络点,带着趁手的武器,来到港区。决定在这个地方狙击乔尔的人。爱尔兰已有经验,情况还是如当年一样危险,但身为同伴的人已不再是个小姑娘。她来回荡在几座破败的观测台中,观察远处灯塔运作的灯光,找到一个不至于愚蠢到被光影破坏视觉的点,架上她的狙击枪。就在高处,极具压力的,决心一击致命的。   爱尔兰问她如何确信乔尔一定会到场。   温妮特的前提很简单,因为已经有一头潜伏的鲨鱼在盯着他,任何地方都不如火力包围的中心点安全。而且船只可以停靠在这里,货物到手的第一瞬间脱离,这是最直接简单的思考模式——当然也是最有效的。她的信息在给乔尔形成这样的误导,东西拿到手以后,就能摆脱组织和警察。当然,如果他不来,顶多给她增加了一些活动量。留个活口,探听乔尔的消息,找到相关药物资料并销毁,然后是追杀和暗杀——温妮特觉得后两条还轮不到她来下手。   以组织的养蛊吸纳模式,脏活有的是人来做。   “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五十左右。”她回答,“不管怎样,我的工作时间会随这场枪战终结。我敢说,琴酒绝对会过劳死,全世界到处跑——我怀疑他揽了组织一半的暗杀和清理工作,敌人和前自己人!瞧着吧,他在四十岁之前不是患上绝症就是死于流弹!尽管他把追猎当成兴趣。”   “你觉得他能活到四十岁?爱碧丝,上帝都不如你仁慈!”   “慎言,”她提醒他,“不然会折寿的。”   对一个侩子手来说,这种话起不到丁点儿的作用,爱尔兰笑着说,但愿来世块头小一点,那样身手也能像她一样矫健,或者减少中弹体积。   “我倒是为自己的体型而烦恼。很奇怪,我看起来就像营养不良,但是体重并不是很轻。”   温妮特说,从雪莉提过之后就一直觉得很在意。   “苗条,这样说更准确。那些维多利亚的模特都这样。”   “我怀疑你在嘲笑我的身高……好吧,该死的星探说我演儿童比较合适,因为欧洲人种的发育速度比较快。该死!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十四岁以下,你说对吗?”   “放心,所有女人都会羡慕你。”爱尔兰戴着夜视望远镜,“真糟糕,看来我们的敌人数量有点多。他们真是准时,是要来便利店打工吗?我敢肯定,伦敦的便利店员工就是在这个点上夜班。总共十三辆车,怎么样,有发现乔尔的踪迹吗?”   “也许蝙蝠比我更能准确回答你的问题。”   爱尔兰来回扭头,他承认总是忘记温妮特视力存在缺陷这点。他现在如同一个炮兵侦察手,搜寻乔尔的踪迹,替温妮特瞄定方位。灯光只有车灯,距离又远,像从模糊的光景扒出一张准确的人脸简直是地狱级别难度。他看到保镖排开的阵仗,觉得被围在中间的就是乔尔,属于生意人的狡猾,大多在火并中派不上用场。空中视野本就相对模糊,他估摸温妮特一样发觉了,看到长管的狙击步枪笨拙转向,像挑夫的挑担似的架在生锈的铁栏杆中间。当远处海岸的灯塔扫过,一艘货船的影子朦胧显现。   爱尔兰点头,“你的推断应该成真了。”   温妮特没回答他。温妮特改变在枪口的方位。她扭动头部,示意他摸过去妨碍一下到仓库查看的那帮人。她已经提前在仓库里准备了礼物,利用硝化棉制作的简易炸弹,单就威力而言,炸死一帮人有些勉强,不过她在里面准备了油桶。只要他们从仓库的出口逃窜,就跟固定靶没什么两样了。   遗憾的是,他们也不是组织里的亡命徒。在枪支管控严重的国家里,很难拥有像样的武器,手枪差不多就是顶配了。组织的渗透能力也算是一等一了,能往日英等国家输送这些高级货。爱尔兰抱着经典款AK,火力压制的时候到了。   …… 432 交火   “朝向港岸,七点钟方向,第一批次,数量六。”   温妮特使用小型无线电与爱尔兰交流。   六个紧紧贴在一块,有点疑神疑鬼的敌人,有些警匪片里的粗糙质感,不能指望以电影作为指导的业余安保公司给出标准训练,此刻的他们可爱极了,像是世界上亲密盟友提供的扫雷兵器,直到埋设好的鞭炮成功敲响枪战的第一响。   突然的尖锐声响,使得临近港区的建筑群如同灯光表演般接踵亮起。保镖围得更紧密,第二波敌人以蜗牛般的速度靠近那附近。然而,夜晚还是会引发原始的恐惧,夜复一夜,越来越糟,从被盯上的那一刻就挥之不去,似有粘稠的虫子悄悄趴在身上,潜伏一整个白天。   而慌乱,是克制不住的宣泄。   阵脚一乱,本来安全的地方也会变得不安全起来,源于逃亡的本能。   温妮特捉到大喊着,要护卫收紧、保护他上船的人影,虽然她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乔尔本人,不过她得驰援爱尔兰,以防他陷入腹背受敌的情况。   枪声在爆炸的余韵中一闪而过。   而温妮特,感谢上帝,一个汁水丰满的造假西瓜砸在车头上。   她离开该换自动步枪,用她酷爱的绳索快速降到其中一个集装箱上。抓住空闲祈祷一番,紧接着搬出商场扫二维码的收银职员的娴熟,对着第二波经过的路线就是一番扫射,装备的差距让她有股来收破烂的想法。大概是组织最近的经济状况也不太乐观,老是捡一些用剩的东西。   “嗨,这和泥参会比差远了,不是吗?”爱尔兰逗她开心,“看来他们不太喜欢我们建的烟火堡垒。”   “你很幽默,你在伦敦读过书?”   说罢。她换了弹夹,对着地上蠕动的家伙又补了几枪。   “我倒是希望我的文化水准高一些。”爱尔兰说,他丢了枚手雷,“或许我该换个体面点的假身份,兴许能娶个日本妻子?”   “哦,那你最好别选美国佬。”   温妮特此时热血上头。她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氛围,虽然压力轻得仿佛一片树叶,但人类的优势就是丰富的想象力,所以能在电子游戏和玩具枪战里获得畅快感;这对她这个异类也是共通的,哪怕是街机前两把大枪扫僵尸的游戏,一开始屠戮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无聊。   她换上新弹夹,在集装箱上跑酷,对着更低点射击,配合后坐力。   老板死后,这群谈不上忠心的安保团队作势一哄而散。温妮特毫不吃惊,学着琴酒享受这种追猎的乐趣,仅限于通往水下的直线为止。   她也没数多少人死在枪下,这些衣着统一的安保团队,在夜色下连人种都瞧不出来。聪明人已经远离车灯,把亮着的手电筒丢到河里。   她径直跳入水中,冲着在远处停靠的船只游动。到疑似乔尔的人死亡为止,仅仅过了五分钟左右,船只还没有掉头。这是一艘民用货船,温妮特猜它在海关报备的农用,载了发霉的烂土豆和有机肥类,是连国际刑警都懒得搜查的种类。   灯塔亮光扫出模糊的影子,如同转盘上的指针。   这类船只的船身不高,温妮特娴熟地使用钩锁,搭上船舷,顺着攀爬。   船只没有开灯利好她的潜入行动。不过船上的人一直在观察岸边的行动,并试图与乔尔等人进行对话,因此在她登船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身影。令温妮特觉得无聊的是,上面就真的只是船员而已,没有配备武器。   反客为主,过程从简。温妮特把联络人揍得不能起身,指示船长靠岸。   船只的移动速度相对缓慢,她想了想,要是把这帮家伙踢下船——他们乱讲话就麻烦了。温妮特决定稍微仁慈一些,就这样杀了实在有点残忍。   “你想要活命吗?”她问。   趴着的联络人朝甲板磕头,连连应声。   “行吧。毕竟我也不是魔鬼。对了,你知道吗?东方大国有一个词语叫做咬舌自尽。我对这个词语的了解也不深,不过啊,舌头被切断是不会死的。”   “不……不!”   只是没办法正常说话而已。   “放心,不会痛的。”   她重击他的后脑。温妮特并不为失手问题所困扰,测试对象的数量弥补了经验问题。顶多只会造成轻度脑震荡的程度,但能短暂起到麻痹疼痛的效果,手法干净利落,出血量因此不多。   温妮特稍微给他做了止血处理。   起码短时间没办法进行对话,以英国警察的刻板询问形式,等到书面调查结束,这艘船早就在汪洋大海上漂泊了。   对讲机里传来爱尔兰的声音。   “应该已经全灭了,爱碧丝。”   “船在靠岸,我已经把铝梯放下去了,你抓紧时间。”   “没问题。不过,坐船风险是不是有点高?”   “以郊区警方的办事速度,等他们弄清全部过程,我们早就越过印度洋了。而且组织在海关也有人,可以找雅克了解一下船只申报名单。船上有刷子和油漆桶,显然乔尔也不是头一次做走私的事情。就算国际警察追来了,我们改个船名糊弄过去就行了。”   爱尔兰已经习惯她的胆大妄为,温妮特要船长控制探照灯,在违法地带停留,降下梯子。   爱尔兰一上船,便同她讲,已经确认被狙杀之人的身份,从雅克给出的身份信息判断,是本人没错。温妮特把指挥的工作交给爱尔兰,转而做起祈祷与悔改,叫他搞不太清楚。他虽然没开过大型船只,但小型船——捕鱼船的经验是有的,能判断航向,不至于被俘虏给耍了。他按温妮特的计划行事,到了爱尔兰海域,他联络上了雅克。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关于公海巡逻的情况,我会通知你们的。啊,反正你们也上了同一条船,正好,爱尔兰你就跟着爱碧丝回日本好了,正好你擅长电子设备,可以填补一下信息战的空缺。之前我还听琴酒抱怨我们的大明星克丽丝,爱碧丝知道些什么吗?”   “是老板的命令吗?”   “嗯,毕竟你也是组织的老人了。闲话还是少讨论为妙,组织的重心向日本转移。”雅克回答道。   他把电话转交给温妮特,雅克重复交代之余,提醒温妮特小心一些接近组织的老鼠。雅克的工作重心转变为调查内部成员,来自世界各地的。近年来,各类人与组织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据说上面已经在考虑突破警方内部,反过来揪出藏匿的卧底们。温妮特对此毫不意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怎么忠心。   …… 433 探望   雅克查询到船只原本的报备记录,温妮特一行人改渡到法国,从法国改乘客轮。   爱尔兰的容貌和亚洲人差距明显,但他在日本其实一直保留着合法身份,早年他跟着皮斯科共同行动,皮斯科——也就是枡山宪三承接汽车公司前后,他也有帮忙行动,还取了一个跟他相同姓氏的日本名字。他的日语还算娴熟,并且也以混血的身份潜伏过一段时间。   “背包客真是糟透了啊。”他说。   “因为旅行只有一半,也就是路上赶路的过程。你还真不会享受人生呐,停靠的时候也只想着便利店。我劝你少吸烟为妙。”   “那还不是你的缘故,扮男人会上瘾吗?”爱尔兰略苦恼地说。   他们挤一个二等舱,这让独身男子各项事情都变得麻烦起来。   “我可不想成天打发苍蝇。”温妮特说。   “倒是鱼龙混杂,嬉皮士、黑鬼、还有犯罪组织的成员。而且,好像有什么人在船上找人。”   “只要没有锁定我们,就别自寻烦恼了。”   “年轻人的心态是真好,不过,有你的易容术,就算有叛徒传递消息,也根本不可能查出我们来。”   “怀疑,还是反侦察到了?”   “有几个人总带着报纸,一整份。”   “那不是针对我们的。”   温妮特躺在拥挤的床铺上,抬起头,剥开一根棒棒糖:“和黑手党有关吧。”她说,“这年头,便衣警察都不玩这一套了。”   “话说回来,这次的指派没有给我任务。”爱尔兰说。   “没什么特别的,组织也不是铁板一块。”温妮特说,嚼碎口里的糖果又开了一根,“琴酒满世界乱跑,基安蒂和科恩又是单纯的行动派。贝尔摩德最近喜欢上了角色扮演游戏,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这种情形下,只有我相对稳定,而我表面上的身份会对一些行动造成阻碍,可能是叫你来当我的搭档。经过上次的事,皮斯科免不了休息一阵,我觉得像贝尔摩德那样假死不错——正好颐养天年。噢,我不是在讽刺他——你应该清楚那一位为什么选择你。”   “和那家伙共事,免不了提心吊胆。”   “你们都比较守规矩,这点倒不用太担心,除非是自己犯了严重的纰漏,那样的话,就算是琴酒也一样会被处分掉。”温妮特毫不在意。   爱尔兰想了想。   “不受他指挥就好。比起背后捅刀的那家伙,还是跟着你更好。坦白说,我觉得你该看看心理医生。”   温妮特丢一块棒棒糖到他的脑门上,然后双手架在脑后开始假寐。   “噢,我怕我忍不住把枪口塞进他的嘴里!不过,要是漂亮姐姐,我倒是不介意听她啰嗦,前提是声音好听。最好带一点点冷酷,喜欢损人,态度轻蔑点的。”她露出烦恼时的纠结脸色,“不,那样根本就没有看的必要了。如果我是兔子,肯定爱吃窝边草。”   忽略后半句,前半句的心理医生百分百会被投诉吧?   爱尔兰决定闭嘴。   旅程异常平静,得益于温妮特的安静。爱尔兰以为自己会走得波澜壮阔,但并没有。没有排山倒海的枪火和炸药,也没有盯梢的警察和来自内部的叛徒。温妮特整日干吃糖果,接着在牙齿养护上下功夫。他就在甲板上看海,到船上酒吧里休息,代入度假的状态。   三天以后,他们借用组织成员的身份入境,有伏特加帮忙,出行完美无缺。爱尔兰在杯户的酒店打软式网球,游泳,与天天往游戏中心和酒吧跑的克莱尔一起闲逛。但他醉心工作,以游乐为表面的过程中他们每次都经过电子商店。爱尔兰购买零散的配件,装配一些简易的电子设备,检查那些可能成为漏洞的地方。克莱尔表面上说招待美国过来的朋友。他帮他介绍工作,一个旅游公司的项目经理,他们的商品,是拿来运营教会的项目的。   借着邀功,温妮特追问雅克提到的贝尔摩德的秘密。她向温妮特提到了一种药物的名字,银色子弹。至于贝尔摩德究竟在做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觉得肯定和这种神秘的药物有关。这种不明不白的消息,并不是温妮特想要的,不过,她还是从药物里嗅出了些味道:因为贝尔摩德讨厌雪莉,准确说是讨厌她的研究。   在没有利益纠纷且双方没有太多交集的情况下,能归咎的就只有某个行为。温妮特认为这是一种嫌恶的延续,贝尔摩德多半清楚雪莉父母的事,想到这儿,她不再触碰,因为这只会让姑娘陷入不好的回忆,对幸福没有任何帮助。至于,她答应温妮特的时尚品,会陆续走航运过来,这让雅克极为抱怨:“为什么不去问贝尔摩德?她比谁都要挑剔!”   温妮特没有辩解,她对贝尔摩德的印象是种成熟的性感,敏感的色调,把这样的风格套在雪莉身上(无论大的小的),只会使她头痛欲裂,关键的是,聪明的雪莉很可能会察觉到她的情报来源,所以就像雪莉所说的,面对危险的对象会在细节上更加敏锐。   她稍微处理了下积压的教会事物,然后散步地回家,手里捧了些礼物,是从海外带回来的,希望能给明美一个惊喜。虽然希望能快速见到小哀,但这个时间乖孩子该上床睡觉了,再过去拜访阿笠博士实在是不太合适。   为免惊喜变成惊吓,温妮特没有直接拿钥匙开门,按了门铃之后就在门外等待。大约站了二十秒的时间,她觉得有些慢,就侧身观察房子的情况,一楼的灯光还亮着,二楼的房间则是暗的。兴许是在洗澡,她在门外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过了大约两分钟左右,明美终于给她开门,不过脸上带着的不是“欢迎回来”的高兴表情,而是一股愁色。   “怎么了,明美?”温妮特问。   她邀温妮特进来,把东西摆在沙发旁边,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刚才接到博士的电话……”   看到明美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温妮特按捺不住了。她清楚明美感情丰富,而让她如此多愁的原因,一定是周围的谁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有补救机会的,出事的人不会有性命之忧,不然现在的明美就不是欲言又止,而是在悲恸和瞒着她之间做一个选择了。   “小哀出了什么事?”温妮特着急问。“我真不该出这趟远门!明美,你不用瞒着我,我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   她当然很脆弱,另一种意味上,一条拴着疯狂的理性细绳,随时有绷断的风险。但只要不危及恋人的性命,她不至于让这种风险肆无忌惮地发挥。好在事情和她预想不同。明美轻轻摇头,意味着出事的人并不是小哀。   “是小兰。”明美纠正温妮特的猜想,“最近不是有警察被袭击的案件吗?毛利侦探一家参加一名警察家属的婚礼庆祝会,和小兰一块的警官遭到了袭击。小兰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听柯南说,她失去记忆了。”   温妮特没有印象,可能袭击案是最近才发生的,也可能是之前。她一般很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不过因为奇怪的时间变动,所以有疏漏也不值得意外。   “伤得怎么样?”温妮特又问,“手术顺利吗?”在她认知里,能伤到小兰的家伙要么靠超自然要么就靠热武器了,后者的概率显然大点。   还有就是偷袭的可能性,不过既然是在她面前袭击警察,答案就只有枪击了。   看来,枪支管控的严格程度完全不如她记忆里的日本。即使是在国内,也能轻易从网络上购得手枪和配件,子弹也仅仅是昂贵而已,有一定的相关知识,还可以自己填充弹壳重新利用。也是这个原因,组织总能搞到些规格外的玩意。听伏特加说,在他的管理下就有直升机可以坐,而且正打算改装成武装直升机。   “正巧你回来了,我没问那么仔细。我想应该没有外伤才对,阿笠博士只提到她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而且,阿笠博士准备明天带孩子们去看望小兰……现在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或许天真的孩子们能帮她回忆起些什么。”   “没有外伤就好,明美。记忆受损未必是件坏事,尤其对她来说。工藤新一现在变成了小鬼,最影响他隐瞒身份的,恰恰是毛利兰——热恋中的青梅竹马。明美,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那个时候——你身陷危机时,你也希望小哀能忘记一切地活下去吧。”   “也许你说的没错,温妮特。只是,我觉得小兰现在应该很危险。她是个善良坚强的女孩,要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她精神压力大到失去记忆呢?恐怕,她是觉得自己害了那名警官,精神压力大到需要大脑做出保护,也就是说,那名警官多半用性命保护了她。”   “有道理。这是合乎逻辑的推论,明美。你喜欢心理学吗?”   “在组织这种地方,如果不能正确揣摩别人的心思,是活不下去的。”她笑了笑,富有意味看了看温妮特。   “如果只是精神上的问题,没有物理损伤,为什么说她很危险?”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假设警官是为保护小兰而中枪,说明当时犯人瞄准的人其实是小兰。默认凶手就是连续袭杀警察的犯人,那么他袭击小兰的原因就只能是——”   “她看到了犯人。”温妮特说。   “嗯,我是这样想的。”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们对现场的情况一无所知。正好,我打算去见小哀,就在医院碰面好了。”   “她肯定会高兴的。”明美微微一笑。   “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帮忙看护一下毛利兰吗?”   “啊,没有啦!”   “不懂揣摩别人的心思,在组织是活不下去的!”温妮特捧读一遍。   明美把手边的沙发抱枕丢到温妮特头上,有点孩子气地笑了。   “那就拜托你了,温妮特。”她说,“我就不那么适合去探望啦。现在的我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得尽量避免产生太多交集。”   温妮特点头,没有讲安慰的话,那些漂亮的、理想主义的说法并不能填补存有危机的环境。而且她已经收敛了一部分,明美特地对她说这些话,其实也蕴含一部分的试探在其中,大概只是一种不容易改变的习惯。纵然相信一个人,也不可能句句真话,要是每个人都坦白自己的心情和用意,那样的世界也只会显得灾难而已。   里面有没有组织的手笔,明美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遗憾的是,她并不了解情况。不过这种可能性趋近于零,培养出贝尔摩德这种秘密主义者的组织,非紧急情况下绝对干不出直接挑战警方这种傻事。   好吧,除了美国警察。   琴酒还在国外,而其他人没那么好战。基层人员以隐藏身份为主,像明美那样大张旗鼓地抢劫银行,和宣告她是弃子没什么两样,不能作为常规案例来看。   她不再无端猜想,行动派最棒的地方在于快速调整心态。之后,她把带回来的法国、意大利特产如数家珍。明美为她准备了冰淇淋,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天,不过她在浴室待得有些久,多了些不必要的汗水。至于明美,她和她聊天的同时在画水彩画。她画得很好,有漂亮的风景和肖像。前者是照着图片,后者也有现成的模特,还加入了许多动物。这是所谓多向发展的作业,也是想做老师该有的技能储备。   在午夜到来前,她们回屋休息。   这一晚,温妮特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时,明美已经出门了。她一边吃着桌上的岩烧土司,一边打开电视机,从抽屉翻出前几天的报纸,了解警察袭击案的始末。报道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警察的接连死亡很容易被解读为是报复、挑战行为。她撂下报纸,关掉电视,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鹅黄的坎肩浅绿夹克和九分裤。同一时间,司机已经准备好了,昨晚她联络了克莱德,这时候乘车前往花店。   …… 434 想念   温妮特对日本送花的礼仪不太了解,忆起他们会给过世的同学插百合,便排除了野百合的选项,菊花也是同理。她选了一些粉红的花,譬如樱草,搭配上冬青和满天星,攒了一束还算合格的花束,接着又到商业区买了盒无品牌手工巧克力,做了精细包装。   差不多快到探望的时间,温妮特赶到米花药师野医院。   “不下车吗,小姐?”克莱德问。   “我在等一辆亮黄色的甲壳虫。”   “它来了。”   他对汽车极为了解。她虽然听见汽车的引擎声,但是不能准确地判断它的种类。没错,是阿笠博士的车。它停在对侧区域的两辆车的夹缝中,孩子们跳下车,显得兴致勃勃。看望病人也能充满活力这点,是小朋友的优点。   温妮特瞄到抱着粉红花朵束下车的小哀,不自觉表情柔和些许。   他们一行人没急忙进到医院内,反倒往供病人歇息的侧栋庭院走去。温妮特判断这是一早约好的,不像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而这一幕更肯定了一件事:毛利兰没有受伤,行动也没有受到限制。   “不过去吗?”他又问。   “不急。”   克莱德露出惊讶的脸色:“噢,上帝!也许该住院的是我,瞧瞧我听到了什么?”   “你倒是喜欢调侃情感零碎,我劝你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帮我留意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家伙。”   克莱德笑着耸耸肩。   “在你的眼皮下跟踪,谁又活腻了。”   温妮特无视他的讽刺,抱着礼物下了车。   但她没有立即加入一大人四小只的队伍,而是躲在一颗成人粗的大树下。   存了些吓小哀一跳的心思,不过让她这么做的,还是明美所提到的事。在庭院里走动,受人看望,明显处于一种弱警戒的情况。温妮特心想,如果不是柯南太过于放松警惕,那就是明美多虑了。这里只有小孩子和老爷子,对于凶手来说,是为数不多容易接近的时机。   “看来我也太敏感了。”她想,附近只有医生和护士在走动。   在窗口和顶楼射击是不可能的,医院白天的人流量很大,容易被撞破,其次是不利于逃生。她看到柯南伴着穿着睡衣的小兰来到庭院的长椅上,以往精力充沛的女孩,这时候却表现出一副迷茫的表情,像是看陌生文字时眼睛垂着,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温妮特看来,小兰的性格没有因为失忆发生改变。姑娘碍于共感能力太强,将无法实现的正常人际交往视为自己的过错,因此心里失落。尽管理解她的情绪,但仅出自理性的层面,她不能体会她的感情。试着想象一下自己遇上这样情形的后果……恐怕是一场灾难。一个炸弹放开了限制器,结果是难以预料的。复杂的思绪一闪而过,温妮特发觉有人在靠近这里;她超规格的听力,能注意到人与人间走路声音的差别。   她稍微抬头,在不远处的林荫草坪,有一个鬼祟的身影。她看到他了,短短一个瞬间,是制式的白大褂。在医院内,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仅有的微小差异是他不太想要被她发现,和她一样站在树影和草坪中。   可能是被她吓到了。捧花躲在树后,谁都能猜到她要做什么。   假如对象是异性,被误解成求婚都是有可能的,虽然她手上拿的没有玫瑰。   或许该出现了。   她听到三小只重新自我介绍的声音,以及对小兰不记得他们的讶异,就连博士也重复了一样的事情。平时他很有童心,现在也和孩子们差不多,真诚介绍一番,没有抱怨。不太妙的是,他提到工藤新一的名字,一时间小兰陷入回想的样子,这只是种表现,应承话语的下意识举动,不过还是引得柯南一副激动。   看来,他没有做好被遗忘的准备。激动体现了一个年轻男孩的幼稚之处,架起通向美好理想的桥梁。它有时候会坏了好事,却也能支撑建设性的行动。一场对喜悦的背叛上演,也差不多该是她出场的时候。在她静待的这段时间,除了那名医生以外没有其他人经过,可见这里其实是相对偏僻的地方,长久住院的病患更多是活动在后庭。   她越过树林间的阴影,缓慢靠过来。   自认没发出什么声音,不过好像还是刺激到了小哀。她看到她即将转身。   “怎么了,灰原?”   一旁的柯南也被小哀奇怪的样子吸引了注意。   “好像一直有什么人盯着我们看……”   她的回答引得柯南四处张望。就在小哀觉得这是她多心的时候,明显的脚步声出现,树木之间。在树荫里,温妮特抱着花束走出,这声响引得小哀再次回望。她下意识笑了一下——虚惊一场的笑,紧接着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柯南露出一张“什么啊”的脸,滑稽的表情还在抽着。   面对突然出现的客人,除了两个装成小孩的大孩子,其余的小朋友都是惊喜的笑容。小兰则是疑惑。   为了避免心上人不明所以。柯南迁就温妮特的行为,替她做了自我介绍,只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而且用词也不理想。   “什么叫做‘姑且是你的朋友’?”温妮特嗔怪柯南,微笑着把花束递给小兰。   小兰还有些错乱,不过前前后后已有不少人来探望她,对类似情形差不多习惯了,只是愧疚之情仍然在发作。   “作为给病人的花束,是不是大得有些浮夸了?”在她后退时,小哀揪着她的裤腿问。会吗?她瞧着整个胸腹被花束盖住的小兰。好吧,住院生活让可怜的姑娘更显瘦弱了。她不说道歉的话,给了小兰一个轻松的微笑,又把浅红色的巧克力礼盒交给她。   “这是成熟大人的格调,灰原小姐。”   她挺了挺完全没说服力的身板,小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幽默,还问她是不是学校的友人。   “嗯,我会考虑高中英文老师的工作。”温妮特温和地说,然后介绍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还介绍你和工藤新一那个小子以后到我的教堂办婚礼呢。也许我该把我的‘圣经’带来?”   既然柯南希望被回忆起来,而小兰对他的名字也有反应,那么顺带调侃一下也没关系。温妮特也喜欢戏剧性的浪漫情节,虽然只是在娱乐的层面上,不过,如果换位着想,她当然希望唤醒变态杀手的人是雪莉咯。   虽然当事人小兰听到只会觉得困扰,温妮特符合时机补充一句:“开玩笑的”。   在场只有柯南清楚真有这么一回事。   “有的女人二十多岁还长着一张十五岁的脸。”小哀吐槽道。   “这就是心态年轻、有童心的好处啦!就像创世纪里的撒拉,我年轻美丽的灵魂影响了身体。”   她笑着说。   小哀的眼神写满鄙视、轻蔑的两词。   然后催促柯南帮小兰把礼盒拆开,而三小只看见巧克力就走不动了。   小兰见状,浅浅笑了一下,将巧克力分给孩子们,但被温妮特先拔头筹,抢到一块草莓巧克力塞到小兰嘴边。   “压抑的时候,吃点酸甜的东西心情会好转噢!”她轻声说。   听到这番话貌似小兰也轻松了一点点,每个人都分到巧克力后,温妮特吵着她也要。折腾一番后,小兰觉得有些累了,是精神上的疲倦。柯南伴着小兰回病房,她们则没有追上去,留出时间让苏醒不久的病人休息。   她望着两人离开,对旁边的小哀眨眨右眼。小哀背着手,不理会她。阿笠博士日常带小孩。他们的心情转变很快,思维跨越到帮小兰回忆上,讨论搜集一些过往的照片,于是打算各自回家准备。博士成了运送员。   温妮特蹲下身,两手搭载面无表情的小哀肩上。   “博士,小哀我就先借走咯。”   上了车的三小只趴在窗户上看,以为小哀要跟她去吃好吃的,摆出一副“好诈哦”的表情。   “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那么,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场说走就走的海外旅行?”   “糊弄人好歹说点可信的话吧。”   小哀脱离温妮特的爪子,目光逡巡一圈找到她的车子,挪动步伐。尽管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但温妮特清楚是因为有外人在,克莱德这个活生生的电灯泡。他开车送她们到家里,一路上温妮特聊着那不勒斯的迷人风光——爱来自意大利倒霉蛋。   小哀的表面十分平静,她对其中一个字都不相信。温妮特无从得知,她谎言被看穿的理由,只是跑出去打枪战这种事不存在于能汇报的事项中。小哀听到一半开始叹息,眯起眼睛,有点困倦地靠在温妮特身上——刚才探望小兰时还是精神的。   到了屋子,小哀没有如愿以偿见到明美。在温妮特斟满果汁的这段时间,空气的流速非常僵硬。小哀抱着杯子,因为温妮特露出委屈的神色,现在已明了她与爱情英勇奋战的巅峰时刻:“这次是时间紧急,雪莉。”她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赚取心软姑娘的同情,小哀说,“我看起来像生气了吗?如果不能在实事上帮上忙,剩下的办法就是你最虚伪的伪装——祈祷了。”   趴到沙发、两臂搭在小哀腿上的温妮特说:“那为什么不肯对我笑呀?”她把嘴巴抿得像一片栀子叶。而弯下腰的小哀用力扯着温妮特的脸蛋,这下总算瞧见一个似要发泄的笑容。   伴着这个笑容,小哀像是彻底地放松下来,眼里透着一种不安的光线,她在等温妮特的消息。不论担忧有多么不必要,它都一定会产生,作为脑工厂的制式产物,而当结果出现,起伏的落差令人一时间难以驱散。   温妮特迎接小哀的笑容,沉默了短暂一刻。   旋即,笑容升起,愈发灿烂。这笑容很难和快乐划上等号,它是习惯的形式表达,却也是被牵动的证明。   被抓住了。   对她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心情。   笑容持续了一会儿,最后才用好像半睡半醒的语气,这么说道:   “好想见你。”   本没有其他意思。   小哀却觉得她想见原本的她,困在小学生身体的时间太久了。温妮特以告知的语气宣告,你也是想我的。因为她被理性捆起的病态的心,就是这么认为的。   “乖。”   小哀拿出哄小动物的态度。   “好难为情!”   温妮特弹坐起来,两手用力拍拍脸颊,接着像是居酒屋欧巴桑一样把杯子里的果汁型啤酒一饮而尽。   “很遗憾,还以为抓住你心理上的破绽了。”   “嗯,挠得很痒。”   “哪里?”   “嗯?——我怎么觉得你在讲不健康的话题。”   “没错呀。”   “据我所知,小学一年级是不教生理保健课的。”   小哀盯着温妮特红透的耳朵,感想是教育问题。思想过度保守俨然是种问题,但她觉得其实也蛮可爱的。从他人身上寻求特异性,是人类的常态,所有不普适的地方都能以其他的解读来标榜个人的喜爱。   “呐,还是谈点正题吧。特地选在我们探望毛利的时候出现,你不会打算说是为了给我惊喜吧?”   “我是这么想的没错啦——”   温妮特简单阐述明美的想法,把橱柜里的围裙套在身上。小哀听了若有所思,背靠着玻璃门望着温妮特准备做饭的模样。   豌豆被剥开。   温妮特把蔬菜洗净,飞速切丝,提到在医院时瞧见的医生——   “有点可疑。”   “假如是真的,她岂不是很危险?”   “不是有工藤吗?他大概会拼上性命的吧。”   温妮特这么说倒不是基于他对她的爱情,而是纯粹的类比论调,就连无聊的案件都愿意冲上去作死,愿意为重要的人赴死,是理所当然的。   小哀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很在乎她的安危。”   温妮特没有正面回答。也许有那么一点儿,只是更多把她当作是工藤新一的抑制器,而身旁的人平安是小哀的愿望。如果是为了那平稳的笑容,她什么都可以做,仅仅是这么一回事。   …… 435 临时起意的小哀   拌好沙拉,她等着烤箱的鸣声,以慵懒的姿势回到沙发上。   小哀侧坐在扶手边,“难道不对吗?”   温妮特撑着脸颊,小腿上下摆动,像周末宅在房间里对准杂志阅读的高中生。   她抬着迷蒙的双眸,嘴角升起若有若无的揶揄笑容,“又来了,谁是口是心非的人呢?看来人们常说兄弟姐妹彼此相像是真的。反正取回了平稳、快乐的日常,何不更坦率一点……不过说实话,表里不一这点,正是我喜欢的。你可以更多依赖我嘛!卷入自找麻烦的工藤新一的怪圈多危险啦——我可半点不信任狂妄的侦探小子。”   小哀听出了她戏谑的语气,含混不清地答了一句。老样子把江户川称作小白鼠,不过还是仔细思索了一下,结果还是她不能承认的那个原因:由于自己的缘故害死其他人。就算她不主动参与进去,等到被组织察觉的那一天,无论是工藤还是他和她身周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不是不信任温妮特。可组织庞大而使人绝望的黑暗,焉是她独力能改变的?   有时候她不禁想,抛下一切逃走。   可如此也可能是把爱她的姑娘推入深渊罢了。   瞻前顾后,真是软弱得不行。   这让她忽然想要嘲笑自己。   “要我看,只是某人的醋罐子翻了。我也喜欢你撒娇的模样哦,这种时候就跟讨要食物而在手掌里翻覆、给抚摸的猫咪一样。所以,保持这样的新鲜感……嗯,也是很有必要的。否则,某人搞不好就把目光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了。”   “难道我其他时候就不……不——”   话说到一半卡住。平时还能说些俏皮的轻浮话,到了混含心情的时机,就连可爱这种词都难以吐露,依稀记得从前开始就不是能坦率表达感情的人,而暧昧的字词更是酸涩的糖果,含着便双颊收紧,力气在身体里乱窜。额头给软垫一个重击,又跑去泡了茶,顺带提醒果汁喝多了不好。   温妮特找出些在海关买的小玩意, 交给小哀,自己则跑去做家务了,虽然格外仔细认真,但还是掩盖不了慌张的模样。小哀摆弄着她买的香水、口红之类的东西,不禁被逗笑了,颜色难以驾驭不说,香水的味道也很微妙,有些像是家用,有些是纯粹和时尚走秀的奇葩服装能并肩的水准,关键对小学生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能想象温妮特购物时的样子,和没有经验的人择菜和买水果一样,点到哪个是哪个。   最后小哀只抓着里面的玩偶熊,温妮特难以启齿——这个玩偶还是咧嘴一笑会被归类入怪叔叔的爱尔兰挑的。   午餐做得很用心,点心是水果挞。午餐时,明美也抽空回来了,她耐人寻味的笑一下,又说是来取忘记携带的备课作业,临走前,她特地俯在小哀耳边:加油!   虽然小哀一副微笑的表情,但门一关,马上又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像极了面对那些对儿女大事操心家长时的样子。   正在烤派的温妮特钻出小厨房,问询小哀怎么回事。   她跳下沙发说道:   “看到她这样乐天我也就放心了,还有精力调侃我们两个。我的话,偶尔还会透露一些心里话,而姐姐,总喜欢把什么都装在心里面。不知道她有没有从过去走出来。”   温妮特隔着沙发把小哀抬起来。   “一定没问题的。明美现在正专注她的事业。”   轻轻压了下鼻息,认可了温妮特说法。   在飘香的澄澈阳光中她提议说道:   “喂,温妮特,你要不要把头发剪短?”   温妮特转身摇了下,头发确实快盖住后背了,难怪最近伪装时都有些不舒服。   小哀喜欢短发?   这和喜欢的关系其实不大,因为温妮特的头发在小哀眼里是一个地狱,打理困难的地狱。惹人注意的银白色一个护养不好,就是暗淡无光的棉花窝。不过之所以想到这点,主要是因为她找不到其他什么能为她做的,料理都有些难以介入。尽管理发店的水平铁定高明的多,她还是想打理一下那些轻柔晃动的发丝。   温妮特欣然答应,老实说,长头发有够烦人的。而且,没有专业人士辅助,对她这个不太修边幅的性格无疑很糟。海外这几天她觉得头发都要长虱子了,幸好不是夏天,不然可能又湿又痒。她们先用餐,在完成简单的清洁工作后,进到小卫生间,坐下来,小哀找了个凳子,踩在上面,给温妮特剪发。   得益于明美的节俭和贤淑,相关用具非常齐全。温妮特猜,小哀这样说并非是全无准备,她记得明美说她以前也会帮朋友剪剪头发之类的,但没想到就连进阶工具都有。小哀见了眼前一亮,就像时尚商品有好几种套餐供选择似的。她最后决定给温妮特烫发。   温妮特发觉小哀只是想玩而已。   不过,对一个思维缜密的科学家而言,每一场实验,准备总是充分的。几分钟后,毛巾、梳子、梳妆盒以及像是缝着许多口袋装着各种家伙的女人味的包。在温妮特看来,这个包里有很多凶器,银色的剪刀和蓝色的卷发棒。小哀就像进行秘密实验一样把门给关闭,之后,给温妮特绑上浅黄色的衫罩,将毛巾搭载肩膀的附近,并卷进衫罩的领口。梳妆盒暂时没启用,但她要给她洗头。   对温妮特来说,头发也是私密部分。   心态放平时在美发店是感觉不到什么的,作为已被接受常识中的一部分。可在心上人面前,感受便被区别对待了,仿佛脖子被吊起悬浮着,光是发丝被撑起,心情就忐忑不安,似乎头发就跟脚和前胸一样成为问题地带。   洗头可不能敷衍了事。   温妮特轻轻点头,也许不大认真,只要瞧不出脏就可以了,她一向抱着模糊界限的态度。   啊,温妮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把清洁护理当回事,你该把它想象成你的枪支——每个女性的魅力武器。好吧,你又要提你的朴素了,哪怕是一个世纪前,她们也会使用蛋清来清洁,你找借口时可真是幼稚——那就当是我的喜好。   挑剔又讲究,我一直这样,不满的话你可以找别的女人,温妮特,你又不是旧时代的修女!   …… 436 不许乱动   小哀讽刺她说,对亲自动手这点已经拿定注意。   见过让顾客自己洗头发的美发店吗?不存在的。   在表达这方面,她对于曲直的把握一向恰到好处。   温妮特想要自己来的愿望应声破灭,只得安静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身体的柔软性在此时发挥了错误的作用。小哀为避免浴洒溅湿周围,取来老式的水壶,蜿蜒曲长的壶嘴如同喷泉的出口之一,顺着发丝涌动;小巧的手指摩挲着温妮特的头发,温柔地从发根附近开始顺直,轻轻绾住又松开来,温妮特的眼眸在眼眶中挣扎着,无处安放的心情逐渐扩散。   果然,雪莉突然变小的影响还是存在的。   尽管发生意义上有不小偏差。   小哀将洗发液抹到她的头发上,湿湿黏黏,她的五指收紧,按捺一股奇怪的紧张心情——十分新奇的感觉。仿佛多足生物在手心上爬动,没有陷入危境中的兴奋,也不是纯粹想要逃离的麻烦境况,在这朦胧的思虑交界,她步入一种迷幻的状态。   时间流动很慢,非常慢。   不知何时,小哀终于给她了活动机会,转移到被临时充当浴缸的洗涤池。温妮特不得不展现出高超的平衡能力和柔韧,靠腰部撑在椅上,让流丝倾到脑后,像耷拉着的柳条般置于浴缸里。小哀侧站着,拿着不会令水飞溅的壶进行浇洗。指端按压着头皮,让温妮特有股脑袋在别人手上亵玩的在怪异感,想象也往待受刑的犯人身上偏转。   整体还是舒适的。   洗完之后,小哀跌跌撞撞站回椅子上,镜面透着她略微滑稽的姿态。   温妮特不曾想,小哀也有这种冒冒失失的时候。   显然,连本人也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小哀是讨厌出糗的,完美主义和实用主义取得平衡,不过也有普通可爱的地方——掩饰难为情时的迁怪。   温妮特扑哧一笑。   尽管外表瞧起来不比失明人士好多少,小哀还是将水泼到眼睛附近,带给她笑不出来的浅浅刺痛。   后悔来得迅速,似乎这之后的动作粗暴了不少。泡沫破起的堵塞充盈耳朵,小哀将她的头发绞成一束一束的头发,拿着梳子前后左右地拽动,很难说完全没有报复的小心思。不过任谁瞧见漂亮、坚韧的发丝都抱有测试的心思,对于这般顺长还不怎么掉落的头发,认为上帝不公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某人一口一个主,但明显认知和解读都存在巨大问题,尽管如此,还是得到了眷顾一般的偏爱。   好吧,确实惹人喜爱。   限定于外表。   被拖拽时发出蛇似的咝咝声音,切换自不着调的浮夸式声卡,小哀不理会耍宝的温妮特。在温妮特没做好心理准备前,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标准的剪刀声响。有一瞬间,温妮特怕被报复剃了光头,不过马上就切换了“她喜欢我的头发”的心态。坦白说,她对头发有不小困扰,好比人们喜欢把头发染成喜欢的颜色追求个性,她也希望能换一个普通的颜色。毕竟,连自然界的飞蛾都知道掩护色能更好生存。   在小哀调整角度的时候,温妮特突然一个仰头,剪刀的尖端就停留在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她叹息一口气,接下来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不好好在猫砂上方便的调皮猫似的。小哀放下剪刀,两手压在她的脑侧,用力把温妮特调整回原来的位置。   她浅浅笑着。   小哀拿起剪刀空剪一次,“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提问,经验人数!”   “一个。”   “我是说剪发。”   “没错呀,说的就是剪发。你对我的第一次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开始后悔太早让你经历了不健全的事情。”   “我嫌太晚了,玷污你那副假装圣洁的模样也很有趣不是吗?灵活头脑和底线,这对我们这类人 是唯一的生存方式。当然,我会负起责任来的,包容你那与头发色泽完全相对的黑暗——你是想听我这样说吗?”   “你的表情好阴暗啊,雪莉,”温妮特轻轻闭上双眼,忽地做了个搞怪的鬼脸,“哪怕是即兴表演,我也不喜欢。小学生就该快快乐乐的,好哟,就拿我的头发大闹一番吧!”   小哀抓住她的下巴,冷着脸,“温妮特,我觉得喂你吃一粒药也不错。”   “呃,那样麻烦会很多。”   “我是说你才是该享受快快乐乐学校生活的幼稚小鬼,组织扭曲了你。不过,我不会把希望强加给你,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好了。另外,”她略升高声调,“不许乱动!”   温妮特沉默了一阵,忽然觉得变成小学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假如可以和雪莉整天在一起。然而,似乎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她不想要看到雪莉过去的压抑表情,因为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幻影和末路一样。她笑起来,秉持平时的没心没肺,像精神病人一样拍拖做膝跳反应。   玩笑开过以后,温妮特再次感受到剪刀贴着肌肤的凉意。虽然动手的人是小哀,她还模拟出切开皮肉的顺滑感,以及冰凉且湿滑下的热流,不过实际上,只有断掉的发丝滑落到瓷砖上。灯光开得很亮,银丝仿佛会反光一样。   小哀像个熟练的理发师,摆动温妮特的脑袋。   遇上的第一位客人便如此调皮。   温妮特不担心她的头发,而是神经质地计算位置和长度来转移注意力,有时候小小的手指会像剪刀一样贴过后颈,带来有别于金属的柔然凉意。从这诡谲的点上,她察觉到小哀的细致,以及对待这头发的认真。似乎这头发是情人,好像确实是情人的头发,不管哪种说法,都差不多的样子,因为温妮特把自己作为这细致对待的载体。   这异常的兴奋,使她脸色绯红。   过程太慢太慢了,叫她忐忑。伴着又一缕又细又短的发丝落地,终于,温妮特张开嘴,捏住咽唾的喉咙说道:“小哀,随意点也没关系哦。这个速度,我们会错过和明美共用晚餐的时间——”她顿了顿说,“对了,小兰她近两天应该就会出院吧,到时候我们一块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探望她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 437 乖乖坐好   “奇怪,怎么突然开始转移话题?”   “因为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件事可能不简单,也许真的像明美担心的那样——和组织有关。”   你拿我当傻瓜吗。   镜子里透着小哀轻蔑的神色,眼角吊得很明显。   身为表情管理专家,温妮特判断出现这样的表情一般可以分为四种情况:一是被愚弄,二是察觉到危险(附带蹙眉),三是冥思苦想,四是看透本质。   这次应该是第一种。   小哀这段时间确实开朗了不少,不过还是仅限于社交层面,温妮特时而能得到一些温柔的情绪反馈,但一个人长久营建的习惯不那么容易改变,她依旧透着冷酷的空气,再考虑到有点男孩子气的打扮,叫人非常难以主动搭话。   这样说起来,休闲的中性打扮和喜欢时尚品也很不搭。   “温妮特,不懂得适可而止是会被讨厌的。现在承认错误,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盛开的笑颜花蕾快速蔫了下来。虽然确实是拿来转移话题的话术,但总算叫刚刚奇怪的感觉终止了下来,比起开启什么奇怪的新世界大门,这样还比较好接受,关于组织——也不是完全撒谎——近况确实有些奇怪。   要不要暴露贝尔摩德的身份?   尽管察觉到了贝尔摩德对小兰的态度相对友善,但她主动接近一个高中生小姑娘——还是和工藤新一关系紧密的高中生,实在耐人寻味。   药物效果。   以此作为逆推的根据,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假如有第三人因为APTX4869变化成幼年的样子,想要掩盖的事实一下就曝露了。   虽然伴随小哀的叛逃,药物的研究被迫终止,但还是有不少的样品在琴酒等人手上,贝尔摩德也一定手握样品。   得拉拢她。   甚至是除掉。   “难道真的和组织有关?”   看到温妮特翻搅脑汁的样子,小哀也有些不确信。灭口警察是组织能做到的事情,不过不符合他们一贯行动的主张,像这样会大举引发社会舆论的行动,通常是不会得到授意的。万一真的有所牵扯,那么毛利兰就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况。   温妮特慢吞吞地晃了晃脑袋。   “不……不过贝尔摩德好像对小兰很在意。”   “贝尔摩德?”   “嗯,”温妮特淡定地答道,“我希望我可以说,她不是太大的威胁,秘密主义,做事顺心而为。”她短暂沉默了一下,“她没有展现敌意,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哀没有出声,缓缓抽回双手。温妮特等了一会儿,这才瞧见小哀贴了过来,脸颊将近贴在一块。小哀拿着剪刀,倚着她的肩背,伏在她耳边,展现出极为不愉快的神色,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温妮特。被这样端详一阵,温妮特脸红了。这红像一道水浪,从颈部朝上蔓延。小哀突然松一口气,看样子是相信了。   “嗯——我能理解,”小哀答道,“她很中意你,对喜欢的事物,人们大多不怎么理智,尤其是她那样的女人。不过,就算你能说服她,她也不可能帮助我们,最多就是不干涉的程度。换成是我,一定会这么做的。而且,她讨厌我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讨厌你的理由?”   小哀呼了口气,赏温妮特一个不痛不痒的耳光,又用棉纸随便抹了抹她的脸,“就是把你抢走这点呀。女孩子都很在乎这个,连老女人也争相效仿她们。大概是她也清楚自己根本没什么竞争力——才开拓讨好你这条赛道吧。”   毒舌。   太拱火了。   可不能让她们碰面,温妮特心里想。   现在这个局势,凡是在日本执行的计划任务都得插上一手,以防出现类似的缩小案例,只要人死得简单彻底,这类药物就没有发挥空间。况且,自从工厂被摧毁以后,这种药物已经陷入了停产阶段——研究资料里需求的成本是极其高昂的。   “你突然提到她,就只说这种含糊不清的话。我理解你的想法,你不希望我和江户川反向接触她——真是的,把人当笨蛋也要有限度。所以,这到底和那姑娘有什么关系,值得你破坏我们恩爱的氛围?”温妮特听到“恩爱”两字,别过脸冲着墙,尽管小哀完全是捧读的语气调侃,其中的杀伤力还是对保守派极为不妙,“哈啊,要是你以后到变成老婆婆为止都是这样,我会很困扰的。好啦,不捉弄你了——偶尔讲这么久的话还真叫人疲累。”   多讲话可是件好事,温妮特是这么认为的。她把探望时有人偷摸观察的事情讲了出来,不过没提到白大褂的事情,因为贝尔摩德伪装成了一个医学生——在帝丹高中当篮球教练。结合其家里开医院这点,有这类服装是理所当然的。   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不单纯是对脸和身材的复刻。准备充分的条件下,背景、学识、肢体习惯,这些都会被复刻下来。一旦贝尔摩德认真起来,她也找不见端倪,可能只有长时间和她接触的侦探才能从肉眼的边缝里查找到丝毫的可疑之处。   千面魔女并非浪得虚名。   一个高超的模仿师,障眼法有如魔术。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抱有玩乐的心态,就像是一个调皮姑娘从背后捂住你的眼睛,让你猜她是谁一样——把答案设置得异常简单。   这也只是猜测的一环罢了。可能是关注患者的医生,也可能是盯上小兰的凶犯。   想到这里,温妮特反倒有些担忧,因为工藤新一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乖宝宝,在护卫毛利兰操之过急的情况下,搞不好就把顺带把真实身份给曝露了。碰上危机的情况,他很可能会这么做。小哀清冷的个性已经很不像小学生了,工藤新一的无自觉情况还要更加严重,简直是行走的硝化炸弹,与“稳重”两字彻底无关的存在。   要不干脆我来扮几天他算了。   不,会被贝尔摩德发现。   还是先下手为强,只要我成了凶手,那么凶手就伤害不了小兰,还能精确重现失忆前的相关场景,帮助她恢复记忆。   啊,好麻烦啊!   “小哀,要不就剪成这样好了?”   “你要走朋克风格?别讲傻话了,乖乖坐好。”   …… 438 阿富汗猎犬发型   小哀擦拭切割头发的利刃,专注的模样下应该也在思考。她在从温妮特的只言片语中捕捉信息。   不过,结论停留在贝尔摩德可能在附近出现这点上。她靠上来,继续替温妮特剪头发,咔嚓咔嚓的声音让温妮特联想到小时候拿镰刀割藤曼时的模样,虽然不是孩童的心境,却怀揣孩童的恶意,想要把什么破坏殆尽的欲望。最浅显的反馈就是用水去浇灌蚂蚁窝,瞧它们慌乱而逃的样子。然而,随着小哀找她确认喜好的次数越来越多,那种扭曲的想法也被亲近感所取代,这正是她如此爱她的感受:就好像是被绑在一片美丽花园的空地上,就连束缚都是美妙的。湿润的吐息,是从海岸上吹来的风,拨撩着她的侧颈和耳廓。   感谢上帝,这让人迷醉的时间没有太长,约莫几分钟的时间。   温妮特也发现,小哀其实不舍得把她的头发剪得太短,而且不如真正的初学者那般随意,至少观看过许多次他人替人剪头发的模样。既然说是头一次,那么博士应该没有被当成试验品(把他秃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难道是小兰给柯南剪过吗?要是真的,雪莉也太可爱了一点。   肉眼可见的是,蓬松厚重的头发被打薄,长度也短了很多。   尽管是日式环境,但小哀显然更习惯欧美的那一套,也就是把头发维持到过肩一些的程度。在温妮特印象中,日本人的头发齐肩的多,像小兰那么长的不多见。而她头发现在的长度,比小兰稍微短上一点儿。   “雪莉,好厉害。”   看来你还是比较习惯这个称呼呀。小哀温和地提及,接着找到那个有很多口袋的布袋子,从中取出一个和理发机不太相似的机械,像是一个拖把形的熨斗。温妮特看着她要上手卷头发的样子,明白这是什么玩意了,喃喃说:“已经很完美了,非常漂亮,我很喜欢,不用更多了,呃,我不合适这个。”有点语无伦次地把一时间能挤出的词汇全部用到,只得到一声轻轻的嗯。你继续说,反正我不会停手。小哀敷衍地释放这个信息,顺带说很快就好。   在像是风扇运转的声音当中,温妮特死心,任由震动和热量沿着领口穿透到脊背,高度分散的注意浮现到意识表层,两腿间传来一阵寒意。或许是逃避的念头占据上风,她忽然想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比起关注不可预料的过程,还不如放空心思,联想该怎么从那个警察杀手口中拷问到全部的信息。她心想,或许就和现在的她一样,只不过把道具换成熨斗或者烙铁,可惜会留下太明显的印记。就算让凶手活着也很麻烦,他被替换掉这点难以隐藏,果然还是在脑门开个洞比较简单。   小哀循规蹈矩,用毛巾试了试温度,用指尖扶着温妮特的小脑瓜,用宣布实验结果一般无波动的口气叮咛:“别动。”   湿漉漉的头发被卷起来,又被奇怪的道具给夹住,发出像熨衣服似的声响。   一瞬间,温妮特想起老式火炉里噼啪作响的木炭。   看来头发正在经历惨无人道的事情,就像她平时对那些可怜羔羊的做的,感恩上帝,报应终究还是来到她自己的身上。好吧,其实她根本不在意,只是怕这之后自己像是新西兰火山高原上的卷毛羊。   哦,上帝。在洗干净的情况下,它和她的颜色很接近不是吗?淑女的形象将毁于一旦。   她仿佛看见,阿丽莎修女正在敲着打手的板子,瞧着像羔羊一样可怜的她,在彼端的天堂准备教训她这个忘记训诫的坏姑娘。   然而,头发还是在一节一节地压烫,而操作人越来越熟练,不时校正一下手艺。   小哀没有瞧一眼温妮特,但也能体会到那小小的不情愿,到迁就,再到甘愿享受。她也略受感染,嘴角不禁浮现出笑意,这是和在计算机专注研究资料时截然不同的感觉,就算是没什么意义的、消磨时间的、脱离享乐主义的,也绽放着别样的光彩。   细心的她,关注到更多的地方,冒红的肌肤和像是蒸汽冷却后的汗水。她擦拭它,轻哼一声,宣布这段对温妮特的煎熬结束。但距离彻底解放还远。温妮特眼睛蒙了雾气,瞧不见背后头发的模样,仅能感觉到小哀正在对头发进行梳理。   直到小哀放她来到镜子前。   “意外挺好的,”小哀高兴地问,“你觉得呢?”   温妮特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很惊讶。和上年纪的女士们钟爱的小卷密集发型不同,小哀把重心放在发尾的部分,使得发丝形成一个长距的波浪。   不愧是雪莉的审美,烫得出乎预料的漂亮,遗憾的是视力不够清晰,无法仔细欣赏。   她有点认不出来镜面中的自己,仿佛化成了时尚代名词,令她瞧见贝尔摩德的影子,但小哀特地把发型区分开来了,她的后发卷得很潇洒,而侧发保留了原来的蓬松感岔开在额头两侧。她把脑袋转来转去,顺带绕了一个圈,“这是谁呀?哪部电影里跑出来的女主角?”   正面稍微有点像精致打理毛发的阿富汗猎犬,后面是比贝尔摩德拉得还要长一些卷状。   “我很早就想这样打理一下它了,现在舒服多了,既时髦又显现出你的漂亮和超然。”   “飘然?”   小哀咳咳两声,她把头撇到一边,“意思是你缺少实质感,属于那类轻飘飘的女孩类型。出演电影的话,绝对也是演被有钱人占有又抛弃的角色。”   “不行!”   温妮特对“抛弃”这个词敏感。慌张之下把小哀搂得紧紧的。她本人也没曾想温妮特这么经不起玩笑,只好换上安抚的口吻,心中也有些微小的得意与幸福。这种感觉或许是畸形的。她丢掉这个错误的话题,转而说,要是温妮特的额头稍微宽一点,就更像阿富汗猎犬了。   “过分欸,雪莉。居然真的是以狗为蓝本!呜!”   哄假哭的小孩子。   小哀心想,偶尔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   …… 439 安慰饼干   长不大的小姑娘。   小哀想着,把手抽回去。两个人缓慢分开,比起突然被抱住的人,动手的反倒更为羞赧。   温妮特身体僵硬,眼睛盯着地板瞧了一阵,接着像是发生故障的机械人一般开始整理那些道具,不小心还把指尖给划伤了。   “我来收拾,你去贴个创口贴吧。煮饭也交给你咯,折腾这么久我也很累了。”   小哀啪嗒地阖上梳妆盒,扣上锁扣,打了个哈欠。   “知道了。”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继续装可怜勾引我的话——”   “哪有!”   温妮特快速溜了出去,有些碎发顺着发丝落了下来。   应该让她先洗澡才是,小哀把抚过发丝的食指放在鼻子下面,脸有一丝丝红润。硬件不足,只好把这类事抛到脑后,不然可怜的小白兔百分百会逃跑的。   有动这种念头的余裕,说明自己也乐在其中吧。   小哀轻松笑了笑。   她回客房小睡一阵,尽管温妮特想给她准备房间,但这种做法很可能会暴露,毕竟不能完全规避组织成员造访的可能性。即使是现在,清扫也是个严峻的问题,她出入这里,难免会留下毛发之类的东西。   不再胡思乱想,小哀认为温妮特有她的考量,某种程度上,她细致得有些病态,既然是住所,那就得好好放松,有股这里好像老家一样的感受,唯二的亲人都在这里,至于博士,也勉强可以算半个吧,希望他能乖乖听话然后长命百岁。   到傍晚时分,勾引腹中馋虫的气味飘香满屋。小哀对着镜子整理了下翘发,摸着扶手下楼,瞧见一个中式的蒸笼。如今温妮特料理的水准已经让她升不起抢活做的念头,不过心想这些稀奇古怪的厨具偏离了家庭料理的储备。   要是负担太重,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开心吗?”   小哀冷不丁的出声。   温妮特察觉到她的接近,所以不会惊讶,说这是她专门定制的厨具。西餐往往在健康和极端不健康中反复横跳,而日料又没滋没味,味增汤她很不喜欢,剩下的也就是在食材上淋上酱汁,和一些腌制品,可能也就寿司和小吃还算符合口味。难得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当然要挑战一下中餐。仅剩的一点儿印象——连饺子都包得奇怪的过往的自己,而现在已经可以肆意玩弄花褶。   “啊,晚上蒸肉包,会胖哦。”   “配菜是素食所以没关系。”   小哀摇摇头,坐到沙发边上,打开新闻频道。上面仍然在报道前几天警察被射杀的事情,是日式典型的节目,主持人和评论家坐在小桌前,发表无关痛痒的猜测意见。   她拿起昨天的报纸,佐藤警官被枪击的事情泄露了出去。不过,更多的细节是没有的,是一篇瞧着像是不确定的花边新闻的报道。按江户川的说法,当时警察齐聚一堂,所以才能把消息封锁到这种程度吧。   嘟嘟。   距离一公尺的电话响动。   小哀以为是姐姐来的电话,于是接通。按她的习惯,第一时间不会出声,紧接着她听到博士的声音。   “博士?”   “小哀啊。新一跟我说,小兰在病房的时候有人在偷窥,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攻击警察凶手的脸,所以被凶手给盯上了。”   小哀回答说知道了。在她看来,虽然关心那姑娘的出发点没错,但她已经能预想到那帮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模样——自告奋勇守护他们喜欢的姐姐。到时候究竟是谁保护谁都不好说。不过,凶手应该也没有蠢到在她被团团包围的情况中下手,多少能起到使他忌惮的作用。   “还有,元太他们说明天要去看小兰。新一他说,小兰今天就出院了,你要不要一块来啊?”   “果然……”她呢喃一声,“嗯,我会去的。”   她心想,日本警察的心还真大,这种情况下还要放姑娘自由行动。   江户川那家伙,八成已经热油贴屁股了。她倒是希望那女孩就此把他忘个干净,让工藤新一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还比较省心,不过不行的吧——他根本不行——做不到的。换成是她是不介意这么做的,假如温妮特能幸福——呵,真是愚蠢。   温室的花朵还可以继续成长,已经坏掉的,哪有重生的道理?   他们都不是什么弃绝俗世的圣人,而组织是一个迷宫,伫立在幽深昏暗境界的城楼下,布置好陷阱,它眯着眼睛,总有睁开的时候。所以他需要做抉择,而她恰好是不需要的——温妮特早在这场血腥的游戏场里,作为猎手。   “小哀,是谁来的电话呀?”温妮特隔着毛巾拿着蒸笼过来,好奇地问。   “是博士。”   温妮特努努嘴:“这才半天而已,阿笠博士是不是太依赖你了?”她吃味地说。   小哀心想,估计自己盯盆栽超过五分钟,她都得介意一下。   “是那女孩的事。明天,我们准备到毛利事务所看她。多和熟悉的人说说话可能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吧……还有,江户川觉得,那女孩被袭击警察的凶手盯上了——她可能瞧见了凶手的脸。”   温妮特将蒸笼打开,眉头微蹙,也许那天瞅见的是凶手假扮的医生。她很疑惑,如果他当时被自己给撞破了,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试图接近小兰两次?当然,不是完全没可能,可能凶手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毕竟,恢复记忆是件不可预料的事,一小时,一天,一年都有可能。要么就是两次试图接近小兰的,是不同的人。   “欸,距离你的新学期没两天了。”   她的话让小哀靠到她的腰间,像检验水果的熟度般拍拍她的臀部,告诉她要学会灵活的变通,还用教典反过来教育她——在朋友受难时不可贪图享乐。虽然对温妮特来说,不把对象替换成小哀完全没差,但还是表示认同,投身于义人的王国。反正和小哀在一块,哪里都是天堂的一部分,对待可怜的失败者就得展现出大度的怜悯——给他们一块安慰饼干,她想,侦探小子会喜欢的;这块饼干的剧毒碎屑会化为利刃,叫真凶的内脏千疮百孔。   嘣!   “好吧,只要你不介意。我会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的。”   骗你的。   因为,她就只会反守为攻而已啦。   …… 440 美丽的精神状态   等到晚餐就绪,明美也回来了。虽然她此前暗示小哀两人可以出去约会,不用管她,但效果并不理想。这叫她抱着啤酒杯的果汁开始向温妮特抱怨,妹妹越来越不听话。姐姐爱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谁都和蔼可亲的个性总会造成这类感觉,就像很久以前,她叫她找男朋友,尽管结果略有差池,好歹最终皆大欢喜。   明美嘴角始终携着笑意,眼神兜兜转转在温妮特身上飘过,不时冲小哀眨眨眼,表明她想听听故事。   经过和她的想象是有很大出入的。发觉不是约会时顺便去了美发店,而是小哀亲自动手,让这个很会装模作样——扮演大人的二十多岁姑娘眼眶涌满泪水。当然,是笑得。明美一边感慨被小哀抢先了,一边又夸奖她的技术,频繁带动一块石头一块木头的积极性,在她施展的社交魔法下,两块笨拙的小姑娘栩栩如生。   “超令我意外的,”明美谈到补习班的趣事,“那位特别严肃的滨野老师,居然在庆祝会上跳波西米亚的祭祀舞,涂着油彩,十分奔放,和平时判若两人欸。另一位吉野先生表演了说唱,喝了酒之后唱起‘花仙子’。好不容易毕业,果然这时候大家都想尽情释放一下。说起来,温妮特小姐你会跳什么舞吗?”   温妮特摇头。想学习是很简单没错,然而她的艺术细胞不在此处。丯如果这场舞蹈有许多待取性命的靶子,她可能会很乐意探讨一下死亡的艺术。至于取悦他人的舞,除非小哀开口,不然是绝对不可能浮现在她身上的,哪怕是社交舞,在公共场合也轮不到两个女士来跳。   “姐姐,别被她现在的模样骗了。她可是个野姑娘。”她揭温妮特的底,“小时候在大理石天使雕像的生殖器上涂鸦,刺绣刺申命记的动物图——被教师当成地狱图。体验搭积木的时候,别的小孩都在堆建筑,你知道她在搭什么?”   明美猜不出来。   “贝西摩斯,三分像熊、三分像象、剩下四分是蛇一样的盘旋的角。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但人家问她为什么搭贝西摩斯时——”   讲着讲着,小哀自己都觉得头痛。   “她说将来要当一个圣洁者,要搭一个贝西摩斯当作自己的食物,至于为什么不搭利维坦,是因为她不喜欢海鲜。”所谓圣洁,也绝和寻常人的理解不同。小哀显现出些微无奈之色。以为小哀在幽默的明美笑得乱颤,并没有把这些趣事放在心上,然而,这些是温妮特曾经自言的真实经历。   不能说充分理解温妮特,但小哀确信她的脑袋有哪里不对劲,在纯粹生理和精神两方上都有问题。   自从她发现温妮特看东西更清楚了,这份担心反倒更甚。在调取相关论文,对精神病症进行一阵研究后,她认为这很可能不是视力改善,而是异于常人的通感状态——视觉与其他的感觉链接。大多数人只有在服用致幻剂时,才能体会类似的感觉。小哀越是了解她,越是爱她,就越觉得入坠冰窟,唯有用双眼盯着表现普通的她才能彻底安宁下来,那些反复无常、无法理解的部分杂乱无章地复合在一块,才造就了如今她。   温妮特口头抱怨小哀揭她的短,实际却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小哀总算愿意积极地表现自己,她和明美的想法差不多是一致的:今天的小哀开朗很多。她一样高兴,因为能拥抱秘密与隐私外的事物,可以竭尽所能地爱雪莉,在她的心脏和头骨上刻上她的名字。她有时候甚至喜欢逗弄小哀,结果自是寻常——败下阵来。   愉快的时间总是走的很快。她用车子送小哀回家,免不得被嘟哝两句。   温妮特虽没有开车资格,但路途连一百公尺都没有,当然也不会有巡逻的交警。比起和小哀有交集这点,让她少露面是更重要的。   小时候的照片姑且不说,小哀跟长大后的雪莉一样漂亮,搞不好会引起怀疑。嗯,认真的!   隔日上午,温妮特挤阿笠博士的车前往毛利侦探事务所。   由于元太比身为大人的她还宽一圈,座位就安排在后排了。她本着要小哀坐在腿上的小心思扑了个空,于是只好委屈一下步美。步美还问为什么开车的叔叔没来,温妮特给克莱德按了一个喝的烂醉的名头,直言这种男人靠不住。   毕竟,他是个杀人犯,不应该出现在普通人的款式柜台上。   她派他去搜集这个案子的信息了。   有脑子好使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等下顺带旁敲侧击一下侦探小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思路。   一路上,小哀弯着手腕拿手背撑着侧脸,一副无聊的样子。   身为成熟的大人,她自然不会把小女孩放在心上。   温妮特忍不住偷瞄几眼,小哀穿了一件湖蓝色吊带背心,那两个绑在肩上的肩带,总给她不牢靠的印象,尽管它的设计初衷是固定。   阿笠博士今天还有其他事,只送他们到五町目附近,留出一段步行时间。   刚到门口就瞧见一辆停在底下的汽车。   孩童的行动总不按常理出牌,好奇探了过去,发现他们的老熟人高木警官坐在驾驶座。他们朝高木确认了凶手可能向小兰不利的消息,自顾自兴奋起来。又到了我们少年侦探队出马的时候了!温妮特笑着用指尖碰了下小哀的脸,不过本人丝毫没有参与的打算。   “我就知道会这样,”小哀说,“这个警察也不可靠。随便就把任务透露了。”   温妮特觉得高木适合除刑警以外的所有警察岗位,感觉他就算作为敌人,也和一般善良路人的威胁程度差不多。   三小只商量起有如宝可梦火箭队登场台词。之后在楼下呼唤剩下的一名已被视作成员的江户川柯南,不出半分钟,柯南领着小兰来到楼下。   温妮特短暂和小兰对视,递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失忆的知心姐姐来不及跟她寒暄,马上被三小只团团包围。   …… 441 替罪羊   “你们要做我的贴身保镖?”   在三小只的你一言我一语下,小兰逐渐理解状况。不过,现在的她仍然处在一个迷惘的阶段,尽管从身边亲友的口中判断出了一些事情经过,但对于危险——所有的一切都缺乏实感,就仿佛连接自我和世界的线断了,站在镜面里瞅外面的世界。   拼命想要融入,回应期待。于是她来者不拒,什么都会答应下来。   元太指着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子,“因为我们听高木警官说,那个凶手也许还有可能会对你不利。”   驾驶座里的高木尴尬挥手陪笑。   “所以我们少年侦探队,决定从现在起保护小兰姐的安全了!”步美握拳鼓劲喊道。   光彦:“我们现在——”   合:“改名叫小兰姐护卫队!”   温妮特在后面边微笑边鼓掌,给新生粉丝团伴奏。   同一时间,柯南也摆出傻眼的表情,不过独自唱衰的小子显然不能影响护卫队的热情。辣椒水枪,回力镖,玩具手铐,护卫队准备齐全,迫不及待要和犯罪分子斡旋。   柯南叹息:“拜托,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道具。”   即使身为病患,小兰也比不解风情的侦探小子懂得为人处世。“谢谢你们,我的心里踏实多了。”她坦率接受孩子们的好意。简单的认可,就使得小鬼们兴高采烈。她微笑邀请他们:“我请你们喝点冷饮作为答谢吧,快上来。”   转身前,也不忘给温妮特一个邀请的眨眼。   看样子,小兰的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小哀背着手问。   “嗯。”   “她就这样一直想不起来,对你来说不是更方便一点吗?”她略微讥讽地说,“这样一来,你就不需要整天担心你的身份会曝光了嘛。”   小哀刺激柯南,扭曲真正想说的话,被激怒的柯南就要伸手,他的胳膊被温妮特抓住。   “小哀。”   温妮特喊她的名字,语气带有驱逐之意。她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温妮特的眼睛,最终还是放弃了,往楼梯去。   等小哀进到建筑内,温妮特收起她的温和,放开柯南的手。   “我想你应该仔细考虑一下,对小兰来说,究竟是哪一种结果幸福。是谎言与没有尽头的等待,还是一切从头开始。还是说,你只是想借她的记忆揪出凶手?”温妮特说,为了让柯南相信没那个必要,“对你这个大侦探而言,捷径得来的谜底没那么重要吧?”   “……”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温妮特念一段经文。   “我宁愿小哀把一切都忘了,”她先走一步,“亲人的死,被组织操控的日子,以及亲自研发的药物害死他人的事,包括我。她就一直一直作为一个小学生,过着普通人的快乐日子,重活一次,不也挺好的吗?”   “或许是的。”   “不管怎样,选择权在主动接近深渊的你身上。”   “小兰很难过。”   “这样的话不该对我说。”   温妮特的步子迈出一半停下来。   “有承担风险觉悟的话,告诉她真相也没什么。”   小兰被黑衣组织成员射击的画面在他脑内一闪而过。   如果是爱替人着想的她,肯定会选择和他一起面对黑衣组织,甚至是为了保护现在身体变小的他陷入危机之中。   他决定继续瞒下去。现在还有希望,上次白干的事,以及正研究解药的灰原,也许不需要太久,解药就能面世。这期间丨,黑衣组织的问题才是真正严峻的,不然,即使他变回大人,也不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现。如此一来,小兰还是会陷入危险当中。   果然——   柯南愈发肯定,温妮特和组织脱不了干系,至少她很了解他们。   “温妮特小姐!”   柯南的沉思被欢快的喊声打断,瞧见园子的瞬间,严肃的氛围都散掉了。   “怎么,你这个小鬼也在啊。”   园子抱着一本册子跑来,她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显然在思索他和温妮特组合的可能性。   “我是和孩子们一起来看小兰的,园子。”温妮特说。   他们三人一块上楼,看到小兰在为孩子们准备沙冰。这类家庭捣碎机很常见,冰块也在栏目中。目前看来不止是常识,就连使用一些非常机器的记忆都保留了下来。难怪凶手会觉得危险。温妮特瞧得出来,小兰的记忆处于随时可能恢复的状态,这种情形下,哪怕柯南扮一个爱消遣娱乐的小孩,也妨碍不了她对过去的追逐。   第五位小孩——温妮特小姐也有份。时值夏末初秋,天气变化不太稳固,今天还是有点炎热的。但让温妮特不顺心的是,小哀坐在沙发以外的旋转椅上——只能容纳一个人。她只好和园子并排,在旁聆听她向小兰介绍曾经的事。   不论是之前旅行拍的照片,还是前不久空手道大赛获得优胜的事情,小兰通通不记得了,给出的反应也很被动。翻到她们和工藤三人的合照时,小兰第一次主动问道:“这个人……”   现实和相簿上的亲友,都集结在身旁,只有一个人不见踪迹。   “啊,你说工藤啊!他是你的老公啊!”园子说。   大家都习惯于园子的玩笑。   失忆以后的小兰也不意外。   不过,她在这一页上停留了很久,甚至还把相册微微抬起,似要看个仔细。   “她好像有印象。”小哀说。   “在真的吗,小兰姐姐?”柯南比谁都急切出口询问。   “不过,”她轻声说,“我觉得这个人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工藤新一是一个窟窿,失忆前后都没发生变化。电视里的爱情胜过挫折,不过是戏剧性大旗下的傀儡——温妮特从不觉得现实中会发生境地相似的事。如今她不能确信,毕竟现实往往更没道理,感谢上帝,我们每个人都要往窄门去。   “那你看到他的话就会想起来了。”   “对啊,那就快带他来啊。”   新护卫队声讨渣男工藤新一。   “要是真能带他来,哪还会这么幸苦。”   园子也跟着抱怨工藤新一,她有段时间不见他的踪迹了。   “对了,那个高中生侦探正在全国各地处理困难的案件吧。”光彦说。   谈起他,园子不禁愤懑,如今小兰正在受苦,而他却了无踪迹,联系不上。   身为事情的漩涡,柯南朝向窗户,眉头拧作一团。   再提工藤新一也是无济于事。小兰主动介入,以防这个相册里的男生成为众矢之的。纵然说他对不起她,也不过是无根浮萍——回忆和现实两方都站不住脚。   日本人特有的注重空气。   这里的土壤无疑是心理医生的理想乡,温妮特心想。现在小兰需要的一场释放,而不是继续堆积情感的压力,着眼于人情世故。挡在路上最大的麻烦,应该就是所谓的“警察杀手”了。她决定,借此玩耍一番,也解决一下自己的压力。   这次招待到小兰感到疲累结束。   新上任、负责的小兰护卫队埋伏在楼下,和高木隔着马路相望。   温妮特主动承担起后勤部长的位子,偷摸拐走小哀,不时返回一次,为护卫队提供最新款的欧培拉哈根达斯冰淇淋。   她中午招待他们到家庭餐厅吃午餐,只见元太狂炫鳗鱼饭三大碗,惹得另外两个小朋友都红了脸。   护卫队玩着温妮特提供的玩具飞机,在旁边的事务所旁边的咖啡厅待到傍晚时分,温妮特找来克莱德,吩咐他把他们送回家门口。最后一站是阿笠博士家,小哀打了个哈欠,说:“我看你也乐在其中啊。”   “都是小哀你的功劳咯。”温妮特笑着说,“前几天坐船坐得腰痛,今天正好稍微活动一下。”   “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   “好呀。”   “果然还是算了,姐姐比我更擅长这个。”   目睹温妮特从期待变成落水狗的模样,她把一张贴纸贴在温妮特额头上。“那这个就当成是按摩卷好了。”她说着下了车。   在街边多停了一阵,看到小哀进了门内,温妮特才换回平时那张百无聊赖的脸。   “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吧,”温妮特询问克莱德,“所以,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看样子警视厅认为内部出现叛徒的可能性很高。”他说。   在此之前,温妮特也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不是障眼法吗?”   “有可能,”克莱德说,“保密措施很严密。不过那个女孩失忆那天,警视厅一位警官的妹妹正在办婚礼庆祝会。我有认识的人到了会场,当时几乎全是警察相关人员。似乎他们确信,那个‘警察杀手’还会对谁下手一样。与其让我调查,还是直接问瞌睡虫侦探比较好吧。他不是和警方走得很近吗?”   “我就觉得哪里奇怪。”她说。   “哦,你还从中分析出了什么?”   “不,我在想我竟然像个侦探一样试图还原事件,太愚蠢了。”温妮特说,“抓现行不就好了,反正他是要杀小兰的。”   就是过程会变得有点麻烦,例如今夜,他们得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蹲守。这让克莱德都怀疑,这样究竟有没有用处。   凶手在等待松懈的一刻,扣动扳机。对这种没什么捷径可走的刺杀,机会完全是依赖小兰的行动模式挤出来的。温妮特要他在街角的地方埋伏,在事务所门口监视的警车仅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她瞧得出警方人手不足。一大群醉汉们哄哄地走来走去,有些颇有可能,有些则完全不像,但没有一个是她等待的,甚至有几个还神志不清。其中一个抓了一把包起来的花,看样子是往车站去的。温妮特要的形迹可疑的家伙还没有出现,大概到了乖宝宝上床就寝的时间,终于有一个异类出现在街道上。   克莱德把报纸扣在脸上睡觉,躺在车里,从外面看不到黑色车窗内的他。而温妮特静坐着,像温静贤淑的小姐。   夜幕中,鬼祟的身形显现出他的样貌,一名男子。他双手插兜,佝着身子,穿着一件不那么整洁的蓝色皮夹克。原本只是在可疑的范畴内,但他几乎是冲着毛利事务所而去,且在看到负责监视的警官后立即把夹克拉到衣领上方,转身就跑。   “别装了,开始行动。”温妮特踹了一脚前面的椅子,克莱德开始开车,截住那名男子的逃跑路线。   他只见车门敞开,一双女人样的纤细手把他拉入车内。   冰冷的触感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别杀我!”他低声喊道,不敢呼救,可能是碍于枪支的威力抑或怕把警察引来。   “放心,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交给警察。我们要抓的是真凶,想来你也认可这一点。”   “什么,他不是凶手啊!”克莱德抱怨说,他又颓然地躺下。   好助攻。   被控制住的男子肉眼可见地冷静下来。   温妮特尽可能以不刺激他的口吻询问,在他得知她也是想把事件的犯人揪出来后,心中松了一口气,报上了姓名——刑警友成信胜的独子友成真。   抱有眼前女人可能充当传话筒的希望,他告诉她,他被人设计陷害,前后接到两个电话,那人说会告诉他其父亲死亡的真相,让他到米花町的红绿灯去等,结果等到一位叫奈良泽治的刑警死亡,第二次,要他到绿台公园大厦去等,然而对方仍旧没有现身,名叫芝阳一郎的刑警陈尸在地下停车场。于是倒霉蛋终于发现自己掉入了真凶的陷阱,不敢回家,在外面过夜。   “第二天,我打电话到家里听取语音留言,有个自称是佐藤警官的女人留了一段话,要我到米花太阳广场饭店来。她还说不来就以涉嫌杀人的名义逮捕我。没想到我一到那里,到处都是警察的人,我害怕得立刻逃走了。不过,我没想到佐藤刑警被袭击了。”   “哇,好惨!”克莱德插话说,“那场婚礼庆祝会就是在米花太阳广场饭店。也就是说,凶手在参加名单上,并且想要嫁祸给他。”   “所以,你由于父亲因公殉职不相信警方,于是想要求助于毛利侦探,才冒险出现在这里的?”   “没错。”   …… 442 引诱计划   为表达对替罪羊先生的怜悯与信任,温妮特扣下扳机,枪口喷出一簇假花。这是海外非常流行的整蛊道具,毕竟上手真枪就会引发人设问题了。   显然,友成真理解不到,他吓得闭上眼睛。   当然,睁眼不是天堂。   “只是玩具,先生。”她露出亲切的笑容,“我们会帮你的,就让我们一块把真凶揪出来吧。”   友成真被事情的发展摧残得一愣一愣,不过他现在确实快走投无路了,就算面前系着一根蜘蛛丝,也要先攀爬一段再说。   温妮特还例举了几项叫他放心的内容:小兰的朋友,和毛利侦探很熟,在警视厅里有熟人。   “那么我该怎么做?”友成真几乎是无意识反射般地说道,他拿两手按住脑袋,用求助的目光望着温妮特,发现竟是这样一个美女后,又把视线撇开。   “现在的情况其实是不容乐观的。哪怕我替你作证,警察也大概率不会相信你,因为你几次三番出现在犯罪现场,而且你在你父亲的葬礼上一时激动发表了近乎要报复警察的宣言。不过,我们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有个成语叫以假乱真。我们可以演一出戏,把真凶揪出来。”   友成真被说动了。   他中了温妮特的诱导,把警察不会相信他作为前提,于是他只有靠自己和与警察无关的人,譬如眼前释放善意的她。当她把计划告诉他,这个对凶手满怀怨恨的青年第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状况了,他深以为然。而且,他确实得到了一些好处,温妮特给他的一笔资金,用于求助的全新手机、耳机,一个小型便携摄像头,一支录音笔。   一把性能足以跟真枪媲美的名义仿真枪(黑作坊进口),足够的仿真弹。   友成真将他的钱包交给温妮特,里面有他的驾照。   “您真是位善良的小姐,竟愿意为朋友思虑到这个程度。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一定帮助你们把这个真凶绳之以法。毕竟,与其说是警察害死了我的父亲,不如说是他为调查这个犯罪者而殉职的。即使不能亲手将他绳之以法,能帮上一些忙,我也没有遗憾了。”   “那么我们开始执行第一阶段吧。后续的该怎么做,我会通知你的。”温妮特让克莱德开车把他放在四丁目,替他开了车门。   “竟然要我假扮这个毛头小子,小姐,是不是该付我两倍的加班费啊?”   “可以倒可以。不过,你是不是染上赌博之类的陋习了?要知道,男人找钱的时候都是这副德行。”   上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已经烧死在废墟里了。他伸手要钱的时候,只有欠了赌债、嫖资,又或者馋酒。   “这是偏见。不过我确实缺钱,刚买了一辆我自己的车。话说,为什么要让这个愣头青入局。不论是假扮凶手,还是故布迷阵,有你一个人不就够了?”   “看来这几年你变得迟钝了。像他这样被凶手连续骗上三次的傻瓜,性格耿直又容易相信别人,是再好用不过的棋子,要把不合理的地方摘出去,交给合理的棋子再合适不过。只要事情妥善解决,他一定不会出卖我们。而且,在他的认知里,我也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犯罪分子,而是为朋友着想的的人美心善的姑娘,不是吗?”   “人美心善……”克莱德嘟哝。   吐槽老板可不是好习惯,温妮特说。   不管怎么说,得先把诱饵撒上。而温妮特的思路很简单,先让友成真扮成凶手袭击小兰,有她作为内应,这场袭击是很从容的事,而她负责防止小兰发生意外。这样一来,警方就百分百确认小兰看到了凶手的脸,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而真凶会投鼠忌器、更为紧迫——他必须在小兰恢复记忆前创造机会,而这个机会,绝不能是他创造的,而是她施舍丨给他的。   接下来,假的友成真将会调离警察的注意力,而真的友成真则扮成假的凶手出场,袭击小兰,借此引诱真凶。   而这场袭击将由温妮特全程指挥,实时交流,以控制路线和位置。   再来就是锁定凶手,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一个极简的钓鱼计划就这样诞生。   事后,只要友成真按约定好的供述,整起事件就完美落幕了。   “不过,你这个办法还真是没有效率。咱们俩岂不是这几天都要当那个小姑娘的保镖了,还是二十四小时的那种。就没有那种直接把凶手‘砰砰’两枪干掉的选项吗?”克莱德抱怨说。按照计划,他得和温妮特轮流休息盯梢。   “有啊。你潜入警视厅,把一个叫目暮的警部绑过来,叫他把案件的详情吐出来。然后我们就能精确推理出嫌疑人的范围,然后挨个敲打一遍。”   “还是当保镖吧。”   走侦探的流程也未必顺利,他们都不是专业的。   克莱德守到半夜四点,换温妮特。这期间,她制作了友成真的面具,就是细节有些不到位。到上午九点左右,温妮特叫醒克莱德。已经替了晚班的高木开始有了动作。   妃英理伴小兰一同出行,当然还有柯南随行。   毛利小五郎没有陪同,高木也下了车。温妮特推测他们可能是去购物或游玩,而米花町附近没什么合适的地点,如此一来出行方案就是步行——电车。温妮特叫克莱德跟进,确定路线后,他们先一步往车站而去。   抵达车站后,温妮特检查附近的人流。   有友成真提供的信息,她得知被杀的警察都是和他父亲一同调查一起案件的成员。医生仁野保自杀案,尽管以自杀作为结案,但却启动了二次调查,毫无疑问,其中是存在疑点的。   当时前往庆祝会的人员名单,克莱德弄到手了。   她在检视,有没有对应的人物出现。不过,又不是有组织的大规模搜查,她能碰巧撞上对方的可能无线接近于零。等待一阵后,她成功确认了小兰一行人的位置。   等待列车的途中。   机会。   如果她是凶手,肯定会将人推下铁轨,然后混入人群当中。   这么说,真凶很可能和她有一样的念头。   先下手为强。   温妮特让扮成友成真的克莱德在电车启动后推小兰。当然,谁来做这件事都没差,友成真的面具只是作为保险作用。   …… 443 小学生救美   相反方向的电车缓慢入站,又一段适时的停顿,敞开的车门喷出拥挤的人群,站在后方观察可疑人物的高木即刻受到冲击,这个期间,他还优雅地帮助了一位女士。但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的是,高木撑起女子时涌现的心理阴影——血泊中抱着昏迷不醒的佐藤警官的画面。就在他短暂分神的时候,电车响起即将停靠的警铃,而按温妮特的剧本,伪装的克莱德推了小兰一把。   精力被记忆牵扯的小兰,缺乏对危险的应急动作,直愣愣跪倒在铁道附近。   所幸周围三人的反应迅速。   柯南比只想兜底的温妮特更快冲出去,将小兰拉到铁道以外的地方。那个瞬间,电车距离姑娘还有七八公尺的距离。   出于对计划的考量,温妮特反倒觉得动手太早了些。   如若不是小兰处在魂不守舍的状态,靠她自己都能离开铁道,前提是她不会害怕得无法动弹。   救援之所以如此顺利,也有她没有乱动的原因,这让柯南拉扯小兰时没有受到阻碍,多少算因祸得福。只要有惊无险就好,温妮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唯一可惜的是,真凶从容不迫,没有露出破绽,她甚至不能肯定他就在附近。   “目的达到了,撤退吧。”温妮特说。   虽然下手的时机有些不自然,但她也没有亲自下场,顶多让侦探小子觉得有些奇怪,而这一点点的异常,会在“要小兰的命”这关键的一条下消磨掉。   没过多久,警车就抵达了。   它们承担了救护车的职责,送小兰往医院去。   这场谋害造成了微不足道的擦伤,不确定的心理压力,以及小学生舍命救美。以当时小兰还能确认柯南状态这点来看,应该也没有受到多少心理冲击。   嘛,无所谓啦。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温柔的家伙。”   温妮特喃喃自嘲。假丩如小兰因为这段可怕的记忆,一生都害怕回忆从前,反倒是顺了她的意。   “什么,你在怜惜那可怜的女孩吗?”克莱德问她。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她嘲弄一笑,“但不论这光源自何处,都不能撼动黑暗的沉沦。”   “你明明是牧师,却反过来亵渎你的主呐。”   “每天,我都有在忏悔,却不见落入那火湖中。”   他闭口不言,不再追逐这个话题。在等待见分晓的这段时间,他们找了家餐厅用餐。在克莱德付账单的时候,温妮特接到园子的电话,讲述惊心动魄的电车轨逃生故事。尽管她和柯南互相看不对付,但这个时候她还是坦率称赞了他。   “那么,我们去探望她好了。正好我在外面用餐,司机也在,我过去接园子你吧。”   商量结束后,她去园子家接上她一道探望——小兰注射了镇定剂目前正在休息中。于是她们就在医院的会客厅等候。园子有些不好意思,对温妮特说可以先忙其他的事,温妮特表示今天休息,顺带旁敲侧击问了些园子对整起事件的了解。   她得知案发当时,凶手用定时机关造成停电,在卫生间的橱柜里摆放了手电筒,也就是因为小兰拿起了它,才使得她和佐藤警官暴露了位置,佐藤也是为了救小兰而扑上去挡枪。   从近距离射击而没有穿透人体来看,无疑是小型手枪。   但这点并不能给出什么线索,而且也不可能是警方使用的m60转轮和p230半自动。其中让温妮特在意的是凶手设置的陷阱,在灯光亮着的情况下,放在洗手台柜子的手电筒不会被发现,断电以后,它就像是引人开启的潘多拉魔盒——从柜子的缝隙探出一道光。   但凡不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任谁第一时间都会打开查看,这之后才可能因为刻意的布置而察觉到是陷阱。这个小伎俩无疑利用了人的心理,乍看之下,是个谁都能完成的简单计策,实际上,凶犯应该对心理学相当有研究。   她简陋的计划有被看穿的可能。   不过,她对此并不担心。因为她感觉到了对方的傲慢:设置微妙的陷阱,使友成真作为替罪羊。他在犯罪的过程中习惯性运用他所擅长的能力,心理诱导、语音合成,是个既自信又爱留有余地的家伙。她确信,他在得知友成真是在假扮他后,一定会顺势嫁祸给他,从鱼钩上夺食。   黄昏时分,天边浮着美丽的红霞。   温妮特和园子终于见到小兰。她的气色不错,也可以自如行动,躺了太久所以期望能稍微运动一下,于是她们结伴来到谈话厅。   “小兰,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们来看我。”   小兰道谢之余,目光闪烁。迟疑了一下,她开口道:“呐,园子小姐,温妮特小姐……”   “直接叫我园子就好了。”   “柯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呢?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拼了命救我?”   “这个嘛,以一个小鬼头来说他是挺灵活的。”园子仰头摸着下巴,“嗯,他的感觉也蛮敏锐,反正很神啦!不过,真的要我说呢,他只是个狂妄的小鬼头罢了。”   “我的答案就要简单多了,”温妮特笑着说,“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小兰你,拯救喜欢的人,往往是不计较得失的。大人还可能被各种各样的因素影响,小孩子就不会考虑太多,而柯南又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小孩。”   园子比了个对勾:“没错没错!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早熟的小鬼头迷上你了。”   不愧是园子呐,温妮特心想。   “是吗……”   现在的小兰不太能像从前一样应对园子的玩笑。温妮特这么说,也是想把柯南一个人放大到每个人都喜欢温柔善良的小兰,借此模糊情感的界限。   逆行性失忆症,在取回记忆以后,现在的记忆也不会受到影响。   她估计,和柯南朝夕相处、历经多个事件的小兰,多多少少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她就能将他和工藤新一联系起来了。   这时,小兰突然从沙发坐站起身。   她的视线聚焦在后面的电视机上。   是热带乐园的报道。   温妮特还记得,柯南被琴酒灌药就是在那里,也是工藤新一最初的消失。   小兰发怔,“我知道电视上的这个地方……”   …… 444 头套给你薅掉   “你是说热带乐园吗?”园子突然恍然大悟,兴奋地说,“我差点忘了!你以前和新一一起去过。”   温妮特见小兰头一次主动想起些什么,颇有弄巧成拙的感受——意外反倒加速了她的回忆速度,她说:“看来小兰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这可是件大喜事。园子,我们还是赶紧通知毛利先生他们吧。”   “没错!”   园子是个风一样的女子,即将跑出谈话室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温妮特试图搀扶小兰,反倒引发这个善良姑娘的关心,变成她被反过来搀扶的境地。小兰问道:“温妮特小姐,之前我就想问了,你的眼睛……”   “啊,我能感觉到光源和大致的形状。快二十年的时间,我早就完全习惯了,日常生活完全没问题。我个人认为,小兰你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需强迫自己想起曾经的事情,其实什么都没有因此改变,你只是欠缺找回它们的时间。”   “谢谢。可是,我果然还是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因为这次的事故吗?”   “有一点。”她回答,“但我也想像温妮特小姐你一样坚强。”   她们抵达病房。这番对话,叫温妮特明白她要恢复记忆的决心。   妃英理朝小兰再确认了一次,不久毛利小五郎也赶来,夫妇难得齐心协力,共同找到小兰的主治医生咨询。温妮特也有幸以朋友的身份进到诊疗室里旁听。医生姓风户,年纪很轻,在听闻整个经过后,他判断道:“的确没错,兰小姐的记忆现在恢复了很多。”   毛利小五郎迫不及待站起来,“医生,如果说让小兰到热带乐园走一圈,她的记忆会不会恢复呢?”   “你说的没错,是有这个可能。”风户答道。   “我决定明天就去丩看看。”   小兰快速提出自己的主张。温妮特心想,自己反倒成了刺激她主动向前的原因之一。   “慢着,我反对你这么做!”妃英理说,“那个犯人,说不定还想找机会对付你,要是你想起那件案子的话,只会苦了你自己。”   “老实说,在我心里也很害怕想起那件案子……但是,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小兰目光坚定地抬头。   “我总得主动踏出第一步。”   看到女儿心意已决,妃英理不再强硬。一旁的风户医生听了,也赞叹小兰是个勇敢的女孩。“只要你有这个觉悟,就算去了热带乐园也不会有事的。”风户医生鼓励小兰说。温妮特觉得他有点奇怪,前半句的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一般情况下,医生会鼓励患者主动尝试危险的事情吗?可能是她多想了,对于坚决的小兰而言,显然堵不如疏。   妃英理妥协了,“要不然的话,你还是后天去吧。明天我实在有事抽不开身。”   “不用担心,我会陪女儿去!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保护好她的。”   小五郎站出来彰显其可靠的一面,夫妇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善了些。有他开头,园子也自告奋勇,温妮特紧随其后,表示她也久违想要到游乐园放松一下。不出意外,蓄势待发的小兰护卫队届时也会到场,四舍五入,答案就成了和小哀一块畅玩游乐园。此外,犯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游乐园简直是最好的计划实施场景。温妮特的记忆力良好,游乐园的设施布局和观览路线,她还留有印象,可谓是万无一失。   小兰没有拒绝她们的请求,但她提了一个要求,“不过,这件事别告诉柯南。如果这件事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跟着去。”小兰的心情沉重几分。她说:“我不想再让他遇到危险的事了。”   “好吧。”   小五郎答应下来。   小兰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问诊结束后。毛利夫妇送她回家,温妮特和园子不再叨扰。   送过园子,温妮特到家瞧见了明美留的便当和小签纸。明美在上面说参加朋友的聚会。温妮特也高兴她能适应现在的生活,前些阵子,明美的面试已经通过,取得了小学教育资格,不过资格证要延期发放。温妮特帮忙搭了帝丹小学的线,不出意外,春季学期开始时,明美就能圆一下教师梦了。不过,具体的时间温妮特还是摸不着头脑,她已然将这种对时间的错误认知视作精神疾病,放置不管了。   用餐到一半,她接到来自小哀的电话。护卫队得知小兰遇险,做了深刻检讨,并决定今后的护卫方针:寸步不离,如影随形。她温柔的小哀只好承担带孩子的职责(博士过于不靠谱)。温妮特将明日的热带乐园之行透露给小哀,得到一句“还真是会惹麻烦”的吐槽。   隔日一早,温妮特乘车来到侦探事务所。侦探小子柯南同样一大早出门,瞧见他离开,小兰三人悄悄溜出来,坐上高木的车。温妮特让克莱德把车开到对侧的车道,和他们打了招呼。而在高木车的后面,黄色甲壳虫发动机已经启动——埋伏已久的护卫队总算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明媚,气温适宜,作为游玩的日子再合适不过。   车子一辆接一辆。   高木——温妮特——博士。   友成真听温妮特的安排,已经提前到热带乐园做准备。   使用汽车这种交通工具一路进行追踪,说是百分百会被发现也不为过。小兰一行人进入热带乐园拱形气球的入口,便藏在那后面,等着小调皮们。温妮特也被拉入其中。毕竟,小兰希望柯南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因之一就是避免小朋友会遭遇危险。所幸,现在有高木和小五郎两个人正在看顾,环境大体还称得上安全。   “吼呀!”   园子装作饿虎扑食的模样,给了三小只一个下马威。   “啊!”   引来三声尖叫。不过在乐园里,这根本不能算是噪声。小哀一如既往冷淡,惹得园子都忍不住吐槽:“你还真是镇静啊……”   “不,我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幼稚。”   “呃。”园子满头黑线,但此前的经历,让她诞生趋利避害的本能——和这个高冷小女孩吵架绝不是个好主意。   “最好还是注重一下老年人的承受能力,虽然博士现在还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但肥胖会导致高血压、诱发冠心病。”   阿笠博士陪笑指着他自己。一句话成功使得两个人感到自责,这就是属于大人的讲话方式吧。温妮特连忙救场,贴到小哀身边,叮咛她讲话要委婉一些,小哀多少配合,以大约百分之一像小学生的态度,讲了句“知道了”。   小插曲折腾了一阵。期间,小兰一直在观察热带乐园的景象,海盗船,跳楼机,各种游戏设施。   移动到其中的梦幻童话岛前,小兰停下脚步。   “我记得我来过这个地方。”她说。   温妮特也记得,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一对高中生情侣,在瞭望台下面的喷泉附近。看来,在这个以童话命名的地方,故事真的如童话一般展开,失忆的姑娘逐渐由爱情中找回记忆。她甚至觉得,以这个题材拍电影,在情人节上映还是会大受欢迎,尽管设计上已经很老套了。   毛利小五郎跟着回忆,说道:“记得新一那小子跟你一块来这儿的时候,还破获了一起云霄飞车杀人案。”   “小兰,那我们也上去坐坐看吧!”园子伸展双臂,高兴地说,“也许你会想到更多的事。”   高木在旁拿着热带乐园的宣传单,查看上面的简易地图。   神秘飞车在东侧的神奇幻想岛上。   温妮特本来想邀孩子们一块去玩,然后偷偷安排小哀坐自己身旁,不过称职的护卫队表示他们不是来玩的。这个小心思只好作罢。   “我看是你自己想玩吧。”小哀说。   温妮特嘿嘿一笑,这倒也没错。上一次和雪莉来游乐园真的是很久之前了,虽然在坐危险项目的时候,雪莉不会像寻常女孩们那样尖叫,但还是会闭上眼睛,下意识贴近她的身侧。再不然,结束的时候也会寻求休息,这时候也能自然而然依偎在一起,就和一般情侣没什么两样,大概雪莉自己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抛开暧昧这点,这些项目也能略微给她带来一些刺激,尖锐的风拂过耳朵,以及重心乱窜的失衡感。   他们站在设施外,望着快速旋转的列车。护卫队这时候行动起来,往周围布控巡查。温妮特拉上小哀的手,阿笠博士站在一侧。   望着望着,阿笠博士发现不对劲:“怪了,我记得毛利他不是一直有惧高症的吗?”   “对小兰的爱让他克服了恐惧吧。”   温妮特笑眯眯看着小哀说。   “他叫的还真是惨烈啊。”   平常的小五郎嗓门就很大,而且声线很好辨认。温妮特也听到了超乎杀猪的惨叫声,以肺活量为标准,他还算蛮健康的。这一趟过山车结束,照顾和被照顾又反了过来,小五郎被小兰搀扶着来到圆状路的长椅上。他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扣着胸口,抱怨起过山车的发明者。   “瞧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派不上用场了。”   “毛利先生吗?”   “别装蒜了。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戴着电话耳机,一副要秘密接头的模样。还是说,你年纪轻轻连耳朵也不中用了,要助听器才能听到我讲话?”   “可怜的残障人士现在申请灰原小姐的照顾。”   “我才不要,太麻烦了。”小哀盯着她,“我会把你监禁在屋子里,早晚提供一餐,释放生理需求也得申请我的允许。”   “这个……是犯罪呐。”   小哀白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有资格谈这个词吗”。   温妮特蹲下,在小哀耳畔说悄悄话:“我在准备让人袭击小兰呐。对犯人来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哀沉默了。她不赞成采用这种使小兰涉险的计策,但执行的人是温妮特,这点又让她感到安心。这么多年来,经过她手的任务成功率是百分百,其中不乏有保护要员、掩护撤退这类任务,因此赢得了组织的信赖,享有现如今的优待。精密的杀人机器,她不得不承认这类说法,她自己的罪孽已是不容原谅,而温妮特更是没有任何可让步的空间。   “有把握吗?”   “嗯,安心吧。至少她不会在身体上遭受损伤。”   小哀的心乱了,被触动了。比起过程采取正义的手段,幸福的结果才是大家需要的,侦探这种职业,多数时候只是一个亡羊补牢的角色。即使是其中佼佼者的江户川,现如今也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被调查凶手真身一事耽搁着,上演与犯人的生死时速。她叹息一声,抬眼观察小兰的状况,发现前方空地上——被孩子们包围的吉祥物突然有了行动。   松鼠玩偶的扮演者,松开了本该分给孩子们的气球,往小兰身边而去。   正当小哀想问这是否是温妮特的安排时,守株待兔的护卫队已经冲了上去。松鼠玩偶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三小只,然而瞧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不由向后退去。   光彦投出他的回力镖,动作相当标准。温妮特怀疑他这两天一直在进行练习,不由高看这帮孩子一眼,起码想要保护小兰的这份心意确切无误,然而并没有命中人偶,而是打在了游客的手提包上,机缘巧合之下,掉落的提包绊倒了松鼠玩偶。之后是一套组合技,元太向倒地的松鼠喷射辣椒水,精确命中玩偶嘴巴的换气口,步美悄悄跟进,把松鼠玩偶的小短腿用玩具手铐铐住。   小五郎像是脉动配了士力架,从奄奄一息斜躺在长椅,到找回状态跟进。   “被我们给抓住了吧,你这个杀人犯!”   小五郎把松鼠玩偶的头套给薅掉:“不对,你是谁啊?”   里面露出一个完全不在调查范围内的陌生男子。   …… 445 你也一样   男子被辣椒水喷了一脸,别说讲话,就连眼睛也睁不开,自然无法回答毛利小五郎的问题。   这辣椒水不会是从正宗中式饭店打的吧?   温妮特怜悯这位被克莱德找来的临时工,他的任务不过是替克莱德把装在口袋里的花束交给小兰,结果却被护卫队打得满头是包。话说回来,为什么被追的第一时间就是逃跑?这要是在阿美利卡,免不了挨上居合十七连斩。   这时,高木也从后面包抄过来。   就在这个所有人护卫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档口,扮成友成真的克莱德出现,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连帽衫,握着和犯人款式相似的消音手枪——子弹型号为九毫米鲁格,朝着小兰射击。   浮夸演员正式登场的时间到了。   温妮特快速冲了出去,在克莱德开枪的一瞬间撞在他的身上,子弹打偏在长椅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配合温妮特的撞击,克莱德将友成真的钱包“偶然”掉在地上。因为枪声反应过来的毛利等人,甚至来不及调整重心,像冲刺过线无法停止的运动员般匍匐着快冲,赶到小兰的身边。此时,被吓到的小兰楞在远处,在三连珠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题下摇摇头,说道:“是温妮特小姐救了我。”   小五郎差点泪眼汪汪。他满怀自责朝温妮特道谢。   见没有发生伤亡,高木立即去追逃跑中的克莱德。小哀则捡到了掉落在了地上的钱包,将它交给小五郎。小五郎在里面找到了属于友成真的驾照,认定他就是真犯人无疑。没过多久,高木无功而返,从小五郎口中得知了这一点,连忙给警视厅的目暮拨打电话,警方即刻颁布了针对友成真的通缉令。   由于柯南这个侦探小子被排除在外,粗劣的计划没有遭到丝毫的怀疑,警方的注意如今完全集中在友成真的身上。   此刻起,真凶可谓拿到了快速通行证——行动自如。只要他不作出一副遮遮掩掩、形迹可疑的模样,警察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而且,他可能在默默关注这一切,把友成真列为一个完美的替罪羊对象,哪怕他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但擅长心理学的他,肯定会替友成真找到一条合理的解释途径。   而被辣椒水喷了一脸的倒霉蛋,也被高木控制起来,押送到警局问话。   虽然“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但三小只的英勇行动还是得到了表扬,气势更盛。   出于保险,小五郎并没有随行。他认为友成真还在附近潜伏,所以要继续肩负起保护小兰的责任,虽然他劝说小兰放弃今天的观览,但小兰还是想再呆一阵,因为记忆的门扉正在一点点地打开。毛利权衡之下,也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他和警方谈好,在热带乐园里布置警力,追查友成真的踪迹。在他看来,只要友成真不打算自投罗网,便不可能二次出现在附近。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犯人,小兰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他再次接近你的。”   小五郎设身处地替她着想,“我这个老爸不跟着,你应该也会比较容易想起新一对吧。”   “爸爸……”   小兰的声音还有些生疏。   “没关系,等你全部都想起来之后,再叫我也不迟。”   末了,小五郎也不忘感谢一下出力的少年侦探队。   他脱离队伍,不过不是离开,而是与警方一块参与搜捕友成真。一方面,他也考虑到继续在小兰身旁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压力。而且,以理性看待,暴露身份的友成真已经完全没必要再针对小兰。   被夸奖元太三人迎来职业巅峰。   他们喃喃自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赞美话语。接着,就像是项目刚完成的职场人和大学牲一样,急需犒劳自己。他们期待地望向阿笠博士和温妮特,问道:“我们可以在热带乐园玩到晚上吗?”   伴随相处时日越来越长,温妮特小姐已经取得和阿笠博士同等的监护人地位。而且,不像阿笠博士时常受困于经济实力,温妮特一向是无比慷慨。   “当然没问题咯。”温妮特答应下来。   阿笠博士也没有反对意见,他觉得柯南可以小兰相处到晚上。三小只高兴地跳起来。   “特地让那个叫友成真的人成为犯人,转移走警方的注意力。那么,他本人在哪里?”小哀问道。   温妮特没有瞒着小哀,她已经让友成真埋伏起来,等到晚上再现身。而真的友成真会作为假凶手,引诱凶手出现。目前热带乐园里有许多没有放开的项目,有不少躲藏的地方,不止如此,克莱德还会继续吸引警察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他已经逃离乐园,在外流窜。   “也就是说,你是打算晚上再动手是吧?”   “嗯,因为傍晚有主题游行。”   那时无疑是最好的下手时间,对犯罪者而言。随着部分游乐设施的关闭,以及大批量的游客前往道路附近观看游行队伍,届时声量会盖过有消声器的半自动手枪。哪怕一时失手,混乱的人群的掩护下也能轻松撤离。   “你在说什么,那种情况下不是对凶手很不利吗?”   “不。凶手是个喜欢玩弄他人心理的家伙。小兰的心理压力本来就大,上次柯南舍命相救的事更会放大她的忧虑,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瞒着他的原因。”   “她会害怕波及身边的人而脱离人群。”小哀解出答案,“像你这样利用他人心理的家伙还真是讨人厌。”   遇到类似的情况,小哀毫不怀疑,她也会成为被温妮特设计的一环。   “欸,明明讨人厌的是犯人吧。”   “你!也!一!样!”   温妮特的世界一下子遭受了审判,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如果你肯好好负起责任来,就定为稍微有点讨厌的程度吧。”   仿佛被讨食的猫狗盯上,小哀被迫改口。   然而还是峰芒在背。   “我知道了,就陪你玩到天黑好了。”   “好耶!”   小哀心想,狐狸尾巴都摇起来了。   …… 446 万福玛利亚   “为了以防发生突然状况,我想我们还是跟在那女孩后面体验项目好了。”   她说着跟在小兰的后面,护卫队也相互点头,决定游玩时也不忘本职工作,一路追至恶魔实验室的项目,简单来说就是西式的视觉恐怖系鬼屋,和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了很大不同。三小只期待地钻到前面,温妮特有了和小哀单独相处的机会,小哀询问温妮特对恐怖片的兴趣,以及对画画是否感兴趣,这让温妮特有些意外,以前小哀明确表示过:恐怖片是针对恐惧情绪的诈骗。   之前貌似也有相同的对话。   上一次她没有正面回答。   温妮特坦诚说恐怖片很有趣,在一些陷阱设计和闭环逻辑上,至于画画,每次都被给出微妙的评价,所以是荒废状态,硬要在喜欢和不喜欢中选一个,无疑是喜欢的。她鬈发的尾部触及到裸露出的肩膀,谈话时的自然也不是伪装出来的。小哀始终盯着她,听取回答的心思里,有一部分融入她那嫩白的肌肤里去了。最后,她说既然如此,劝温妮特把一部分精力放在绘画上,如果是看影片,她也愿意陪她——看恐怖片及其他影片作为娱乐的消遣。   检票员打断了她们的火热,该轮到她们体验项目了。在布景黑色的洞穴场景内,两起吓人的深沉红绿两光,光线对比度太高,在温妮特看来反倒是模糊的马赛克,不过她还沉浸在小哀的温柔爱情中。随后,她的手感觉到一阵微小的牵引。小哀抬着脸看向她:“抓好我的手,我带你出去。这样的环境,你看不清东西吧?”   “嗯。”   她觉得小哀可能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不过她才不会不解风情地试探呢。   仿佛手心的地方有独特的引力,赐予她立在大地——就在此处的安宁。   抓着她的小哀,步伐平稳,一声不吭,似乎突然冒出的魔鬼头是一朵朵蘑菇,从棺材里弹起的吸血鬼是抗倒伏的野葱。不过,温妮特还是从小小的手掌中感觉到一丝颤动,她握得也更紧几分。   可惜体验部分没有多少,后面是乘坐观览车的部分。   但运营者明显很懂来游玩的主要目标群体,高度超过腰部的小型车内极为狭窄,即使是大人和孩子也会贴在一块。到这一部分,光影就正常多了,不过实物和恐怖不太沾边,温妮特理解不了日式奇幻红皮肤哥布林,铁链子金属朋克风僵尸,烈火缠身手捧女尸堕落者,瀑布修行成龙历险记圣主,作茧自缚大胸木乃伊,宝可梦黑化爆火兽这些怪东西哪里可怕了。   温妮特小姐稍微反思了下,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可能很普通。   小哀瞧出她的反常,“有什么地方奇怪吗?”   “呃,就是觉得设计这些怪物的人很有想法。”   “是吗……”   她们到站的时候,小兰她们还站在一旁等。过了一分钟左右,侦探组也出来了。小兰提议大家一块玩比较开心,孩子们立刻把最初的目的给抛到脑后,汇成一个大集体。   园子拿着宣传海报,打算下一站到冒险岛玩勇者漂流。   在途径下方的表演台时,发现有游客在演出。本来热带乐园会在舞台安排一些联动节目,例如假面超人表演之类的,不过今天下午没有排演,当然,舞台和座位都是开放的,逛累的游客会在那附近休息,如果有想法也会上台表演。   “那个人不是……”   舞台上站着一个朋克风吉他手。园子解释他是警视长的儿子,告诉温妮特在佐藤遭遇袭击的庆祝会上,他也在那里。同时,观众席的一个女人也一样,她是那个自杀医生的妹妹,之前被杀的警官都是重启调查那起事件的人。   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这也变相证明了他们两人的清白。   哪有犯罪嫌疑人会在露天舞台上开个人演奏会啊?   在温妮特看来,那个女人是追着这个男人来的,在监视着他。   歌曲是旋律紧凑、节奏铿锵的摇滚乐,这个主唱唱得很卖力,不过对温妮特来说,时代感相当强烈,特有的浮夸台词和熊熊燃烧的摇滚之心。园子觉得他唱得还挺不错的,直言夸赞,不过最初根本就没有什么观众。   小哀鉴赏道:“这歌可不是唱给我们听的。歌词里的艾莎玫瑰,花语既是消除误会,又有表达心意的意思,而且是神鸟衔着过来的,就是说天赐姻缘;结尾埋下铃兰的种子,意喻来年生长开花,而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没想到这个朋克摇滚小子还挺浪漫的。”   “欸?”   震撼园子一整年,“那他是对谁表白啊?”   “反正不会是偶然路过的我们。”   那就是追着他不放的那个女人了。园子听说那个女人还是通信记者,会追着有杀害自己哥哥嫌疑的对方也很正常。   “好浪漫哦。”园子抱着手喃喃,“话说,你怎么懂得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啊?”   小哀把温妮特推出去,“是温妮特姐姐告诉教我的。”   温妮特:我不是,我没有!   嘛,算了。能听到小哀发出这种撒娇的小女孩声音赚到了。   “温妮特小姐你还懂得真多欸。嘿嘿,还说你对恋爱没兴趣,这不是很懂嘛。”园子不忘揶揄两句。   他这一曲吸引来了不少观众。后面接替的人也出现了,带着便携电钢琴上台,开始弹奏。   园子索性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她去买些吃的过来,元太、光彦成了免费的搬运劳动力。他们回来时,上一曲正要告一段落。小哀笑着说:“你也上去唱一曲?”官方借用的麦克风已经放在舞台上。温妮特找借口说没有伴奏,小哀就朝着舞台而去。她和演奏者一阵沟通,对方把座位让给了她,还帮她调整了高度。   她开始试琴时,温妮特知道躲不掉了。她等在那儿,旋即听到熟悉的曲子。随后,她微微张开嘴,周围马上传出一阵悦耳、澄澈空灵的旋律。   她唱的是拉丁语,台下的观众什么都没听懂。   歌曲开始迈入高扬的旋律,节奏的缓慢又突出高亢,后来又温和下来,连续降调,变得缠绵起来。   这以旧宗教音乐改编的歌曲,对温妮特来说其实就是唱圣歌。她的双手自然垂着,目光微抬,原来就显得茫然的双眸,此时又像在看另一个世界——盈着期许的天堂。闭一下眼睛,头略微超前倾斜。那穿透力极强的嗓子,随着悠长空灵的乐曲,唱出凄美的声调,叫人头脑发冷。结合她那欺骗力十足的圣洁脸庞,似乎有天使在空中亲吻她。   她长长拨离几个音符后慢慢降下声调,便在一片沉寂中,随着琴的尾声结束了。   …… 447 信徒与魔鬼   在这歌唱中,她瞧见一个跪伏在地上的女子。女子的影子中浮现出一个型态诡异的魔鬼,它在看她,耀目的光线成了一面澄澈的镜子,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一个站在镜子外面,一个潜藏在镜子里侧。魔鬼热泪盈眶,她也站在一种崇高的情感中。   既是魔鬼赋予她的,也是她用来吞没那魔鬼的。   弹琴的小哀早已站起身,在舞台的边缘等候她,她同她一起下台,受阵阵视线的洗礼。这歌声过于远离尘世,叫听众不愿用喝彩打扰那安宁的余韵。   她回到小兰等人的座位,没有顾忌的三小只坦率地赞美。温妮特这才撒开小哀的手,不去望那燃烧着的爱情之火。她把功劳归于演奏的小哀,又有点臭屁讲起“天使轻吻过的嗓子”。时间又回到鼓风琴舞动的乡下小镇,在她歌声中受上帝悼亡的可怜的古典吉他手,明明她只是满足了吹长笛姐姐的愿望而已,却被说成是作祟的魔鬼。   “太美妙了!温妮特小姐你简直就跟专业的歌手一样。”园子露出仿佛头一次认识她的表情。   “我以前可是‘唱诗班’的主唱哦。”   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那其实只是镇子自己选拔出来的,副歌部分还是合唱。而且,自那以后,她就很少在公共场合唱歌了。   园子还追问她唱的什么,温妮特解答说是根据圣经创作的歌曲,词是拉丁文,一般只有学习神学和植物学的人粗通,一般在交流中,没人使用就是了。   “小兰,你怎么了?”园子突然注意到小兰的异状。   “嗯,歌曲让我太感动了。”   姑娘不禁流了泪,仿佛在悼念遗失掉的爱情。   温妮特这次却没有安慰她,因为她清楚,那只是空虚的祷告和自我迷惑,没有涉及人类的真挚情感。所谓的感情,不过是人们赋予艺术的东西,即使是一滩死物,人们也能从找到自己需要的慰藉。   呵呵,连语言也是死物。   好冷的笑话。   “看来小兰快找回她的爱了。”温妮特开玩笑说。   期间,小哀注视着温妮特。不知怎的,伪装的面具又戴在了脸上。她怎么会突然让她感到悲伤呢?   “快点离开比较好,经过你的演唱,都没人肯上台了。”小哀打断讨论的现状,园子也赞同尽快前往下一个项目,希望它们能叫小兰想起更多。   她们上了激流勇士的船只,时而冒出一只浑身冒火的恶龙。自火山的部分一直漂向下方的河流,恶龙的颜色也随之改变,变成中式神话里的墨青色。   在荡起的水花涟漪里,提前准备的效果音模拟出咆哮的效果。小哀把手掌搭载温妮特的小指上,调侃她会被星探给盯上,讲话的同时,她还想到那些不够幸运的人,来到世间并未听到她的歌声,更不能想到这个奇异的美丽姑娘。她察觉到这有些庸俗的心思,其实不过是独占温妮特的优越感。现在,她需要好好检视造成温妮特异状的原因。   “该担心的是小哀你哦。吼呀,你漏了这一手以后,帝丹小学的文艺表演可就脱不了身了。”温妮特灵活的手指在空气里拍打。脸上终于显现出无忧无虑、尽情放纵的表情。   慢慢地,一个充满自我意识的想法诞生,温妮特就真的只在乎她的感觉。   兴许是空气的湿度叫人更敏感了。   天色渐暗,远处街路上排列的街灯,忽明忽暗,像是在为之后的表演进行调试。光线的余晖映衬到水中。他们漂流在其中,岸上建筑的倒影越来越模糊界限,因为河流连暗淡的夜空一块收录了。微风吹动的银色发丝包裹中,温妮特突然一眯眼睛,紧跟一个全身绷紧的细微动作。   “怎么了?”小哀用口型问她。   “有人在看我们。”   温妮特也用唇语。   小哀一时间感到困惑,她什么也没感觉到,而且她们来的时候时间不早,把座位先让给了后面的游客,才能全部人一块坐最后一班。周围都是布景的禁止区域,想要看到这里只有从高处瞭望了。在针对组织成员的第六感上,她颇有自信,但温妮特这种程度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关键是她没有说“好像”。   也就是说,温妮特确定有人在观察。   她停止讲话,以防分散温妮特的注意力。马上就天黑了,如果偷窥的是犯人,那么他就是在确认小兰的位置。但是,以她的视力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精确找到对方,现在只有尽可能提高警惕了。小哀感受着内心当中涌出来的东西,那是她想和温妮特并肩而行的心意。不管是怎样的事情都好。真是讽刺,这次明明是帮那女孩找回记忆来着,她心想。   当他们抵达终点,星星已在夜空点缀。   街头上爆发出一片哇偶的惊叹声,夜晚的游行观览活动已经从始发站童话城堡出发。一头长毛象的板车走在最前端,之后是帝企鹅的列队车,霓虹灯开满整个街道,人群如飞蛾扑火般快速汇聚,延绵成两道坚实的墙壁。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缝隙可钻。不过少年侦探队还是凭借体型的优势,在人们的大腿间隙中穿梭,挤到那最前面。小兰依旧不太热烈,所以园子,博士,小哀和温妮特都在后方陪她一块。在游行车队出现的一刻——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温妮特戴上耳机,告知潜伏在拐角街道的友成真准备行动。   在确定乘激流勇士前,他就已在终点附近候着了。   不过——   “终于来了啊。”她心想。   在嘈杂的种种声音中,她精确找到了蒙着冥神之影的一个——拉动保险的声响。她侧过身子,找到身后建筑物边缘的阴暗角落。她小声地告诉友成真动手。还躲在阴影当中打算瞄准的凶手也没想到,骚乱在顷刻之中就产生了。   不知为何,少年侦探队忽然大叫。   “小兰姐姐快逃!”   “有枪正在瞄准你!”   友成真便在这个瞬间射击。   征住的小兰,以及主动扑上去的园子。   …… 448 悖德型人格障碍   子弹打中了园子的肩膀,一时间的疼痛叫她蹲坐在地上。   阿笠博士立即往园子身边移动,想要检查她的伤情,以及阻挡凶手的弹道。   他大喊:“你不要离开,小兰!你一落单就中了凶手的圈套了!”   然而再度认为是自己害了身边之人的小兰对这劝告是听不进去的。这番话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阿笠博士抬头,到处没有找到小兰的身影。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离开的方向是梦幻童话岛。   “我去追她,你们照顾好园子。”温妮特说道,开始奔跑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小哀问园子。   园子第一时间答别管我,小兰更重要。小哀说温妮特已经去追,有她在没问题。园子稍微放心了些,不过视力原因还是给温妮特的可靠程度减了分。   “我感到肩膀好痛哦,该不会死掉吧?”园子说。   小哀撕开破了洞的衣服,只看到一处不严重的瘀伤,以及一些黑红色的液体。她闻了下,是染料的气味。   小哀回答道:   “就算放着不管,过几天也会自愈。”   她找到地上的弹头,“是塑料弹头的染料弹。枪支也是小型手枪,动能不足,没事的。”   园子闻言直接傻眼,把手贴到伤口附近,好像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试着活动了下手臂,也没有骨折的迹象。她顿时怒火中烧,“是什么人在恶作剧啊!”   “不,不是恶作剧。”小哀说,“子弹打来的方向和步美他们预警的不同。很有可能,真正的犯人也对准了毛利。而射击你的人,是想干扰犯人的举动。”   “这么说的话……”   “真正的犯人还想要除掉她。”   “难道凶手不是那个叫友成真的人吗?”   “总之,我们先联络警方。”   ……   “目标在侏罗纪乘上了动力艇。”友成真说,“我遭遇真犯人了。他以为我拿的是真枪,往火山瞭望台去了。哈哈,就好像是邀请我一决胜负一样。”   “别理会他,你去开船追小兰。”   “好。”   “凶手那边就交给我们好了。你就把凶手贯彻到最后,尽可能把他们引向其他的地方。”   温妮特深吸一口气。她浑身颤抖,变化为一种不同于喘息的呼吸频率,脸上浮现渗人的、非自然笑容。在她看来,这就是热带乐园最后的王牌项目,为她开放的盛宴。她也发现了他,他正站在螺旋的火山道路上,拿着双筒望远镜寻找。   他一定没想到友成真不来追他。这时候的友成真应该是恼羞成怒的,三番两次被戏耍,父亲间接被凶案的缔造人给害死,自己还成了警方的通缉犯。哪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也绝不可能任由真凶逍遥自在。当然,报警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作为通缉犯的友成真会率先被逮捕。   温妮特不疾不徐地往瞭望台上走。一路上没有半点状况,只有缓慢螺旋上升而已,在第七个螺旋的拐角,她看到了戴着单片夜视镜、穿着登山背心、举着望远镜的男人。   原来是他啊!   可能是料到了这种可能,又可能是不懂得侦探游戏的乐趣,揭开谜底时,她丝毫没有激动的情绪。   “风户医生,没想到你也对热带乐园有兴趣。”   “啊,你是……”   “温妮特·莫里亚蒂。你忘了吗?我们在问诊室见过面。”温妮特微笑说道。   “怎么会,我只是不清楚你的姓氏,只见过一次面就叫名字的话,会有些孟浪吧。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莫里亚蒂小姐你竟然和柯南·道尔书中的大反派詹姆斯·莫里亚蒂同一个姓氏。叫詹姆斯的外国人很多,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他同姓氏的人。”   “说不定,不止是姓氏相同而已呢。”   温妮特报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虽然她是来阻止他的,可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点,或许察觉到了,只是没把一个有视力缺陷的外国女人当一回事。可能他甚至觉得她脑袋不太好用。   “哈哈,您就别开玩笑了。对了,您是和兰小姐一起来的吧,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你不是正在观察吗?”   “哦?看来你的确不止和莫里亚蒂教授姓氏相同,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犯人的?”他的微笑霎时间变得狰狞,从温妮特看不到的裤侧握住手枪的握柄。   “现在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呵呵,你讲话时如此肯定,断然不止是猜测而已。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一个眼睛连东西都看不见的女人,只不过发现一个和我有些相似的犯人,只不过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出现了妄想,你的自作聪明,只会让你受伤而已。不过,我正苦恼要怎么弄死友成真那个小子,你来得正是时候,把枪口顶在你漂亮的脸蛋上,那个因你而自责的姑娘,就会主动来到我面前引颈受戮吧。”   “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为什么有一个体面职业的你要杀那些警察?”   “好吧,我们还有时间。”   他冷笑一声,说道:   “因为他们非要重新调查仁野保自杀的案子——当然他是我杀的,然后伪装成了自杀的样子。”他回答的声音极为轻松。“不过是寻常的复仇罢了。仁野在一场手术中故意划伤了我的左手,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手就是生命。在我被迫放弃外科的第五年,转到药师野医院心理科的我又和他碰面了,一次他邀我到他的公寓喝酒,借着酒劲,我问他当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答案就不必说了吧。当时他被人控告手术处置失误,所以他有充分的动机自杀。最后警方果然以我预料的自杀进行结案了。”   “然后借着你心理医生的身份,从参与调查的警察那里获得了信息——我还以为是更加有趣一些的理由呢,”她叹息说,声音透着平静。“譬如蹂躏警方权威什么的。”   “只有疯子和怪物才有那样的想法。呵,以我现在的身份,称呼‘悖德型人格障碍’更合适些吧。”他说这话的时候,仅出于一种自我讥讽。在他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身躯和迷人嘴唇的时候,心想,是他的慷慨赐予她理清事件经过的线索,方才那只不过是她紧张之下的疯言疯语罢了。   …… 449 大小互换的约会(豪华至臻版   “叛徒的下场不用我多说了,爱碧丝。”   琴酒用枪支抵在她的脑袋上说道,“杀手即工具。她不该怀抱感情违背组织的命令,即使命令要他杀死他自己。”   生命始于天使,上帝,而雪莉是远在生活和组织以上的事。   在遇见雪莉前,温妮特就只是在不同颜色背景中穿梭的像素人,伴随着魔鬼与上帝。而在她以后,一切仿佛朝着精细描绘的图案变化,她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她的天使,让她待在光隙之间,将黑暗撕开一个口子,不管如何深邃,如何绝望。   “你有资格杀我吗?”   “当然,他已经许可了这点。”   “你答错了问题,”她说,“你做得到就试试看啊。”   但当她进入以往那种行进于生死之间的极端状态时,身体突然开始发热,就好像被架在十字上忍受烈火焚烧时那样。   “呵呵,你最看重的雪莉的毒药滋味怎么样?”琴酒讽刺她。温妮特看着那支手枪,漆黑的它化作抽象的流线,她的手腕跟着颤抖,就像受伤的动物一跛一跛地爬行,甚至还没意识到,她就已经倒在地上。诡异的痛苦让她失去控制,所以她用力刺自己的胳膊,比她预想的更用力。她看见琴酒的皮鞋落下,重重踏在她的胸口。   “咳咳!”   血不断从唇齿的间隙往外冒。   她的想法是,贝尔摩德协助琴酒给她设下了陷阱,因为她放过小哀,使她放松了警惕。那只是恶毒女人的权宜之计,让她认为她站在自己的一边,实际上只是改变目标的前后顺序——都是要一块铲除的。她心中呈现清晰的小哀的模样,她在想象中变成十三岁的雪莉,再变成十八岁的雪莉。她的姿势像是在向她招手,坐在一辆涂着红漆的摩托上,在等她。   “把她丢进河里。”   “是,大哥!”   坠落。   无穷无尽的坠落。   最深处。   无法呼吸。   像死了一样。   不对。   天使坠落。   羽毛如气泡缓慢上涌。   “不要!”   小哀捂着胸口,额头盈满汗水。她睁开眼的瞬间,瞧见自己指向天花板的手掌。天花板被微弱的光线一分为二,光线是从门缝透出来的。   “没事吧,小哀?”阿笠博士走了进来。   “我没事。”她松一口气,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阿笠博士看到她的情况不对,于是找到体温计,拿来毛巾。小哀测了体温,没有预兆,突然而然就发了高烧。不,预兆就是那场可怕的梦,有可能会成为现实的梦。贝尔摩德根本不是值得相信的家伙。不过她太弱小,没有介入这场黑暗聚会的入场券,就跟重感冒倒在床上没个两样。在她出声阻止前,阿笠博士就已经通知了温妮特。思绪飘游一阵,睁眼就看到比灯光还亮的笑脸。   “咳咳,回去。”小哀扭过头。   “才不要。”   “什么,非得看我这副红着鼻子的蠢样不成。”不止是鼻尖,连眼眶也红得厉害。醒来之后才发现,眼泪滴在了枕头上。   “体贴的恋人就是要在对方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嘛,这可是常识。”   “随便你好了,离我远点。”   “欸!”   小哀瞪了温妮特一眼,要她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经过噩梦后,她一点也不想再睡,但头昏沉得厉害,思考成为负担。于是,在打开电脑抽屉时,忘记了检查东西位置的变动,就这样取出装了药片的瓶子。取出药片后,温妮特已经端着杯子供她取用。也许是看到本人安心了许多,精神压力得到改善,头脑稍微清楚了些,但看东西有些重影。   兀的,身体开始发烫,一时间,她还以为是感冒恶化了。当她发现温妮特竟也轻咳了一声,才注意到她的小白脸多了些苍白之色。于是也给她倒了一粒药,她命令道:“吃了。”等温妮特服用以后,她突然感到呼吸不畅,双腿失去支撑倒在地上,从桌上的小镜子中能看自己的模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如其来的痛苦使得她紧要牙关。接踵而来的是意识模糊,想要呼唤温妮特的名字,但字节到一半就终止了。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江户川来得突然,她就把试做的解药顺手藏在了书柜里。   痛苦随意识一块失去踪迹。   还活着吗?——温妮特呢?——温妮特在哪?——温妮特怎么样了!但睁开眼后,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她还躺在地上,如果温妮特没事,那她肯定会被她抱到床上。恍惚地坐起身,桌上小镜子的影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镜子里是她十八岁的模样。但是,温妮特不见了。难道之前看到她的身影也是幻觉?虽然感冒还在,身体却更加有力,行动也没有什么影响,相对健全的年轻人而言,只是稍微有些虚弱。   她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正拉开门,看到赶过来的阿笠博士。   “博士,温妮特呢?你有看到她吗?”   阿笠博士脸上浮出纠结之色,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半秒后,他伸出手指,朝下按了按。   一个银发小姑娘绽着微笑,笑得像天使一样可爱。   “该不会是……”   “我想是的,”博士说,“她吃了那种药吗?”   小哀扶着门框,然后背靠着门,差点倒在地上。她说那是试做的解药,应该不具备A药那样的副作用——将人变小。可是事实现在就摆在面前,甚至瞧得出这是她自己的衣裳——小女孩款式。不过这种简洁、偏男孩的服装放在温妮特身上不太协调——尽管非常可爱。再看她这样白白小小的模样,完美实现了姑娘们小时候的洋娃娃梦,搭到屁股的长发让她瞧起来像一直毛茸茸的小狐狸。   她小心翼翼喊温妮特的名字,尽管无法完全将这个小天使和温妮特重叠起来,但能想象她将来会出落得跟温妮特一样美。就好像生存在大自然中的动物,有缺憾的品种总是更加被人类的审美所欣赏。   “嗯,我家雪莉果然好漂亮哦!”   小姑娘一出声,让小哀确信她就是温妮特无疑。她现在应该是宫野志保了。这天真烂漫的软糯嗓音,像是搀着某种致命的诱惑。难怪温妮特总是炫耀自己倍受喜爱,的确有那样的魔力,假如她生在一个体面的家庭,说不定已经是街道上海报里的明星了。   小哀听出小温妮特的话外之音,“你能看清楚东西了?”   “是呀。看来是因为回到幼儿状态,就连视力也跟着恢复了不少,感恩上帝。就算是雪莉你,也不能用科学来做出解释吧?”   “但是你这个样子……”   “既然变了就没办法咯。也许,就像上次工藤新一喝了老白干,过一会儿就变回来了呢……咳咳!”温妮特的笑容被咳嗽打断。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是像那个梦一样糟糕的险棋,不能再坏的坏运道。与其担心明天发生的事情,不如把精力集中在今天,要是再活得像从前一样,温妮特费尽心思营造的现在和未来就失去了意义。她上手去抓温妮特,打算抱她到床上,但小温妮特一个闪避。   什么事都没发生。小温妮特根本是白费力气。她迄今为止的锻炼、本能都因为身体跟不上而化为乌有。她首次开始锻炼自身,是在更大一些时候,现在就是一个孱弱的小学生,甚至因为那段时间很穷,营养跟不上,她长得比其他人还要瘦小,单纯比蛮力的话,很可能会被步美拿下。她被小哀拦腰抱起,过程中还象征地挣扎了下。她猛烈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要休息,而是想要在这段时间仔细看看她的恋人,并且提出约会的邀请。   小哀有股怪怪的感受。她仿佛看到了平时的少年侦探队,费劲心思求出门溜的情况。由于两个人的体格差距,就好像是在放牧宠物。兴许有了孩子的女人对此道更加擅长。在她看来,以目前医学突飞猛进的速度,二十年之内就能诞生出同性生育的办法。假如她们那时还活着,会不会想要一个孩子?如果是像现在的小温妮特一样可爱,又有真正孩童的内容物,她几乎不能拒绝。   她看温妮特祈求的眼神,还有像是在申今似的恳求声,终究没办法拒绝。她问她想到哪里去玩。她说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逛街、看电影、找个餐厅吃饭。“搞不好会被组织的人看到,我这样子出门太危险了。”她说。   温妮特回答没关系。首先,她最清楚组织获取消息的渠道,其一是下属成员的情报网,其二是贝尔摩德利用易容盗取,其三是电子设备的入侵。在这个摄像头不普及的时代,只要遮掩严实,找到摄影的死角,就不会有问题。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随着一声叹息,她答应了小温妮特。经过三十分钟的化妆,温妮特给小哀罩了一个可拆卸的面罩。小哀向阿笠博士借了车子,她原本有日本的驾照,虽然已经伴随火焰彻底化为灰烬,不过在市区内并没有那么严密的检查。她们要去的商业区,几乎不会有封锁道路的情况——前提是江户川这位死神不会出现。   “叫声宫野姐姐。”小哀说。此时她已经做到驾驶位上,温妮特也绑好了安全带。温妮特屈服于小哀的淫威,甜声甜气喊了声“志保姐姐”。   以小孩的样子约会还是让她有些遗憾,但视力前所未有的好,世界的一切都清晰了。   以往没有色彩的世界此时诞生了色彩,明明看过一模一样的,却唯独此刻的风景有着活动的感觉。   天使在身旁。   温妮特不得不向幼小的自己道谢。   如此美好的事件真是打两次出生的头一遭。   她一直盯着小哀,像是视线能穿透面罩,看到那每晚都会出现在梦境中的、使她魂牵梦绕的少女。印在虹膜、印在脑海。真想干脆就这样一直注视下去。   听觉似乎都因此恶化,车辆的噪声全部是左耳进右耳出。   小哀偶尔看了看身边,才发现温妮特盯着她一动不动。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被小孩子直勾勾盯着,下意识就想到她有什么需要。   “嗯,想替今后六十年的自己把雪莉看个够。”   原来还有这样一手,真是没有想到。   破坏力过于强力。   小哀不禁想,假如温妮特个性不是很遗憾的话,肯定在男女中都极为抢手。讲出如此令人羞涩的话,居然还能维持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就是真的发自内心这点,构成了击破心理防线的光束。   “那不出来不是更好吗?”   “不行不行!”   温妮特蹙起眉头摆了摆手。   “比起固化的记忆,活跃的记忆要更加牢靠。今天的一幕一句,必须得流动起来,不然大脑就会擅自模糊我的记忆。”   “……竟然是这么正经的回答,真不像你。”   “嘿嘿,对雪莉你……我从来都很认真呀。不过你一直很害羞,把它们归入了甜言蜜语。”   “到底是谁害羞?”   小哀恼羞成怒,表示等温妮特恢复以后一定要让她为淫念谢罪。   在拌嘴中,小哀把车开到米花市政大楼。   上一次森谷帝二造成的破坏已经修复完善,如今又恢复了活力,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入口大厅前涌动。   “果然我不擅长选地点呀。”   温妮特变相夸奖小哀非常会选约会的地方。谁叫她在这方面的阅历太过贫瘠,而且在遇见小哀前,无论是购物还是影视,都不能提起她的兴致。   好好打扮一番是约会的基础,男女都是如此。小哀说教的同时,把车开到停车场,之后乘电梯到售卖童装的楼层。资金则是来自温妮特衣服里的信用卡。   “呃,这家店面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温妮特的小手抵在脸颊上,像吹气般讲着悄悄话,模样着实可爱。   小哀不理会她的怯意。   店内墙边有一整排的架子,白色的光线打在架子上,架子摆满各式各样的布料、蝴蝶结和蕾丝。   那些是材质样品。销售模式上也接受定做,而已经做好的成衣也会摆在架子上进行销售,其中有一部分是童装。   “您好,欢迎光临。”   小哀摸了摸头发,说让她帮忙为温妮特推荐一些裙子。   店员小姐看到温妮特眼睛都发直了。而且日本人对西方人特有的幻想,在小温妮特身上完美得到了体现。   她找出存放礼服的架子,似乎只有这种华丽的衣装才能体现出温妮特的梦幻感。为了迎合她浅色系的头发和白净肌肤,礼服都是以白色和偏深色系为主。小哀看上一件深蓝色的礼服,并打算亲自帮温妮特穿上。店员小姐小心翼翼问她们的关系,因为从发色来看,小哀也像是外国人。这个问题倒是困扰了小哀一瞬间,最后还是用“姐姐”糊弄过去了。   虽然是深蓝色,但是衣服本身却不太过华丽。经过现代潮流的简化,这身服装是专门为生日会或者宴会准备的,在经济鼎盛时期,人们在这方面的花费都十分慷慨。蓝色礼服将小温妮特从颈项到手腕都包裹住,裙摆部分添了些蕾丝花朵,更显现出她的娇小玲珑。   “像个公主一样。”小哀说。   温妮特想要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似的,歪着脑袋瓜儿不看镜子。之后小哀还给她系上了同色系的蝴蝶结,散着的头发在店员小姐的帮助下成了公主辫。   小哀想到旁边就有显影店。她鲜有浮现了留下照片的心思。   店员小姐主动请缨,帮忙借了相机,拍照之后,小哀把照片给洗了出来。等待过程中,小温妮特就真的跟个走失的公主一样,一脸等待中的表情,直到小哀重新回来。   “好了,再换一身吧。”   “啊?”   温妮特表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方面是穿这种衣服很麻烦,另一方面是会浪费不少和小哀相处的时间。   换装娃娃逃离不过命运。   虽然只是试了两三件衣服,温妮特还是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瞧出这一点的小哀买了第一次穿的礼服,以及后续换上的优质童装——并不浮夸的类别,让温妮特穿在身上,并在她的头顶盖上一顶鸭舌帽。   在她看来,温妮特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意。假如不小心被什么照片拍进去了,落到组织手里就麻烦了,因为他们很可能知道温妮特小时候的长相——就像她一样。   “这个就当作是报酬了。”   小哀夹着手里照片,当然副本在洗照片的时候就删除了。   温妮特嘟嘴。小哀发现,她最近模仿女孩子举动的动作越来越多了。   在中心的商圈逛了一遍后,她们到一家田园风格的店面坐下。图片上有儿童套餐,还有英国菜。小哀抱着欺负温妮特的心态点了儿童套餐,又在本人“儿童套餐根本不可能填饱肚子”的论调下,新增了炸薯条和炸鱼。   “这儿的女孩吃的都好少,连套餐的分量都是那么少。”   温妮特待了这些年得出结论。   在她用手指拿薯条时,小哀突然取出拍立得。   “好吧,我承认我还是蛮可爱的。但是,这根本就不是约会!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出声抗议之后才发现这种抗议真的很小孩。   小哀呛她,“你还不是在我当小孩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她指了指行道上的发传单女孩。“我没有把你打扮成那样已经不错了。”   只见那女孩头戴一顶极为特殊的装饰道具——猫耳帽。仔细看的话,还有一条猫尾巴从裙子的底部伸出来。   “嗯,还是狐狸比较合适。”小哀自顾自点点头。   温妮特差点真要学生气的小狐狸,刺挠一番。   本着宠自己的天使的心思,温妮特把气愤当成是心灵的换气,试作一种神圣的仪式。默默吃起餐点,也不在意小哀的拍摄。毕竟这也记录着她们的回忆,是雪莉对她灌注的爱情的一部分。每次快门扣下时,她还配合地像按下停止按钮一样,保持一个上镜的姿势。   到夜晚为止,她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事。游戏厅的对战,室内卡丁车,享受游玩约会的过程,曾经觉得无意义的内容也跟着散发光彩。顺带一提,即使是要站在椅子上控制手柄,温妮特在游戏的反应上还是大获全胜。   到了晚上,她们决定看午夜电影。   在一众可选则的影片中,小哀挑了一部恐怖片。这令温妮特有些意外,她认为就算不是传记电影,也该是科幻电影。   “……偶尔放松一下也不坏嘛。而且,人类对于生物基因变异的想象也是蛮有趣的。”   温妮特把手抬得高高的,高兴抓着小哀的手。   就坐的时候,周围大多是男女配对。虽然许多影视作品都喜欢塑造失恋的人看当年热恋时的电影,但这种氛围的压力下,现实根本没人这么做。眼下已不是一句“专心欣赏”就能一带而过的状况,看到第二十分钟,温妮特也理解了,因为这部《海滩惊魂》也是借恐怖来塑造爱情。漆黑的环境中,温妮特从没有这么期待过视力下降。   有的人情侣是来真的,牵手是普遍现象,亲吻的也很多,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   就像止不住打嗝似的,温妮特的呼吸变紊乱。脑袋不禁模拟两个人亲近时的场景。小哀也不能全然无视,虽然平时就是那么做的,就算别人上演爱情动作片,她也能面不改色,但观众和主人公是完全不同的视角。她也能理解温妮特的想法,在这种身体变化下,亲昵是能写在猥亵条目里的内容。   “雪莉……”   小温妮特红着脸,低声呼唤,挺着肩膀把手越过两个扶手。   “你想去厕所吗?”   “不……不是。我们好像,好像很久没有……”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我……”   “没关系的。”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荧幕中的惨叫声在此刻兀然响起。   在这瞬间,两个人渐渐贴近——   直到——   看到这儿了,你醒了吧。   愚人节快乐!   …… 449 我的天使   他继续抬起望远镜查看,搜索水面上动力艇的位置,另一只手则抽出附着消声器的手枪,使枪身贴着腹部,枪口对准温妮特。他脸上再度露出尖刻的笑,预示着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颐指气使温妮特配合他迎接小兰等人的登陆。   就在他松放望远镜的刹那——   突然,他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下意识要把手里的双筒望远镜丢到地上,瞪大原本轻蔑的眼睛,为做出错误的判断而大为懊悔。   但在感慨愚蠢与偏见之前,难以捉摸的魅影已经贴到他的胸下,散发着摄人心魂的气魄。风户用牙齿咬破嘴唇,以免在这愕然中无法行动。在他要交叉双臂,把枪膛架在令一只手肘前,只觉得身体被扭曲了运动轨迹。他并未经受巨大的外力,但胳膊感到一阵酸楚的麻痹,作为医生的第一直觉让他认为是尺神经遭到了损伤。在僵硬的短短一个呼吸里,枪支便脱了手,落到一张纤细的手掌中。   头皮和枪口间隔着空气,他却觉得它们紧紧挨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看到不甘的死者在向他招手,那些警察就在其中,然后,他又一次听见那清冷的声音:   “你觉得我,是‘悖德型人格障碍’吗?”   在这一刻里,他诞生了无数的念头。她对他的是完全的蔑视,哪怕是在抢夺枪支上,她也用了连殴打都称不上的微动作,这意味着一个荒谬的结论:她杀他只需寥寥活动几下手腕。皮肤感受到的粘腻触感,是塑料膜。指纹和伤痕,两者她一个都没有留下。   即使她杀了他,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如果你动手的话,友成真就是真正的杀人犯了。”他假装镇定。   温妮特无视他的话。   她喃喃道:   “我呐,其实也有能体会到各种感情的时候。可是,突然某一天,我在陌生世界取回了意识。死者苏生,是奇迹,是恩典,也是审判之刻。但是,我似乎被上帝舍弃了,拼接起来的一块块骨头里,少了灵魂。没有灵魂的身体是行尸走肉还是怪物?我觉得我是有灵魂的,我曾经拥有它,虽然记不清楚了,但一定有的。既然它不在宝座的下面,那一定是堕入深渊了,它在魔鬼手中。”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真是一句好诗吧?我的光明不见了,留下一具空壳,像是胸腔被挖了一个洞,总要拿些什么来填补。代替品是有的,情绪,但不管是喜悦还是笑容都无法填补,唯有身体留下来的原始本能——恐惧。逐渐的,我也能感受到一些了,像你现在所表现的。于是,我尽可能编造让我能处于生活、人类之间的情绪,等待谎言成真的一刻。”   “不过,等待实在是太漫长了。审判何时再次来临呢?我心想,只要我罪孽深重,它就会来迎接我,于是我开始帮祈求我的人达成心愿。他们总能轻易地叫某个人去死。生到死的过程是个深渊,每每看到他人由生入死的瞬间,我总在想,我是否也会和他们一样害怕,求饶,扭曲,后悔,丑陋。啊,应该不行吧。看得越多,就越能明白我们之间存在一道深邃的壁垒,每一次夺走他们性命,相当于在这道壁垒上留下一道刻痕,仿佛我又接近了他们一点儿。”   “谢谢你,风户医生!……你真是个好听众——值得敬重的优秀心理医生,愿意听我讲这些话。可惜你不是个义人,放弃了聆听福音的机会。”   她停止说话了;风户按医生的方针给出建议。   “你需要长期性的心理支持,与心理治疗师建立信任的关系,帮助你克服心理危机。认知行为和理念也需要矫正。呵呵,我这么说你可能会生气……在我看来,让你病情恶化的,恰恰就是宗教信仰。”   她并没有生气,她相信每个灵魂都是自由的。她把枪口慢慢收起。   “我们玩个游戏吧,”她指了指上方的火山,“上山途中,我不会射击你。在火山顶上有一个滑梯,只要你能甩掉我,我就放过你。”   说完,她开始数倒计时,仿佛对他完全失去了兴趣。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认为按照她说得做一定会死,但不照做结果也是一样,人性的弱点就是这么一回事,哪怕面前映照的是虚假的希望之光,也会迫不及待迎面而上。最后,他开始奔跑,往山顶而去。   “真遗憾。”   她自言自语。   说完,她还在那里呆了片刻,捡起风户的望远镜对停泊的船只瞄了一眼。她其实不想这么做的。但是,她不能出疏漏,也不能让小哀的期待落空。最后,她撕掉塑料膜,换上手套,以难以理解的灵活动作,借助不平的人工岩石跳跃攀爬,这样的过程在倾角小的地带连续了两次。她已经能看到风户的背影。   风户已经钻进“火山”的洞口,越过“正在检修”的牌子坐上滑梯。开始他还以为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但是稍一细想就能明白,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只会方便取证。他扭着头,想把身后怪物似的女人印在视野的中心,预防她可能造成的危险。他的这种机灵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能使温妮特落入凡俗——她如同有羽毛般坠落,精准落在曲面的加速弯。就在他慌忙从滑梯爬起的瞬间,他听到鞋子踩在岩石上的清脆声响。   砰砰!   “真遗憾,”他听到她讲话,“明明只要听我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的面前,漆黑的洞口前的一个黑色阴影,发出剧烈的吸气声。其中的一枪,把肺泡给打穿了。   风户惊恐地转头。   “你……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   忽然间他好像喝醉了似的,垂头丧气。温妮特只是绕过他,站到了友成真倒地的地方。   “果然我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心理医生,算计了那么多,最后也逃不过别人的算计。如果我的手没有受伤,也许我还能当一个治疗伤患、为人类医疗事业添砖加瓦的医生,”风户说道,“人一旦做错了事情,为了掩盖它,就会做出更多的错误,一旦失去了什么,就会抓着现有的东西紧紧不放。偏执使人疯狂,疯狂使人毁灭……可你,比一个疯狂之人更加可怜……”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干巴巴的。就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压抑濒临死亡的恐惧。这之后,他露出了给小兰问诊时的笑容,和这副狼狈的样子实在很不相称。   “我很幸福哦。”温妮特捡起友成真的手枪,换上实弹,对准风户。“等待是有价值的。”她说得更更大声了,而且带有一种信者的狂喜,“我找到了,真正的天使。她是我的救赎……所以,她得到那窄门去。”   砰!   风户身体一颤,眼眶被子弹穿透。   最后,他的另一只眼球看到了。   “‘我’在深渊等你。”   …… 450 掌心羽毛   她在风户倒下之后,让友成真握住这把枪,再让风户握住射杀友成真的枪支,使现场看起来就和相互射击一样。火山口内部的通道正停止使用,又是游行期间,连一个游客的身影都看不到。既没有目击者又有预测弹道的作证,纵使有些微不足道的疑点,也足以引诱警方以互相射杀进行结案。   友成真可能是为凶手,也可能是想帮忙,后者的可能性还大一些。温妮特预料到了这种可能,但她不去阻止,也不再驻足他悲惨而无辜的下场。她跑动起来,两分钟前目击的小兰和工藤新一,往热带乐园本岛的方向去了。就在那幢童话城堡的附近。   她在路边的玩具商店购买了一把真正的玩具枪,上面还雕刻着帝企鹅图案。   她拉了下枪栓。   试开一枪,觉得声音不对。   就在她感觉到困扰的时候,在外面捉弄克莱德也以原本的样貌回来了。   “把你的外衣借我用用。”她说。   她把外衣披在身上,又戴上他的墨镜,把头发藏在兜帽的里面,在这个季节显得严实了些。她把玩具枪给克莱德,换来一把安装着消声器的真枪。退掉真弹后,换上橡胶子弹。这又耽误了三分钟。他又被她使唤去要一个气球。他问道:   “事情已经解决了吧,你还拿真枪做什么?在日本持有枪支可是犯罪。”   “啊,不要紧。大家都去看游行了,游乐园又在郊区,警察一时半会儿赶不来的。谁能想到,一小时前还在米花町出现过的友成真,现在就躺在一个游乐设施里呢。而且,小兰一定舍不得让我坐牢的,这只是仿真玩具枪,不是吗?”   提着枪口,她动起来,叫克莱德充当观测手。等待耳机的联络。   不用想也知道柯南带着小兰藏在附近。她在视野宽阔的路口,放开气球,接着对准它开了一枪,炸开的清脆相声响彻周围。   她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走廊,然后是一个小型圆型广场。在接收到克莱德的信息时,她笑了下,发出嘶哑的声音:   “原来躲在这里啊!”   她冲着地面射击。   微小的女性尖叫传入她的耳朵。当她走到路口,小子个的柯南已经拉着小兰开始狂奔。   她用冷冰冰的目光打量着他。柯南这种拼命要保护小兰的样子,看似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的,但牵扯到爱情。固然,那只是所有爱当中的一个子类,甚至可以说是不重要的一个,但它有一个人人都报以的期许——爱情只该属于一个人。它就像灵魂,无法分割,所以她要用爱情来描绘她对小哀的感情。世上仅仅有一次的,天使的羽毛落在掌心,决不能令它溜走。她想象他的心情,仿佛那是她自己的心情,温妮特的脸上泛起了红潮,为这种局促不安的心情感动,使她愿意推他们一把。   她对准柯南开枪,控制在偏离动脉的程度——造成肩部的擦伤。   “就在这里作个了结吧。”她说,“你们已经没地方可逃了。”   已经是宇宙科幻岛的地界,空中转动彩色摩天轮散发着七彩的霓虹灯。然而这光芒不能落地,渗入这条黑黢黢的道路。受伤的柯南带着小兰躲进广场中心的坑洞里,温妮特踩上第一个阶梯,发现这里就是当初他们两个约会的地点。   “你不是风户医生吧?不是真犯人的你,为何要攻击我们?”   坑洞边缘有一条环绕的水沟,上面淌着水瀑,是一个观赏游玩用的喷泉设施。柯南和小兰躲在水瀑后面。   “你猜。”   柯南眉头一蹙。这种时候对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拖延时间无疑是对他有利的。   不知为何,追击他们的人停了下来。   柯南有了喘息的机会。一旁的小兰看着他疼痛的表情,不由开口问出那个这几天无比在意的问题:“为什么柯南你要舍命保护我呢?”   他吸了一口气,注意力全在水瀑的上端,没有多想。   “因为我喜欢你,我比地球上任何人都喜欢你!”   小兰愣住。   柯南则是放声说起他的推理。最初死亡的刑警捂着左胸,是为说凶手是心理医生,第二个刑警的警察手册是被风户拿出,放在尸体手上的,为的是误导警方的判断。之后,内容就和风户本人的自述大差不差。   温妮特又不是他本人,自然不可能出声附和他的推理。   不过,他作为侦探确实是蛮厉害的。从一个个细枝末节找到了通往正确答案的道路,缺少的就只有手段而已。   不择手段的正义并非正义,常有这种论调。但那只是基于社会秩序的正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正义不是单纯的报复,也不像邪恶——需要其他人来肯定。因此,自欺欺人也好,执迷不悟也好,道反天罡也罢,不过是一份向往乐土信念的延伸。   所以他赢不了。   对于不择手段的强大邪恶,基于证据的正义,太孱弱了。   见驻足在台阶上的那人一声不吭,柯南开始关注起他的手表。   距离晚上九点整还差十三秒四十七毫秒。   柯南拉着小兰躲进坑地的中心。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显现你的真面目吗?”   “警察是不会来的。”她回答。   因为她已经让克莱德用电话亭报警,告诉他们友成真的死亡地点。   “九。”   “八。”   “七。”   ……   “三。”   “在数什么,请求神明庇佑的咒语吗?”   温妮特朝前走,抬起枪口。   “二。”   对准。   “一!”   突然间,坑地中心爆发出急促的水流。喷泉形成一道坚固的帷幕,把她抵挡在了外面。握着手枪的手臂也受这冲击上下抖动。   小兰看到这一幕,零碎的片段劈了啪啦地散落,降至她的脑海,它们拼凑出了黑暗中的光亮,以及男人把手穿透雨伞,朝她射击的瞬间,还有佐藤警官为保护她而陷入生命危险的情景。这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片段闪出。她和工藤新一来这里约会的记忆,他递给她冰可乐的时候,会场上母亲讲的话,园子的陪伴……   她发征时,柯南掏出小兰背包里园子卖给她的易拉罐可乐,按下动力鞋的开关。   “到此为止了……”   温妮特喃喃一声,转身离去。   水幕仍在继续。   她已经脱下外套,拉上保险,把枪卷进衣服里。来到不远处的岩浆溪流处,把它们丢了进去。   …… 451 调查结果   水流落下之际,柯南已旋动增力按钮预备。然而眼前只有被润湿的地面,举枪的犯人已不知到哪里去,他急着要到上面查找嫌犯的踪迹,但因小兰的出声而停下脚步。   “柯南。”   语气。   听了小兰的呼唤,柯南想到的是她平日叫他的模样。他注视着她,计较着恢复记忆的可能。   小兰瞳孔里的迷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眼神。   就在他要开口时,忽然警铃大作。几辆有警视厅标志的车辆,停在最上面阶梯的入口。车门打开以后,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小兰的父母和园子第一时间跑来。   此时,温妮特也已经从后方饶了过去。看到落在少年侦探队后面的阿笠博士和小哀。   “她好像恢复记忆了。”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会被江户川查到痕迹的。”   小哀拉住温妮特的手,指尖按得很紧。   侧下方的稚嫩脸颊上,少有显现出纠结痛苦的神色,温妮特知道所谓被柯南发觉不过是个幌子,小哀不希望她继续杀人。不过已经回不了头,这条大道将引到灭亡。温妮特给予小哀一个安心的笑容。   “嗯。”   在你面前,以及你能确认的领域。她不会再这样做了。   水瀑正中的泉眼处,正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打开记忆之门的小兰喊了爸妈,在园子期许的目光中,拥抱了她。“我最好的朋友铃木园子。”小兰说,并且为园子肩膀的伤势担心。园子喜极而泣,边哭边说没有事,还现场表演热身运动中甩臂的动作。   “啊,园子姐姐,你被枪打中了吗?”柯南问。   “是啊,不过那个小姑娘帮我看过了,说是染料弹。只是皮肤有点肿,不用担心啦!染料还是红色的,害我以为在流血,真的超级丢人欸!”   柯南将手指抵在嘴唇下方思考。   “还有,”园子的神情有些低落,“友成真和风户医生的尸体被找到了,好像是互相射杀。真没想到,风户医生这么一个好人……”   “不对!”   小兰打断园子。她说她想起了遭遇袭击时的情况,她看到了凶手的脸,真正的凶手是风户医生。   “嗯,小田切警视长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们了。凶手应该就是风户京介。就是可惜了友成真这个小伙子,没想到他居然独自去揪出犯人,结果酿成了这样的惨剧啊!”小五郎补充说道。   绝对还有第三者。   头脑疯狂运转,却找不出其中作梗的角色,柯南不由的,在脑海中模拟出琴酒和伏特加的脸。   难道这件事也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不,不对。那个人当时为什么要放过他和小兰?如果是黑衣组织,根本没必要去追小学生和女高中生的组合。   一团乱麻。   尽管其中有太多弄不清的地方,柯南还是把刚才的情况和警方讲了。在除了友成真和风户京介以外,还有第三个枪手。他露出被子弹擦伤的伤口,这是最好的证明,小兰也替他作证,确实有人在追击他们,但是在警察到来之前突然就放弃了。警察也不蠢,马上就推测出第三枪手有着同伙。   本来要结束的案子,现在又匆忙运转起来。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吧。”小哀冷淡一提,给了他一块手绢。   话落,柯南又被三小只给包围住了。说他总是单独行动,太过狡诈,阿笠博士鲜有严厉了一次,因为这次的犯人持有在枪械,还是人均持有。在道歉和与小孩争论之间,柯南选择了前者。与此同时,好消息也是接连传来,透过电话,白鸟宣布佐藤警官的意识恢复了。   周围的单身汉警察一个个喜极而泣。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得把袭击柯南和小兰的人找出来。”目暮下达指令。   柯南这时候又溜到小五郎的身旁。   “友成真和风户医生真的是互相射杀而死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   “叔叔,你就告诉我嘛!”   柯南撒娇的同时,妃英理也上来呛了小五郎一句:“还说什么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女儿,拼上性命保护小兰的明明就是柯南和园子。”   出于对柯南这一行为的嘉奖,小五郎还是告诉了他情况:   “没错。他们两个人都握着枪支,枪支上也只找到了他们自己的指纹,而且身上都有大量的硝烟反应,子弹的射击轨迹也完全符合。在我看来,百分百是互相射杀的情况。因为除了射击彼此以外,没有其他的弹痕,如果真的有第三人在场,拥有枪支的他们根本不可能让对方正面击毙自己。行了吧,你这个爱玩侦探游戏的小子。”   听到他的描述后,柯南立即就想要到现场检查情况,不过却被小五郎提着领子起来。被他认为迟钝的大叔,在多次他的“闯祸”中吸取教训,不给他突入现场的机会。   “剩下的就交给警方调查好了。”小五郎说。   柯南无奈之下,放弃继续追查。虽然这和黑衣组织至今为止的行动模式不太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显然枪杀现场不会留下任何能作为证据的东西。与其重新估量他们是否为互相射杀,不如调查友成真是否受到了某些人的诱导和指示。   柯南被架回毛利的车上,事件略带缺憾地落幕。   温妮特载上园子,说带她到诊所看看伤口。对于小哀,她认为还是留给她一些想通的时间。   当天夜晚。   从浴室出来的柯南还在冥思苦想,看到小兰正坐在房间里等他。   “谢谢你,柯南,”她说,“我一直在想……你当时应该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才会那么说的吧?”   柯南一时征住。   “你一定是在饭店里听到了以前我爸对我妈求婚时说的话,所以你才这样说吧。”   柯南:啊?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和那个好色、邋遢、迷糊、自以为是的叔叔思维模式一样了?   “啊……嗯。”   他相当不甘心地承认了。   “我就知道!毕竟我们的年纪差了那么多嘛。不过,我很高兴。我去睡了,晚安,柯南。”   ……   后续的调查中,第三名枪手的身份无法肯定,这是可以预料的。而外套和枪支被发现时间还要更晚,差不多是三四天以后。在丢弃前,温妮特就已经将上面的指纹破坏得差不多了,所以也不能作为比对的数据。   …… 452 动作教科书   黄昏时分,一所废弃大楼内。   “绝对错不了,她现在已经一点一点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了。你如果还想继续欺骗她下去,根本没意义,只会伤害到她而已。”小哀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呢?”柯南答道。   “因为你的正义之眼,虽然能看透邪恶的内心,还是不了解女人的心。”   “女人的心?”   “其实她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爱上你了。”小哀浅浅一笑,“你还没有注意到吧,假面超人?”   到了戏剧的高潮桥段,柯南还是一副全程一种缺少情感起伏的状态,也包括他在听到这种隐晦的表白时的模样。他的呆板惹火了导演光彦,咔咔叫停以后,光彦又重申了这一幕的情节:一个背叛邪恶组织的女间谍主动向假面超人做出爱的告白。“是最具冲击的一幕耶!”他强调。   “拜托,这是要在游园会里表演的节目吧!”柯南忍不住吐槽,“既然这样就该演些普通一点的戏啊!”   蹲在观众席的温妮特小姐连连点头:   “没错,为什么可爱的小哀非得喜欢这个麻烦的侦探小子不可啊!抗议抗议!”   温妮特举起用彩线绣着小哀名字的喝彩旗挥舞。她把脸颊鼓得像是气球一样,表达不满。步美看她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温妮特姐姐是灰原同学的头号影迷呢!”这让温妮特很高兴,还说要请他们喝冷饮。   柯南嘴角抽着:她到底是来干嘛的……怎么会有这么能吃醋的女人啊?   “我们不如演桃太郎或者一寸法师之类的。”柯南提议。   “那种一点也不真实的童话故事,拜托,我才不演呢!”光彦义正词严道。   话说假面超人也比这些童话好不到哪里去吧?   柯南汗颜。   温妮特想了下,除了女间谍爱上假面超人这个桥段是既老套又惹人嫌的桥段,好像确实蛮真实的。背叛组织的小哀,和追查组织的正义小鬼头。不过假面超人有动画片的主角之力加成,江户川柯南蹦跶这么久没死只是运气好罢了,继续往组织的枪口上撞,他只会和假面超人里的反派配角一个下场——骨灰被洒在海里。   元太也看不惯柯南的不认真,“我这次可是忍耐了很久才愿意演芋头魔人欸!你还有什么好挑的呐?”   “就是说!”光彦说,“我可是专门让你有感觉,才会选在这个废弃大楼里的。”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小哀来到温妮特的身侧。“你还真是闲,跑到这种地方看小孩子演戏。”她说。   温妮特立即开始抱怨起来。她昨天去阿笠博士家找小哀扑了个空,才知道他们要为了开学后不久的学园祭准备戏剧,一得知小哀要演什么爱上假面超人的女间谍,她哪里还坐得住呀!如果是小孩子就算了,偏偏是披着小学生皮的侦探小子!更为关键的是,地点竟然挑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废弃大楼里,以柯南“厄运招来”的特殊力量,搞不好会碰上躲藏在此的绑架犯和杀人犯,温妮特可没办法放心让小哀独自待在这种地方。   “那我们干脆来演警察的故事吧,这种故事更真实。有个犯人跑到废弃大楼就和警察火并了。”柯南突然转变思路。   “站住!”   在他讲话时,一个高亢的女声大喊道。   他们一行人转头过去,瞧见一个拷着手铐的男人破门而入。他身后还跟着女警——正是康复以后的佐藤警官。她举着枪,对准男人,警告道:“把双手举起来,站在原地不许动!”   果然来了。   某人长了一张魔鬼般的嘴巴。   她就知道肯定会有事件发生,貌似这个世界的所有侦探都是麻烦制造体,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案件发生;可以说,哪里有侦探,哪里就有骚乱。她把小旗子横过来,打算制服这个男人。对于他恐惧和纠结的神色,于黄昏温和的光芒下可谓瞧得一清二楚;出于多年来对人类这种生物的判断,她肯定面前的这家伙根本就不是犯罪的料——宁可自杀也无法选择报复的那种人。在她迟疑的时候,他的目光上下闪烁,接着做出决定,将手铐的锁链架在她的脖颈上。   腿脚受伤和视力欠佳影响移动的人质,多数情况下都是累赘。   在容易控制的小孩子与不好控制的残疾成年人中,选择后者。这点正印证了温妮特的猜测,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不打算对小孩下手。   “别过来,不准过来!”陌生男人朝着佐藤示威。   他约莫四五十岁,满脸胡渣,穿的是工作场合的衣服,衬衣和深黄色外套,神色非常紧张,眼睛中带有某种祈求的意味,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上帝。   有趣的是,他没有向佐藤提出要求,而是挟持她攀登楼梯,在这样的环境内很难收场。她配合地移动,让佐藤谨慎的保持距离。   上了一段楼梯后,在最后一个转角,他抽出手铐。   “抱歉,让你受怕了,真的很对不起。”   还是个挺有礼貌的人。   温妮特摇摇头,她不像柯南,没有帮警方办案的使命感。而这个人没有对小孩下手,避开了伤害小哀的可能性,所以她不会出手。   “温妮特姐姐!”   这时候侦探团和佐藤也赶来了。   “那个男人呢?”柯南问。   “他往屋顶去了,”她说着,把后续的小孩拦住。“不可以妨碍警察姐姐办案哦!”   “但柯南都过去了。”   “所以他是个坏孩子,你们可不能学他。”她说。   不过她还是拗不过侦探队,只好慢悠悠靠近屋顶。顶层的铁门是打开的状态,佐藤警官站在没有护栏的楼层边缘,看起来岌岌可危。而在大楼另一端,是男人的身影。   接着,极为让人觉得不真实的一幕上演。跑在楼层边缘的佐藤警官,一个侧方跳跃,在空中叼住自己的枪支,双手抓住大楼棱角处的排烟管道。管道承受来自佐藤的体重,开始逐渐朝下倾斜,这种倾斜本该随着固定螺丝的位置发生停滞,但佐藤单手抓着排烟口,另一只手抓着枪支朝着固定螺丝上的铁皮射击。   连续两枪。   中间的承受点一断,立即出现倾塌似的反应。整个烟囱倒向另一幢大楼,竟然奇迹般地降落在快捷出口的楼梯上。   柯南一脸猪肝色,三小只也为这电影教科书般的动作震撼,连呼厉害。   不过,她家小哀就是镇定。   转身时,小哀抬眼望着温妮特,“原来像你这样的奇葩不止一个啊。”   …… 453 徒手碎水管   温妮特信誓旦旦表示,她也能效仿佐藤警官刚刚的动作。   话说回来,她才康复没多久。看样子是没伤到内脏,不然恐怕当场退役了。   这时候,高木也赶了过来,按着扶手大喊佐藤。   “高木警官,你从下面围上来。”   “好!”   柯南完全没有妨碍办案的自觉,逮着高木询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而高木竟然也边跑边回答,告诉他犯人在被押解的路上跑掉——碰上摩托车和卡车剐蹭的交通事故——犯人趁着高木分心在他眼皮底下跑掉。   “我看他一直挺安静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逃跑!”他哀嚎着。   “真笨耶。”   “要是被他逃掉了,写报告也没办法弥补吧?”   高木被少年侦探队批判一番。   这种事情曝光的话,警察生涯就要结束了吧?   温妮特带点埋怨的口吻说:   “高木警官,不可以哦。你怎么能对孩子们讲这种事呢?”   “温妮特姐姐,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三小只异口同声。   小哀扑哧一笑,“看来你的糖衣炮弹攻势,偶尔也会不起作用呢。”   温妮特哑声。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些小鬼头的好感。她跟在后面,觉得高木还真是没用,跑步速度连小朋友们都甩不掉,又不是参加马拉松预选赛,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难怪组织的重心要转移到日本,兴许就是看重了这点。他们进入旁边的大楼,高木边走边喊佐藤。   “奇怪,”小哀突然说,“这里是美术馆,对吧?”   “对。”柯南答道。   “那么墙上为什么连一幅画都没有挂上呢?”   “说的也是。”   “他们可能是要做改装吧。”光彦做了推测。   看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高木叮嘱道:“好啦,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几个赶快跟着温妮特小姐回去啊!”   温妮特听到刚才小哀的话,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在和阿笠博士聊天的时候,他有提到他要参与美术馆的爆破,用他最新发明的热带彩虹型号炸弹。据说这种炸弹爆炸的时候极具观赏效果,会出现七彩的光芒。结合这里正在施工的情况,她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里的杯户美术馆没错。   “高木警官。”   这时候从厕所传来佐藤警官的声音,标牌上是男性标志。为此,高木还不忘吐槽一句。温妮特稍微犹豫了下,不过看到小哀都进去了,觉得这种程度的违反规则应当算不了什么。厕所的挡板经过破坏,七扭八歪倒在一边,佐藤警官探出半个身子,向高木招手。高木问及嫌犯,佐藤表示已经抓到了,不过出了点问题,人就在单间里面,不过佐藤把自己和嫌犯拷在了一块,锁链还穿过了抽水马桶上方的管道。   高木念一遍条规,手铐必须拷在嫌疑人的双手了。佐藤讪笑着解释是怕嫌疑人再度逃跑,而钥匙,被她给不小心弄丢了。佐藤摆出个拜托的手势:“要是让一课的同事知道会丢死人的,可以帮我偷偷地把钥匙拿来吗?”   “怎么可能偷偷去拿啊,那个嫌犯逃走的事情早已经惊动了整个总局了。”   “怎么了,这是对学姐说话的口气吗?”佐藤捏着高木的下巴侃道,“这件事要是追究起来,都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的看着嫌犯才会让他逃走的。”   高木边咽口水边应声点头。   “果然这两个人是在交往吧。”温妮特小声道。小哀微微点头,认为大致他们大致还没挑明关系,正值恋爱的酸臭季,而且还是少见的女方强势关系。三小只好奇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被柯南给拉回来,眼神似乎在讲“别听比较好”。当然,温妮特对别人的情感生活毫无兴趣,只是打探一下弱点,假如有朝一日要和刑警对上,比起解决佐藤,还是挟持高木更有效率。不是所有环境都适合近身战那一套,空旷地带,再怎么灵活都无法避开广域火力覆盖。   在高木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犯人突然表明他不是犯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他早上一起来一名姓村西的女士就已经死了,希望警方能相信他。高木很和善,提醒他:“别开玩笑了东田先生。这次死亡的是与你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并是你公司上司的村西真美小姐,案发现场是她房间内的浴室,当她被人发现勒死在浴室的时候,你的人明明已经喝醉了,倒在她的床上。入口大门的钥匙和链条当时都锁上了,房间等于是个密室。”   “除此之外,大门的钥匙、链条锁,还有缠绕在死者脖子上的录像带连接线也都清楚留有你的指纹。经过调查,你在工作上常常会和她发生冲突,案发当天你还在酒馆里面激动地和你朋友说‘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女人’才回家的啊!你在喝醉之后,就到了她的房间,经过一番争执之后将她杀害,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佐藤警官补充,“而你之所以上锁,为的就是不想让她逃走。将她杀害之后,你因为不胜酒力就直接倒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他辩解。   “那是因为,你那天晚上喝得非常醉。”   他承认的确恨她,但是仅工作上的冲突不至于让他痛下杀手。佐藤问他逃脱的理由,他表示他要参加住在芝加哥女儿的婚礼。他和前妻离婚以后,女儿归女方抚养,十七年来,他都认为女儿恨他,但他收到了来自女儿的喜帖。“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只要到我的住所就能找到我女儿的信和她寄过来的机票。”他说。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旁听了这么久,测试了洗手池是否有水的温妮特也靠了过来。她以日式道歉起头,插话道:“这位先生不像是恶人。刚刚他挟持我的时候,甚至怕手铐的链条碰到我的脖子,放开时还一个劲地道歉。而且,杀人是发生在他收到喜帖之后,两者孰轻孰重,我想这位先生应该还是分得清的。”   “呃……”高木迟疑起来。   “喂,明天上午几点的飞机?”佐藤问。   “明天上午十二点半,成田机场。”   “佐藤警官?”高木迟疑。   “高木警官,我现在要说的话请你仔细听清楚了。”   佐藤让高木重新调查这起时间,旨在飞机起飞前让他找出真凶。高木一愣,指着自己,十分不可置信,对他自己完全没有信心。此外,佐藤还说她会在这里监视嫌犯,以现在这样铁链卡在水管里的姿势,两人谁都无法移动。   “那我还是把钥匙拿来,等我们把这个家伙送到警局之后,我们再一起……”   “不可以!要是在你回总局拿钥匙的时候被发现的话,不但会被上司大骂一顿,在你被逼着写报告书的时候,早就错过东田先生搭乘飞机的时间了。你要知道,我们两个还在追击逃犯的途中,表面上就是如此,你只有将真凶逮到,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佐藤越说靠的越近,高木仰着下巴抬头向后退。她的指尖戳在他的胸口,快要贴到领带的边上。   “嫌犯被送到警察厅前,只有我们警察才有权力透过自己的判断将嫌犯的嫌疑理清、并将其释放。你的最后期限,就是这座美术馆预计在明天上午十点开馆之前。到时候,只要一有民众进来,就只有将这个状况通报警方。”她回过头看东田,“在此之前,我也只有相信你了。”   “等到明天上午是不可以的。”温妮特说,“这所美术馆是待拆除状态,之前阿笠博士跟我说,明天上午它就会被爆破掉。你们根本不可能待在这里。而且只是不被发现的话,其实还有很多办法,比如到我家里躲上一会儿。”   “什么,爆破?”高木吓了一跳,“那我还是回总局取钥匙好了。”   “高木警官,请让一下。”温妮特说。   “呃……”   “请这位先生和佐藤警官贴着墙壁站好可以吗?”   “没问题,”佐藤有点疑惑,“不过,你这是打算……”   温妮特摆了一个好似武术家的姿势,将右臂曲着抬起。显得的瘦弱胳膊在绷紧时肌肉胀出一个明细的轮廓,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下,能发现她的手腕相较于纤细手臂是偏粗的,外凸的骨头一样略大。几人目瞪口呆看着的她出拳,在极近的距离砸在水管上——水管从中齐整断裂。   一片寂静。   柯南贴近到小哀身侧,“喂喂,我是知道她会武术,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这水管比他现在的脖子都要粗上几圈,假如那是人类的脖子,结果怎样都不好说。   “别问我,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她耍这种街头表演。”   他原以为小兰的踢击已经是无人可敌,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今天算是拓展视野了。   见温妮特退后,佐藤将链条绕过断裂面,将手铐抽了出来。她牵动东田先生,关注温妮特的情况,看到她手背骨节表面破了皮。然后,温妮特快速活动了下手指和手掌证明自己没什么事。   “你好厉害啊!”佐藤警官比划了个动作,“这是武术对吧?就像功夫李那样。”   东田也是一脸后怕的表情。   “咳咳,佐藤警官。”   佐藤摸着后脑勺笑笑,“实在是太惊人了。不过,在大楼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给他擒住呢?”   东田也是一脸后怕的表情。   “因为他没有对孩子们动手吧。”温妮特回答说。   佐藤把目光转向东田:“这样你也应该满意了吧。”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在温妮特的安排下,克莱德过来接佐藤警官,这本来是为调皮的小朋友准备的。高木见佐藤警官带着犯人上车,困扰的说他一个人办不到,佐藤反问:“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看他们已经是蓄势待发了。”回眸就看到一群微垂着头,三分深沉七分得意的小学生们,俨然是一个专业团队。瞧得高木嘴角抽起来。佐藤也没忘记鼓舞他,要他相信自己的力量,是一定做得到的。   汽车开走之后,他们催促高木行动起来,却看到他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失落。   “好怪哦。”光彦吐槽他的模样。   温妮特幻听到小哀讲,青春期单相思的男女就是这个样子。   元太也跟着吐槽高木,“你在磨蹭什么呀?”   “我得做好伪装工作才行啊!”   高木解释,现在要进行秘密调查。显然他低估了这几个字对于少年侦探团的杀伤力,从侦探游戏一下演变成秘密特工侦探游戏。高木跑到商场买了一顶帽子和墨镜,这在温妮特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根本起不到半点伪装的作用。一路上他们也跟做贼似的,正常走路的就只有温妮特和两个假小学生。   “这已经是第五辆警车了。”   抵达第一个目标居酒屋前,小哀开口说。   高木表示警方在找嫌犯、他和佐藤。他们偷偷溜进里面,找到居酒屋的老板娘再次核对情况,当时东田确实有过说要教训村西,在柯南的追问下,了解到东田那时喝得不省人事,是和他一块喝酒的北川搀扶他回去的,两个人是同事。这个北川,现在也待在酒馆里面。   顺着老板娘的指认望去,一个齐刘海、留着跟小五郎同款胡子的中年男人坐在那儿。他叼着一根烟,看着报纸。高木似乎也习惯了和少年侦探队分享信息,告诉柯南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因为东田先生和村西小姐都没有到公司,他就请管理员去把房间给打开,尸体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   这时,北川离开座位,准备离开店家。高木叫住他,出示他的证件,不过北川对他的态度很差,表明他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警方,而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此为由拒绝了他的问询。   柯南的方向则要刁钻许多,他询问老板娘有关东田和村西的爱好。除了食物的喜好之外,她提到他们喜欢的颜色、爱好和小习惯,还说之前送了村西小姐一盆金虎仙人掌,讲了他们对于球队的看法,村西支持灵魂队,而东田不支持。吃了闭门羹,回来瞧见这一幕的高木,连连道歉。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温妮特找出行动电话,“给你们的父母先报个平安吧。既然你们执意要追查,我就和你们的父母说今天晚上住在我那里好了。”   “哦!”   一阵小欢呼。   柯南眼镜反光。   报平安完毕,他们立即启程到现场勘探。管理员还抱怨,说他们刚回去不久,高木继续道歉。   “那这些小朋友呢?”   光彦灵机一动,“我们是来做自然教学的。”   “对,看了警察叔叔的工作,我们要在学校发表。”   “哦,就像是叔叔的工作那种报导啊。”   “那么待会儿我到管理室把钥匙还给你。”高木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被搜查的少年侦探队给吓了一跳。他喊道:“你们不可以乱动东西欸!”   “没关系啦,”侦探队把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举起,“就在你去买帽子和墨镜的时候,温妮特姐姐给我们买了手套了。”   高木成了豆豆眼。   “不过,你们不可以随便挪动东西哦。”温妮特补充一句。   她观察着柯南,承认他确实有一套。检查房间是训练特工的系统一环,她接受过相关教育,对物品的顺序,摆放位置,适合藏匿的方法都有充分的理解。首先是和整体米色房间不协调的灰色床单和窗帘,然后是床前墙面的一片四方形空白,再就是家具移动过的痕迹。短短几分钟内,她目睹他翻看了藏在柜子里的米色窗帘、床单,被卸掉的日历,还有从家具后面找到的一个小火柴盒。   “你一直对着江户川的方向呢。”小哀说。   “嗯,他确实是蛮有一套的。”温妮特回答,“观察力很强。”   “你不也是吗?”   温妮特无从辩解,某种意义来上,这是一种加护,与上帝的恩典没什么两样。小哀打开阳台的玻璃窗,在她脚下铺满了仙人掌。在居酒屋的老板娘口中村西女士非常喜欢仙人掌。现如今,这些被放在外面的热带植物已经开始枯萎。而昨天,也就是案件发生的那一天,下了西北雨。   这些都被收录在小学生侦探眼中,他向高木一一列举。   一、唯二不是米色的床单和窗帘。   二、被收纳起来的日历。日历每天都有用笔标注的痕迹。   三、家具有被移动的痕迹,柯南从地上找的火柴盒里放了一张没有填写名字却盖了章的结婚申请书。   四、被害人喜欢的仙人掌被挪到了室外。   高木在震惊中渐渐麻木,还被柯南上了一课:老板娘因为胆小而不敢对警方说无关的事情的心理。   “也就是说,还有一位神秘人士为了某种目的,所以让她把很多东西都挪动过了。”   同一时间,光彦也找到了证物。“就是这个吧,”他说,“案发当晚老板娘送给村西小姐当礼物的金虎仙人掌。”   步美看着它,“不过刺都被折断了,好可怜。”   高木略激动地叫孩子们解释:“这宗命案的嫌犯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明明就躺在这个房间的床上当成自己家呼呼大睡啊。除了用作凶器的录像带接线之外,入口的大门门锁,还有链条锁上全部都有东田先生的指纹……”   他说着说着,逐渐意识到了不对。   “难道……难道这个房间是……”   “两间房间的诡计,”温妮特说,“看来凶手是一位推理小说爱好者。”   柯南瞄了温妮特一眼,“我们去看看吧,他的房间不是也在这间公寓里吗?”   切换阵地以后,果不其然,两间房间的摆设相当一致。这意味着东田先生当时是把村西女士的房间当成了是他的房间,所谓的密室,也是喝醉的本人制造出来的。如此一来,能实行这个计划的,就只有将东田灌得烂醉并错误诱导他的北川。   “那我们快点去逮捕那个家伙吧!”光彦提议。   “不行,”温妮特阻止道,“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半夜到私宅调查也不符合规定。”她看了眼高木警官:“高木警官,你要不要也来将就一晚,我家还蛮大的。”   “啊,不会太打扰吗?”高木摸着后脑勺呵呵笑。   心里在想什么都浮现到脸上了。   在幻想和佐藤警官共处一室。马上又因为她和嫌疑人绑在一块而感到失落。   如温妮特预料的,他的脸上浮现出丧气的样子。   温妮特打了一辆出租车,虽然坐这么多人有些挤,但司机是个性格温和的中年大叔,再加上老好人高木一个不停道歉,倒也安定。毕竟,深夜找第二辆出租不太容易。到家后,在打开铁栅门时,她停顿片刻。在纤细的铁柱子上,有细微的划痕,一个十字。这是姬露希最习惯做的标记。   她来日本了。   这么说来,为了一直赖在日本的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也有很大概率一道前来。   多事之秋。   “温妮特姐姐,有什么不对吗?”柯南问。   “不,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把门打笑着说,“你记得小兰学校的那个校医吗?”   “哦,是新出医生吧。”   柯南想起这个上次出现在魔术爱好者聚会的人物,第一时间浮现的他是书生气的脸(不承认帅)和高文凭。   “之前我们商量是否可以让资助福利院儿童到他的私营医院做定期体检,因为他也是个热爱公益事业的好人,所以收费的标准放得很低。与其选择公立医院碰上不负责任的医生,来自东大的有爱心的高材生更值得信任吧?”   柯南:呵呵,说不定是看上你了。   虽然那种超越小兰的武力叫人望而生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人长得既漂亮又有钱,对小孩子有爱心,做饭美味……想着想着,他不由瞄了小哀一眼。   灰原到底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六边形女朋友的。   …… 454 塑料断头台   在温妮特的招待下他们进到庭院,柯南落在最后,瞄了眼她碰过的地方,发现了十字型的记号。不过,这就跟小孩子在沙滩上埋下东西做的记号一样,是最简单的标记,他还没神经兮兮把它当成接头暗号的地步,很可能只是附近顽童或者小偷留下来;上一次来还是那场圣诞派对,当时他并没有对温妮特有太多的怀疑。之前的热带乐园事件,他听说温妮特于园子受伤后立即追了出去,然而他和小兰自始至终没有和她碰过面。他时不时脑袋中就冒出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脑海里的温妮特也似乎披上了一层黑衣——她实在是过于神秘了。   最开始的关于两人关系的解释还勉强能说通。但在对灰原有所了解后,他不认为她能在受黑衣组织监控的状态下,去想谈恋爱这样的事,纵使真的是浪漫的、命运式的爱恋,温妮特也绝对是个成分复杂的女人。   她的长相和纯粹的英国人完全不像,眉毛偏浅,北欧血统鲜明,但体态纤长、脸小。嘴唇鲜红,能看出一些希俄斯少女的影子,色素堆积得非常浅,可能存在某些基因病症。从容貌上考虑,不管是和英国还是法国都沾不上太多的关系,更是瑞典人的混血儿。尽管有伦敦口音,但她会多国语言,跟灰原一样属于天才型。   他记得,灰原曾说过黑衣组织在世界各地搜罗人才。   外加温妮特前后给他的感觉,他判断她很有可能和灰原一样是组织的一份子,或是曾经的一份子。   温妮特带人进入内屋,明美正在客厅和佐藤还有东田交谈。佐藤见高木也在,下意识靠近,把东田也拖拽过来。她追问高木调查的情况,结果变成了一次小型的报告会,种种细节部分让佐藤连连赞赏。明美给他倒了饮料,高木脸红得跟喝了烈酒似的。当然,他没有忘记专业团队。少年侦探队也得到阵阵夸奖,一个个小鼻子翘的老高。温妮特提醒现在已经是睡觉时间,让明美帮忙准备房间。   当然。   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她的户型要比阿笠博士的大上不少,又没有设置乱七八糟的专门房间。吸取上次的教训以后,她把空置的房间改成客房。数量上肯定比不上民宿一类,不过四五个空房还是有的。小哀带着步美进到房间,柯南也被元太拽进另一间。   温妮特询问佐藤是否要把手铐给破开,佐藤却连忙摇头——再把手铐弄坏更没办法交差。于是,温妮特提议把沙发挪得接近,让佐藤和东田都有休息的地方。虽然也有房间可以睡,但是睡一张床上未免太怪异了些,除开温妮特的三人谁也不能接受。高木一听佐藤警官要在客厅休息,他也不想住客房了,很坚持乕地向温妮特表达:   “我在沙发椅上休息就好了。”   他是打算熬一晚上的,有这么舒服的高级沙发可以坐就很满意了。温妮特见他如此明显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佐藤身上,也就不再劝,客套说了句怠慢就到浴室去了。正巧佐藤想跟他聊些事,看到他一脸害羞样子。她调侃地说:“我可不会让你偷看年轻女孩洗澡的。”   “我才没那种心思呢!”高木直接将座椅侧过来,被对浴室方向。   他们又谈了些明天送东田的事,想着不要继续麻烦温妮特,于是逮捕犯人和取钥匙的工作由高木负责,佐藤负责送他到机场。   这一天弄得他们精疲力竭。温妮特在浴室换了睡衣,和明美讲了两句悄悄话后,帮忙关了客厅的吊灯,回到房间。夜愈深,整幢屋子无比宁静。二层回廊的左手第二个房间开启微弱的门缝,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溜了出来。   “工藤,你在做什么?”   蹑手蹑脚的柯南正准备探索一下这个房子,被吓得一个机灵,小哀从楼梯上走过来,用看小偷似的鄙视目光打量着他,出师不利,叫他头都大了。但总不能承认是为调查温妮特,于是他打着马虎小声回答:“我出来上个厕所。”   “楼梯在这边。”她说,“你刚朝的是相反的方向。”   既然他们处于同一境况,有些事情还是坦诚相告更有利。柯南叹息一声,正了正眼镜,头上满是严肃看着她。假如温妮特是组织的一员,那么灰原一定也是她的共犯了。她的态度也是用来进行推理的条件之一,他心想。   “我怀疑她和黑衣组织有关。”柯南直入主题。   暴露温妮特的身份是决不可以的,那会把她推入正义的审判中。小哀强作镇定,告诉他:“我看你是想念他们到疯了,如果温妮特是组织的一员,你现在就不是在这里安稳地睡觉,而是沉进东京湾里了。”柯南清楚灰原说的没错,但是非不是分明的,他看得出温妮特对灰原的感情,于是不再从她口中打探,而是要转身离开。   “灰原,你跟着我做什么?”   “因为你会给她造成困扰,所以我得盯着你。”   “那你不要妨碍我。”   “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   她的声音低沉,心里期盼温妮特不要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或许她该揭穿江户川的所作所为,但这样又有不打自招的嫌疑,还不如让他失败之后自然而然放弃这种念头。   打开其中一道房门,他们走了进去。柯南打开他的手表型手电筒,探索堆满这个放满书架的空间,然后他又肩背一紧。灯光的尽头,书架的间隙放着一个毛茸茸的紫色团子吉祥物玩偶。由于长得怪奇,半夜还是挺瘆人的。   “干嘛要放这种东西……”   小哀对此很镇定。自从姐姐变得开朗以后,经常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温妮特也是陪着她胡闹的罪魁祸首,这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像一对多年好友。   接着江户川柯南在一惊一呀中开始度过,直至最终麻木。翻开的可能藏东西的木箱里蹦出整人玩具的小丑和拳头,书籍错序排列的架子有暗格,柯南把头塞进去,结果书架顶部的板上有一道槽,内侧有一个撞针结构,触发以后,从上方落下一个像是断头台斧刃的塑料玩具,砸在他的头顶。   “要是真的机关,你就和路易十六一样了。”小哀不由得吐出一句。她料到两个童心未泯的姑娘会整蛊,没想到竟会做到这种程度。仔细一想,她也就释然了,因为还有组织成员潜入的可能性,温妮特根本就是想戏耍他们。   …… 455 玩具军火库   从书房出来,小哀打了个哈欠。   “你还没玩够吗,大侦探?”   短短十分钟,他把整蛊道具碰了个遍。它们全部藏在较为隐蔽的地乆方,仿佛是专门针对侦探和小偷的。柯南没理会小哀,他发现这些整蛊道具每个的形状都能视为一个字母,而房间的布局是朝向门方向的贯通长廊,所有道具的排列都在这条长廊的垂直线上。他找了个遍,终于凑齐了暗号指代的单词。   dead angle.   柯南回到书房的入口环顾,手电筒的光线来回晃荡,找到视线触及不到的小型书柜。这个书柜一部分贴在墙上,因为它是错落的阶梯状的艺术柜,有九个格子,有书籍的格子连接成“X”的图案,像是告诉解题人“你找到宝藏了”似的。   柯南一脸衰相。   “不会吧?”   “怎么看都是在逗小孩子。”小哀吐槽道。   夜间微亮的绿叶笼罩的窗前,一缕月光穿透书柜的中间一层,本来想要把正中央柜子里的书挪出来的柯南,突然灵机一动。他拿起书桌上的小镜子,背靠窗台,让手表型手电筒透过镜子反射,让光线上下摆动。   “你在做什么?”   “这个死角指的应该是光照不到的地方,现在不是白天……模拟一下光线的角度,有了!”   大书架遮挡的部位在第三个阶梯上形成了一块阴影的三角形。柯南来到那前面,因为小书柜经过特殊的表面艺术处理,交替的颜色构成了一种特殊的障眼法。他试着推动,没有效果,但是反过来拉动,一个暗格就出现了。   里面有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柯南哼哼笑着,把钥匙放到手里。纸条上写着:Dr.Mk。他本来觉得自己找到了谜底,突然又感到很滑稽。他走向盖着黑色幕布的角落,将它掀开,露出下面红白色调为基底的怪老头雕像。看了一圈,没找到锁孔。于是把手伸入它张大的嘴巴里。   “这样啊,dr不是在指博士,而是士兵。这个人偶穿的是摄政时期的英国军服。mk是指的是把钥匙放进嘴巴里。作为给小朋友准备的谜题,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小哀靠着书架笑道。   柯南在里面摸索到了钥匙孔,旋动钥匙,传来了旧式烤箱被拉开的那种金属的声音。柯南听起来恍如散落在地上的金属零件一般。士兵的胸口开了一个大口子,像是电动玩具的电池槽般敞开。它的胸腹里,是一大堆黑色的枪支。   “灰原……”   小哀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一跳,在她同工藤解释或者争辩前,拿起其中的一支手枪,眼神一凝,拉开保险迅速对准江户川。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她露出邪性的笑容。   “灰原你……”   柯南下意识想要后退,小哀再次强调叫他不许动,又从这个“军火库”中拿了一颗手雷。   “佐藤和高木警官可就在楼下,而且元太他们就睡在隔壁房间。”   “你觉得这种幼稚的威胁有用吗?”   柯南产生了幻觉。那是一种追随着庞大犯罪集团的成员后头的幻觉。眼前的灰原变得极为陌生,身影和那些残忍的黑衣人站在一块。柯南汗流浃背。他意识到灰原在盯着他的手腕,一旦他要打开麻醉针或者按下腰上的腰带,她就会立即开枪。   “你是在开玩笑对吧?你对那些孩子那么好,怎么会波及他们。”柯南试探了一句。紧接着露出平时装傻的笑容。   “你就放心好了,在你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洞以后,我会把这颗手雷引爆。到时候,我们都只是令人作呕的残破碎片罢了。既然你已经发觉了温妮特的真实身份,那么作为中间纽带的我,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组织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和你的事,你的朋友家人安康,而我的恋人也能继续生存在世界上,难道这不是我们这样已死之人最好的结局吗?工藤新一,从你被灌下不完全药物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哀的声调带着几许哀伤。   “永别了,”小哀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天堂与地狱永不相见;我会在地狱,等温妮特抵达我的身边,”她的语气变得温柔,这柔情的对象是温妮特,但它犹如匕首刺进柯南的心窝。   他的嘴唇全无血色,在那张毅然的脸上,他实在找不出任何能称为破绽的地方,背后是墙壁,全然没有躲避的地方。   寄期望于灰原会犹豫,只有这么一种选择。   咯哧。   柯南不禁闭上双目,然而预想中的火药气味和疼痛都没有出现,就连枪支扣动扳机的声响也被消除。极度紧张中的他对现实是一无所知的。这种延迟维持了两秒,他终于和时间保持同步,睁开双眼,瞧见漆黑的枪口喷出一个连接着弹簧的迷你海盗狗,此时正耷拉在握柄的下方。   柯南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嘛。”小哀说。   “拜托,我差点被你给吓死……”   她把东西放回“军火库”。   “现在你满意了吗,大侦探?所有的一切都是屋主人的恶趣味。就算真如你所说,温妮特和组织有关,危险品肯定也会藏在她的卧室里面。我劝你还是把精力留给之后的案子,还是说,你要借着情窦初开的懵懂年少,闯入一个女生的房间里?有没有想过,假如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会亲手解决掉你。和被那么多人爱着的你不同,只有温妮特会毫无保留地爱我。当你站在她对立面的一刻起,我们就将会是敌人。”   晦暗的空间变得沉默不响。如此宣告之后,小哀把道具塞回士兵的内部,把机关恢复原位。叮当的声响,弄得柯南脑袋很乱。   “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捣毁那个组织,恢复我的身份……”柯南低声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螳臂当车。”   “你只要研究你的解药就好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和会拿身体来测量悬崖有多深的傻瓜为伍,只会粉身碎骨。”   …… 456 开解   闹剧就到此为止了。   小哀思忖,不跌得粉身碎骨不知何为放弃的工藤,是不会放弃对温妮特的追查的。如果继续让他待在周围,温妮特可能会被拆穿身份,到时会变得怎样呢?小哀脊背发寒地盯着黑暗中的木地板,好似它是一条追赶恐怖的路。因此她确信:温妮特会为了保护她,在和组织做交易与彻底决裂中选择一个。   不论是哪个选项,现在的微弱平衡都会被打破。小哀在客房门外伫立。   “姐姐?”她看到房门开启,明美拿着一个小烛台挂着微笑走了过来。   明美好好睡着,房门突然被打开,映在窗口流光中的摇晃发丝,把她叫醒了。睡眠不足的她瞧见温妮特歉意的表情,得知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在屋子里玩起了探险。   为增加益智游戏的项目,明美参与大量小机关的布置,用以提供思路。当听到温妮特要记房间布局的轴点时,便试做了些整蛊人的小玩具,温妮特帮忙找人定做,书房就成了试点地,一不小心就弄得太过复杂和浮夸起来。   叫醒明美后温妮特说道:   “明美,可以陪雪莉一会儿吗?”   “那当然咯,我可是姐姐。不过,要温妮特你专门来找我,是很严重的事态吧……”   她的话,引的温妮特脸色一红。但是,明美揉着眼角露出安心的笑容,既然只是害羞的话,那就乚说明不是感情问题了,可喜可贺。她一口答应下来,并在房门的地方埋伏着。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就蹲到了小哀。   “啊,是不是温妮特欺负了你?委屈的话跟姐姐说,明天我会故意把温妮特那一份早餐做得超难吃!”明美说着弓起腰敞着胸怀。但小哀不是哭着找大人的小孩。激动流涕的感人拥抱是保留节目。小哀露出少有的假装嫌弃的傲娇表情。   小哀把明美往回推。“不是,处在我这个年纪的青年容易情绪激动。”她自贬一分,提心明美江户川还在附近游荡。明美心想:是侦探少年活跃起来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姐姐的怀抱。”明美发送同睡邀请。   小哀不愿放下面子冲着姐姐撒娇,而且她的不见会让步美困惑,说不准她一个人半夜醒来还会害怕,她别过身,把手掌轻轻放在门把上。明美慢悠悠挤出一个假的不行的被冷待的委屈脸,但被困倦的泪水打断了。   “我比较想要温妮特的怀抱。”小哀面不改色地跟明美对抗,“姐姐的话,还是自己找个男朋友比较好吧。当然,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姐姐。”   “哈哈,被志保你反将一军了。”   “那你就为了弥补短板好好努力吧。如果三十五岁还嫁不出去的话,我不介意你搬来我们的我们的婚房住。”   “真是的,小时候明明还更可爱的一点的。”   明美比了一个矮矮的、小小的生物。   “时间可不会逆流。”   “既然不会逆流,那么你就更应该往前看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在想不好的事情了对不对,把心里的事来来回回地翻来覆去,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志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比如,我就在这里跟你谈话,温妮特会专门为你担心而来我的房间。托她的福,今天我肯定要睡眠不足了!要往好的方向想才是。”   “我现在是叛逆期。”   小哀红着脸扬起下巴,话里话外透着“我才不要继续听你教导”。   她将门打开一个小缝:   “快点回床上睡吧,我没那么脆弱。”   她其实已经接受了。正如姐姐所说,她该朝前看。哪怕按照罪律温妮特是罪无可恕的,最后自有她的上帝来惩罚;不能忘记自己的罪过,但同样,也不能把温妮特交给自诩正义的一方。带着罪孽活下去,就这样,走这条艰难的路好了。   无论是组织,还是正义一方。   她们都要游离在它们之外。   欺骗。   再到脱离。   心有定论以后,她发现和江户川合作也是一个好办法,利用他背后的警方,蚕食组织。以温妮特的能力,哪怕他们知道是与虎谋皮,也会情愿和她建立联系。真正需要的,不过是掩饰她的罪恶,直至她们从全部的一切中解放开来。   或许理想过头,但不坏。   想通以后,小哀安心回到床铺上。望着睡得香甜的步美,笑起把事情复杂化的自己。她有信心遏制温妮特的病态,疯狂的姑娘有着属于她的理智与克制,以及未埋没的良知。假如她错了,她也会做好觉悟。   亲手了结。   等到天空泛起朦胧的蓝灰色,明美如往日般准备早餐。温妮特跟着早期帮忙,搀扶有点迷糊的明美,再揽过绝大部分的杂活。这帮大人饿一阵不需要在乎,不过小朋友们不一样。碍于时间关系,只好准备相对简单的日式早饭,米饭盖上锅,烤了些鱼肉。有刀工卓绝的温妮特在,副菜的蔬菜很快备好。味增汤被她擅长的奶油浓汤取代,再每人一个水煮蛋就大功告成。   汇聚了中日欧,哪里也挑不出毛病。   “说起来,温妮特你昨晚为什么那么羞啊?”在摆盘的时候明美趁机问。   她知道温妮特有安装窃听器。   而且温妮特一向睡得很浅很浅,所以她从不会在半夜于屋子里走动,上床以前,总把生理问题解决妥当。   “那么黑,你看错了吧。”   温妮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显然带着不能言说的口气。明美也不追问,反正手心手背都可以问嘛,只要她跟志保撒撒娇,就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尤其是最近,明美把从前的情感忘了个干净以后,迷上了给两个姑娘架鹊桥的活动。   都是不干脆的性子。   明美对于她们能走到一块感到意外。果然,时机一对,就算想要拦也拦不住吧。她自己也是这样,不过那已经是无需再提的旧事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这时老好人高木凑了过来。   温妮特也是不客气给他布置了摆盘的任务,自己到楼上去叫孩子们。   门后面冒出打着哈欠的小哀,一脸疲惫衰相的柯南,和三头精力充沛的小兽。   …… 457 热带彩虹   用过早餐,他们按计划行事。   高木掏出他的小册子,找到记载北川地址的一栏。清晨时分,他们出现在北川家门口。按下铃声过了一会儿,北川现身。他瞧见高木后摆出一副“怎么又是你”的反感神色,重申上一次拒绝问询的理由,打了个哈欠。   高木还是老好人的样子,柔声柔气说要请教几个问题。   这引发了北川的烦躁,他大吼着把当初提供的虚假情报讲了一遍。欲要关门,高木急忙上前卡住推拉门,表示还有问题要问。   “怎么,警察先生,你该不会是认为是我杀了人吧?”北川反问。   高木正要矢口否认,他身后的少年侦探队却是按捺不住。   光彦大声冲他喊道:   “没错,我们就是怀疑你。”   “就算想要狡辩也没有用。”   “只要做了坏事就一定会曝光的。”   三小只的主动出击,叫高木有些措手不及,事情直接演变到摊牌上。北川先是怒喊,斥责高木把这群小朋友带到这里来,然后否认自己就是凶手。这触发了柯南的连续技。“应该就是你吧。”他提到北川更换村西房间床单和窗帘一事。   温妮特看到小哀突然绕到院落后方。   理解这是在搜查上的取巧妥协,但还是不大能放心下。把这种活丢给小哀,让她狠狠鄙视了柯南一番。   这番话引起北川的恼羞成怒。他抓住高木的衣领,叫他将小朋友带走,这时的高木少有硬气一回,把证据摆在前面。在来这里前,他们已经到百货公司取证过,北川的狡辩未能起到作用。高木逐步逼近,顺势开始推理:北川为让东田误以为村西的房间是他的房间,将东田反对的灵魂队的日历摘下,并将仙人掌都挪到了阳台上。一切都是北川自导自演,用录像机接线杀害村西以后,再把喝得烂醉的东田带过去,并叫东田自己锁上门。   “那录影机的接线呢?那条缠在村西小姐脖子上的录影机接线上面明明查出了留有东田的指纹啊!”   柯南朝着屋内问:“灰原同学,怎么样?”   “和你想的一样,他家里的录像机接线的确少了一根。”小哀从屋内走出。   脉络很清楚了。以同事的关系,让东田摸到他的接线很容易,因为东田是录影机爱好者,只要以帮忙之类的借口就足够。高木指出,村西被杀害的那一天,北川请假没有去公司,而北川拒不承认,要他拿出证据来。   柯南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叔叔,你的拇指怎么受伤啦?”   有柯南的提醒,高木也终于反应过来。当时少年侦探队在阳台上找到的那盆金虎仙人掌的刺部分被折断了。北川见势不妙,就要回到屋子里,高木抓住他的手腕,把上面贴着的创口贴揭下来,不出他们所料,伤口是密集的针孔状。   高木的笑容和柯南逐渐同步:   “只要请警方调查这个伤口跟那些折断的仙人掌刺,马上就会知道,你会受伤是因为你行乄凶之后,匆忙把村西小姐的仙人掌拿到阳台上时一不小心。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村西小姐案发当天傍晚从酒馆老板娘那里拿来的仙人掌刺上,会沾有当天没有和村西小姐见过面的你的血呢?”   北川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他松了一口气,承认了罪行。   动机是忍受不了村西的逼婚。   他现在要将真犯人送回警局,并取来手铐的钥匙。但是刚走出这个门,就碰上一辆疾驰中的警车。   这已经不是光速出警的程度了。   温妮特怀疑是不是高木暴露了踪迹,车上下来的目暮和白鸟更像是专门来逮他的。   “高木老弟,你在搞什么鬼啊!”   高木满脑袋都是佐藤,他说:   “我已经抓到这起案件的真凶了!警官,请你立刻要求杯户警察局局长开出让东田先生在押解前释放的证明好不好?”   高木反过来迫近,从外人瞧起来反倒像是他在逼宫目暮。   下司啵上司嘴。   “佐藤警官呢?”白鸟代表全警署的单身人士问。   高木解释她和东田在温妮特的家里,说着要马上到警署去找手铐的备用钥匙。   “那我们去看阿笠博士的热带彩虹,怎么样?”   “好耶!”   距离上午十点还有一段时间,温妮特带着孩子们到咖啡店坐了一会儿,碰上菜单新季上心,里面有主打无蔗糖的水果麦片圣代。前不久,温妮特小姐才被小哀给教训过,不要给小朋友投喂太多甜食。在温妮特到前台点单的时候,小哀问柯南:   “昨晚,你有什么收获吗,大侦探?”   柯南的笑容僵硬,心想:经你昨晚的即兴表演,他还哪有心情继续追找啊。在她离去后,他又找了几个没人住的房间,里面确实有些奇怪的东西,像是锻炼素材和飞镖玩具,以及一些不太常用的工具。不过想到温妮特的破坏力,体力活自己来做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他摇摇头。大概就如灰原所说,即使有问题,也是在本人的卧房里,就算他想潜进去,恐怕也没有机会。   温妮特回来座位,还是如常的样子。给孩子们的圣代中也有她自己的份,有时候柯南觉得,她只是自己想吃罢了。   这之后她联络了下博士,一路步行至美术馆,路面上开始有秋天的感觉,但太阳还是夏天的,丝丝凉风中携着一丝暖意。   一开始还觉得阿笠博士在讲大话,但现场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建筑公司的工人像保安似的帮忙维持秩序,还有记者出没,给站在台上的阿笠博士拍照。凭着体型和残疾人优势,他们成功挤到前排的位置。阿笠博士开始倒计时。   晴天的日子响起放焰火似的声音,热带彩虹实至名归,爆炸效果制造出像是万花筒镜面般的变换虹彩。这叫温妮特不禁闭上眼睛,而孩子们把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把场面给牢牢记住。小哀注意到她的异状,说:“既然你的眼睛受不了强光,就老老实实待在后面不好吗?我会陪着你的。”   “那怎么可以,小哀你得替我把它看仔细了,之后再说给我听啊!”   …… 458 飙戏   表演以后,少年侦探队决定重新设置剧本。这次案件的高参与度,激起他们心中对警察的憧憬,导演光彦一拍板,决定演警方侦破案件的故事。距离开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足够他们重新排练。温妮特想,如果不是被柯南和小哀夹在中间,光彦的表现应该能说是十足耀眼了吧,不过压力也促进的动力。她当场表示,到时候一定会到场给他们加油打气。   穿着黑色正装的阿笠博士由礼台上下来,领口的黑色蝴蝶结给他增添了几分不正经。他把座驾开过来,邀功似的开口,做起平时“马上就能成为大富豪”的白日梦。   温妮特把孩子们委托给他,昨天的痕迹让她有些在意。趁着还没有到正午,她打算去找一趟贝尔摩德。   现在的她正巧有好用的借口,与新出医生洽谈合作。   她对小哀也这样说。   微笑目送甲壳虫远去,她散步着来到新出诊所。   她不得不感慨,贝尔摩德下手够狠。偌大的一家人全部消失了,如今的新出医院就只剩下“新出智明”一个人。   在她前面还有预约好的患者,也不知道贝尔摩德有没有治疗他们的本事。但看生意还算不错,说明她对医学的涉及绝非是半吊子。这可能就是抉择替换新出的起因,专业对口,又和帝丹高中有所联系。以原本新出智明的文凭,只要帝丹高中的校长不是脑袋被门挤了,绝对不会拒绝他的求职。   他本来就是校友。   就是不清楚她究竟是否为调查工藤新一而来的。   乁 “下一位。”   温妮特刻意让自己排在队伍最后,这时候临近正午,已经没有预约的客人。诊室里,就只有她和贝尔摩德两个人,看到她以后,她还是装出一个纯良医生的模样。“是温妮特小姐啊,你是来商量上次的合作吧。”贝尔摩德装模装样地说。他作势要引她到室内一坐。   “您还是拉着我的手吧。这栋和式建筑很久了,布局也比较复杂。”露出有些羞涩发怯的邀请声音,“新出”摸着后脑勺低头。   “真是麻烦您了。”   温妮特也没有拒绝,对一个视力有缺陷的人来说,接受他人的帮助理所当然。在人生的前半段,她就是这么捱过来的。   不愧是著名女演员。   连演纯情少男都是一等一的水平。   贝尔摩德犹如害怕小鸟从窝里掉下来一样无微不至,事事关怀她的感受。在这种诱导下,温妮特都开始犹豫,要不要配合她当一个女主角了,记得小哀说她适合演被渣男欺骗感情的那种,贝尔摩德本人怎么也和纯情两字无关吧。   好吧,玩笑开到这里。   当见到贝尔摩德如此入戏以后,温妮特也猜到这幢房子绝非是完全由她支配的乐土。搞不好,就在某个她不看到的地方,小扩音器把声音导入不远的漆黑小屋里,里面有个戴着耳罩的工作人员二十四小时监听。   兴许里面还有贝尔摩德的浪叫。   “新出医生,不用这么麻烦的。”   有这么一个老戏子在,温妮特也被迫进入状态。她用着连自己都感觉到恶寒的夹子音,三分羞涩,七分自愧。   当然,事实上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夸张。因为她的声音原本就足够动听,和平时讲话只有语气上的差别。哪怕是这种程度,她还是很难接受。贝尔摩德倒了果汁,拜访在她的面前,两人在日式的桌前相对而坐。贝尔摩德把连接着中院的木门敞开,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温妮特浅浅抿了一下果汁,把杯子放下。   “哎呀,新出医生。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你校园里的那些女学生看待了?”温妮特带上笑意调侃,“我早就过了二十岁,喝酒一样没问题的。”   当听到温妮特这样说以后,贝尔摩德差点没绷住脸。经此一句,贝尔摩德肯定温妮特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   不过——   我还不知道你?   喝一杯就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接着开始唱奇怪的歌。   贝尔摩德倒是有点怀念温妮特的歌喉了。但是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在她变装为新出的那一刻起,计划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哈哈,其实是我不太懂得泡茶。因为我一直在外面求学,最近才回到这里住下,而我的外婆身体不好,搬离了东京疗养。”   “您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我的父亲前不久过世了,光靠我一个人,恐怕没办法再维持诊所。原本我是打算到青森的医院任职,但发生了这种事,我必须得考虑将诊所重新经营起来。在这之前,我需要先累积经验,所以我向母校申请了校医的职位……”   温妮特自然乐意听到这样的说辞。   “我认识不少帝丹小学的小朋友,听他们说,他们的体检也是由帝丹高中的校医进行负责的。看来,马上就要新出医生你经手了。”温妮特用欣喜的语气说,“正巧,我们的合作也能帮助您累积经验。”   贝尔摩德做出一副害羞的表情。   一时间,温妮特都觉得哪里有摄像机在拍摄。话说回来,她们这么演下去,岂不是在表明彼此之间有超乎友谊的好感?温妮特就像被蛇盯上似的感到不自在。她想不出来被小哀发现以后要怎么解释,难道要把贝尔摩德卖了?   贝尔摩德不好意思地说:   “还望温妮特小姐你不嫌弃我就好。   “新出医生你可是以东都大学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能够与你合作是我的荣幸。”温妮特一边吹捧,一边谈具体的细节。   因为已经是开学季了。这时候是正要提交体检证明的阶段。来年樱花开放的时候,年纪较小的孩子也要为入学做准备。不像帝丹小学这种私立学校,公立学校的体检证明需要自行出示,而个人前往开具花费颇高。温妮特经营福利事业中,体检和低难度医疗都是涵括在内的,这次来也不光是见贝尔摩德,的的确确是要她参与其中。   除了她以外,她还找了年轻的牙医,实习中的医护人员,还有经营药品生意的前医生。具体方案是运送医疗设备,集中场地、时间进行批量的体检,以做到高效和节约成本。   她名义上有钱,但难提现,而且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 459 水无怜奈   也就是贝尔摩德现在的身份是新出,否则温妮特是一分钱不想付的。   “……这是合同。”温妮特把反田茜帮忙做的合约交给贝尔摩德。   她装模作样翻了几页,说了句支持慈善事业是义不容辞的场面话,当面把合约给签了。   甩手掌柜的温妮特自是不懂其中的条款,但就契约来讲,它的建立有些过于窘迫,等于火烧眉毛才找上新出。时间就定在三日以后,她到时候也会出席,反田茜要拿她当作吉祥物作免费宣传。   身为组织的基层人员,反田茜不止经营手腕了得,上学时还兼修了新闻学。和水无伶奈对比,也就是没有受到那一位的赏识。某种程度来说,是她把她给耽误了。不过,和组织牵扯过身未必是好事。   反田茜只知道她是她的上级,除此以外,就只是在正常的工作。   在激烈竞争的环境下找到工作,并且拥有高薪资,这就有足够的诱惑力了。   “糟糕的新闻学。”   离开新出家以后,温妮特不由得厌烦感慨。   日系新闻主打一个浮夸。按反田茜的理论,只要她把她漂亮的脸一露,什么“美少女牧师”、“人美心善的集团大小姐”条目一作标题,再一播出,立即就会得到大笔关注,然后各种赞助和献爱心人士也就络绎不绝了,甚至连教堂的经营情况都会变好。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是真的,但听到可以省下宣传费用,温妮特小姐还是接下了。   不嫌钱多。   以后还要指望信徒捐款生活呢。   到了日子,在反田茜的安排下,温妮特一早就来到教堂。将礼拜厅当作等候室,反田茜以及她招募的工作人员从一层开始,在各个房间的门上贴上体检项目。温妮特小姐的办公室也被贡献出来。   器材车已经到位。   搬家公司的人将各种医用器材搬进已经清理出来的屋子。   医护人员还待在器材车里,那些医用品,还有一次性消耗品,需要他们来自行搬运。   温妮特给贝尔摩德安排了大房间,统共三个项目。   另外的一名叫高口直也的年轻牙医负责口腔相关项目,采血等工作交给那些还在读短大的实习护士,当然人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毕竟己方也要支出一部分费用。   温妮特对反田茜的手段是认可的。   除了支付给他们微薄的工资外,还附赠了合作旅社的折价券,孩子们亲手种的蔬菜水果,低价批发来的压仓速食品。   最让温妮特无语的是,连她本人都成了打折的一部分。   志愿者如果选择在教堂结婚,场地租用费打六折,可以指定牧师,也就是她本人亲自上场。她把打折券翻过来,还有小字标注:特别服务——温妮特·莫里亚蒂牧师献唱。   温妮特:?   好像原本的服务里也没有这一项吧?   说到底,教堂乄就是举办一个仪式,后续的内容还是要到酒店里去办。   温妮特选择性把这折磨人的优惠券忘记,她未曾想到,执掌他人性命的组织,如今在基层中诞生了一位掌控人性弱点的销售大师。虽然在二十年后都是被用烂的套路,但现在仍然是主流且有效的做法。最多只是休闲的生活一去不复返罢了。   没等她发愣,变得极为干练、穿着一身职业女性包臀裙的反田茜就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莫里亚蒂牧师,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可是忙得四脚朝天,负责采访的记者已经来了。”反田茜打发她过去接收采访。   不知不觉,她在她面前的威严全都没了。   “采访啊,我可没这种经验……”   “没关系。你只要站在摄影机前就好了。”   听到这么说,温妮特也放下心。讲丧气话,实质就是为了推卸掉责任。她跟着反田茜到其中一个房间,里面的记者和摄影师都已经准备就绪。   只是没想到——   “温妮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看到一双漂亮的蓝色猫眼。   水无怜奈。   头顶下垂在额头前的几绺标志性羊毛刘海,连带勃艮第酒红发向脑后梳,并用发圈扎成低马尾辫,整个人透露着干练且自信的美丽。   上一次见面是在日卖乐园。   温妮特对于水无怜奈本人的了解,远不如对于组织一员基尔的了解。即使是基尔,她也没有和她有过直接的交流,只清楚她是琴酒行动小队的一员和她的表面身份。和日本境内无关的事,她可以说是一律没有参与。她心想,基尔的作用就是从电视台输出情报,做情报整理。前几年基尔也当过外派记者,其中有个别受过采访的人死在不明暗杀中。   这部分应该就是琴酒的工作了。   因为她是五年前才得到赏识的新晋成员,又没有共同执行过任务,所以她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虽然对于琴酒小队而言,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秘密,但如果有新成员蠢到询问“爱碧丝的真实身份”这种事,得到的就不会是答案而是琴酒的子弹。也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从来不用真实身份和不知根底的组织成员打交道。   科伦和基安蒂水平虽然平平无奇,但也是元老级人物。听说基安蒂加入时还是个年轻辣妹,现在都是老阿姨了,雅克更是只有十五岁就开始搞情报工作,至于贝尔摩德……呵呵,迫于时间给自己画老年妆,装成五十多岁,根本已经是个老太婆了。   把思绪抽回来,温妮特说:   “水无小姐,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采访我,真叫我受宠若惊。我可是在之后看了你的节目。不愧是当红的著名播音员,看到你勇敢自信的样子和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之后,我完全被俘获了,现在已经是你忠实的粉丝了。”   水无怜奈有点惊讶,觉得是温妮特在日本待得太久,把那一套客套给学去了。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温妮特小姐会拒绝我的采访。不过,见到你能这么流畅说这些话我就放心了,等下面对镜头也要好好表现哦。”   可能由于温妮特不够真诚的关系,水无怜奈俏皮眨了下左眼,说话也带了几分打趣。这和她个人的形象、气质不太相符。大概是顺利采访的秘诀吧。由于不是现场直播,她透露了些可能问到的问题,并希望能够拍摄一些温妮特、工作人员和孩子们的合影。   …… 460 采访   水无怜奈打开她的小笔记本,佯装递给温妮特前反应过来。   “啊,抱歉,我该直接念给您听的。”水无怜奈面带慌乱。   在她试探的过程中,温妮特并没有特地把目光挪动,她以为她看不清纸面上的文字,至少笔记上的小字不行。   温妮特的视力问题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水无怜奈取走笔记,开始就可能访谈的方向做了一个补充。她之所以怀疑温妮特的视力,是因为她的行动太过于顺畅了。   组织里有能改容换貌的魔女,其他成员或许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特技。   她关注温妮特的原因,就是怀疑其和组织有关。   早在潜伏入组织以前,她所属的CIA情报部门,就调查出杜兰特集团有大量不明资金流动,其最大股东世界各地流窜,他们认为他可能和上百起非法交易有关。但一直没能抓到现行。近年来他销声匿迹,而一个姑娘在六年前被宣布为继承人。   有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被怀疑者的继任者同样是被怀疑者。虽然现如今她和CIA的联络渠道被切断,也没有能深入调查的能力,但还是认为主动接触有利。既然她在日本,就免不了和她所在的行动小组打交道,如果能确认两者间的联系,她手攥的情报就又多了一个。   基层成员,核心成员,又或者是……   水无怜奈心想,她这么年轻,至少不是潜藏在暗处的朗姆。   “水无小姐的声音和广播里一样动听。”温妮特怔怔地说。   “别取笑我啦。在声音这点上,我以为温妮特小姐才真担当起动听两字。”她讲完以后又低声偷摸道,“我采访过秋庭伶子小姐了。”   原来上次水无怜奈提到的大美女是秋庭伶子。   温妮特还记得她当时说的话。兴许是为照顾她的视力缺陷,水无伶奈离她非常近,她能闻到香水的淡淡芳香。   跟水无伶奈相比,她就有些不修边幅了。   今天出门前虽然让明美帮着拾掇乀了下,不过对衣品和头发是否卷起都没什么概念,香水更不在选项之内。   不光是听力,她的嗅觉一样灵敏,如果在身上喷香水,可能会忍不住打喷嚏。水无伶奈挑选的这种淡香水,倒没有那么强的刺激。   “哈哈……”温妮特干笑两声,如果是那个女王范的女人,确实可能拿她当做谈资吧。   毕竟她在她眼里可是不会性搔扰的送财童子(潜在投资人)呢。   闲谈就到这里。水无怜奈亲切地给她留出准备问题的时间,采访非公众人物且非现场直播时,这样做比较有效率,表现力也更好。像这种询问,基本就是做慈善的初衷、时间、理想,然后是呼吁和对未来的保证。   这类访谈本来不是由她负责,不过公司明显有帮她塑造形象、巩固人气的想法。   由于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温妮特小姐向反田茜卖萌央求,求得一份足以应对状况的文书答卷,等负责接送孩子们的大巴车抵达以后,采访就选在外景。录影机拍摄福利院儿童下车和帮忙维持秩序的老师。   这辆大巴也是以温妮特的名义捐赠的,在各个福利院和周边学校划分出接送路线。尽管当值的牧师小姐是完全不管事的状态,但她是金主,外加有一个良好的形象,代表自然而然落到她的头上。   温妮特少有从眼睛不便这点得到好处,在看不清镜头的情况下,本人也不会觉得怯场。   水无怜奈观察着这个仿佛遗世独立的姑娘,既不慌乱也不胆怯,她吩咐摄影人员尽量把镜头集中在她的身上,她的目光也是,被牢牢吸住。她对温妮特不抱有嫉妒一类的情感,只是感到异质和困惑,她尊重她的事业,但怀疑这只是这姑娘营造的一种假象,这不仅仅是起源于猜疑的角度,还有一个合格特工的素质。   当摄影机开始工作,温妮特的脸上挂着浅浅微笑。这份从容给水无怜奈带来戏剧化的想法。   她按讲好的剧本开始询问,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中途的一些小插曲是追问本人的事,像是在问过福利院的食物供给后,本人对食物的喜好。   而受访的温妮特给了她惊喜,她有种天生的明星气氛,不太好意思讲出是甜食以后,又说跟孩子们有共同的爱好。   水无怜奈以为只是表演,未曾想到温妮特的口味确实偏小孩子。而温妮特每次都被小哀吐槽这点,有一次还玩起了医生扮演——替她检查口腔疾病,弄得她心惊胆战,怕有蛀牙或者口臭什么的。   忽略掉组织这层身份,温妮特是容易让人觉得偏幼稚的。   这次的采访并非专访,水无怜奈还需要拍摄现场的情况,随机找一些工作人员和小朋友问些问题。   采访结束,温妮特总算松一口气。跑到礼拜厅和小孩坐一桌开始偷懒,显然大多数小朋友还记得这个偶尔来找他们玩的姐姐。但旁边有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他们表现得就没有那么热烈了。   孩子的数量不比校园,正午前体检登记和检查就已经完成,剩下的工作是文书整理,按个人归类出体检证明。   遗憾的是教堂内没有餐厅,所以到午休时分只好让孩子们回福利设施。温妮特心想,也许可以自己在教堂旁边开一家,然后以“教堂旁的餐厅”为卖点,一般听到这种说法,就会觉得这样的西餐厅很正宗吧。   至于相关的医护人员,反田茜已经向便当公司预订了豪华便当配送,并将他们安置在一块划分出来的休息区,充当临时餐厅适用。分析仪早已预备好。他们安排了两小时的休息时间。   见时间差不多了,温妮特去找贝尔摩德。   “原来是温妮特小姐呀?”那表情好像在等待什么人来,贝尔摩德一边收拢文件一边说,“我想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孩子们的证明就能开具出来了。”   “入戏太深了吧。”   “呼。宝贝你真是的,让我做这种苦差事。”   …… 461 摊牌了   温妮特的脸色,几乎秒变得像看到香菇一样嫌弃;而贝尔摩德如同逮到小绵羊的诈骗犯,拉着温妮特让她坐在医用床上。她将温妮特的手夹在两手中间,轻轻摩挲着,像是有事相求才表露出的谄媚。   “谁是你的宝贝啊?”   “就是你啊,亲爱的。”贝尔摩德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新出智明的事,尤其是潜入警署盗取档案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能去见温妮特简直把她快逼疯了,“说真的,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却不能时刻待在她身边,心里就寂寞,我恨不得上次见面就好好叙叙旧的。”   贝尔摩德的话最多信两分。   “你被人给发现了?”   “怎么会呢,我是故意引兔子上钩,和我想的一样,它们想撒饵钓大鱼……”   “哦,是。”   温妮特愈发嫌弃,把贝尔摩德的脸推到一边。   “啊啦,我以为这样的男人挺受欢迎的。”   “也许是吧。但是叫我浑身难受。”温妮特往边上靠,“顶着一张和行动极其反差的脸,就和胡子浓密的壮汉向人抛媚眼似的。所以你还是好好演出吧;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贝尔摩德浅浅摇头,恢复新出智明的声音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我有些事情要确认,等决定行动的时候,我再通知你。还有,最近小心FBI,他们派了大量人手到日本来。虽然他们还不清楚你的身份,不过可能就在附近潜伏着。”   “也就是说,有人在你的身边潜伏着?”   “在男孩和女孩的周围。”   她紧靠着她,对着她的耳朵说了这句话。贝尔摩德看见温妮特漂亮的嘴唇因为思考而微微发抖。   果然。   温妮特终于能肯定,贝尔摩德主要是为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呵呵,你不用紧张。”她又说。   她挥动手指在温妮特锁骨上方画圈,与其说是在调戏,不如说是在给她增添心理压力。她突然用力,温妮特倒在床铺上。窗帘是拉着的,有点暗,温妮特瞧见一双格外刺目的眼睛。在这个瞬间,她懂得贝尔摩德是在试探她,假如她稍微慌了神,就等同于在讲,和江户川前后不久转学的小女孩也有问题。   贝尔摩德已经见过她了。   温妮特其实不意外。雪莉小时候的容貌无法成为秘密,尤其是在贝尔摩德这样岁数比她父母都大的组织老人面前。   温妮特注视着贝尔摩德后面的天花板,后脑勺的柔软叫她思想放空,暗色的房间中似乎还藏有一种更深的漆黑,她深深叹一口气,将手掌贴在贝尔摩德的喉咙上。只需要稍一用力,她就能扣住它、用双腿把它给扭断,但之后只会继续无穷无尽的、一模一样的事。于是她只是轻轻抚摸,最后喃喃说道:   “我以为她的死活对你无关紧要,或者你是对她研发的药物怀揣怨恨,就像你反感的……她一样把那药物当成负担——在未知之地夺去生命的魔鬼。而眼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爱的是她,不能割舍,当我灵魂分裂成两半,余下的一半会把组织搅得天翻地覆。因为我真的很擅长剥削,尤其是人的生命……”   “看来你是承认了。”贝尔摩德突然笑了起来,仿佛这无关紧要。   温妮特默默不语,任由她揉捏脸颊和头发。她吃惊地发现,这个她以为城府极深的魔女实际上只是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像对待一个撒谎的孩童般对待她。   不安变成了疑惑。   “我可以放过她,为了你,亲爱的。”贝尔摩德突然把温妮特压在身下,两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所以,你也得答应我的条件。”   “我想你的条件应该不是我的身体吧?”   附近的工地正在施工,什么声音都被消除在咣当的洪亮乢撞击中,于是温妮特并没有注意到,贝尔摩德的动作蕴含着深意。   “哈哈,My angel.你还是这么幽默。”   “虽然不是,”她继续说,“但却是更过分的事情……你要答应我的条件,一切都要听我的。”   就像签卖身契吗?温妮特感觉到一阵巨大的落差,只有最天真的小姑娘才会相信口头承诺。这不像和魔鬼的契约,违背也不需要任何代价。她几乎要不假思索答应她,但贝尔摩德突如其来的亲吻把灾难的薄纱给掀开了。   因为提到小哀,她太过于全神贯注,而这施工声干扰了她的判断,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位不速之客。   被注视的感觉。   贝尔摩德已经发现了。   她可真是谨慎。   温妮特这时才发现在身侧的小桌子上摆放了一面镜子,恰好是能将门上窗口的景象映射过来。应该只有短短一瞬间而已。   “别告诉你没有其他的小心思,”温妮特叹气,“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你是这么幼稚的女人,这下可好了,我要被雪莉误会了。”   贝尔摩德把脑袋埋在她的肩下,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但是是伪装面具的皮质感。不能说她这么做完全没有表达亲昵的心思,但起码八成是为了给偷窥者制造错误印象——她们在秘密交往这种事。   甚至连人设也跟着崩塌。   温妮特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要多饥渴的恋人才会在给孩子们做体检的室内捯饬鱼水之欢。这大概就是贝尔摩德的小报复和恶趣味吧。   这样假装一阵,在施工声暂停时,温妮特示意贝尔摩德停下。门轴转动和门开启的动静,她一个没听到,玻璃镜面里一样很干净。这说明偷窥的犯人已经离开。温妮特已经思索要不要把偷窥者给处理掉。   她坐起身,跟贝尔摩德对视,看到她甚至还在抛飞吻,不禁额头黑线。她询问究竟是什么人在门外窥探,或是因为其心情变好,或是因有点愧意吧。贝尔摩德没有隐瞒,说那人是播音员水无怜奈——也就是基尔。   温妮特知道了她的底气从何而来,如果是基尔,这种无聊的绯闻,对方只会烂在肚子里。组织又不是粉丝协会——大明星克丽丝现在也不是素颜。   …… 462 kid and girl      AccessDenied   Access Denied   s3/1720221341.832813/oDbA   node-use-1 463 目击者基尔   “是的。”温妮特承应下来,“单间里的那位先生,是我们找来帮福利院的孩子们做体检的医生之一。他负责的是——”   “体格检查。”反田茜补充。   “对,体格调查。就是测身高、体重,还有生命体征。他叫酒井拓马,拥有医师资格,不过已经不在医院就职,而是经营一家药品商店。我们建立了合作关系,这是他前来帮忙的原因。”   叫千叶的警官已经在向第一发现人询问,不过并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他不过是来上厕所的,进来就看到了酒井拓马的尸体。   接着,目暮和鉴识人员交头接耳。   “按现场情况来看,”他说,“应该是自杀没错了。”   “如果是这样,你们就快点转移走死者吧;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不兴说那个词。他选择在这里,对上帝是不敬的,出于信仰,我不愿意替他祷告。”   “话说,温妮特小姐,那个人没来啊?”目暮低声询问。   “目暮警官,你在说谁?”   “就是……就是那个灾星啊。我看你们也经常在一块,每次有案件发生,毛利老弟就必定与其有关联,而且在当一阵糊涂蛋之丞后,又会突然跳起奇怪的舞蹈,接着就是他成名的由来了。不过,他突然不出现在案发现场,我反倒有些不安了。”   呵呵……   原来案件不是无时不刻会出现啊。   温妮特小姐还以为这是东都圈乃至米花町的常态,未曾想到侦探的“厄运光环”效果是如此强烈。走到哪哪死人的话,还是把侦探们都关起来,一劳永逸比较好吧。   还是放弃吐槽比较好。   现场拍照结束以后,鉴识人员表示,子弹应该是卡在了死者的颅骨里面。但除了口腔出血明显以外,在周遭并没有找到跟多喷溅的血迹,而颅内出血,时间过了这么久,已经凝固掉了。   “为了保险起见,”目暮对温妮特说,“还是把所有当时在教堂里的人集中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好吧。”   温妮特把任务交给反田茜。她提供两间房间作为侦讯室,最先被传召的也是她,当时她和“新出”在一块,两人相互证明。离开房间时,她在等候队伍中看到了水无伶奈的身影。她朝她打招呼,并瞧出这位播音员的回应有些生硬。   果然,产生了十足的误会。   “水无小姐,我以为你们回去了。”温妮特说,“真不好意思,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或许你可以报道这件事……虽然,我个人不希望传出去。但新闻迟早会被报导。如果可以的话,不如由贵电视台一同进行报导。”   “温妮特小姐……”   水无怜奈叫她的名字,比手势要她凑过来。   温妮特也就照做了。   “其实,我看到了……”   要来了吗?   虽然温妮特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讨论这种话题的程度,但既然水无伶奈主动提到,说明她可能只是想善意提醒一下。   这件事完全是贝尔摩德的错,怪她每次讲话时都没个正经样子,摆出轻浮的态度。假如是正常的谈话,就算被看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被你看到了啊。”   温妮特叹息一口气,难以启齿,要她承认跟贝尔摩德扮演的“新出”有关系,简直像是某种拷问。这样涉及心情与信仰的问题,说谎实在是叫她煎熬。温妮特只好忍气吞声,强忍难过,把对小哀的一心一意塞在储物柜里,艰难地开口:   “我和新出医生……”   “你和新出医生怎么了吗?啊,我是想问问温妮特小姐你,你对那位姓高口的医生有了解吗?”   呃。   她的演技比贝尔摩德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温妮特差一点自爆,这下她才反应过来,水无伶奈压根不想要提及那件事,是她多想了。而水无伶奈问及高口直也医生的理由,她也不清楚。   “你是说高口医生吧。”温妮特说,“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和新出医生一样是东大毕业,正在杯户的一所医院实习中。他负责孩子们的口腔检查。”   谈到这里,温妮特脑海浮现出猜想。高口医生正在以成为一名牙医而努力,而像让一个人表现出饮弹自杀的状况,只有牙医才能办得到。以职业犯罪的角度来考虑,这完全是行得通的。不过,很难想象一个会利用不多休息时间做志愿者的青年会犯下杀人罪行。   温妮特能肯定,他百分百不是同类。   听说他年幼时也是生活在福利院,后来被领养到了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   “我看到那位酒井医生进到了高口医生的办公室里。当时我本来打算做一些随机采访,到餐厅以后,看到医生们几乎都不在,所以就到了诊室这边来。”   也就是说,水无伶奈可能是来找新出的。温妮特认为这一样是藉口,这类采访不会挑在封闭空间,取材时间也该是体检进行前后,还是贝尔摩德的理由更可信。   甚至还有可能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但这种怀疑,严重性按立场而论。如果是以间谍的身份来探究,就得尽快处理掉,而万一真是这样,贝尔摩德的暧昧举动反倒成了烟雾弹,想来,基尔也不会觉得一个跟医生搞秘密恋情的女人能和组织扯上关系。   贝尔摩德随性而胡闹的出牌顺序,有时候也能取得意料之外的效果。   “嗯,你难道在怀疑高口医生?”温妮特装作惊讶,“可酒井医生是自杀的吧。”   “就是呀,所以我在烦恼要不要告诉警方。”   “这种事情,还是实话实话比较好吧。”温妮特说。   “你这样说,我就安心多了。其实我这个人一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就会手忙脚乱的。”   水无伶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后重新打起精神,差不多是她接受问询的时候了。   目送她离开,温妮特未分清她是套近乎还是真的感到犹豫。以第一印象而论,她觉得她不是扯谎自如的类型。想一想整天处在组织内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会心力憔悴,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温妮特不能感同身受。   …… 464 第二场戏   等到所有问询告一段落后,警方将现场的人员疏散。   临时侦讯室内,高木喊高口医生配合调查,因为水无伶奈的证词和高口冲突,所以警方需要重新确认。当然,作证的水无伶奈也要一起,温妮特就借着负责人和陪同的身份混入其中。高口医生的气质和贝尔摩德扮演的新出完全不同,虽然两个人都戴眼镜,但高口医生的眼角上吊,讲话时有很重的重音,给人一种刻板、尖锐感。他看了一眼水无伶奈和温妮特,轻轻点头,接受高木和佐藤的问询,目暮在旁听。   温妮特见警方人员这么齐全,不禁有“侦探暂时歇业”的想法。不过,就连她自己似乎也变成了招来案件的体质,简直像是有侦探病毒一样,还会传染。   “还有什么疑问吗,警察先生。”高口直也稍微抬了下眼镜。   “其实上,据水无小姐说,她曾经见到酒井先生进入你负责的诊室。”高木摆出警察应有的严肃神色,“你对这件事有印象吗?”   “不,我并不知道。”高口直也回答,“我和酒井医生并不熟悉。实际上,我一直都有参加各种志愿活动,虽然是最近才收到牧师小姐一方的邀请,但酒井医生是头一次,这是我们在设备车上,他自己亲口说的。”   “那么,在他死亡前,有和你联络过吗?”佐藤警官追问。   “没有,”高口直也说,“我当时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块到餐厅去了。不过,我有很严重的烟瘾,但由于职业的关系,我从来不把香烟放在身上。所以我就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去买香烟,但并没找到我平时抽的牌子,所以又折返回来。离开时,我跟同事们打过招呼。不好意思……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在怀疑我杀了酒井医生吧。”   “不是,”目暮出来缓和氛围,“这只是例行调查罢了。”   “那就好,坦言说,我并不喜欢他这个人。因为在车上时,他还是宿醉状态。牧师小姐,虽然我希望你们可以谨慎挑选工作的人选,不过我也了解你们的难处,现在的许多医生都缺乏献身精神,其中不乏唯利是图之辈。这样自诩精英阶级的伪君子越来越多,还真是让人遗憾。当然,酒井只是个例,像同行的那位新出先生,就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医生。”   贝尔摩德还真是罪孽深重。   目暮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耿直和正直感,不过这种有话直说的个性也会叫人感到不合群。   “据你所说,那你们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佐藤说,“那他为什么会到你的诊室去呢?”   “这只能问他本人,”高口说,“当时他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餐厅,因为他说自己没有食欲。也许是他在上厕所以后走错了诊室。毕竟这里是公共区域,由走廊来看,每个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叫千叶的警官进来了。他离开现场已有一段时间。和目暮交头接耳一番之后,目暮拉了下他橙色的帽檐。   “死者酒井拓马目前正处于诉讼离婚的状况,且和他人有经济上的纠纷。看来,这起案件应该是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而自杀的状况。”   水无伶奈把手放在胸口,有些窘迫,像处在某种不能言说的阴霾中。实际上,她的确没有出声,但内心是经过某种挣扎以后的。   啊,一没有侦探在,我们的警察就是如此昏聩。温妮特看到他们已经开始撰写提交记录的草稿,为酒井的审判划上自杀的休止符。她和工藤新一不同,伸张正义像一朵漂亮的缎花领结,只能绑在一尘不染、完美无瑕的人身上。究竟谁有这个资格?纵使有了资格,双眼也未必通透,没人能透过遗灰的幕布找到它。   有人发现了,但她没有资格。   温妮特离开询问室,前往高口医生的诊室。水无伶奈似乎有所察觉,她跟在她身后,温妮特并没有戳穿,从一开始找到切入点的就是这个玲珑女子。在温妮特瞧来,她不是招蜂引蝶的美丽花朵,而是一支坚强的枝头梅花,挺直且易折,而她没有寻芳的收集癖。   来到室内,温妮特第一时间看的是放在墙边的医用床。   床有滚轮,易于挪动,不是那种为特殊病患准备的重床,而是像急诊中转移患者使用的。它距白色的墙壁有一段缝隙。从滚轮旁边的痕迹看,这张床挪动过,这是当然的,但是底下的灰尘的印子过于杂乱,说明不止一次调整过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比医院要淡,但是今早教堂并没有使用消毒水打扫过。   跟来的水无伶奈从身后探头问询:“温妮特小姐,果然你也觉得高口医生有问题吧。”她的语气不大确信。她朝四周打量许久,又说:“警方也调查了这间房间,但认为他并没有嫌疑。”突然之间,温妮特不再是一个脾性优良的牧师,转而显露出少女的一面。被她突然贴脸的水无伶奈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肯定看到了对吧,我当时和新出医生在做什么。”温妮特贴在她耳边说,“在你到新出医生诊室前,碰巧看到了进到诊室内的酒井医生。”   接着水无伶奈举起双手置于胸前,艰难承认,表示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心中的疑虑此时大幅降低。觉得面前这个超然的少女不过是压抑本性以后的表现,就像故事里的修女,为了信仰和教条,不得不将自己包裹在肃穆的神圣之中,于是才乆需要在背地里释放积压的情感,最终呈现在她面前的就是私会——秘密恋情。   形象一下子和组织区分开来。   不管怎样的团体都会留有余荫,对成员的后代。或许就像这女孩就像她的弟弟,被排除在秘密之外,不沾染罪恶和危险,处在微妙的位置。连这种可爱的地方,也叫她生起一丝共情来,因为温妮特长得相当稚嫩,实际年龄也要小她许多岁。   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多,还做了偷窥这样糟糕的事情。   她按住温妮特的肩膀:“我以我的名誉保证。”   …… 465 有罪推定   但温妮特没有善罢甘休。   她个子比基尔微矮,脸上挤出苦恼与愤怒参半的渐变,出乎水无伶奈预料地拉住她的手,粗暴地把她的手机摸出来。但不是查找照片什么,而是在通讯录里写下自己的号码。接着把手机交还给水无伶奈说道:“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联络我。”甚至:“你不收受我的东西,我不放心。”这叫茫然的水无伶奈差一点笑出来——温妮特表达的情绪真的和孩童一样幼稚可爱。   “那就说说看你有什么发现吧。”水无伶奈笑道。   这个女人意外的好搞定。   温妮特小姐对自己不经意间流露的表象毫无自觉,为在人类社会里生存而演化出的顺从伪装,使得她格外招人喜欢。   水无伶奈因加入组织而封固的情感开始松动。   “我想这张床被移动过——转轮周围的地面太干净。这倒没什么,你应该也闻见了,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因为这次的体检是早就决定好的,清洁安排在三天前,所以这应该是高口医生自己喷洒的。假如他是凶手的话,这应该是用来遮掩血腥味的。”   “血腥味……”   她的双眸微狭,目光注视着温妮特。刚才敲定的结论仿佛又不确定了,不过想到她向来和著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走得很近,所以有些推理上的心得也说得过去。但基础的血液喷溅知识,一般只有侦探爱好者和警方乆相关的人士了解。   不知道她是哪种。   水无伶奈装作惊讶的样子,用力吸鼻子,说:“好像有些消毒水的味道,不过警方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第一现场,应该是那间卫生间吧。”   虽然展现的越多可疑的部分也就越多,但温妮特觉得她需要建立一个智力接近侦探的人设,以便于像江户川似的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比起他这个智慧近妖的小学生,她的这点程度已经是十分保守。   她摇摇头,说:“不以警方或者侦探的角度来看,也就是先做有罪推定,把高口医生视为嫌疑人的话,这里是第一现场的可能性更大。你之所以看到酒井医生来找高口医生,大概率是因为他们一早就约好了。高口医生找了个借口,像是在食堂时说的‘买烟’,要酒井在诊室等他,然后他到食堂制造不完全的不在场证明。这个时候,他再返回诊室……当时附近的建筑工地正在施工,噪声很大,有敲击的铿锵声,所以酒井医生‘饮弹自杀’时没有人发现。”   “但是,也许会有和我一样的目击者。”   温妮特浅笑了一下,拉着水无伶奈到走廊一观,这里的通道是凹状突出的一个角,不规则的建筑,而洗手间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至于新出的诊室,则在另一端。这间房间对应出口方向是钟楼,是给小朋友们用作体检结束的出口。只要不是刻意闲逛观察教堂布局的人,基本不会出现在那附近。   而从正门进来的人,除非是去上厕所,也不会过去。他让酒井等他,本质是让需要上厕所的人有时间解决,而到了食堂以后,那周围还有另一间厕所。这意味着,酒井比他预想中更早被发现,因为第一发现人是想要到洗手间清洗一下刚发现的油渍。   “嗯,的确不容易被发现。”水无伶奈做出顺应温妮特想法的推断。   温妮特瞥了水无伶奈一眼,目光中含有幽怨。   水无伶奈并不愚钝,她这样说,相当于承认她之前所谓的采访只是借口。   她别有目的,但缘由不好解释。她见温妮特没有继续深入追究,要将犯人的话题继续下去。   “你是说高口医生在杀害酒井医生之后,使用这张床将他运送到洗手间,演出一种自杀的假象?”   “只是有罪推论。”温妮特说,水无伶奈也意识到这不严谨,改口说有这个可能。   “但是,高口医生要怎么做,才能让酒井医生呈现出‘饮弹自杀’的场景呢?”   “让酒井医生配合就好。”温妮特讲出天方夜谭般的话,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要怎么做?”   “实现起来并不困难。酒井医生没有去餐厅对吧,很可能是因为牙痛之类的原因。高口医生虽然还是实习期,但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牙科医生,假如高口医生主动开口,酒井医生一定会让他帮忙检查一下。这里正好有探照设备,高口医生叫他躺下接受检查。”   温妮特模仿想象中酒井的模样,继续说:   “开启探照设备时,通常会在眼睛上埋一块布或叫患者闭眼,同时酒井医生会主动长大嘴巴。就利用这个时候,高口医生将枪支塞进他的嘴巴。如果他是平躺的状态,枪膛塞入也不是难事。然后趁着施工的声响同步开枪。”   “血迹呢?”   “根本没有血迹。像这样冲着大脑开枪,死亡率是百分百,而酒井先生手里袖珍格洛克的子弹会卡在颅骨里。中枪的瞬间应该会有血雾喷出,造成极其细微的喷溅血迹。我想,高口医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开枪前,用什么东西盖在枪支和酒井医生的脸上,防止血雾从口腔喷射出来。”   喷消毒水是为了盖过血腥气。水无伶奈点头。   “有证物吗?”   “恐怕已经被冲进下水道里了吧。不过,你也没有亲眼看见高口医生出现在那里,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他,这种建立在确定犯人上的有罪推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找到了证物,也不能指证他。如果真的是他杀了酒井医生,作案的流程跟他的性格一样缜密呢。”   温妮特说着说着,几乎认定就是高口医生动的手。因为他近两天每日都来教会,并且表达希望要一个空间大些的房间,也就是两个凹角位置的房间。早上开始布置时,他也有意选了挨近厕所的一间。她没兴趣提供这些消息给警方,也对高口这么做的理由没兴趣,一个达到上层稳固地位的医生,不惜与魔鬼共舞的理由,唯有仇恨这种东西。   而善良的人不需要法律来对他进行矫正,他们会在自己的心中和魔鬼斗争,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揣着悔意、煎熬地活下去。   小哀就是这样。   …… 466 来自基尔的投喂   水无伶奈沉默。   其实她也看到了高口直也的身影。   似乎卧底在罪恶酒池当中,对善恶界限的判断也会跟着模糊。她在面临这种情况时,想的却不是揭发这位杀人的医生,而是把他的善与恶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她对酒井的了解不局限于警察所调查的内容,早在去年四月,他就身陷兜售非法药物的传闻。   她的一个同事通过网络通信找到了这个渠道,不过提供消息的中间人在调查结束前消失不见,疑似是收受了贿赂,没有实际证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方是不负责任、触犯法律的医生,一方是充满爱心、理想,触犯法律的医生。   抉择似乎没那么困难。   另外就是,参与这种事会留下多余的关注。   两个身份,都不能为日本警方所知晓,尽可能避免产生交集。搞不好,组织内部也会得到她这里的消息。   她如履薄冰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想因为琴酒莫须有的怀疑而饮恨。   她不止一个同伴,死在他和组织的手上。还有……   她把多余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温妮特注意到,水无伶奈的态度异乎寻常地冷静。   这个略微夸张的推理故事,仿佛没有造成任何想象上的冲击。在这个女人的剧本里,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发展的。   水无伶奈突然递给她一块薄荷糖,然后微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位高口医生也是达成了所谓的完美犯罪。不过过程精简了些,写成故事会比较单薄呢。”水无伶奈开玩笑说。   动机不明,犯罪手段只有特定情况下能实现,犯罪现场被遮掩,犯罪证据被掩藏。   唯一的漏洞,就是被她看到了。   而她到这儿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是意外因素。   温妮特把糖往嘴里一塞,然后颤抖一下,显然薄荷糖无法满足极致的糖分生物,甚至让她觉得,水无伶奈是故意给她投喂“毒物”。尽管这样拉近关系的方式有些不明不白,但这个女人的亲和力足以突破这种障碍——谦逊和呆板的部分。也难怪她出道不足半年就迅速蹿红。   录口供的工作在侦讯时顺带完成了。   警方以自杀定论,没有侦探搅局,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尸体也如温妮特所希望的被转移走, 虽然实际上酒井可能不是自杀,但名义上是如此,简直就是在破坏她教会的清誉。温妮特只好从水无伶奈小姐这里下手:恳切地要她报导出来,并严厉谴责此自杀行径。   水无伶奈瞧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连声念好。虽然她不是播报这类新闻的主持人,但协助的摄影师还在,让电视台和警方协调的话,等到自杀动机一确定就可以播报了。而且,在后续的调查中,酒井非法售卖药品的行径也很可能曝光,也就不单单是一件自杀案例了。   尽管有对生命漠视的嫌疑,但自杀类案件很少被播报,除非有很严重的社会外部因素,譬如校园霸凌、老人独居。水无伶奈对这方面非常了解,一旦调查出酒井在非法出售药物,作为新闻发酵的结果,自杀的时间场所就不那么重要了。   她看到“新出”往这边走来,紧了下身上的海洋色西装,悄然碰了下温妮特的背。接着她礼貌地向温妮特告别,而温妮特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只觉得苦涩,如“我不打搅你们了”和“放心我不会揭穿的”这类意思,或者更糟的是“祝你们幸福”这种想法,根本错得离谱。丱   然而,她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希望在贝尔摩德恢复真身前能消除这个误会吧。   要是被当做恋人不幸身亡的可怜姑娘,她只会更加困扰,假如基尔和她身边的人产生联系,搞不好这个信息会变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园子还有小兰可能会因为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潸然泪下。   而小哀。   温妮特觉得只有一头撞死在豆腐上才能自证清白了。   不,还是把贝尔摩德拉出来拷打算了。反正,她已经答应不对小哀下手,虽然相亲相爱多半不可能,但看在她的面子上,贝尔摩德多少会护着小哀。   真不知道工藤新一和小兰给贝尔摩德灌了什么迷魂药。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贝尔摩德这么袒护某个人,即使是一直追求她的卡尔瓦多斯,她的态度也相当冷淡,热情仿佛演绎来的。连和她相处大部分时候,热忱也是表演的一部分,但今天,她眼神中的情感明显不是虚伪的。   把她当幼崽了?   温妮特小姐可谓人中吕布,对此毫无恶感,恨不得当场“母若不弃,温愿拜为义母”。   不过她缺乏经验。   虽然曾经有个义父,但她对他的感情谈不上深厚,大多时候,她看他如同在看一个人类欲望集合体,圣洁的反面教材。   没爹疼没娘爱,她都习惯了。   仔细想了下,还是不要做行拜礼喊妈这种抽象行为了。   被人爱真好呐。   好想被爱。   就算不能肯定究竟是什么,也想要的贪心,她曾经是如此渴望。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有雪莉爱她就足够了。   所以,贝尔摩德就算说谎也没关系,分给她爱的部分再小也没关系。   温妮特闭上双眼,似乎已经身处爱的海洋当中。贝尔摩德顶着的脸也像花儿似的趋向这里。只有一个例外,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金发女人,安坐在角落里,与四周融为一体,医用的口罩藏着她的脸。她没在教会见过她,温妮特下结论,立即提高警惕。   很显然,她在悄然注视这边。   环境的复杂性,让她不如平日那样机警。   贝尔摩德似乎没注意到这点。   这也难怪。温妮特自己都难解释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每次被盯上,就有占卜师讲的“第六感”似的。虽然不能准确分辨出来源,但唯独那个女人可疑。当然,有可能是新来的教众。为了吸引教众,教堂是全日开放,不过除周日外,来往的人大多是观光客和咨询者。   是追着贝尔摩德的FBI吗?   …… 467 沆瀣一气   温妮特也不顾周围的眼色,让贝尔摩德跟她到后庭小型钟楼附近的草地谈话。这儿往往只有周日上午会开启,四下无人。贝尔摩德还有些迟疑,因为这不符合温妮特的行动模式,但还是跟了过去。两人站在建筑拐角的阴影里。   “我感觉你被人给跟踪了,贝尔摩德。可能这也是你计划当中的一环,但你最好不要把自己想象得太聪明,吃饵食的不一定是兔子,兴许他们就等着你落入圈套。以身涉险,并不明智。我等你的消息,无论是再小的细节也不要隐瞒,有暗处的我配合你行动,起码能护你周全。”   “啊啦,你在担心我,对吧?”   “没个正经。”   温妮特瞧她仍旧轻松的模样,不由觉得这个人并不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她来这里寻求情感,可怜的灵魂,可怜的女人。她背靠墙壁呼气,答应温妮特会这么做——她找她最初就是为了如此。寻求刺激不是不爱惜生命,而是种生活的方式,那会让她有还活着的感觉,她说。   “也正是这样的生活方式,我才能遇见你,还有他们。”   她似乎想要抽根烟,但身上没有。   温妮特觉得她受到自由主义的影响,开始相信人性本善,无论种族和信仰,逐渐陷入莫名其妙的怜悯旋涡里。而它的优点也就到此为止,剩下是拥有解释权的家伙赋予的,那些诠释的中心要旨,是政客本身的利益。一旦坐在善良的人中间,对她们这种人是毁灭性的打击,往往只需要一瞬间的犹豫,正义的子弹就会射忏悔者的头颅。   她把一只手臂举起,指向天花板,仿佛在指天上的云朵,但温妮特所指的是上帝。   “还是算了。”贝尔摩德低声拒绝。他们做的正是忤逆上帝之举,然而神明不会出面阻止,她也无法对抗这场洪流,不过是荡着小船漫无目的地航行。   贝尔摩德又塞给温妮特一个新的电话号码。   “现在,天使也站在我这一边了。”贝尔摩德如梦似幻般低语,舒展肩膀感受深刻的喜悦。温妮特注视他离开。她们此刻的身份确实不合适长谈,尤其是在两个人私会的地方,这会让跟踪者生疑。不过就连水无怜奈都认为她们有私情,多两个也无所谓。   天然的伪装是死角。她呼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反田茜打丠电话,单方面表示自己需要回去休息。她需要稍微做点准备,叫面具死神重出江湖好了。   在伪装方面温妮特略差贝尔摩德一筹,她利用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搜集私人信息,伪装成正在流窜的闯空门犯人,屡次得手,从以新出诊所为中心的监控调取画面。当中的画面,首要关注的是外籍人士,FBI可没有自由主义的自由,组成部分还是以白人为主。在温妮特看来,那些加入其中的日裔人士,不是被洗脑太严重,就是生活、学业、血缘与其捆绑在一起。日本警方对FBI并不感冒。   别说正义之师,就连波本这种阴暗男孩都瞧不起比美洲大蠊入侵性都强的FBI,还有跟间谍没两样的CIA。   她对其中的正当性不感兴趣,而调查结果也给了她惊喜。   是曾经和赤井秀一一道的女人。   FBI当中的一员。   能被她这样轻松查找到,说明贝尔摩德也早就清楚这点。贝尔摩德在盗取警署档案时,恐怕也故意透露给了FBI,并利用其中的文件对他们进行误导。如此一来,他们的目光自会完全聚焦在“新出智明”的身上,等待她开始行动。   “还真像她的风格,”温妮特差不多明白了贝尔摩德的套路,这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让对方以为自己毫无察觉,实际上在扮演新出智明的同时,贝尔摩德已经开始尝试渗透FBI的组员,用她大胆的“千面魔女”模式。现在FBI联络方式的底裤都要被她给看穿了,而她身为演员的高超伪音技巧,自然能欺骗任何人。   说不准扮的就是那个FBI的女人,简直可以说是侮辱程度的讽刺。   大体明白贝尔摩德的想法后,她也就放心下来。她只需要做兜底的工作,以防黄雀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猫。   这类工作她再熟悉不过,在可能冲突的范围进行提前踩点,选好狙击点。再把她前不久新到的AWM狙击枪架好,做好援护工作。里程选在700码前后,再加距离会大幅影响精度,因为这不是狙击枪测试,地形、高度、风向的影响剧烈,尤其是远距离仰角射击,需要靠经验计算曲度,肉眼修正非常困难。温妮特对自己的预测极限距离在一千五百码上下,但想精确命中很困难。   嘛,打人也用不上这么远距离。   她听说赤井秀一在狙击上也有两把刷子,感觉言过其实。   在琴酒那儿,科恩和基安蒂已经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他们还天天对着靶场进行训练。   能稳定记忆、控制600射程精度已经是极其优秀的射手,暗杀不在距离长短而是精度,所谓极限射程也只表面好看罢了,超过一千码射中目标,要么目标体积足够大,要么是射手运气足够好。温妮特对自己的不同寻常有精确认知,她对平衡、精度和风速上的感知异于常人,或许上帝本来要拿走她的视力的,但她和魔鬼做了交易。   难以复刻的才能。   现在的她还缺乏一些经验。温妮特听琴酒说,新的训练室正在营建中,到时候她也可以去参加训练,而且是可以模拟高度和风速的训练场。   温妮特小姐不得不感叹,科技真是肉眼可见在进步。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温妮特参加明美的裁缝小课堂,制作小哀的应援横幅。一个想法单纯,一个想法不纯,两个人都很尽心尽力。为了演出,为了小哀,也为了好玩。她们一早就偷摸潜伏在了参观人群当中。里面大多是孩子们的父母和亲属。妈妈们画的妆容比较成熟,因此她们还是显得相当扎眼的,不过小兰和园子也来了,前者是为柯南,后者说是陪小兰,但特地拿了拍立得过来,颇有“记录下臭小鬼洋相瞬间”的气势。   …… 468 小哀的粉丝   “温妮特小姐,你拿的是什么呀?”   小兰和园子好奇地看过来,小五郎一个人待在阴凉的角落。   “哼哼,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好了,锵锵!”   她将亲手做的后现代艺术彩旗摊开给两人看,在上面用艺术字秀了灰原哀的名字。温妮特小姐开始描述她抽象的艺术理解,说小哀是这片纯真苍穹里可望可及的星星,是她创世纪里的诺亚方舟,美好天使的典范。奇迹剧里吊绳上的天使的形象在她爱意盎然的心中漂浮,她决定用画作来表达心中的情感,并传达出去。   奇招不能制胜。   她的美好祈愿并不能助两个姑娘理解。在她们看来,苍穹是诡异的黑色与深蓝色在一片朦胧的橙色光辉里,而方舟是底下深沉的蓝色,漂浮的河流是绚丽的彩带。这些彩带包裹着象征姓名的字符。   而姓名的色彩有点像石膏色,倒是跟灰字对应。   倒不是这彩旗不好看,只是给人一种特别沉重的感觉。   两人各自瞄了一眼沉浸在自己画作中的温妮特。   然后互相对视。   嗯,很沉重。   “哈哈,温妮特小姐还真是喜欢小哀呢,我这次来都没费什么心思。不过,那个啊,我感觉这么做有一点太浮夸了,可能让小朋友羞怯。”   小兰委婉地提醒温妮特小姐,但温妮特小姐没听进去。   在她眼里,小哀又不是小朋友,有什么可羞怯的?   温妮特小姐通过科学合理的换位思考,认为假如小哀这样对她应援,她会感激涕零。作为深爱彼此的关系,这只是普遍现象。   她确信。   “没关系,小兰。”温妮特说,“小男孩大多对应援不感兴趣,你可以给他买最新的侦探小说,他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小兰心不在焉地应声。但沉湎在自己世界里的温妮特小姐完全没注意到,她模模糊糊感觉到小哀会羞涩地望着她。   小兰和园子交换眼色:“不行,完全没救了。”园子回以理解。但她的脑回路和庸俗之人也不大一致,反倒觉得这样为什么特别上心的温妮特十分可爱。她已经跨越时空搜寻到了反差萌的真谛,还主动撺掇温妮特说:“要拍照就交给我好了乨,我会把那个女孩的最佳表现全部都拍摄成照片。”   “园子!”   “温妮特小姐!”   两个人的友谊一瞬间得到了升华。双方来了一个热情的友谊拥抱。温妮特夸奖还是园子想的周到,她因为有点忌惮留下照片,所以没带照相机过来。但是,现在最大的威胁贝尔摩德已经缴械投降,伏特加等年轻一派对小哀小时候的长相并不清楚,至于琴酒……呵呵,脸盲都不足以形容他了,人与人的差别只有猎物与否的区分。温妮特怀疑工藤新一在他面前上演神圣的复活,他都认不出来。   所以,稍微胆大一点,留下些照片应该也没问题吧。温妮特小姐自欺欺人,决定向某个唱歌很拼命的男人学习技巧,设置一个自毁装置,只要是她以外的人想取得这些照片,那么火焰将比他的手伸得更快。   园子说准备还是不充分,她该带单反相机过来。以前为和喜欢摄影的帅哥套近乎,铃木集团的大小姐一时冲动就弄了一套配置,不过因为水平和操作麻烦,最后又切换回拍立得。   温妮特感受到了她这份心意。   在和阿笠博士合流以后,温妮特前去抢夺靠近前排的位置,仿佛某个竞选的狂热支持者。明美拿着饮料过来,她们两个岔开坐,意欲将温妮特精心准备的横幅拉起来。中间的小兰如坐针毡,她怕有点冷酷的小哀会愤然离场,小孩子的心思往往都很细腻,过犹不及不是好事。但温妮特穿戴整齐,微笑地探讨剧目,全心全意期待的模样,叫她不忍心说煞风景的话。   一张写着“帝丹小学话剧演出”的海报贴在舞台侧面。   少年侦探队虽然经常闯祸,但在班级里还是妥妥占据“第一梯队”,这场话剧的主角就是他们几个,而且后面的布景是苦下功夫,书柜、衣柜、鞋柜一个不少,盆栽和装裱的画框也都齐全。除了他们几个的服饰特色鲜明,其他配合的小朋友穿着像巡警的制服。   话剧主题从假面超人改为警察故事,小哀扮演的是女警,所以穿着一身酷酷的棕色女士工作装,但腿部的短袜又保留了小朋友的可爱。演出开始,由光彦扮演的警长和柯南这个侦探从现场逐步分析线索,然后小哀不时提醒其中的关键。   园子看到元太饰演的父亲造型以后不禁笑道:   “他的样子好像目暮警官啊。”   “啊,的确。不过,目暮警官从来不把帽子摘下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发型。”   “照我看秃头的可能性比较高哦。”   天一下就被聊死了。小兰对这位心直口快的闺蜜也没什么办法。   轮到小哀念词的时候,温妮特和明美把旗子给举了起来,转动挥舞。这面颇具难以言喻艺术气息的画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台上的小哀也看到了,表演时突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一脸衰样的侦探见了,也是嘴角一抽。   不过,成熟的小哀气愤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发现这是明美撺掇温妮特做的,大概是上回她呛不成熟姐姐得到的报复。   台下有两个比小朋友还幼稚的笨蛋。   哈,好麻烦!   小哀轻叹一声,无视下方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画作。难怪温妮特的画作会被当成反面典型,与其说它像是在应援,不如说是和讽刺漫画一同出现的游行旗帜,足够吸睛,但怪异无比。   摇得她眼晕。   所幸这次她的戏份不多,在侦探的协助下,警长光彦成功指证女儿(步美饰)杀害了父亲(元太饰)。   “这就是父女感情偏差招致的一场悲剧!”光彦作结。   可喜可贺。   园子将拍立得出来的照片给温妮特看:“我的技术怎么样?”   “Perfect!”   虽然清晰度被视力削减了不少,但温妮特小姐还是攥着小哀的职业装照片紧紧不放。接着十分心虚地塞到口袋里面,像是在某种交易似的,问园子还有没有更好的。   她决定了!   单反相机你在超商给我等着,我来啦!   …… 469 打断施法   被小哀训了。   温妮特小姐幡然醒悟,然后情绪低落,哄也哄不好的那种,但小哀亲手投喂的夹心白巧是例外,在一声声“原谅”中迷失了自己。明美跟着坐在沙发上低头,此时差别待遇显现了出来,姐姐只是轻微被瞪了一眼,讪笑着跑去准备晚餐。   是区别对待!   温妮特小姐非常委屈,整个人蜷曲在沙发上,扮出一副人生失意的模样。这副姿态——小哀很熟悉——其实就是温妮特希望得到宠爱的办法,等同于一种防御模式。心理学的疗程并不能使她改变,小哀理解她为何抗拒,因为那种做法只会把她掩藏的黑暗给挖掘出来。小哀拿着枕头塞在温妮特脸颊和靠背之间,然后架着手臂装作不经意说:“博士说周末要跟那帮孩子一块去露营。”   没反应。   “我也去。”   没反应。   “真不知道阿笠博士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到现在还没学会做饭。”   没反应。   “好吧,你愿意陪我去吗?”   “我愿意!”   温妮特小姐打了个翻身仗,任命小哀为她完全拥有的爱人,自己则领了厨娘的任务。反正到时候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她和小哀两个人,协作煮饭,这也是一种约会吧?嗯,准确说是婚后生活的一部分。   爱情要持之以恒浇灌,秉着培养的心思,温妮特迅速应承乢下来。   稍微一商量,她们打算到阿笠博士家聚餐,顺带讨论一下露营需要准备的事项。可惜,现在是秋季,虽然天空高远、空气清爽,但对于打猎和滑雪而言都不是恰当的季节。用餐时讨论一阵,什么也没有敲定,只有时间是确定的。温妮特想向明美征求意见,但狡黠年长女性拒绝参加,她笑着说:“你们两个就好好地放松一下吧。周末我打算去看TWO-MIX的演唱会。”   温妮特也听过这个名字,是最近非常流行的一个音乐组合。   她自然赞成明美追寻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且约定下次三人一块去看演出,领受音乐上的熏陶。尽管她只对圣歌有所研究,也听不惯流行音乐,更对流行组合完全没有印象,至少她还知道甲壳虫——世界连接的节点。   帮忙收拾厨房后,温妮特赖着不走,在清理餐具的时候,有好几次,小哀趁着温妮特接盘子拂过她的手,等到收拾告一段落,这几乎可以视为一种调戏了,她就目中无人地亲吻了温妮特的脸颊,大胆把手环抱她的颈背,用嘴唇在耳边轻语。她站在凳子上使得稍显滑稽,不过慵懒之色浮在平日缺乏活力的表情上。有一种倚赖,迷蒙的眼神里是犹如全身重量的安宁。   “别这样。”温妮特讲出违心的话语,实际上很享受这种亲昵。她不避讳地侧身,手臂穿过小哀的腰间,把她给抱起来。这时,小小的姑娘没有平时那种被当作小孩子对待的不爽,只是凝视着那双并不清澈的浑浊眼眸,接着在她的怀抱落到沙发上。   “可能就跟成瘾性药物似的,喜欢的事,感到舒服的事,人都总想要再体验。”小哀轻轻闭上双眼叹一声地说,“但这副姿态,是连入场券都没有。”   “嘛,我又不在意。”   温妮特本就对那类行为有抵触,也做不到坦然享受,对她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身体的不过是灵魂的载体,精神上的接近是令她更喜悦的。尤其是在有对比对象的情况下,毕竟,某个小学生侦探和青梅竹马似乎在渐行渐远。   “但我的私心很重哦。看到你可爱的样子,就想要把你弄得乱七八糟。”   小哀嘴角挂着笑意,有调侃的意味。温妮特早习惯了她的玩笑,并没有特别当真,因为雪莉的温柔,她再了解不过。即使是表现得狠戾,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温妮特挨过来坐着,小哀也跟坐起来了,眼神中夹带着侵略性,似乎想要把小手探进雪白的颈下。她这么做了,但没有经受到来自温妮特的阻力,在尚未触碰到坚挺娇小的完美之处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阿笠博士还在仓库翻找他的露营用具,因为有把帐篷忘记携带的前科,这次他表示一定会提前准备好,并塞到后备箱里。因此,门外只会是其他人。   小哀把手抽回来,起身往门口去。   温妮特有点慌乱整理衣物,不过本来也没有怎样,便像明美待客似的去准备饮料。顺带一提,明美已经回去睡了,虽然她一直给她们创造独处的机会,但进展仍旧只是原地踏步——早已停滞在极限值上了。   像这样偶尔分开,实际还增添了不少新鲜感。   不过客人进来的时候,小哀和端着杯子的温妮特都感到意外,竟是小兰和柯南的组合。原来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浴室发生故障,他们两个都想要洗澡,就到阿笠博士这里来借浴室。温妮特认为这是柯南撺掇的,不然小兰一个女孩子家明显到她家去借更合适些。不过她也正巧在这里。把其中一个杯子替换成工藤新一专用,又给小兰倒上一杯热可可。   “谢谢。”   小兰道谢的同时在拾掇她带来的换洗衣物,而柯南就像是不相关的人士,撑着脸颊坐在博士家的“吧台”前。由于兴致被中途截断,小哀有点意兴阑珊,她扫了他们各自一眼,开口问道:“你们不一起洗吗?”   小兰抖了下肩膀,支支吾吾说:   “还是分开比较好吧。这样不利于小孩子的教育,对不对啊,小哀?”   听到小兰这么在意,小哀还有些意外。毕竟在日本的家庭里,年长的姊妹和刚上小学的孩子一块洗很常见,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不太喜欢这样做,也不该表现得这么夸张。难道她在怀疑工藤的身份了?上一次温妮特明明就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和江户川同框,究竟哪里有问题?   “不知道,我都是跟温妮特姐姐一起洗的。”小哀说,“我还会替她擦背,帮她洗些麻烦的地方。因为她的眼睛不太好使。”   柯南在一旁僵着脸。   喂喂,你再说就是限制级的内容了吧!   …… 470 小哀还只是个孩子   当然只是随口说说,她还没有那么老练,而温妮特也是怕被触碰的个性。这相当于一种侦察和试探,小兰闻言显得有些羞怯、难以启齿,小哀瞧她这副样子,怀疑更深,仿佛她没有将他当作小孩看待。   小哀拿着自己的杯子去找温妮特,打算泡一杯咖啡,夜晚是她的研究工作时间。乑过了一会儿,先进去的柯南出来了,她坐在距柯南两个座位外,朝开放厨房内部的温妮特索要咖啡,引来柯南的注目。等小兰走进浴室之后,阿笠博士也从仓库出来,看到工藤新一后到厨房和他面对面坐下。   柯南一手撑脸,一只手提着杯子。   “我觉得小兰这阵子很不对劲欸。”柯南摆出烦恼犹豫的神色。   “这话怎么说?”博士问。   “我常常有一种感觉,小兰看我的眼神跟态度根本就不像一个年轻女孩在看小学生,反倒像……”   “新一……不会吧?”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柯南打哈哈露出笑脸。   经柯南一讲,小哀愈发肯定。因为她已有经验,温妮特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单纯对小学生的眼神,当然眼神仅仅是比喻,准确说是态度。她提醒柯南。   “她该不会看穿你的身份了吧?”   “小哀……”阿笠博士喊了声她的名字。   “博士,我今天要在地下室工作到明天早上,你们不要来打扰我。还有温妮特,你也快一点回家去吧,还是说你打算在地下室陪我熬一个晚上?”   没给温妮特小姐回答的机会,小哀先进去了。   温妮特思索了下,准备回去取些东西。既然小哀打算工作一晚,她也不打算闲着,制作几个面具以备不时之需,顺带保养一下许久未动用的道具。但不是现在,等客人离开以后再说。而阿笠博士不像侦探们那么多疑,对她携带的东西有兴趣。   “要是真像小哀说的,那就糟糕了呀!”阿笠博士说。   温妮特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走了过来。她说应该没问题。上次史考兵案件中,她已经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现过一次。她告诉博士,那次小兰说见到了工藤新一,而且柯南也在。   话题丢到柯南这里。   他点点头。   “确实,当时有个假扮成我的家伙出现。我当时也在现场,小兰应该不会怀疑我就是工藤新一。但是,怪盗基德那个家伙也在,还扮成了白鸟,搞不好那个‘工藤新一’和他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她的态度会那么奇怪呢?”   怪盗基德嘛。   易容术神鬼莫测,再多一分身术傍身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早和他打过招呼,本质上就是一个会些骗术的小偷。   温妮特突然想起江户川在喷水池对小兰的深情告白,除了她这个“凶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是以柯南身份的。   不过,她应该不至于当真才对。温妮特也觉得她扮的工藤新一并不太像,因为在他变成江户川之前,她和工藤新一间没什么瓜葛。虽然能从柯南身上找到些特质,但对他和小兰间的情感确实没什么把握。   “书上说女孩子的心理很细腻,也许是她发现了那个工藤新一是假冒的。事后警方那儿不是传来消息了吗?怪盗基德混在其中的事。”   当时也算是热闻了,事件结束后他们一行人全都听说了。   “经你这么一说也对喔。小兰可能看出那个‘工藤新一’是假扮的了。”柯南若有所思点点头,他根本不像当时那家伙那么骚包。一旦产生这个想法,他就愈发确信,认为确实有可能像灰原说的那样。   “但是,”他想不通的是,“那她干嘛不直接来问我,小兰她不可能会压在心里的。”   “也许是在等你主动告诉她。”   温妮特轻声说道,她深有感触,小哀对待她也是这样的,除非情况危机,不然她不会主动追问。以此类推,信赖彼此的恋人或许都是如此。虽然她并不看好爱作死的工藤新一,但让他向一个阳光下的女孩开诚布公,对现状只会有负面影响。   温妮特假装失手放下杯子,碎裂声阻碍博士和柯南继续谈话。他们一同望向后面的温妮特,只见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温妮特小姐,你不要紧吧?”   两人听到小兰的声音,顿时脊背一紧。小兰的关注点放在温妮特身上,动辄上前帮忙,此时碎片散了一地,不过果汁没有多少——温妮特几乎全部喝掉了。她看着正在整理的小兰,讲了句抱歉,而这个善良的姑娘更在乎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阿笠博士和柯南装模做样地聊了两句露营有关的话题。   “对了,温妮特小姐,小哀呢?”   “她回房间里去了。虽然年纪小,但是个性却很孤僻呢。我都被禁止进入了……”   小兰顺势以为温妮特是因为被拒绝进入才心情低沉,粗心把杯子打破。心思细腻的她已经察觉到了,似乎小哀只愿意向温妮特一个人敞开心扉。   柯南他,真的好像新一。   这个念头仍旧只是个想法。悄然无声,小兰甩甩脑袋,脸上的红晕还未消。不管怎样,一个大男孩变成小学生简直就是童话故事。她提到小哀其实也有私心,因为她和柯南一样聪明,而且成熟得不像个小孩,很神秘的感觉,所以她以为能从小哀那里得到些答案。   “那我和柯南就先回去了。”   阿笠博士出门相送,接着回望了一眼温妮特,“你不回去吗?”   “我想取点东西,然后陪小哀。”她说。   阿笠博士有股孙女谈的女朋友住进家里的感觉,温妮特每次来都带好些东西,而且还有美味的餐点吃,也会帮忙收拾东西。他当然对此不排斥,不过有件事情他还是得提醒一下:“温妮特小姐,小哀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哦。”   呃,温妮特小姐像被施展了冰冻魔法。她赶忙否认:“不会啦”。   嗯,大概。   就算真的有越线行为,那也是孩子的一方。   …… 471 共鸣   温妮特蹑手蹑脚将房门打开,她抱着大包裹溜进地下室里,却发现里面没有开灯。   小哀的电脑位于房门的斜对面,电脑荧幕的光线在黑暗中撕裂出一到缝隙,连接到温妮特的脚下。举着包裹,温妮特将等打开,小哀还是没有回头,但地下室的门咿呀了一声。温妮特小姐鼓着脸颊凑到小哀身边,斥责她这种不爱护的眼睛的行径。她没转向她,锐利的双眸只是稍微转动一下,接着叹息一声,没诚意地说下次不这样。   温妮特小姐脸颊里的空气没有方出,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般弯曲腰部,把脸颊挡在电脑前。   小哀松开键盘,手掌像威化饼的饼干似的夹住温妮特的脸颊。   “唔……呜!”   突如其来的温软冲击使得温妮特小姐眉眼用力外挤,接着受到十秒钟强烈的控制,此后两分钟迟迟乊不能从状况中反应过来。   温妮特在恢复语言能力的同时,看到小哀又将双手放在键盘上,从一个文档中调出资料,然后等比例放大。   里面是一张表格,写着一些人名。温妮特在里面看到了工藤新一的名字,就明白它是什么了——这是服用A药的实验品名单。   “你交给我的磁片数据损坏了一部分。”小哀说,“可能是那个叫白仓的凶手不小心弄的。很多资料需要重新实验,这份名单也是我还原的一部分。虽然不太可能,但里面也许会有像我和江户川一样身体变小的人存在。而且,这个名单现在还可能在扩充。我失踪了这么久,他们很可能已经在找人接手我的研究。”   温妮特见小哀在说正事,只好把刚刚的突袭抛到脑后。坦言说,A药确实是杀人利器,光是难以判断死因这点,就没有同类替代,连她都想要使用。但她知道这会增加小哀的内心负担,假如被发现,还会破坏她们间的信赖。至于其他幸存者,她并不当一回事,像江户川这种被灌完药,警察随即出现的案例难以复刻。毕竟,使用A药的主要目的是提供数据,也不是每个人都像琴酒一样对此毫不在意。   这也说明了,她到底有多么幸运。   不是奇迹,雪莉可能已经死在它的药效下。   “嗯,我会留意的。”她大胆地说,“小哀,你不喜欢小兰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在躲她?”   “我不是主动跟她搭话了么?”小哀平静反问。   “但是她一来你就躲进地下室里,甚至连灯也不开。明明前不久还叫我帮她,要不然坦率一点怎么样?我看她很想跟你搞好关系啊。”   小哀叹一口气。   她当然不是讨厌那个女孩,只是单纯的相性差,那副在阳光下开朗活泼、纯真、充满希望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刺目。   可能这就是自己会选择温妮特的原因吧,她想。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和温妮特绝对无法变成那样,而且不能共存,那会把那份理性的美好玷染,所以她情不自禁和她保持距离;她不像温妮特似的对此毫不在意,也没有傲人的演技,因此在黑暗的地方待在最为安全。到了那里,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触碰她的恋人,就像这个空间,但她也察觉到了——温妮特想把她推到阳光下。   于是,她想要找些黑暗上的共鸣。   譬如,A药带来的杀戮。   在这种熟悉的环绕之中,仿佛能找到曾经的日子,待在破败楼阁房屋里,两个人安静依偎着的样子。感性是一个诱人的陷阱,每个人都情愿跳进去,哪怕谈不上有多美好和完美。她从椅子上下来,敞开手,温妮特也回应这怀抱。情绪的荡漾不能感染温妮特,但她懂得人的需要,懂得该怎样顺遂一个人的心意。   光似乎不明朗了,温妮特感觉现在就在黑暗里,在深渊。魔鬼在用丑陋的面孔盯着她,而她沐浴在天使翅膀的包裹中。   担心另一个好天使的,一样也是天使,只是堕入黑暗的她不想承认罢了。   “做你想做的就好了。”温妮特说。   小哀告诉她解药进度,告诉她一些不好弄到的材料和设备。   其中有一些不太容易弄到,但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温妮特搬来高脚凳,坐在小哀身旁开始安静地绘制面具,两个人都专注各自的事情,但心却是连接在一起的,彼此都相信着。温妮特心里盘算购置盏护眼灯,它不会过亮,也不会让人完全置于黑暗之中。临近早晨,温妮特出了地下室,给小哀准备了一杯热可可和相当于三分之一分量的餐点。如果等下要休息的话,稍微吃一点儿是好的。   她叫小哀时,同时收到了一个瓶子。   那是小哀研制的合成类固醇药物。   小哀叮嘱只有在情况危及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可以短期增加身体的机能,当然副作用也很严重,可能引发肌肉断裂等一系列后果,过多服用甚至影响精神和死亡。她知道温妮特时刻与死亡相伴,才肯给她这样的药品。   温妮特拿在药品,充满怜爱地收进背包里,让小哀怀疑会被收藏起来。她出了门,和温妮特一起用过早餐,之后两个人回去睡白日觉了。一个安稳,一个不安稳。温妮特小姐在数到四千七百六十四只羊的时候,终于挺不住了。但她只是浅浅睡着,似乎一旦睡得过深,这种轻飘飘的幸福就会飘向远方。   ……   隔日,温妮特收到来自园子的邀请。在帝丹小学的学园祭以后,帝丹高中的游园会一样在紧张筹备中,并且和柯南他们一样,园子和小兰的班级决定表演话剧,而担任脚本的正是园子本人。   虽然被告知尽情期待这样的话,但温妮特多多少少能猜出来话剧的主题。   一定是爱情故事。   本来以为园子在伊豆海滩认识了京极真之后会稍微收敛,但看来恋爱头脑是种难以医治的病。   不过,她倒也没资格这么说是了。   从主演是小兰这点来看,园子也绝对有点打趣好友的想法。   “也不知道小哀愿不愿意去……”   …… 472 露营   由于温妮特的参加,阿笠博士的金龟车就有些过于狭小了。   露营前一日,她让克莱德租了一辆奔驰MB,六个座位正好满足需求。傍晚,她帮着阿笠博士把露营用品收纳到车上,为了让孩子们吃得好一些,她还乄准备了些厨具和炭火。不过被小哀否决掉了,她认为还是让他们几个去拾柴火,否则露营就成了烧烤大会,也不利于锻炼他们的独立能力。   一早集结完毕后,他们正式出发。   三小只和柯南坐在中间,座椅是面对面的,中间有一个小桌子。小哀和温妮特坐在后面。   不合群的柯南配合他们玩了一会儿游戏后,又到最前面的副驾驶跟阿笠博士攀谈。   温妮特能听到。不安分的小学生侦探又开始异想天开,要阿笠博士做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也就是还在担心小兰的事情。   温妮特倒是不介意帮他这个小忙,不过届时又难以解释这个屡次扮演他出现的家伙到底是何人,何况游园会这种偏大的场面,很容易留下照片一类的资料,万一被组织的人发现,之后就不好收场了。   琴酒还可能嘴硬说不记得,但伏特加的记忆力不是盖的。   上次她还听他哼偶像组合的歌曲呢,词是一个字不错。   所以他最好还是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一旦工藤新一复活这种事情传出去,那份由雪莉更改为死亡的药物实验者名单,必定会被推翻掉。哪怕他们暂时没有联想到江户川身上,工藤新一也处在行迹飘忽的状况,组织还是很可能会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她看穿他身份的事。”   温妮特说,“只是怀疑的程度吧。因为也没有人能证明,上次出现的工藤新一就是怪盗基德。”   她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你还不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我就是雪莉,我亲爱的温妮特。我们相处的时间不过数年,期间大多是不能见面的日子。那对青梅竹马可不一样,从幼儿园开始就形影相随。不用心有灵犀这种缺乏科学的说法,思维模式、行为习惯,要怀疑的理由要多有多少。就在前不久,他才豁出性命去救她。”这对一个小学生太夸张了,她的眼神像在这么说。   “我是因为不止一次目睹上帝的奇迹。不然我也会迟迟不能确信,我想,她也处在同样的状况,缺乏决定性的证据,让她暂时不能把筹码压在臆想上。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担心的,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过是保密的人多了一个。小兰不是那种守不住秘密的人,至于害她陷入危险——我会帮忙看顾的。所谓‘对她好’,也只是我们单方面的想法。”   “嗯。”小哀似乎赞同,“就让他烦恼吧。要么立刻告诉她,否则就永远瞒下去。”   少年侦探队的喧闹结束时,她们也不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阿笠博士停车。他找到一个好的露营地点,森林环绕的一片空地。秋日高爽,夏日尾梢的凉意带走绝大多数扰人的蝇虫。他把车驶入空地边上的草地,给小路留出车辆通行的空间。孩子们自发地搬运行李。接着,阿笠博士半反省半自嘲,说自己这次总算没有忘记帐篷。   搭帐篷的工作落到她和小哀这里,两个人都更熟悉这类物理构造,阿笠博士和小朋友们被指挥着帮些小忙。等两个帐篷搭起来,时间临近中午,午饭和晚饭也就合并到一起。会煮饭的只有温妮特和小哀。阿笠博士开始分配任务:   “那么我、小哀和温妮特小姐在这儿起个炉灶,你们几个就到附近去拣点柴火回来吧。”   “好!”   充满干劲的侦探团高举双手。   除了江户川。   等他们兴奋跑开后,她们也开始着手搭建炉灶。温妮特看他们很期待烧烤的样子,就把一些肉和蔬菜串在铁签上。虽然用木柴烤火力有点成问题,不过温妮特小姐把肉片得很薄,至少不会出现夹生的状况。   两个多小时以后,她们早已准备齐全。不过孩子们还是不见踪迹。   “他们还没回来啊,到底是去哪里捡柴火了……”阿笠博士眺望远处。   “八成是到森林里探险了吧,有个好奇心旺盛的侦探带队,这不奇怪啊。好了,博士,你也来帮忙。”   小哀开始削土豆的皮。除了烧烤以外,还打算煮咖喱,米饭是成品。   又过了一会儿,温妮特已经将土豆、萝卜和牛肉切成块了,但他们还没有回来。一想到有江户川在,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出现迷路的状况,不过也有走散了的可能,想到没准是柯南的“厄运光环”发作,她觉得还是主动去寻找他们一下比较好。   “博士,你不会煮饭就算了,切菜也切成这个样子。”   摆在小哀面前的是加厚板、残破版的蓑衣土豆。   “要你啰嗦!”   阿笠博士开始傲娇。   小哀闷着脸开始进行二次加工,这时候堆在帐篷旁的背包上的侦探臂章发出微弱的声音。本来打算过去帮忙的温妮特凑了过去,取下一枚。   她听到柯南在喊“灰原”。   “温妮特,你在做什么?”小哀问。   “我听到侦探臂章有动静,工藤在喊你。”   “那你替我接好了,我想八成是他们跑到什么地方冒险惹了麻烦吧。”她回道。   温妮特取下徽章,按下通话按钮。   “喂,怎么了吗?”   “是温妮特小姐!”   “太好了……”   “我们有救了。”   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她摸不准状况。   “快点告诉她我们遇到了危险……”   柯南喘着粗气,声音明显不对劲。温妮特对声音的判断很准确,从颤音读出他讲话时的痛苦。   应该是受伤了。   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柯南继续以颤颤巍巍的声音说明,告诉她他们在附近的一个钟乳石洞里,碰上了来掩埋尸体的银行抢匪,让她去找阿笠博士借追踪眼镜以及报警。这下,她也认识到情况是怎样危及,尽管太过匪夷所思。   就连到荒郊野外也能碰见犯罪分子,这立场光环效果也太强劲了些。   …… 473 天堂不收柯南   天色不早。   温妮特立即行动起来,找阿笠博士要副本的侦探眼镜。这个过程中,她把江户川等人的事告诉两人,因此她们决定分头行动。阿笠博士开车到信号好一点儿的地方通知警方,小哀戴上侦探眼镜帮温妮特指路,而温妮特翻找放烹饪工具的袋子,从里面找出一些乑和厨具无关的东西,手枪和古怪的黑色刀刃。小哀见她随身携带这么危险的玩意,本来想要叮咛两句,但考虑到现在的状况,这的确是有力的武器。   “难道你早预料到可能发生这种事?”   “不,”温妮特说,“只是当作保险措施而已,最近不是很太平。就连BOSS也给发了邮件,让我配合琴酒他们行动。所以,最近不要让侦探小子跳得太厉害。”   “可是组织出了什么问题?你这样只透露只言片语还不如不说,除了让我紧张和疑神疑鬼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她又用无奈的声音说,“我可阻止不了他闯祸,你也看到了,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打算怎么做,用枪把他提到的犯人击毙?可能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有孩子被虏为人质了。”   她的建议是稳妥为好,认为有江户川在,拖延到警察到场应该没问题。   正常情况下她是对的。柯南能力是有的,身上还有麻醉针、足力健。依照过往的经验来看,他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征服犯人,但这次不太一样。受了伤但没有落到凶犯的手里,大概率是枪伤没错,还能说话,应该没有伤到肺。尽管是非致命伤,但放着不管也会因为失血而衰竭。假如他这次有幸感恩上帝,希望以后能吸取教训吧。   她把预估的状况告诉小哀。这下她的神情也严峻起来,眉头拧作一团,匆忙打开眼镜的追踪功能。   不出所料,江户川已经启动了小型发信器。   能收到信号,说明距离并不远。   小哀边指着方向边奔跑起来。她呼吸急促,因为那些犯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不计代价要将这群目击的小孩子全部置于死地。   “肯定不止是掩埋尸体这么简单。”她说,“他们肯定是亡命徒,不然不会这么毫无顾忌。他怎么和你说的,对方有多少人?”   温妮特摇头,柯南并没有太详细描述情况。可能是因为他没力气说话了,也可能是因为歹徒正在临近。他大概也没想到——她无需借用警方力量,并想着从第一时间把他们解救出来。   “在这里。”   树木包裹的石林前有一个洞口,一个不知是否为天然的钟乳石洞。在进去之前,小哀瞧见入口处一颗大石头上的刻字。   “等一下。”她叫住温妮特。“徘徊的黑暗之子,朝着祥龙之路前进吧,如此上天必将赐福光耀于你……还有一个平假名TO的大字。看来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什么埋藏宝藏之地了。”她记下这段文字,正打算越过“禁止进入”的牌子,被温妮特制止了。   她对小哀露出一个微笑,“你在这附近躲藏起来,以防那些家伙逃出来时发现你。里面就不要进去了,他们手里应该有枪。”   “你是让我看你一个人过去冒险吗?”她不悦地说。   “冒险?不,不对!这是单方面的屠戮。”温妮特说。   她压根不把这些看似危险的逃犯放在眼里,抱有的也不是自信,而是蔑视。就像在仲夏夜里拍死几只蚊子的程度——她说——黑暗中是她的绝对领地,连审判也不能奈何她。   温妮特像是探讨虫子似的声音回荡在小哀耳朵里。她为这平静得有点可怕的声音妥协,清楚跟进去也是当个累赘而已,又有不想见温妮特亲手杀人的心思,尽管她不认为她会那么做。她是最精湛的杀手,如同幽暗中潜伏的幽灵,有着叫人无法相信的履历,无论是让人埋进坟墓里,还是脑袋露在外面,都是小菜一碟。但她也是她永远无法补偿的罪孽。把恶意之人的脑袋踩到脚下,兴许要好过些。她看到温妮特翻身入洞,转眼间就消失在里面,甚至无法听出她的移动的声响。   洞口内非常宽敞,视野也不如她想得那样糟糕。这使得风险近乎于零,不会出现狭窄通道、枪械以对的状况。她低声为他们祷告,祈求上苍怜悯这些并无过错的孩子,她从未提起自己,只将他人受损害的生命托付给上帝的意志,并祈愿上帝宽恕她的冒犯。   温妮特诚心诚意祈祷的同时,也没减缓速度。   凭着十多年演化出的能力,她精准校对行进的方向和步调,在脑海内勾勒出洞穴的平面图,丈量它的宽度。在走入一个全新的宽敞空间时,她发觉踩到了什么异质的东西,捡起来一摸,是香烟的滤嘴。   再往里,就很深了。   也难怪他们拖了那么久的时间。   这个钟乳石洞比她预想中大,假如有岔路在,会大幅度增加搜索的时间。虽然小哀有追踪眼镜,但就深度而论,发信器的信号达不到远程通讯的地步。直觉告诉她,必须争分夺秒才行,需要由宽及窄,假定前方只有一条道路。   “又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她计算。   难怪洞口会标注危险。危险的不是钟乳石洞里的东西,而是庞大、复杂的它本身。假如不做充足准备,很可能会被困在里面。   于是她再度跑动起来,以洞口的方向为基准,尽量以对角方向偏移移动,以达到最短时间到达最深处的效果。然而这种办法很快有了成效,温妮特在一块岩石上发现了血迹。血迹已干涸,斑块状的,她判断柯南被打中了背部。   确认方位没错,温妮特就放心继续快进了。到下一个转口,出现了有如Y字的岔口。   这下温妮特犯了难,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选择其中一条。三种可能,凶犯被柯南引入另一条通道,凶犯和柯南走了同一条,凶犯走错了但是折返回来走了另一条。不论如何选择,都有错过的可能性。   如果有标记就好了。   她心想。   然而就像那些奇异的眷顾,幸运再次站在了她这一边。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听到通道深处传来奔跑的声音,那是皮鞋的响声,噔噔哒哒的,是成年男子铿锵有力的脚步,甚至过于用力,夹杂着看不见的怒气。如此一来,她肯定这是第三种情况的途中,也就是说,正确道路是她右手边的那一条,自作孽的江户川正奄奄一息等待天使的垂怜。   不过,天堂没有他的坐席。   因为,魔鬼来接他了。   …… 474 Strong!   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妮特侧身而站,很快,第一个人影从边缘冒了出来。   在转向瞬间身形还没有稳定的片刻,朦朦胧胧、不可捉摸的影子一闪而过,重重砸在大脑这个奇妙的棋盘上——使得它跟地面沉闷地连接在一块。他不能思考,因为他根本没看到袭击的他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幽灵。   像是风衣的拖尾摇曳,侧踏在凹口的岩壁。温妮特的两条腿卡主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壮硕男子的头上,在第三人举起枪的瞬间,她向后倒去,整个人倒挂在黝黑男子的背上,使得第三人无法瞄准。   这个方形脸、小胡子、头发齐肩的男人愤怒不已,他试着绕过那粗壮的躯壳,却不料敏捷的温妮特腰部一用力,像弹簧似的打挺,在空中旋转,让双腿恢复正常的曲直,用力在黝黑男子的肩上一蹬。就在男人要向上举枪的那个瞬间,黑色的金属线缠绕在枪膛上,温妮特攥住绳索,稍一拽动,枪口偏转,子弹打在坚实的岩壁上。   腰间的收缩装置启动,不愿放开枪械的男人被拉动。温妮特落到她的身后,绳索也死死勒住男人的脖子。   她缓慢地收力。   呃呃。   男人憋红着脸,单手扣住绳索,但毫无用处,只好松开手枪,让绳索的一端失去连接物。   温妮特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她让绳索继续外放,男人就像触电似的体前屈跌倒在地。温妮特掏出短匕砸在他的跟腱上,用力,连续几次,使其断裂。   黝黑男子惊恐不已,下意识去捡地上的枪。   温妮特没理他。   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在他颤颤巍巍举起与洞内一样黑暗的枪口时,温妮特一个闪身撞入他的怀中。左手抬起他持枪的小臂,右手呈拳状砸在他的腹部。   黝黑男子口吐胆汁。   看他抱着肚子跪坐在地上,温妮特也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刚刚的一拳,她留了力气,姑且不会对内脏造成严重影响。她抬起脚,踢在他的肩膀上;待他倒地,她又在胸口上补了几脚,并且警告到:   “你的肋骨已经碎了,如果你不想有生命危险,最好不要动。”   至于方脸男子,她觉得没什么提醒的必要,他已经不能走路了,而以这个溶洞的大小,他起码要爬上五六个小时才能回到入口。而最初被她砸在地上的那一个……姑且叫麻子脸齐刘海吧,半张脸上都是血,已经晕过去了。她心想,也就是缝几针加轻微脑震荡的程度。为了防止他醒了以后乱动,温妮特捡起方形脸的枪,避开动脉开了一枪。   旋即,她又将枪口对准黝黑男子。   “你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如果有就哼,一个哼一次。要是你骗我,那我就把这玩意塞进你的嘴里。”   仁慈的温妮特小姐看在他讲话可能导致气胸的份上,给出问题。   黝黑男子一声不吭。   静止片刻。   “放心好了,亲切的人民警察会送你们去医院的。”   她留下这句话,往另一条通道走去。   ……   同一时间,少年侦探队和柯南在道路尽头的五条岔路前迷茫。   “那,我们就一条一条走进去看看吧。”光彦提议道。   此时中弹的柯南正待在元太的背上奄奄一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进入钟乳石洞前鸡卵石记录的文字。   乑 “不,能进去的只有一条路……”他说,“刚才石头上说,徘徊于黑暗的游子,就是指代迷路的人;上天光耀予你,指的就是出口的光,也就是说入口的那块石头跟那块岩石上刻的都是从这个钟乳石洞出去的方法。出口就是祥龙之路,这条路就是……”   柯南抬起手指。   但没完全抬起。   中途就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三小只听到了脚步声。   “完蛋了,他们追来了!”元太慌了。   “怎么办?”   他们三个六神无主,却也知道唯独不能待在原地,于是往最里面的一条通道而去,结果是那里并不是一条通路,只是一个凹字型的狭小坑洞,勉强够他们几个人藏身。   脚步声渐近。   三小只不安地缩在一块,平日里仰仗柯南他们,如今一失去主心骨,全然束手无策。步美说现在只有靠他们自己思考才能找出祥龙之路——真正的出口。光彦试着推理,首先是龙的dragon,以为是英文的首字母代指的顺序,结果第四条就是这个坑洞。这时候,元太回想起柯南醒着时候的念叨:鸡卵、片假名TO以及龙。   步美遗憾地提到,她对蛇还更清楚点。她乡下的外婆对蛇非常了解,蛇喜欢吞食鸡蛋。   光彦霎时想到十二生肖的图谱。   用鸡卵指代蛇,T0指代鸡,龙指代祥龙,按十二生肖的顺序,代表是第一条路。不过步美提出异议,鸡卵相对于蛇,跟鸡的关系更接近。光彦又想到兔子所处的卯时,在卵字有些像,步美又提醒他应该还是鸡生蛋更合理些。像这种模棱两可的推理,肯定不是正确的,光彦也就放弃了生肖这个想法。   “这样一来,它们只有都是一个字这个共通点了。”   “你在说什么啊?鸡卵明明是两个字。”   元太讲起他在饭店里把玉子烧念成王子烧的蠢事,步美也认同一般会将鸡蛋称呼为玉子。光彦在他的侦探小本上列举,灵光一闪。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这个暗示也许是将棋。”他推理道,“步兵的后面是TO,飞车的后面是龙王,再加上元太说的,鸡卵代表的是玉子的话,它指的就是王将这步棋。”   “什么是王将啊?”   “下棋的时候,马上要将军的人就会用到王将。如果鸡卵暗示的是王将的位置的话。那么依次是金将、银将、桂马、香车,桂马正面的通道就是飞车了。”   鸡卵就是这几条路前面的大石头,而飞车的后面是龙王,也就是祥龙之路。   正确答案就是这个洞穴斜对面的通道。   “哎呀,光彦可真是聪明。”   “嘿嘿,也没什么啦。”   下意识回复以后,光彦突然惊觉。旁边的步美和元太也跟着反应过来,在一惊一乍中确认了温妮特就在这里。而且,他们慌张地要拉她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坏人就在附近,非常危险。这时候温妮特小姐挺起并不值得骄傲的胸膛。   “放心吧,强壮的莫里亚蒂小姐已经把他们统统干掉了!Strong!”   温妮特学着假面超人摆了个pose。   …… 475 目暮:手忒黑了   三小只一下子放松下来。   显然,温妮特刚刚出现把他们吓得不轻。   步美带上哭腔,“温妮特姐姐,柯南他……”   元太把后背转过来,江户川的身姿显现出来,他的衣服有一片已经被血浸透,如温妮特预料的一样,中了枪伤。所幸,没有打中要害,她检查了下他的生命体征,体温偏低、意识不清,是失血过多征兆。而伤口的位置不适用常规的止血办法,手头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因此,她处理伤势的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   “换我来背他吧。”温妮特说。   从元太那里接过柯南,她换为公主抱的模式,这样可以有效减少移动过程中的震动。   “那我们快一点出去吧!”   温妮特抱着柯南开始奔跑。   不是原路返回,因为那需要耗费太长时间,工藤新一明显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有一瞬间,她觉得他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但想到小哀可能会替他哀悼,便又觉得太便宜他了。   走向少年侦探队协力找出的祥龙之路;出现一个坡道,是持续向上的。   正如持续向下的入口,毫无疑问是出口的征兆。   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在马上要抵达出口的时候,刺目的探照灯给了温妮特小姐真实伤害。她感到双目火辣辣的,有眼泪跑出来了。接着便听见目暮警官拿着大喇叭冲里面喊。   “是目暮警官!”   三小只跑了出来,温妮特跟在后面抱着柯南。   目暮只见到他们几个,有些懵。   “啊,那些银行抢匪呢?”他不解问,“我听阿笠乗博士说,这里有银行抢匪还杀了人啊!”   “比起那些……”   三小只把柯南中弹的情况告知目暮。   跟着警方来的还有救护车,医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过来。这时候,柯南又逐渐恢复了意识,看到守候在担架旁的三小只,不禁开口问那些犯人怎么样了。三小只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充分发挥想象力,以至于超级强壮的温妮特小姐一个假面飞踢,把三个凶犯给揍趴在地。   “那个,”目暮凑到温妮特身旁问,“开枪的犯人在什么地方?”   目暮当然也听到了三小只的说法,他当然不会信什么假面超人附体,但是揍趴了这点确实可能是真的。   “呵呵,您先把这个收下。”温妮特把枪交给目暮,“这是犯人的枪,虽然我确实把他们给控制住了,不过下手可能略微粗暴了一点。您想啊,我也是为救孩子们心切,当然咯,如果有什么经济纠纷,我也愿意赔付,我这种情况应该不需要坐牢吧,目暮警官?”   目暮看到温妮特这种诚惶诚恐、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   也就是他没孩子,不然应该也和这姑娘差不多大了吧。   “当然不用啦。”目暮斩钉截铁地说。   不就是制止了凶犯的犯罪活动吗?   这该得到嘉奖才是!   瞧瞧,把这样一个好姑娘都给吓得哭了出来。果然,姑娘家还是太心善了,对待凶恶的罪犯都这么一视同仁。   唉,怎么回事?这帮家伙也太慢了点吧?   “那帮从洞口进去的警察怎么样了?他们可是一早就进去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啊。不是已经用无线电告诉他们正确的道路了么?”   在派一部分警察从入口进去以后,他们寻求当地人的协助,到出口位置埋伏。   目暮警官招呼高木老弟。   “啊,这我也不清楚啊。”高木说,“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你看,他们来了!”   几个警察和小哀一块儿从出口出来。   “嫌犯呢?”目暮开口问道。   “这个……他们受了很严重的伤,无法行动,需要医用担架来运输。”为首的警员尴尬地说道。   “严重?能有多严重?”   目暮觉得这帮犯人根本是小题大做,小兰偶尔也会对毛利老弟动手,最多只是到医院检查一下的程度。   “一个双腿跟腱断裂。”   第二个警员补充,“一个肋骨粉碎,贸然移动可能导致骨头渣进入内脏。”   第三位警员补充,“还有一个脑袋开了口子,右腿中弹。”   目暮:……   他侧目看了眼温妮特,温妮特只好笑呵呵地陪笑。   “我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要乱跑。”她辩解,“要是他们逃跑了再伤到什么人可就麻烦了。”   “那你也不用下这么重手啊。”   “抱歉抱歉,医疗费我可以付一部分。”   “额,这个应该不需要。”   虽然有两个超出了轻伤的范畴,但温妮特动手的起因还是为了救孩子们,可以理解。   “那我们就先走了,柯南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温妮特打了个寒战:幸好没有对她进行检查,不然就难说请了。   “对了,你开枪了?”   “啊,是。”   目暮的脸一抽。   你这个视力开枪,搞不好就不是腿部中弹,而是人命都没了。   现在他觉得他们受这点儿伤已经是很幸运了。   目暮暗自下定决心,将来要是生了女儿,绝对也要让她去练武,像这姑娘似的,碰见凶恶罪犯也不用愁了。   温妮特瞧见步美含泪抱住小哀。两个小男孩也寻求阿笠博士的安慰,心想应该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在询问了医院以后,他们赶往米花综合病院。在路上,阿笠博士已经用手机通知了小五郎和小兰。   给柯南查看伤势的医生理所当然地表示要做手术。幸运的是,子弹并没有留在身体里,不过出血量过头,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在进行检查的时候,小五郎和小兰也赶到了。听到要做手术,小五郎大吃一惊,有充分经验的小哀把具体详情告诉了他,至于小兰……   她和步美寸步不离地陪护在身旁,同他对话。医生推着他到过道上,准备进手术室,这时候护士突然跳出来说:   “医生不好了,之前那名患者在动手术的时候早就用掉了跟这名男孩同样血型的备用血,目前血库没有相同血型的血。”   “你说什么?就算现在跟血液中心调血过来也赶不及啊!”   温妮特小姐心想就算柯南是稀有种也没关系,她是Rh阴性。虽然在亚洲人中不太常见,但其实并不稀有,在西欧诸国一抓一大把。她只希望他不是AB型,不然她家小哀可能太善良跑去给这臭小子献血了。   不过……   “医生,请你们用我的血吧!”小兰说,“因为我跟这个孩子是同一个血型。”   众人一怔。   小五郎最先开口问道:“小兰啊,你怎么会知道啊?”   “不过,还请你们先检查一下。”她没有回答小五郎的问题就这样跟过去了。   …… 476 探望   医生与护士的对话并没有谈到血型种类,而小兰一口咬定后又有些不确定的样子,这说明她在之前并不清楚柯南的血型。能做出这样的推定,多半是她已经意识到,柯南很有可能就是工藤,血型对得上,她就会更坚信。   温妮特安静看着一切发生。不管是谁都没有讲话,像信众一样默默祈祷江户川在手术中安然无恙。虽然小哀的说法很严重,可能伤及肾脏,但她觉得应该无事,江户川并没有出现延迟性渗血和渗尿的情况。她偷偷观察小兰,发现她一直盯着取血的创口看,眉眼收紧,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温妮特的想法与小哀一致,那就是江户川瞒不住了。   手术是成功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阿笠博士和三小只都送了一口气,紧接着力气就尽了,被压下的疲倦如橡胶回弹。   温妮特也不好让老人家在这种状态继续开车,就把克莱德叫来,因为他周末会像不检点的大学生般在外面鬼混。她要把这些孩子送回家,也问候了下毛利小五郎。父亲是懂得女儿的,小五郎讲小兰定会守上一夜,他也决定留下来。   尽管医生说柯南已经脱离危险。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鬼救过她女儿的命,小兰会这样做在他的预料之中,合情合理。   把三小只送回家后,最后一站是阿笠博士家。博士下车了,她看向小哀,小哀的心情明显很忧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温妮特一把搂住处在杂乱思绪中的小哀,把她的胡思乱想驱散,在透进微弱路灯灯光的车窗内,让她瞧见她的面颊。   “呼,是我想得太多了,”她说,“这本来是江户川该烦恼的事情,但他那个样子,恐怕马上就暴露了吧。虽然你说那个女孩知道也没关系,但我始终认为,她不该被卷入黑暗的漩涡当中。生死攸关,并不是句玩笑话。”   小哀在为小兰担忧。   温妮特发现,她竟能理解小哀的心情。与其说是爱心的泛滥,不如说是对曾经自己的怜爱,小哀在小兰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没和组织扯上瓜葛的自己,在她看来,与组织扯上关系即为不幸,哪怕能与喜欢的人团聚;她无疑是悲观的,不认为她们能有一个好的下场,因此极力反对继续把任何人拉近这个泥潭——很可能无人能等到泥潭变得清澈的那一天。   就像她竭力从他人身上的特质寻找自己。   理解以后,她放弃了劝小哀接受的法子,心想,干脆在游园会上再次出演工藤新一。   这次,会扮得更好。   “啊,那就迫使他做抉择吧。”温妮特笑着说,“也许,他也和我们想的一样,只是缺少瞒天过海的方法。”   “方法……我明白了。”   小哀挣脱怀抱前,在她脸上轻点了下,接着打开车门。   温妮特小姐怔了片刻,突然听见前面的驾驶座传来轻浮的口哨声。   “你这家伙真的很没品。”她说。   “哈哈,”克莱德笑了两声,“哦,男人们都喜欢在这种时候调侃他们的兄弟。当然,方式各有不同,别看我这样,我对吹口琴可是很有自信的。”   “这像是恋家游子钟爱的乐器。”   第二日,温妮特还有少年侦探队去看柯南。小哀说自己不去了,还搬出感冒的借口,阿笠博士也没来,似乎也有心事。这么一弄,温妮特也没什么心思关切那个臭小鬼,那家伙大概在医院享受小兰关爱到生龙活虎吧。   只当是例行公事,她心想。   和小兰联络以后,她推着轮椅上的柯南来到医院的大厅,园子也在一旁。为关怀闺蜜的心理状况,她一整天都在这里陪着小兰。温妮特看他的手臂还绑了绷带,不禁出口询问。   “这个啊,是我演话剧的时候扭伤了手,害我都不能演骑士了。”   园子相当遗憾地讲。   不过,温妮特小姐怀疑她根本是故意的,为了陪小兰而找的合理性藉口。   “骑士?”   “啊,其实是游园会的剧目啦。我是骑士,小兰是公主,不过现在,只好把骑士的位子拱手送出咯。真遗憾,我还想给小兰一个热情的吻呢!”   “园子!”   “哈哈,不逗你了。”   坐在轮椅上拿着三小只送的游戏机的柯南像触电似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打电动打到发癫的程度,也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刚好有人可以代替你演出这就很好啦。”   “什么人啊?”温妮特问。   她感受到江户川灼热的视线。看来,她替他问出了心之声。   “就是新出医生啊。我记得,温妮特小姐和新出医生很早就认识了吧?”   “是有工作上的往来。”   “工作?”园子报以怀疑的目光在温妮特身上逡巡,“你上次还说,他是帮你看病呢,该不会是新出医生看上你了?”   “啊,其实也只是尝试一下。毕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我们之所以认识,还是因为他会到福利院做义工。而且,即使以恋爱的角度来说,他也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虽然她也喜欢危险刺激,但贝尔摩德那种危险刺激是不同的,而且,年纪差那么多,根本就不可能嘛。至于真正的新出,他已经沉入东京湾了吧,对逝者说三道四不太好。   “真遗憾,我还以为能听到点什么劲爆的消息呢。”园子失落地说道。   “不过,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比较木讷的人呢。竟然会愿意参演戏剧。”她说。   “就是说啦,表面完全看不出来,但他演得真的好棒哦!温妮特你到时候一定要来看他跟小兰谈恋爱哦!”   “园子……”小兰叫停她。   “到时候你只要不要让那么多客人把你灌醉就没事了。”   “没事啦,那座体育馆的空调坏掉了,演出的时候就像洗桑拿,听说去年客人出席的状况就很不好。”   小兰摆摆手。   正在打电动的柯南变成了死鱼眼。   温妮特也觉得园子像是故意的。而且,园子早准备好了对策:话剧社会在体育馆卖一堆好喝的冷饮。这对她不是个好消息,观看的人数越多,工藤新一现身,这个消息泄露的可能性越大。不过,大也是相对的,目前图片博客和vlog都还没流行起来,传播信息的渠道实属有限。应该没有人会心大到把工藤新一的照片放到网络聊天室上吧。   因为是放学后过来探望,三小只陪了柯南一阵,小兰和园子表示探病时间结束了,时间不早,孩子们还要回家吃饭。温妮特这个社会人就不受限制了,她跟着两人往病房去,还在路上,就听到有人在病房里面争吵,恰巧还是从柯南那一间传出来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买百合到这里干嘛?”   “你烦不烦呐,不就是买花吗?买什么还不是一样?”   温妮特已经听出来了。   是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   “拜托,百合的花语是斩头,是很不好的兆头!探病的时候哪有人买百合的啊?”   “那你不会一开始就说清楚啊,白痴!”   她们走到门前,正巧看到他们面对面争吵,这也是常态了,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增进感情一样。   温妮特还记得上次被误会的事,一个个都是上宽下窄的大醋坛子——稍碰一下就翻了。   “是服部与和叶,你们怎么来了啊?”   服部平次照顾柯南的高度弓下腰,横抱着花束,“我是听说这个小鬼受了重伤,所以放学以后,我搭了飞机就赶过来啦。”   “现在他怎么样了?”和叶问。   小兰之前和医生碰过面,说现在柯南的状态蛮不错的,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在做了手术之后抵抗力会下降,所以丿现在的他有些感冒的症状。   抵抗力下降……   温妮特突然想到白干酒让他变身的那次。他一样是在重感冒中,身体的免疫力下降,不过据小哀说,第二次应该很难成功,何况,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变大说不定会把伤口也跟着撕裂了。她只对实用领域有着充分应用,但对于医学理论就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仅仅懂些毒理和外伤知识。   “是吗,太好了。”   服部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既然这样,那你就去买一束好一点的花来。”   “你在那里拽什么拽啊……”和叶吐槽。   他又看向小兰和园子,“和叶这个女人啊是个大路痴,就麻烦你们带路了。”   “好。”   她们退出房间,还问温妮特要不要一块去。温妮特小姐藉口眼睛不便,决定在医院里等她们。   目送她们走远,温妮特又拉开房门,看到被吓得一抖的柯南和服部。   “你怎么没跟着她们一块去啊?”柯南问她。   “我可是行动不便的残障人士啊。”   柯南露出老样子嘴角抽着的表情,仿佛在吐槽:只有这种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设定啊。就在他苏醒以后,特地询问了案件怎么样了,结果犯人一个下场比一个凄惨。他撇过视线,从温妮特的外表绝对想象不到她有这般凶残的身手,上次绷带怪人展现出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还有拳断水管的壮举,不过这些和这次的事件相比都算不得什么。在空间有限的狭小空间中,制伏三个携带枪支的歹徒,这是拥有充足搏斗经验才有可能完成的——仅仅是可能。   可她不但没受一点儿伤,还把三人都伤到不能移动的程度。   这意味着她游刃有余,甚至可以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让他的猜测更加肯定:温妮特与黑衣组织有关。   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她和灰原站在同一边,而灰原也算是他的同伴——不愿意配合的那种。这样一来,她也算的上是同伴之一。他心想,或许跟踪她能得到些黑衣组织的消息,但这可能是一步臭棋;她知道的话不会配合,她不知道会被当成是间谍。无论如何,这都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投石问路的棋子。   既然她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却好好躺在病床上,就说明她不会串通黑衣组织来对付她。   所以,不需要把她视为外人。   甚至,她会比灰原更配合,因为她不像灰原的个性一样麻烦。   “工藤,没问题吗?”服部问。   “嗯。”他说,“她不止知道我的身份,还是灰原的女朋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瞒着她。”   “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好心来看你啊!”服部笑着说,“你别这么冷淡嘛!”   “少来,你会找理由叫她把花重新买过,然后支开她,为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还是被你给看出来啦!”服部笑得很开心。   温妮特小姐在旁感到格格不入,这两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相互认识也没多久吧,这么快就打完一套热血漫画连续拳,从竞争对手变成相互扶持的信友了?   服部继续说:“老实说啊,是昨天晚上,我接到阿笠博士的一通电话,是他叫我到这里来找你商量的。”   “商量?”   “虽然我不知道详情……工藤,听说你——”   他作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然而,严肃不过三秒。   他幸灾乐祸地突然接近柯南,“听说你快要被小兰那个女孩子识破身份了对不对?”   “啊,的确。”他一时间也未想到那么多破绽。   “真的吗?”服部还是有点不相信,“也许是因为你们整天提心吊胆会被识破,才会那么想的。”   “不,不是快要识破,”温妮特插话说,“是已经识破了。市政中心那一次,她得知你和工藤新一的生日是同一天,上一次你拼上性命救她,据本人说,你后来还跟她表白——用她父亲对母亲的那套说辞。而这一次,你的血型和她——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细节之处。”   “就像她说的,还有很多细节都表示小兰已经知道了。”柯南叹息一声,“看来我要是没有一个替身的话,这个谎言恐怕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也许,就像温妮特小姐你说,她在等我主动告诉她吧。”   服部挠头叹息。他看柯南看得透彻,尽管他看别人看得一清二楚,但轮到自己身上,就完全没辙了。他说:“把‘也许’去掉,既然她把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就是在等你开口。把那个什么组织的事情,还有将你身体变小的药物,全部告诉她,不是比较干脆吗?”   柯南架着双臂到脑后,盯着天花板,脸上浮现出忧郁的神色。   “拜托,她那种看不得别人受罪、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大哭特哭的滥好人,我怎么能对她说这些呢?”他喃喃道,“但话说回来,看她这副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的模样,我实在没有信心能继续骗下去。我也很想把事情早点说开,这样就轻松了。如果是你们,你们觉得,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服部无法回答。   “‘正确’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温妮特说,“不该是‘怎么做是正确的’,而是你想怎么做。是沉默的爱,还是轰轰烈烈的爱,只有这个差别。你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你没有信心保护好她,是你主动选择了黑暗,选择了危险。假如你放弃追查那个组织,放弃当工藤新一,告诉她真相,她不会介意等你十年。”   …… 477 第三个选择   撂下这句话,她离开房间。   片刻过后,买花的和叶她们也回来了。   浅聊几句,天色就暗淡下来。服部与和叶还要赶飞机回大阪,于是先一步离开。   她们三人一样不在医院过夜,和柯南打个招呼,便踏上了回程。   夜渐浓,医院内漆黑一片,值班的护士手握手电筒于走廊上巡逻,以防有突发状况的病患。   病房的床上,柯南辗转反侧,全无睡意。   白天温妮特的话还在他脑袋里回荡,此外,还有阿笠博士的警告,灰原的警告,服部说的那些话,它们连成一幕迷迷蒙蒙的夜色。在他脑海中,幻想中的伦敦的街道,与小兰互相对视的他的身影,不稳固地来回变动,但最终,这个形态停留在工藤新一之上。   小兰在注视他。   “看来,我也只有说了……”柯南有点认命了,决定以后更加小心谨慎,甚至就如温妮特所言,但是,只要他还以工藤新一存在一天,那个组织就不可能会放过他。   突然间,摩擦的清脆声响起。   他抬头看。   是灰原。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在一片沉寂的月夜中,子弹的光泽似乎由内部传达到了枪口。   “灰原。”他动弹不得。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终究是那残酷黑暗的一份子,身上流着残酷的黑色血液。”   “什么?”   他问道。上次玩具枪事件他记忆深刻,但灰原在表情上毫无破绽,找不到玩笑的痕迹。   小哀用讽刺的口吻说:   “难道,你还不懂吗?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些黑衣人士。你应该很清楚,就是当初在杯户市立饭店的那一次。”   “那个神秘人虽然堵住了皮斯科的嘴巴,但现场除了皮斯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组织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始怀疑我因为某种原因变小了。就在今天早上,他们已经找到我那里去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杀我灭口,没想到他们却说,只要我肯回到组织,这次背叛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也会放过暗中协助我的温妮特;条件是,自从我离开组织之后就此停滞不前的APTX研究,必须由我尽早开始展开。”   “所以,你就来除掉我这个知道组织存在的眼中钉咯?”   “对,这也是他们愿意重新接纳我提出的条件之一。当然咯,就连你的父母,大阪的侦探少年明天也会消失。”小哀笑着歪头,“抱歉啦。我想你也该猜到了吧,温妮特是组织的相关者。凭我现在的情况,为了不让她被处分掉,为了让阿笠博士再多活几年,已经是捉襟见肘了。不过,你还是该谢我,你不用看你父母朋友临死前的惨状——因为你会先他们一步下地狱。”   柯南一动不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他闪避,他眼睁睁看着,直到她扣动扳机。   心脏骤停。   枪口喷出一簇断根的水仙花。   基督教寓意重生与希望的复活节花卉丱。   柯南被吓傻了。   小哀叹口气,“如果是这样你要怎么办呢?”   她将花簇塞进一旁的水杯中。“倘若发生那样的情况,到时候,我就会采取方才的行动。不过,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们只会把我还有所以与我有关的人物全部铲除,不留活口。”她说。   在她开枪的瞬间,他想到了这种可能,但还是没能冷静。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是来这里劝告你的,”她说,“你要是真的把组织的事情透露给她的话,那么她就绝对会是组织到时候极力要铲除的对象之一。她和我这样的人不一样,有家庭和稳固的人际关系,无法踏上逃亡之路。”   “你是说小兰……”   “嗯。她十之八九猜到了你的身份,而你,这一次也一定自认没办法再隐瞒下去,能做的,只有向她和盘托出……如此一来,你就能得到解脱了。”   解脱……   这个字眼让他一震。说不准其实他并不是为了小兰好才要坦白一切,而是隐瞒下去真的很辛苦。他开始认真思考,重新估量起自己的勇气来。   “你猜到我要……”   “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任何人来探病,只要看到你的脸,就一目了然了。想必,那女孩也一定知道了,估计她在想‘最近,他就会告诉我了’。”   “可是我……”   “现在你只有三个选择。”   “你说说看。”   “第一个,是像现在一样,继续瞒着她。”小哀平举右手,继食指又抬起中指,“第二个是,根本不把组织会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事放在心上,把真相全部告诉她。至于第三个选择——”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药瓶。   “这是?”他问道。   小哀目光一凝。   “是ATPX的临时解药。”她把瓶子抬起来,那神情似乎在说,柯南即使选择这一办法,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回到原点,“是我根据白干的成分和ATPX的资料制作的,在耗费了大量实验动物以后,一共有四只退化到了幼龄状态。其中三只死在我研发的各种解药上面,这是唯一成功的一种,实验体在短短三天内恢复了原状。不过,对人类的效果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出于保守,我削减了药量,这也意味着它的持续效力只有一天甚至更短。而且,多次服用必定会产生抗性,一旦积累过多,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   柯南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他亲自成为工藤新一,出现在小兰面前,将她在柯南身上的注意力引走。至于柯南的话,他看向小哀。   她瞧出了他的选择,“到时候我会易容成你的样子,有你的变声蝴蝶结,这很简单。”   “啊,谢谢。”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他心想。小兰也的最近才起疑心,上次史考兵事件过后,有一段时间,她对他的确像是在对小孩子。不过,败笔是怪盗基德,那个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小偷在场,小兰会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假的工藤新一未免太过轻浮而且还来去匆匆。   …… 478 真假黑衣骑士1   帝丹高中学园祭当天。   柯南坐着毛利小五郎的汽车抵达门口。   现场极为热闹。学生的家长、已经步入社会的校友络绎不绝。身穿雪青色校服的学生们站在校门口法放传单,他们身后不乏大声呼喊、演奏乐器和表演特技的摊位。整个校园充满热闹与活力,音乐、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场盛大的嘉年华正在召开。   他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踏入校园的刹那,感觉上还十分陌生。   柯南和小哀合计好了装扮,他趁着小五郎被热情的高中生吸引注意时,和扮成他的小哀交换了位置,拿到了由她提前准备、用不透明布袋装好的校服。出于对校园、同学的了解,他轻松避开了可能会认得他的人,而小兰他们此刻正在准备话剧。   他打算卡在表演开始的时候找到要扮演黑衣骑士的新出医生,进而取而代之,登上舞台。   在此之前,他决定潜伏在医务室里。   与此同时,二年B班争取到的体育馆话剧正受到热烈欢迎。队伍已然排成一条长龙,精致的看板摆在狭小的入口处。   本来偏僻的备选体育馆,此刻就像是某个巨星的演唱会一样。   园子的计策超常发挥,在男生里有人气的小兰,以及在女生中人气极望的新出医生。早在排演之前,这些消息就以夸张的速度播散开来。这场男俊女美的爱情戏剧戳中了对爱情渴望的高中男女的心脏,尤其是以男女朋友为组的客人,他们两两一组遍布在每个座位区域。   园子拉开舞台的幕布帘,给小兰看现场的盛况。   座无虚席。   园子脸上流露自满之色,而小兰情感要更加复杂,意外、满意和羞怯。   “有没有搞错啊,怎么会来这么多观众……”   “再来就是我们上场了,大家都对这出戏的期望很高耶!”园子似揭露谜底般说道,“这是因为我们对外宣传这出爱情剧比罗密欧朱丽叶的爱情悲剧还要浪漫呢!”   就在园子自我沉浸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人喊小兰的名字。   小兰回头看见来人十分惊喜,“是你啊,和叶!”   “我还是决定过来了,”和叶微笑着说,“虽然平次说我来会给你添麻烦,但我还是来了。”   “那,服部今天没有来咯。”   园子冷不丁说一句:“亏我还这么欣赏他。”   醋坛子一晃。   体验过的小兰连忙把手掌举在胸前,“她是开玩笑的,其实园子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喜欢穿黑衣服的男生,对吧?”   “喜欢穿黑衣服的还真是不好意思。”园子自我吐槽。   和叶左顾右盼。   “对了,工藤新一在哪里啊?”她看向小兰,“他应该有来这里吧。”   小兰摇着左臂表示否认,“我没有特别邀请他。”   这惹得旁边的园子不太高兴了。“真是的!八百年不见的朋友还有左邻右舍你都找来了,为什么偏偏不找你老公来呢?”   一部分是认为小兰应该邀请工藤新一,另一部分园子感受到了自己挚友地位的威胁。   哼,你就只是个八百年不见的朋友罢了。   她在小兰心中的地位可是无可撼动的,工藤新一的那份也是她给的,不然这俩人怎么可能进展得那么顺利啊!   虽说如此,但那个臭屁侦探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原来你不止邀请了我一个人啊,小兰姐姐。”   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小哀跟着小五郎进到后台,用变声器开口。   小兰立即高兴得不得了,两手抓在一起,垂头注视小哀;这时候,小五郎开口抱怨他的感冒还没好,在她的脑袋上按来按去。   她不敢动,差点假发给他薅掉了。   她本来是想找温妮特帮忙的。虽然过去打搅的时候有些太晚了,但想到以她魔术般的技巧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然而,只是被姐姐逮住,坐了一会儿。温妮特也没有说出门的原因,但一直没有回来,她想到她之前说的“组织动作”,以为她是去执行任务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所幸,她和柯南没有体格差距,还有口罩、眼镜的双重掩护。   要说伪装成一个大人还有可能,任谁也想不到,小孩子也可能是假的。   思维死角。   正如她现在的状况,即使没有刻意扮演江户川,面前那女孩也没有察觉到问题。   小五郎抱怨之余也说了好话:“我本来要他在家里好好睡觉的,他却说已经答应了你绝对要来,根本就不听我的。”   小兰关切她,“怎么样,感冒好多了吗?”   “我没事了。”   “撑不住的话就不要勉强哦。”   这时候,在后面举着剧本的新出突然喊小兰,叫她过去探讨一下戏剧开始时的台词。小哀也因此解放,她的目光与和叶等人一同聚焦在“新出”身上。因为他和温妮特有接触,所以她对他抱有警惕。所谓医患关系、工作关系都可能是拿来糊弄人的借口,身为组织的一员,温妮特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这个人好帅哦!”和叶说,“他该不会跟小兰演对手戏吧?”   “对啊,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很登对吧!”   谈起这个,园子对和叶的淡淡敌意就消匿踪迹了,就像同好在谈论CP一样。   小哀见状,认为自己演不出打翻醋坛的江户川,于是转过身,留下一句先到观众席去了,营造出一种吃味的境况;小五郎对两个人间的纠葛完全不清,只是鼓舞小兰好好演出。有两人带动 ,和叶也跟着离场。亲友团暂时退场。   园子一看手表,“糟糕了,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小兰完全没听进去,呆呆凝望着柯南离开的方向。   园子抓住小兰的肩膀说:“小兰,你也换戏服准备一下吧。”   “嗯。”她心情低落地答道。   十五分钟后,体育场的灯光关闭,现场变得一片漆黑。   架在舞台两侧的喇叭播报:   “现在为您演出的是,由二年B班为您带来的《温吞的爱情》。敬请各位观众拭目以待。”   …… 479 真假黑衣骑士2   幕布掀开。   在以《罗密欧与朱丽叶》为原型的城堡窗口布景中,身穿泡泡袖礼服、头戴薄纱的小兰紧攥双手,向希腊神话的宙斯神祈祷。   与其说是祈祷,不如说是抱怨更准确些。   她扮演的是一个成为政治牺牲品、要嫁与不爱之人的公主。   (不在此处的温妮特小姐对此表示严厉谴责)。   小五郎看到女儿的表演,极为激动,在观众席中大声呼喊起来,于是受人瞩目。在他发现被周围人用奇怪的目光看待,连忙解释在台上是他女儿。旁边的和叶被他弄得极为尴尬,恨不得换一个座位才好。   接着,话剧来到第二幕。   小兰坐在道具马车上驶出,身旁跟着几个穿着剑士服、长靴,腰间别着一把剑的护卫。与之相对的,幕布另一端跑出几个戴盔披袍、手握长剑的盗匪,一出白刃战的序幕已经拉开。身为幕后导演的园子,躲在幕帘后攥着剧本,见到马上开打了,便去传唤即将要登场的新出医生。   “医生,现在正演到高潮,你赶快上去待命吧。”   园子回过头说。   但当她看到身着漆黑铠甲、漆黑披风的主演时不禁愣住,脖子上的那张脸,分明是她极为熟悉的工藤新一。只见他越过她身旁,顶着一张苍白的面孔,注视着舞台上的情况。   “你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小兰可是整天想你到以泪洗面欸!”她尽可能压低声量,却不能掩饰住激动之色。   比起责怪突然出现的工藤新一,园子更在意一会儿小兰被吓一跳时的模样。   本来以为是男主角的演员,突然变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男主角。   这简直就是她——铃木园子——这一生中最棒的剧本了!   “不过,新出医生呢?”   “我拜托他,让我来演这个角色。”变大的柯南说,“剧本我已经看过了。”   柯南也认识到这样突然出现抢走角色是极为无礼和荒唐的行为,但那个男人却笑着把角色让给了他,甚至还替他们加油。这叫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假想情敌确实性格很好,为人也宽厚,他甚至觉得做这过分的事是好的,避免他和小兰进一步接触。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园子并没有放心下来。   在舞台的一缕光线下,她看到工藤新一脸色铁青,嘴唇发白,身形不稳;她想要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但他往前一步。   舞台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是普利公国哈特公主的马车吗?”为首装扮骑士的男子说。   相比于他慌了神的模样,几位扮演坏人的高中生演得极为传神。每个人都歪着嘴角露出笑容,站姿放荡不羁,笑声桀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舌头伸出来,在硬纸板做的宽刃剑上留下一道晶莹的唾痕。   “我们当然知道咯。”   “我们奉命杀了公主,这样就能破坏这场婚姻了。”   “对我们的帝国来说,你们公国跟王国之间最好还是像以前一样争执不休。”   像是经典反派出场般念了一阵对白,为首的帝国士兵一刀就把骑士给劈倒了;另一个肥胖的士兵紧随而至,他把马车的车门打开,一把将小兰拽出来。这看得台下的远山和叶极为恼火,站起来大声呼喊:“小兰!快使出你的空手道,把这群混蛋杀光光。”   坐在她旁边的小哀用看残念女人的目光看她。   你也不比糊涂侦探好到哪里去吧?   幸好她现在是江户川,就算认识这两个人也不用感觉到尴尬。   话说回来,她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温妮特。   难道是今天要执行任务,所以没空来观看表演吗?   真丕是稀奇,她心想。按她所伪装的生活方式,答应好的事情都会尽量完成。   小哀把目光重新汇聚到舞台上。   演到这里,主角该出场了吧?   正如她所想的,聚光灯一照,以黄绿蓝色调绘制的油画光芒浮现,一根漆黑的羽毛轻飘飘从天而降。   “是乌鸦羽毛啊!”   “难道说是——”   在反派惊讶的途中,扮演黑衣骑士的柯南已经从天而降。导演园子望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说起来,这还是她在绷带怪人身上得到的启发,利用道具和光影效果制作从天而降的状况,在落地的一瞬间对着喇叭播放剑闪的声音。   从观众席的角度来看,便是黑衣骑士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干掉了一个敌人。   “是黑衣骑士!”反派配合喊道。   同一时间开喊的,还有远山和叶。   区区一句“帅呆了”,小哀表示毫无波动。她颇为无聊地看着舞台上这场闹剧,心想总算尘埃落定的时候。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一道黑色的绳索在舞台上一闪,一个穿着和黑衣骑士一模一样衣服的角色潇洒落地,姿势和黑衣骑士相差无几。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黑衣骑士呢?”   这次敬业的可爱反派们并不是在演习,而是真切表现出了疑惑。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展现出了一个演员该有的素养:面对突发状况沉着冷静、自由发挥。   “难道说,有一个是假的?”   “那……那肯定是新来的这个是假的!我们上,只要干掉他,我们就能开拓出一条生路。”   “没错!干掉他!”   园子揉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出了幻觉。接着她由满脸疑惑再到欣喜若狂再到镇定自若,暗自给这几个配角竖起了大拇指——他们简直是天生的配角。虽然剧情往不可预估的奇怪方向进展了,但身为导演的她决定相信演员的基本素养。他们排练时产生的羁绊,一定会在这一刻爆发出最美丽的闪耀。   她感觉自己正在遵循剧本之神的圣召。现在是大胆时间。她偷摸给台上的反派比了个大拇指,看到这个信号,他们的心情更安定了下来。   果然,我们演得没有问题!   这是临时加戏,是对我们的考验!   配角之魂在猛烈燃烧着!   谁情愿当一个无聊的脸谱化角色?   三人相互一交换眼神。   整个人的氛围都不一样了,仿佛从搞笑角色变成了真正凶狠的匪徒。   …… 480 真假黑衣骑士3   首先登场的是一号反派,他一改单手握剑的松散姿势,像是宫本武藏笔下送死的武士,两手握剑——气力其中到一点上,压低身形,腰身一抖。他蓄积全身的力量,以短跑比赛听到枪响的气势发起冲锋。然后是一声决绝之意的“受死吧”冲向这个假的黑衣骑士。   但他怎会让主演难堪?这叫声便是一种示警,就算对方再迟钝,他也有把握刺不中。横向的舞台给了施展障眼法的机会,然而这却是不需要的。他听见一道迅捷的破空声,感觉胸腹一滞,整个人斜侧着飞出去。而原地不动的黑衣骑士,仅仅是挥舞了一道细微的寒芒,动作简洁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奈斯!   他倒在地上装死,但给这个新来的黑衣骑士一个大大的赞。虽然被实物道具打得有点痛,但无疑凸显出了黑衣骑士的强大,尤其是他只做了一个撤步,让身体稍微倾斜,让观众看到了他的剑闪和面具。   完美!   一号认为自己的演出无懈可击。   凭借这么多年的观影经验,他们三兄弟笃定,后出场的假黑衣骑士才是真货。在假货的面前,用实力让对方认清自己的斤两,最后抱得美人归。   就是这么一回事!   哼哼,本来以为铃木的剧本才能平平无奇,没想到她只是在藏拙,居然设置了这样的意外情节,就是要他们这些演员真正的本色出演。   那些粪一样的台词也是为了凸显此刻!   正是变奏之时!   起舞吧!   原本黑衣骑士把公主护在身丏后的模样,还有公主在两个骑士之间摇摆不定的迷茫眼神,以及那一抹焦虑与迷恋。   杰作!   这就是杰作!   兄弟们,交给你们了!   一号忠于扮演尸体的职责。   一刻也没有为逝去的一号哀悼,立刻赶往现场的是二号。身材肥胖的二号发出如牛的哼声,宽厚的躯体一动不动,他如屠宰刀似的厚重目光聚集在新来的黑衣骑士身上;他高举剑刃,心思全在假黑衣骑士身上,在相距不到两公尺的位置,他纵身一跳,身体前倾,结合惯性对准黑衣骑士鸡冠般凸起头盔的面门猛然挥剑。   这一次,假黑衣骑士的动作稍大了些。   仿佛敌人的战斗力微不足道地上浮了一点。   呼!   劈空!   二号在触及地面前收力,以防剑刃变形。就在他硬直、调整姿势的时候,假黑衣骑士反倒收起了自己的剑,反手用剑柄打在二号抬起的手腕上。   古德!   太装……太深藏不露了!   他确信这个才是真正的新出医生,听说他以前当过篮球教练,有此等身手也不足为奇。而且,他明确感觉到他的留手。   新出医生他、他真滴太温柔了!   好嘞,俺决不能给兄弟们丢人!   二号顺势发力,脱手的剑刃好似一个竖着旋动的回旋镖,伴着美丽的抛物弧线,最后在舞台上砸出清澈的响声。   精彩的动作戏让台下观众凝神屏息。   二号垂着头,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仿佛临近崩溃的边缘,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黑衣骑士的头盔犹如绘本里死神斗篷之下的骷髅头。当骑士头顶白色羽毛轻轻拂动,眼睛处两个尖锐的孔洞犹如利刃穿刺他的心理防线。   他六神无主,双手后支,像是有一枚子弹打在他跨前的空地,慌张地向后退,然后试图旋身爬起来。   黑衣骑士怎么能让他爬起来?   伊玛达!   果不其然,新出医生理解了他的用意。   他闲庭信步般走了两步,面朝观众,整个人就像是城堡里排列在铠甲骑士一样,双手置于腹部,剑尖捶地,径直穿刺他的背部。   当然,这只是假象。   在这心有灵犀的境界中,当新出医生做出这个动作,他就主动向下趴去,并且收腹,营造尖刃刺进去的场面。   完美的效果离不开新出医生的平波缓进。   他的手实在是太稳啦!   不愧是东大医学科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   毫无破绽!   在假黑衣骑士抬起尖刃的时候,倒下的二号还跟着挣扎了一下,接着在地上抽抽,慢慢不动了。   二号申请加入尸体派对!   一刻也没有为逝去的二号哀悼,立刻赶往现场的是三号。原来被真黑衣骑士一刀闪过的三号并没有就此死亡,而是犹如埋伏猎物的沙漠蝎,等待假黑衣骑士逐渐接近,在他即将和首个出场的黑衣骑士面对面时,三号发起了他的偷袭,如同神龙摆尾般一个打挺,冲上去挥出一个横斩。   假黑衣骑士宛如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只是像一位百年前的英伦绅士,稍稍抬起他的手杖(佩剑),抵挡住了来自三号突袭的一击。   他好稳健!   三号一瞬间意识到,这位扮演假黑衣骑士的新出医生是如何的强大,他和他演技可谓是云泥之别,无论他拿出怎样的奇招,都必将石沉大海,如同一个婴儿面对手持器械的成年男子——根本是在照顾他——给他喂招。   ACE!   他才是真正的王牌!KING!是舞台上的KING!   三号呼吸急促,他听不见任何咳嗽声或者叽叽喳喳的声响,全神贯注投入与黑衣骑士的对决中;只需一击,只要能制造一个破绽就好!然而,他面前漆黑身影仿佛真正的一片阴影一般,仿若海上的风暴那样黑压压掠过他的双眼。   他瞳孔放大,看不清的挥剑轨迹像是精美的几何形,在不知不觉当中,那柄没有开刃的道具剑宛若一条灵活的蛇缠绕在了他的剑上上,下一秒,他的剑被挑飞了出去。   这根本不是那些无聊的特效可比拟的!   是真正的实力!   绝对的力量!   剑技!没错,就是剑技!   新出医生竟然还精通剑术!   难怪女生们对他趋之若鹜!   三号五体投地。   他把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满脸不可置信,保持这样一张死不瞑目的脸,径直朝后倒去。为尽显真实,他甚至抛弃了表演,让自己顺应倒下时的弹力,并将这张脸朝向观众席,展现黑衣骑士不可理喻的强大。   三号完美完成任务!   这一瞬间,他们共通的心灵响起了一个至圣至福的声音,引导他们攀登更高的境界。   我们做到了!   此时此刻。   假黑衣骑士终于将手中的剑尖指向了先出场的黑衣骑士,发起骑士的挑战。   仿佛在说——   下一个就是你了。   …… 481 真假黑衣骑士4   工藤新一敞着披风,单手压在小兰的裙前,看起来就像是骑士在保卫公主。然而,他的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离谱,这戏没法演了。   他一动不动,对方也一动不动,仿佛这是一种气势的较量。就像武侠小说描绘的,内力化气的比拼。   不是……   你谁啊?   工藤新一在贫瘠的日语词典中找不出足以形容此刻心情的词语,迫切需要借用英文发出一声最原始的呐喊。   难道是新出医生出尔反尔?   他在登台前就已经预想了小兰的十几种反应,以及自己该做的回应与证实自己是工藤新一的说法,然而在这个诡异的局面中,他的努力全部木大,别说是成功让这场戏落幕,单是在眼前这个黑衣骑士面前不出丑都成问题。他不止演技精湛,刚刚那几下也不像单纯的花架子。   要是真的决斗起来,他的登场将成为一个笑话!   小兰一样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园子在台下举着牌子,上面写着“随机应变,我相信你”的字样。   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小兰也只好临时修改台词,让情节尽可能显得合理一些。   “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无名骑士们啊!究竟谁才是几次三番帮助我的你?如果你肯聆听我的愿望,就请取下那漆黑如夜的面具,以真面目面对我吧!”   但是,两个骑士谁也没有摘下面具。   第一位骑士微微侧过头望向她,突然之间将她抱在了怀中。   而第二位骑士。   他展现出了全所未有的慌张,像是在讲“给我放手”一样,首次摆出起手的姿势,将剑刃横在左肩前方,仿佛下一刻就会出手,把登徒子的脑袋砍下;他微微发颤的样子,在台下观众眼中,分明怕伤了公主而犹豫不决,短短几秒钟,仿佛有数十万字的爱恨情仇经由观众们的脑补而实现。   天降黑羽。   看到女儿被抱的小五郎脸都绿了。   只有和叶觉得很浪漫,并期待两人中决出胜者。   而一旁的小哀心中则是五味陈杂。   她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靠江户川自己解决,才没跟温妮特商量。但现在看来,她会为照顾她的情绪主动去做多余的事,譬如帮江户川隐瞒身份。看来沟通还是不足,她该早些对她解释。   当时她正匆忙做最终调试,因此借口不去看江户川,大概是这个行为造成了温妮特的误解——认为她想要避开他和那女孩。些微的参差,造成了啼笑皆非的结果。   交流是重要的。组织里的那五年,她们都在各忙各的事情,见面也不抱怨,不谈工作的事,她不会讲药物的研发进度,温妮特也不会说替组织做了什么脏活。现在也没变。虽然不再回头看,却也并未往前看。   是要变动了。至少,她得主动,现在没什么好瞒着她的。至于缠绕温妮特的那些罪恶幻影,不看也没关系,坐在混沌的巴士里,没必要非得一一目睹那些可怕的风景。   但现在不是自省的时候。   她重新看向舞台。虽然温妮特表现出一副犹豫和愤恨的样子,但她能理解她此时的困惑:一个演员突然深情抱住女主人公——真情实意,旁若无人。不管怎么看,都有些超出高中生的表演范畴。   当这个扮演者被默认为一个老师的时候,私德只是后话,单单是这样的行为就可能造成不良影响。这时候,温妮特应该已经猜到,这身漆黑羽毛的铠甲下,并非是原本的扮演者,但她不能做出正确判断——因为扮演柯南的人就是她——就在这里。况且,她还没有和她分享临时解药的信息。   她想要真正研制成功时,再告诉她。   毕竟,即使解药研发成功,也不代表就可以使用。那样只会平白无故增添被组织发现的风险,同时也更加不利于行动。   “嘿,那个混小子,竟然敢对我还没有嫁人的女儿毛手毛脚的,我饶不了他!”小五郎说着作势要冲上台去。   和叶则是赶忙拉住他,嘴上还念叨不能打扰、演出正在高潮中之类的话。   就在这个空档,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坐在了她身侧,发出低沉的笑,仿佛在和谁打招呼。他穿着黑衬衫戴着鸭舌帽,一副防止被人认出来的打扮。不过,他身上并没有组织之人拥有的那种阴冷的气息,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不会吧?   小哀感到头痛。   另一边,突然被拥抱的小兰也是异常错乱。她试着问他是不是新出医生,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又求助于场外的园子,这次园子的举牌变成了“没问题,就这样继续下去。”。   小兰挣脱他的怀抱。丒   这个间隙,持剑的黑衣骑士以汹涌的态势冲来,道具的剑尖截断两人继续接触的空间。工藤新一被迫拿起他手里的仿真道具剑,两个人就仿佛是角斗场上的孪生子。然而,谁都没有讲话,只是互相对峙着。   工藤新一明白,他现在必须得配合对方来演这场戏了。   就是不知道,胜利在剧本之中是属于谁的。   他们各自摆好架势,似要一触即发。工藤新一虽然没有学过如何使用剑,但也学着摆出迎战的动作,尽可能使身体协调。他和对方身上的都是仿真剑,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真的演变成一种比拼,可能的话,他不想用这种蛮力的方式决定谁是这个话剧的王子,但舞台上他别无选择。   为了小兰,他说什也不能输。   然而,就在短兵相接的一刹那,观众席忽然传来女性的尖叫声。两人不约而同停手,朝着发生骚动的地方望去,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倒在地上,围观的观众自觉后退,形成一个椭圆的包围圈。惊叫的人,是坐在他旁边的女性。   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断了表演,也破坏了学园祭。   在小五郎的紧急检查下,倒在地上的男性彻底没救,他要周围人不要靠近,以保护现场。   和叶在他的要求下报了警。   两个骑士还在大眼瞪小眼,公主却已经跑到台下去了。   不过,两人都坚定认为自己是工藤新一,完全没有败北的可能性,便化干戈为玉帛,下了舞台。   …… 482 真假黑衣骑士5   日本警方的速度值得信赖。   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就已赶到现场,确认死者浦田耕平的身份。死者二十七岁,是任职于米花综合医院的医生。   假面下的温妮特小姐认为很合理。   这个人跟江户川柯南在一个病院里待了好几天,又专门跑到他在场的学园祭,他不死谁死。   救世主也难救!   目暮询问坐在死者身旁的女子:“他为什么会在看戏看到一半的时候倒下来呢?”   女子也不清楚原因,她以为他只是不太舒服,没想到他直接倒地不起。   高木怀疑起被害人喝过的饮料。饮料杯几乎是空的,如果不是一口气喝下去的话,投毒的可能性就十分微小。目暮询问浦田倒下去的时间,女子看了眼手表,试图计算他倒下的大致时间。   “他是在两点四十分左右倒下去的。”小兰站出来说道。   看到她出现,目暮吃了一惊。   “因为我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大概是在整出戏最高潮的时候。”   她解释时回头看,却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骑士。她本来想要向新出医生确认一下,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不肯摘下脸上的面具,让她觉得很奇怪。   她以为两个黑衣骑士这一出是园子的突发奇想,但现在没有这种把握了。   好奇怪。   “对了,这个学园祭就是小兰的高中举办的嘛!”高木恍然。   他这么一说,把目暮吓得一哆嗦。   目暮单手放在帽檐上来回看,“这么说来,那个家伙也来了啊!”   说小五郎小五郎到。   从人群里走出的他边穿西服外套边走向目暮警官,看到目暮的模样,他还觉得有点奇怪。   “你是不是在找谁啊,目暮警官?”他说。   目暮一副看瘟神的表情,“我说的就是你啊,毛利老弟。”   他暗自悱腹,这个男人竟然把这种不幸的悲剧给带到自己女儿的学校里来了。不过,多少也为破案提供了帮助。目暮问他:“那,刚刚应该没有什么人靠近过尸体吧?”   “那是当然的了,目暮警官。”毛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保持现场的完整,可是调查最基本的工作啊!”他抬起左手,掌心朝向正在记录的验尸官说:“在这位验尸官接触尸体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尸体。”   高木追问验尸官:“他的死因查出来了没有?”   “对,我想这恐怕是——”   “氰酸钾对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在场调查的三人突然意识到有个毛头小子蹲跪在被害者的面前,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驱赶他,只见他继续往下说:“我想这位老兄八成是喝了氰酸钾才中毒身亡的。”   目暮见状朝小五郎大喊:“喂,你刚刚不是说绝对没有人碰过这个尸体的吗?”   这才过去十几秒,就蹦出来一个找出死者死亡原因的群众。   小五郎被他的气势压住,对自己刚刚信誓旦旦的保证也不太确定了。   “拜托,我就算不碰尸体,光看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大概了。”头戴鸭舌帽的闯入者解释道,“一般人在死的时候都会失去血色,可是这位老兄,嘴唇和指甲的颜色不但没有呈现发紫的现象,还呈现出粉红色。这也就是氰酸钾中毒的证据。氰酸钾跟其他毒药的不同之处,就是在服下之后,细胞中的电子传输系统会开始运作,可以在不使用血液中氧气的情况下顺着血液循环全身,这样一来气色反而会变得更好。”   最后他表示只要能从死者的口中检验出杏仁味,就肯定是氰酸钾了。   听了他的说明,目暮和小五郎面面相觑。最后找验尸官进行求证,而验尸官也肯定了他的说法,被害人口中确实有杏仁味丒,他同样推断死者是服用了氰酸钾才中毒身亡的。   而因他困惑的不止是目暮和小五郎。   两个黑衣骑士在面罩下,也是一副困惑与尴尬交织的表情。   温妮特小姐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服部,甚至有些口癖都没有修改。   工藤新一则是从衣品、发型、推理能力以及服部今天没到现场等因素得出结论。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去——   不会吧?   温妮特: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工藤新一,把他视为对手和挚友,但是届不到就成为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工藤新一:服部,虽然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你脖子上的是啥?粉底吗?   拜托能不能在扮演(声音&妆容)上认真一点啊?   小五郎一脸怀疑的表情凑近他,“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啊?你该不会是案发当时就坐在蒲田先生座位的旁边吧?”   “差得多了,我的位子是在跟蒲田先生隔了一条走廊的另外一边的最前面。”   “你坐在另外一边的最前面……”小五郎摩挲下巴回忆。   “没错,就是从大叔你往外数的第三个位子!”   目暮凑过来,“是真的吗,毛利老弟?”   小五郎摸着后脑勺道歉,他刚刚那么全神贯注地看小兰演习,哪有时间关注这种琐事啊?说起来,这场戏中止的还真是及时,免得小兰遭受演黑衣骑士的那个臭小子的骚扰。   “有什么人可以为你证明吗?”目暮询问他。   “当然有咯。”他指向小哀扮成的柯南,“我当时就坐在那个戴眼镜的小弟弟的旁边。”   小兰朝“柯南”确认。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小哀沉闷地点点头,说好像是这样。   她已经对这怪异的情况免疫了,不管怎么说,真正的工藤新一就在里面,而且有多个工藤新一,也能让那女孩通过抉择还确信哪一个是真的,而一旦认定是真的,江户川就能从那女孩的怀疑中解放。   虽然貌似经过会很有意思,但希望温妮特不要做出什么夸张的举动为妙。   坦白说,他有点怕温妮特当场来一次骑士行——生生劈砍出一条道路消失在会场。这里还有这么多警察,这实在谈不上一个好主意。   这时候,小五郎终于在混沌的沉睡之海中捞出他璀璨的侦探才能,眯着眼打量这个跳出来推理的小伙子,说道:   “我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啊?”   …… 483 真假黑衣骑士6   目暮也和毛利是一样的神情,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随即他侧身歪过头,摆出一副“你们竟然把我忘记了”的态度,学到工藤新一装模作样三分之一左右的精髓,以揭露谜底般的态势手指压在帽檐上,接着轻轻拿掉帽子。   “我这么久才回来一趟,你们还真是无情耶!”他露出真容,“我是工藤新一!”   说完,所有人都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包括那些在后面排成一列的高中生们,纷纷挤着眉毛,眼睛在跳,嘴巴弯成月牙形。   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   “这个戴眼镜的小鬼打电话给我,”他边说边走到小兰跟前,两手抓住她的肩膀,“要我来看她小兰姐演的话剧。”   并没有。   小哀歪着头,完全是看白痴的表情。   这个叫服部的侦探完全看不懂周遭的氛围,演出也是蹩脚、不自然的异类,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面不改色继续演下去的厚脸皮了吧。   “对吧,小鬼头?”服部朝着小哀挤眉弄眼。   竟然本人完全没注意到。   不知道该说是天然还是迟钝了。她没吭声,心想这也算是真正喜剧开幕前的一个小品吧。   小兰瞪大双眼,看着“工藤新一”,一时间错乱无比。   “可、可是你,该不会是……”   服部。   名字还未叫出口。   和叶就已经插入到两人的中间。   “你在干嘛啊,平次?”她问。   果然这两人很登对,彼此都看不懂气氛,小哀心想。   “工藤新一”大惊失色,一个激灵向后退去,手不受控制弯曲成鸡爪的形状,粗眉毛快弯成一座拱桥。   完蛋了,我不是让她不要来的嘛!   服部的心声无法传达,下一秒,和叶的指尖拭在他的脸上,抹出一道黝黑的痕迹。   “脸上涂了这么多的粉底,”她说,“还改变了发型,你是过来演歌舞伎啊?”   “才不是呢!你看清楚了,我才不是服部平次,我是工藤新一。”   倔强。   他尝试最后的抗辩。   这种把人当白痴耍的态度深深刺激了小五郎和目暮,两个人脸色凶恶朝他大喊:“臭小子,你这话说的是哪门子的烂笑话啊!”   毁了毁了!这根本行不通!   为缓解尴尬,他掏出手帕,迅速抹掉脸上的粉底,恢复成原本的姿态。接着,摆出一副装傻样说:“没错没错,我是装成了工藤新一,只是想要给大家一个惊喜罢了。”   他哈哈大笑,“伤脑筋,还是被你们给看穿了。”   “真是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小五郎吐槽。   目暮捧哏,“我们这里有毛利老弟一个傻蛋就已经足够多了。”   闻言,小五郎无语张着嘴。   目暮连忙改口说只是玩笑。   这下真成了文艺汇演了。   服部平次暗道可惜,他扮成工藤新一和柯南并坐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就此付之东流,全都是因为和叶这个女人的闯入——被她给毁了。   大概察觉到影响不好,目暮咳嗽两声,继续展调查。他起带头作用,走到受害者浦田的同行伙伴跟前,问道:“这杯饮料是他自己去买的吗?”   “是我去买的。”穿着茶绿色外套的短发女子伸出手指指向目暮身后,“我到那边的饮料摊买了四人份的饮料之后,就直接把饮料拿到大家坐的地方来找大家了。”   她看向身旁穿米色衬衣的微胖男子,“我把四杯饮料交给三谷先生,后来才去洗手间对吧?”   “那,三谷先生,刚才是你把那杯饮料交到死去的蒲田先生手上的吗?”目暮追问。   三谷紧张得额角流汗,“不是,我是拿给大家慢慢传递给他的。”   他回忆当时的场景,短发女子——鸿上舞衣拿来饮料以后立即往前往了洗手间。他们坐在同一排最靠外的四个位子,舞衣坐在最外面,他是第二个;身旁野田小姐点的是柳橙汁,而浦田是冰咖啡,所以他将两杯饮料交给了野田。“所以说,直接把饮料交给浦田的其实是野田。”他说。   他这种有推卸责任嫌疑的说法惹得野田小姐不快。   她斥责他:“刚才帮浦田医生选择冰咖啡的人明明就是你啊!”   又到了高木擅长的领域,他跑出来当和事佬,并询问三人的关系。之后得知他们都是帝丹高中的校友,还是话剧社的成员,甚至连工作都在一块儿,所以他们每年都会选择一起来看学园祭的话剧,但谁都没想到浦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叹息着。野田小姐还提到,浦田先生最近正为他的学说可能通过而高兴不已。   小五郎提出疑问:   “不过舞衣小姐,刚才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去买饮料呢?你一个人要拿四杯饮料太辛苦了吧?”   “因为当时人很多,所以我就叫大家先到座位上面去,这样还可以抢到好位子。”她回忆说,“当时浦田还跑过来找我,想帮我拿,但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发青地又回到座位上去了。”   “脸色发青?”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目暮和小五郎面面相觑。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戴眼镜的高中少女,她的颈上还挂着宣传饮料的牌子。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当时看到我也在柜台卖饮料吧。”   野田小姐认出了少女。她叫蜷川彩子,是他们四人所在医院院长的独生女,在毛利的询问,她直截了当承认是她替鸿上舞衣盛的饮料。服部饶有兴致地一笑,“这样一来,所有有嫌疑的人就全部都到齐了嘛!”   “你这说的什么话!”鸿上舞衣很激动,“我和浦田医生一样点的是黑咖啡欸!为了不误食那杯有毒的饮料,我大可直接交给他啊!”   “但是,你也可以两杯都下毒,不喝你那杯。”目暮说。   “可是我全部都喝光了。”   小五郎眯着眼睛,“你该不会是把你那杯倒进洗手间了吧?”   她又重申,她是在把饮料全部交给三谷以后才到洗手间去。而且在返回座位以后,演出就开始了,她也没有再离开过座位。被她提及的三谷一样慌张,表示他只是把杯子递了出去,根本就没有时间下毒,这点野田小姐也是一样。   “可是三谷先生,你应该有打开杯盖确认是什么饮料吧?”目暮又问。   “就算不用打开我也知道,因为在盖子上有用水笔写着饮料的名字。”他解释。   不光如此,在冰咖啡上还会附赠奶精和砂糖。毛利顺理成章怀疑起这部分,但作为医院工作人员的他们对氰酸钾这种毒药并非一无所知。作为一种能够快速致人死亡的特效药,在服用过后不需要多久就会发作,然而浦田的杯子却是空的。   服部把他们四个人列为嫌疑人。   四选一。   在这个档口,高木从被害人的口袋里找到了没有使用奶精与砂糖。被害人没有放配料,服部问起浦田的喜好,但得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答案——他两种都会加。就在一众人迷惑的时候,蜷川彩子又开口了:因为里面放的并不是黑咖啡,而是可口可乐。”   “我本来想,这么一来他一定会到我这里重新换一杯黑咖啡。”她说,“也许他就会来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解除我跟他之间的婚约了。”   “你是说婚约……”   “没错,我本来是计划在毕业之后就立刻跟他结婚的。可是,我突然觉得不安,上星期我打电话拒绝了婚事,从那以后,我到医院去他都不愿意见我。”   “难怪,我的那杯装的也是可口可乐。”鸿上舞衣说。   她刚才差点要把奶精和砂糖加进去了。   目暮采取直接的方式,让鉴识人员将他们四个人的杯子以及舞衣手里的砂糖和奶精进行化验,等待鉴识结果。小五郎跟目暮交头接耳,提出自杀的可能,因为被小自己十岁的女孩给甩了是很伤自尊的事情,不是完全没有自杀的可能性。但小五郎现在还处于“糊涂蛋”的状态,目暮并没有听信。   拿生命作为代价报复一个小姑娘,让她仅仅成为他们警方嫌疑人,未免天方夜谭。   鸿上舞衣又提到关于被害人的事,在来这里的路上,蒲田先生曾经一直在寻找某样东西。经三谷先生确认,浦田本人说是在驾照。他们几个人今天是一起坐着浦田的车过来的。消息被转述到警方耳中,目暮派遣高木到车上搜索。   自案件一开始,两个戴着漆黑面具的骑士心思便不在对方身上了。此时,他们各自都是工藤新一,传奇的高中生侦探,能证明其身份的最佳手段,便是推理能力。解决案件是一场竞赛,终点是真正的黑衣骑士——工藤新一身份的所有权。   在尚未揭露真实的姑娘面前,完美的伪装是分毫不差的推理秀,以及工藤新一自大的个性和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警方问询期间,温妮特没有闲着。她在暗中观察嫌疑人的神色,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最为可疑的一个女人的身上。鸿上舞衣,她的表现过于刻意。虽然她是话剧社出身,但显然不是个优秀的演员,被怀疑时最先激动的是她,将新嫌疑人女高中生引出来的也是她,然后又让警方着眼于被害者的车子。恐怕那里面放着足以作为障眼法的东西。   一种常态,温妮特对此司空见惯。   至少百分之九十的犯罪者是初犯,换言之,他们没有经验。就像初次被推上讲台的演讲者,能顺畅把稿子念完,已是上帝福耀。   在罪恶的洞窟内,她见过太多和鸿上一样的人。下手时心意已决,成功以后又惴惴不安丏,像是被持着钢叉的恶魔在背后追赶,想要尽快逃离被怀疑、被调查的法律之光。促动他们的力量往往不足,达不到复仇者的门槛,没有事情败露也无所谓的心态。   太过稚嫩。   就连方式也是。   在将怀疑置于鸿上的瞬间,她就猜到了她运用的手法。复杂且低级。罪证没有彻底消除的空间,并且可以达成这个手法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扫了一眼另外的黑衣骑士。   他拉开一半窗帘,看向那些跑去检查车辆的警察。   被障眼法给迷惑了吗?   唯一使得温妮特费解的是,貌似另一个黑衣骑士并非是贝尔摩德所扮演的。她原以为,只要她摆出一副“横刀夺爱”的模样,贝尔摩德这个以乐趣为享受的女人便会在薪柴上填一把火,与她一抖。   未曾想,那个家伙居然直接抱住小兰,甚至托住了她的腰,令她的脚跟离开地面,整个人紧紧贴合他的胸膛前。下个动作,毫无疑问,就是园子剧本上写的“命运的定情之吻”了。   即使工藤新一被绿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可小哀对小兰可是一片诚心,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竟是如此不尊礼法,毫无品德可言。   若不是发生这档事,兴许他就借着剧目——厚着脸皮亲上去了。   哼,等下就揭穿你这个骗子。   目睹服部的闹剧以后,温妮特认为这个黑衣骑士一样是过来搅局的。可能和服部一样,是擅作主张给柯南当替身的人,也可能是本人找来的帮手。   不管是哪一种,温妮特都有充分的信心再现真正的工藤新一。   自探望结束后,她就没有闲着。先是潜入帝丹高中,找到演剧服,记录布匹、材料等型号,连夜赶制。糟糕的工藤新一。在观看有关他报道的录播时,她感到尴尬,画面涂满中二和意义不明的耍帅。她应该放任他自生自灭的,但既然到这一步,再退缩也舍不得沉默成本,而且只要能让小哀稍微开心点,她都愿意尝试。   整整九个小时的观看模仿,演绎出这个讨厌的家伙已经不在话下。   本人此刻竟毫不忧心,她心想。江户川柯南在和服部平次交头接耳,似在商讨案件的事情。至于案件,温妮特已经解开,对他们的讨论也没兴趣,不过,今天的江户川更白净了些;病床生活让他休养得不错,但感冒没有好转。   …… 484 真假黑衣骑士7   “工藤,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服部俯身在“柯南”耳边并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说,“那个杀人的凶手,我想,应该就是那个家伙没错。蒲田先生那个放在一边的饮料杯盖上面,很显然的都沾到了冰咖啡和可乐。再加上那个家伙诡异的举动。我已经完全看出他的手法了!”   他沉溺在侦探的世界中,朝“柯南”提议使用侦探臂章交流,但话讲到一半,“柯南”就扒拉掉了他的手掌。   嫌弃.jpg   既然有江户川在场,案件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担心。   小哀撇开服部,往体育馆的边缘走去。   感到莫名其妙的服部喊她站住,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场戏剧没有她的位置,小哀的结论是——坐在观众席上好好观赏——温妮特的表现。尽管她在心理上更愿意支持她,但在侦探推理这一项上,要她取胜未免太强人所难,就让她们一块回归局势外,瞧这场爱情好戏吧!   前去检查汽车的警员返回,目暮问及结果,高木提着用塑封袋包好的试剂容器,声称是在蒲田先生的后备箱找到的,他怀疑那是装有毒物的容器。目暮这边也几乎是同一丏时间收到来自鉴识小组的报告:四人的杯子里没有检测出任何毒性物质。   “这么说……”   “这么我们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定义为自杀案件了。”目暮下定结论。   日本警察果然还是这么没用。   温妮特以为高木经过上次的事多少能长进一点。   时机到了。   “请等一下,目暮警官!”舞台上的黑衣骑士朝这走来,“这绝非是自杀案件,而是一件单纯得可以的——他杀案件!”   观众席上的小哀目光一凝。   舞台之时,她还能分清究竟哪一个是温妮特,但骚乱过后,正逆完全被打乱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会站出来的多半是江户川。   果然,就不该轻易把解药给他。   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就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下现身,更不能站在聚光灯下,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即使变成小孩子这点不会暴露,也会被组织发现工藤新一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糟透了。   拥有这个感想的人,还有偷偷溜到外面刚刚才回到现场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什么情况?   为搜寻证据离开一小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聚焦在另一个黑衣骑士的身上。听到目暮错误推断的刹那,他正打算站出来纠正他,却被另外一个家伙抢了自己的台词,而且不单单是他想说的话,就连这个人的声音和自己也是极为相似,工藤新一傻眼地看着对方成为焦点。   “没错,其实浦田是遭人谋杀致死的,一切就发生在当时黑暗的舞台前方,凶手利用的,也只是他平常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习惯而已。而且,现在凶手的手上,应该还握有一项证物才对。”   “只要我待会儿示范的,这场宛如刀尖跳舞的大胆罪行果真能够实现的话。”   就让他暂时装装样子好了,工藤心想。再过一会儿,他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扮成黑衣骑士的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他是不是真的解开了案子,有着超乎他预期的推理能力。就让我拭目以待,工藤新一想,丝毫不慌。只要,他在对方出糗的时候亮出真实身份。他站在人群中,等待着。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目暮的声音随即出现。   无论哪一个年轻人都喜欢玩这一套,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情的复读机器。   “好久不见,目暮警官。”黑衣骑士摘掉头盔,“我是工藤新一!”   “啊!”   在场所有人又陷入服部自我宣称时的状态,但这一次是惊讶居多,在场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他的样子。温妮特的扮演毫无破绽,周围每个人不约而同在心中暗忖。她逃不过视线的折磨,只有完全代入工藤的角色。幸好帝丹小学不是休息日,小哀没来。   见鬼喽!   心中受到最大冲击的莫过于本尊。在他想象中,他就是以这个姿态登上谋杀与罪孽的舞台,这让工藤新一毛骨悚然。   对方不止要跟自己抢“黑衣骑士”,甚至“工藤新一”也被捷足先登。   面罩下的脸扭作一团。   服部的视线在“柯南”和“工藤新一”之间来回摇摆。他已经搞不清楚状况。同样心态的还有小兰,她几乎认定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了,而“柯南”就在身后。她原本期待今天柯南能朝她表白,如今却被突如其来的变动打了个措手不及。   相较于面前太久未见而变得有些生疏的面孔,柯南更像是他,小兰想。她痛恨此刻的踌躇。她偷偷瞄身后的柯南,有些不愿正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比起相信他漂泊在外,宁愿他就这样守护在自己的身边,拼尽全力,寸步不离。难道是一场属于少女的梦吗?她重新望向站在喝彩声中的“工藤新一”。   比她更先确定他是本人的,是其他的同学们。   传奇高中生侦探。   工藤学长。   加油。   呐喊声络绎不绝。   “嘘,安静一些。”只听他说,“等这个被血迹玷染的舞台闭幕以后也不迟。”   工藤新一的号召力使得现场一下子安静起来,不少女生的脸上泛起红晕。   在录影带记录中,许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就是被他这一张嘴给迷住了。   温妮特不禁想,与其实力过硬,不如舌灿莲花。   “新一……”小兰迷茫地说,“你真的是新一吗?”   我想想,这个时候应该是——   温妮特小姐先是轻轻疑惑地哼了一声,接着脑袋向下三十度斜倾,眉头上挑,再闪过听到笑话般嗤之以鼻的目光,侧过身体,举目抬头,像是迎接新娘似的径直走过去,在几公尺之遥,又闭上双眼。“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傻话?”她问。   骗术的基本是自己也相信。小兰垂眼了,不太敢看她的脸,但她不能显露出丝毫的情怯,要让所有的动作看起来自然。盖过一个冲击的办法,是制造另一个更大的冲击。为了让小兰不起疑,要带动她的其他感情——爱情。   …… 485 真假黑衣骑士8   一阵做出牺牲的决意笼罩了她,她把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像舞台时另一个黑衣骑士做的那般,给她一个拥抱。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温妮特在心中忏悔,她正要稍微抬起小兰的下巴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窜入缝隙。   这家伙到底是谁?   我忍你很久了!   两人像是有心灵同步般,对彼此悱腹。   这时观众们惊掉下巴,工藤新一的突然出现,燃烧起对女主角火辣的爱情之火,却又有新的角色出现横刀夺爱。难道是新出医生?场外有小声的议论。几位警察也是无语的状态: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们以为还是在舞台上演戏啊?   小兰后退一步。   被打断的温妮特也没有恼羞成怒,她将目光停滞在那对藏在假面之下的锐利双眼,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又感到少了什么,她露出一副不爽的神色。   “你到底是谁?”她问。   “你在问我?答案难道不是就在你的身上?”工藤新一反问。   这个声音。   温妮特更头痛了。   这是工藤新一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这又是哪个出来抢戏的角色,但他用的变声器应该是最前沿的产品。从音色和质感上判断,比电视采访的原声还值得信赖。如果不摘下面罩,或许她也会相信他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   不过,抱歉了。   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以工藤新一的面容搞出这么大阵仗,没有一场骚包的推理秀是很难作结。   要怪就怪你出跳的时间太晚吧。   “你不是新出医生,”温妮特对他说,“你在舞台上对小兰动手动脚,这时候又拦在我的面前。你不是这所学校的人吧。”   “荒谬!”戴面罩的黑衣骑士接口说,“你最好亲眼看看我是什么人。我敢担保,如果你看了我的模样,今天你就没办法走出这座体育馆了。”   温妮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威胁她的人,一只手就能数清了。   空旷的体育馆里一时寂静无声。黑衣骑士缓缓摘下头盔,真面目一点点披露,现场更是落针可闻。   工藤新一!   有两个工藤新一!   看到如同镜像般面对面的工藤新一,现场瞬间一片哗然。首个工藤新一提到的凶案,也不如这一刻的场景来得有冲击力。   小兰看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工藤新一,不由把手搭在胸口朝后退去。   尽管这和温妮特预想的冲击不同,但最终是达成了同样效果,给予小兰的情绪冲击,令她将“柯南可能是工藤新一”的念头暂时搁置。   片刻静默过后,传来咝咝议论的声音,有人质疑这是举办方搞的活动。   温妮特对这个结果也是惊疑不定。   难道贝尔摩德和工藤新一已经能和平共处、商量对策?   还是说,面前的是那个精通易容术的怪盗基德?   或者阿笠博士终于实现了他百万富翁的白日梦?   她想起工藤新一曾经差点将怪盗基德捉拿归案,觉得以那个瑕疵必报小偷的胸怀,不会和工藤新一冰释前嫌。   柯南就站在那里。   不对……   那不是柯南。   再怎么说,住两天医院不可能让那个酷爱冒险的小子白上那么多。虽然双手插兜的姿势是江户川一向爱用的,但现在他只是普通站立,并没有耍帅。   而且,看到有两个大号的自己出现在现场的这份镇定——   是小哀。   是她扮成柯南的模样,出演了替身。   既然柯南是小哀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人——   “我是工藤新一!”   他宣称道。   真货吗?   看样子是了。   感受到这出表演的滑稽,温妮特并不感到生气,相反,她还十分高兴,这意味着小哀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真是滑稽,你是工藤新一,那么我是谁?”温妮特继续开演,“选择扮成我的样子,接近小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话应该我反过来问你。”工藤新一不甘示弱。   原本他还打算看看这个假扮自己的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能否解决这起事件,可他突然把罪恶之手伸向小兰,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工藤新一紧着眉头,与温妮特对视,并将一根手指伸向他。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伪装非常逼真。”温妮特说。   工藤新一:……   我伪装我自己是吧。工藤新一很生气。尽管他已经阻止对方接触小兰,但当时对方明显要亲吻她。就连他未曾想要这么做——起码不是这个时候。他的怒火在舞台上就开始燃烧,保险丝已经烧没了,从这个冒牌货在舞台上大展身手,把他原本的安排毁的一团糟开始。   无论是打消小兰的疑虑,或趁这个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意,对方是都是不速之客。   坦白说,对方演得非常传神。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看到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就连情绪都很好展现了出来。   不是,居然是你在愤怒?工藤新一感到十分无语,看着那张自己的脸在怒火中变形;假如这个时候,他不是以真正参与者的角度,兴许也会被他给骗了,怀疑自己其实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而是拥有工藤新一记忆的小孩子柯南。   不过,有一点他是绝对没办法伪装的。   工藤新一确信。   温妮特将自己视为半受怜悯,被虚假工藤新一抢占位置的主人公,听到那些对“工藤”的议论,眼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工藤”抢占她风头和喜欢的姑娘。   真假美猴王……哦,是工藤新一。   和耍猴也没什么两样,她得客串六耳猕猴,如果要达到她出现前的理想效果,就不能吝惜那点不属于她的脸面。工藤新一要闪亮登场,假的要夹着尾巴逃掉,实现这一切的将是推理秀。故事般的幻想,丌浪漫,女孩的梦,它们都将会实现。   不服输的——温妮特对自我断定。失败者才需要选择体面,胜者在舞台上狂放大笑、毫无风度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撼动,她所期待的舞台不在这里,这是过家家,是小哀送给小兰的礼物——梦寐以求的爱情。她是执行者,把表现献给后面的“江户川柯南”小姐。   好吧。   请看好,我的公主。   让我们开演。   温妮特一掀斗篷,她转过头走向目暮警官。临转身前,不忘给工藤新一一个挑衅的眼神。   …… 486 真假黑衣骑士9   这是在向我宣战吗?求之不得。   工藤新一望着温妮特的背影,升起对抗之心,全然不晓得是一场确定好胜利的剧本。在接受挑战之前,他还需要一件道具,便向身旁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服部求助。   他需要一枚十円硬币。   服部短时间怔了片刻,但很快就与他的思路相通了,都得出了案件真相的结论。   这时候,服部已经把他当作是真正的工藤新一。   “给你。”   “谢谢。”   他追上温妮特。   “看来,我们还是凭借推理来定胜负吧。”他说。   目暮看到两个工藤新一还十分眼晕。不过,现在紧急的是这个案件,他把目光投向温妮特,因为她最先说这是一场杀人事件。他重申鉴识人员的调查结果:所有饮料杯都没有查出毒物反应。   “而且蒲田先生杯子里的饮料全部都喝完了,这怎么看都是一场自杀案件啊。”   “乍看之下的确如此。”   温妮特说的同时瞪了一眼工藤新一。   她继续说:“不过,只要稍微动点手脚就可以做到。犯人使用的犯罪手法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利用冰就行了。”   小五郎一惊,“你是说利用冰?”   “没错,只需要在冰块的内部凿出一个孔洞,再将氰酸钾注入进去,之后再用小块的冰封住。因为氰酸钾极难溶于冰水,又处于冰块中心的缘故,只要提前准备好,再放入蒲田先生的杯子里就足够了。”   工藤新一凝视着温妮特。   手法没错。   难道他也已经找到了正确答案?这样一来就又是不分胜负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会在杯子里找到冰块溶解出来的毒药才对啊!”目暮说。   “蒲田先生的饮料杯盖是开着的,没错吧。”她继续说,“这座体育馆的空调是坏的,又是距最热时候很近的下午两点,所以饮料站提供的全部都是放入冰块的冷饮。”   “这能说明什么啊?”小五郎不屑道,“也许只是他在饮下之后痛苦不堪才不小心将杯盖打开的。”   “不对。”工藤新一纠正他,“他刚才也说了,凶手利用了一个小习惯。也就是,浦田先生在喝完冷饮之后有干嚼冰块的习惯,尤其是这里的环境很炎热,这种可能性进一步上升了。”   目暮很无语。   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工藤新一啊?一时间,他感觉他们两个都十分擅长于推理,不止是言行举止,就连特长也是一样。不说是复制体,一个孪生子的说法是跑不掉了。   而且,如果是伪装的话,直接确认彼此的脸不是更快捷吗?   目暮悱腹。没想到办案这么严肃的事情,竟然被两个工藤新一拿来证明自我。   “所以,当时传递饮料杯的三谷先生跟野田小姐都不可能犯案。”温妮特说。   工藤新一不甘示弱,“至于负责贩售饮料的蜷川同学,则是很有可能添加冰块的人。”   小姑娘被吓一跳。   温妮特也找到默契,接着说:“然而她却擅自将浦田先生点的冰咖啡替换成了可乐,让这杯饮料有了被退还回来的可能。在此基础之上,她就算下毒也仅有一半的成功率。”   “所以可能毒杀蒲田先生的,只有当时去购买饮料,将其拿到观众席的鸿上舞衣小姐。只有你,才最有可能犯案。”   指认凶手之后,工藤新一才意识到节奏出了问题。这样一来,他们两个根本不像是比拼推理能力,反倒像是齐心协力在破解案件。   不过,案件更为重要一些。   工藤新一心想,反正还有兜底的手段,只要好好确认彼此的面部,真假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这个人到现在还在扮演他,难道是有什么依仗吗?   要说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顶替他身份的人,也就是确定真正的工藤新一绝对不会出现的人。   而知道他变成柯南的只有……   灰原和服部在这儿。   阿笠博士和温妮特不太可能   黑衣组织!   以推理来说,这个结论是高概率的。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已经知晓了那种药物的真实作用,所以来调查他这个被灰原改过信息的人吗?可如果只是这样,压根没必要扮成他的样子,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有此等易容术的家伙……   怪盗基德!   工藤新一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能性很低,却不是没有。他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却知道他的内在是个侦探。结合工藤新一消失的信息,有试图确认的想法也不足为奇。甚至报复也是。因为他曾经当过他的对手,协助警方,令他狼狈而逃。   即使谈不上是死对头,也绝不是多么友好的关系。可是对小兰下手,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他究竟是谁?   他的目光从温妮特身上转换回来,继续推理:“你在帮他们买了饮料之后,只要在饮料摊的柜台上假装往里面加奶精和砂糖的样子,就能掺进去有毒药的冰块了。”   “你先等一下。”   野田小姐打断他:“可是舞衣她自己也没有加奶精和砂糖啊!”   三谷先生也替对方说话,表示浦田的口袋里同样找到了那两样东西。   “那是因为她在加入有毒的冰块之后,才发现那里面是可乐。如果她继续加入,很有可能浦田就不会喝了。”温妮特说,“而她之所以在话剧开始前才拿过去,就是不希望饮料被退回去。只要话剧一开演,体育馆灯光一暗下来,就算有这个念头也要花费大量的功夫。”   “可是掺了毒药的冰块,她是怎么带在身上走动的呢?”目暮问。   工藤新一掏出一个浅紫色的钱包,“我在洗手间门口的垃圾箱里发现了这个——塑胶制的金属缩口钱包。”   目暮派高木送去鉴识。   “原来如此。”温妮特抢过话题,“只需要在这个钱包里加入冷冻介质,像是一小块干冰,就可以有效防止冰块开始融化。”   “在这之后只要把掺有毒药的饮料交给三谷先生,你再跑到洗手间,把干冰丢尽马桶里冲掉,再把钱包丢进垃圾桶里。鸿上舞衣小姐,我没说错吧?”工藤新一说。   “的确有点名侦探的样子。不过你没忘记吧,我和浦田医生一样点的是黑咖啡,而且还把两杯咖啡一块儿交给了三谷先生。我又不知道他会将哪一杯冰咖啡交给浦田医生,那又怎么可能会在里面下毒呢?”她说,“话说回来,要是我把成败下在一个只有五成几率的赌桌,那彩子她也有可能。”   温妮特否定她的说法,“不,几率是百分百。只要你在两倍冰咖啡里都掺入了有毒药的冰块。”   “怎么可能呢!”目暮大惊。   因为鸿上舞衣的杯子一样是空的,在明知有毒物的情况下还喝完整杯饮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工藤新一说:“只要在冰块融化之前,尽快喝完饮料就不会有事请。”   “就算真是这样好了,但是她的饮料杯并未出现任何毒物反应啊,如果要避免被怀疑勉强将冰块倒在哪里的话,反而会遭到周遭观众的怀疑。”   “如果她像浦田先生一样,喝完之后假装嚼冰块,然后把冰块含进嘴巴里的话呢?”   “什么!”   “只要之后再把冰块吐到手掌上,然后偷偷地藏在那里就行了。”   工藤新一找出朝服部借的硬币,将它搭在拇指指甲盖上,做出弹硬币的动作。“而那里就是——”伴随他的硬币升起,所有人的视线随之转移,落点精确在舞衣小姐的兜帽中。   服部一早知道他要怎么做,提前拉开了她的帽子,配合他的耍帅举动。   温妮特见状。也承认这个名侦探确实有两把刷子。毕竟,鸿上舞衣究竟将冰块藏到了哪里,关于这点她只是猜想的程度,也没有前去搜集所谓的罪证。   找出犯罪证据是侦探才需要做的事情。同样精于犯罪的人无需这种权威,大多数时候甚至不需要弄明白犯罪的整个过程,只要列出可疑对象足以。不过,既然现在是工藤新一,还是稍微配合一下。   “把掺了毒药的冰块含在嘴里虽然是一种危险行为,但只要确定毒药在冰块的中间没有融化,便可以规避。”她说。   目暮还是有疑惑,想不通为什么工藤能肯定毒药在她的兜帽里。这时候服部出场,用手帕将兜帽里的硬币取出。在体育馆的灯光下,这枚硬币还在闪闪发光。氧化还原反应。   “原来如此,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把掺了毒药的冰块藏在兜帽里的呢?”目暮问。   “这是因为——”   “因为下雨了。”   工藤新一的话被鸿上舞衣给打断。   她自嘲地说:“外面明明下着雨,刚刚我带高木警官去找浦田医生车子的时候,我却没有把连身帽拉起来,你才开始怀疑我的吧?”   “没错,我的确是当时才开始怀疑你是担心氰酸钾遇水融化,才不将帽子拉起来。”   她的同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杀了浦田。   鸿上舞衣也干脆承认了,诉说动机。浦田原本打算在学会上发表的论文,但是有个病例的状况足以推翻浦田医生的那套理论,而这个病患,当时就住在他们医院里,而这个病患的病情突然恶化,就这样离世了。“当时,就是浦田医生为这名患者开了错误的药物,才会导致病人的病情快速恶化,为的就是保有他那个不堪一折的烂理论。”她说   同时,她也承认是她把浦田的驾驶证藏在后备箱,装氰酸钾的瓶子也是她放的。   晓以正义。   面对玩弄人命的医生。   正义的私刑,以免更多人因为他的理论而丧命。   只可惜,她产生了对处刑生命的恐惧。时运也不站在她这一边,被可乐与咖啡之别的命运给戏弄。当她谈及工藤新一的好气运时,温妮特提醒她:   “你错了,在你没有加砂糖和奶精的时候,就已经被怀疑了。如果你没有提前将盖子打开看,根本没办法断定里面是什么。而你在返回座位时,话剧正好开始,一片漆黑当中,也难分辨里面装的是可乐还是冰咖啡。而你却没有加那两样东西。”   “不愧是工藤新一,观察力真是敏锐。不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对此也很感兴趣呢。”她说,把矛头转移到他们之间。   本来要押送她的高木也好奇地转头,现场所有人对他们的兴趣再次加温到新的高点。非常急迫的。   “不止是相貌和声音,甚至就连推理能力也不落下风。我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了。”   话毕,工藤新一作势要去抓温妮特的脸颊。   她怎会给他这种机会?   斗篷一甩,特制的烟雾弹滚到脚下,喷薄的气体灌满体育馆这个换气本就差的空间,烟雾缭绕。工藤新一咳嗽两声后,立即超前迈步,在烟雾朦胧中,他看到一张白色的面具;他听到弹簧回拉的金属声响,面具人在他的眼前消失无踪。   不是怪盗基德那样的障眼法。   而是他真的在移动,通过吊在天花板骨架上的铁索。   这太过疯狂。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不容许他无谋地追赶,而警方也不会聚焦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工藤新一”身上。   “那个面具……”   他记下它的样子,红色的痕在面具的眉角后面,此外,就单纯给人恐怖电影中瘆人的感觉。   警方驱散帮忙指挥秩序,以免体育馆里的人群发生踩踏事故。他也终于有机会将心思放在小兰身上。他清楚记得她的位置,公主还留在原地,他抓住她的手,一只手搭在肩膀上。   “等骚动结束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他俯身在她耳边。   但是疼痛毫无征兆袭来,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就像高烧时般无法切实感受到四肢。想说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一味垂着脑袋,他朦胧中听到小兰担心地喊他的名字。随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   温妮特问:“这样好吗?”   “总比前功尽弃要好。”   …… 487 爱碧丝与基尔的“初次见面”   工藤新一倒了。   小哀叫住服部,跟这个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通气,叫他召集其他学生,保守今天的秘密。   改换身份的温妮特待在会场角落。   其实这样没什么意义。   她之所以直接扮成工藤的身份出风头,是笃定不会出现问题。组织没有精力放在一个已死的侦探身上,成员也不会和高中学校有什么瓜葛,例外里的贝尔摩德,反倒会帮忙隐瞒。   暴露还在更早时。得知贝尔摩德会到警方盗取档案,温妮特明白白干儿那一次,工藤新一的复活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只要他不以本尊的面貌出现在组织面前,并和他们作对,琴酒大概这辈子也想不起有这么个高中小子吧。   就连闷棍都不是他亲手打的。   “他不会就这么死掉吧?”温妮特溜到小哀身侧问。   “不会。”她回答道,“大概是药力过强的关系,再生过程耗费了身体里的大量能量,再加上他原本就是感冒状态……嘛,休息一会儿就能站起来了吧。有校医在,应该不用担心吧。”   校医反倒是值得但心的那个。   “咳,”温妮特说,“感觉好奇怪哦。”   “的确,”小哀叹息,“这是博士发明的口罩型变声器,也是多亏了这个,到目前为止没有露出破绽。”   说完,她走了过去,因为小兰和和叶已经将工藤新一给抬了起来,而她现在是小兰的“跟屁虫”;同时,温妮特也得离场把道具给处理一下。   她离开帝丹高中。   朝着街头走了五十来步,过了转角,然后坐上克莱德的汽车。发动机启动,一路朝着杯户区的码头而去,车载收音机里播报的是实时新闻,内容是杯户町的一幢住宅发生爆炸,死者是时年四十一岁的富泽狄夫。   “是他们做的?”驾驶座的克莱德说,“昨夜还弄得真是大张旗鼓啊。”   “可不,看来是即时性相当强的任务。”温妮特说,头也没抬。   温妮特抽出她的行动电话,拨号,发出如同童谣般的音色。   #969#6261。   “转向,换地方了。”温妮特说。   “哦,新地点是哪里?”   “东都电视塔,”温妮特说,“围着那附近绕一圈,接着往鸟矢町方向。只要你继续开,应该就能看到那幢停工的大楼。”   他又问时间是不是太早了一点,现在天色还亮着。一般他们见面的时间都安排在傍晚,尽可能通过行动电话联络。   “所以说,事态紧急嘛。”温妮特又说。   潜伏在日本这几年,她接到那一位直接命令的次数并不多,其中绝大多数由琴酒和贝尔摩德转述。   或许也是知道她和他们走得太近,朗姆几乎从来不朝她下达任何指令。   汽车在电视塔附近转悠一圈,中途温妮特瞧见了琴酒的保时捷专车,它就堂而皇之停在路口,在他们过去后,保时捷也开始发动。   “是那里吧。”克莱德打开前窗,外面是一幢废楼。   “嗯。”   “他来了。”   克莱德把车停下,替她打开门,尔后温妮特披上她的斗篷,把头发札成一束。克莱德撑起黑色的伞,遮挡住她银色的发丝,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这阵秋雨,比帝丹高中的要来得猛烈。   随着一声引擎的响声,琴酒和伏特出现在二十公尺外的人行道上。她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慢慢走来。伏特加不由嘀咕一声:“爱碧丝,你怎么把这家伙也带来了?”   温妮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迷你百奇,像烟民似的叼了一根。   “赶时间咯。”   她咬断百奇巧克力的一端,说:“或者你想看我被交警拦下来,看到在明天的头条是‘外籍盲女无证驾车’吗?”   “让他回去。”琴酒扫了一眼克莱德。   这时候他才像一个听话的执事,温妮特稍稍摆摆手,他心领神会交出伞,然后回到汽车上。接着,她把面具戴在脸上,跟着琴酒等人进了废弃大楼。   沉重的、带着腐朽树叶味道的雨滴劈头打下来,不过琴酒和伏特加的黑帽子毫不在意。温妮特跟着他俩,直到伏特加用钥匙把门给打开,看来这里并非是单纯的废弃处,而是被组织列为交头的地点之一。她跟着他们进到一间霉味很重的平房里,她感到鼻子像塞了拭子。   “差不多了吧,”她说,“是不是该把事情跟我详细地谈谈,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邮件里可没跟我提起。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坦白说,我今天晚上打算找贝尔摩德吃个饭呢。”   伏特加对她这副没耐心的小女孩样也见怪不怪了;正当他打算开口说明,琴酒却一把手拦在他的跟前,他点了一根烟,接着掏出一把用白布包好的手枪。   “别急丫,”他说道,“还有个人没有到。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本来这件事应该是贝尔摩德去做,但她向那一位推荐了你。”   那可不嘛,新出医生还没到下班时间。   她喜欢的年下十七岁高中生又卧病在床。   只有可怜巴巴被拐来的姑娘去替她擦屁股,呜呜。   温妮特接过枪支。   下一秒,琴酒的指间又丢出一张照片。   温妮特接住照片,对着照入库房的光线,“没见过的家伙,是要我把他给干掉吗?”   她没什么兴趣,如果是什么财阀政要可能还有点挑战性,而一个名不经传的家伙,属实是无聊的工作。   琴酒把烟掐掉,将滤嘴塞进大衣里。他谨慎的做法,温妮特都看在眼里。同时,她也听见低跟鞋的奔跑声,这声音叫她感到熟悉,琴酒列牙笑了一下,说:“人到了。”说完,一个身影站在库房口。   来人也是温妮特的熟人,黑头发、蓝眼睛的气质女人,也许她是一路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她在看到琴酒以后表情一凝,旋即将目光落到戴面具的温妮特身上。琴酒喊了声基尔。接着,他鲜少热情地替温妮特做了介绍:“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爱碧丝吧?别在意,他就是个爱玩角色扮演的疯子。好了,就由你来向他说明任务吧。”   阴险的男人。   不暴露她的性别,正合她意。不过事情来得紧急,没来得及准备新的伪装,所以从体态上被看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配合琴酒装出一副神经质的样子,原地旋身跳舞,接着像演舞台剧般抬起基尔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竟然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当红女播音员,真是我的荣幸。”   伏特加:……你来真的啊?   …… 488 军火批发商琴酒   斗篷、面具、皮手套,像疯癫的魔术师一样,跳起浮夸的舞步。   水无伶奈僵硬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组织的基调一向严肃,琴酒更是不苟言笑。   行动小组里都是些以“狩猎”为乐的家伙,在为数不多的交流中,她一向只讲必要的话,以防被怀疑、盯上。漆黑的队伍里,人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对象,无时不刻在与虎谋皮。   突然被吻了手背,水无伶奈的错乱大于反感,触感异常柔软,似乎是女人的嘴唇。琴酒和伏特加对此似乎习以为常;水无伶奈看向这位“魔术师”,对方又跳起来,似乎是康康舞的一个片段,如同提着线的大木偶。她又看向琴酒,琴酒点点头,示意她讲解这次的任务。   她有些生涩地喊了声爱碧丝。温妮特的舞也不跳了。四人站成一个十字交流任务的信息,时间不出意外是今晚,这时水无伶奈开始说明任务:   “预定明日上午九点举行的合作创新学术会议,地点定在杯户学议馆。届时,我会作为采访记者之一混入其中,和组织的人员对接,回收资料。”   水无伶奈补充细节以后同样带着迷惑之色,她了解琴酒向来不做无用功,叫她来不可能是简单确认下任务。琴酒听她讲完了,伸手就掏出了另一把枪给水无伶奈。   温妮特看得出他的风衣很宽敞,不过像哆啦a梦似的掏出这么多东西真让人想要吐槽。   好吧,多样性不足。   更像是军火批发商。   “基尔,用作防身。”   她接过手枪,安抚这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是言听计从。但这个举动也透露出一个信号:任务有风险。夹在中间的水无伶奈只知道她该做什么,消息来自那一位的邮件。对行动组而言,没必要把事情知晓得太透彻。   “琴,你的关子还要卖到什么时候?”温妮特把玩着照片,“是要我了结这个男人么?”   “不,我们还有事需要他协助。恰恰相反,你需要看住他,保证他把磁片交给基尔。”   至于为什么这么弯弯绕绕,琴酒说他会在会议当天进行拷贝。   温妮特在琴酒面前扇了扇手掌,被他穿戴皮手套的手背拍掉。她嘀咕一声“人也没疯”,带着一脸不可置信走开了。临走前,还不忘顺走琴酒口袋里打火机,把照片点了。   照片被卷起,沉闷的仓库里多了一串烤串似的火光。   “我可不擅长护卫,”她说,“赶来对方来之前,把他们截杀在路上,你比我更熟悉这种事。看在那一位的份上,在我还没有反悔前,你最好把事情一五一十解释清楚。当然,没有人想要成为探听内幕的蠢货,至少,你得说说是谁盯上了他的性命。”   “就是因为这点麻烦,才需要能够潜入的人员。”琴酒说道。   他一时间比较了下温妮特和贝尔摩德,一个交流费劲做事利索,一个交流简单行事随意。   竟是分不出高下。   使他厌烦。   温妮特没有启用嘲讽的回复,既然琴酒这么讲,那就是不止一个人盯上了他的性命。“就说你知道的。”她说。   “美国佬雇佣的间谍,”琴酒答道,“名义上是间谍,其实就收钱干脏活的杀手。商业方面他们也涉及,这个学术会议有商界人士参加,其中有一个是最近突起的光刻企业。它就像是一头奇美拉,融合了多个商贾巨头,吃老鼠满足不了它的情况下,终于把獠牙伸向圈养它的人类了。呵呵,那位不想看到它壮大,在它吞食我们地盘上的肥肉前,让它明白什么叫做痛苦。”   “吞并日本厂商,它有这个能力吗?”温妮特质疑。   琴酒对商业上的问题毫无兴致,他肩膀一抖,站直身体。“这就不是我们该在乎的了。”他说。   “那么,”温妮特说道,“也就是说,在金钱攻势失败的情况下,他们的B计划是强抢,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过,这照片上的人,未免太年轻了一点儿。”   “哼,那是我们的一颗钉子。”琴酒罕见地多做了解释,笑时露出他那雪白锐利的牙齿,“这次会议对他们和我们来说都是机会,最新技术的展览会。他会趁着这个机会盗取研发者浅仓康介的资料,我们的目标有两个:将资料拿到手,防止资料外流。”   “开发者——浅仓康介放着不管没关系吗?”   “你变迟钝了啊,爱碧丝。资料已经完成的情况下,他已经没用了;你就放心好了,我会让他和来找他的人在地狱团聚。”   而且照片上男人的价值还不止如此,他有研究才能,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琴酒补充。   “哦,听起来不错。琴,你可真耍诈,要走有趣的工作。”   “我没空听你抱怨,”琴酒双手插兜,“不管你是扮成侍者还是某个人的秘书,把人给盯好了。保持联络。”   知道个大概,温妮特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但今天晚上显然是要外宿了,因为提供给这些科学家们的临时住所在杯户城市酒店。而她的任务显然不从今天晚上就开始了。   琴酒和温妮特的互动,以及对彼此的态度引起了水无伶奈的好奇心。她跟在最后边,电视台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凝视着温妮特背影;她心想,确实更像女人,尽管声音属于一个轻佻的男子,但应该只是高超伪声营造的效果。   她之前也有听到伏特加等人谈论爱碧丝,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同伴”,他们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总之不像平时那样严肃,如今她体会到了其中的原因,但这不代表爱碧丝不是危险人物。可以独立丩行动,单是这点就有交好的价值。   起码表面上不像琴酒那般油盐不进。   “啊啦,你是被我的魅力给吸引了吗?身为当红女播音员,闹出绯闻不太好吧?”   “别开玩笑了。不过,我承认我对你很好奇。”   “好,那么让我告诉您吧,只要内心深处向上帝祈祷,你将会看见十字架,而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水无伶奈怔了片刻,但很快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身份象征物是十字架,爱碧丝会携带它,当作是她用来辨别的信号。换句话说,爱碧丝不打算坦诚相见,她没有一睹面具下容颜的机会。   和千面魔女贝尔摩德一样吗?   水无伶奈看到爱碧丝摘下手套、递出手,摆出一个绅士的动作。   这次她确信对方是一个女人。   指不见方,手腕关节不显,但又如男子般有股厚实感。   …… 489 爱国的Boss   温妮特贴心为女士打开车门,不过司机是伏特加,车是琴酒的,四个人快快乐乐兜风,可喜可贺。   除了温妮特小姐以外其他人都没这种心情。   “我倒是无所谓啦,不过她外宿没关系吗?”   温妮特半站着,两手夹在驾驶座的上方。   看到琴酒从腋下穿插枪支对准她,也毫无反应。   “坐下。”琴酒命令道。   水无伶奈看到这两个人,有股奇怪的既视感,仿佛看到小时候教训太过顽皮弟弟的自己。他们认识应该很久,她判断。竟然能让琴酒退让到这个地步,水无伶奈有些担心,怕他会真的开枪,于是主动开口说:   “不要紧,我已经跟摄影组商量过了,表示今晚我会住在杯户城市饭店,明天一早在学议馆前会和。”   “哎呀,那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呢。唉!要是你不收留我,我恐怕就得住仓库了。要是有人进去,我还得装尸体,避免被发现,第二天又要赶着上工。喔,服务员!可真是个苦差事,不是吗?”   水无伶奈尴尬地应了一声,答应下来。她肯定爱碧丝不是男人,何况男人也并无不可,只是为执行组织的任务。   接着,温妮特困了,在车上假寐,并把错误归结到伏特加开车技术太好这点上,她小憩了一会儿。   水无伶奈不时瞄一眼这个脱线的队友,中途和不断看后视镜的伏特加对上了眼,引发出一阵眼神的共情,他的眼睛像是在说:我理解你。事实上,总是面带“冷笑”的伏特加的确开口了,要基尔不用在意爱碧丝的个性,给出“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但却是很可靠的同伴”这样的评价。如果这不是琴酒的车子,而是电视台的新人迎接会,一切就显得合理多了。   车子驶过堤向津川,忧郁的雨幕之中,闪过黑色的影子。   车子停在东都弯众多载货码头中的其中一个,集装箱遍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们待在车上,不知道在等什么。水无伶奈不敢问,侧头望向窗外,海面上的天空起了朦胧的雾,像胖婴儿的积雨云缓缓移动着。海上摇篮静静摇曳,一道绿色的光突破雾气的封锁,打在高度近两米的岸墙上。   副驾驶的门打开了,等候已久的琴酒走向河岸。伏特加紧随其后,连睡着的爱碧丝也要快她一步,尽管她瞧起来是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怀疑面具下的眼睛根本没有睁开。绿光照在琴酒的胸膛下,以开关的方式闪了两下。   然后,他拿起捆在一根金属立柱上的绳子丢下去。先后爬上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和护目镜,穿着和琴酒风格不同的黑色立领外套,给人沉默寡言的感觉,他旁边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外国人,打扮得很时髦,看不出是什么来历。   琴酒说: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卡尔瓦多斯?”   棒球帽男子扯开衣服的嵌扣,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仍旧一言不语。琴酒翻开纸页,没管正在拥抱的两个人。   雅克直呼亲爱的,第一时间找到半睡半醒的温妮特,给了她一个拥抱。   伪装太简单,被看穿了。   温妮特感到挫败,不过基尔倒没有察觉到。   水无伶奈感觉只有自己是完全的局外人,身为琴酒率领小组的一员,她一直以来接触的,也只有伏特加、基安蒂、科恩几人,贝尔摩德偶然会露面,限于有几面之缘的程度。   乇 温妮特的手在雅克身上摸着,接着失望叫着“我的报酬去哪了”。   “别着急!”雅克告诉她,“还飘在鄂霍次克海边上。我怎么会把给你的礼物忘了呢!我才不像某些男人一样不解风情。好啦,这可是我们感人的再会。真是的,你们走前竟然也不来见我一面!”她朝温妮特抱怨,“就算我不是本地人,不是还有爱尔兰吗?我们该找个好餐厅聚一下的。”   呵呵,爱尔兰也不是本地人好吧。   好吧,是爱尔兰本地产。   “那得怪我们的朋友太亲切了,地狱终身行前,不忘把船送给我们。”温妮特说。   她邀请温妮特晚上聚一聚。   琴酒把文件大致浏览一遍,然后扭头对雅克说:   “爱碧丝还有任务要执行。这上面的情报可信度有多少?”   雅克用手指比了个七成,说内容是她的一位朋友提供的,这位朋友曾经给CIA做事。   无事编内,有事临时工。   间谍行业在甩锅方面永远名列前茅。   “呵呵,拴着链子的恶狗想要在狼的脖子上咬一口,可笑至极。”琴酒评价道。   他把文件给伏特加,进入传阅流程。其中核心的部分是有CIA的插手,窃取、垄断技术,打压他国,维持阿美利卡霸权,挑动内乱、支持流亡势力,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但至少明面上,它还是个维护信息安全的机构。或许是这次的技术创新和他们的战略有关,竟然堂而皇之派遣了相关人员随行。当然,现在得称呼这位倒霉蛋为前谍报员,甚至还是日裔,文件上附了照片。   像是捡插在牛粪堆里的照片,温妮特嫌弃地捻起来看,说道:   “连混血也不是,被洗脑严重的第二代吧,卖起日本来毫不犹豫呐。”   照片上是个地地道道的亚裔,戴着眼睛,长得斯斯文文,和新出的差别大概就是丑了些、圆滑些。妥妥的斯文败类。   看来那一位应该也是个日本人吧,虽然爆破、暗杀、走私什么都做,但却还是爱国。   看来果然是个很漫画式的世界。   世界中心在东京嘛。   见怪不怪。   温妮特说得很随意,水无伶奈听到了。   她不禁有些动摇。她和照片上的男人有些相像,是在父亲的影响下才加入的CIA。但她生长在日本,不像父亲一样把自己视为美国人。尽管调查国际犯罪组织确实是正确、值得牺牲的事业,但同样身为组织的CIA不见得一样干净。   这话仿佛是在讽刺她一样。   不过,部门之间几乎没有联络,和她的任务也没关系,失去联络人的如今,她是否为CIA的一员已经不重要的了,剩下的就是继承父亲的遗志,等待能与组织对抗的人物出现。   现在最重要的是搜集情报。   安稳好心态,水无伶奈将资料交还回去,记下两人的名字和代号。以类推的方式思考,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她,最大的问题在于活动区域。她的活动区域是固定的,貌似在日本招收的人员都是如此。得到信赖只是一块敲门砖,她想。   …… 490 无语的琴酒   琴酒又掏出了枪,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课堂老师喊的"肃静"两字,它们在效果上几乎是相同的。他说道:“要叙旧以后再说,没时间在这种地方耽搁了。”他带头来到一间库房里面,伏特加把无线电通讯设备交给温妮特和基尔。   库房的窗户不朝外侧开,是屋顶的天窗,不能窥视里侧的情况,在一堆铝材的障眼法后,有一个小小的房间,走进一看,里面像是路边摊的甘蔗摊似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枪支。   好吧,琴酒真的有军火库。   既然带他们来这种地方,看来是觉得任务的困难度升级了,也有这些货马上要转移的关系。对组织成员的怀疑,如果说那一位是第一,琴酒一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二。温妮特还以为包分配装备来着,结果琴酒只给她炸弹和发信器,反倒是基尔有一颗迷你手雷。她感到气愤,要不是戴着面具,她一定要鼓着脸,坐车全程用怨念的眼神盯着他看。   温妮特小姐决定曲线救国,把主意打到伏特加的身上,说会用偶像组合地球淑女队的限量周边跟他换。   懂得人情世故的温妮特,早在暗中窥探到伏特加的爱好以后,就开始搜集这类的东西,虽然她对偶像组合完全没有兴趣,但是主动接触后感觉还挺好看的,这次也相当于割肉了。伏特加压着帽檐,隐约能看到他脖子上的汗水,其本人在做了相当艰难的选择以后,把他珍藏的烟雾弹套装给了温妮特。   他回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冬天的晚上,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背着琴酒大哥听信了爱碧丝的谗言,当天一个简单的暗杀任务,她拿着他给她的半自动手枪和充足的弹夹,在一个美军的肚子上硬生生拿子弹打出強姦犯三个字来,又拿着他批量制造的土炸弹在对方基地门口放烟花,虽然转移了视线,却大闹一场。   第二天新闻一登出来,他就被大哥拿枪指着头了。   “就这?”   “美国产的高级货,真的,我只能拿出这个了。”伏特加心剧烈地跳动着。   温妮特掂量掂量重量,寻思的确还不错,不过和自制品比起来有些掉格调,像某个怪盗先生,用的就是自制品,频繁玩大变活人,至少,丨逃跑用是足够了。   卡尔瓦多斯倒是全副武装,身上挂满了枪支和弹药,相对明显的则藏在风衣内部。   他表示要去支援贝尔摩德,一如既往的痴情。   不过终究是得不到回应罢了。   光得到她的消息就匆忙赶来,甚至连任务是什么都不清楚。   伏击组的人数已经足够,琴酒会带上基安蒂和科恩,卡尔瓦多斯无须参与;雅克订了两天后的船票,继续她的漂泊谍报之旅。温妮特向卡尔瓦多斯询问姬露希的消息,前段时间她已经和贝尔摩德汇合了,目前正在听从她的指示,他不清楚具体情况。   一来一往天就黑了,月亮躲到乌云后面。夏天最后的湿气化为雾水,空气裹携着一丝凉意。   卡尔瓦多斯行驶快艇离开,不过雅克留了下来。她听到他们要去杯户城市酒店,就想着也预定一间房间,三个女人挤在保时捷的后座,一个歪着脑袋,一个嬉笑谈天,一个正襟危坐。   在距酒店还有一百公尺左右的巷口,基尔和雅克下了车,临走前雅克表示会发房间号码给温妮特,叫她的客房服务。温妮特小姐表示她向来言而有信,今晚要在基尔的房间度过,使得这个妩媚的女子又对准基尔,后者礼貌笑了下,答应下来。   起码,爱碧丝是女性这点没错了。   基尔心想。   她们离开后,温妮特又陪琴酒等人呆了一会儿。这哥俩一向居无定所,在各个组织的据点中间来回,三天两头就往国外飞,温妮特自然不指望能得到招待。她把面具摘下来,抱着驾驶座的椅子跟伏特加聊天,问他下次要不要去看冲野阳子的演唱会。   伏特加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大哥就坐在旁边。   他心里慌,心里苦。   “我不反对娱乐活动,但你要时刻保持谨慎的心态,否则出了问题,我只能亲手送你上路了。”琴酒说。   虽然伏特加不太聪明,但却是顶尖技术人才,开车、开飞机、开盒的水平都是一等一。何况,他们合作这么久了,再换人他也会感觉到困扰。在琴酒看来,有兴趣爱好、有目的性的人更好掌控,就像他不需要担心自己这帮手下的忠诚,但基尔还有朗姆那边的人,就存在问题——不够贪婪和执着。   容易别有目的。   至于爱碧丝。   一个既长不大,脑袋又有问题的疯女人。   他点上一根烟,在伏特加的谈话告一段落后,他突然开口说:   “爱碧丝,有雪莉的消息吗?”   他这一问,却引来了温妮特的一顿胡扯。她说起雪莉的可爱之处,包括那些倔强的反应——绝食和讽刺的谩骂。兜了很多圈子才言归正传;她要是找到她肯定第一时间囚禁起来当作宠物。温妮特露出期待的笑容,直截了当地说她会隐瞒不报。   这样的说法又引来了琴酒的枪口。不过,她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她这样说反倒不容易被怀疑。人总是会盲目相信自己,尤其是琴酒这样冷酷周密的人,当她表露出跟他一样的偏执兴趣时,只要她没有显露出可疑的点,他就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和那些加入组织时间尚短的人相比,她已经能算是老人了,而且知根知底,要是整日担心她这种会不会反叛,那琴酒只能站着、睁着眼睛睡觉了。   有那一位的背书,她还不至于被他枪子喂嘴里。   “叛徒必须要清理干净,你要是抱着这种玩乐的心态,我不介意在名单上加入你的名字。”琴酒说。   “贝尔摩德会介意。”   琴酒:“……”   天聊死了。   琴酒继续吸烟,不理会她。温妮特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伏特加交流偶像团体。   “话说回来,基尔不就在电视台工作吗?拜托她的话,不管是冲野小姐还是其他前成员的签名都很好搜集吧。还有,现役中的,伏特加你喜欢哪一种?”   …… 491 服务员小姐姐无惨   伏特加少有含蓄起来,半天支支吾吾,最后开口说是雨城琉璃。   温妮特听过这个名字,明美追的影视作品里,有她出演的,据说被称为治愈系女明星。原来伏特加喜欢这种类型的,果然,犯罪组织的男人也是男人,对温柔大姐姐型毫无抵抗力。   “好品味。”温妮特小姐竖起大拇指。   谁不喜欢温柔大姐姐呢。   即使在聊天中情绪激动,伏特加操持的车仍旧非常稳健,这点让温妮特对琴酒很酸,她的司机水平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要不是没有驾驶执照,她铁定要开除他,地位恢复到跑腿小弟。   在距米花町不远的地带,温妮特下了车。晚上她是要赶往杯户城市酒店的,但那是做好伪装之后,既是给基尔看,也是给酒店的员工看。温妮特放心地把家庭住址告诉琴酒,他这种思维周密的男人,断然是一点儿暴露的可能性不会留的,绝对不会擅自靠近她的居所附近。   所谓灯下黑,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琴酒不靠近她的居所,等于不靠近阿笠博士的居所,等于小哀安全Safe。   前提是她没有遭受怀疑。   在两千公尺外的办公区,她摘掉面具,脱掉这身反穿的骑士服,整理形象,最后从巷口回到主路上。灰蒙蒙的天空和黑色的伞,缓缓在路边散步。回到家前,她望了一眼阿笠博士家,想见小哀的愿望落空。和她这种临时的替身不同,小哀在工藤新一恢复原状前,都只能以柯南的身份存在,才能让这件事落下帷幕。   她感到庆幸的是,柯南本该还是一个病号,这时候不需要洗澡。至于工藤新一的恢复,她是想不通的,就算变成大人,伤口按常理来说也不该一瞬间痊愈,但他瞧起来生龙活虎,黑衣骑士演得有模有样。她恍恍惚惚,脚步蹒跚,慢知慢觉——她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雨天明美果然在家。   温妮特告诉她今晚不回来住,旋即进了房间,至于明美多余的担心,她用招牌笑容蒙混过关。   温妮特小姐是不是也有一丢丢的偶像感呢?   她有点丧气,因为只会老古董的舞蹈,比如康康舞。她着手开始化妆,又准备了几组人脸面具,其中就有水无怜奈的。等到完成,已经是晚上七点钟。明美中途来叫她吃饭一次,她说有工作要做。   聪慧的姑娘既体贴又不缠人,两姐妹都是如此。明美猜到是组织有动作,于是替温妮特祈祷,在牧师小姐的影响下,明美也渐渐觉得信教不是坏事,不过仅限于和新年参拜一个等级。   温妮特小姐叼着一块夹了花生酱的司康,出了门。狼吞虎咽把饼咽下肚,但饥饿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更甚,他直奔杯户城市酒店。为防引人注目,衣服换成休闲装,戴着假头套,矫正眼镜和一顶鸭舌帽。她把头压得很低,用熟练的日语和前台对话,开一间房间,又叮嘱她喜欢安静,不要打搅她。   她订的时间到第三天早上,然后进入酒店房间稍微确认了下环境,发现有可供上锁的单独浴室间。大约八点钟左右,温妮特埋伏在电梯附近,蹲到一位女服务员。她推着餐车,大概刚刚送餐回来。   温妮特小姐这时候戴上了外国佬面具,假装自己对日语一窍不通,极限拉扯下,服务员终于明乁白她要她到她的房间看看情况。虽然没有理解是什么状况,但是只要看了就明白——她搞明白了这点。当然,她是鱼儿,上了温妮特小姐的钩;她一进房间就被捂住嘴,接着就是枪支威胁、捆绑、胁迫、口塞、囚禁一套连招。   服务员小姐姐欲哭无泪,意识到自己被绑在浴室里,一时间,竟然产生了对方要行不轨之事的念头。   听说欧美那方面觉醒很快。   她慌了神。   “乖,我只订了两天的房。”温妮特说。   她这一开口,服务员小姐姐不由一阵挣扎。但听到她说用不了两天她就自由,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万元钞票时,服务员小姐终于是屈服了;由于金钱攻势,她心想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   温妮特自然没有那一类兴趣,折磨的对象要够丑陋够挣扎才有趣,无害的小白鼠在眼前跳跳晃晃,她也没有碰的念头。但服务员小姐不知,她只瞧见温妮特像是写生似的盯着她全身的每个地方看,接着掏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工具,还有类似面膜的东西。   很多人有奇怪的癖好,尤其是日本社会,服务员小姐心里有些慌。   不过,温妮特小姐确实是来写生的,临时绘制她的面皮。她对服务员小姐很满意,性格温顺,身材匀称,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总是作出吃惊的神色。温妮特边画边用甜言蜜语欺骗她的善良天真,告诉她,如果她足够配合,不光能拿到钱,这两天她还会定时投喂,以免她的身体情况不好——上厕所也是允许的——在她注视下。发现温妮特确实没有伤害自己或是其他的意图,年轻的姑娘也就认命了,还能拿到一笔相当于好几个月的薪资,何乐而不为呢。   表面点头配合,实际心中还是担心被灭口这种事。但是温妮特一再强调,什么事都不会改变,是的,就连她失踪两天这点也一样,假如她事后跟其他人讲,也只会被认为是胡言乱语。就在服务员小姐面前,温妮特摇身一变。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是你自己脱呢,还是我帮你脱呢?”温妮特小姐伸出毒爪。   满意看着自己橙红色的服务员套装,温妮特小姐神清气爽,留下一个披着被褥瑟瑟发抖的姑娘。她问她姓名和人际关系,套出之后就无情将她抛弃在这儿,这次绑得松了些,但她是专业的,所有用于脱困的道具,她已经提前收起来了。毕竟,不是谁都拥有强大的自救能力。   难道她还能一头撞碎陶瓷浴缸,然后用碎片割断绳子?   不可能的。   话说回来,这身酷似空姐的服装,胸口有些太宽了。   一会儿找两块面包垫上吧。   开玩笑的。   …… 492 饕餮附体温妮特   温妮特打开行动电话,确认雅克发来的房间号码。   她趁着无人改换到雅克的楼层,敲门,说辞是客房服务那一套,但用的是之前对话所使的声音。   片刻后,房门打开。雅克和基尔都在,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前者露出惊喜的表情,后者则是惊讶。水无伶奈对于温妮特的扮装本领,只领会到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儿,一时间,她判断不出这是否为爱碧丝的本来样貌。   基于对特殊化妆的知悉,她认为不是。   雅克邀请温妮特进来,她发的房间号码直接就是属于基尔的。   在温妮特的示意下,雅克打电话给前台,说需要客房服务,并且直言在电梯碰到酒店的服务人员——温妮特小姐所扮演的小姐姐,直接把人借用过来。杯户城市酒店是高档旅店,雅克跟基尔来这儿以后,直接把她的房间给升级到高档次,并且豪横地办了贵宾卡,她表示以后还会来日本找她玩的。   最好真的是玩。   想到上次被叫到海外打工一事,温妮特小姐便觉得某人的妈妈话说的真的没错,虽然不适用于所有人,但有些聪明的女人的确会骗人,并且是以对方会欣然接受的形式。   还是我家雪莉好。   温妮特小姐努努嘴。   对温妮特有所了解的雅克早做足准备,提前预定了一堆高档的食物。自从亲自开始手工做饭以后,温妮特很少专门去餐厅品尝,所以有很多菜式叫不出名字,但都是珍馐佳肴。光是附赠的果篮里就放着许多鲜美的水果,堆成一个小小的金字塔:菠萝、石榴、甜橙、桃子、香瓜和椰枣。   雅克邀请温妮特到席上,又拉着水无伶奈一块坐下来。她开始切烤野鸡,同时说:   “我就猜到你一定很饿。不过,戴着面具会影响进食吗?”   “噢,唔灰的。”   温妮特的刀叉就绪,马上又嫌麻烦,一手面包一手鸡腿,吃相极为原始,恨不得把骨头上的汁水都给嗦干净。   平时吃的少,有保持身材的用意。虽然不胖,但是得防患于未然,小哀一直说,她三十岁以后一定会发胖,这让她有些发怵,尽管东都距寒冷还有不小差距,但想到俄罗斯主妇传言,温妮特小姐最终还是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中对着科学妥协了。   至于现在——   是干活时间。   填不饱肚子,执行任务就会像某类巧克力甜品里的广告出演者无力。   在餐桌旁雅克抢过侍候的工作,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条,对此温妮特向她大加赞赏。   间谍生涯果然会把人各项技能的潜力激发出来。   短短一日,水无伶奈便熟悉了这两人携带的夸张氛围。与其说是黑暗组织的成员,不如说是电视台娱乐节目期望的人选。她也跟着享用了雪莉酒配甲鱼汤的组合,看着雅克将鸡肉切成优雅的小块。   “感想呢,”雅克一边安闲自如地招待温妮特,一边接口说,“亲爱的,再很难找到我这么贴心的朋友了吧。你忠实的朋友虽然竭力想报效你的恩情,但她现在遇到了一丢丢的小麻烦。当然,她清楚脑袋还在肩膀上是拜亲爱的朋友所赐,所以只是留意的程度就好。”   雅克走到温妮特的背后,轻悄悄地攀上她的肩膀。   “你油甚么⑩,”温妮特咀嚼中口齿不清,“先嗦号,药害似希昂上刺那种情形,我可没有空到海外多日游。”   且不说贝尔摩德的计划在近期开始展开,单单是小哀那边,她就不能无节制地乱跑。现在药效还没过,柯南还是工藤新一,她的雪莉还得扮臭屁小鬼。   万一厄运光环在她身上生效怎么办?   随时做好救援准备,温妮特号,出击!   “噢!事情很简单。”雅克说,“近来涌入组织的人员多了起来,尽管他们在完成那一位指派的任务,但到底是完成还是虚与委蛇不好说,我现在的职责就是调查他们,再然后——你肯定也猜到了,没错,琴酒负责铲除他们。有你们坐镇的日本还要好些,有些地方已经被渗透成蜂巢了,可能一个群系都不是自己人。日本是阿美利卡的附庸,亚洲国际刑警组织的马前卒。相信这里肯定有与之相关的情报,假如有窃取机密的机会,可别忘了我呀。”   温妮特默默沉思了片刻,其实是件做不做都没有什么影响的事情,姑且应承下来,刚开口又立马察觉到不对,这个女人就是看准了她比较老实,说的话基本会做到,才给她下套的。不过没关系,起码这顿饭吃的是真舒服,美中不足的是,料理不热了。   反正,卧底迟早是要清理的,温妮特酌情地说:   “你别抱太大希望,毕竟能接受到这个层次的情报,指令一定是那一位亲自下的,不然就是朗姆的独断专行。”   雅克对此毫不在意,似乎认定温妮特能帮上忙似的,于是她又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只是在撒网而已。   温妮特小姐只是鱼儿里的一只罢了。   她瞄了眼基尔。   基尔有些心虚地回看。   “原来你也是咬钩了。”温妮特失望地说。   高冷女播音员就这么被轻松搞定咧!不行的噢,水无伶奈小姐,如果你是这么简单的女人,要怎么在组织这种泥潭混下去呢?噢,原来她只需要当主持人就行了,脏活累活都是本姑娘的。   化悲愤为食欲。   温妮特小姐饕鬄附体。   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秀色可餐,望眼欲穿,回味无穷,还有什么来着?   可怜的温妮特小姐汉语言能力已经退化成初中生的水平啦!   水无伶奈自然听出她的隐喻,也有些无奈,不光是雅克,对爱碧丝,她同样有一股无力感,就像击在棉花上的手掌。   不久前水无伶奈还可以泰然处之,但瞧见温妮特如同袭卷残云般在短短半个小时乥内把五人份左右的大餐吃得骨头不剩,终于还是绷不住脸色了。   就是大胃王挑战也太夸张了。   看着温妮特吨吨吨喝爽口酒,她委婉提及健康问题。   “小意思。”温妮特小姐沾沾自喜。   水无伶奈:……我不是在夸你。   温妮特还记得某个能力大胃王代价放电的男人,虽然处在不同的次元中,但他们在精神上高度达成了一致,绝对没有小时候总饿肚子的原因。   “欸嘿嘿。”   这果汁怎么喝起来晕晕滴?   …… 493 共浴邀请   她感到不舒服以后,便猜测自己喝的是混合果汁的爽口酒,度数是低的,远远不到能让人醉倒的程度,不过她还是趴在桌上,酒精是魔鬼的馈赠,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雅克看她有气无力的模样,看得出来她不胜酒力。   “没事吧?”她用英语说,“我才知道你还有这种弱点。好在不是常态的短板。至少,你在我眼里仍旧是完美无缺的——暗杀者。”   “我不喜欢这种称呼,”昏头的温妮特用纯正的伦敦腔回答说,“我更喜欢琴酒的位置,周密的领导者,身体力行的执行人;可惜,即使我希望,那一位也不会把位置交给我,在他看来,我就像是她养的宠物吧。带尖牙的那种。”   她本来想说狐狸,因为雪莉老是把这种形容挂在嘴上。尽管狐狸是狡黠、聪明的猎手,但姑娘家的意思将她视为被豢养的呆萌雪狐。外形只是评价一个人的、微不足道的一点,温妮特小姐真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能理解这一点。   完全把自己是颜狗这件事忘掉了。   “哈哈,你说得倒也对;用牙齿对准主人,停留在示威的程度,开玩笑的。我很清楚,你们都还满中意彼此的。”   “大腿确实不错。”   她还是忘不了大腿舞舞女。   “你要上床睡觉吗?我这里只有两张床。本来是一间,据说是上个客人的要求,又加了一张。”   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   正好三个人。   “我选当红女播音员!”   温妮特恬不知耻宣言道,将来要是有人给她秀什么周边产品时,她就可以说自己和水无伶奈睡过一张床,还资助过穷困潦倒(并不)的秋庭怜子。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温妮特其实对水无伶奈一点儿不放心,之所以要借住、同睡,主要目的还是保持监视。   本色出演就可以消除对方的戒心,何乐而不为呢?   水无伶奈不由笑了两声,摸不透的爱碧丝竟还有那么点可爱。她观察雅克的态度,估计爱碧丝的年纪不怎么大,因为她对她的态度,就是在针对小朋友。哄小孩子,她应该也擅长。尽管暗杀者的讲法令她有些迟疑,但考虑到自己也仅仅是接触到了这个黑暗组织的冰山一角后,便释然了。   既然有她这样新加入的,也就有元老级的人物,其中不乏年纪大且有子嗣的。也许爱碧丝就是子嗣中的一员,她心想。没有选择的人生,会让人想要摆脱,从她那个一直在寻找她的弟弟身上,这个道理得到了最好的叙述。   “你介意吗?”温妮特问。   “不,我没有那方面的洁癖。不过,在整理东西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让它们看起来是个四方的几何形;我准备等下洗澡,爱碧丝小姐,你也要来吗?”   “你是在邀请我共浴,日本人都这么开放吗?说不定我真的会答应噢,因为我对女孩子的身体还是挺感兴趣的。”   雅克也笑着肯定温妮特的说法。   爱碧丝对小女孩有兴趣。   “你这么说可得当心喔,晚上睡着的时候!说不定我就会把你吊在天花板下面,脑袋朝下。”   记仇.JPG   什么小女孩!雅克的时间感绝对很糟糕,她心想。虽然当时雪莉确实是个小姑娘,但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而且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温妮特小姐暗道不对,这样威胁,岂不是半推半就承认了?上帝明鉴,她当时也是懵懂的少女啊!   好吧,其实并不懵懂。   不过,她一开始确实并未想到那方面的事,冻结的心灵始终贯彻着影响,以至形成一种错觉,没什么能撼动她。但结果往往是不受控,搭载在一个强气流中的动力系统。以目前的状况来论,她也的确是喜欢小女孩没错。   “虽然我没有共浴的念头,但要是你强烈要求,我也是不介意的。小时候和兄弟姐妹一块洗澡的经验,我是很丰富的。但是,这样一来,爱碧丝你就得卸下伪装了。我对你面具下的脸可是好奇的很,都说主持人很会把控他人的心理,可你是一个谜。要是你愿意,我发誓不会说出去的。”   “噢!”温妮特回答,“我不是针对谁隐瞒,只是不方便。毕竟,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多,我就越容易曝光在那些卧底的眼中。有一点我是赞同朗姆的,所有下属单独行动,避免私交,哪怕打听到,也只有一些模糊的信息。”   她做的伪装其实已经很收敛了。朗姆才是狠人,就连他的部下大部分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几个亲信更是沉默寡言怪。有幸非正式与他们交流过几次,皆是对牛弹琴,很是尴尬。   温妮特反思自己,大概是扮男人的时候态度过于轻浮、油腻,就连男人都不愿意搭理她。   还得是好哥们伏特加,相谈甚欢、甚欢啊!   她没有掩饰她对基尔的疑虑,就像她对波本也是一个态度,在日本驻地增收的人员,资历浅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组织如此大的动作,其他势力定然有所察觉,因此日本就是情报战场,詹姆斯邦德大概会像萝卜头源源不断长出来。   就算基尔、波本不是间谍,也会有其他的。   譬如,赤井秀一。   而有了他这么一个情报员以后,相关的试探也会变本加厉。当然,那一位也不傻,在这种节骨眼上,几乎没有新代号的成员加入,收纳的也只是一点点编外人员,而且是精挑细选。   “我能理解,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我也担心会东窗事发。”   “秘密逮捕。FBI就喜欢在别人的国家上搞这一套。”   “FB乩I吗?”   水无伶奈有些意外。她有听过赤井秀一的消息,但只停留在基本层面,以为他有幸逃离组织的追杀已经竭尽全力,没想到FBI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凭一己之力,几乎是种妄想。   不过,如果有机会,她还是要接触一下。一方面是为了她的弟弟,另一方面也是摆脱现在这种完全失联的状态。   “安心好了,就算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会将你夺回来的。”   …… 494 在下雪莉派   目送水无伶奈到浴室内洗浴,温妮特多坐了一会儿,与雅克探讨先前的那份情报。   “嘛,我想应该没差的。现在不是冷战时期,他们的专业素质下降不说,新纳入的人也多是照片上的男人那种——转投美国的外裔人士。一旦他们被控制,宗主国就可以高举人权,或者干脆地放弃掉他们,矢口否认一切越线行为。现如今,把这类动作用在商业经济上也没什么叫人好意外的。”   雅克点了一根女士烟,以经验丰富的身份告诉温妮特,这类人无非是先以利诱,再是威胁,最后是拷问和处理,组织与其对比都可以说是良善。   违背法律之人能做的恶行,远远小于挥舞法律旗帜的组织。   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对的,因此肆意释放人性恶的一面。   听她的一番话,温妮特理解眼下这项技术的重要性,组织和CIA盯上同一个目标,但限于表面上的国家关系,不可能公然催动舆论、搞情报入侵,即使如此,FBI和CIA两尊大佛仍然叫日本警方苦恼不已。像目暮可能被欺压惯了,但佐藤警官那样的新生代肯定是看不惯的。   她还想起一个人,波本也对他们很不爽。他虽然长着一头黄毛,但却坚持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对FBI十分仇视,这点倒是和警察有些相像。不过,他这类人根本不是做警察的料,更适合私人侦探这种缺乏职业道德的职业。   为达目的不惜羽翼。   虽然不喜欢他和贝尔摩德一样的神神秘秘,但仅仅出于个人层面,她对他还是相对欣赏的。   别的不说,朗姆在挖掘人才这点上确实颇有实力。   就像是新晋品牌发布高超性能的电子产品,配置无可挑剔,唯一的问题就是品控。在温妮特瞧来,朗姆的手下个性和精神状态都很难和正常沾边。   这么说来,她应该也是属于朗姆派咯!   才不,在下是雪莉派!   温妮特小姐赞赏雅克的看法。她说在上层社会,人们无非是凭着强烈的欲望来设想,但从不实践,于是这个圈子总在遵从一种人为的结果,遵从数字规律的发展,所以,只要让它出现变数,很多时候事情就会按操盘人的心意进行。这也是间谍渗入的技巧,就和金融诈骗一样,让受骗人相信未来的宏伟蓝图,让它成为自己的提线木偶。只是也有着局限性,对于西方人来说,要自然融入亚洲社会几乎不可能的。   在这个基准上,间谍还要遵从原本的行为模式是困难的,才会寻求培养外裔,即使如此,他们也难获取组织的支持和背书,于是行为往原始的方向偏转,也就是古老的窃取、拷问、暗杀等行径。   在这方面,组织更有话语权。   一旦远离刀尖舔血的生活,人就会变得迟钝,琴酒不会迟钝,他就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运行,而CIA显然做不到这一点。温妮特检查手机的邮件,一些关于浅仓康介博士资料被传送过来,和他密切接触的相关人员有三人,其中分别是柄川晴、司城里沙、石井大辉。他们都是浅仓的学生,其中柄川晴就是组织的内应,也是精于那项技术的人员。   邮件上写了他本人的供述,浅仓的成果中很多都是靠他实验得来的技术,但却没有给他相应的待遇,他有充足的信心脱离浅仓也能继续研究。这符合组织一向的吸纳标准。虽然重要性不如雪莉,但也是组织渴求的高科技技术人员。   温妮特对研究本身没兴趣,毕竟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并没有它的存在,也就是说大概后续的二十年它都仅仅只是一项技术罢了,不能应用的东西无法实现价值。   浅仓的性格古板、严厉,宽己严人,这几个人或多或少对他感到不满,换她是特工,也会在这几个人中找突破口,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这个柄川晴。虽然下意识觉得不会,但他其实是有两头通吃的可能性,因为组织对科研的经费毫不吝啬。   温妮特小姐还记得,工藤新一这个倒霉蛋就是撞见了为雪莉赚取研究经费伏特加和琴酒。但最终,新的研究室也没捡起乕来,这笔经费被转为用作建设训练场。   和那些没背景出来混的小瘪三不同,组织的变现能力堪称恐怖,哪怕是银行的钱,也能短时间变现。不过,一般来说也不会去抢银行,毕竟组织成员的资产也有不少涉及其中。   有了概念,温妮特小姐也就开始行动。没有哪家酒店的客房服务能持续一整晚的,她很快打了内线电话,然后回岗位待机,当起了客服。得力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锻炼,和客户的交流与问候都没什么问题,她把他们看作是行走的胡萝卜,没有人会嫌弃的食物的。   日本青椒真的难吃。   但温妮特小姐爱吃胡萝卜。   十点是她的下班时间,因为是订房的高峰期,所以有加班费拿,回收了给小姐姐金钱的一部分,可喜可贺。等到下班的时候,温妮特“不小心”打破了她的玻璃杯,在前台和经理的面前,造成她下班离开的印象,之后再以客人的身份返回。   到房间的时候,她看到两人都换好睡衣了,浴室的水也已经重新备好,看来基尔想要窥探的贼心不死。但是温妮特小姐从来都不会望而却步——只要把门锁上就好了嘛!嘟哝着家乡的小曲,温妮特进了浴室又拉上一层薄纱,开始洗刷刷。   为保持调皮的人设,温妮特仍旧唱着歌。   DJ温妮特小姐的浴室电台开演!   一曲《Lilium》献给你们!   水面啪嗒啪嗒的欢呼声响起。   不行噢,闯入舞台现场是不可以的,小黄鸭先生!   为什么酒店的浴室会配备这种东西啊!?   嗯,还有指甲套装。她给自己修了修指甲,保养可是重中之重呢,像她这样操持脏活的可怜姑娘失业速度超乎想象,没了工作又不会其他高端的技能,在雪莉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为了能死乞白赖,她还是发挥本来就有的专长比较好。   “唉,这年头根本不流行又白又幼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当上大姐姐……等等,好像已经是大姐姐呢?”   …… 495 过夜   重新休整粘好面皮,换上酒店提供的套装,温妮特走出浴室。身材缺少遮挡物,所以肉眼就可以分辨出来,头发一开始就用毛巾包着,没有用水洗,重新戴上头套。   房间里亮着灯光,门正对的挂毯散发着柔软的橘红色,水无伶奈和雅克对坐在一张矮桌前,举行国际象棋方面的决斗。温妮特观而不语,倒是水无伶奈主动朝她问好,感觉方向的寒暄,以及上下打量的视线。温妮特对此毫不在意,一个人往双人床的床边坐着。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目光放在美女身上很自然。   起码现在的伪装足够美了。   她们俩的战斗很快决出胜负。水无伶奈取得压倒般的优势,而雅克对输棋没有任何的抱怨,或许是习惯游走于各类人群之中,经常有这类娱乐活动的经历,赢了她的对手,只能在她身上得到钦佩、崇拜的正反馈,而且她的样子瞧起来也不做作。但是这对温妮特来讲,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她压根就不会下国际象棋!   能自豪讲出这种事,真是没救了呢。   夜已深,她俩在喝了些水以后将灯光关掉。窗帘并没有拉上,因为也没有必要,床铺离落地窗足够远,而且周围几乎没有能与杯户城市酒店比肩的建筑,无需担忧任何的窥视。   除非在一公里外有狙击手瞄准这里。   天空很亮,夜空中的星光宛若黑色流苏裙装,让人们目不暇接。虽然是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但姑娘们总是爱闲聊的,只是话题很难成功连接起来。   水无伶奈颇有收获。   她已经知道了雅克讨厌什么,喜欢什么,比如她对香水很精通,对历史感兴趣,相信直觉。   至于爱碧丝,她仍有些捉摸不透。   讲话时缺乏连贯性,上下间逻辑缺失,思维跳跃,所言的兴趣喜好大概率只是托词。她听她讲乡土民歌,有英国的,有德国的,她谈到喜欢的诗人,却又不肯说他的名字。至于影视作品层面,她几乎是一窍不通。   尽管的确有人不喜欢看电影,但电视机已经融入生活中,也是接收消息的重要渠道,她却有股近似直觉的感受:爱碧丝像是生活在一个不同的世界。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温妮特只是在呓语和痴人说梦,她说的都是她记得却不怀念的事——她在乎的只有一个。可是她经常产生记忆层面的错乱,譬如影视作品,她分乄不清哪个是世上有、哪个是没有的。诗歌更是如此。   柯南道尔无疑存在,其他人就是个未知数了。   她假装打了个哈欠,先睡了。和一直以来一样,都是种深入浅出的睡眠,稍微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因此并不担心半夜有人对她毛手毛脚,毕竟要是伪装被揭穿也是很困恼。   枕边人温柔体贴。   温妮特的睡眠没有被打搅。   这叫她对水无伶奈稍微放心了些,起码这不是假惺惺的卑鄙忍耐和试探,她的确是个会换位思考、善解人意的姐姐。然而她的这些善良品质,和她秀气而典雅的相貌,恰恰是和组织不相容的部分,这非但没有让温妮特相信她,反倒间隙更深了。   有些人,就算站在黑暗里面,也掩盖不住光亮。   早在数年前,她就心有体会了。   天还未亮,她就醒了。水无伶奈醒的还要更早些,她的动作使得温妮特警戒,但是她只是去了洗手间。她感觉到雅克的呼吸过于匀称,认为她也是装作还在睡的样子。   看来不管是间谍还是杀手,都永远无法迎来安稳的一觉。   谁都没有信谁,即使不是各怀鬼胎,也决不像表面上那么亲密。她感觉到这时分就是她心灵深处的写照,宛如黑夜中沼泽一般的水面。它在渴求着阳光,希望能被穿透到水底。   她急需补充小哀能量。   这种烦躁的心情,使得她对于工作更加上心了。而主观上,温妮特对于这种限定时间的工作十分厌恶,比起时段工作制,她还是更喜欢以效率计算,如果是除掉某个人、炸掉某个地方,她还能更积极些。   她没有再装睡下去,她一动身,雅克也动了。   雅克问她对基尔的感觉,她笑着说她神经太过紧张。温妮特有余裕,哪怕是同伴突然背叛,任务也只是增多一项。随口提了一句航班,温妮特大大咧咧挤进浴室里,和基尔并排使用宽阔的盥洗台。视力不佳的牧师小姐一向是最佳的伪装,纵使她和自己再像,也不会有人将其联系起来,因为那相当反直觉。   “嘿!基尔,我没有影响到你吧?”   她打个浮夸的招呼,而基尔微笑摇摇头;由于身边躺着黑暗组织的成员,她心中还是蛮紧张的,但稍微一静下心来,就能嗅到属于年纪轻女孩的气味。似乎还是个小孩子,行为也确实像孩子,她心想。归根究底,她对神秘的爱碧丝了解不足,因此不能产生面对琴酒时同等的恐惧。   “送给你。”温妮特突然拿出一朵胸花。   “啊,给我吗?”   水无伶奈被温妮特突然的赠礼弄得有点懵;她旋即将思维板正,问道:   “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在回答问题之前,温妮特就已经将花别在她的胸口。没费多大功夫,水无伶奈很配合,同时,她已经打理好行装了——为今天的采访做准备。浅紫色的花色搭配藏青色的西装,温妮特小姐感慨自己的品位真的很不错。   她回答说:   “如果你拿到了资料,就把胸花摘下来。”   水无伶奈点头,虽然有无线电作为联络手段,但不是所有场合都能进行通话,况且现场有很多电子设备,信号多半会受到干扰。   温妮特先行一步,她拿起服务员小姐姐的手机,向酒店请急假,希望能调整到晚班。经理自然是同意了,因为晚上才是最为忙碌的时候,办理入住的、来自各地的科研人员都会蜂拥而至。   她到一层的厕所切换了伪装,现在是知性姐姐类型。   眼镜、马尾和松散的衣服。   会场集合吧。   …… 496 接触   在会议开始之前,温妮特潜入会场周围,随机挑选了一位落单的倒霉蛋。那人在旁若无人地修指甲的时候,她把人敲晕,劫持到一间僻静的库房,绑住,顶替她的身份。她利用工作人员的便利,从警备室找到库房的钥匙,将对方关在里面。做足准备以后,温妮特瞧见领班过来找她,让她帮忙布置晚宴。   尽管是学术会议,但经济腾飞时期留下的穷奢极侈习惯仍在延续,这一両次没有引发泡沫,所以仍旧是大多数人都很有钱的状态。毛利小五郎姑且不论,阿笠博士的收入极为不稳定,但他帮人设计一次东西赚到钱就足够数月的生活支出。   节俭的前提下。   温妮特跟着领班来到会场,宴会的圆桌被长桌顶替,像是庭院下午茶那种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供人取用的点心和饮料,她的工作主要就是运送这些,确保每个人都能享受会议的氛围。其实就是端酒的酒侍,温妮特瞧见琳琅满目的点心,心中已有定论。   感恩上帝,她今天有口福了。   狠狠偷吃!   不过得做得隐秘些,省的被抓包之后影响任务。   她拎得清轻重,点心要更重些,但鱼与熊掌是要兼得的,温妮特小姐就是如此贪婪。   现在的工作是提前布置。   准备期间偷吃会被发现,她只好暂时忍耐。归根究底还是摆盘学了法国料理的风格,然而并没有严格的菜品和顺序之分,只留下观赏性强的极小盘子,一眼就数清里面有几块。   等到上午八点四十分左右,开始有来宾入场。   温妮特留意参与者谈论的信息,比起科学技术,他们更愿意聊生活的琐事,一块参加的人大抵是认识的,多是熟人间的话题。这种状况从出现外国人以后开始改变。她听到有人在商议研发和用户的事情,想要寻找技术支持。摸清套路以后,温妮特理解,这与其说是学术交流,不如说是一项前沿技术的展示会,续接之后的开发和商业合作。   她将重心放在美国佬身上,资料上提到的卡斯曼公司。   阵仗不小。   来人将近排成一个小队伍,里面有标准打扮的犹太人,以及明显非商业人士的强壮人士,估计是保镖和私人护卫。他们像是中心扩散的病毒打入周围的圈子,交流主要用用英语、日语。虽然打着国际的名义,实际上仅有以阿美利卡马首是瞻的国家。   抛开在政倾向,这些科研人员其实对他们并不怎么感冒。保护本国技术,在这些人眼中反倒是重中之重,除了日系敬称真诚以外,其实对于这些外国商人是不怎么感冒的,当然投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为拉赞助的马前卒到哪里都被迫保持热诚。   温妮特游走期间,不时将一杯葡萄酒交到来宾手上。在摄影记录的角落,她也发现和录播组待在一块的基尔。基尔正在和他的同伴商量其中的优先级,以日本媒体的特性,定要标出一个爆炸性的科技突破作为首个播报的内容。   一个像法国人面貌的男子找上任务提到的浅仓康介博士,但开口说的是美式英语,对移民国家而言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他找上浅仓,直言想要和他合作,接着讲些民主、造福人类的鬼话,至于代价的表达十分含糊,但表示一定会让对方满意。   浅仓康介穿的是轻装,在这种场合不太讲究,周身散发着一种傲气;他的个子不高,头发有些自来卷,黑发中夹杂着白发,一双小而促狭的眼睛。他的鼻子扁平,脸上颧骨突出,嘴唇很薄,挂着一丝放肆、嘲弄乃至刻薄的微笑。   简言道,就是尖嘴猴腮、其貌不扬。   还缺了某个鼎鼎大名科学家的风趣。   而他也确实展现出了自命不凡的一面,虽然嘴上说什么技术还不成熟,还需要继续雕琢,但拐弯抹角提到国内的龙头企业。不过由于近年来经济的低迷,它们都不肯投入大量资金研发新技术,远不如浅仓表现的那般乐观。   好歹是名义上的继承人,温妮特也不是完全对商业风向一无所知。   果然商业的尽头是实体产业,实体产业的尽头是房地产。   温妮特想起离竣工不久的奇幻乐园,索菲亚算是把全部身家赌在那上面了。   感到被愚弄的美国人,很快就没了耐心和微笑,在浅仓离开的瞬间。温妮特也见到了照片上的男人——柄川晴正跟在浅仓的身后,他的身旁还有一男一女,应该是资料上提到的石井大辉和司城里沙。眼下,空气之中酝酿着一场风暴,美国人拿起手机发送邮件,而主持人也讲起了开场白。   温妮特接近柄川晴。   “先生,要来一杯吗?”   “嗯,好。”他要拿过杯子。   在传递的过程中,不出意外的撒了一些,滴到柄川晴的衣服上。温妮特连连道歉,演得惶恐,掏出手帕想要帮他擦干净。显然,这是个不太擅长应对女性的人。他的西装看起来不太合身,和光彦是同款发型,虽然没有雀斑,但皮肤不好,可见其经常熬夜。她用了自费的酒对他进行标记,里面加了香精,所以能在各种气味中分辨出他大概的位置。   他对此宽厚,说没关系。这时候,他身旁叫司城里沙的女人露出讥讽的笑容。   “擅长讨好他人的家伙,总是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没想到对一个侍者也是如此,你的品味还真不怎么样啊。”那女人说。   “你先走吧。”   柄川晴似乎已经习惯,让她先离开。   温妮特对那女人的话颇有微词,虽然脸不是她的,但内容物可是。   什么叫做品味不怎么样?   信不信温妮特小姐给你一个大比兜!   嗯,这是在替小哀出气,她心想。   “住口吧。”他们的另一个同伴石井出来打圆场,“你还不是总把自己的工作丢给柄川?再说,他的努力和成果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什么‘讨好教授’之类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他站了出来,女人冷哼一声,同时他拍拍柄川的肩膀,希望他不要在意,顺势要帮他擦擦酒。而柄川感到难为情,便往后一缩,要过手帕来自己擦。   温妮特看着这三个人。   也许和间谍接洽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 497 感觉不如阿笠博士   没过多久,主舞台就迎来第一轮展示,影视荧幕和实体测试并行。会场安静起来,这是会议的核心。除了第三个微操作机械体稍微令她有点兴趣,其他都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在她的记忆里,机械人的发展已经远走在时代前沿,不过以这里日新月异的程度,兴许一两年就能面世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感觉今年特别长?   温妮特小姐放弃思考,继续盯紧会场的可疑分子,但很快就想打哈欠,用屁股想也知道,可疑分子又不会把可疑写在脸上。   尤其是特工这类人,他们会让别人看起来远比他要可疑。   于是,她又回去观察那三人。   一对好兄弟。   不合群的女人。   在偷吃第三盘糕点的时候,浅仓康介上台了。她没正经上过学,听不懂什么乱起八糟的系数和精细毫米云云,但也知道很厉害,因为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很厉害的模样。尤其是那美国人,眼睛都瞪直了,和他国徽上的白头鹰差不多。   不过也只是讲得厉害,理论上可以成功,但还没有投入实际应用。   里面有不少滥竽充数的。   温妮特觉得,其中很大一部分还不如阿笠博士。什么蝴蝶结变声器、足力健随便拿出来一个,CIA头头都得阿笠博士磕头,这里的歪瓜裂枣也得像港片里的混混似的,直尊他为大哥。   有幸目睹一次江户川柯南的太阳能滑板。   那小马达!   哒哒哒,哒哒哒。   溜着小白烟。   一闪而过的是谁啊?   是我,滑板说。   留下尾气和火花。   真的有呐。   震惊,某小学生驾驶滑板畅玩云霄飞乁车。   她都没信心这么玩。   属实是要你三更上天堂,你一更就来报道。   简直是牛顿被苹果砸成洛丽塔了。   着眼于现场,简而言之,一旦这项技术投入生产,已有的数字精度会进一步提升,相关显影设备迎来低沉本、高质量的时代。   温妮特小姐想起她的单反相机。   忘了买了。   好忙好忙。   她想了下,这种技术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嘛,反正她不管是看720还是1080贵宾专享,落到眼里都不足360的一半……好吧,她并不懂分辨率什么的。   糊!   浅仓一讲完,掌声络绎不绝,主持人也赞赏有加。接着是蜂拥而至、想要与他结交的人。他看似谦逊,表达了自己的受宠若惊,但实际是将那些人疏远在外。傲慢肉眼可见。他的演讲是压轴,进入自由交流的时间后,他以身体不适退场,尽管他脸色红润,笑容满面。   柄川晴迎着人群而上,跟浅仓讲了耳边悄悄话。他们一块退至休息区。那里为宾客准备了房间,是根据研究者相关单位来判断的,浅仓来自光学学会。   在演讲的过程中,柄川不止一次帮忙操作和演示。   温妮特总算知道,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档口进行交易。她听说前不久组织研发出一套暗中读取、复制的系统。浅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利用移动储盘和软件,将全部的资料进行拷贝。   也难怪他会厌恶浅仓到要和组织合作的程度。   就连左右手都要防着,一边用他们的研究成果,一边不分享总结出的技术理论,甚至不给其相应的待遇。无论在哪里打工人都是备受剥削了,温妮特心想,她有点可怜柄川了。   看来他应该不是两头通吃的性格。   和组织建立合作,中间没有威逼她是不相信的。这个男人大概是软弱的讨好型人格,浅仓认为他足够老实,才把他带在身边,然而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不给予一个人对应的尊重。严格来说,这不算是单方面的臆想,温妮特已经见过不少类似的例子。   这些细节稍作加工,最可疑的人就落到那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身上。   嫉妒会让人暂时失去理智,甚至产生破坏一切、同归于尽的想法。   不过,柄川看似忠诚的兄弟也有可能。   这些想法,让她暂时忽略柄川的动向。到房间的他们两个人,很快就会迎来电视台的拜访,在她看来,以浅仓的傲慢程度,肯定不会放过大肆宣扬自己和自己成果的机会。有水无伶奈这个当红女播音员在,更是增色不少,只要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交易,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离席的宾客只有两成左右,温妮特跟随那两人来到休息区。发挥神乎奇技的跟踪技巧,在狭窄的地方不被发现,将侍者服替换成原来的装束,让自己瞧起来是科研成员中的一份子。很快,那两人就岔开来,石井进了休息室,而司城里沙进了盥洗室。同为女性,选择后者更方便一些,在洗手台前,温妮特收到琴酒的联络。   “猎物入笼了。”他说。   温妮特没有回话,但是敲击了一下桌,用密码回应。   琴酒发出信号,说明他已经盯上或者解决了一批人,但是有漏网之鱼进到她的笼子里。逃出生天之后发现只是来到另一个地狱,绝望的剧本,好戏即将开演。   在电梯门口,她瞥见一个年纪约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经过。他的胡须偏茂密,举手投足间十分随意,对环境没有任何紧张之色,正装外面套了一层像医生似的白衣服,似乎是科研人员中的一人。然而,他还是被温妮特找到了不协调感。   走路的声音。   身体自然摆动中产生的摩擦。   通常来说,只要在口袋装了两个以上的小物件,就可能产生。但他发出的声音是重物类别。   这可能是一些配合实验的小物件。   “您知道青田研究所的房间在哪吗?”温妮特朝他搭话。   “不,我也是刚从会场出来。”   “我好像没在会场见过你,当时我还和浅仓博士的助手聊了几句。对了,先生你是哪个机构的?”   “啊……我是机研所的。”   原来如此。她做出恍然的表情,内心却在鄙夷,因为她在会场时已经确认过机研所的入场人员了,其中并没有该男子。   他的态度很自然。还反过来和她谈浅仓的研究,扯一些专业术语,顺带表达他的敬佩,最后,他若无其事地谈到浅仓的学生,问她和他交谈的内容,末了提了一句他们似乎对浅仓感到不满,起码在言语上没什么破绽。   不过,他对浅仓等人感兴趣,并上升到技术以外,就已经是破绽之一了。   …… 498 预料外的死者   就在往浅仓房间的楼层那男子离开电梯,温妮特继续乘坐,在上一个楼梯转乘,准备去探下石井大辉的情况,之后再给琴酒通风报信。虽然她来动手也不是不行,但这里人多眼杂,她一旦动手,水无伶奈就无法离开现场,身为凶手的她也不能停留在现场,遑论她还用的是假身份。   在隶属光学学会的准备室前,温妮特没见到石井,一时间她怀疑他要跟间谍接头;但是柄川晴这个教授的“近侍”都只能趁展示期间窃取资料,他手握资料的概率太低。顺着这个念头,她下意识觉得柄川陷入了危机——他可能向他的兄弟吐露过想法,在低谷期或醉酒后。   温妮特掉头往浅仓专人的休息室。   在这之前,她看到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夹在拍摄人员中的水无伶奈已经摘掉了胸花,表示资料已经到手,一切顺利。   显然间谍男子并未知晓水无伶奈是组织的接头人。   看来琴酒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心想。   她走的是楼梯。   还没出楼梯口,她就听见一道匆忙的脚步。以隐秘的形式悄然探出视线,她看到刚才的男子正一副焦虑的模样,按着电梯的按键。   不走楼梯应该是为了追求速度。   虽然这里叫学议馆,其实是一幢高楼大厦,楼层分割出不同的作用,展开学术会议的是宴会厅,在十一层。   这里是给研究人员提供临时准备休息的楼层,从十二层到十四层。   难道说……   电梯启动了一会儿,在她还在思考间,一声尖利女性叫声响彻了整个楼层。   命案。   由于对相似的状况太过熟悉,温妮特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这个词。   不过小兰的尖叫声要好听多了。   这声音她很熟悉,是司城里沙的。所以,可以十拿九稳地断定,死亡的人在浅仓一行人当中。   如果柄川晴死亡的话,她恐怕也要担负一些责任,琴酒有讲过要她顺带保护一下他来着。从结果看,基尔拿到了资料,她也用糕点填饱了肚子,一切安好,但总归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失误。她不清楚,为什么特工先生敢肆无忌惮地开杀。   肯定不会是资料未到手的恼羞成怒。   封口,还是其他原因?   在楼梯口想问题也想不明白,正好也有一块儿赶来查看情况的人,是和她一样的工作人员,正巧混入其中。旋即,她看到了一脸惨白、站都站不稳的司城里沙,扑到她旁边男性员工的身上。   浅仓康介死了。   和温妮特预料的不同。虽然司城里沙害怕到胡言乱语的程度,但死者这点还不至于搞错。她身旁的男性员工快速奔跑起来,赶到房间的入口,然后也是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他转过头来,要温妮特报警。   所幸楼梯间并没有监控,否则她无疑被列为一个可疑人士。既然出了这档事,基尔肯定也无法直接撤离了,她掏出女员工的电话报警,被转接给老熟人高木,日本警方的效率一如既往的快。不到十五分钟,警车就已经围在大楼门口。   电梯是有监控的,也就是说,特工先生是跑得了和尚跑步不了庙,他的雇主还在这里。   温妮特朝房间内看了一眼,发现浅仓康介仰在椅子上,腹部插着一柄长刀,出血量有些大,似乎凶手曾经用刀在他的腹部搅动。不过,她又不是侦探,没有检查现场的豁免权。她在一旁等候的期间,浅仓其他的两个学生也赶了过来:柄川晴和石井大辉。柄川晴显得很畏惧,生怕本该死的人是他一样;石井要镇定许多,他像侦探一样进到室内,过了一会儿出来摇摇头,遗憾地表达,已经死透了。   对她来说,死的不是柄川晴就好说,看到他还活蹦乱跳的,温妮特不由疑惑,特工先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看他那急忙想要离开现场的模样,她推断:他了结了浅仓或是看到丩了浅仓的死状。可能是偶然失手,也可能是蓄意杀害,不然的话,他没必要匆匆离场。只是从凶器来看,凶手并非特工先生的可能性更高。温妮特觉得浅仓康介只是死的时机凑巧,毕竟他确实是容易招人恨的类型。   警察抵达后,确认了来访名单,暂时控制住所有来访的客人,并召回在一小时内离开的人,他们抵达现场以后,迅速进入房间查看死者的状况。温妮特作为同样的发现者,和第一发现人司城里沙一起遭到问询。司城里沙不愿意靠近房间,但她和另外一个男服务生不同,告诉警方看到浅仓康介在凳子上被刀刺入腹部。仍旧是目暮与高木的组合,但佐藤警官不在。   那个彪悍的女警,大概是在逮捕现行犯的时候才会大显身手吧。   另一个姓千叶的警官在旁打下手。   温妮特见了他,有种不吐不快的心情,上次在毛利家门口蹲守的时候,他还是只是个婴儿肥的警官,现在切实变圆了不少,全身上下有憨悠悠的和善感。在目暮的支配下,千叶跑出去叫会馆负责人和会议的相关人员,高木配合调查取证,拿着相机到处拍摄。   等他们的初步调查告一段落,目光就转向最近和浅仓康介有瓜葛的人,包括他的学生三人,前来采访的电视台剧组人员——包括基尔在内,以及那些缠着浅仓的美国人,据石井所说,那些美国人之后又到休息室来找浅仓,貌似聊得很不愉快的样子。因为他的房间就在楼下,所以听得到楼上的争吵声。   这是大概十五分钟以前发生的事。   结合特工前来的时间点,可以瞧出是谈得不好打算动用其他手段了。不过,特工那副模样,实在不像是得手了的样子,杀人夺宝成功以后从容离开就是了,又不是新手,何至于慌张成那样。答案很显然,出现了预料之外的事情。   “那个卡斯曼公司的人似乎是想要买断教授的专利技术,所以教授十分生气,我还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石井大辉补充说,“而教授是不可能将技术转让出去的,何况还是外国人,他之前早就宣扬过,要用这项技术使日本的光刻行业更进一步,占领世界市场。”   …… 499 标准内讧   柄川晴也证实浅仓康介的确这样说过。   警方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外国人集团的身上。   像法国人一样有头茂密黑发和棕眼睛的男子作了自我介绍,他叫盖洛普·科克,是卡斯曼公司的商业顾问,承担一些采购和相关技术合约。由于目暮是老一辈,英语能力近乎于零,高木也是个半桶水,盖洛普的话是一个字没听懂。而盖洛普的翻译,一位日裔因为身体不适,早在一个小时以前就离开了。   盖洛普给他的翻译打电话,结果当然是没有回应的。   他表现得有点气急败坏。   温妮特知道原因,因为他的秘书使用了黑衣组织牌钛合金手机,人机分离一米以上,琴酒会帮助它进行爆炸,还有脑袋开洞的提醒服务。   亲切吧?   只能说会议选的地点不好,因为是高层建筑,所以周围比较空旷,又是建在市中心附近,各式各样的大楼鳞次栉比,随便找一个都是上佳的狙击点。毕竟,基安蒂和科恩不需要瞄准楼层的玻璃窗内,只需要对准建筑的几个出口就好了。   就在刚刚,温妮特已经将特工的一些特征汇报了过去。   想必,那位优秀的特工也意识到了不对。   一方面是同行的音讯全无,另一方面是浅仓康介的离奇死亡。   他到底有没有离开这里还是个未知数,毕竟警察前来的现在,琴酒他们也有些不好操作,只能从长计议再动手。   在警察眼皮底下打狙,等下来的就是自卫队了。   唉,好无聊。   温妮特小姐在这儿看着警察来回扯皮,一直浪费时间,于是主动凑过去,表示自己可以进行翻译。毕竟,哪怕是学了英语的日本人,大部分讲起来味道都很奇异,就像是菠萝味的披萨、水果麦片馅的包子、仰望星空派,让人难以适应,只有像她家雪莉这样的Super精英,久待外国,才能讲出精准的纽约腔。   嘿嘿,我家雪莉就是厉害!   温妮特小姐也懒得装,直接开启伦敦腔。毕竟她自己讲话时也很少用,大多是乡村口音,伦敦腔完全是和她的养父锻炼出来的。毕竟,刻板印象中,能讲一口伦敦腔的英国人是刻板且讲规则的,在行骗上有很大加成。温妮特小姐在推销十字架的时候,也用伦敦腔,结果就不用说了,贸易额蹭蹭上涨。   十字架卖断货,你敢信?   确实是真的,不过她觉得其中应该有很多人都是看在她的份上才买的,因为眼睛还有外貌有股教会的感觉,以前她还不太相信,以为是周围大人合起伙来骗她。毕竟,营养不怎么充足,平时也没有养成保养的习惯,在美丽一途上她无疑是个失败者,在视力稍微恢复后,确实稍有几分姿色。   在听到温妮特标准的英语后,盖洛普大喜过望。   亚洲人果然卧虎藏龙,他说出不知道从哪个神奇的东方电影里总结的规律,赞扬她的英语水平远在浅仓之上,还问她是不是在伦敦上过学,就差递合同过来挖墙脚了。看来以后教会经营不下去可以去给人当翻译,她心想。   当初日语真的学得很痛苦。   要不是认得汉字又懂得英语,光是那无数个音译过来片假名,就能搞得她头痛欲裂,直到后来她醒悟了,把舶来语划分为中文和英语,区分出AB区域,如此一来,难度直线下降。   一词两用。   温妮特提醒他进入正题,盖洛普才开始讲要对目暮说的话。   “他说他确实来拜访过浅仓,”温妮特翻译说,“他想要买断浅仓的专利,用于开发新产品,并打算支付两千万美元。不过,浅仓态度坚决,于是他改为要购买专利权,但浅仓以还在研究中,同样没有答应。”   “那浅仓教授当时的反应呢?”目暮问。   温妮特转述,盖洛普说他当时表现得很轻蔑,令人恼怒。   她注意到了些微的不同,这和石井所言不太一致。不过很可能是盖洛普在欲盖弥彰,交谈不愉快,然后派遣特工来执行强制手段,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目暮也做出相似的猜疑,盖洛普在交涉失败之后恼羞成怒将浅仓杀害,有这种可能性。   凶器也是西洋刀。   温妮特感觉目暮被小五郎给带偏了,上来先朝某个嫌疑人发难,这种不讲究证据的指控是完全失效的。不过,如果沿着这条线调查下去,身为特工的那个男人也会被揪出来。   她原封不动告诉盖洛普,盖洛普则是坚决否认,并表示他不可能对浅仓动手,因为他不止对专利技术有想法,还想要邀请浅仓到美国做指导,哪怕事情的进展不太顺利,他也不可能做出自断财路的举动。   而目暮也配套分析了一波,是他派人强迫浅仓交出技术,在威胁成功的情况下,获取了资料,再将人杀人灭口,同时将房间里的电脑泡在了水里,以防技术外泄。从逻辑角度看,目暮的说法也没有漏洞,但是将电脑泡在水里损坏这点值得推敲。此前,柄川晴和组织交代的是,资料被浅仓把握,随身携带,除了像这次展示必须得先将内容拷贝以外,浅仓从不留记录。然而,电脑却被破坏了。   由此看来,的确很可能是不了解浅仓的人做的,盖洛普的嫌疑进一步提高。   这种时候,温妮特小姐有点想念工藤新一,一个自由自在、不受警方限制随意调查,又拥有高超推理能力的小子。话说回来,她这么倒霉,是不是就被他的瘟疫之力给传染了?   糟透了!   “浅仓教授从来不把资料留在他的私人电脑以外。”石井补充说。   司城里沙也嗤之以鼻地开口:   “没错。他简直和《威尼斯商人》里的夏洛克一样,就连我们也不许接触完整的研究资料,将我们共同的成果视作他的个人财产。嘛,不过有个人也许还是能从他手上接触到资料的。”   她斜着眼瞥了一眼柄川晴。   “我才不会那么做呢!”柄川晴辩解。   不过,他真的这么做了就是了。   司城里沙继续阴阳怪气说: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想要窃取资料被教授发现然后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嘛!”   石井用一声“够了”打断她。   “你也别装出一副圣人的样子!我们之中最厌恶教授的,就是石井你不是吗?你可别说你忘了,你研究的高反射率材质论文被教授盗用一事。”   此场面总有些似曾相识。   贵圈真乱,温妮特心想。   …… 500 矛盾转移   “你还不是一样,一直对教授很不满。上次你的论文被驳回时还大闹一场,吵闹着说想杀了教授什么的。”柄川晴斥驳司城里沙。   经过一轮自爆,凶案更扑朔迷离。   目暮咕哝着每个人都有犯案的可能性。他从盖洛普开始问询,他们四个人案发当时在做什么,想要从中找出线索,但他的愿望落空了,三个学生中没有任何一人有不在场证明。盖洛普有他的保镖作证,这是无效的,况且很可能是他派出的杀手解决了浅仓。   目暮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柄川晴在采访结束后离开房间,这点有水无伶奈作证,但无法证明他后来没有返回;石井说他在学会的休息室,当时一个人,温妮特并未目睹他在房间内。至于司城里沙,她在离开卫生间以后也不知去向了。   她原以为,柄川晴遇害的可能还大些。   就在目暮为之感到烦恼的时候,室内一阵咣叽的声音响起,还伴随意外的惊叫声。   是冒失的司城里沙碰到了放在房间里的全身镜。   镜子倒塌,玻璃碎裂一地。   温妮特注视着镜子的碎片,感觉到不协调感。她到现场时,并没有仔细观察浅仓的死状,主要是听另一个服务生来描述。浅仓被刺死在椅子上,单单这一点就极为奇怪了,如果是正面刺击,浅仓一定会尝试躲避。   至于无法躲避的情况。   被下了安眠药或者被控制住。   温妮特趁着目暮苦恼的间隙,查看正在被鉴识人员看顾的现场。   出血量很大。   浅仓的状况很惨烈,腹部几乎被剖开了,不像是单纯的杀人举动,更像是泄愤。   或者别有目的。   经鉴识人员判断,凶手在刺入凶器以后对脏器进行了搅动,血溅得到处都是,凶手佩戴的手套就原副不动丢在尸体旁边,和它一块儿还有一张染血的手帕。   粗糙。   最直接的感想。   椅子的支撑脚沾着血迹,但是血迹溅射的方向很奇怪。   如果是正前方刺的,带动的血迹会和抽刀的倾角方向一致,但血却流到了凳子的两侧。   鉴识人员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向目暮报告。   不过,在面对非常理的情况时,人们总是会下意识替它寻找一个合适的解释,进而忽略掉它,让揣测符合自己那一套思维逻辑,目暮也不例外,他喃喃自语,认为是歹徒在搅动伤口时弄出的不自然血迹。   “这样一来,你们几个人的嫌疑都很大啊!”目暮额头流汗地说。   没了他嫌弃的毛利老弟,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办案陷入僵持。   温妮特对持续性浪费时间感到困扰,于是她刻意将案件误导向错误的方向,那名男人的身上。她说在司城里沙惊叫前不久,她恰巧看到这个人匆忙地从电梯离开,形迹很可疑。她描述他大致的样子,穿着西装、头发大概五六公分,身材在日本人中算高大,年纪在三十多岁到四十岁间。   目暮一听,立即遣人调查。   来宾的名单就在主办方的手上,只要核实不在场的成员,就能确定他的身份呢。   目暮大概是抱有这样的期待,但结果肯定是叫他既高兴又失望的,因为在名单里不会有这名男子。   不过,她却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伺机而动。   在她检举嫌疑人之后,水无伶奈悄悄凑了过来。   “那个。”   “怎么了?”   注视着凶案现场的温妮特,转身看向水无伶奈。   “虽然现在提这样的请求不合适,不过能不能请你再讲一遍那个人的特征呢?”   温妮特的腰间挂着十字架的装饰。   水无伶奈注意到了这点,她假装自己也曾目睹这个可疑的男人,在温妮特重复一遍后,她说有在会场看到过他。   至于真假,温妮特就不清楚了。   “嗯,尽快找到那个人!”   目暮拿着对讲机下达命令,温妮特则是继续着眼于现场,作案的凶器和手套都留了下来,但有一样东西却不见了。   柄川晴从刚刚开始,目光就一直在室内逡巡,极力寻找某样东西。   待在旁边的高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柄川先生,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啊……是。我在找教授的优盘。”   柄川也并未做隐瞒。   他表示,浅仓对资料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如果不是这次展会需要提前进行准备,他都不愿意将资料拷贝在优盘上。而现在,那个贴身不离的小物件,却没有被鉴识人员给收缴。   “会不会是被凶手给取走了?”高木问。   “的确有这个可能。”   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侦查方向,高木立即汇报了这件事。目暮再次将注意力放在盖洛普身上,在场最希望得到优盘的,无疑是这个渴望技术的外国人。   而那个可疑的男人,很可能是他派去的。   “好吧,我承认……”   盖洛普干脆把话说出口,他其实已经和浅仓达成了协议,对方愿意将技术交给他,不过碍于风评的关系,他们签订的是秘密协议。那个可疑的男人,是他派出回收资料的人,但是他在见到浅仓前,浅仓就已经死了。   “我们猜测,有一个神秘的犯罪组织在从中作梗。”   温妮特翻译给目暮。   听到这个神秘的组织时,目暮露出你在骗小孩似的的表情,要盖洛普赶紧将人叫到这里,凶手究竟是否为这个人还需要重新定夺。或许是害怕他的人再次折损在琴酒手上,盖洛普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   对方叫三鹰翔。   起码在护照上的姓名是这个没错。   虽然盖洛普承担了一个善良市民应有的配合义务,但这套对组织可行不通,转投官方的下场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看来他已经火烧眉毛到要求助日本警察了。   在他的召集下,温妮特之前所见的男人回到了现场。他果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而是在某个地方进行潜伏。看来琴酒已经拔除了他们本来的候补,令他们困于一隅,自乱阵脚。   既然送上门来的话,那就背黑锅吧。   温妮特小姐已经略微有眉目了,对整起犯案的经过,不过揪出真凶并不在她的任务范畴内,但要让盖洛普一行人狗急跳墙,倒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 501 敲定剧本   三鹰翔一出现,警方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连串的问题过后,案情却没有得到进展,反倒是嫌疑人变得更多了。   三鹰翔的供述和目击现场的男服务生几乎一样。   得知盖洛普全部摊牌以后,他极为不情愿地做了补充,说:   “我本来是要回收资料的,但看到浅仓的尸体以后,第一时间觉得这是个陷阱。里面绝对已经找不到我们需要的资料,而那个和我们作对的组织已经潜入了进来。很明显,这是他们的阴谋。他们不仅拿走了资料,还要将我变作杀人凶手,我猜测,这里之中的某个人就和那个组织有关,真正杀死浅仓的人就是他。”   三鹰翔没有报上CIA的名号,只是说他是盖洛普公司的雇员。   明明他讲得也挺有逻辑,可是在温妮特听来怪得不能再怪。   三名学生互相怀疑。   柄川晴怀疑组织。   组织——她和基尔怀疑盖洛普和CIA。   CIA怀疑组织。   温妮特保证不是她干的。   虽然组织梅开二度被提及,但目暮显然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组织被视为一个好用的借口和理由。毕竟,犯罪组织哪里会这么无聊针对某个公司。   好吧,真的会。   确实很无聊。   尤其是被强迫上岗的温妮特小姐,无聊到炸了。   但他们对于组织含糊不清的说法,不能引发目暮的共鸣,同伴被击毙的事也无法开口,只能哑巴吃黄连,再三强调人不是他们杀的。   在来回扯皮之中,已经到中午了。   警方给他们留出休息的时间,等有需要再进行传唤。   这下,给足温妮特小姐充足准备的时间。   首先,得安排一位有力的侦探。   这个人最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在可供选择的人之中,基尔毫无疑问是最佳的。尤其是她的工作也和案情正好有关,看出端倪来也很正常。   背黑锅的人选已经敲定。   就在盖洛普展示他的协定时,温妮特小姐已经记下了他的笔迹特征。显然,这位先生有所顾忌,没有使用惯用手来签字,而是选择了左手。右手字模仿起来还有些难度,容易被看出端倪,但写左手字的人笔迹都大差不差,模仿起来也更加轻松。   她以盖洛普的名义,写了张纸条。   得活用身份。   她现在就是兢兢业业的服务业人员,又是在场唯一的翻译,被拜托当传话筒是很正常的吧。   温妮特打算双边误导。   让警方认为三鹰就是犯人,让三鹰认为只要拿着资料离开就足够了。   资料确实藏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温妮特佯装成是水无伶奈的小迷妹,希望能给她提供休息的空间,大男人摄影师自然不会跑来凑热闹,因此十分顺理成章的,她们两个获得了独处的机会。   “到手了吗?”温妮特问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她需要确认一下。   “嗯。”   “柄川交给你的,不是浅仓的优盘吧?”   “不是,他给我的是他自己的。”   水无伶奈有股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一方面是任务进展得非常顺利,另一方面是在提交前突然出现一场离奇的杀人案。嫌疑人不仅爆出了组织的名号,还坦诚表达了目的。简直是诡异的发展。   “那么,你就按我说的做吧。”   温妮特把手贴在水无伶奈的耳朵前,用悄悄话的形式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水无伶奈发表了感想。   爱碧丝的推理天马行空,听起来不大现实。   这让她突然回想起教会里的莫里亚蒂小姐,她也是做出了非常大胆的推断。不过,不同的是,那次的推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而这次——   “哎呀,反正也不会有人承认的。”   “可是那些人身上有枪吧。”   “啊啦,基尔你是在担心无辜的围观群众和警察先生吗?”   虽然她也觉得伤及无辜不是件好事,可是基尔却直接地表现了出来。   就像电视台里的那个英勇、善良的女播音员,在播报途中给受伤的群输血——保持真心的戏码,收获观众的热爱。对组织的一员而论,会担心这种事反倒比较异常。   实际上,伏特加也总有类似的担忧,但本质不同,他只是为避免引发骚动。   “嘛,毕竟因为我的一番话引得别人受难,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而且,这样一来,我自己也就处于劣势的环境中了。你没听见他说吗,就是组织要他成为替罪羊的事情。”   本来没有这档事。   他一提起,爱碧丝倒要付诸实践了。   她要是将矛头指向三鹰,到时候他一定会把她当成所谓组织中的一员,结果怎样还不好说。   不过,爱碧丝的任务有一部分是保护她的安全。安全与否姑且不论,爱碧丝到底有什么能耐,她对此还是很好奇的。   温妮特很快意会,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保护基尔,以这个身份而言,是绝对不能表现太明显的。但“只要肯登攀”,她可以随时换号,就像是前两天刚刚解禁的“面具死神”,到时候就是他出场的时间了。   她一言不发地摸了摸基尔的肩膀。   似是无需多虑,又似是自求多福。   水无伶奈径直注视温妮特,开口说道:   “最后你打算怎么收尾?”   温妮特耸耸肩膀,表示这没什么难的。   “把他交给日本警方就好了。如果他安分待在警署里,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但他要不安分,到时候就是琴酒加班了。”   她在柯南的手表型麻醉枪上获得了灵感。   所以——她请求阿笠博士公布麻醉剂的配方。毕竟,小五郎每次都是立竿见影,而且没有一次产生抗性,完全就是特级的上等货。   手操型麻醉针上线!   随着“噔噔蹬”的脚步声响起,下半场嫌疑人选举大会开场在即。   高木通知她们,作为第三目击者,警方还有事情找她确认。而水无伶奈作为记者体系中的一员,也跟了过去。这次不是受害者的房间,而是单独开辟出一间的问讯室。   温妮特给水无伶奈一个眼神。   ——是时候表演了。   …… 502 侦探水无伶奈   水无怜奈不想要出这个风头。   就她而言,爱碧丝的任务会让她已有的形象出现问题。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接着找到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高木警官。她说自己对这个案件有新的见解,希望能和案件负责人详细交谈。   在爱碧丝的注视下,她跟随有点懵的高木,与和她一组的采访人员稍微解释,然后又被贴上热心的标签。   为了能便于重现爱碧丝的手法,她将地点选在受害者所在的室内,等待期间稍作观察,她也略微相信了爱碧丝的推理,这样的手法在理论上可能达成。和组织一向简单有效的做法不同,是个像侦探故事里的办法。   在水无伶奈公众人物身份的影响下,目暮不认为她是故意消遣警方,虽然或多或少存在疑虑,但还是决定亲自见她一面。   等见到目暮,水无伶奈礼貌地问候。   像爱碧丝说的,果然。   她所不知道的是,温妮特已经琢磨出了目暮的特性。   听劝。   工藤新一的,毛利小五郎的,甚至是少年侦探队的。   “啊,水无小姐!你说的有线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于目暮着急的样子,水无伶奈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爱碧丝的安排究竟能否奏效,这本质上是愚弄警官,倒是符合爱碧丝那稀奇古怪的个性,但就她本人而言,还是希望哪怕不是真相也不该欺骗他。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遵循组织的安排。   这虽然是爱碧丝的一己之见,但琴酒对她的态度明显很特别,看来在组织中,她也是颇有权力的少数派。   她本就和行动小组里的成员没有太多交集,称得上友善的恐怕也只有伏特加一人,显然,这对自己是个表现的机会。   交好爱碧丝的机会。   随后,她按照爱碧丝的要求,朝着目暮解释:   “警官先生,将浅仓教授杀死这件事,只有此前表示慌忙离开的三鹰先生才可能办得到。其实,他利用了一个魔术,让目击者们遭受了欺骗。您还记得被科克先生打碎的镜子吗?”   目暮惊讶地点点头,他识趣的没打断她。接着,她又说道:   “浅仓教授隶属于光学学会,准备接触他的这家公司肯定也清楚这点。据他的学生们所言,浅仓教授从不会在他私人电脑以外的地方输入资料,这也就是说,他不会像其他来宾一样到这幢休息室,或是联系主办方进行展示前的准备。如此一来,这就给了犯人进行布置的时间。”   水无伶奈的话很有条理,这让目暮想到那几个爱出风头的侦探,他对此提出疑问:这点浅仓的学生也能做到。   “不,警官先生。您想想,你们不是没找到装有资料的优盘吗?”水无伶奈问道。   “但是,”他回答道,“如果是学生做的,他也有可能故意将优盘丢掉,让我们怀疑那些对他技术觊觎的人。”   “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我想,犯人的目的应该是独占这项技术。”水无伶奈按温妮特教的说。   “你说什么!”   目暮如同醍醐灌顶。   对了,假如盖洛普·科克的目的是独占技术,只要杀死浅仓,再取走优盘,一切就合乎情理了。   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要破坏电脑。   所谓的秘密协定只是一个幌子。   目暮感觉自己离真相不远了。他着急问:   “还有你说的魔术是什么?难道你已经清楚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法了吗?”   水无伶奈有些无奈,她以为这种先入为主的说辞会引发目暮的反弹,没想到他竟然对她完全相信了。   想到正反都是黑,组织和这个公司都不是什么正义方,水无伶奈干脆当作他们是黑吃黑,有些自暴自弃地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她对目暮说,所谓的魔术就是光学,目击者们看到的景象并非是真实的,而是那一面摆放在房间中的全身镜;当时的浅仓并非是在凳子上被刺死,而是倒在地上,所以他才会呈现仰头靠在靠背上的状态,这也能说明血迹的流动为何奇怪。她还提到,这个房间的摆设和其他房间不同,屋子贴了颜色很深的壁纸,窗帘也是便宜光学研究的不透光窗帘。   “因为我对摄影有兴趣,所以也知晓一些。据那位侍者小姐说,当时房间内的窗帘是半掩着的,说明当时室内很昏暗,所以即使是镜子中的镜像,也很难进行分晓。”   目暮虽然感到匪夷所思但却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也看过魔术表演,会场确实是相对暗的布置,这方便魔术师采取一些障眼法。   “但我们到了之后,他却是坐在椅子上的……”   “所以我说,只有三鹰先生办得到。”水无伶奈说。   她解释,之所以要用到这个障眼法,是因为犯人当时并不在房间里。然后她向目暮演示,负责协助的高木找来了道具;她告诉目暮,盖洛普在找浅仓的时候,就已经将他迷晕在地,利用矮桌制造出高度差,并在入口前摆放作为魔术使用的全身镜,以呈现浅仓还坐在凳子上的假象。   说到这儿,她把盖洛普继续妖魔化。说他显然提前调查过浅仓的。他这个人极为讨厌被人打扰,即使是他的学生,在没有主动传唤前,也不能进到他的私人空间;只要看到他坐在凳子上像睡着了,他的学生就不敢打扰他。   “真正的凶器其实是吊在艺术灯上。”   水无伶奈对于操作很没自信,但她还是按温妮特说的,尝试利用线绳结构,制作了一个连接门把的自动装置。想要使这个装置成功,必须要在窗外悬挂一个重物,但是,那样不方便回收,所以楼下的房间才是最佳的回收地点。   对于水无伶奈所做的推理,高木跑到楼下的房间进行实验,结果是确实能让剑尖径直穿刺地面,而且,检测报告也出来了,死者生前有被化学药品迷晕的迹象,对应了水无伶奈的说法。   也就是说,他真正死亡的时间是司城里沙开门的瞬间。   …… 503 瓮中捉鳖   高木深吸了一口气,目暮也是愕然无比,他马上追问:   “可是,他事后要怎么样才能把浅仓教授恢复原状?而且在凶案现场找到手套又要怎么解释?”   当初温妮特在说见到三鹰是在司城里沙惊叫之前。   而男服务生找到司城里沙时,她正一脸苍白地逃窜。   这就给了操纵的空间。   “只能说他非常大胆且专业,当时,他就躲在屋子里。”水无伶奈解释道。在司城里沙逃跑的短短时间,三鹰破坏伤口、丢弃手套,匆忙跑到楼下的房间回收道具。   “那他为什么不走楼梯呢?”高木问。   “你傻啊,”目暮无语道,“如果有人听见了她声音跑上楼来,那么他岂不是会被人撞见当作是逃窜的犯罪份子?”   可是电梯里也有监控啊。   高木识趣地没有还嘴。   虽然一切合乎逻辑,但要说是三鹰做的,还是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当时躲在房间里这点。假如第一发现者守在门口或者进来查看,那他就是现行犯了。目暮对这一点提出质疑,而水无伶奈也按温妮特说的应对:   “您别忘记了,她对浅仓教授也十分不满。您想想看,假如浅仓教授没有签那份秘密协定的话,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目暮摸着下巴思考。   高木的反应要更快一些,他说:   “从他的学生入手!”   不论是商业行动还是间谍,都有类似的例子,其实非常容易联想到。当然,司城里沙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这点,就连爱碧丝也不能确认。推理本就是假的,水无伶奈心想。但是,手法估计是真的,而真正的犯人恐怕是……   第一发发现者中闯入房间的学生。   在水无伶奈的诱导下,他们确定了调查和取证方向。尽管找到了固定剑尖的痕迹以及绳线的痕迹,但没有关键的证据来指正。高木从司城里沙的方向入手,经过调查走访,发现她曾和盖洛普的人有往来。   其实三个人都被找上过。   在询问之后,他得知,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浅仓教授,因为那会使得他更加怀疑他们——此前就已经疑神疑鬼说他们要窃取他的资料。   然而没有关键的证据。   水无伶奈按温妮特交代的,她再度提到:   “别忘了优盘,它肯定还在这栋大楼的某个地方。”   目暮派人去找。   水无伶奈却神秘一笑。   ……   另一边,温妮特利用侍者的身份,向刚要进问询室的三鹰翔传递消息。   以纸条的形式。   秘密主义。   在遭遇交错的瞬间,她将纸条塞进了他的口袋。   老练的特工有所察觉,大概是惊讶于她的迅捷和手法。   在接受问询的过程中,三鹰翔明显察觉到不对劲。警方的态度变得很拖沓,像是在拖延时间,而且他也没有见到那几个领头的。   按理说,他这个重大嫌疑人,阵仗要更大些才对。   三鹰翔迟疑。   虽然觉得这张纸条很可疑,但他还是趁着警官出去的时间,把它拿出来瞧了瞧。   是盖洛普的笔迹。   职业生涯中,他也见过不少伪造的字迹,而他自己本来就懂一些相关的方法,知道盖洛普的字迹容易模仿。但他没有当回事,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也没人会故意模仿对方的笔迹来消遣他。   如果说是警方钓鱼的把戏,那未免太奇怪了。   这是凶手的告白信。   而凶手就是盖洛普这个混蛋。   他伙同某个合作者做的。   三鹰久看着里面的信息感到头痛,如果他按照他说的做,那么无疑难以全身而退,但要是不这么做,他等着的就是庞大的债务危机。   他明悟了。   盖洛普是给他下套,让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被警方怀疑,然后心甘情愿地钻他的套。   自己没得选。   感受到身为阿美利卡的上位感,他愈发瞧不起这些“原同胞”,连做警察的都是如此粗糙。   三鹰翔埋伏在入口。   等负责问询的警官回来时,他勒住他的脖子,捂住嘴拖拽,然后抄起柜子上的世界杯装饰品把人打晕。   夺了配枪。   套上警官的衣服。   压低帽檐。   信上已经标注了临时停尸点。   作为尸体的浅仓并没有第一时间被转移,而是在这一楼层的一间休息室内,做非解剖性的鉴识。   如果要解剖需要征求家属意见。   见已经没有退路,三鹰翔透过门缝观察走廊的环境。确认并没有其他警官看守后,他破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停尸的房间。   信上说优盘藏在腹腔的肠子内。   三鹰翔惊讶于盖洛普的残忍和狡猾。   在命案发生的第一时间,优盘的位置不会暴露,警方的搜查也无法瞄准这个盲区。   虽然现在他处在极为危险的状态,但不是完全没有破局的办法。   三鹰翔的伪装拙劣,但他只需利用群众心理的沉默,短暂不造成骚动就足以。就像现在,哪怕他人知道他很可疑,也没有主动跳出来的;他直奔停尸间,手放下门把,提着枪对准门内鉴识人员的脑门。他说:   “把他的肠子给我剖开,快!”   鉴识人员抗议无效,被枪指着,他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由于尸体原本腹部就被剖开乱搅,他所需要的只是将肠子拿出来,按三鹰说的打开里面,一阵翻动后找到一个塑料袋包裹的银色物件。   三鹰见果然如信上所说,心里最后的一点儿怀疑也不剩了,他将优盘拿到手,没有杀鉴识人员。他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即使最后被抓,罪行也不至于严重到被判处这个低等国家的死刑,而盖洛普会将优盘带回去,他的那一笔钱,对方是怎么都不可能赖账的,到时候只要动用些关系,他还是要回阿美利卡接受审判。   那他就自由了!   三鹰翔把门反锁上,他正打算随即劫持某个女人、小孩作为人质时,发现周围已经被团团包围。   六七个警官拿着枪对准了他。   “把枪放下!”领头的佐藤喊道。   这不可能!   他们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三鹰翔想不通。   目暮也想不通。   明明他干刑警已经二十多年了,比不过天才高中生就算了,糊涂蛋毛利老弟竟然也开了窍,就连铃木财阀的大小姐推理能力都在他之上,现在就连电视上的女播音员都比他强。   算了算了。   …… 504 小摩托冲锋   三鹰翔原本还想回到房间内做困兽之斗,然而,佐藤一枪开在他身侧的门把附近。   在他下意识回避的瞬间,开枪的野蛮短发女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的枪还没举正,手腕就被一折,旋即天旋地转,他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动作,就被像失败的拳击选手一样被压在身下,连枪也在受击的瞬间脱手了。   最后,佐藤给三鹰拷上。   目暮和高木都非常高兴,尤其是高木,看到心上人英勇的一面。   目暮极为庆幸,相信了水无伶奈的推理,提前找了队里的其他的刑警来设伏,不然眼前这个狡诈、狠厉的犯人,很可能会破坏公共安全,挟持无关人员作为人质。他宣布三鹰有罪,被抓现行的三鹰也无话可说,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现在唯有他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   三鹰翔明白,即使检举盖洛普也没有意义,只要他把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结果还是一样。要是他反咬他一口,结果只会两边受难。   尽管三鹰翔保持沉默,目暮还是按水无伶奈说的找上了盖洛普。这个狡诈的美国人见事情不成,撇清了所有和三鹰的关系,就连雇佣关系也是以公司的名义签署的,日本的法律能否奏效还是问题。这种状况下,哪怕三鹰翔招供,他们也无权对他进行逮捕,目暮是恨得牙痒痒,冷哼一声,而年轻一代得知事情原委,对他们更是厌恶。   “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水无伶奈小姐。”高木摸着后脑勺道谢。   平时的他还要更热情些,但佐藤就在一旁。   “啊,水无小姐!我可是你的粉丝呢!”佐藤把高木丢在一旁,握住水无伶奈的手。   她被此番热情弄得有些尴尬。   随后,她被索要签名,几个警员不嫌事大,也一并找她索取,原本严肃的氛围荡然无存。在她前去录笔录前,她在走廊中寻找爱碧丝的身影,身为目击者的服务生此时已经消失无踪,而没有其他人察觉。水无伶奈在心中暗自叹息,随后请求目暮尽量不要提及她有参与这件事,理由是被单位的人知道会很困扰。   见剧本进展地顺利,温妮特小姐功成身退。她在撤离的同时卸掉侍者的伪装,戴上假发和鸭舌帽,转眼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在阴暗的库房里,打开通讯,朝琴酒报告现场的情况。   琴酒觉得简直胡闹,但任务总归是成功的。优盘落到警方的手里,结果就会返还给光学学会,结果上,技术并没有被窃取外流,柄川晴也活着,可以为组织效力。在听到事情的原委时,琴酒玩起了猜凶手的游戏,他的答案迎来的温妮特的一声“宾果”;她也有同样的猜测,真凶其实就是浅仓三个学生中的石井大辉,他是目击者中唯一进入现场的人,有能力更改布置。   本来他的运气不太好,明明在第一时间回收了线绳,却被恰好赶到的服务生捷足先登。温妮特猜,他的剧本是以教授学生的身份,在第一目击者被吓得不敢妄动的时候,装作悲愤的样子到房间里完成他的准备。尽管他成功了,却也是最大的嫌疑人。虽然她怀疑警方没能力破获这场案子,但她和基尔也算是帮了他一把——送上一只卖相极佳的替罪羊。   温妮特安置好俘虏的原服务员,撤离了此处。自从盖洛普被警方短暂羁押,琴酒就已经开始调查他的行踪。后续的工作没有温妮特的份,基安蒂和科恩都迫不及待地一展身手,他们两个骑着黑色的摩托,而琴酒还是开着他的保时捷。温妮特坐上车,伏特加往警署的方向开。   刚刚基尔已经联络过了。   伏特加表示温妮特可以直接把碟片带过来,但温妮特婉言说懒得抢别人的功劳,其实是因为好玩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大概是下午五点钟,水无伶奈离开警署,和她一道的工作人员已经回去递交素材,因为是明天要公布的新闻,而且浅仓的死亡本来就是一个大新闻,不过碍于政治层面的关系,犯人的身份和国籍暂时都不会公布。   水无伶奈在三百公尺外的街道上了琴酒的车。紧随其后的是骑着摩托的基安蒂,她还是老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态度十分暴躁。   开枪开枪。   打成筛子。   温妮特小姐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当水无伶奈坐上车后,琴酒把手伸向后座。   “东西。”   她听了后,从口袋里取出磁片,交给琴酒。   “那些警察没有检查你的东西吗?”   “啊,是的。因为爱碧丝的计划,我在他们眼中和帮忙破案的侦探一样。这些警官对我表现得很尊重,很有意思不是吗?”   “哼!多此一举的做法!”   接着,傲娇的琴酒不再讲话。伏特加打起圆场,表示大哥是想彻底以绝后患,让那个CIA渡过三途川。而且,基安蒂和科恩站岗半天,也没有迎来需要狙击的目标,甚至还来了一大串警车,怨言是难免的。对这两个只知道射射射的伙伴,伏特加也有点觉得麻烦。虽然要处理目击者时,他也很干脆,但对于杀人这件事本身,他倒没有什么执着。   相反,温妮特觉得伏特加更喜欢十拿十稳、没有争端的做法。   接着,伏特加开车到一处在组织的驻地。那是一间伪装成库房的临时办公室,在水无伶奈的面前确定资料完好无损以后,琴酒少有嘉奖了队员,说基尔做的不错。这时候温妮特小姐踮起脚尖、收腹抬胸,但却没有相应的嘉奖传来。   嘟嘟嘴巴。   面对这位演技惊人,思想天马行空的同伴,水无伶奈倒是忠实坦言她的功劳;被美女夸奖了,温妮特小姐也很受用。她想了想,原谅琴酒这种厚此薄彼的行为,毕竟,真正优秀的人总是要经历诋毁和不屑一顾。   她的才华还是有人认可的。   伏特加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屈服于琴酒的淫威不敢讲实话。   出于对身份的保全考虑,伏特加没有开保时捷送她。基尔喜提新车,琴酒送了辆黑色的摩托给基尔。   最佳员工却什么都没有!   温妮特小姐不是滋味,不过坐在水无伶奈的后座上,这种不愉快就消失掉了。   鬼火什么的去见鬼吧!   兜风兜风!   小摩托,冲锋!   …… 505 餐桌旁的瘟神   温妮特跟水无伶奈一块到杯户城市酒店了却琐事。她将服务员小姐姐释放,水无伶奈退掉房间,本来以为对方会在酒店有所图谋,但出了这起意外事故,事情已经在会议上彻底结束。   在离开酒店以后,水无伶奈主动请缨送爱碧丝一程;温妮特嘟哝着现在是晚餐时间。   脑筋动太久,能量牙白。   急需补充糖分。   水无伶奈以为这是爱碧丝不想让她知道她的所在地,她猜测,她和行动小组的其他成员不同,有固定的居所。于是,她提议请爱碧丝吃饭。听到这个温妮特小姐就来劲了。   这世间的饭,只有吃别人的是最香的。   当然,自己做的饭被喜欢的人吃也很香,非味觉含义层面。   “那么,有什么不错的地方推荐吗?”   她开口问爱碧丝,有一丁点儿刺探她活动范围的意图。   温妮特虽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对这种事并不在意,因为她的活动范围就在东京都圈子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町,即使知道大概的位置,也没什么意义。虽然她不会像琴酒一样全国乃至全世界乱跑,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到的。   就好比戏耍人的侦探游戏,任谁也不可能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猜测主人公是凶手。   尽管不太形象,但明暗身份兼具的人,往往是藏得最深的类型。   她还有一层身体方面的掩饰。   “米花中央大厦!”她回答。   水无伶奈苦笑着答应下来。   米花中央大厦的瞭望餐厅格外有名。   且不说那种地方是所谓的约会、求婚圣地,单单是价格就是寻常人难以承受的,对她那点儿微薄的工资来说,负担有些太重了。不过,既然开了口,现在反悔就显得太小气了。   得从爱碧丝那儿得到点儿消息,她心想。   也算是付钱了。   “不过,为什么要选在那种地方,感觉我们两个去不太合适。”   水无伶奈问话的同时,她在想万一被认出来就更麻烦了。   温妮特倒没有她的顾虑。之所以选那个地方,是因为想要提前踩点,以后再邀请小哀去。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好女孩的座右铭是:防患于未然。   这是阿丽莎修女教给她且永远不能忘记的事情。   戏剧性可以期待,但绝对不能追求,上帝只会垂青有准备的人,奇迹不是偶然,而是基于人做了什么;天使的羽毛垂落在街角,只有不断行动的人才能找到它。   正因为情感上的缺失,在收获的一瞬间才会迎来的巨大的喜悦。   努力最大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点的料理味道如何,座位的位置,预定的时间,还有如何制造氛围,她还有的学习呢。至于带小孩子去很奇怪这点,倒也没差了,温妮特小姐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何况解药的眉目已经出现了,于情于理都需要庆祝一番。而这又不是可以大张旗鼓张罗的题目,所以还是两个人偷偷庆祝比较好。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帮你稍微化妆一下噢。”温妮特善解人意。   出于对爱碧丝能力的好奇,水无伶奈表示确实需要。地点就选在她的公寓,路上她看温妮特采购了一些物品,但无从分析它们的原理,等到她亲手制作时,更是迷茫中夹杂不可思议。水无伶奈对着半身镜看自己的脸,现在已经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但也是一等一容貌靓丽的女子,奇怪的是,她对这张脸并没有印象,按理说,有此等容貌即使不是模特也会是艺人,不然就是某个闺中的大小姐。   她无从得知的是,温妮特不时能掏出一些记忆库。   平行世界的漂亮姑娘,她自是认不出的。   温妮特小姐对于此道的精通程度以极快的速度增加,在连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已经超越了浸淫此道数十载的贝尔摩德。毕竟,就连那位教她的老师,也无法凭空造出一张柔和自然的脸。但这在温妮特可怕的记忆能力下化为可能。   在帮水无伶奈化好妆后,她又给自己换了张男性的脸,准备在路上买件衣服,就先穿基尔的体恤衫。虽然有些松松垮垮的,但这类衣服并不严格区分男女,动画片里放荡不羁的男子总是驼背、低领,锁骨就敞在外面。   水无伶奈也该换一身非工作时的休闲装,遗憾的是,她并没有足以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的体面衣服。除了工作装就是日常的休闲装,因为她是播音主持,不是模特和明星,出现在荧幕上也是以记者的身份。   两人达成共识,温妮特识趣承担衣服的部分。正好小哀一直嫌弃她的衣品,有当红主持人在身旁,应该能多少提升一点儿……   大概吧。   水无伶奈小姐表示:完全不能。   她虽然在美国留过学,但也是彻底的保守派,交的朋友多是出自教士家庭,再不就是热衷学习的乖乖女。   那时候,奇怪的风气就已经刮起来了。自由至上,似乎认真学习的人反倒要另类,仿佛她们才是不太正常的一方。她没有继续留在美国,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固然价值观上有些微冲突,但关键在于她对于移民国家并没有归属感。   结果,选了店员推荐的一套。   温妮特小姐以为水无伶奈是认可了水准高的店员,而水无伶奈也以为爱碧丝没意见是因为店员挑的很棒。   奇怪的共识达成了。   温妮特选的西装中规中矩,为防显得太瘦,她还在身上加了些垫子,姑且看起来脱离了田地稻秆的范畴。筹备完这些,已经临近晚上八点,但这个时候瞭望餐厅不止没有停止营业,反而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她们乘着电梯抵达以后,温妮特小姐突然掏出了贵宾卡。   水无伶奈有点难堪,到底是谁请谁?   温妮特小姐情商马马虎虎,她解释说:   “好像不用的话,座位就没办法自行挑选了。而且,我想让你给我一些意见,你觉得怎样才会显得更浪漫一些呢?”   愿意这么想的人已经很浪漫了,她心想。   不过,爱碧丝竟然是打算跟人约会?可是,抛开费用不谈,挑选地方、营造氛围一般都是男性该烦恼的吧。在她看来,主动的姑娘们更喜欢小资情调一些的咖啡馆和特色餐厅,除此之外……   总不能是包养年轻男孩,水无伶奈驱赶出这种诡异的念头,怎么看爱碧丝的年纪也不大。   突然间,她注意到爱碧丝的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吗?”她问。   “没什么……”   温妮特小姐看见了不想见到的家伙。   天惹,瘟神怎么会在这里?   …… 506 别浪费夜宵   指引的侍者鞠躬,示意她们到座位上。   她们穿过装饰华丽的走廊,绕过绛紫色花栏的装饰,选了一个和工藤新一一样的靠窗位置,在这种地方碰见这尊瘟神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最后她们坐在一张铺着白布和红绒的圆桌前,座椅上铺着土耳其坐垫,靠垫饱满。落地窗近在身侧,侍者在银色的烛台上点上一根蜡烛,镜中的人影呈现出清晰的橙红色调。   “二位要点些什么?”那侍者说。   他递上菜单,态度自然,俯身的角度精妙。   宾至如归。   虽然菜单交到了温妮特手上,但她对于点菜实在没什么信心,而且这里的菜单采用复杂的命名方式,每道菜往往有两个以上的修饰词汇,或是地名或是风情,再就是材料和味道。秉持不了一位成熟靠谱男性的风度,温妮特小姐缴械投降,把菜单交给水无伶奈。   水无伶奈望了温妮特一眼,觉得她还是真是别扭,其实大可不必在点菜上多费功夫,西餐厅都大差不差,其中的快餐类别和正式的也没有太多差距。主菜的选择不多,她选了稳妥的牛排,再就是配合海鲜的素炒时蔬,以及主食的面包;考虑到温妮特的饭量,她又点了面条作为副食,和鲜切焗蛋玉米浓汤,外加甜点。   看似不少,但盘子里就一点点。   正经吃饭是不会选这种地方的,水无伶奈交还菜单,等侍者退下。   “在食材、调味上琢磨对方的喜好就可以了吧,”水无伶奈给她建议,“接下来只要保持落落大方就好了。”   “真羡慕你的从容。我对这类抉择实在是没什么自信,什么都是陌生的领域,不好掌控的地带,就像一只脚踩进魔鬼的领土。”   水无伶奈觉得这样的说法未免夸张了些。   很矛盾。   这和爱碧丝之前表现出的从容截然相反。   思虑间,她很快找准了其中的关键:面对珍重的对象,即使再微小的事情也会产生犹豫。说不定,这对一个有些神经质的黑暗组织成员而言,是极为陌生的体验,又或者是单纯的无法适应。根据她所了解的,确实有部分人难以适应某种状态,像是战争后遗症似的症状。   水无伶奈对安慰人很擅长。   “保持自己就好,”她说,“与其你自己纠结下去,不如主动把那些话讲出口,这些事情,并不是值得瞒着不说的。当然,如果在你看来是很糟糕的问题,最好还是隐瞒下来。”   以免将心中之人卷入。   何尝不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温妮特瞪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味水无伶奈的话。但其实她的注意力在隔壁桌,尽管她认可水无伶奈说的,只要同小哀表明自己的犹豫,她就会替她安排妥当,可她想要成为更坚实的依靠。不过,要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工藤新一和小兰正在你侬我侬地一块用餐。   氛围明明到了,但还是在来回拉扯。   一个问有什么话要说。   一个支支吾吾,言语不清。   即使觉得工藤新一在这个节骨眼告白不是件好事,却也没有心思要阻止,毕竟已经像是母牛难产了;本来有个糊涂虫姑娘就挺麻烦,工藤新一关键时刻也是个肉蛋,迟迟派不上用场,最后竟然能扯到借课程笔迹的由头上。   听力太好也不是好事,总能听到些不想听的东西。   情侣好麻烦。   在轮到别人的事情上就是可以忽略掉自身进行评价。   温妮特小姐完全没有反思的心思,她在想小哀所言的药效,就算第一次药效没有经过衰减,三天的时间也差不多是极限了;工藤新一现在就处于会随时变小的节骨眼,竟然还要极限性搞一个突击告白。   表白完就失踪。   什么成分不好说。   温妮特着眼于水无伶奈的劝说,她稍微放松下来。和工藤新一偶遇,马上就要发生一些和现实脱轨的离奇凶案,在这种环境中,她反倒格外适应,仿佛这里只是一场梦的试炼,是她的主场。   晚餐丰盛而精美。   温妮特心想,基尔是会点菜的,这里的餐点不像法餐那样分量小到可怜,面包的分量在法国与美国之间,对爱保持身材的女孩来说稍微有些多,但基尔的配比充分考虑到营养所需和荤素搭配,各种东西都有一点儿。她们没点开胃酒或是甜酒,温妮特猜,大概是因为职业习惯,水无伶奈并不饮酒,也有可能是考虑到她当时在酒店里的窘态。   稍微学习下她的贴心,应该也能创造新的加分项。   内心是讨厌这样的模式化做题的思维,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得更好。魔鬼留下的空洞是个止不住的深渊,欲望向最深处蔓延。侧目镜中的幻影,她稍稍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小人在蜡烛上跳舞。这时,端着汤品的侍者过来,接着,水无伶奈轻轻用汤匙搅动,隔壁桌也到了吐露真情的节骨眼。   戏剧性。   只是到手的不是天使的羽毛,而是魔鬼的选票。   霎时间,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餐厅,可见开放式的空间隔音并不佳。温妮特耷拉着脑袋,对这种情形毫不惊讶,弄得水无伶奈产生疑心。   “这,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水无伶奈悄声问道。   她耸了耸肩,摇摇头。   “哎!是发生什么事了?”水无伶奈自言自语。   今天突发的命案,以及对侦探的客串已经叫她心力俱疲。好不容易争取的一点儿放松时间,又要被打断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在面对爱碧丝时,有种不同于其他组织成员的放松,大概是因为对方脑袋缺根弦吧。   “大概是什么人被杀了吧。”温妮特若无其事地说。   她喝了一勺浓汤,炖化了的鱼片还有蚝很鲜,里面有股玉米的甘甜和野蘑菇的清香,确实比她的手艺好些。像顶尖的食谱,都是不轻易外传的。   “你讲得倒是轻松。”   “到底是侦探追逐着凶案,还是凶案追逐着侦探呢?”   “什么意思?”   “六点钟方向,知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她浅笑了下,“最近销声匿迹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要不要再给他递一张通往天堂的单程票呢?”   她的表情玩味。   水无伶奈对她的谈笑兴致缺缺,依然搅动汤匙,慢条斯理地说:   “算了吧,别浪费这顿不错的夜宵。”   “说的也是。”   …… 507 发挥依旧稳定   餐厅依旧灯火辉煌。   最中心的吊灯上插着四十七跟蜡烛。   四十温妮特不太懂,七大概是找北斗七星讨个吉利。   趁着骚乱,温妮特小姐打算忽略掉格调这种没用的东西,添些冷盘和水果,再追加些烤鱼、烤鹅肝之类的。反正卡是克莱德的,她只是顺过来用用,司机背着她频繁和女总裁在这种地方幽会,卡被顺来也应该没什么怨言才是。不过,刚刚那一声尖叫的事情越传越凶。   最开始人们觉得可能只是无关痛痒的受到惊吓。   马上版本就进化成死了人。   在之后,就是被人用枪射穿了脑袋。   工藤新一就像是一台故障的语音设备,反复念叨着“我有话要对你说”和“那个”,伴随这些传言每次升级,他的脸就更僵硬几分。最后,善解人意的姑娘瞧出他的挣扎,决定把自己置于后方,让大侦探前去破案。   “你别撑着了,其实你明明就担心这件案子担心得要死。”小兰单手撑着脸颊笑着说,“我才不像某人呢。我就在这里不躲也不逃,你还是快点去吧,大侦探。”   她看工藤新一犹豫,又揶揄道:   “快啊!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心意,快点去。”   工藤新一喊了声抱歉,转身跑了出去。   镜子里显现出两个人的背影。   这时,水无伶奈的注意力也放在这对年纪轻轻的情侣身上,学着一副年长者的姿态,轻悄地说道:   “哎呀,真是对有活力的小情侣不是吗?一般我们挂在嘴边的健康关系,就是这种吧。彼此都会为对方着想,我想这对你也是种参考吧?”   温妮特心想,她才不像工藤新一一样恶劣。基尔只是被表象蒙蔽了而已。   等他回来?   也许回不来了。   工藤已经走了。餐厅的秩序并未被颠覆。等侍者上菜后,温妮特小姐刀叉挥舞迅速,展现游刃有余优雅的同时,盘子里的食物正在以极快速消失。水无伶奈也放下来高级餐厅的架子,比较随意地吃着,貌似今日有什么活动,所以情侣的数量反倒不多,据邻座的人八卦,死者是拥有米花中央大厦十几层的公司社长,今天本来要开员工庆祝会。所以职员的数量比较多。   她在拿饮料的过程中,瞥了一眼温妮特。之前在酒店有使用筷子还没感受出来,爱碧丝使用刀叉的流畅程度像是土生土长的西方人,但筷子也给她相似的感觉,仿佛她有很充沛的各地生活经验。   琴酒姑且不论,伏特加对爱碧丝的态度明显是对个小姑娘的。   外面星光正亮,似乎是为抚平出现死者的慌乱,架在餐厅正中的钢琴台有人坐了上去,伴随着轻快的华尔兹,是一首让人感觉道放松的曲子。她注意到爱碧丝手指在敲击音符,且五指修长,怀疑她也拥有不俗的音乐素养。这样的人待在组织内实属古怪,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最终,水无伶奈放弃思考。她若无其事地提及之前雅克和卡尔瓦多斯。   温妮特无心审视水无伶奈的用意,且这也不是需要隐瞒的话题。她告诉她,他们是组织成员,之前待在海外,仅此而已。当然,她还是提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其他事,譬如卡尔瓦多斯中意贝尔摩德的八卦,还有雅克其实是个专职的女骗子——间谍都是骗子。她有几十个情人,因为最方便打探消息的,就是管不住自己半身的男女,而她这类人也呈现两种极端,一是滥情,二是无情。   这些意料外的八卦让水无伶奈不知如何回应。新的一轮话题,温妮特主动提到了波本。   这个代号,在水无伶奈听来十分陌生。   琴酒有时候通电话时会表露出非常不屑的神色,就是在提到一个信息来源时,那和组织的二把手——朗姆有关。她自然而然联想,这个波本是朗姆手下的人。   给她的印象是冷酷、秘密行事、疯狂。   但很快,她的印象就被温妮特小姐打破。   什么像是朋克乐队里的吉他手,说话阴损,谜语人,小心思转个不停,喜欢挖坑给人钻,像贝尔摩德的秘密主义,过着独居生活却没有性生活,无所事事,搞不好取向有问题。   和大倒苦水差不多了。   她没想到爱碧丝和朗姆的手下也有往来,还以为只能听到些传闻一类。她的位置,不太能接触到这类人员,如果不是恰巧任务搭伴,就连爱碧丝也见不到面。   “这还是真是位……相当奇特的人呢。”水无伶奈尽可能有中性的词描述。   当然,眼前的这一位也是。   或许,她的态度也该揣得轻松些。在餐盘被一扫而空后,夜宵时间还没有结束,温妮特想要再来第二场,因为这点儿东西华而不实——指不充实数量少。水无伶奈则是打算打道回府,因为她明早还有早间播报,需要一早起来准备。临别前,水无伶奈想要获取爱碧丝的联络方式,温妮特也没有拒绝。   记得有人说过,多个朋友多条路。   虽然是条派不上用场的羊肠小径,但今天相处得还算愉快,尽管最后路遇瘟神感到扫兴。她给基尔组织相关的号码,当然消息传递只能以邮件形式,电话是不受理的,所以姑娘们互诉衷肠的活动在温妮特小姐这里吃不开;她还拜托基尔,让她要些冲野阳子之类前偶像组合成员的签名,告诉她伏特加对它们很有兴趣。   外型是真看不出来,水无伶奈心想。   她挽着温妮特的胳膊走到楼梯口,在电梯前就解除了这种状态,毕竟两人都很不自在。送当红女主持进了电梯,温妮特挥挥手,一时间,水无伶奈还真以为她要去杀工藤新一了。对于这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她也时有耳闻,不过她记得伏特加曾提到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当然,她并不希望年轻无辜的生命就此逝去。   不过没有开口。   她认为她在开玩笑。   温妮特的确在开玩笑,但也对组织的收人标准揣有疑问。   混乱恶的家伙不受欢迎,守序恶的难找,也难怪把善恶之间徘徊的人员招进来了。   …… 508 抓住双翼   告别水无伶奈,温妮特哼着高兴的小曲。   “得留神她的双翼才行呐!”   她自言自语一声,循声到警方所在的楼层。   走到楼梯口时,工藤新一的推理秀已经进入尾声,目暮在大喊一个名字。   工藤优作。   大概是工藤新一的老爸吧,貌似他们父子在时隔二十年的空间破获另一对父子的犯下的案子,可谓是戏剧性拉满。   更戏剧性的还在后面。   工藤新一眉心紧蹙,紧咬着嘴唇。在目暮感慨时,他就已经冲向楼梯间附近的男厕里,对着半身镜察看自己的状态。   化妆为男子的温妮特小姐翘着腿坐在尊享的坐便上。   宁静等着天使落进圈套。   然后,工藤新一急促的呼吸终于演变成一种惊恐的喘息。温妮特听到他喊“灰原”,之后就像罹患心脏病的患者般倒下了。   计时手表的机械声。   她大致能想象到现在的场面,小哀将江户川柯南套装还给工藤新一,换上携带的便服,然后悄然离开。然而这时,有一种“妒”袭上她的心头。那就是她的渴望,强烈的占有欲,就连工藤穿小哀穿过的衣服这点都叫她不能容纳,即使这是一场精确到秒的生物实验,也让她感到不满意。   小哀等到满头是汗的江户川苏醒。   她还是第一次目睹这种缩小的过程,哪怕是自己研究药物造成的结果,也一样有陌生的感觉;工藤新一变小以后,脸上的皮肤仍旧紧绷绷的,和有些苍白的大人时间对比,反倒更有光泽些,看来这种魔鬼般的技术,确实有能让人永生的可能性。   当她准备进到隔间里换身衣服时,隔壁发出声响。   她有些慌神。   以为这里是警方办案区域,无关人士都该撤离了才是。对方一出门,看到倒地的江户川又要作何反应?小哀本打算出去替他掩饰一下,却没想到开门的瞬间,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挡在眼前,连厕所的灯光也遮住了。突兀的进展,令她也不由得害怕,尤其是黑色给她不好的联想。   俯视着小姑娘,那男人说:   “这可不行啊,小姑娘。这里可是男厕所,难道你没看到门口的标志吗?”   温妮特祭出嘶哑中揣有恶意的声音。   小哀用微颤的声音回答走错了,但她并没有让出路,而是从怀中掏出琴酒交给她的手枪,轻轻说别装了,并轻轻发出几声冷笑,随后五六秒小哀抱着肩膀开始发抖,温妮特感觉有些做过火了。连忙把枪放下,切换为原来的声音。   同时,小哀也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因为她恐惧极了,瞳孔里还留着难以置信,但表情逐渐演变成一阵恼火。   姑娘愤愤地越过她身旁。把江户川的衣服放在洗手台,头也不回地就走。这时,温妮特才开始懊悔,紧紧跟在后面。   把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给拦住。   她听到小哀在里面冰冷地道:   “所以,你在厕所里埋伏了一整天,就是为了吓我?”   这里的电梯没有安装监控,温妮特换回本音回答,说只是一个意外,碰巧看到这对高中生情侣,对于其他语焉不详。这引得小哀的担忧大于愤怒,她问她附近是否还有组织的人,答案是否定的。这才叫她稍许放心。   小哀的小皮鞋用力捻在更大号的皮鞋上,但里面填充了棉花,所以温妮特小姐一点儿也不痛。   把手臂架着,脸朝向侧面的墙壁,小哀冷淡地问:   “那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有点难以说明。   她不能说邀请其他女人来约会,而且这也根本不是约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可是,说是来吃夜宵,就显得更蠢了,选这种地方填饱肚子才真是吃饱了撑了,属实是撒币行为。   在她思考期间,小哀已经放弃了这个问题,转到下一个。   “总感觉,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人情味?”   “简直就像是个小学生似的,看到喜欢的人在意其他人,就胡思乱想,然后做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   “嗯,的确是很喜欢。”   温妮特点头说道。小哀有些措手不及,话头的重点完全搞错了。但也不是觉得讨厌,因为这阵子确实为实验对象操心过头了,炸毛的小狐狸感觉自己被忽略了也很正常。她便把手轻压在温妮特的腰上,柔和些说道:   “就让冲动鬼自食恶果吧。啊!那个……抱歉,我忽视了你的心情。”   说着,她稍微将头扳回来一些。   温妮特还以为要被训了,瞧见小哀的态度转变,她不禁开心起来;接着,她下蹲着把脸凑过去说:   “那我们去吃夜宵吧!”   “不要,会发胖的。”   “欸!”   “不许提小学生。”小哀打断她的话,“而且你也是,少吃些高热量的食物,小心变老以后跟博士一样过度肥胖。”   “才不会啦!”   她边说边嘟着嘴望着小哀。现在想起,这两天她吃得确实很多,但在任务上却没什么出力的地方,甚至还在宴会场上加餐,品尝了不少糕点。   危机!   看来还是放弃夜宵好了。   小哀没注意到她内心的挣扎,又提到阿笠博士,说他正驱车在地下停车场等待。毛利小五郎也在停车场附近等待,是她以柯南的身份叫来的,现在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投喂温妮特。   “来这种地方吃饭,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填饱肚子。话说回来,你应该有看到他们两个吧,进展如何?”   “怎么又提他……”   小情绪。   “因为,我是那种对八卦有兴趣的无聊女人啊。”小哀自讽。   “失败了。”   “是吗?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走了一会儿,她又说:   “不过,让美梦延续下去也足够了。”   “才不是梦哦。”温妮特否决道。她听出这番话不止是对孤单坐在瞭望台前的小兰说的。   ……   经历短暂的昏迷,秉着小兰还在等自己念头的工藤新一终于苏醒,如今又成江户川柯南了,小小的身子覆盖在不合身的浅蓝西装里,袖子瞧起来就像是振袖和服,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江户川套装已经整整齐齐叠在洗手台的桌面上。   …… 509 倚靠   小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慢慢转动着那双湛蓝的美丽的眼睛,目光闪闪发亮,只是眼皮瞧起来稍显沉重,夹带一丝疲倦。瞳孔的深处仿佛蕴藏着炽热的情感。当她在凝视她的时候,她觉得浑身的骨头在打颤,恨不得将身上这身伪装光速卸掉,然后像一个小女孩对毛绒布偶般用力蹭上一番。   她的感情在蠢动着。   怎么才能博得小哀的欢心,逗得她莞尔一笑呢?一番冥思苦想后,温妮特认为,还是像往日那样粘人,除了增加陪伴的时间,都是辅功。   于是,她聊起天气的情况,说天气转凉正是户外活动的时候。   “你啊,顶着这样的脸露着开心的表情好奇怪。”   “有吗?”说话时,温妮特小姐搞怪做个鬼脸,那种滑稽的样儿让小哀忍俊不禁,好像戳中了她的笑点。   然后,她说想象下组织成员露出这种的表情,惧意就不剩了。还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可能比起他们本身,她更怕现在的状况遭受破坏,说她想到温妮特,时刻担心她会受伤什么的,像五年前那样。   “嗯,从这点来看,小兰她确实更值得担心。”   “呵呵,你在指情伤吗?”   接着,温妮特展示了下包裹垫子的肌肉说道: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比较强壮吧?”   小哀耸耸肩膀。   “精神这点值得怀疑。不过,如果我是那女孩,一定等不下去的。”   然后,她悄然握住温妮特的手掌。虽然妆画得比较厚,但手的感触并未有多大变化。她问了一下今天温妮特消失不见的情况。她也报告组织仍旧是老样子,惦记着科学技术什么的,说可能已经将小哀彻底忘了。   当然,她不会提及琴酒说起雪莉一事。   “哪能呢?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小哀理所当然说。   温妮特的拇指按压她的掌心。   “但背叛者雪莉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志保……叫小哀比较好吧?”   她念得有些生疏,态度尽可能轻松。   看来她还是更习惯代号的称呼。   不过已经开始纠正,如同许诺一般的,抛弃掉曾经维系彼此的黑暗纽带。   小哀轻轻点头,源于内心的某些急躁也渐渐冷静下来。她的高兴不够坦率,习惯性控制激动的情绪,其实恨不得给她一个拥抱,极想付诸于些亲昵的举动。然而,对于这副姿态的别扭还有内心的别扭,都将这股热情给压制下来。她在停车场前松开她的手,说要支会博士一声,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和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一块儿,某个大侦探又要开始脑部黑暗组织的爱恨情仇数十万字了。   于是两人约定好时间。温妮特这时想到她的司机,不过也无需那么麻烦。她溜进米花中央大厦的女装店铺,假装是给女朋友买衣服的男人。尽管形象有些可疑,但钱是无罪的,她如愿以偿得到一身推荐套装。收入袋子以后,她找一间洗手间更换衣物,但这身被作为礼物推荐的东西稍显华丽。一半肩膀的一半敞在外面,裙子也是修身款,虽然并未凸显出瘦弱,却也和性感沾不上边际。   阿笠博士的后座上,小哀继续用手表读秒。她让博士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很快等来仿佛要去参加宴会的温妮特。阿笠博士把这身打扮的温妮特夸奖一番,随后又略感奇怪地说道:   “你们要去约会吗,这个时间?”   他的表情像在说,小哀直接告诉他就好,他又不是古板的老头子。比起新一那小子这种时间带小兰到西餐厅吃饭,两个成年人出游不算什么。   在他瞧来,小哀还是比新一大上些许的。   体现在态度的成熟上。   小哀单手压着后座,身体略微倾斜地坐着,眼神飘在温妮特身上打量。   “说不定是背着我和其他人约会呢……刚巧遇见,呵呵,很不思议吧?”   虽然这话是讲给博士听的,但温妮特小姐还是有些发慌。她来这儿,确实有跟水无伶奈一块吃饭,不严格定义地话也能叫约会,见小哀并未在这件事上揪着不放,她在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   尽管没有这方面的指责,小哀还是隐晦表示,不喜欢她过花天酒地的生活,也不喜欢她出入这类餐厅以及夜场一类的地方,除非是她们两个人去。她提到,金钱的腐蚀是很可怕的,因为在现实中就瞧见过这类人物,在美国生活的日子,她就见过继承一大笔遗产后的年轻人,没日没夜举办聚会,不是跳舞就是穿着天鹅绒睡衣躺在安乐椅上,抽土耳其卷烟或是麻叶。   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温妮特小姐的心态有一点永远和年轻人站在一边——吃吃吃。   还是当初的乡下姑娘,来小哀口中那些地方,反倒是为害人居多。霓虹灯漂在死亡长河,摇滚和爵士替死神掩盖脚步。自从发现繁华之处就是孽生地以后,温妮特一直认为那是魔鬼的藏身之处。   “如果现在开始呢?”   “那就回家约会吧。”   小哀踢了下温妮特的膝盖,像表达之前被吓一跳的不满。   温妮特也发觉小哀很累了,扮成别人的确是件颇为费心的事情,就像是空调切换模式,消耗的能量也要更多。她拍拍大腿,想给姑娘一个温暖的枕头,但被以太难为情给拒绝掉,不过小哀抬起她的左臂,钻到她的腋下,头倾在她的胸侧。   还吸吸鼻子。   “嗯,没有臭味。”小哀轻念OK。   她这样一讲,温妮特也对卫生情况在意起来,庆幸不是汗腺发达的体质。小哀对此的解释,她祖上是生活在寒冷地带的人,但叫人羡慕的是,是少见的突变——集合了各类人种的优点。   小哀还抓了一把她的头发,似乎是颜色能带给她一种温暖皮毛的感觉。她表情安稳,在温妮特身上小睡了一阵,醒来的时候,阿笠博士已经把车开到家门口了。   这时,她对温妮特说:   “睡得太舒服,这时候又没有睡意了。我看,还是将所谓的约会改天好了。本来,我今天过去就是要搜集数据的,趁着这个时候整理一下。等假日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地……嗯,玩一下吧。”   …… 510 将军   温妮特跟小哀告别。想到小哀上课时分的样子,她觉得她在那样的环境里是枯燥的。虽然活泼的孩子们朝她递出手去,但是她没办法将他们视为和自己对等的角色。   她漫步回到屋子,回想酒店的状况。她认为小兰并未察觉到工藤新一的打算,甚至对突然消失这点也习惯了。可是为何要对这样的失望忍耐?这时,小哀温柔的眼神在她眼前闪现。在卧室内也都在想她的模样;次日,明美邀请她去散步。   “嗯,这个时间能看到。”   看到小哀背着书包上学的样子。做姐姐的居然因为这点儿事兴奋,难道以往缺乏了这段时光吗?   “也许你已经被发现了,她的直觉很准的。”   “我觉得我藏得很好啊。”   明美对捉迷藏格外有自信。   “嗯,还不错。”   温妮特从躲藏和跟踪两方面评价,在外行人中,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水平。但是,她们两个扒着墙角的模样真的很可疑。   瞧温妮特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她追问道:   “整整消失两天,你是不是和志保背着我谋划什么事呀?”   温妮特摇头,明美对组织的接触明显高于小哀,即使在基层,也不是半被囚禁的科学家可比的。于是,她便把组织近期的行动跟她直说了,她听后低下头,说道:   “他们恐怕会纠缠志保不放。”   这不是需要重复的信息。但明美的意思是,即使时间过了很久,宫野志保仍旧是组织的眼中钉,有回收价值的科学家,温妮特不这么想,比起能力,组织更在乎忠诚,所以没有重新回归的选项;科研人员说舍弃就舍弃,连皮斯科这样的老人也没有免罪的机会。她还是相信永远隐瞒是最好的方式;不管组织再怎么把精力放在雪莉身上,这世上都没有那么一个女子了,至于十年后……那时候组织是否存在也是个未知数了。   温妮特是懂得科技革新的速度,犯罪行径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困难,组织势必要朝地下转型,并且收缩规模。而就小哀研究的这种药物进行推断,那一位没有多久好活了,届时组织就会分裂,朗姆想上位,琴酒不支持他,贝尔摩德成为中间派。一旦发展成那样,就是最好的脱离时期,没了那一位的统筹,组织将变成一盘散沙。   谁又有精力来处分她呢?   不怕被反咬一口?   温妮特小姐对自己的尖牙很有自信,狐狸发达的臼齿,嚼碎骨头也不在话下。   一旦她遁入暗中,除非是大规模的搜捕或和她同等级的对手,不然想要消灭她无疑是痴人说梦。   单单能和她较量,就已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看,现在的她简直和游戏里的开挂角色没什么两样,谁也赢不了,就这样!   这时,她浅浅一笑。   “啊!还是你看背书包小哀时的表情更美,放心好了,我会把组织的双目蒙上的——它像我这样装傻充愣是行不通的。”   明美对此扑哧一笑。   她说温妮特以前讲话要呆板一些,现在倒有些油腔滑调了。她问她这也是黑暗组织成员的素养吗;看到明美能用组织开玩笑,温妮特也就放心了,同样开玩笑说,不,这是顶尖犯罪者的素养。当然,还兼职杀手。   “要喝一杯吗?”   “已经不忙了吗,竟然大白天要喝酒。”   拍拍温妮特的肩膀,明美直言要把她灌醉从嘴里撬出更多信息。她的教师准备已经结束,只等证件下发,有克莱德与她背后的资本帮忙,除了永久居住证明都办好了。何况,一旦在本地结婚,最后一项也无需担心了,温妮特反过来调侃,究竟要找什么人结婚啊。明美气嘟嘟的,说要不醉不归。   但是,从上午就开始喝酒的人显然是没救了。而且温妮特小姐对酒也没兴趣,还表示答应小哀不会喝酒的,不过她马上就被明美搂住脖子。明美用魔鬼的语气耳语:   “我会帮你瞒着志保的,而且你未免太听话了一点儿,在恋爱关系里是行不通的!就当成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咯,今天就纵享单身生活!”   话说回来,明美真有丰富的经验这样说吗?温妮特有些怀疑。   至于庆祝单身生活什么的,那是结婚前夕某些不安分的家伙想出的借口吧,对连恋人都没有的人也太残酷了。她拗不过明美,的确两人生活重叠的时间不多,就当是和姐姐交流下感情吧。说起姐姐,还有个相当麻烦的家伙啊。   明美经常能收到送给她的明信片。   她和明美在上午收拾了屋子。由于温妮特反对白天喝酒什么的,她们就在家里喝茶、玩牌,弄起猜字谜游戏来;明美的个性活泼,别出心裁,捣鼓出奇特规则的双六,又酷爱手工制品,就连机器人拼装也在她的兴趣池里。虽然她不想要温妮特的钱,但视为工钱的东西还是照样发放,于是她就买些有趣的东西、摆设来丰富房子。最近又萌生了出门打工的想法,虽然戴着面罩是稍有些折腾,但她觉得差不多该重新进到社会里去了。   温妮特建议她还是直接开始做教师比较好。   明美之前就做过很多工作,像大学时当过服务生,在餐饮店当过帮厨,毕业以后又做过文书、销售,最后还体验了一年时间的银行职员。   起码明面上她还是她雇佣的人。   坦言说,她对生活这件事并没有实感。生活只是时间流逝的另一种描述,是她站在私人舞台的时间,演着独角戏,给谁看也不给谁看,自己一点儿不看。吃到美味的食物也不会觉得开心,被人夸奖只觉得困扰,和明美待在一块儿,似乎好转了一些,但也只是循规蹈矩,一旦动作或者表情停下来,就像灵魂开了一个洞似的,怎么也瞧不见底,把所有一切都给吞噬了。   好像世间只有一件事似的,难怪人们喜欢把爱情形容为祸害。而爱情的形容究竟准不准确,温妮特也是拿不准的。   “你分神了,这次是我赢了!我猜你在想志保,对吧?”   明美在棋上将军。   …… 511 喝醉的明美   当天夜晚,明美带她到附近的居酒屋吃东西。   她本想叫小哀,但被明美阻止,说妹妹会唠叨时间、环境和热量摄入。温妮特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而且小哀喜欢精致些的轻食,虽然对食物没什么挑剔,但对营养组成格外关注。   居酒屋的空间狭小,像酒吧台座前的一排狭小的空间。人们聊天的声音很大,也不时和上年纪的女店主搭话。明美说,她开始也不习惯,但有段时间她和朋友们都很穷,就选在居酒屋或是拉面馆聚餐,渐渐也喜欢上了这种氛围。   体验一下是很重要的,她强调。   温妮特配合点头,她对这里并不排斥,就像记忆里的苍蝇馆子,这里可能还要更正规些。她屡屡拒绝那魔鬼般汁液,明美也不觉得尴尬,就自己喝,点两人份,她一个人喝,最后喉咙发紧,脸通红,像涂了胭脂。老板娘也劝温妮特说:   “啤酒喝一点儿不会醉的,小姑娘。”   这是原则。她坚持。   因为所有食客都在谈天,她也不介意讲故事,小镇上的酒鬼被教士感化的故事,最后竟是为戒酒歌作了曲子。她又搬出那位指引她人生的老修女,以及她在葬礼上发过誓,恪守清规戒律。虽然只有一部分是真的,上年纪的大叔们听得还是很认真,大概是对这种地方出现外国人感到好奇吧。   明美听了,反倒开始道歉,不知道她发过誓言。形成了误会,不过温妮特不打算纠正,她不喜欢酒精带来的尺钝感。那会让她体会到唯独不愿意体会的一项东西——有别于刺激的恐惧。明美悄声道:   “把没办法跟志保说的话,跟我讲讲如何?要是一直保持一个状态,人总会抑郁的。轮到我把你们开导我的话,还给你们两个了。你不要思考我这番话的意思,那样太累了不是吗?”   温妮特松一口气,然而也不知道该讲什么,或是从哪里讲起,对明美,就像面对一位亲切的心理医生,宽了防线,却仍难以吐露;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事要如何解释?一些往事浮现在脑海里:也是这样的夜晚,她站在陌生的窗前,聆听着姑娘的呼吸声。美好的往日让她打开了话匣。她只口不谈及自己,只是说些雪莉的往事和细节,也说组织成员的性格,不管是怎样的家伙,终究是复杂的人。   “有没有觉得稍微畅快一些?”明美问道。   好像有,温妮特模棱两可回答。应该是找到可以分享自己情感的人了,她一想到小哀,结果就变得不同。而明美不会对她的方式妄加评定。她是最佳听众,不止听,还为她补全记忆里一些模糊的地方。   “我以为世间任何事要不了多久都能学会的。但对她,却是怎么也捉摸不透的。”   莫非真是天使下凡不成吗?   温妮特的眼前好像闪过一道温暖的光芒,眼看就是凡俗中的天堂。   “真是青春呀,”明美一笑,“因为喜欢不得了,所以总以为对方身上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嘛。”   结账离席以后,明美把温妮特拉到快餐店里。她有些醉了,要借用下洗手间,嘴上抱怨说都怪温妮特让她一个人喝双份。温妮特也就点了一份套餐等,居酒屋的烤串虽然也不错,但光顾着说话并没吃多少。   她思索明美的话,或许真的是那么一回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偶像心理,因为没办法在普世中寻找寄托,所以将意志的一部分神化,但又不能对空泛的概念得到满足,最终找到某个有形的载体;她吸着可乐,摇摇头,把什么都概念化实属是吃饱了撑的,她只需愚笨和偏执,进而感动自己就足够了,让“我”“活着”就足够了。假如能永远永远和小哀待在一块,该多棒啊!这也没什么难的!她正变得越来越像人类,还把她给搞定了。培养一阵信心,温妮特等来明美,她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搀扶着明美。   一吹户外的冷风,明美就清醒多了。她对温妮特说应该好好对待别人,保持正常的人际关系,那些往家里寄的明信片和信,都在她的房间里堆成了小山。明美不知具体细节,最初还以为温妮特被人给纠缠了。   但是,得知温妮特也有个姐姐后,明美的态度转变就迅速。不知怎么得出的结论,明美把一部分问题归结到温妮特缺乏家人的关爱上面,拍拍胸脯表示把她当成亲姐姐也没问题。现在小哀让她感到放心了,所以排在后面也没关系。   温妮特还是老说法,和那人不熟。说到底,她也没做过鉴定什么的,甚至不能百分百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和她有亲缘关系,毕竟就连长相都很难说相似。最后,还是答应了明美,有空处理一下。叫她意外的是,明美不止收到蕾娜塔的来信,竟还有贝尔摩德的,而且还是直接用酒名寄来的。   真是心大。   这个随便的女人肯定是想把问题丢给她来烦恼。   “什么时候?”   “昨天。”   “那么,内容是什么呢?”   “我可没有偷看哦。”   “你可以看呀!而且,你看了之后对我更有帮助,这样我也能省下些精力。”   “搞不好我会看到你们恩恩爱爱的密信哦。”   明美揶揄她说。她一直气喘吁吁。温妮特感觉她的酒醒得不是很彻底,毕竟明美也很了解小哀;不说她们彼此的距离很近,就是有什么消息要传递,小哀也只会使用邮件进行。虽然有写信更浪漫的说法,但现在的小哀又表示,比起浪漫还是务实些更好,尽管她不排斥。   到底哪样比较好呢?   温妮特小姐的榆木脑袋是转不动的。   “啊,我不介意!”   “但我不想看!”明美哼一声。   “为什么?”   在温妮特看来,明美一向很关注小哀,以及她们之前的感情的。   “不要小看单身人士的愤恨呀!”   明美装作愤恨的模样,但讲完话之后她自己都笑了。她拍拍温妮特肩膀,又说:   “我暂时没那种兴趣了。不过,一般来说私密的信件都不想给其他人看的吧?你总是在这种比较微妙的地方显得很迟钝呢,志保也许就是爱上你这点了吧,总有点放心不下的感觉。简直像……我想象中的学生一样。”   “那不是小学生吗?”   “哈哈,你们都是小学生,不就更般配了?”   居然真的喝醉了。   温妮特心想。   …… 512 套路   回家以后,温妮特检查明美说的明信片,以“味美思”为署名的信件里并没有提及什么值得在意的内容。她祝福她生日快乐,很莫名其妙。因为她没有生日,如果可以选择,她会选择和雪莉同一天。   她想了下,大概是蕾娜塔跟贝尔摩德说的。   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日子。   尽管对它毫无兴趣,温妮特却不禁想,萧瑟的秋天和她诞生的日子的确很相配,生命鼎盛之时将慢慢流逝,去往冬日。再想到雪莉的生日是十二月一日,这股莫名的诗情画意晃荡地更厉害了。   不过,还是不准备接受。   温妮特翻阅那些明信片,仿佛衣袖在被扯动。她按明美的要求,回应这份纠缠,鲜有拿出端庄的笔触,把最近的生活讲给对方听。温妮特承认这一位朋友,但她不想增加家人,因为那只是一个谎言的称呼。   说起来,这次的任务也没见到她,是被派去打扫垃圾了吗?   她返回客厅,瞧见明美坐在单人的沙发椅上,面色绯红,闭着双眼。温妮特把她拦腰抱起,送往楼上的房间,寻思她确实喝了不少,也许,不像表面上那么洒脱,她还对某个负心的家伙怀有留念。   背叛的记忆,兴许比爱情更深刻。   “别走,不要走……”明美梦中呢喃。   “我在这里。”温妮特模拟出宫野志保的声音。   明美抓着她的手腕,表情再度稳定下来。她不由地保持同一个姿势发呆一会儿。她在想象,失去,不能失去,一个循环以后,她突然笑了起来。轻柔拨开明美的指节,将柔软的毛绒团子塞到她的手掌中,温妮特像幽灵样退去。   她到院落里,找到那一间储物的仓库,保养她的武器和设备。大约二点钟左右,她小憩了一会儿。   明美没起来。   温妮特在准备早餐,展现出一股积极的态度。她在酸奶里加了蜂蜜,熬了南瓜小米粥,等明美被香味勾起来。   故意装作仰头梦游姿势的明美吸着鼻子上钩,越过盥洗室坐到餐桌上。她拿起放了蜂蜜和莓果的酸奶,大吸一口。她发出美味的哼声,接着说道:   “如果是志保,她肯定训我,叫我在洗漱完之前不许上桌。”   她借此表达对温妮特小姐的喜爱。   温妮特在屋里来回忙着,明美笑她像是新婚的妻子,还说自己抢占了本来属于妹妹的位置。温妮特对明美的打趣已经习以为常,她补充说这也是习惯中的一部分,以前总要自己准备自己的吃的。   偶尔还要增加一份。   “那我就代她督促你,不过顺序可以灵活些。”温妮特说。   “有时候不用太温柔啦!”明美把糖渍蛋放到温妮特碗里。   也许是指的昨晚的事。   这在温妮特听来怪怪的。   “大家都是要互相体谅的。”明美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把事情做得太周全,也会给其他人带来压力?譬如说志保吧,她太聪明又懂事。你对她太好,她反倒会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有时候就会产生回避的心理。尤其是她现在的状态,很难成为你的依赖吧。”   “似乎很有道理。那我要怎么矫正呢?”温妮特确实感到小哀有些冷淡。   “很简单,把不擅长的事情交给她咯。”   “选商品的时候,我基本是交给她的。”温妮特寻思着。   她觉得自己不擅长的事情非常多,但只是不愿意做的程度。   明美继续说:   “是有诀窍的。有时候就要故意显得笨拙一些,给她展示自己的机会。你想想看,她的性格比较强势吧?”   “嗯。”   “对吧。所以要适当地给她发挥的空间。我本来还对她有些男孩气担心来着,现在只好来教你姑娘的恋爱技巧了。”   “明明是单身?”   “你被志保给影响了,绝对!”   明美跟着吐槽毒舌这点。   温妮特默默记下这点,差不多就是稍微藏拙,让小哀来指导她这么一回事吧。   将三人分量的早餐吞掉,温妮特留明美在家,她到教会当半天的吉祥物,在教会资助的福利院见到了成实医生的身影。他换回中性的打扮,不过还是被误会成姐姐,本人似乎也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毕竟不准备找回原本的身份。他跟温妮特打了招呼,问及蕾娜塔。看样子,在加入组织以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不过,他不清楚的是,温妮特和她的交集更少。   温妮特得知,他已经用新身份考取了行医资格证。目前正在一家私人医院受雇,因为其主要业务是牙医,所以他的收入还是很客观的。   本来,温妮特想要在他的身上下注,但看到他很满意目前的生活,还是放弃叫他单独开一家诊所的心思。只是对他说,什么时候想要独力经营,可以随时来找她。虽然只是未雨绸缪,但万一什么时候受伤了,可以直接找他不开具证明就诊。   “那我就接受了。虽然自己开一间会更繁忙些,但也是我的梦想之一。”他说道。   温妮特瞧出来了,他看出她的心思,并想要提供暗地里的支持,因此才积极接受这个提案。他还说要和教会建立互助关系,因为他很喜欢小朋友,对金钱没有太多的执着,还谈笑说温妮特不一定能看上他的小诊所。她没想到这么顺利,两人直接就选址和规模开始讨论了。   她呼来反田茜。   “说起来,医疗行业的监管还是不够。我所在的医院就有擅自出售自制药剂的行为,而且其他药剂的售量也超过标准。这段日子,我也见到不少使用其他人国民保险的患者。私售医疗器械的行为也很常见。”   他暗示温妮特可以搞到违禁品和手术仪器,会提供相应的医疗帮助。也隐晦提醒她,希望不要对无辜人士动手。和聪明人交流很轻松,反田茜直接提出以教会的名义来开设医院,用善款来保证其经营。   她想到上次来的医生们,让反田茜去递出橄榄枝。   虽然对一部分人群低收费,但是正经的医疗也是要做的。   至于许可证方面其实是最简单的,对议员的利益输送本就是杜兰特在做的事情。这点小事,让索菲亚稍微提一嘴就足以了。   …… 513 组织的经费   招收人员和培训,这些都需要反田茜来制定计划。   接连几次成功的行动,让温妮特成功拿到了组织的经费。那一位给他的示意,是让她继续在慈善事业扩大规模,染指各行各业,反田茜荣升小头目,手底下管理着一批人,现在她开始戴眼睛、穿西装,看起来和三十多岁的女强人没什么两样。温妮特名义上出售一部分股份,在自己创建的团体注入资金,其实持股人仍旧是组织的人,资金大部分是组织提供的,小部分拿来作为洗钱的途径。   现在除了教会还是她自己的,其他可以说是半个是组织的产业。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组织也不在其中安插人手,交给温妮特来管理。温妮特则是放权,相当于反田茜来控制具体运行,有朝一日她做到皮斯科那个程度,也许一样能荣升成为核心成员。   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打着慈善的名头转移资产,暗箱操作,这是阿美利卡式的手法。那一位还有反田茜都参透了那一套,甚至还有所精进,就连做慈善的部分,也只是洗钱过程中微不足道的消耗罢了。   甚至因为时间的跨度太长,这些资金根本无从查起,只需要一个名义。哪怕经不起细查,也没办法找出核心的证据。   温妮特想象不出组织到底有多少钱。   账目的零一行写不下。   虽然她可以贪污一些,但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她把一部分资产投到索菲亚的项目,奇幻乐园一建成,就可以顺势进入地产投资行业。基础的宏观眼界她还是有的,金融是个不稳定的炸弹。   那一位也有同样的想法,就连琴酒、伏特加募集的资金,也全都拿来投资科学技术了,剩下的也是选择实体产业和船舶运输业。   温妮特心想,那个不知羞的老骗子——前任的爱碧丝说的胡话也许是真的——他能从身无分文到百万身家。虽然在她面前还是身无分文的模样,其实在组织中不知道套了多少钱,祸害了多少人。高明的骗子,能让人心甘情愿把钱送给他,甚至让人在遗产代管书上签上名字。   “这是账目,”反田茜掏出厚厚一沓纸,流露出痛苦并快乐的神情,“我们同时针对普通家庭和富豪做了两个项目,后者的营收可以抵掉前面的窟窿,甚至有盈余,以各种款项的入账有三千万円。至于新注入的资金,有二十亿円。我们在米花中央大厦附近开设了俱乐部,并在附近的商业区租赁了一栋办公楼,负责培训和指导。多亏了‘慷慨的赞助人’,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经营一家规格足够的医院,并给其他产业配备医疗服务。”   “交给你办了,工资的话你看着给自己提吧。”   “我自己提?”   “你是老板啊!”温妮特拍拍她的肩膀,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牧师您可别这样……”   “我是认真的!本来就是由你来管理。而且,你得表现出你的欲望,这样才不会被组织给盯上。”   她在反田茜耳边冰冷地说:   “这不是玩笑。你最好贪墨些,让自己过得奢靡点,并且保持甚至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   “我……我明白了。”反田茜打颤,她感受到一种直冲脊背的恐怖。   接着,她强作镇静,对温妮特说:   “但不是我全权做主,您可得做出指导,对我来说,您才是我真正的老板。”   表忠心啊。   温妮特当她是没经历过组织的恐怖。   一时无声;反田茜心跳得厉害,仿佛一座挂钟的指针。窗外射来的光环将天花板衬得洁白如洗,而另一半掩着的窗帘阴暗的很,犹如重叠的黑纱布。温妮特如往常一笑,露出安全、亲切的笑容,笑声轻灵愉快。   反田茜突然有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和这位好脾气牧师小姐相处太久,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隶属于一个犯罪集团。她咬着嘴唇的牙齿一松,舒缓了些。然后,她看到温妮特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家伙,放在她手上。   是枪。   温妮特说道:   “当作是防身的东西吧,也可以锁在家里。”   她表示,如果反田茜出了意外,她会非常困扰。但是,她也不惜继续恐吓她:   “你要顺从的是组织,不是我。只有你不出错,对组织百依百顺,才能安稳活着,否则这把枪的子弹就会打进你的胸膛。”   “我知道了。”反田茜说。   如果她表露出明显对她个人的倾向,这才是危险的开始。温妮特认为,那一位放任朗姆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而她不是朗姆,培养自己的班底是错误行为。她不像琴酒那个一眼看到底的男人,他赤条的欲望和魔性毫不掩饰。而她——   她当自己是一片虚无。   如今中心处已有人占据。   他们尚未知晓。   像她这种不能预测在想什么的人,可以用,但不能成为心腹。   稍微提点了下反田茜,温妮特打算走了。临行前,反田茜向她请示了一件事,起因是歌手秋庭怜子的一封信;温妮特看了,大致内容是她为自己的演唱会拉取赞助,言语中的要强之处毫不掩饰,“不会使你失望”、“合作优先考虑”等等支出信用的话语。措辞正式,与之前讲俏皮话的模样大相径庭,她的性格让温妮特想到小哀,也就答应了。   坦白说,她喜欢她的歌喉。   与她自己完全不同的,醇厚深远、充满生命力,只有健全、活力的人类才能拥有的嗓音。   变化迅速。   好长的一年,不是错觉,温妮特心想。   本来该举办的合唱会到现在还未开始,也许轮到明年了。秋庭怜子还是是不是来指导,她在准备自己的核心单曲,暂缓了商业合作。   秋意渐浓,空气干燥。   上次的任务结束后,她又有充足的休息时间。贝尔摩德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她仍旧在玩过家家的游戏,而她也在过生活;她和明美一块儿出游,有时开车出门兜风,有时去钓鱼,等小哀放学以后,她们就琢磨起晚餐,带上阿笠博士一块享用。偶尔江户川会不要脸地过来蹭饭、向小哀索取解药。自餐厅事件以后,小兰不再有对他的怀疑,生活渐渐回归平静。   …… 514 画技展示   等到周末的时候,温妮特预想中的约会没有到来。   起因是前一天晚上,跟随母亲上街购物的步美目睹了一名纵火犯,受到了惊吓。   小哀对她说没关系,但她担忧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对女孩的关心,对朋友的关爱。虽然温妮特感到有些遗憾,可心里却甚感宽慰。她想,时间正在改变小哀,让她的感情渐渐丰富,而自己也会慢慢靠拢她。她的爱情越来越大,为爱人考虑的也越来越多。   于是,温妮特主动要求先解决这件事。   她瞧见小哀迷人的笑容,靓丽且温暖。她有些歉意地搂着她的颈部,温妮特能感觉到她小小胸膛伴着呼吸的起伏;尖锐的双眸此时显现出慵懒的一面,她微张着嘴,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温妮特浮夸地眨眨眼,表示“没关系”;小哀瞧出她的眼色,不由一笑,这样无声的交流,源于默契。   女孩亲吻那小巧的上耳垂。   门铃响了。   温妮特跳动的心降了半拍,小哀的手臂脱离她的脖颈。   “哎,死神总来的不是时候。”   如今,小哀已经将柯南从灾星视为死神了。   “噢,也是时间了!”温妮特说道,“克莱德给我发消息了。”   然而,小哀仍然用嘲笑的眼神看她。   “嘛,没关系。反正你迟早要习惯的!……时机总不凑巧,像当时,还有现在,但还有以后。这都是你给的承诺。倘若真像你说的,一直就这样持续下去,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有准备!但现在还是早晨。”   “人类可是不论季节、二十四小时都在发情的生物。”   小哀一如既往讲出犀利、露骨的话。温妮特表示这并不淑女。   “她们中大部分都是惺惺作态。不过,你却是给我那种感觉的,所以卸下你矜持的一面格外有趣啊!”   “是吗……”   温妮特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和淑女扯上关系,她一直都是阿丽莎修女的反面教材。她火急火燎地去开门,柯南就在门外,还聚集了少年侦探队的其他伙伴。人到齐了,就该前往警署了,按理说,今天本该是阿笠博士带他们过去;但他今天要参加一个会议,这件事就落到她的头上了。   克莱德被叫来充当司机。   如果她能亲自开车,也就用不上他了。很遗憾,驾驶资格对视力不佳的人太严酷了些。   在车上,温妮特也了解到一些信息。   被步美目睹的纵火犯,迄今已经犯下了四起罪行,闹得人心惶惶。   纵火犯只在夜晚活动。   因此晚间的行人都跟着减少了许多。   步美一在学校谈及这件事,以柯南为首的少年侦探队顿时生出将对方绳之以法的信念,小哀被擅自视为一份子,而温妮特小姐的约会计划跟着落空。不过,侦探游戏应该也算是情趣的一环,根据明美的理论,只要利用好过程就行了。   他们乘车来到警视厅。   入口处有围栏,车子只能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警视厅是一幢约莫二十层的高层长方建筑,楼顶有五六米高的水塔。小朋友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找到搜查一课的位置。   显然,警方对于小朋友还是有些偏见的。那些在座位上的警员并不积极,但和他们有过合作的佐藤主动接待;她询问步美纵火犯的形象;她拿着碳素笔和绘本,按照步美说的涂涂画画。   温妮特小姐对佐藤的武力印象深刻,没想到她居然还如此全能,绘画也不在话下,相较之下,她的绘画水准只能用怪奇来形容。   就是速度慢了点。   肩膀靠着她腿的小哀打了个哈欠。   终于要告一段落,佐藤问起步美嫌犯的眼睛。   “嗯……怎么说呢?长得有点像狐狸,”步美生动形象地把食指按在眼角上拉动,“还像这样往上吊。”   “眼角微扬的单眼皮啊!”   佐藤添了几笔后,把手上的画板旋转过来说道:   “那个人长得是不是大概像这样啊?”   温妮特小姐打算收回之前的判断。佐藤画板上的人像犹如小学生的涂鸦,松针似的头发,鲨鱼牙齿,能戳死人的下巴,草一样的眉毛和胡子,过于潦草。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比她强一些的。   “一点也不像嘛!”步美困扰地说。   “不是这样啊……”   “你画画还真是有够逊欸!”元太补刀。   “就是啊!”光彦附和。   此时轮到小哀了。她给出致命一击:   “简直和小孩子的涂鸦没两样,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了吗?”   佐藤羞红了脸。她烦恼地说:   “我也没办法啊,局里面专画人像的友川先生,他今天刚好感冒请假!”   这时候高木凑了过来,从佐藤手里取过画。一同来看热闹的,还有白鸟。两个人不嫌事大,高木表示这幅画完全不能传给调查人员看,白鸟则是搬出超现实画派,有点讽刺的意思。两人惹得佐藤不快,她说:   “要是你们两个愿意代替我画,我可是求之不得。”   经她一开,两个人就哑火了。高木对画画一窍不通,白鸟直接临阵逃脱。为掩饰尴尬,高木随便找了话头:   “对了,其实我们又还不确定步美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纵火犯嘛,是不是?”   他迎来六对不善的目光。   光彦反问他是不是觉得步美在说谎骗人,元太也觉得他在瞧不起人。高木则是找准步美没有亲自看到犯人防火这点,但很快他就被柯南给反驳;柯南从纵火犯的打扮和身上煤油的气味,甚至是邪恶笑容加以分析。   佐藤给他一个“怎么样”的脸色。   “让我来试一下如何?”温妮特小姐主动请缨。   偶尔,她也想在小哀面前表现一下。   佐藤的表情有些惊讶,因为眼眸影响的那一层加成,但还是同意了,她把座位让给温妮特,在一旁观看。起初她以为温妮特只是突发奇想,未曾想到视力不好的女性当真有着优异的绘画技巧;跃于纸面的人像逐渐丰满起来,比之真人不遑多让。   随着成品的完成,就连小哀都略微瞪大眼睛。   上次的彩旗可是让她好生气愤。   “还不赖嘛。”她评价道。   “岂止是不赖,就算友川先生在也不能画得更好了吧?”佐藤惊讶得合不拢嘴。   虽然在刻画景物、装饰上温妮特有着异常的天分,但对于人像,她的画技是平平无奇的——仅仅将其复刻下来。得益于伪装技术的熟练,她对于画人脸颇有心得。   步美盯着画作,说就是这个人没有错。   …… 515 夸其他女人的下场   画中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瘦长,两只靠近的眼珠促狭狡诈,透着狠厉,在她出色的画技下,他瞧起来有些癫狂,盯着这张画像看,小朋友们不由害怕起来。佐藤招来高木,把画作递给他,然后点点头;他明白这是要给队里通报,拿着画临走之际,感叹说:“温妮特小姐你画的还真是传神啊!”   佐藤用不爽的眼神看着高木,涂了口红的嘴唇抿着,眼皮微向下耷拉,使得视线变得锋锐起来,仿佛在说“我是画得很烂啦”,被她的眼神盯着,高木悻悻逃离现场。全程旁观的小哀又打了个睡眠不足的哈欠,以只有身旁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在女朋友面前夸别的女人就是这种下场。   “我看,你以后还是画素描像吧。挺不错的不是吗?”小哀表扬温妮特的同时还不忘呛她一下,“既然画其他的东西如同群魔乱舞,不如专精一项比较好吧。”   “群魔乱舞……”   旁边的柯南一副想吐槽却无法插足这两个人氛围的表情。   他想到上次的彩旗,那才是白鸟警官提到的超现实艺术,十分正宗、寻常人难以欣赏的那种。   其他的小朋友只是露出憧憬的眼神,步美更是想要向温妮特学习绘画,而柯南劝她三思,至多只学学人像怎么画。   温妮特还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位大侦探仅仅通过她的一幅就判断出她不擅长画人体这点,和她学习是注定没出路的。她表示,他们可以来她的俱乐部玩,其中就有画室,一些喜静的老人总在艺术创作。   “那么,我们现在去现场取证吧。”佐藤拍拍手把话题拉回来。   “现场取证!”   “太棒了!”   少年侦探队一致期待。   耳尖的高木和白鸟几乎是闪现过来,表示要一块儿去,属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职场追爱的戏码,正如日常般上演,让温妮特怀疑他们平时究竟有没有在好好工作,难怪警视厅都是群酒囊饭袋,只能靠侦探来破案,不过她觉得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这里的犯罪者都喜欢玩弄侦探小说的手法欲盖弥彰,有的一看成功率和稳定性就极低,而他们极佳的心理素质弥补了这一点。   “不用麻烦了,我还要绕到别的地方去,路上刚好会经过。”佐藤婉拒,“今天去什么地方,其实对我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高木一头雾水。   白鸟猜测是她的生日。   “刚好恰恰相反。”她回答。   她的说法让小朋友们也很好奇,不过柯南和小哀都没有点破,温妮特也一样不言语。祭奠这种事,不该随意挂在嘴边。小朋友们坐佐藤的车子,不过小哀嘴上嫌挤和温妮特坐了一辆。温妮特高高兴兴地跑到后座上,像开心的袋鼠般摇着上半身。   发动机启动没多久,小哀的目光就聚焦在车的后视镜上,她说: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是高木警官的吧。”   然后,她就他们磨磨蹭蹭的恋情发展发表了感想,顺带说明自己是行动派。   说着,她饶有意味望了温妮特一眼。被她看着,温妮特不禁有些难为情,自己确实有些不够主动。她没信心在细腻的事上拿捏分寸。   这种暧昧点到为止,驾驶位上还有发亮电灯泡。随后小哀提及小兰,从柯南和博士谈话中听来的消息,小兰最近热衷旅游,昨天刚抽中的酒店的招待券,是一等奖。她在非科学论断上有一种中庸的思想,认为运气的好坏均衡,损失与馈赠皆有,谈话间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便是上帝对我最好的礼物”。   之后,她又提到秋季出游的事,阿笠博士认为这个季节小朋友们就该到山里体验生活,采采蘑菇。此时,他正为选择地点和蘑菇的品类而烦恼。她问温妮特要不要一块儿去。温妮特赶忙答应,同时回忆起明美的话,说自己对蘑菇实在没什么分辨能力。   “那我就勉为其难指导你好了。”小哀说。她还不忘温妮特讨厌香菇这件事,已经在心中把这个选项给排除了。她询问温妮特对野生蘑菇的看法,温妮特表示炖汤很好吃。她经常在教会的墓园和后山野采蘑菇吃,死木和山毛榉周围经常会长很多,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有段时期经常中毒呢。   “天气开始转凉了噢。”温妮特稍作提醒。   今天小哀穿的是紫色的吊带背心和灰色的八分裤。   “倒是你,裹得那么严实,观念倒是有多保守啊。”   小哀反过来吐槽,因为温妮特穿的是黑色长袖的长裙,这衬得她的肤色更白,仿佛她才是要去祭奠某人——参加葬礼似的。她打住温妮特的解释,因为她知道,温妮特又要提那位已经逝世的修女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佐藤警官停下车。   克莱德把车停在红色马自达的后面,她们下车时看到佐藤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朵用花盆载着的大波斯菊。   在日本,秋天习惯用这种花进行祭奠。   紧随其后的高木和白鸟也现身。   让人怀疑他们压根没什么正经的工作可做。   佐藤把花摆在路口边的红绿灯柱旁,蹲下,双手合十。   看着佐藤闭目祈祷的模样,白鸟陷入沉思,旋即他想起今天是佐藤父亲的忌日。在十八年前的今天,佐藤的父亲在追逐一个强盗杀人犯的时候,被一辆卡车撞倒,死在这个路口。他继续说:   “不巧的是,那天雨下得很大,救护车迟迟才赶到现场。他就在及时赶到的佐藤警官一家人的注视下,在车上咽下最后一口气魂归天国。我记得这个案子好像叫……”   “愁思郎。”柯南突然插话。   白鸟恍然。   “那名被车撞到的刑警,对着肇事逃逸的凶手在口中不停地喊着一个神秘的名字,之后便以此命名为愁思郎事件。在当时,警方虽然布下大规模搜查网加以调查,但是因为掌握那件案子关键核心的刑警身亡之故,调查陷入了困境,追诉期更是在三年前便已经结束。”   柯南严肃地科普。   两个警官看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真是学不乖啊。   小哀和温妮特有同样的感想。   他自己也认识到说过头了,连忙打了个笑哈哈说:   “这些都是毛利叔叔告诉我的啦!”   …… 516 火   这起案件相当出名,高木也在电视机上看过。歹徒周密的犯罪只在银行留下一段不到十秒钟的影像,而当时追踪嫌犯的警官究竟通过什么办法得知犯人身份这点已成为不解之谜。高木抬头望了眼佐藤的背影。   “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位刑警竟然就是佐藤警官早逝的父亲。”   “这不能怪你,”佐藤释然地说,“就算当年那件案子以及主嫌的名字还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在那件案子中殉职的警官到底是谁,如果不是警方相关人士,是很难记住的。”   她转过身,边往车子的方向走边继续说:   “再说干警察的,也不是为了让人留下记忆,才拼死拼活的。”   高木和白鸟凝望她。   元太困惑,认为卡车司机应该有看到犯人的样貌。佐藤解释说,当时对方穿着长雨衣,防盗摄影机拍下的图像中,犯人也是太阳镜、口罩、外套一样不少,无懈可击。   光彦提及愁思郎的名字。   结果也是一样,经过警方的筛选,并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与嫌犯相符。   线索只有三点。   防盗录影机的画面,雨衣和愁思郎。   在白鸟看来,也难怪这起事件会变成悬案。   “你错了,还有第四点。”佐藤说。她提到她父亲的警察手册,上面用片假名写下了“KAN O”的可疑字眼。   高木和白鸟头一次听说,佐藤也表示,警方并不希望这点泄露出去。在后续事件的调查中,警方也询问她和她母亲,问她父亲是否提过类似的措辞。答案是否定的,对于她而言,那一样是个陌生且神秘的字眼,她说:   “我还常在心里想,谁能解开这个谜题,抓到愁思郎的话,不管对方有什么要求,我都一定会答应他。”   “任何要求?”   “都答应他?”   高木和白鸟闻言陷入天人交战;两个人不约而同眼睛上挑,似乎在幻想自己解开谜题后的样子。   比起他们不可言说的、情怯的妄想,小朋友的愿望就简单多了。元太的鳗鱼饭,步美的热带乐园城堡,光彦的国际宇宙站门票,就连小哀也被他们的气氛给调动,表示只要送她普拉达最新款的皮包就好了。   江户川跟着狮子大开口,把价码抬高到世界杯足球的门票。   佐藤嘴上笑呵呵答应,但心里已经开始吐槽,元太他们三个姑且不论,小哀和柯南实在是精明得有些可怕了。   温妮特则是默默记下这个牌子,她记得这是个意大利奢侈品牌。   嘛,想要这种东西跟她撒娇就好了吗!   温妮特小姐暗自决定,就算盗用组织的资金也会把限量款给拿到手的;不过,小哀也可能只是嘴上说说,就像小朋友被问及考满分时的奖励,不说一个昂贵的就感觉对不起这微薄的可能。   温妮特没有讲想要的。   她和另外两个趴在车边的男人一样不吭声,但是有微妙的不同。   就在这时,步美看到几个人举着花束走过,惊讶地呼喊一声。佐藤显然认识他们,主动迎了上去,一阵寒暄后,他们的身份也就明朗了——都是佐藤警官父亲高中时代棒球队的朋友。她替他们介绍,分别是王牌投手猿渡秀朗,健臂快腿的鹿野修二,队伍主力猪俣满雄,美貌经理神鸟蝶子。他们一行人打算聚在一起喝一杯,在那之前,过来祭奠一下身为棒球队队长的佐藤父亲。   这时,白鸟接到电话。   温妮特小姐的画像起到了作用,警方的执勤人员在品川市第六区发现了疑似人员。高木和白鸟可以依据画像判断,省下许多功夫。   目暮叫高木和白鸟前来支援,但高木却磨磨蹭蹭,检查手册和配枪,情急之下他们得知他忘记带手铐上,和上次放走嫌犯一样,整个人冒冒失失;他还说,杂志上的占卜说他今天的运势不错。   佐藤闻言有些发怔。她想起十八年前她的父亲说过相似的话,当时他在出门时忘记带了手铐。想到这儿,她拦住高木,把她父亲的手铐借给了他。   看到他们严阵以待的模样,小哀说:   “有点奇怪。也不过是抓一个纵火犯,有必要慎重地带手枪吗?”   “我记得,佐藤警官你们是搜查伤害案件的吧。”温妮特说。   佐藤回答道:   “因为警方发现有人遭到刺杀。那人陈尸在第四起纵火现场附近,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他很可能是目击到歹徒纵火,企图上前阻止的情况下才会遭到歹徒杀害的。因此才会动用到我们。你们听好了,等下千万不要离开我和温妮特小姐的身边。”   三小只答应道。   温妮特小姐被视作是可靠的大人,这点让她很满意。区区一个纵火犯,她三两下就可以收拾掉。事后她可以向小哀邀功,顺理成章就可以一块儿出去玩了,兴许还能得到一些嘉奖。   他们按原定计划前往步美看到嫌犯的场所。那是一条商业街的巷口,旁边有百货楼和理发店,巷口前摆放着一个假面超人的扭蛋机器,当时步美就是在抽扭蛋,碰巧看见凶恶的纵火犯。   佐藤在进行记录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对面是高木,他说知道十八年前的抢匪的身份。   温妮特站在小哀身侧,看着佐藤震撼的表情。就在谜底即将揭晓之前,高木的电话突然挂断,佐藤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没过多久,电话再次打来,这次是高木的行动电话。这反复无常的行为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先是说知晓“愁思郎”和“KON O”的含义,又劝佐藤追诉期已过,而在他即将开口说出嫌犯身份时——   一声惨叫。   佐藤赶忙呼唤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连呼唤几次后,电话被挂断了;这不是高木挂的。   她拨号给白鸟,询问高木的位置,并叫他向总局汇报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刚刚那一通电话,他们都听得出来,高木被人给袭击了;她推断那名凶手是纵火犯。   光彦推断:   “对了,高木警官刚才在电话里面是想要告诉你十八年前那个抢匪的时候遭到攻击的,这么说来,歹徒就是……”   她表示绝对不可能;接着,故作轻松说道:   “案子的追诉期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了。而且我们也不确定高木警官的推理是不是正确的。”   “也许正是上帝的指引,叫他踏上这条路,然后发现尘封的过往。”温妮特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   温妮特提到高木前往的是品川第六区,车站就在附近,而佐藤父亲的那些朋友前往的七曲酒馆位置就在车站前面。   她知道这点,还是因为明美带她去的居酒屋就在那一带。   她坦言道:   “一个良善的人,想的不是要怎样惩罚一个犯错的人,而是劝他迷途知返。佐藤小姐,相信你更了解你的父亲。你觉得呢?”   佐藤侧过头,瞳孔瞪得发颤,似乎是想到她言语背后的意思。   “你是说……”   “如果高木警官在刚才的电话中所指的抢匪就在那四个人中,而这名抢匪又刚好跟高木警官同时出现在品川车站,听到了电话的内容,这个人为了灭口而对他下手,也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当然,里面的巧合太多了点。”   小哀作出解释,她用余光瞥了温妮特一眼。继续说:   “但是,要是像温妮特所讲,犯人是你父亲的熟人,他又想劝他的朋友迷途知返的话,独力抓捕还有没有留下姓名这点,就说得通了。”   柯南把张着的嘴闭了回去,有人替他讲了。   佐藤表示要立即赶往品川车站前的酒馆查看。   “不过,也有可能像你想的一样,攻击他的人就是纵火犯。虽然有了温妮特的画像,但嫌犯并不清楚这点。步美是目击者,他随时有可能出现抓她灭口。”小哀补充时,给温妮特一个眼色。   大意是为满足他们还有侦探的好奇心,顺带将刚刚所言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尽管温妮特有能力护他们周全,但她不可能时刻守在步美的身边。小哀决意让这件事快些落幕,她打趣柯南:   “怎么了大侦探,被我抢了风头这么不爽吗?”   “呵呵……”   “她的案子就交给你了,纵火犯那边,就由我和温妮特想办法。安心好了,整个东都圈,除了动物园里的棕熊外,应该没人是她的对手。”   温妮特小姐撇撇嘴。   她是什么大猩猩吗?   柯南一直抽着嘴角。的确,他也认为有温妮特看着他们不需要担心,她的实力远在小兰以上。有了保障,他也就能放心查案了。一到地方,柯南就趁着他们几个不注意偷偷溜出车子,钻进佐藤要调查的酒馆了。   温妮特干脆劝克莱德进去吃几个烤串,她挤进马自达,本来想贴着小哀而坐,但没想到受欢迎的她已经被步美和光彦挤在中间了。她探着脑袋,瞧起来楚楚可怜,不过一声不吭。   忽视亟待关切的温妮特,小哀将旅游手册从前座背侧的收纳袋取出,翻找查看。   目的是能囊括纵火地点的地图。   “灰原同学,你在做什么啊?”步美问。   “反正闲着也没事,我想不如把过去纵火的地点重新整理一下。”   小哀翻到地图,将它摊开在膝盖上,从八分裤的口袋里抽出旋钮的圆珠笔,征集他们知晓的纵火地点。温妮特小姐举起手掌,她在车上的时候已经透过收音机了解了这次纵火案的详情,列出包括步美目击所在的五个地点:池袋车站、浅草桥、田端车站、下北泽车站、四之谷。   小哀在地图上标注出地点。   光彦、步美和元太纷纷探头。   “用直线连接的话只能画出一个梯形。”小哀思索道。   “可是从我这里看有点像个水瓢。”元太说。   光彦说像勺子,而步美说北斗七星。   解谜活动进行时,他们终于想到柯南,但此时他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装傻的温妮特小姐。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他不见了”、“又被他溜了”、“好诈喔”。   温妮特小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元太愤懑地推测柯南是跑到店里面去了,抢功劳这种事他不是头一次做了,但他埋怨的还不止这个,怀疑柯南偷偷在店里点了什么来吃。已经快天黑了,小朋友们还饿着肚子,倒也情有可原。   光彦吐槽元太满脑袋都是鳗鱼、鸡肉和猪肉。   小哀也接了茬。   “不吃点蔬菜的话,死得会特别快哦。”   谈到蔬菜,步美突然想到那个纵火犯曾经说的话。他说还剩一个菜就结束了。   “蔬菜?”光彦追问。   “嗯,是蔬菜还是什么前菜什么的。”   小哀闻言表情一凝,认为步美所言的其实是前夜祭,这个纵火犯把他的“杰作”当作是一个盛大日子。这意味着,也就还差一个位置,他的庆典就要展开了。   她偷摸给了温妮特一个眼神,然后趁着元太抱怨的时候悄悄打开车门,等他们注意到她的时候,人已经站在车门外,临要关门。她走之前,还说要他们乖乖待在车上,等她回来。   跟在一旁的温妮特讪讪一笑,表示待会儿她会请他们吃晚餐,不管是鳗鱼还是烤鸡肉和烤猪肉都可以。   “果然是火吗?”温妮特追上小哀道。   小哀有些惊讶地回看她:   “你早就知道了?”   温妮特表示并不确定,因为这种标记的做法实属是有些幼稚了,实质上不能表达什么信息,哪怕以单纯的报复社会而言,也是同小孩子恶作剧差不多的作弄等级。只不过大多数怪异的行为都可以用精神问题来解释,这个纵火犯也是其中一员。   “也是,你的中文很流利。”小哀说道,“以汉字的思维来考量,一旦知道笔画的数量,瞬间解出来也不是难事。”   “没有啦,小哀你要比我快想通。”温妮特说。   “先把情况告诉那个女警官吧。”小哀先一步站在推拉门前,像是在招呼温妮特,两人进到里面,看到正在讨论纵火犯的佐藤和柯南。“应该是品川。这名纵火犯的下一个目标是品川区。”   她把地图摊开,一边介绍地点一边将它们画成一个火字。只是图形像这点本来还缺乏些说服力,关键在于纵火犯是严格按照笔画来作案的,一下就便于理解了。   …… 517 屁股后面的幽灵   佐藤结结巴巴地推测:   “那……攻击高木警官的难不成是……”   小哀表示肯定,如果高木当时恰巧出现在火灾现场,并目睹犯人纵火的过程,那么结果很可能像第四次纵火一样,出现一句倒地不起的尸体。   她毫不避讳的话冲击了佐藤的心。   温妮特仿佛看到她的灵魂痛苦得颤抖,连调查时的警察手册都拿不稳,掉落在地上。   佐藤拾起手册,调整状态。   唯有行动。   佐藤走向店门口,经过推拉门,打开车门。她如平常那样开口问候,但内心显然没那么平静,直到打开门以后,她才发现:本该待在车里的小朋友们不见了。   刚刚小哀还叮嘱他们不要乱跑。   这时,白鸟恰巧驱车出现。   佐藤问他有没有看到三个孩子。   “小哀,你带侦探臂章了吗?”温妮特问道。   小哀反应过来,急忙拿出口袋里的侦探徽章,恰逢他们也传达联络过来,不过呼唤的是江户川的名字。在这个少年侦探队中,他还是主心骨。   小哀厉声道:   “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好好待在车里吗!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灰原同学小声一点,会被歹徒听到的。”   “歹徒?”   这时,徽章对面传来光彦的声音,说纵火犯突然从七曲酒馆的前面经过,他们才会跟在他的后面。   他汇报了位置,处在品川市第六区的仓库街。   突然,她又听到元太说歹徒把什么东西淋在报纸上面。   挤过来的柯南也旁听到了。   是煤油。   “他还没有纵火?”柯南一愣。   “这么说来,攻击高木警官的就不是那名纵火犯了。”小哀分析道。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主要是说给佐藤听的。这么一来,虽然他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姑且免了一次既定的死亡危机。小哀拉拉温妮特的袖口,示意她跟她过去找孩子们。   柯南则是问白鸟当时高木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记得他当时一直盯着品川车站前的标识板看。”   他的回答让柯南一抖。   温妮特猜,他又是灵光一闪,和高木一样找到解决十八年前事件的真相了。   小哀拿起徽章叮嘱元太他们三个:   “你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赶过去。”   柯南提议坐白鸟的车。   佐藤不解,“我载你们不就行了?”   “不,佐藤警官,”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你要去的地方不是那里。”   “嗯?”   “十八年前的案子,必须由你去做个了断。”他说,“这件案子,我想应该还没有结束才对。”   推理时间到。   “我记得仓库街就在这条商业街的侧面,开车的话实在是太慢了。”   温妮特稍打断柯南。接着,她一把将身旁的小哀抱起,让小哀的后颈和大腿搭在她的手臂上,笑着说我们先走一步,并跑动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旁观她离去的白鸟抹了把冷汗。   柯南心想也对,他还得告诉佐藤“愁思郎”和“KON N”的含义。   “其实就像温妮特小姐所说的,佐藤警官你的父亲是希望犯人能迷途知返;‘愁思郎’并不是某个人的名字,他当时说的应该是‘去自首吧’。至于‘KO·N·O’的片假名其实可以用罗马音解读成‘KO·NO’,就像品川车站的品川两字罗马音可以分成‘SHI·N·A’和‘SHI·NA’,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文字游戏,高木警官应该就通过它想到了真凶的身份。没错,KO·NO也就是——鹿野。”   “你现在过去可能已经没有办法将他给逮捕了,不过也许能了解到十八年前那起事件的真相。”   镜片反光。   ……   温妮特的起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她在奔跑的过程中加速,肆意畅快。感到振荡的小哀顺势搂着她的胳膊,脸颊冲着胸口,咖啡色的短发像短波浪般在夜风中起舞;她只能听到嗡嗡的风声,抬头瞅着温妮特的侧脸。   “我看,你就只是想抱我而已,非要找这种傻乎乎的藉口。我寻思乘车还要更舒服一点。”她口是心非说道。   温妮特辩解说就是用跑得更快,而且有些飘飘然,又加起速来,小哀能明确感受到温妮特体温的升高和内脏的运动,尽管是夸张的速度,但怀抱却没有晃得很快。而在这种冲刺下,声音更加模糊不清,她的脸颊和肌肉摩擦着,感触谈不上好,却有股不忍心离开的心情。当空间变回静止时的流速,小哀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她捎上了备用眼镜,能找到元太他们的位置。   “嗯。沿着这儿进入西边的路口,他们就在附近了。”   温妮特放缓速度,小哀安然待在怀抱里,追踪眼镜上的红点还聚在一块儿,停留在一个地点。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一个穿着脏兮兮风衣的男人;他点了一根火柴,正企图从后面悄悄靠近孩子们。温妮特放下小哀,两人用眼神稍一交流,即刻理解了彼此心中所想;温妮特从巷道的另一侧绕过去,顺手在边上提了一个铝制垃圾桶,小哀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就在孩子们被纵火犯给吓到的时候,她从背后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   “喂,你可知道,屁股后面的幽灵是什么东西吗?”   纵火犯转过身,他就和温妮特画像中的没两样,在看到只有一个小女孩之后不禁一愣。他身材细高、骨瘦如柴,胡渣和头发就跟他沾染了煤油的风衣一样脏。他那双有神而癫狂的双眸在这浑浊的打扮中显得亮堂堂的,像是要吞噬生命的火焰。   他的动作迟缓,宛如真的在想小哀的谜题。   但他瞅着的方位不对,缺少应有的警惕性,在他全神贯注看小哀的时分,一个阴影从天而降,像是跑酷般翻到墙侧窗户上的温妮特两手夹着垃圾桶,来了一手锅盖套头。   字面意义上的双峰贯耳。   她用力在空荡的垃圾桶两侧拍了一下,纵火犯身陷震耳欲聋的封闭空间,左右摇晃,接着温妮特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整个人瘫倒在地。   不过没有晕过去。   在他奄奄一息之余,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垃圾桶……”   真的在解谜啊。   一时间,他在温妮特小姐心中的评价从凶恶罪犯变成了搞笑人才。   “答对了。”   小哀轻轻一歪头。   “为什么谜底是垃圾桶呢?”温妮特问。   “‘屁股’可以写成‘ケツ’,被诅咒了就会变成怪物(化ける),幽灵也是怪物,被诅咒的屁股就是‘化けたケツ’,连起来就是垃圾桶(バケツ)。”   阿笠博士款的冷笑话。   温妮特小姐撇撇嘴。   她家小哀都被带坏了啦!   …… 518 已实现的美梦   目睹小哀和温妮特三两下解决掉纵火犯,逃窜的元太他们不再恐慌,而是兴奋地凑过来,仿佛嫌犯是他们亲自打倒的,现在是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们飘飘然的模样很快维持不住,小哀将他们训了一顿。如果是江户川,他们可能还要反驳上一两句,但换成小哀,他们就没有这个胆子,温妮特也觉得小哀非常的有魄力,以及一种沉稳的知性和典雅的气质,被她一念叨,仿佛看到温柔年长者严厉的一面。   也难怪他们几个大气都不敢喘。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白鸟也赶过来了。这条走道的尽头——纵火犯点火的地方泛着橘红色的光辉,火光的影子像一个狰狞的精灵,背靠火势的一幢木头仓库,正在熊熊燃烧,几乎被吞没了。白鸟给纵火犯戴上手铐,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了装煤油的铁罐和火柴,认定没搞错人。光彦指着不远处的火光,有些心悸地对白鸟说:   “你看那个仓库,会不会有什么事啊?火势已经这么大了。”   “那个仓库下个星期本来就预计要拆毁,里面根本就没东西。现在消防人员已经在进行灭火工作了。”白鸟解释现况,周围的确有消防车的警铃。他们所处的这个小路口不容消防车通过,所以消防员在对侧的大路。不安分的小朋友跟着白鸟,要和警方的部队会合。   温妮特小姐的美食诱惑也没有效果。   “他们几个才不会上你的当,”小哀微笑地说道,“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被警察叔叔夸奖的妄想吧。”   “不被训就不错了吧。”   “谁叫他们是小孩子呢?小朋友就是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美好想象的。”   她洒脱地背朝火光,侧过身的时候正巧看到温妮特笑容满面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啊”。   无视温妮特时而劝导的倾向,小哀打了个哈欠,还顺势拍拍温妮特的小臂。在吐气与眼睛睁开之前,她又落在她的怀抱中,似乎对侧的火焰使得空气的温度升高了,她感到暖洋洋的。   “那我现在就做个美梦给你看好了,你喜欢吗?”小哀问,同时露出有点像奸笑的笑容。   “好极了。”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呐。”   “有吗?”   “可不是?你真是蠢得要命,连自己被偏爱着这点都不懂得好好利用。我就不同了。”   哪里不同?根本就是一样的。她把话压在心里,没有不识趣地讲出口,她仿佛看到恢复原样的雪莉用妩媚的笑容望着她。但其实小哀正轻闭着眼睛,鼻息冲击着她的手臂内侧。姑娘虽闭着眼,却还是呢喃着说,在她的设想里,位置应该是颠倒过来的,理由是更具电影感,符合她对美的欣赏。   至于温妮特小姐的美感就被抛到后面了。她说,温妮特完全不懂得动用女孩们的任性武器,只能被她呼来喝去,假如遇人不淑,结果将会是悲惨的,如她所言——被蒙蔽、弃之不顾的女子。对这些危言耸听的话,温妮特不放在心上,她的爱本就是畸形的,是奇迹之一,不能反抗的向往之乡。她抱着她,慢慢走着,在喧闹的救火场面中,她们如格格不入的图层,直到被少年侦探队抓包。但是,稚气的孩童是理解不到这份宁静的,倒是笑起小哀来。   “平时灰原同学都是一副大人的模样,没想到也会朝大人撒娇啊。”步美悄声说。   “就是嘛,我两年前就不用爸爸妈妈抱了。”元太跟着说。   “那是因为抱不动你吧。”光彦打趣元太。   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未能持续太久,在现场充当临时指挥的目暮突然大喊起来,神色大变。   高木的名字被提及。   本来去寻凶的佐藤也出现在了现场,痴痴地看着浓烈的火光。在只言片语中,温妮特他们了解到,巧合之下,高木被人绑在了那个仓库中。   “真是这样,恐怕来不及了。”白鸟说。   “你在胡说什么!”佐藤喊道,声音流露出绝不接受的坚定,“他一定还活着,快让开!”她做作势要冲入火海中,但被白鸟挡住,她将他给推开。“你给我让开!”   扯开阻拦以后,火势的外围开始坍塌。   明眼看上去,已经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佐藤瞪大双眼,凝视着那里,嘴里念叨着笨蛋什么的。终于,止不住要溃堤的情绪,放声大喊:   “高木你这个混蛋!”   她的脸上堆上令人难忘的眼泪与悲伤,然后这悲伤来的快,终止的也快。   温妮特小姐已经发现了拼了命想要从围观观众中挤进来的高木,本来想要提醒她一声,但却被小哀给制止了。   “感人的再会,”小哀用慵懒的声线说,“就让他们自行演出吧。”   “但她很悲伤的样子。”   “就是要悲伤才够深刻。”小哀用着令人寻味的神色看着她,“本该葬身火海的恋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是个女孩都做过这样的梦吧。”   温妮特不太能感同身受,在遇见小哀前,梦都是遥远得不可理喻的东西,据说梦的深处连接着魔鬼的住所,是欲望的温床。她有些发怔地看着小哀,似乎在问“你也做过一样的梦吗”。   “我的梦已经变成了现实了,不是吗?在声声爆炸中,你拼了命赶到我身边来的模样,我可是忘不了的。”她直言地说。   温妮特的脸被火光照得红润。   “只此一次,”小哀戳了戳她的颈骨,“那些危险最好不要再遇见了,这样戏剧的重逢,只可建立在无恙的前提上。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而我们也获得了情绪上的触动,这才是我赞成的关键。你可不要做出刻意营造的傻事哦!在我看来,你从十五岁起 就完全没有长进嘛。”   恰恰相反。   正是十五岁,温妮特心想。从那个时候起,她才开始改变,从一潭死水重新活跃起来。她盯着浑身破烂的高木和回眸、热泪盈眶、一动不动的佐藤,心想小哀说的是对的,情绪触动,也许有一点儿。比起真正有那么一回事,还是相信真的有那么一回事来的轻松。保持适当的愚昧,才是清醒的人。   除了佐藤,其他的警察同事多是错愕。高木在众目睽睽下解释,他将仓库的铁窗拆掉了,从窗户逃了出来,然后恍恍惚惚来到了这里。他头破血流,身上一股烧焦的气味,佐藤迎了上来,搀扶坚持不住的他。目暮派人叫救护车,佐藤检查他的状况,发现他怀中的手枪。   “你有手枪可以用啊!”她说,“你怎么会笨到不用手枪把手铐的锁给打开呢?”   温妮特想通了一点儿,她开口说道:   “他不想破坏你给他的手铐的吧。”   “对啊!这是佐藤警官你父亲的遗物呀!”   “所以他才下不了手。”   “这个人真是太爱逞英雄了。”   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   “这种人往往死得最快。”   讲这句话的时候,小哀是看向温妮特的,以示警戒。   不过,温妮特小姐却自我陶醉,起了反效果。她想的是,她没高木那么孱弱,不管是小哀重视的,还是其本人,她都一定要守护好。   “话说回来,”小哀推波助澜,“这次是高木警官解开了真相的谜底吧。江户川只是被点醒了而已。”   在听到品川标志牌时,她也知晓了真相是怎么一回事。这还是拜组织只允许她坐公共交通和私车所赐。   佐藤的表情一僵,但是高木警官已经晕了过去。这后续的处理也没她们什么事了,但经小哀这么一提醒,三小只立即想起温妮特要带他们吃烧烤的承诺,从元太到步美,分别念叨烤鳗鱼、烤牛肉和烤牡蛎。就连柯南也参了一笔,道还有这种好事,说他要吃烤牛排。   “不吃蔬菜会死的快哦。”小哀又提醒一遍。   温妮特小姐的钱包陷入大危机,饿了好久的元太可不是盖的。幸亏选址就在刚刚的七曲酒馆,柯南要的牛排也是亲民的价格。老板看她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带这么多孩子,还给打了折扣。温妮特小姐不言语,没想到长得嫩还有这种好处。   因为是单纯的吃饭,饮料也全部都是橙汁,所以效率比喝酒的成年人快上太多。在会被警察拦路问话的时间点前,她就委托克莱德送他们回家了。他吐槽自己在驾驶小学校车。温妮特最喜欢的一点是,阿笠博士家的位置在偏远的最后一站,就在前两天,工藤新一还露出破绽,以高中生形态跟三小只打招呼;在认识柯南以前,三小只和阿笠博士还有小哀都没有交集,自然也不会和工藤新一相识。   “灯亮着,看来博士回来了。”在抵达前,小哀邀请她,“要不要过来坐坐,虽然我泡的咖啡放糖点到为止。”   毕竟,以温妮特的口味,咖啡已经不能称之为咖啡了,而是糖水里添了一点点咖啡的成分。   温妮特欣然接受。小哀引她坐在小沙发上,自己到开放式厨房调试咖啡机,这应该是在小哀来之后才引进的。现在的阿笠博士家看起来有股空旷和干净的气氛,温妮特猜都是小哀在暗中的努力,上次她还说在博士这儿找到了百老汇的黄色小刊物;正常的独居人——尤其是独居男士绝不可能捯饬得那么干净,在她看来,爱尔兰已经是讲究的男人,而到波本那种程度的一丝不苟,就需要怀疑当事人心理有问题了。   阿笠博士跟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他的工作台上拼装机器零件。等到咖啡泡好以后,他也放下手头的工作,索要一杯。坐下来闲谈以后,他也提到要带小朋友们秋游的打算;和孩子们在一块儿,老顽童也找回了童趣,而且小哀坚持要他多散步多运动,比起痛苦的减肥组合拳,阿笠博士宁愿郊游,甭说还能吃到一些美味的特色美食了。如此一来,他便想到日本秋天不得不尝的上等美味——松茸了。   温妮特对旅行没什么意见,对她而言,重要的是和小哀一起。   阿笠博士找到当季的旅游杂志,在推荐的景点中找到一个以“现采现做”为噱头的旅行企划,景区和饭店合作的模式。他的建议得到小哀的肯定,因为采松茸是爬山的副产物,松栎混合林一般长在海拔两千米左右,对于锻炼身体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松茸本身也算健康的食品。   时间敲定好。   因为秋分日的假期缘故,假日要比想象中长一些,而日本的景点,驱车几个小时就能到了,走高速开快点的话还能提速。至于其他小朋友那边儿,阿笠博士已经通知过了,唯一没有敲定的就是地点,现在这一项也无需担心了。   小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衣服,现在穿的是一件贴满卡通动物大头贴的白色睡衣,是可可爱爱的那种,她再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时候,有些宽大的睡衣就一摇一摆,好像人也快要晃倒似的,温妮特小姐总算理解了明美的爱好,小时候的小哀也很可爱嘛。她暗中欣赏一阵,就被小哀下达了逐客令;她的笑,抱着保温杯的姿势,微微歪着的头,把气势给消磨光了。温妮特立起来,有点恋恋不舍地往后退,以后撤步的形式。   “走路就要好好看着前面。”   “反正看不到啦!”她装腔作势地说,接着在小哀的失笑中,步出阿笠博士的家门。   今天的种种,那带着些微模糊而又充分给出想象空间的画面,小哀的笑容在她脑海中翻动。打开家门,就发现明美藏在了门的后面。   假如不是明美,温妮特还以为有人准备要捅她的腰子呢。   “捉迷藏开始了吗?”撂下鞋子,温妮特看似自言自语说。   “被发现了……”明美站出来问,“今天怎么样?”   “十八年前的悬案被解开,警视厅的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的感情更进一步,可喜可贺。”温妮特说,“元太吃了二十七块烤鳗鱼。”   “什么跟什么呀,我是在问你和志保。”   明美把眉毛一扬,以为今天的约会计划不顺利。   “嗯,挺好的。”温妮特想了想,觉得身体循环得很快,“真的挺好的。”   “欸,小气!我还是去问志保好了。”明美嘟嘟嘴。   …… 519 孤单画卷   温妮特不知道该说明美是心态年轻还是幼稚,就气嘟嘟盯着她。她那种仿佛被抛下的少女置气,叫她难以无视下去。她整理下语言,大致讲了一天的经过,结果明美的关注点从她们身上转移到佐藤和高木身上了。   她看得出来,明美单纯想要听故事来消遣。   她讲了一阵儿,接着到浴室洗漱。身上残留的烟火气,令她回想起傍晚时分的感受以及小哀的话,在水雾的温热环境中,头脑变得有些迟钝。就在此时,一阵脚步的响声传入了耳里,原来是明美把睡衣拿来了。不过,温妮特怀疑她的目的不纯。   她平时就只套一个衬衫,穿好内衣。   那时留下的习惯还没有改变。   花费一些时间来打理头发。她走出浴室时,坐在沙发上的明美眼神飘忽,没过一会儿,她又来主动帮她打理头发。   半个小时以后,电视节目中有关火灾的新闻出现,提及某位不幸的刑警。明美若无其事问起她今天怎么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这才让温妮特听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搬出无奈的表情,把明美的小心思给戳破,且学小哀的直言不讳:   “我看起来像是会在浴室里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哦,不像。但是正因为不像,所以才勾得我很好奇。”明美俏皮说。   温妮特并未对她这种说法加以责备,对于表面严苛的人,人们自然而然会去找他的暗面,事实上也大抵如此,因为完美从来是经不起推敲的词汇。见温妮特经不住打趣,明美也就作罢,转而把话题放到温妮特之后的安排上。   于是,采松茸的预定就暴露出来。温妮特问明美要不要一块去,她快速摇摇脑袋,说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这当然是谎言,温妮特还记得广田教授的妻子讲过的话,明美无论是登山还是游泳都非常积极,完全是整个团队活跃的核心,一直是神气活现的。   她不强迫她。   星期日的早晨,温妮特把克莱德的车子准备好。阿笠博士的金龟车空间狭小,惨遭淘汰。他昨天过来尝试了下驾驶,奔驰和金龟车的驾驶位都在一侧,倒也习惯;温妮特背好背包,里面放了些供玩乐消耗的小零食和饮料,准备发放给小朋友们。   她一到阿笠博士家,就看到他被一群孩子簇拥着,看来得意洋洋,满面春风。他对这次的旅程很有自信,和饭店也早已预定了位置,不会出现差错;最后,他把包裹堆在宽阔的后座边上,便发动引擎准备出发。   小哀假装困意浓重躺在车后的连排座椅;少年侦探队只好在前面附带小桌子的对侧座椅上坐下,温妮特抢占了靠近小哀的位置。   小兰的一等奖兑现并不及时,以至于江户川柯南跟来了,她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采蘑菇而已,碰上凶犯的概率也太低了。   “给我一瓶水。”小哀说。   接着,她借着座椅靠背的阻挡坐了起来,悄咪咪贴在温妮特身边说:   “呼,品味真差。你打扮得像个四十岁的中年登山客,那顶像是牛仔的棕色帽子也太怪了。”   正巧,前面爆出一片笑声,温妮特还以为他们在笑自己。结果,只是光彦讲的笑话收割了笑声。温妮特拉了拉小哀的袖子,委屈说等她来帮她搭配。尽管并没有姑娘撒娇时的矫揉造作,还是让小哀有些举棋不定,改口说,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影响不到;她把脑袋搭在温妮特的卡其色的宽敞长裤上。   温妮特恢复笑意,细声谈着她做的准备,还有明美帮忙做的推荐。   “姐姐可真会操心,”她评价道,“简直和替马上春游的小学生准备差不多了。”   哼!你才是小学生!   温妮特小姐敢怒不敢言,一声不响地坐着;她整个人已经变成一动不动的躺椅了。   她在心里颇为较量,翻开明美准备的包,里面尽是符合小哀口味的东西。温妮特取出一块真空包好的花生酱饼干,在手里扭来扭曲,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跟鳗鱼似的,好让小哀上钩,然后明白她自己才是那个值得关注的小学生。然而,小哀却是学金鱼的样,仰头把饼干叼走了。   小哀慢悠悠撕开包装,然后单手搭在温妮特的大腿上坐起来,细细品味:   “原来不是你亲手做的啊!我是被你的手艺养叼了,姐姐做的味道太普通了。”   “我做的很好吗?”温妮特说。她把刚刚的小心思忘了个一干二净,满脑袋都是小哀对她夸奖这件事,一副恋爱脑上头的样子,但其实是因为找到了正确的尺量而高兴,心里觉得自己正在做的得到了肯定,从此她将牢牢抓住她的爱情。   “嗯,我可不会骗一个可怜巴巴、一心一意的傻姑娘,”小哀把另外半块饼干塞进温妮特嘴里说,“怎么样——稍微感觉到些甜蜜了吗?我怀疑这是根据你的口味做的,姐姐可真是古灵精怪,明明差一点儿就要变成老女人了。”   “唔唔。”   温妮特嚼着饼干。   超级甜蜜。   味觉和其他的什么感觉混淆在一块儿,这是温妮特小姐独家的感觉共通法,简直像是某种神秘修炼术的结果。她在心里感谢明美,不由替她讲两句好话:   “保持年轻的精神——”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又要讲圣经的典故,上次我已经听过一次了。要是你一直这么啰嗦,小心变成又丑又老的老处女。”小哀插了嘴。   温妮特脸色一红。   她看到笑容可掬的小哀。   那笑容有几分不属于童颜的暧昧,仿佛在说,她已经把阻止了这种可能。   温妮特感觉喉咙干渴,也想要拿一瓶水。忽的一阵吵闹声使她如梦初醒;孩子们趴在车窗玻璃上,望着悠悠飘落的淡黄色树叶以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树林;温妮特恢复本来的神色。这时,小哀也加入队列。她的身高让她需要跪在温妮特的膝盖上眺望。温妮特鲜有露出柔和之色。   “喜欢吗?”她问。   “总感觉,这是在描绘孤单一人的画卷。”小哀说。   “是吗?”   “嗯。不过,又因为不是孤单一人,所以能肆无忌惮地欣赏。”   …… 520 好闻的味道   连绵的山脊金黄一片。   他们抵达时,天色还早,不到酒店提供服务的时间,比起去校准预定的空房,还是先到林中采松茸这样安排更合理些。   将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他们一行人往山上的园区走去。在公路入口上设有关卡,阿笠博士向工作人出具预约的证明,对方便作为向导带他们到半山腰上。工作人员讲述一些安全知识和注意事项,到了采撷地带,他提及活动规则:   “这里是开放采松茸菇,但不是没有限制:大人只能采三个,小孩子只能采两个;等你们采好了之后呢,酒店自会立刻为你们下菜。”   “好!”少年侦探队齐声。   “哦,还有呢。”工作人员指着大约十公尺外的铁丝网说,“越过了这两道铁丝网呢,再过去就是狩猎区了。你们可千万不要进去哦!”   “狩猎区?”阿笠博士在旅游手册上没看到这点。   “因为这里有熊出没。”工作人员靠近他低声说道。   不过阿笠博士惊讶的呼声,闹得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你们放心,”他打包票说,“铁丝网这边一头熊也没有,是绝对安全的。”   尽管得到他的保证,听到有熊出没的小朋友们还是惴惴不安。面对他们的紧张,温妮特小姐抱着温柔敦厚、自我奉献的态度站了出来,展示她没什么起伏的肌肉,并表示她会把熊都赶跑的。如果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柯南只当他是在安慰小朋友,但从温妮特口中说出,他在想象中觉得她搞不好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本身就比有熊出没更加惊悚。   “怎么能让温妮特姐姐你挡在前面呢。”步美的眼神像是在看比自己还不堪的弱女子。   “就是,温妮特姐姐你这么瘦,怕不是会被熊一口吞掉。”元太补刀。   “工作人员不是说了吗,这边儿根本就不会有熊的。”光彦则是在规则上强调。   温妮特可靠的大人梦在破碎了,明明已经不少展现了强悍的一面,却没有树立起相应的威严。小哀拍拍温妮特大腿,说道:   “这也不能怪他们。只要你套上严密一点儿的裙子,任谁都会觉得是个不食烟火的闺中小姐吧。”   柯南也过来搭腔:   “欺骗性还要在小兰之上。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能和熊对抗吗?”   额。   也许能吧?   由于没有和熊交过手,温妮特小姐有些举棋不定。如果只是吸引它的注意,然后闪躲、上树,确实没什么压力。她对自己的反应力很有自信,而且也不会因为恐惧而僵住或延缓动作。   “连小孩子都能想通的事情,你这个大侦探怎么反而问起来了?”小哀用讥讽的表情看着他,耸肩摇手表示怎么可能,“别说是熊,稍微强壮点的男人——比如说我们在伊豆海滩看见的那个姓京极的,温妮特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体格的差距是难以逆转的,以巧破力是有极限的。这点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还是说,你把好莱坞的功夫电影当真,觉得她有什么内力或者气功?还有,问女士这种问题,究竟是怎么样情感白痴男才能开口呐。”   温妮特仿佛看见柯南的头上插满了箭头。   “对不起,我就是那种不解风情的情感白痴男。”   他缄口投降,连连道歉。   柯南想起自己在瞭望餐厅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他自己都不禁赞同小哀的说法。   他还真是情感白痴。   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的男人啊。   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小哀不由怜悯地改口,说他起码还挺会浪漫的,约会选址在二十年前缔造出浪漫传说的场所。   这在柯南听起来就像是在补刀。   “如果你真的可怜我,那就再给我一粒解药。”   小哀对他的执念不予理会。她再度警告他:   “不是我吝惜它,而是你的身体短期内承受不了连续的变化。之前我还只是停留在猜想的阶段,但就在前天,周期性连续服药的最后一只小白鼠,因为全身的细胞撕裂而死亡。尽管在人类的身上效果会多少产生出入,但结果相同的概率绝对超过了五成。要是你不想让她看到一具工藤新一的尸体的话,我劝你最近还是安分一点儿。”   柯南脸色一变,不再缠着小哀要解药了。   温妮特懂得小哀的心思,要不像现在这样把话讲得通透,搞不好江户川会做出偷窃这种事来,没有主治医生的指导,乱吃药吃死人可不是玩笑。   她家小哀可是医者仁心。   全是组织滥用药的错。   温妮特小姐在心里狠狠批判了琴酒,干了这么多年追猎的活计,竟然自甘堕落到借助药物来消除痕迹。同时,她还不忘批判下自己,当初怎么就手下留情了,就算她一棒子打碎工藤新一的脑瓜,园子也不可能知情呐。而且搞不好,敲死工藤新一还是善举一桩。   走到哪哪死人太恐怖了。   温妮特小姐觉得这种奇异的力量影响到了她。   即使是组织活计最多的时候,十字架的消耗量也远不及柯南在米花町溜一圈。   等等。   温妮特小姐找到了盲点。   难怪最近老牧师经常朝反田茜抱怨,葬仪的业务太多了。   难不成她还得感谢柯南和小五郎?   这时,小哀拉住温妮特的手,在她手心掐了一下:   “怎么,你不会真想和熊搏斗吧,异想天开的傻女人?”   “可能吧。”   “也对,你确实可能做出这类的傻事来。”她言外之意是说,“我不需要你做这种傻事来证明什么。”   随后,她牵动温妮特的手掌,开始慢步在松树林间;拾起地上的松果,将它放到鼻尖前,轻嗅一下。然后又附带挑逗的意味,靠近温妮特闻一闻。   “我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温妮特问。   “好闻的味道。可能是吸引我的信息素吧。”   继而,她从她身旁溜走,加入寻蘑菇大队,站到正在拨拉草地的步美旁边,两只手背在身后。   这下,温妮特才想起自己把本来的目的忘光了。   还是装装样子找一下比较好吧。   …… 521 难度太高,建议放弃   元太是个急性子,因为没找到松茸的身影开始大吼大叫,抓挠着树根青苔下的尘土,扬起灰尘,弄得灰头土脸的。他抱怨连连,惹得步美回头看他;她本来是想去采香菇的。   幸好不是香菇,温妮特在心里庆幸。   “你要知道,松茸在秋天的食物里可是排名第一名哦!再说,它的价格也比苹果什么高太多了。”元太替松茸打抱不平。   然而,踩一捧一不可取。   “是吗?可是亚当和夏娃在吃了一口苹果之后就被上帝从伊甸园放逐到了人间。这种禁忌的果实,可是明辨是非的知识果实哦。”小哀充满知性说道,“和松茸比起来,我倒是觉得它要神秘多了。”   温妮特听了高兴,以为小哀是为她才阅读的创世纪;她安静地站在后面望着她,但还有另一抹视线在注视着她。   那是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稚嫩男孩。   “这是旧约圣经里说的吧,温妮特小姐应该很了解才是。”阿笠博士说。   小哀又开口说到:   “和她这么熟稔,自然而然会想要了解一些。而且,主张它是苹果也只是民间传说罢了。”   “是禁忌的果实呢。”温妮特悄悄凑过来。   因受蛇诱惑而开智,从而被逐出伊甸园。   这爱情对她也如那禁忌果实一般。   不过她并非是受谁的放逐,正相反,她一头闯入那美妙的领土。   此时,有年幼的羊在觊觎她那一隅。   有温妮特这等敏锐观察力的,还有江户川柯南。他对入微情感感应迟钝,但还是看得出光彦发怔的模样,过去攀谈,光彦矢口否认他的表情有异,只说自己在专注看着她。   “你指的难道是灰原啊?”柯南朝着他视线的正前方看去,小哀正和躬身的温妮特谈论圣经故事。   “对!灰原同学说话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我发现她非常博学多闻,举止也非常稳重。你不觉得她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神秘吗?”   柯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他还没有彻底往那个方向开想的时候,经验不足的人先不打自招——光彦说他没有别的意思;经这此地无银三百两,柯南便察觉到了火焰的苗头,他用力一拍光彦的双肩说:“光彦,你听我说!我并不想泼你的冷水,不过,我劝你还是死心吧。灰原绝对不是你能追到的对象。”   与其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柯南还是决定在苗头给它掐断。   然而,光彦似乎无动于衷。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毕竟,光彦就连性别这张入场券都没有,他已经确信灰原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姛,甚至还是占据主动的一方,坚定站在两性中间偏左的部分,哪怕这种倾向有变更的可能,但要赢她身旁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相是超越电影女主角的花瓶级别,家世是在世界排得上名号的大型集团千金,感情是传统宗教家庭的专一不二,身手是恒压小兰一头的专业选手级,视力缺陷是敲破完美的一条却使其更惹人怜爱,更不用谈料理达人之类的名头了。   柯南想,她之所以不被纠缠的原因,是因为男士们大抵自惭形秽。   灰原的难度不止高,她还能攻略更高难度,并让人死心塌地、服服帖帖。   恐怖的女人。   柯南摇摇头。   上次步美有提到,灰原有喜欢的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就是温妮特·莫里亚蒂。虽然很佩服光彦的挑战精神,但相比下,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倒容易多了。   他言尽至此,双手插兜,边摇头边朝背侧走去。   马上,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啊啊,我还是真没用啊,气氛都烘托到那个地步了。我这张嘴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他坠入阴影中。   挠了挠头,柯南决定不再去想。   这时,步美发现了生长在松树根部的蘑菇,猜测它是松茸的一种。柯南解答那是一种叫天狗菇的有毒蘑菇。他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活动上,借此来转换心情。就在正式找松茸开始前,元太就一屁股坐在松树旁,满脸泄气的样子。   “哎哟,我找不下去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当然有线索咯。”柯南说。   他告诉元太,注意看松树的状态。松茸一般长在松树的根部,以便汲取养分,因此在看起来青黄不接、精神不济、松针呈现黄色的松树生长松茸的概率更高。而松树一般在日照、排水、通风三者都良好的环境中成长才会好,因此,在这种环境中还针叶发黄的松树,根部很可能长着松茸。   柯南说着,在一根树干前蹲下:   “你们看,这不就找到犯人了吗?”   他们凑过来,树根上确实长着一根蘑菇。   “这棵松茸长得还真漂亮啊!”阿笠博士感叹。   温妮特对江户川这种把什么都理解成办案和犯人的思维不敢恭维。   她承认他身为侦探的素养,知识涵括面确实宽广,但这科普来的不是时候。她想要小哀来教她,像明美故事里预演的那样。不过,经他这么一提点,少年侦探队为了迅速找到更好更多的松茸,就分散开了。   “你这样愣着晚上只能舔空盘子了。”小哀说道。   温妮特小姐搬出眼神不好。这次倒不完全是藉口,松茸和棕色泥土的颜色相近,而且个头也小,又扎根在树根上,不易发现。   “唉,拿你没办法!我就受累把你的那份也采了吧。”   “欸,我也能帮忙的。”   “那,跟好我吧。”   小哀说时还递了个颜色,意思是说:“我们一块找它的踪迹吧。”   她寻了一个和其他人不同的方向,但没偏离这块宽阔的林地,一回头就能确认其他人的位置。而小哀的观察力是强劲的,温妮特让她骑在肩膀上,稍稍环绕两周,她就精确了几个目标。一到树下,就立刻发现了丛生的松茸,连温妮特也瞧得清楚。她直呼小哀厉害,而小哀谦虚地把功劳归结于给出方法的江户川。这时,茫然的柯南走到了这边儿说: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元太啊?”   …… 522 狐狸不是犬科吗?   “说得也是,突然这么安静我还有点不习惯。”小哀说。   步美和光彦怀里抱着松茸过来。   “我猜他是到哪里去嘘嘘了。”步美说。   光彦赞同她的猜测,补充道:   “我刚才看到元太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多矿泉水呢!”   阿笠博士苦恼地张望,假如要在这片森林里迷路,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这里靠近主路,有人为干预的痕迹,因此还算宽阔。   “依我看,我们还是回到刚才那里去好了。”   他们只得按博士所言行动,原路返回。   一路上,温妮特格外关注四周的动静。和小哀一块太过兴奋,她全神贯注,以至于忽略了周遭的环境,连元太什么时候不见都未曾注意到。她心想,阿笠博士开车时没少叮嘱不要单独行动,结果元太还是没往心里去。   松茸的诱惑对吃货来说未免太强烈了。   他离队的理由,温妮特只能想到这个。   他们回到之前那片工作人员引导至的地带。   小哀来回张望,寻找元太的身影。温妮特戴上皮手套,找到一棵微倾的树,以登步为始起跳高处,双腿缠绕在粗糙的树干上,单手半抱着树,另一手遮挡打在视野上的光。   “有发现吗?”   小哀在正下方抬头望她。   温妮特摇摇头,树林的视线不开阔,周围全部是相似的景色。不过,铁丝网倒是近在咫尺,银色的围网像是一条分界线。   “可能他到铁丝网另一边去了。”   闻言,小哀叹一口气,走向铁丝网的方向,江户川正对着铁丝网巡游,宛如一个巡林员般。   “温妮特说没看到元太,你这边呢?”   柯南停下脚步;他肯定温妮特的推断,认为元太已经越过铁丝网了。他的发言叫大家凑过来,他开始解释,说铁丝网上沾着很新鲜的泥土,并且那种针叶发黄的松树在铁丝网的对面到处都是。阿笠博士摸着下巴,摆出困扰的神色。原来,就在假日前,元太把侦探臂章交由他来修理了,跟踪眼镜无法使用。   柯南露出一副嫌麻烦的表情。他单脚踩在铁丝网上面,扭头对他们说:   “既然这样,就由我把他给找回来吧。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好了。”   步美和光彦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又想一个人单独行动到时候再来逞英雄对不对?”   “就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去找嘛!我好担心哦!”   接着,柯南讪讪一笑,指着铁丝网,想开口让他们放弃。   这时,小哀拉着温妮特的胳膊,提议道:   “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一个提议。我呢,就和温妮特组成一队,至于你就和吉田同学和圆谷同学一组,我们分开来去找人好了。而在这段期间,小岛同学随时有可能回到这里,博士就留在这里待命好了。怎么样,比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找,还是这样更有效率吧?”   柯南点点头,他看向步美和光彦。   “不过,灰原你们必须要注意。在越过两道铁丝网以后就是狩猎区了,过去在狩猎区采摘野菜却被认为是猎物射杀的人,光是在日本境内就屡见不鲜。”   “谢谢你啊,这应该是在关心我们吧。不过,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也请你立即呼唤我们。”   “好……”   柯南无奈应声。要是真碰上熊之类的动物或者遭遇什么意外情况,还是需要温妮特来帮忙的。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是她们两个一组?   他心想,还是温妮特看管侦探队,他们两个分开搜索更有效率。   搞特殊啊!   呵呵。   不分场合腻在一起,情侣就是这么讨厌。   阿笠博士总结。   “那我们一个小时后之后在这里汇合,要是找不到人的话呢,我们就回去请旅馆的人一起帮忙找好了。开始行动!”   他像个小朋友似的号召,也得到了响应。   攀爬铁丝网对体重较轻的小孩子来说很容易,不过还是能瞧出江户川的灵敏矫健。貌似缩小这一变化反而让他更灵活了,他三两下爬到顶端,还能单手拉着步美。然而,另一个人有点心不在焉。温妮特瞧见光彦慢悠悠爬铁丝网,不时看一眼下面的模样,便猜到他想复刻柯南的行为,至于对象也只有小哀而已。   温妮特清楚和小孩子计较是幼稚的事情,不过还是感觉不太好。小哀拽拽她的裤腿,说道:“喂,你还在发什么呆啊?”说着,她先爬上去了。   温妮特小姐大为苦恼。错失了和光彦想象中一样的机会。她想象着,自己单手抱着小哀,单脚踩铁丝网起跳然后旋身落地的场景,来一次彰显力量的表演。瞧见小哀已经爬到顶端,温妮特也只好照猫画虎,爬了过去。   “刚刚,你在发什么呆啊?”   “啊,没什么。”   “你还真是不会说谎。明明在别人面前演戏都是很自然的,还是说,你是有观众才能展示才能的类型?”   小哀边说边环顾周遭,她们和柯南选的不同方向。温妮特认为不该隐瞒。她就把心中所想给讲了出来。   “这算在夸我很有魅力吗?”小哀开玩笑时并没有笑意,“你病得还真是严重,居然会吃小朋友的醋。”   对温妮特的话,小哀完全不在意。如果真像温妮特所说的,要是对方提起,态度自然地拒绝掉就好了;虽然能理解年幼懵懂、无处安放的心灵,但她不由想现在的小孩真是太早熟了一点,她旁边的这个小孩也是在十五岁才情窦初开。至于她自己,在碰见温妮特前也从来没想过那种事情,   毕竟,那种把两个人强行联系在一块儿的情感,只会给对方和自己带来负担。   她回过头,浅浅一笑。   果然,她们都很软弱。只要在黑暗的谷底抱团取暖,不论之后如何堕落都没有关系,然而现在,她却走到阳光下来了。要继续走下去,只能带温妮特到树荫那样模糊的界限中,躲躲藏藏一直下去。   “不要担心。品尝过你的味道以后,已经没什么能打动我了。”   她就像随口一说,却引得温妮特扭捏起来。随后,她自然而然地呼唤“小岛同学”,还命令温妮特一起。无果,继而她说道:   “我可不是为了和你偷偷幽会,是为了快点找到小岛同学才跟你一组的,是时候稍微展示下你的追踪技巧了吧。”   “我又不是猎犬啦!”   “狐狸不是犬科吗?”小哀装傻。   …… 523 吾与小熊熟可爱   “哪有啦。”   “摇着尾巴凑过来寻求关爱这点和狐狸一模一样不是吗?好了,我们还是快找人吧。”随后便是一声声元太的姓名。   而温妮特的脑袋耷拉下来,这让她感到挫败,于是将精神集中在搜寻元太上,认为找到他多少能提升自己的形象。   刚开始时,温妮特寻常呼喊元太的名字,她被森林一致的颜色和相似的景象弄得头晕目眩,靠着记忆力来给自己定位。来到第二道铁丝网附近后,温妮特一脚登在网格上,攀到上沿,双臂撑着身体,观望周围。   起初她以为能很快找到他,但元太今日的穿着是和灌木丛一样的褐绿色上衣以及与泥土颜色一致的裤子,再加上他的头发不茂密,身材矮小,以她的视觉纵然看到了也不一定能发现。随后,她改了法子。集中精神于听觉,搜寻风吹草动,在这儿森林中除了随处可见的松毛虫害以外,还有兔子和松鼠。   温妮特从口袋里掏出坚果,勾引了一只松鼠,抓着它送到小哀那里。虽然小哀还是坚持以搜寻元太为重,但却没办法忽视可爱的小动物,在手里捧了它一会儿。而松鼠就像是付费时间到了似的,待了一会儿就鼓着双颊逃跑了。   “是要准备过冬了吧。”   小哀看了眼天色,光线已经不太明朗,再有两个小时左右就要到傍晚了。   以一个半圆形饶了一圈,她们回到另一个直径点,铁丝网就在旁边。   小哀侧目一看,发现铁丝网上破了一个洞口,刚好能让小孩子通过的大小。   “呐,你说,元太会不会已经越过第二道铁丝网了?”   她刚讲出这句话,温妮特就听到铁丝网的另一侧有动静,这次的动静比野兔更大,很有可能是元太搞出来的。就连小哀也听到了,她和温妮特对视,然后慢慢走向铁丝网前,观察这个洞口。   “但是,那边就是狩猎区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冒险吧。”   “他还只是一个小学生,既然已经越过了第一道铁丝网,之后又在这中间的森林迷路的话,再想要弄清楚铁丝网另一边是采松茸林还是狩猎区,对他来说,应该会很困难吧。”   假如是个冷静的国中生可能会理性判断,在原地等待救援。然而,要是鲁莽少年侦探队中的一员,那就可能以身试险,江户川每次力挽狂澜给了他们可以继续浪的错觉。因此,温妮特相信小哀的说法,便想要抱着小哀翻过铁网。   还未等她开口,小哀就已经匍匐着身体,要从这个洞口钻过去了,温妮特赶紧说:   “我抱你过去就好啦!”   “这样比较轻松,况且,我也不喜欢被你抱。那种抱小孩的手法,岂不是正戳中了我的烦心事。”   “对不起,我没有关注你的心情。”   “别在意,只要你之后让我抱个够就好了。”   小哀又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边儿。”温妮特说,然后靠近那垛灌木丛,喊着元太,“元太快点出来,我们回去吧!”   她快速靠近灌木丛,叶片和藤曼晃得更厉害了。   温妮特判断这次绝不会是兔子,是符合小学生体型的动静。   “啊……”   瞧见冒出头来的“元太”,温妮特失声。   “怎么了?”   小哀赶了过来。   一个黑黢黢的小家伙晃着脑袋。不知道是没有见过人类还是被保护得太好的关系,一点儿都不怕人。它的体型要比小学生小一点儿,发出像是小猫的叫声,可爱得勾的小哀一笑。   就像是发现一条亲人的小狗般,小哀蹲到它的面前。   “真是可爱。”   温妮特小姐嘟着嘴。   和熊也要吃上一点儿醋。   嗯哼!   “普通。”   温妮特倔强地评价。不过,她也不担心小熊会袭击小哀。早在幼年画申命记动物图时,她就了解过各种动物;一到季节,她就爱跑到树林里面,寻些野草莓来吃,和野生动物相处得还不错,她还掏过蜂窝。   尽管幼崽形态还算可以,但再长大一点儿就不可爱了,她心想。   看毛色,是黑熊,也就是狗熊的物种。   体型小,又以植物叶、芽、果实、种子等当成主食,除非神经质主动招惹它,通常不会攻击人类。   但温妮特不太能肯定,因为这里是狩猎区,一旦熊被人类袭击过一次,就会把人类视为捕食者,警戒并发动攻击。   “好啦,你也很可爱!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因为它的妈妈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温妮特感觉小熊顺眼了一点儿。   “那元太岂不是很可能遇上,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倘若元太真的到了狩猎区,可能遇见的威胁不止是熊,还有持着猎枪的人类。倘若他像刚刚的小熊一样在灌木丛活动的话,万一刺激到神经紧张的猎人,很可能会被射击。   这时,像是为印证她的猜想似的,一声猎枪开火的声音响彻了森林。比她们更先做出反应的是那头黑黢黢的小熊,它四腿奔跑,现在还敏捷得像一头小狗。   “不可以,你不能过去。”   小哀担心小熊的安危,要追上去。   温妮特蹙眉,为保小哀的安慰行动起来,她如幽影一闪,以小哀未反应过来的速度和轻盈一闪而过,拽住了小熊后颈的皮毛。见到这一幕,小哀也放缓了脚步,但担忧并没有中断。   她跟温妮特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远处的黑影。伴随天色的改变,森林里的能见度已经变低了,虽然近处还有着泛着淡淡橙红色的景色,但远处有树荫的地方却看不真切。不用说温妮特,连小哀自己也看不清。   然而,子弹却往这边儿射来。   不远处的松树喷溅出木屑。   就在他射击的一瞬间,温妮特看出对方并没有瞄准她们,关键在于树的位置。相较于更靠近她们更密集的松树,他选择正中射击一棵离她们稍偏的、相对空旷地带的树。她判断只有两种可能:枪法太好和枪法太差。如果是猎人,那必定得是前者。而且,比起攻击她们,示警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她控制住小熊,没有大声呼唤小哀,看到小哀朝着前面稍微移动了些。   然后,她听到小哀惊愕的呼声。   尽管很微弱,但是染上了恐惧的气息。   …… 524 堕落天使的追求者   温妮特怕小哀出现意外,立即奔赴她的身边,将她拉到树的后面。   宽厚的松木猎枪不能穿透,是不错的掩体。   身体反应之后,温妮特才注意到小哀的表情不对,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哀抓着她的手,稍微往松木的斜后方探头。温妮特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腹部中枪的男人倒在地上,黑红的血液浸透了衣裳,至于伤口的部位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应该死于方才那一声枪响。   死得很快。   看到他的尸体以后,疑惑充斥在温妮特脑海里。难道他是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才开枪示警吗?温妮特没有冒险去制服他,待到小哀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心里寻思着:   “小哀应该看到了他的长相。假如他想要灭口的话,应该等她们到范围内开始射击,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很难分析出他的目的。”   然而,小哀却拉着她开始移动。   “他应该已经瞄准了我们。以为我们看到他杀人的一幕,于是想要杀我们灭口!”   她没有给温妮特开口的机会,拉着她开始逃离他的射击范围。随后,并没有接踵而来的枪声,相反,在她的感知中,他没有移动。   等到小哀开始喘了粗气,她们才在一棵树的后面停下。   温妮特微笑着看着小哀:   “你就这么担心我的安危呀!放心好了,我可是有信心不被开枪打中的。”   小哀捋平气息,掐了下温妮特的腿,“傻瓜,你在逞强什么,就算是你,也不能从这么远的距离规避枪口靠近吧。”她不时侧头出去瞅一瞅,一副焦急不安的样子;最后,确认猎人并没有跟上来,她才稍微放松了些。温妮特觉得被小哀保护的感觉也很棒,并没有出声,显摆她的实力。   事实上,别说是在森林这种掩体极多的环境,只要不是半点掩体都没有的空旷空间,且非霰弹枪一类的枪支,她都有相当程度的把握。近乎异常的极快反应和感知,能让她准确判断弹道并做出闪避的举措。不过,小哀从来也没有和她一块执行过任务,对她的真实实力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同时,被喜欢的人拦在身后也是幸福的一件事,以前她不能理解这种幸福,因为其与生死之间的畅快感,相比起来太过单薄了,她说:   “搞不好他并没有射击我们的想法哦。”   “怎么可能呢,”小哀说,“他可是打中我们旁边的树了。”   她抱着熊,说道:   “他既没有继续射击,也没有追击我们。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你快说,就不要卖关子了!”小哀催促。   温妮特觉得当时小熊并不是听到枪声才会往那个方向跑,虽然它还只是个幼崽,却也不至于主动去寻枪声的方向,就连狍鹿也顶多是回头看的程度,吸引小熊的另有他物,而熊的嗅觉极为灵敏。   于是,温妮特判断它其实是发现了母亲的踪迹,便说道:   “当时,可能除了我们以外,这个小家伙的母亲也在那附近。搞不好,那个猎人是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小哀听闻后冷静思考,然后点头。   “如果像你说的,那他只是鸣枪让我们离开,自己留下来对付熊,岂不是还是个好人了。”小哀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可没这么说哦!”温妮特微笑道,“不管怎么说,他杀了人;太糊里糊涂了。”   “你说得太轻松了!”小哀一边说,一边想起温妮特才是最凶最恶的杀人犯,心情不由郁闷起来。   但是,温妮特还如一如既往温和笑容说道:   “是啊,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小哀身躯一震。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非常想要流泪的感觉。即使是在之前绝望的时候,也从未想过用哭泣来祭奠自己的命运。她还记得,牵着的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普世的是非观,杀人不会有愧疚感,看似贪婪实则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疯狂地让自己陷入危险;为了让在生死之间找到那种恐惧的快感,即使是那样的恐惧,她也从来不称为是害怕。因为那只是身体激素的影响,并非是精神前往的境界。尽管对温妮特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但是露出笑颜说:   “抓好我的手,就让我们心怀恐惧一直到那大门去,通往灭亡。”   随后,她看到温妮特纠结的神色。那是神学深造者骨子里的否决,认为要往窄门去,跨越苦难、走那荆棘之路。小哀很喜欢看她如此人性化的神情,因此只是微笑,让话题暂时在这上面停留一阵,她暗自希望有那么一天:温妮特的每个表情都是深刻发自内心的。   “你可不准丢下我哦。”   这时,她一个转身蹲下,把身上的小双肩包拆开。里面有备用的追踪眼镜,经过之前的事情,她也像这样做好了准备以应对不时之需。虽然阿笠博士说要给她配备侦探臂章,不过暂时还没有制造出来。她透过眼镜观察臂章里的发信器,红点还在中间区的样子,她便说道:   “看来,我们把小岛同学完美错过了。”   因为他们聚集在一起,明显停止了对元太的搜寻工作,认为人已经找到是顺理成章。   接着,温妮特看着小哀行动的背影有些发怔,她本以为她要将杀人犯绳之以法的;随后,小哀转过头来看她:   “我猜,你在想我为什么就这样忽略这件事,对吗?”   看到小哀俏皮的笑容,温妮特点头。   “我可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而是堕落天使的追求者呐。就让我们躲藏在漆黑的阴影里,让罪恶的痕迹就此掩藏在暗夜之中。怎么样,我还挺有表演天赋的吧。”小哀俏皮一笑,接着又回归深沉的表情,“况且,我看到的那具尸体手上拿着枪,他当时一定在瞄准什么……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想到了——是那孩子的母亲。你知道引诱母熊出现的方法吗?”   “什么方法?”   “利用她的孩子。不管是用鲜血还是蜂蜜,都是漫无目的的随机实验,但有一个方法是百分百能让它现身的;丢了孩子的母熊会到处寻找,而熊这种生物的嗅觉很灵敏尤其是对熟悉的同类,但是,仅仅用孩子作为诱饵还是不够,因为母熊会警戒,可是,把小熊杀死就不同了。”   “啊,没错。死掉的小熊会让母熊愤怒到失去理智,那个时候,才是残忍的猎人露出笑容的一刻。”小哀表情晦暗,“虽然我不是什么极端的生命平等主义者,但是对这种人的死亡,我是不会哀悼的。而我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刚刚逃亡的路上我看到了——成年熊的脚印。”   “不过,也只是猜想而已。为了熊而杀害人类,有点太天方夜谭了不是吗?”   …… 开个短期悬赏   ,   持续到5月15号,   25刀片正文加一更(在每月字数打底15w的基础上,例如总共收到25刀片,本月就是15w2k)   只要刀片不要打赏。   虽然估计不会有,不过黄金宝箱也算。额,1600就是64更。   尽管觉得不会有多少,万一比较多,这个月还不完,下个月继续还。   总不至于这本书还不完。   最好众筹。   记得理性消费。   …… 525 归来与归去   温妮特不知晓还有这样的方法。她对于其他人的想法并不在意,不过这大山之中的名利场还是叫她颇为意外。   猎人为扬名穷极手段。   难怪那些教化前沿的先驱者总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想必他们很难在这俗世中打造一片净土,播种那天国的田野百合花吧。她安静跟着小哀,任由她拉着她,但走到一半,就被报以“麻烦”的眼神。   小哀回头瞄了温妮特一眼。然后,说道:   “你都可以瞭望小岛同学的痕迹,还要被我牵着才动?……你可真是粘人。”她说这句话,却没有嫌弃的意思。   温妮特对此沾沾自喜。   “是不是姐姐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小哀又说,“她总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尤其是它放在他人的身上时。”   温妮特用温和的声音补充道:   “可不是他人。而是你呀。”   “好吧,我。”   “不过,倒不是明美要我这样。有股很安心的感觉,而且小哀你的表现也很可靠哦,替我担心,而且冷静分析现场的情况;还有,说到底,……因为相处的时间有些短了。”   “也要分时候。”小哀说。   她没有抗拒的意味,只是实话实说。显然,此时此刻并不是谈情的节点。   “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保护你的。”温妮特不解人心说。   小哀颇为无奈一笑。   似乎以后只要一有机会,温妮特就会像某种狂热宅生物一样紧紧粘着她。嘛,其实这种感觉不坏,因为自己也是个科学宅。   何况,她还是比较有分寸的,起码不会在她做研究的时候打搅她。   小哀对于温妮特拎着的小熊耿耿于怀,说道:   “它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小熊嗷嗷一叫,像是配合小哀的抚摸,发出好似舒适的叫声。   “要来了,看来小哀你选了正确答案。”温妮特说。   同时,地面发出仿若低鸣般的震动。   体型庞大的生物,正在靠近。   小哀还没有反应过来温妮特言语中的意思,一头巨大的、直立行走的生物就已经从身后的树丛中现身。   “别怕!”温妮特将小哀护在身后。   “熊……”   “嗯,它很愤怒。看来,那位猎人的确用了不当的方法。”   面前这头直立的狗熊身长超过两米半,在同种中属于相当庞大的个体。温妮特瞧见,它的面部有伤疤,右眼已经瞎了。是火枪残留的痕迹,但已过去久远的时间。这是它会对人类报以充分警戒和攻击性的原因。温妮特将小哀护在身后,将小熊轻轻放在地面上,然后右臂挡着小哀缓缓后退。本来她以为它会不由分说上前来发动攻击,但这只母熊却没有展现出残暴的一面。   它举着小熊,而小熊发出愉快的叫声,还往它的身上蹭。   “看来它对人类也是存有善意的,你觉得呢?”   小哀看着这柔情的一幕,嘴角不自禁浮现笑容。   “嗯。它放弃地很干脆,我甚至还没有开始后退表示我会退却,看来它是智力相当高,而且了解人类这种生物。”   “了解人类,这你也看得出来?”   “肯定是感觉到小哀你对小熊的喜爱了。”   温妮特小姐厚颜无耻地发动夸赞攻势。   “还是我们身上没有猎枪这点更有说服力吧。”   小哀瞪了温妮特一眼,然后又抬高手臂握住她的手,接着慢悠悠地说:   “我被惊吓到了,现在轮到你带我走了。”   “可能会迷路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记录方位完全靠的是身体方向和步幅。亏你能在说话的同时,记得清楚那种事,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工一样。”   小哀拆穿温妮特的伪装,摆出一副我已经累了的表情。   本来握着的手像是一条小蛇样地攀附,缠绕到她的胳肢窝下面,视野一偏转,她就落到温妮特的怀中。   她不爽地挣扎了一下。随后温妮特就做着那种公主抱,不过对象是一个小孩子,是决没有一点儿浪漫的要素可言的;但也是同一个原因,她能放心地待在这个怀抱里,因为这是小朋友的特权,不用感到别扭和害羞。   温妮特安慰她说:   “那我答应你,以后给你抱就好了!”   “迟钝的家伙。”小哀嘟哝一声。   竟然连这种程度的暗示都无法理解,小哀脸朝胸怀,浅浅一笑;对那打趣的话语不再有任何想法,而是认真考虑起自己抱着温妮特的模样,觉得那才是像抱一个公主,如果她穿上白色的洋装就合适了。不过,那还是太显眼了些,她可不是江户川那种爱出风头的个性。   温妮特安稳地走着,小哀几乎感觉不到晃动。这样持续了一阵,小哀将身子倾向另外一侧,铁丝网近在咫尺。想到接下来就要和博士他们汇合,命令温妮特把她放下来,她坦言不想自己的形象受损。   小哀以为行程多少会和最初有出入,没想到温妮特精准回到她们跨过铁丝网时的那个洞口前。这时,孩子们的声音也从不远处传过来了。她对衣物稍作整理,尽管心里疑惑温妮特是怎么越过事件发生地带她过来的,但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感觉得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在增长的尊严,是叫温妮特尊崇她的,可能这就是感情的力量,连她都有些在乎面子了。   于是,她自顾自给出解释,是温妮特计算了路径,透过几何规划出另一条返回的路线。   这不禁令她头痛。   她瞄了一眼这头有些呆呆的银毛狐狸,谁能想到她的脑袋里装了一台计算器呢。   一网之隔,她们和阿笠博士见面了。   江户川柯南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有温妮特在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危险,但迷路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再过不久就天黑了,而且森林里的温度下降得很快,这个时候,已经略有寒意了。他招呼她们快过来,这次小哀没有选择钻洞,而是让温妮特揽住她的腰。事实证明,温妮特确实有单手支撑她并且轻松越过铁丝网的能力。   中间没有一点惊险。   平稳落地。   三小只感慨温妮特的厉害之处。   柯南双手插兜,转身似要离去,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接着他就被元太逮住了。   “柯南你太诈了,你也得帮忙拿这些松茸菇啊!”   差点栽倒。   “拜托,你摘这么多,到时候我们会被工作人员训的欸!”柯南回嘴道。   …… 526 遥远之处   在返回旅馆的路上,光彦步美缠着小哀问搜寻路上发生的事。为避免某个大侦探心生顽疾,小哀并没有提到尸体的事情,只是说碰见了可爱的小熊,还抱了抱,心情一阵轻松;她感受到一种无拘无束的快乐,让她觉得归隐山林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荒郊野外,还是会有举着枪的猎人出现,纵然走上这条路,枪口也不知道架在何处。   与其想安息之处在何方,还是着眼于有她陪伴的时间好了。   两个人一路上并没有交流,但偶尔的眼神交汇出卖了彼此的心情。抱着这么多松茸(大多是元太采的),阿笠博士被工作人员给好好训诫了一顿;可怜的阿笠博士已经习惯了这些闯祸精,抓着三小只道歉。温妮特提议把这些松茸按市场价买下来,但淳朴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太过计较,表示这点储备饭店还是能消耗掉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愿意上山亲自体验采松茸。   温妮特对他的说法抱有怀疑,他一离开,小哀就用姐姐的气势教训他们几个:   “可不要因为他这么说,你们就相信了。我们来的时候,整个停车张就只有我们的车,现在活动的客人也不超过二十人。很显然,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只是顾及我们都是小孩子,才不好斤斤计较。下次可不要谨遵规则,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哦。”   本来因为被原谅而满面红光、期待晚餐的侦探队成员,这时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有时候戳破善意的谎言,才能叫人有所成长。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在意了。既然我们给酒店添了这么多储备,那只要我们消耗掉就好了,今晚就放开胃口吃吧。温妮特姐姐会请客的。”   “嗯,今晚就吃松茸宴。”温妮特承认小哀的说法。   她爱她的聪明,这样就顺理成章的支付了赔偿,也能让孩子们大快朵颐。   而钱的话。   反正有组织的经费,不花白不花。毕竟温妮特小姐这么多年也没有收到固定工资条之类的东西,按理说每一单任务的单价都该不便宜的。   打发他们离开以后,小哀朝着温妮特狡黠笑了笑。   “你的钱包没问题吗?”   “嗯,好歹名义上是大集团的控股人嘛。”温妮特暗示想要在奢侈品也没关系。   “比起给我买那种东西,还不如好好转移一些逃亡资金,兴许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小哀没兴趣地说。   “你不喜欢吗?”   “啊,怎么会。女孩子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巨龙一样对闪闪发亮、精致的东西难以抗拒。可这样的喜欢浅薄又难以为继,今天还关注的,可能明天就没兴趣了。东西就只是东西,遇见更喜欢的就能随时舍弃,但具有深刻意义的东西不一样。况且,现在的我拿着那样的东西也会觉得是拖累,倒是你,明明演着有钱人的角色,还是那么的土气,要不要干脆出点钱找个替你打理的助理算了?”她刚一说完,就反悔了,“还是不要了,你就适合这种自然的状态。”   温妮特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为小哀觉得她比较适合村姑的打扮。她努努嘴,不作抗议,甚至觉得这样也挺不错,时尚就如洪水猛兽,在她瞧来和抽象只有一纸之隔,简单轻松是好的,小哀应该也赞同。   一共预约了四个房间。   阿笠博士和柯南,元太、光彦,步美和小哀分别住一间,温妮特就只能自己住一间。   小哀到温妮特的房间待了一会儿。   经历元太失踪的风波,她已经很疲惫了。在侦探队开始玩桌游时,她表示要自行休息,也确实是休息,不过是在温妮特的房间里。她抱着她的肩膀,睡得很平稳。直到晚饭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酒店的工作人员来通知阿笠博士。小哀揉了揉眼睛,看到温妮特朝她眨眨眼,睡意一下子就散了开来。她怪她不懂得利用休息时间,因为她本能觉得,温妮特一动不动待在身边,但并没有睡觉。   温妮特未开口辩解,因为她觉得看小哀的睡颜就很享受,以至于根本不在乎疲倦什么的。而且,她的精力始终充沛,但要在世界中找到一个可供宣泄之所,却是艰难的,此时正是用武之地。   她们和阿笠博士汇合,前往餐厅。温妮特表现出阔绰、自然的风度,在菜单上增加了以松茸为食材的特色菜,这叫本来预定的晚餐出现了些出入。虽然分量有些多,但山上历险的少年侦探队饿坏了,就连高中生也呈现一种干饭人的气势,烤松茸盖在米饭上,配上酱汁和炸猪排,香得柯南没空讲话。   晚餐无言。   小哀吐槽说,相较于他们几个,温妮特的吃相要舒服多了。这段时间经过礼仪的矫正,温妮特小姐已经掌握了优雅且快速的进食方法,速度和侦探队持平——还是刻意放慢的状态;她给小哀夹菜,小哀也没回绝。虽然两个人亲昵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少年侦探队整体还是为两个人的关系感到好奇。   温妮特注意到小哀吃每样东西都很有分寸,就像是给它们规划出营养、能量似的,不过对于美味的料理,还是会坦率地多吃一些,那种能享受美食的态度,让温妮特觉得高兴。她认为,小哀就该像明美期待的那样,做各种各样的尝试,学会享受生活。   晚饭以后,小哀悄悄离队,和温妮特到酒店的停车场里散步。消化食物之余,就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而,却有股永远没有尽头的感觉。   秋日的晚风扬起温妮特的头发,像是粘着雪花的柳条在晃动。   她们不知不觉走出停车场,到酒店一条横穿山林的小路,再往前不远就是公路了,便又顺着小路折返。   风声飒飒,小哀将手掌护在耳朵边上自言自语道:   “明明只是开车几个小时就能抵达的地方,但却有种已经到了很远很远世界的感觉,有一点奇妙呢。”   她停下脚步,望着昏暗天空下的排成伞骨状的松枝。   “是啊,遥远的地方。还好我前往了。”   温妮特俯下身子,伸出胳膊搂住小哀的脖子,轻轻吻了她的脸颊。   …… 527 梦的旅程   隔日一早,柯南把赖床的阿笠博士和三小只叫了起来。   温妮特醒得很早,她到酒店柜台订了早餐。桌上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菌汤,迷迷糊糊的小朋友才赶到桌前,看来是疲倦的效应来得迟了些。精神被美味的食物唤醒,他们来到室外,森林前的阳光似乎要比城市里金黄和刺眼,叫温妮特抬不起头来。坐到车上以后,后面舒适的沙发换了人选,几小只靠在一块昏昏欲睡。   温妮特和小哀凑在车内的小桌两侧。小哀的视线在窗外和温妮特的脸颊间来会切换,终是被盯着瞧有些不太受得了了,她干脆换了一侧——调转到温妮特的身边,挤进靠窗户的里侧。   “阳光正对着你,又怎么看得清楚。”   她说着,拉上半边的窗帘,让进入车内的光线变得柔和些。   沿着座位的窗户被拉开一个缝隙,柔和的风倾斜着进入,却是去往前座的方向,只有她们两个和阿笠博士能感觉到。温妮特喜欢她的细心,于是轻轻闭上眼睛,用肩膀和手心感受她小小的精灵。她没有勇气做那些暧昧之举,便安静地坐在那里。   小哀对着窗户撑着脸颊,尽管她说对风景并无兴趣,但在旅途中,除了看风景也无事可做。而且,这样的状况总符合她对未来的一种不安想象,认为迟早有一场漫无止境的旅行;她无精打采地看着一棵棵树远去,心想真是奇怪,她拿出了勇气和决意面对现状,却又缺乏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一经不利的状况,她百分百会萌生退却的想法。   探着头、伸着下巴的动作累了,她就将脑后靠在温妮特的身上。   从窗户中瞧见温妮特娴静的倒影,她轻轻闭着双目,像是在打盹,却又坐得笔直。她挨在她身上,她也稍微往这边靠,像是要给她支撑一样。   温软的感触。   这激发了她的困倦。虽然昨晚休息得不差,但秋天的乏意与舒爽叫人想要偷闲沉睡。   车辆平稳地晃动。   很快,她就进入一种沉睡与清醒中间的状态——盹困恍惚。眼睛半睁半闭,对周围的一切似醒非醒,在短促的时间内一瞬间梦见了很多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仿佛她和温妮特已经历经了一场逃亡;那份模糊的意识从自我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超脱了时间,形成了另一段人生。   轰轰烈烈,提心吊胆,纵情纵意。   她慢慢退出这种状态,睡眼惺忪地扭头望向温妮特,听她哼着悠扬的曲调,抽入车内的风声也听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在她的内心里,不再浮现类似的忧愁,留下一股无法宣泄出的柔情。   她捏着温妮特的手掌。   “嗳,真柔软,”小哀说道,“天气可真不错,不是吗?你怎么不肯看窗外呢?”   “我能感觉到,就好像,你替我把它收尽眼底般。”温妮特说。   “听起来就像心理学上的呓语。”小哀说,“主张意识的延伸,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既然你说你能感觉到,那你猜猜看,我在梦里都看到了什么呢?”她用指尖在温妮特的掌心划拉着,对那粗糙又柔软的奇怪触感很着迷。“给你一点儿提示,我有梦到你。你是我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梦中也是,但人类的末路只会剩他自己,突然多愁善感太傻了,你怎么看?”小哀把话题丢给温妮特。   “看到了旅程。”   “答对了,是血腥之旅。”   她说着,梦中温妮特一直将追击者以不同的方式杀死,要么是干脆利落的枪杀,要么是用她的道具绳索把敌人吊起来,再就是每到一个新环境中,她就像电视的特工一样检查房间,这种时候,就是她要帮忙的,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规划路线,收集物资,与人交涉是她的任务。尽管疲惫,却又有另一种奇怪的幸福感,温妮特依旧是古怪的,永远乐在其中。   “你要往好的方向想,这说明你已经不再害怕。上帝在我身边,我清楚该怎样做。”   “我呀,假如我是你的话,温妮特,我就会用那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   “你知道我不愿意那么做的。”她说。这不是她要给小哀的生活,接着对着小巧的耳朵又说:“即使组织追来要清除我这个背叛者,也只会得到一具具骸骨。小哀,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上帝和魔鬼都站在我这一边。”   上天赋予的生命,以及被魔鬼取走的心脏。   “你在说什么?”   “嗯,和堕天使有些像呢。凡人又能拿祂怎样?”   温妮特自顾自说,她不准备和小哀作解释。而那也不是可以解释的部分。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傲慢,认为命运偏爱于她,而小哀平安无事、被药物变小,这种偶然性更增具了她的妄想。小哀完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稍微舒展了下身体,小哀说道:   “又是宗教方面的说辞吗……那你可是下多少次地狱都不够。”   她讥讽一笑,但是攥紧温妮特的手,宛如在说“我陪你一起”。   要是她还是成人的模样,大概会借此时机将嘴唇覆在柔软之处,将外表柔雅的姑娘弯抱在怀中。而她什么也做不到,就因为这幅姿态,不止是身体变小了,胆量还有……多到难以全覆。   “嘘!”   温妮特把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使得小哀明白身后有个大侦探在窥探。稍一转头,不止是柯南,其他几个小萝卜也窜在靠背上方,似乎是听到了对话的一部分。   不完全。   被发现以后,他们为防止尴尬,转而问是不是电影里的台词。温妮特在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时,用的法语,所以他们听了也是白听,恐怕就连江户川也是一头雾水。而小哀之所以明白,也是因为温妮特曾教过她一阵子。   这也是那位修女留给她的礼物。   “嗯,我们在谈一部电影的情节。”   小哀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 528 园子的邀请   她的糊弄技术还在温妮特之上,撒谎自然到无人怀疑,除了怀疑一切的柯南。不过,这位大侦探还没有到解析小情侣悄悄话的下作程度,最多只停留在八卦的阶段。她觉得,上次的表白失败对他的打击太大,以至于他对于其他情侣表现出一种愤世嫉俗。   话题回到假面超人大电影上,他们乐此不疲聊了一路。温妮特也像模像样谈起电影来,这使得孩子们对她的接纳程度更高了——视为半个自己人的程度。最后,车到东京了,阿笠博士按顺序把他们送回家,外出一整天,接下来的假日他们需要陪伴家人度过。   但是,若是在这假日中途放开小哀的话,温妮特总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但小哀表示需要私人时间,其实是怕这种幸福持续太久和太过理所当然,她开始有些理解叶藏的想法:幸福也会让人觉得害怕。不过,她的状况要好得多了,只是留出一些让自己接受的时间。   送别小哀,温妮特慢悠悠回了家,车就暂留在阿笠博士家,等克莱德有空再开走。她的笑意和午间的阳光相衬,本人却毫无意识。她的喜悦渐渐沉淀,就像一层堆积在心灵上的新鲜泥土。   覆盖包裹着。   等她到家以后瞧见了明美留下的便条,说她报名了登山旅行团。纸条上画着感叹号和俏皮的表情——炸毛的猫脸。底下还写着“我要找到自己的爱情给你们看”,这个“你们”是针对谁无需言语。   “好幼稚。”温妮特发表评价。   完全忽略掉自己平时的做派,温妮特云淡风轻,不过还是稍微查询了下明美留下的信息,以防其中有不安定因素。让她最为担心的是,日本这类安全事故屡见不鲜,可谓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大多数时候,安全这个词只能阐述个人和侦探之间的距离。   她想到小兰经常能抽中一些商场的一等奖,以及一些招待券,便觉得小兰是运气太好的缘故,才没有收到柯南的波及。   温妮特将头埋到抱枕里,又缓缓抬起来,就像陷入热恋的小女生,她一直在想小哀,做什么其他事的心思都没有。   事实上也是,她现在很闲。   组织没有任务下达,教会那边儿也没有出现指名道姓的工作。她心想,看来就算反田茜拿她当噱头,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到她的教会举办结婚典礼。   如果是葬礼的话,虽然她很专业,但老神父的形象更符合人们的预期。而且,日式葬礼是主流,葬仪社的体制十分发达。   她待在家里保养道具和匿藏的枪支。   之前书房里的玩具库被人动过,她估计是江户川的心血来潮,会无聊到解那种的谜题的人,也只有他了。温妮特打开房间的暗格,熟稔地拆开配件,平静的生活并没有使她生疏、迟钝,训练可能没有初练时强度大,却也在以周期性检验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核心力量也跟着提高,而且仍然处于上升期当中,她在脑内模拟——现在的自己能轻松杀死从前的自己。   给刀具涂油的时候,温妮特想起来小哀说过的话。像京极真那样强壮的敌人或许在赤手空拳上强她一筹,但她追求的不是竞技,而是单纯的、效率性的杀人技术,这种技术的第一课便是——所有东西能作为武器。   因此,她不会输。   就算是单纯的较劲也好,她不想在小哀的印象中弱于某个对象,那会让本来不强的安全感雪上加霜。组织的压迫力还是太强了;她可以一笑置之,但小哀无法忽略。   “当初,我不该在她面前受伤的。”温妮特自言自语。   不成熟的十五岁,出现失误的一次。   这种印象残留带来的影响,甚至波及了小哀在听到她死讯时的判断。   因为纯粹的理性不存在,自以为是的理性中永远存在经验主义、风险回避的想法。这点对脑袋不正常的人来说也一样,温妮特把自己当成最好的例子。   像是耍蝴蝶刀一般抛掷着刀具,让它在空中旋转,然后抓住握柄。   稍微玩了一会儿,温妮特站到窗帘的后面,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楼下。   “不速之客吗……”   开始还以为和组织的人有关。   温妮特看清来人之后便解除了警戒。   是园子。   她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园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眼瞅着她是来找她的。她来到楼下,翻出落地窗,饶了点路来到玄关。   在园子低头沉思的时候,温妮特像瞬间移动般出现。   “啊啊啊!”园子被吓一跳。   “园子,为什么不按门铃呢?”   温妮特稍微一歪头。   园子捂着胸口说:   “温妮特小姐,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因为是这是暗杀的基本啊。   其实只有一部分是习惯的原因,更多的是温妮特从明美身上学到的打招呼法,她总说像这样突然出现能给对方一个惊喜。不过现在应该多加一个前提条件了——在对方热情期盼的基础上。显然,现在不怎么符合这个状况。园子深吸气,流露出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气息。然而,在酝酿几秒之后,开口还是采取了委婉的方式,想温妮特陪她逛逛街。   园子还说她也有邀请小兰,目的地是杯户百货商场。   温妮特小姐不会来事,也没有问园子到底是有什么目标,心想只是逛逛商场这点小事,便答应下来。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可以稍微锻炼一下衣品——她想给小哀买些衣服。现在小哀的衣服基本都是阿笠博士网购的,也就是她家小哀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好吧,阿笠博士的衣品比自己好太多了。   不过,她身边有园子和小兰两位卧龙凤雏,起码能得到一些正常女孩的参考。   “只有我们三个吗?”   “不是啦,毛利大叔……嗯,还有那个小鬼也会跟来吧。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跟我们一块儿行动的。”接着,她叮咛说:“千万别忘了哦,明天上午九点。”   …… 529 波洛咖啡厅   温妮特看着园子莫名其妙的紧张,再到慌慌张张离去,然后换了身衣服出门。   她穿了身长领的绒衣,外面披着黑色的外套,自己也不知道做什么去,权当排解思绪,就在街道上漫步。   行人稀少,偶尔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受她头发的颜色和眼睛多看两眼。万里无云,时而看到有几辆汽车从身侧经过,像伏特加那样开车恣意的,还是少数。在一条小路的拐角处,上岁数的老先生和老奶奶在闲聊;一个穿衬衫的年轻人坐在林荫道的边上对着公园广场绘画。温妮特不经意一瞥,看到色彩鲜艳的金色油彩,这秋意比现实之中还更甚,按解析作者心情的法子,大概是忧郁的回忆。一种游离世界之外的感触挠着她的心,好像虫子趴在手臂上那样微微发痒;她的一只脚陷入供孩童玩的沙地里,才由这迷茫中反应过来。   那是寻常人的多愁善感。她一边在想自己更像一个普通的人了,一边又清醒开来,这是小哀赠予她的礼物。最后,在一片还没有开放的梅花林地前停了下来。   再过一段时间,带小哀来赏梅花好了。   她把干燥的手塞入外套的口袋。像小哀在车上那样看风景,一直散步到傍晚时分。她突然发现来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不过并没有上门叨扰,而是着眼于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厅。   波洛咖啡厅。   看到这个名字,温妮特就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毕竟大侦探波洛也算得上耳熟能详,作为同样没有遭到扭曲的侦探小说之一,和这些扯上关系的名字,温妮特都要留一个心眼。   毕竟江户川柯南就是这种元素的聚合体。   哈,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温妮特停止胡思乱想,咖啡店内亮着好似夕阳的光芒,她一触碰木门,风铃随之晃动。随后,温妮特看到正在柜台前忙碌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在收拾东西,背影给温妮特一种熟悉感;偏深的黄色头发,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上下,却又没有那种强壮的气质。这样的家伙,她只见过一个;一个像阴险的蛇般盘旋在暗处的家伙。   “那个,这边请?”   在温妮特静看柜台那个男人时,女服务生凑了过来要帮她引座。对于这种周到的服务,她总是不太习惯。   女服务生是个温柔可爱的年轻女性,有一头漂亮的棕色直长发,水绿色的大眼睛瞧起来泪汪汪的,她的眼角下垂,拥有一张娃娃脸,身材却修长;她的笑容有活力又让人觉得亲切,带有种邻家姑娘的感觉。   没等温妮特开口,店员小姐就搀扶住了她的手臂,像是对待一个彻头彻尾的盲人,小心翼翼带她到座位上。她难以出声拒绝,直到坐到遮挡最少的后排沙发坐上;温妮特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解释,其实她能看见模糊的景象。听到她的话,店员小姐不好意思地对温妮特说:   “啊,对不起。因为您的眼睛实在……”   温妮特莞尔一笑。俏皮地眨眨眼。   “您要夸我的眼睛漂亮了吗,最近认识的人他们总这么说。”   年轻姑娘听出话中意味,也不生分了,好像她们是一对好朋友一样。店员小姐笑了起来:   “没错,真的好漂亮,像是宝石一样。”   裂纹的宝石。   店员小姐笑着称赞温妮特的日语好好,自我介绍,温妮特得知她的名字是榎本梓,说常客都叫她小梓,并给她念菜单;要分辨方正、规范的字迹她还是能做到的,不过这位店员小姐实在贴心,还问她是哪国人,温妮特用伦敦腔向告诉她,她是英国人。   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店员,只要不是味道太差,也难怪常客会很多。   “梓小姐,火腿三明治好了。”   一刹那间,温妮特周身的气氛变了。离去的榎本梓并没有注意到。这声音毫无疑问,就是她所认识的波本。温妮特抬起头来;那个阴沉男此时却一副开朗男孩的模样在柜台前做冷食,和波本判若两人,连那一头黄发都变得正经起来。他正望向这里,全神贯注看着她。   “安室先生,怎么,在看外国大美人吗?”送完餐的小梓抱着盘子,用揶揄的眼神看着安室透,还用手肘碰了下他的衣角。只见安室透露出困扰的神色,对她解释道:“不,只是因为恰好见过面。而且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呢。”   小梓对此感到意外,在她看来这位安室先生妥妥是个抢手的男人。她调侃他:   “难道是因为被当成染发的轻浮男子讨厌了嘛。”   “不是的。”他说。   有一段时间他还很在意头发的颜色,但大部分情况下就如梓小姐所言的那种误解,对原生的金发,人们往往没有太多看法,但偏见还是会有的。   而温妮特·莫里亚蒂虽然用言语讽刺他,却并不是对他抱有那种偏见的人。   和组织有关的内容不可透露。   “是因为侦探的工作闹得有些不愉快。”他补充说。   小梓点点头,侦探的确是个容易得罪人的职业。在她的印象里,安室先生和楼上的毛利大侦探是两回事,认为他的工作是调查外遇、找找猫狗之类的工作;实际上,这也是小五郎大部分时候的工作内容。   “那赔礼道歉就很有必要了。”小梓插了一句。   安室透为这个年轻女孩的活泼失笑。   他知道,她正是对恋爱感兴趣的年纪。   “说的也是。那么我就请她喝一杯咖啡好了。”   他说完就开始着手准备,而小梓故意“怠慢”温妮特这位客人,先游走在其他客人之间。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又热情打招呼,她展现着对工作的上心和热爱。   安室透忙里偷闲,拿着咖啡杯和餐盘前往温妮特的座位前。他感受到缺乏善意的态度,不过并不在意。   “温妮特小姐,之前我多有得罪,彼此之间产生了许多误会。这些就当成我的一点点歉意,为我的唐突和莽撞。您是一位宽厚的牧师。住在附近的我也有所耳闻。”   他面挂笑意,言语真挚,但在温妮特看来是彻头彻尾伪装的伎俩。这时,她露出笑容,以同样的虚伪对他说道: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想,即使身为一名侦探,也该好好筛选下工作内容,保持良好的道德标准和职业准线,对吗,安室先生?”随后她拿起了糖罐,往杯子里加了任何钟爱咖啡之人都会蹙眉的量说:“我赞同您的话。别往心里去!就这样!”   …… 530 各怀鬼胎   两位各怀鬼胎的人握了一下手。安室透托辞于工作,而温妮特品尝咖啡和食物,坦率给出了赞美。   她没有对他表现出多少兴趣。安室透则注意到,她的口味重甜。   “榎本小姐,我可以继续点单吗?”温妮特问。   答案是当然的,她让温妮特直接称呼她小梓,并把菜单交给她,今日的推荐菜单有披萨牛排和海鲜乌冬面。温妮特把推荐菜单点了一遍,又在常备菜单里挑了几个,留给小梓一种听错的自我怀疑。她怔了片刻,找温妮特确认,得到确切的答复以后又善意提醒道:“数量很多哦。”   小梓原封不动朝安室透汇报了温妮特所点的东西;于是,他开始左右开弓,分别制作这些食物,他想她真是小心眼,要是她浪费食物,到时候就让她小小难堪一下。他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材料和部分半成品,上菜的速度很快。小梓忙个不停,他便亲自将料理给温妮特奉上,还不忘说:   “请用。”   温妮特见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去,也没有斗嘴的心情。她的心思在小哀身上,波本喜欢玩过家家还是打工游戏都无所谓。随后,她像往常那样,很迅速地进食起来。   右手披萨饼,左手用叉子优雅卷起意面。   安室透被她豪迈的吃法给震惊到,这才慢悠悠回到他的工作岗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不忘偶尔瞧温妮特一眼,到盘子叠了起来,他才确认,这是个参加大胃王比赛能问鼎冠军的女人。   小梓比他的惊讶更严重,送餐途中也盯着温妮特瞧。因为时间不早了,店内的客人陆陆续续减少,她也开始赋闲,于是她便一直盯着温妮特瞧,她踮着脚尖在安室透耳边说悄悄话:   “安室先生,你说那些食物到哪里去了?”   接着,她表现出一种可爱的嫉妒,羡慕那种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   安室透安慰她,保持身材是活动和代谢的综合结果,不存在捷径可走。总而言之,显然,温妮特绝对是有在进行大强度的锻炼的。   考虑到她与爱碧丝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耐人寻味。   安室透打算旁敲侧击一下爱碧丝的信息。可是,温妮特·莫里亚蒂是个油盐不进的人,而他又不想让宫野姐妹处于风口浪尖。更何况,安室透觉得爱碧丝神秘莫测,一定留了其他手段。于是,他暂时将这种想法抛到脑后了。   温妮特把食物吃得一干二净,挨饿的经验让她既不挑剔也不浪费。她喝着全糖的咖啡,抬起头来,毫不避讳地跟安室透对视,然后用法语夸赞他的手艺。   “欢迎再来。”安室透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   “这里的餐点和服务都很好,我会再来的。”   温妮特笑了一下,不过是对着小梓。接着,她推开咖啡店的门,在玻璃不能照到的地方变换了表情。对于波本在这个地方打工的唯一目的,她只能想到是为了毛利小五郎。这个突然间开窍、声名鹊起的侦探,说不准已经成为了朗姆乃至组织观察的对象之一。温妮特得出结论:波本对他还只是搜集情报的程度,不可能开始怀疑柯南。   “不过,江户川这么嚣张被看穿是迟早的事。也就是波本不了解那种药物。”温妮特寻思着,转向回家的方向,觉得此人嗅觉敏锐。温妮特反感这样的人物潜伏入她的生活圈子,好像就连小哀期盼的平稳生活也要卷入一场明争暗斗般。   但是,目前波本尚且没有主动接近毛利一家人,没有触碰她神经敏感的地方,也就听之任之。他的风险,从他要她袒护明美开始就已经降至最低了。   和组织不是一心的人,不是光她一个。所有人都基于某种欲望行事,包括琴酒,这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她虽然不清楚波本袒护她们的具体理由,但倘若明美的指认是对的,那波本就是一个念及旧情的男人,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冷酷无情。   要是他步子跨得太大,在得知他表面身份的如今,温妮特也不介意客串一次谋杀犯,把苗头掐断。   尽管这会助长组织对她的怀疑。   她回到家里休整,打开电视机收听新闻节目,电视上播报独身女孩受到袭击的事情,至今已经是第三起,受害人的打扮都是标准的辣妹,脸涂得像是肤色偏浅的南非黑人,但嘴唇是白色的,主持人称之为“山姥妆”,貌似和日本传说中的某个妖怪相像。温妮特不能理解这种新潮,但仔细想了下,这也是种非主流文化,是对压抑主流的反抗。   尽管被袭击者都是辣妹,但也引发了一些恐慌,难怪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很少看见独行女性走夜路。就算她们的共通点是辣妹,也不能否认凶手有袭击一般女孩儿的可能性。   温妮特对此并不上心,因为小哀的形象是小女孩,而她自己不惧袭击。   明美订了山上的旅馆,今晚并不回来。温妮特把屋子里的灯光全熄灭了,在黑暗的环境之中,她反倒会更静得下心来。她打开窗帘,感受着洒入室内的月光,不禁动起屋子里的钢琴,在人们即将考虑睡眠前的时段替自己奏上一曲。她的感觉并没有受损,对待音乐和食物仍旧有喜好,只是受制于情感让它们永不狂热。   夜晚,她辗转反侧,迟迟不易进入梦想;一闭上眼,往昔少女的面孔就浮现在脑海里,然后朝着更年幼的方向渐变,呼唤着一张爽朗的笑貌,以及炯炯有神、凝视她的双眼,这样的画面仿佛透过灵魂之光穿越时空,娓娓低语。黑暗之中,温妮特觉得有一盏她能清晰看清楚的明灯,在通向天国的梦乡途中洒下一道柔和清丽的光芒。   温妮特到底没有把这美好的幻想与现实同化。她没有做梦,将她自诩崇高的情感落入庸俗的境地,整个人仍旧是一触即醒的状态,只是较平常有些恍惚。她在早晨醒来,找到房间里的暗格,盯着小哀的照片看了七八秒。   …… 531 毛衣的季节   温妮特保持明美在家时的状态,烹饪了早餐。时间尚早,她掐着时间送了一部分到阿笠博士家去,不出预料,小哀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研究时不喜被打扰,而地下室的房间隔音效果优秀。为了不让小哀在精神疲惫的时候还有顾虑,她就没有留下来与她见面。阿笠博士深有触动。他不由感怀起自己的青春来,还说小哀被温妮特爱着很幸运。   他不了解内情,温妮特也只字不提。她缓缓摇头,幸运方弄反了。离开阿笠博士家,她开始做出门的准备,在她印象中,小哀也是在七点到八点半间开始准备休息。   温妮特接到园子的电话,步行启程,前往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会开车载她们到商场。   园子没有大小姐的架子,温妮特是一早就清楚的,而她对她也是同样的印象。普通人的旅行和活动,园子都愿意叫上她。温妮特一边走一边思考园子之前怪异的行径。   “大概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吧!嗯,恋爱烦恼的可能性比较高。”   倒不是对园子有恋爱脑的偏见,在温妮特看来,园子就是什么都不缺,才积极考虑情绪上面的问题。   以此为基准思考,她自己才是个另类,对那种情感的调动已经到了救火追亡的程度。二町目和五町目间距离不远,她步行约莫二十分钟就抵达了。绕过楼下的咖啡厅,温妮特上了二楼,开门的人是柯南,他说小兰还在准备。   他没有嗲嗲地叫小兰姐姐,温妮特还有点不习惯来着。   柯南和她的相处模式越来越接近熟人,而且没有对待年长者的尊敬。显然,他对伪装是不情愿的,高中生时期自命不凡仍在影响他。不过,在小五郎的面前,还是快速改口了。   而小五郎也是一样,看到她到来,掐灭了手边的烟,像模像样整理了下领口,就和他面见所有能被称为女士的人时一样,摆出正经的态度和模样。他们的这种善变,使他们相像。   接着,小五郎先夸了她几句,说她无私、善良、事业有成。   “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就请多指教了。”   “爸爸!”   小兰听到她的话窜出来,害羞的很。不过温妮特听得出他对女儿的关切和看重,就是做不到通感,想来也是希望她能继续当小兰的朋友。   至于为何和对园子的态度不同,果然还取决于成人与否。还有,他是看着小姑娘一步步长大的。   “抱歉,温妮特小姐。你要喝茶还是喝果汁呢?”   她顺势责怪小五郎不懂待客的道理。   温妮特说不用了。她说园子应该也快到了,就如她所言,小兰的电话响起,传出《amazing grace》的铃声。这首曲子,温妮特耳熟能详,应该说是每个基督徒都会唱的赞美歌。   小兰挂断电话前稍微催促了下园子。她对温妮特说,园子绝对有什么小心思。   她坐到温妮特身边,肩膀稍微靠拢,距离很近,碰到了温妮特的肩膀。她的脸色自然,但温妮特在犹豫要不要稍微坐开点;明美的叮咛还在发挥效力;即使是没有特别意味的接触,在恋爱期间还是会叫对方感到稍许不满。   是每个人独占欲的结果。   虽然小哀总秉持着理性,但又在很多地方和普通女孩没有太大差别。温妮特神游天外,这样的思考叫她感到选择的困难,却也感到喜悦。在她愣神的时候,小兰问她翻着商场的宣传册问她:   “温妮特小姐,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我想看看童装。”   “欸……是要给小哀选吧。也是呐,阿笠博士毕竟是男性,要准备小女孩的东西多有为难。”   温妮特没打破她对于小姑娘的美好想象,事实上,生活上的事情基本是小哀在对阿笠博士指导,他现在是越来越爱向她倒苦水了。   爱莫能助。   关键是小哀确实有理有据,会对阿笠博士进行健康评估。放眼周边,那些富人都要付钱请人来“折磨”他们。   温妮特态度自然。小兰继续说道:   “她有什么爱好呢?”   “爱好……”   “嗯……像是喜欢什么颜色、图案、款式,以及对哪些方面感兴趣;比如说柯南,他跟新一很像,都对侦探小说、足球感兴趣。”   柯南一个哆嗦,像是电流流经脊背;他立刻窜到视野外缘。而温妮特回答是红色,图案要素雅些,或者干脆是简洁的休闲装,兴趣的话就多了,她挑了不太跳出小朋友选择范围的一个:模仿大人的潮流。   “啊,潮流吗?”   “是的,她喜欢看时尚杂志。”温妮特回答说,“我对那些是全不懂的,即使瞧了扉页和内容,也弄不清其中的迷人之处。”她说的很委婉。乗实际她认为里面有不少打扮很出格。   “这些的话,园子应该很了解的吧……大概……”   “园子的确很关注这些呢。”   “但最近她的心思应该是扑在京极先生身上了。”   “京极先生?是那位空手道主将吗?”   “对,就是他。在他出国以后,园子和他多有信件往来呢。我猜,他们聊的一定很火热,园子都舍不得给我看他的信呢!”   “原来是这样。”   这时,温妮特想起小兰替工藤新一准备毛衣的事,上针织课时,小兰那种喜悦的期盼和全心全意给了她深刻的印象。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比起给小哀买所谓时尚的衣服,还不如自己亲手制作,也能打发空闲的时间。   城市里缺乏乡下那种悠闲的氛围,温妮特也受其影响,并不怎么闲得住。   聊了一阵,园子也到了。小五郎在西装外面披上褐色大衣,裹上绿色的围巾,头戴褐色的圆形针织帽。温妮特见状,察觉到气温的急速变化,也就认为送一身暖和的毛衣是最好的。   小五郎坐在驾驶位,柯南在副驾驶,三个女生坐在后座,温妮特本来想坐在边上,但是热情的园子把她拉到她和小兰中间;她这时又显得热情无比,发动机启动后,她说:   “温妮特小姐你就是太冷淡这点不好啦!”   ……   坐在前座的柯南心想:“呵呵,你又不是灰原,她当然冷淡了。” 532 园子锐评小哀   然而她一直觉得自己表演得非常热情,虽然和社交恐怖分子有一定差距,但绝对不到冷淡的程度。温妮特对这样的评价感到十分惊讶。   沉默两秒后,她问:   “啊,我给你们这样的感觉吗?”   “好像也没有,但是该说是气质呢还是举止呢,散发着那样的感觉呢!”   “气质?”   “因为……”   园子陷入思考状。她耷拉着脑袋,说道:   “有点让人不敢接近的气氛。”   这时,小兰出来打圆场,也是发表她自己的看法。小兰说温妮特的样貌特殊,又有股电影里宗教传统家庭姑娘的感觉。园子赞同点头。她两一言一语,把温妮特形容了个七七八八,什么有童趣、稚气未脱都冒了出来。园子最后赞美她道:   “尤其是擅长针织、料理,超级有女人味的!”   这话听得前面的柯南嘴角直抽。如果忽略掉她那恐怖的身手,这话倒也没错。仔细一想,他又觉得园子是对的,因为灰原那家伙相当缺乏这方面。   她们紧挨坐在一起聊天,这闲聊越持续,温妮特就越听出其中带有一丝特别的意味。经过抽丝剥茧以后,她算是明白,园子这是有所求。车窗上响着呼呼的风声,车内一阵薰衣草洗衣液的气味,温妮特不由觉得这些女高中生很缺乏距离感。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在东亚就是这么一回事。窗外秋风席卷街道,阳光却依旧明媚,商家的彩旗和横幅飘着,高楼大厦的玻璃掩映在蓝天下面,犹如一块竖直展开的银纱。渐渐,道路上的行人多起来,商场入口前,他们汇成一道杂乱的激流。   这时,小五郎咕哝着说,这么冷的天人还是这么多。   其实天气并没有多寒冷,只是突然的换季让人还不习惯。温妮特觉得她就处在这换季的季节,因此携有不习惯的迷茫。   “到商场里面就暖和了。”   小兰回复小五郎的抱怨。园子就没有那么和善了,她穿的还是短裤,直说小五郎缺乏运动。   车子驶入商场的地下车库。   她们三个人还是稍显拥挤的,因为小五郎租的车相当迷你。以前她也觉得小五郎没有自己的车很奇怪,但得知他酷爱赌马、帕青哥、打麻将,就不难理解了。   小五郎和柯南待在车上不下来。   他摆摆手,表示不会掺和女人逛街。   至于柯南,见有园子在,也就不时时刻刻粘着小兰了。而且他也有想逛的地方,而园子的目的地是商场的六楼——卖女装的地方。   关上车门,园子摇了摇手说:   “那就待会儿再见咯!”   小兰跟他们道别。   温妮特被架在中间,因为园子发现她总喜欢走在她们身后。   “对了,温妮特小姐说她想看看童装呢。”   抵达楼梯间后,园子按下六楼的按钮。小兰看到商场的楼层标识,提醒园子说道。   “嗯,本来我也有逛七层的打算啦。”她说。   七层的货品就齐全得多了,衣服、童装、玩具、眼镜。   然而,逛商场的过程仍旧不有趣,温妮特感到头疼。因为园子和小兰都要征求她的意见,而温妮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敷衍,便绞尽脑汁、以文学描写的浮夸说法来分析每件衣服的独到和奥妙之处。经她一说,她们竟也对那些衣服恋恋不舍、难以抉择。   她对小兰这么做还能理解,但园子明显拥有全部买下来的财力,仿佛她只是在体验选择的趣味。而温妮特完全不觉得其中有趣味存在,在她看来,它们都一个样,并后悔自己没有用看不清来托辞,尽管她描述的重点是颜色和形状。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到十楼休息一下吧。”园子提议,她说下午到七楼选购。   温妮特还以为要回去了,被逛街的魔力打了个措手不及。难怪小五郎和柯南没有跟来,他们大概是准备到商场附近的街道、乧店面里打发时间。她们选在十层的一家半开放式的快餐厅,餐点是汉堡、薯条、可乐三件套,选择很少,非常美式。用餐期间,园子和小兰又谈起恋爱事项,但不是坦诚相待,而是一种刺探的形式,叫温妮特摸不着头脑。   小兰在意园子和京极真进展到哪一步,而园子好奇瞭望餐厅之夜的细节。   园子透过工藤新一的种种安排分析,尖酸地说:   “他绝对是打算求婚的!”   温妮特为园子的言语震撼,她分析得如此精确。虽然当时工藤新一是准备告白,但侦探小子缺乏分寸,相当于把求婚的举措退后一步。温妮特在心里想:   “要是能得到园子的指点就好了。”   小兰面色通红,惶惶否认。她猛地一咬汉堡,把话题带到温妮特身上,借道下坡。   园子见好就收。她宣誓胜利般取走小兰的薯条,然后把目光放在温妮特身上;她仍旧一语中的:   “不用想,肯定是为那个超级冷淡的小姑娘。”   “没错,……”温妮特在寻思着辩解,“我是觉得……嗯,阿笠博士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过辛苦。”   “我懂我懂!尽管她态度恶劣、言语毒辣,但却又让你觉得很可怜,一点儿都放心不下。不是我说,温妮特小姐你也太善良了些。你这样,很容易被那些故意装可怜的男人骗欸!不过,那个小女孩还不至于骗人啦。她总是一副对谁都瞧不起的样子,但唯独对温妮特小姐你不一样,说明她还是懂得感恩的!”   园子褒贬各取一词。她将没有拿薯条的手放在温妮特肩上,以便正面仔细瞅清她的表情;她肃穆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她像是妹妹或者年幼的自己?”   很接近了。   是恋人。   温妮特一直觉得恋人就跟想象中的另一个自己很像,当然用“自己”并不准确,而是一个未知又已知的存在——多少能想象到一些的。被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那便是她最原始、最单纯的想象。而祂有时是美食天使、有时是音乐天使,但都比不过她所爱的——带她走出情绪深渊的姑娘。   …… 533 看穿一切的园子   园子叫温妮特把心思更多放在自己的身上,但同时也给她出了主意。   她说像小哀那样性格的人,不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容易被真心给触动,而温妮特已经足够照顾她。其实她已经喜欢她到不得了,但是表现非常晦涩,他们通常拉不下脸面,讲话拐弯抹角。这听得温妮特异常心动,她真想告诉园子真相:叫她为她的爱情出谋划策。   小兰看到温妮特一副认真到要做笔记程度的样子陷入沉思,她真怕温妮特被园子带偏。于是,她再次打断园子的高谈阔论,表示休息时间差不多了。   温妮特小姐有些遗憾,她心中已经将园子奉为大师一样的人物,她之前对恋爱的盲目表现,只教温妮特觉得那是她太过贪婪,希望另一方具备更多她所期盼的特质。她对园子的话若有所思,保持自然——也确实是这样,她越发靠近小哀,也越把她的心意给看明白。   起初,她们陪她去选看童装。温妮特编造一个谎话;她看不得太真切,于是对选衣服感到困扰,借此收获两人的意见,小兰把“潮流”推给园子,而园子认为小哀适合休闲风的帅气衣服——坚持冷和酷是相通的——过时的笑话。结果,反倒在男孩的区域选了一些中性的服装。   还有一顶插了羽毛的漂亮贝雷帽,这让温妮特想到某个魔法使般的小女孩。   温妮特把园子极力推荐的都买了下来。   小兰微笑着看着有些兴奋的温妮特,她跟园子讲悄悄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温妮特小姐这么高兴的样子。”   “是哦。”   园子眯起眼睛,像是要把结账中的温妮特看穿似的。她说:   “虽然平日里的笑容也很温暖、礼貌,但是总觉得缺少一些活泼和喜悦在其中,看来她真的超喜欢那个冷淡小女孩。该不会是想让她继承她的衣钵吧?”   “不会吧?我觉得只是单纯情感的方面哦。”   “也是啦!”   园子用揶揄的笑容打趣小兰,说柯南是看上她了,整天粘着小兰不说,还多次舍命相救。   小兰装傻笑着。   他们的年纪差太多啦!   “再说,小哀和温妮特小姐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么啦?小兰,你有看到温妮特对男人感兴趣过吗?”   “好像没有……不过上次新出医生似乎认识她的样子。”   “NO!NO!”园子摇着手指,“温妮特小姐这种性格是绝对不会把社会交往和私交混为一谈的。依我看,新出乂医生单相思的可能性比较高哦,要不你去问一下。”   “你自己去问啦!”   “好啦,不开玩笑。”   园子的态度严肃了些,这次是认真分析。她讲起温妮特不经意透露出的过去,住在小镇的教会里,有严厉的修女执教,还有不负责任的养父。她说她严守清规戒律,可能还发过终生不嫁的誓言,而对父亲角色的失望、再加上双目缺憾以及童年的不幸——被顽皮的男孩欺负,很可能对男性产生厌恶、并将全部的感情转嫁到严师的修女身上。最后,她得出结论:她对同性更喜爱,并想要填补修女所缺少的部分,以身作则,把小哀视为小时候的自己,倾注关爱。   她说得头头是道,小兰不由相信。   尽管小兰一向觉得园子看热闹心态的说法不靠谱,但这次园子确实是情真意切、满面愁容,仿佛代入她所描绘的角色当中。此外,逻辑通顺,仔细想来可能确有这么一回事,因为温妮特对小哀的态度太独特了,一般的父母对孩子都难以做到她那种关怀的程度。   不过——   “那你有见温妮特小姐对哪个女孩感兴趣吗?”   “没有。”   园子哑火了。她兴致勃勃的推理在此刻撞上了礁石,中断沉没。   小兰恍然,她差点被园子带到沟里去了。那想法荒诞不经、经不起推敲,只是园子的想象罢了,毕竟温妮特小姐对她们就是普通朋友间的相处,也没有特别表现出对哪个女生的兴趣。小哀是例外。   她心想,园子后半段的推理可能是对的。   也就是结账的地方偏远,她们又在店铺外的拐角交谈,不然这些话就被温妮特听到了。虽然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只从零散的信息推理到这个程度,也足以温妮特小姐对她惊为天人——生怕她把组织都一语道破了。提着手提袋,温妮特加入队列,园子上下打量温妮特的装扮,得出结论:她还得帮温妮特选些衣服不可。   温妮特对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太过暴露,诚然,牧师服是最有安全感的;园子按照她的时尚理念把温妮特好好打扮了下,并充分尊重本人意愿,以至于瞧起来就像是杂志上的可爱风模特,白色的黑色系扣绒毛外套,内衬的黑白棕三色格子披肩,不到大腿的黑色短裙搭配不透明连裤袜,黑色贝雷帽。   小兰还到隔壁饰品店买了蝴蝶结给温妮特系在被迫披散下来的头发上。   两人眼神闪闪发亮,仿佛亲手缔造了一个杰作一般。   “会不会有些太古典风了?”小兰不禁喃喃。   “就是要这种风格啦,才能凸显出温妮特小姐的气质。啊,真是太完美了,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会爱上你的!”   可以的话请现在爱上我。   不,是以女性的身份爱上我。   不对,不用爱上我。   温妮特无言以对,觉得不论怎样都怪怪的,索性不言语。虽然短裙和连裤袜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但起码是包裹严实的,这一套中甚至还有黑色的皮手套。   不过确如园子所说,周围的视线如同峰芒在背。   为了给京极真挑选礼物,园子走进成衣店。她在各式各样的衣服架子周边转了一圈,像是在认真挑选,但其实只是做做样子,温妮特感觉到她的敷衍,直到来到毛衣的区域,园子才开始认真挑选。她的精力和行动力都叫温妮特觉得不可思议。   …… 534 真实意图   “小兰、温妮特小姐你们看这一件怎么样啊?”   园子拿起一件橙绿相间的条纹手工毛衣询问。   “这件好像太可爱点了吧。”   “这不好啊?”   轮到园子自己选的时候,她就没有出谋划策时的自信了。   温妮特秉持和小兰一样的意见,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主见;实际上,她觉得这种慵懒配色其实不错,没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但以大众眼光瞧来,它更适合年纪年纪小的男孩,或者用“可爱”来形容。接着,小兰到旁边格子货架里取出一件偏浅靛蓝的素色毛衣。   “我倒觉得这样样式单纯的毛衣更适合他那一型哦!”   园子瞧见小兰拿的是一眼看得出成衣业痕迹的毛衣,有些急切的表示要手织的才可以。   “为什么非要手织的不可啊?”   “完了!”   园子捂着嘴唇,一副说漏嘴的表情。   温妮特在逻辑方面就没那么愚钝了,瞧出园子要送手工毛衣的念头,而且大概率是因为自己没有耐心织,所以想要买一件当成自己织的送出去。而她又对商业品缺乏自信,所以把小算盘打在了她的身上。   “园子——”   小兰一并反应过来,露出好似对隐瞒私房钱丈夫的妻子一样的神色,压力满满。   “啊!我只是觉得手工的毛衣比较暖和点罢了!”   她晃着手掌,俏皮眨着右眼,一副要糊弄过去的表情说:   “真的!”   “你还想要唬我啊!”   接着,小兰猛地把脸凑到园子跟前。当对上那双空手道赛场上的锐利目光,园子不由连连后退;她的手向后摸去寻找支撑,碰到绿色的货架,浅绿夹克的一部分搭在商品的格子里,被逼迫到退无可退的程度,只好做出一副勉强的笑容来解释来龙去脉。   “因为,我上次寄给他的信里无意中提到了一句‘我现在,正在为了我喜欢的人编织毛衣呢’。可是,我又很清楚,自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   这时,小兰的神色转变。   那揶揄的表情让温妮特想到小哀。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想要买现成的手织毛衣。”她说,“万一找不到合适的,还能拜托善良、不懂拒绝的温妮特小姐,把她织的毛衣当成你自己织的,送给人家当作礼物是吧?”   “我也没办法啊,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台阶下了嘛。而且,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坏啊!我是想万一不成,还可以让温妮特小姐手把手教我嘛!”   温妮特小姐正在角落里偷吃补充能量的巧克力棒。   那干脆一开始拜托不就好了。   小兰的表情像是在说。   “看在你肯对自己喜欢的人勇敢表白的份上,我就不掀你的底牌了。”   “可是我还没有对阿真说我喜欢他啊?”   她的这句话使小兰错乱了,她反问园子要是被京极真误会还有其他男朋友要怎么办。但园子窃笑,展现出小恶魔的一面,表示就这样才好,这是她的目的:他这么想心里就会七上八下的,这时候再收到她的包裹,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发现原来是为他织毛衣。最后,变成委婉的表白,然后彼此的感情更进一步。   不愧是园子。   如果将园子替换成小哀,温妮特小姐觉得自己一定会期待到没心情吃饭,同时又有一点点担心,送的对象不是自己。不过,她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上次园子就在京极真的眼前差点被渣男所骗,搞不好会起到反效果。   设身处地地一想,温妮特小姐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全副武装的模样——已经在准备给接近小哀的人脑袋开洞了。   不,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轻松了。   园子和小兰探讨得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女人心中酝酿的邪恶。   “听你在这一厢情愿,他要是对你放弃希望我可不管哦!”   园子无奈地说:   “没办法啊!阿真这个人不爱说话,我要不这么做,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以我的角度看,”温妮特插话说,“他是那种一心一意的人哦。”   温妮特小姐借人喻己。   “嗯。我虽然知道他很在意我,但这不够哦!可是人家有没有勇气直接去问他。”   温妮特想起双方未阐明心意的时候,小哀的言行也是晦涩难懂,现乆在看来却是有些理解了——在理性层面。对她来说,这种事不直接说出口是不行的,因为僵硬的心需要利刃才能留下痕迹。迄今,有稍微改变一些了吗?   她扪心自问。   “温妮特小姐你没有谈过恋爱,不懂这种事啦!”   “嗯。”   她微笑应声。   温妮特小姐处于万恶的早恋阵营呢,虽然没有早恋这个概念就是了。   “园子你还不是一样?”   小兰替温妮特打抱不平。   错付了。   园子不甘示弱,把工藤新一召唤出来,反攻在即。结果面对她的问题——是否好奇工藤新一心中所想——小兰还是结巴地沦陷了。这时,一个穿着蓝外套的小鬼偷偷绕到衣架的后方。   江户川柯南。   不得不说时机很凑巧。   温妮特坐在试衣的长凳上掏出商场活动送的糖果,含在嘴里看戏。   “看吧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其实你也很在意,你也很想问。那你还说我!”   小兰游移目光,说:“我们……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说我不在意是骗人的啦。可是——”   接着,园子发挥出她浮夸的演技,指节交扣,微微仰头,做出一副偶像迷妹的表情,模仿小兰的声音。“心里想问又不敢问,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啦!”她以手作枕,演绎出白日梦的样子。然后川剧变脸般蹙眉、扁目、长开嘴巴,问小兰:   “你是不是常常做这种白日梦啊!”   “我才没有想那些呢!”小兰倔强否认。   临了,来得凑巧算不得上偷听的江户川已经像是七分熟的牛肉。柔和室内灯像烤箱的照明灯打在他的脸上。很显然,小兰的否认并没有效果,反倒坐实了园子的想入非非。经园子一调戏,小兰还没有怎样,另外一方却中招深了。   …… 535 园子夸夸教   柯南过来了,说:“小五郎叔叔让我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哦,那你帮我告诉爸爸,叫他先到百货公司里面的通心面馆,我们买好了就过去。”   温妮特还以为园子要调侃柯南,但她只是又拿一件毛衣问她们感想。这次是紫蓝方格的毛衣,不过还是不太满意,之后又是一个螺旋的图案——那让温妮特想到某个男主们热吻的热血漫。   她们也笑这图案奇怪。园子迟迟拿不定注意,最后还是选了小兰一开始推荐的素色毛衣。在闺蜜的撺掇下,园子最终还是决定亲手缝制;这件毛衣被作为参考。   园子祈求地瞅着温妮特;她只好主动表示会手把手来教园子,觉得兴许还能听到些谏言,她对她说:   “手法上的我可以教,但纠错就办不到了。这点你还是拜托小兰吧。”   园子又一把抓着小兰的袖子,撒娇要她为她的主意负责。因为温妮特看不清太细节的地方,所以结果变成三人协作;小兰答应得爽快:   “我的织毛衣技术也是温妮特小姐教的呢,她超厉害的。”   她最初是想要拜托她的母亲,不过在见识到温妮特的巧手后,佩服的对象立即转变。她想温妮特一定配得上贤妻良母的名头,但这显然不是夸赞这样一位独身牧师的词。园子也是的,竟然还要麻烦温妮特小姐。她这下有点担心成品缝得太好导致园子被怀疑。   “只是闲来无事的兴趣,”她说,“感觉的敏锐似乎是相通的,遗失一部分,却也得到了上帝的眷顾。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全凭感觉,就是这点很酷啊!”   园子也呈现出一股迷妹的气势,要知道她喜欢京极真很大程度就是他的可靠与强悍,而温妮特小姐凭感觉居然能和他交手,某种程度上说还要更厉害一些,何况她在诸多领域都有不一般的本领。   “也是要经过残酷的训练的。”温妮特心里掂量。   现在虽然减少了刀尖跳舞般的训练,但只是因为它们融入进了本能。最近,她觉得自己有些迟钝,想着等琴酒那边的训练场建好以后,经常光顾一下。   顺便交流下感情。   温妮特预想基安蒂咬牙切齿的模样,至于科恩——他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们结过账,便要前往通心面馆。   “嗳!园子、温妮特小姐你们先过去吧!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小兰中途离队。于是,温妮特和园子并行,园子夸奖温妮特的气质太优异了,说大家都在看她。   她不太习惯地回话说:   “这身装扮是很好没错啦!不过这个鞋子……”说着,温妮特指着脚下的厚底鞋,“我是不太习惯,感觉比高跟鞋还奇怪。”   厚实的鞋底让她感应的灵敏度下降。高跟鞋还能找到一个平衡的点,但是这种鞋子就需要一种迟钝的测试。当然,日常生活还不至于产生不便,但对于执行任务——做一些高难动作时影响就很大了。她踏踏脚,有股脚掌脱离地面的怪异感,又回看向园子。园子摇摇她的左手食指,表示女孩子间正流行这种鞋子,又指责温妮特穿那种像是地摊货的运动鞋;她折中地咕哝说:   “要是实在穿不惯的话,就改配小皮鞋吧。很适合这一身。不过,厚底鞋显得温妮特小姐你更高挑哦!”   温妮特被高挑这个字眼给吸引。她联想到身高比她高的小哀。   温妮特记得她十七岁时就已经有一米七二,而且还处在成长期。相比之下,她自己的成长是几乎停滞的。   ……小哀坐着吻她需要侧低头。   “高挑吗?”温妮特不太自信,“也许我不适合太高的个子。”她想到小哀对于身高这点还挺满意的——比她高这点。   园子乐呵呵地表示肯定,她本以为温妮特不怎么在乎打扮,但此时却肯定,温妮特也有和普通年轻姑娘一样的烦恼。在园子看来,可可爱爱是王道没错,这身打扮同时凸显了身长和可爱程度;这使得她的时尚欲得到了大满足。她不假思索地对温妮特竖起大拇指:   “就连不自信的样子也超级可爱哦!”   “园子……”   “嘛嘛,这种时候就要坦率接受夸赞;而且你也不要担心不够严肃什么的,你可以把裙子再加长些,再拿出神职人员的态度,就像是古典电视剧里那样。”   “谢谢你,园子。”   其实温妮特只是想让园子不要再吹捧,但最后还是变成了对她鼓舞的道谢。而园子却以为是温妮特娇羞得不行——受人瞩目——她在手提袋里掏来掏去,取出一副有点像是滑雪镜材质的无度数眼镜给温妮特戴上。   “这样就认不出来了!感觉上好像是微服私访的明星呢。”   之后,园子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温妮丯特也就不言语了;为了防止他人的善意落空,她静静跟在后面,像一个真正的盲人。她本人在想:之后还是把这个鞋子换掉。   缺乏掌控感。   她们沿着商场前的过道走,通心面馆就在地下停车场的附近,所以距离很近。进到面馆里面,甚至不需要环绕一圈,一下子就能找准柯南他们的位置。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显眼,而是人数。   加上柯南,五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   佐藤、高木、目暮,这三个臭皮匠聚在一块儿,外加上瘟神两位,要说没什么事件,纯粹是自欺欺人了。   温妮特稍稍抬了下包装袋。她还想着傍晚前给小哀送去;当然,还有一丁点儿展示这身有品味的衣服。   对于大师园子的得力之作,温妮特小姐还是相当信任的。只是,园子本人貌似有些迟钝,在温妮特看来,她把额发放下来要更可爱些,但是叫人突然转变一直以来的风格,是很冒昧的举动。温妮特认为还是由小兰来讲比较合适。   话说回来,是商场或者街上死人了吗?   这个阵仗,要比浅仓死的时候还豪华几分。   她们凑近的时候,小五郎正拿着几张照片观察,且得出结论:照片上是有国外血统的女孩。温妮特还不清楚情况,就瞧见园子从他的手上把照片夺过来,评价道:   “好可爱哦!”   …… 536 自寻死路   园子身后的温妮特也瞧见了照片,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类型。   “她们三个都涂得好黑啊!中间这个更是涂到咖啡色了。”   这时,坐在小五郎旁边的佐藤讲解,这些女孩的风格叫做101辣妹,目正在流行;园子对小五郎的无知感到震惊,而小五郎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摆出“我早就知道”的神色。温妮特和小五郎处在同一个级别,辣妹还能理解,更深层的就是完全的小白了。   “温妮特小姐你也清楚吧?”   “啊……嗯。”   温妮特向小五郎学习糊弄学,微微点头。周围几位警官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他们还以为她是园子认识的人,没想到居然是温妮特,流露出一种奇怪和欣赏并存的神情。   旁听的柯南还是那副尴尬的神色,他看出温妮特明显在扯谎,而这身装扮更是除了披着的银发外看不出任何原有的痕迹;但他还是承认,这身装束很协调、漂亮,至于流行还是算了,在他眼中,说是流行的文艺复兴还差不多。   他老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不流行了。   不过时尚和历史有相同的共性,这对他来说还比较好接受。   他主要是觉得,温妮特被园子带着吸收那些杂七八糟的东西,搞不好会把灰原给惹毛了。他代替小五郎开口问:   “对了,小兰姐姐呢?”   “她说要去洗手间,叫我们先来这家通心面馆找你们。”   温妮特瞧见这张照片上的女孩都是受伤的状态,再结合电视上的新闻,警方在调查什么案件呼之欲出。不过她有点奇怪他们怎么会混在一块儿,园子也抱有同样的好奇。柯南悄悄跟她说,小五郎由于色迷迷跟着换装后的佐藤警官、被当成现行犯给抓住了,之后才发现是搞错人了。园子听了直言活该。柯南叫她不要告诉小兰,不然等回去以后,他自己也要受到波及。   最直观的就是饭菜质量的下降。   ——提前过上新婚生活的柯南生在福中不知福。   一旁的高木分析案情,以辣妹为前提,如果歹徒只是看到她们的装扮就无差别行凶,那样搜寻起来就会万分困难。   “是啊,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佐藤困扰地说。   “你错了,我就记得发生过一次,”小五郎昂头摸索下巴,开始回忆,“记得那次是女高中生连续被车子撞人逃逸,想到就让人觉得讨厌。”他说,那件事是在他当刑警之前发生的。   他话还没说完,坐在他斜对侧的目暮就坐不住了。他双手支着桌子站起来,吩咐两位警官回去调查,态度很不自然。他话刚落,佐藤就要继续化妆成那辣妹的样子。目暮打断她,表示无需这样做,嘱托他们去针对三位受害者的共同点进行调查;他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突然想起似的向小五郎告别。   佐藤、高木跟着离席,留下小五郎和柯南面面相觑。   接着,园子接到了小兰打来的电话。   “你说你找不到出口出来啊……那你现在在哪里?什么!地下的停车场?真是被你这个头号大路痴给打败了。”   在她打电话时,柯南像是找到案情突破口一样急着问她戒指、手链、项链是从哪里来的。那些饰品都是些廉价的仿制品,金色的,带些镂刻纹路。温妮特见她在打电话,就代替回答:   “是杯户商场的赠品,他们正在做千禧年的促销活动。”   商场的横幅是这么写的。温妮特本来还奇怪,明明并没有经过两年,竟然就已经到了零零年了。考虑到小哀并没有升学,她也就认为真实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不过,应该只是她一个人出了毛病,因为没有任何人对这件事持有疑惑。   本着乐观的心态,温妮特把这当成延缓衰老的一环。时间怎样变都没关系,只要人不变就好了,只要现在的生活不变就好了。   “园子姐姐戴的这些饰品,和那些照片上的姐姐都一样耶!”柯南惊呼。   园子作了更细致的补充:   “在出口出示统一发票,就可以选择相当于一万日元的货品当赠品。温妮特小姐的眼镜也是我选的,很适合她对吧?”   她兴起的提问还没有等到答复,在结账处的目暮便匆忙走来,抓住园子的手臂,让身后拿着照片的高木确认那些饰品。答案是一模一样,照片上的女孩都戴着和园子一样的饰品,于是,新的共同点就找到了——她们都是这家百货公司的客人。   警官的突然举动,耽误了园子跟小兰的对话。   温妮特听到话筒里小兰呼唤园子的声音。起初,她准备提醒下园子,但是话筒里忽然传来小兰的尖叫声。   “啊!”   声音极为惨烈。   刚听闻辣妹袭击案的小五郎担忧冲了过来,一把夺走园子的电话,询问小兰出了什么事。   “快说啊,丵小兰!”小五郎叫嚷。   “爸爸……”   “什么,你说停车场里那里倒了一个满头是血的女孩子?”   他的喊声很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彼此目光一交汇,便马上以奔跑的态势赶往案发的停车场。一边跑,毛利一边叮嘱小兰要注意安全,他们会立即赶过去。   目暮也趁赶路的时候通知课里。   他们抵达时,小兰平安无事只是受了惊讶。警官和小五郎检查被害人的状况,人已经没救了,死因是头部遭受钝器打击。等到警察抵达,开始查验受害者的身份证明,进行取证拍照。   受害者和之前三位画有相似的妆容。   “被害者名叫蓝泽多惠,今年二十岁,曾担任过这家百货公司的店员,一年前遭到辞退,目前没有工作。”   “第四次就把人杀了……”   目暮对此感到棘手不已,强忍心中的愤恨。后边有人大声吵闹、不顾阻拦,他询问之下得知,来人是被害者蓝泽的男朋友,叫白川纪之,两人今天约定在餐厅见面,而他是这家百货公司老板的儿子。他身旁还有一位安慰他的女子,名叫绀野由理,是他大学同学兼其担任厨师餐厅里的服务员,两人经常一起商讨问题。   问题是关于蓝泽多惠的,高木解释说,白川的父亲一直极力反对他跟蓝泽之间的交往。   “小兰,在你发现尸体之前,有在这附近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吗?”小五郎询问。   “没有,只有一位警卫先生曾跟我擦肩而过。”   “警卫?”   “嗯,我刚才在这个停车场入口的地方看到一个年约四十岁的警卫先生。”   她身后,一个戴帽子的大鼻子男人站出来说:   “我想她是在说我,那个时候我正好离开工作岗位,打算去方便一下。歹徒一定是趁着那个时候行凶的。”   “我看这件案子根本就是你犯的吧!”   另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他戴眼镜、穿着绿色西服。看到他的瞬间,白川纪之喊了一声爸。白川春义冷哼一声,继续说:   “就我所知,你在半年之前还一直在我们竞争的百货公司那里当警卫不是吗?你该不会受了他们的请求才来破坏我们的声誉吧?”   “我没有!”   白川春义对他的辩解完全无视,转而讲起另一边的风凉话:   “不过纪之这下知道厉害,以后会另外找个女人交往了。这次你可要给我找个没有不良记录的好女孩才行。”   “爸……”   深情的男人哭得更厉害了,一旁的绀野上来安慰他。   白川春义提到“不良记录”引发了小五郎的注意,他询问其中的含义。绀野小姐给出解答,原来一年前在这个停车场里面发生过一起汽车意外,当时蓝泽多惠开车撞到了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也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会遭到公司开除。   佐藤补充说:   “我曾经听交通课的由美提起这场意外,当时那名少年正在停车场等待他的母亲,但是车子突然从暗处开了出来将他撞倒了;当时是在停车场里,驾驶虽然没有开多快,但是却撞到了要害,这名少年也就因此过世了。我记得那名少年好像是叫樱井明的样子吧。”   继而,小五郎问起白川春义的身高。   白川纪之回答是150公分。他自己是173公分,而旁边的绀野小姐是144公分,最后的警卫先生是163公分。   小五郎对着目暮耳语:   “这样一来那位社长就非常可疑了。”   由于前几名受害者有提到过袭击者的身高和她们差不多,而她们的身高都在150公分上下,因此警方推断犯人的身份是150公分。在这群人之中,只有白川春义符合,而且白川纪之和蓝泽是约定好在餐厅见面,所以他也有能力提前知道这件事。   目暮继续询问白川纪之:   “请问令尊今天有没有到你们约定见面的那家餐厅去呢?”   “没有,约定时间过了他都还没有来。所以我才会请她到停车场这里来看看我爸爸来了没有。”   “原来如此。”   “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爸爸他有杀人嫌疑吧?”白川纪之极为激动。   目暮摊手否认,不小心透露出了连续袭击案的信息——凶手身高在150公分上下。白川纪之反应过来凶手是那个连续袭击犯,不由大为恼怒,认为警方在知道嫌犯身高的情况下还毫无作为,无异于放任凶手继续行凶。他大骂道:   “你们这些警察根本就是群饭桶!”   目暮捂着帽檐,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接着直接跪在地下了,看似有什么血压、血糖方面的疾病。绀野代替致歉,而目暮的态度很大方,表示这确实是他们的失职。为了激动的男士,绀野小姐提出要带他休息、冷静一下,而恼火的白川也认识到自己一时冲动讲了太过分的话,不言语地任由摆动。他们离去的同时,警卫先生也说要回到岗位执勤。   相关人士一下子全都散了。   接着,柯南朝他们确认身高问题。   由于前几次他展现出非同寻常的推理能力,佐藤和高木下意识为他解答;照片上的三位受害者中,其中第一和第三位表示犯人身高与她们差不多,中间第二位是被人从后方袭击、陷入昏迷,并没有看到犯人的样子。提供证言的两个女孩分别是151公分和153公分。   柯南抓着照片陷入沉思。   小五郎想继续从小兰身上找到些突破,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小兰回答说没有看到其他人了。她盯着受害人,呈现思考的动作:   “不过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   小兰前伸手指对准被害人,“我是指这位小姐。”   “你也这么认为啊?”园子附和说。   “你也有感觉啊,有点怪对不对?也不知道哪里怪,对吧?”   温妮特站在她们俩身后观察,突然想到园子曾提及厚底鞋的话,像她这样的厚底鞋其实还不算夸张,真正的辣妹都是踩着十几公分高的厚底鞋,仿佛踩着迷你高跷似的。而受害者虽然是辣妹装扮,却穿着一双像水无伶奈款式的粉色中跟鞋。   鞋子。   这大概就是违和的地方了。   不过,她也不是十分肯定。且不说她本人对辣妹近乎零了解,单就是穿搭这点,小哀就已经无数次念叨她了,最后颇有听之任之的意味,反过来说她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以免在外面招蜂引蝶。   然而未等她开口,警界的大人物就闯了进来。已经不做刑警的小五郎精神一振,来人是目前的警视厅长松本清长,由于案件社会影响的关系,他对此十分关注。   温妮特则是有很多想要吐槽的地方。   他记得有个日本推理作家叫松本清张,但在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长相凶狠、脑袋正正方方,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   他过来提点目暮,一副领导做派。   目暮则是凭着直接认为凶手就在附近,要警方人手加派巡逻。这时,松本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给目暮:   “你该不会是,还在介意当年的那件案子吧?我指的是你藏在那顶帽子下面的案子。”   谜语讲了一句,他到一旁的佐藤那边了解案件的进展。目暮驾着手臂思考,柯南和他保持着相对一致的状态,直至目前案件并没有什么进展。温妮特对破案的过程不感兴趣,只是碍于园子和小兰她们不好先一步离开;经由佐藤之前提到的事故,她认为这仍然是复仇的戏码,出于对于引发事故方身份信息的保护,警方并不会公布出其真实身份信息,这也就导致了,犯人的活动范围是她之前工作的地点周围,甚至因为迟迟无法确定那人的真实身份而选择广域袭击。   对有共同点的她们进行袭击,但共同点是什么,她并没有头绪。   妆容这一点实在是太单薄了,上次那个专门攻击褐发女性的杀人魔反倒好理解些。   在这安静到沉闷的氛围中,园子小声对小五郎说:   “毛利叔叔,你的车钥匙借我一下。我看还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想把东西先放在车上,先到百货公司去上一下洗手间。”   “那你动作得快点哦,百货公司应该快要关门了才对。”他掏出钥匙。   “没问题!我会带着温妮特小姐一块去的。”园子抱住温妮特的肩膀,然后小兰也拜托她们把东西放到车上;温妮特就这样被拖走了。   接着,园子表示看出温妮特对案件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且相较于她和小兰,温妮特买的东西其实更多,还有换下来的衣物,袋子密集又沉。虽然她的体力很好,但在园子看来这是件辛苦的事。   她们在停车场找了一会儿车子,由于小五郎租赁的红色小轿车实在过于迷你——又刚好挡在一辆白色货车的后面,多花费了不少时间。   “温妮特小姐,你帮我放一下好了。我稍微有点急欸。”   “嗯,没问题。”温妮特接过钥匙。   旁边的货车停得太近,她只好打开驾驶位侧的车门,把东西都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温妮特也不再想返回案发现场。她认为既然撞死孩子的真凶死亡,犯人应该会决定停手;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之前几次他没有杀人是因为报复心理,这一次是找到正主才痛下杀手。在她看来,这是正常人的选择——复仇的结果。   她决定去找园子。她留意了她离开的方向,猜她会到之前她们去的楼层上厕所——更 精确知晓位置。   比起前往新的楼层找厕所,到已知位置的厕所更容易。   温妮特往电梯方向走去,按了六层,她感觉到还有人在看她,觉得这身衣服确实太特别的,有点角色扮演的感觉;抵达六楼以后,她发现厕所在清扫当中,立着牌子,“园子大概继续上楼了吧。”   她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百货公司要关门的广播。   灯光一下子暗了起来。   温妮特听到园子的呼声,意识到她在楼上七楼。她在亮着紧急灯光的楼梯间等待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园子,认为她是继续上楼了。   在她即将上到七楼之际,感受到了他人的气息。   很微弱。   来人大概是屏息或者捂着嘴巴,早在拐角等候。   “园子你是想吓我对不对?”温妮特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她出声以后迟迟没得到回应。温妮特想了下,兴许是被园子当成是害怕的反应了,指不定她已经准备突然现身吓她一跳;但她是不会成功的,温妮特决定主动探入园子的陷阱,“园子……”   然而,刚上了几个台阶温妮特就发现不对,她听到空气掀起流动的声音,像是某种钝器在蓄势待发一般。难道说,凶手还没有作罢?温妮特微微蹙眉,园子搞不好已经遭受毒手了,但她并没有画那种山姥妆……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此时此刻,犯人已经在着手袭击她了,而她没有丝毫慌乱,像是鱼儿在品尝钩上饵食似的,迎上陷阱。   空气震动的声响。   楼梯见的拐角冒出一道全副武装的人影,圆形针织帽、墨镜、裹住面容的长围巾,以及厚实的外套。   他高举着球棒,摆出剑道里面“正击面”的练习动作。   显然,他并不专业。   前摇过长。   他蓄力速度过于缓慢、挥舞速度亦是。别说是她,就连普通人也能反应过来。温妮特看出他的身体素质处在下降期,年纪恐怕已经过了四十岁。只是轻轻一个侧身,她便躲过这一击。   球棒砸在厚实的扶手上,和裹着铁皮的表层发出震动的轰鸣。   一击不中,歹徒调整姿势。   就在这个空档,温妮特下意识跳到扶手上面。但这个时候厚底鞋的不协调感影响了她的平衡,本来想要膝击,不由改变角度,一个后空翻歹徒的身后。她和他身高差不多,于是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膝盖顶在他的关节上。因为他面朝楼梯,短暂失衡的状态下,不由得朝着楼梯一面倒下,温妮特拖拽他脖颈,让他以仰态倒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手腕。   厚底鞋终于发挥了一丁点儿的正面作用,起到一点儿缓冲作用,保护了犯人的身体。   经这么一个剧烈变化,犯人脸上的围巾被撤掉了。   在这连续异响的引导之下,举着手机的园子惴惴不安地赶来、从楼上往下望,结果就看到温妮特将人制伏的一幕。她举着话筒,对另一面的小兰说:   “我看到温妮特小姐把一个穿得严实的男人打倒在地。”   她为上厕所一直到了八楼,时间弄得太晚了些,便接到小兰的电话,问她和温妮特怎么还没有回来。话讲到一半,园子就听到了震响,在通话过程中提及了此事,透露出害怕之色。   而在小兰那边,案件已经有了突破。他们发现被害者鞋子的问题,藉由之前受害人的证词推理出嫌犯身高在160公分上下,不止如此,高木警官透过调查,发现这个商场的警卫定金芳雄正是一年前被撞死男孩的父亲。而那个男孩的意外,主要归结于厚底鞋对刹车有影响——犯人的目标是穿着厚底鞋开车的女孩。   柯南立即反应过来,园子当时借走了小五郎的车钥匙又穿着厚底鞋,很可能被视为攻击的对象。小兰立即传达了这一点,但园子答复是,她拜托温妮特去开车了。   柯南的焦虑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脸色。   尤其是他看到目暮带头冲出去寻找犯人。   接着没过多久,园子那边就表示温妮特已经把犯人给制伏了。   柯南露出“果然如此”的尴尬神色。   “这下倒是不需要担心了……不对,该被担心的应该是犯人才对吧。”他在心里吐槽道。   …… 537 荣耀的勋章   园子小心翼翼摸着扶手下楼,靠近温妮特附近。她走过来时,温妮特变化姿势,把嫌犯的手背到后面。嫌犯因为面部朝地,不由侧着脸,脸上的墨镜跌落,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是停车场里的那个警卫。   园子捂着嘴巴,然后把这件事报告给电话中的小兰,这个事实是与柯南他们的推理相符合的;接着,园子把小兰转述柯南的话告诉温妮特,让她等警方人员赶到。   百货公司关停,电梯也处在停止运营的状态。目暮一骑绝尘,佐藤和高木都惊讶于他的行动力。   这时,目暮跑过七楼的拐角,温妮特就在他眼前。   “温妮特小姐,你这样和嫌犯搏斗太危险了。”   “额,”她一时语塞,有些结巴地说,“他突然冒出来袭击,我只是自我防卫……”   他看到温妮特比警校学生还精准的控制动作,不由松了一口气,放下内心不安的担忧;他想,虽然她是个女孩,但格斗能力超乎寻常。上一次钟乳石洞事件要比这次还危险,意识到这点,他便自责是他因为往事不够稳重。   “定金芳雄!你被逮捕了!”他说。   被温妮特压住男人认命似的放弃。   看到目暮掏出手铐,温妮特也就放松了力道,慢慢离开他的身体;这过程中,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安静。就在她稍远离的一刻,定金芳雄匍匐地冲向掉落在地的球棒,对准温妮特。   不知道是因为她比较有威胁性,还是因为憎恨之情。   他挥舞球棒。   对着比较弱的目暮。   温妮特本来想要出手的,但目暮的身体不同于发福程度动得很快。她发觉没必要后便保持原样;事情也如她想象一般,定金芳雄的球棒只是擦着目暮的帽子而过。虽然没有命中,但那顶橘黄的圆顶帽飞了出去。   原来目暮警官不是秃子啊。   温妮特小姐毫无紧张感地想。   甚至也不是地中海秃顶的发型,只是平平无奇的寸头短发。   不过,部分皮肤的颜色差别很明显。温妮特猜测,他的脑袋受过伤,留了疤痕。   这不是警官的勋章吗?   温妮特疑惑他戴帽子的原因。   但目暮显然没空回答这种问题。   “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目暮看着他说,“我了解,你也许是想对开车技术不好的人,用这根铁槌执行正义对吧?但是很不幸,这个姑娘根本不可能开车。”   目暮瞄了温妮特一眼,动手摘掉她的眼镜。   呃呃,温妮特小姐不想当实时教材。   缺乏焦距的双眸,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认为她看不清楚东西。   握着球棒的定金芳雄一个愕然的吸气。   就在刚刚,他还在心中把她当成一个蛮横的、不守规则的女人,如今却仿佛丢失目标般失魂落魄。   目暮帽檐下的眼睛透着深邃的光芒,说:   “你的行为不是伸张正义,也不是为了你那死去的儿子报仇,只不过是迁怒罢了。全都是你的独断专行,玩弄人命于股掌之中、毫无意义可言的发泄行为罢了。你还不明白吗!”   “啊……”   目暮激动的吼声使他幡然悔悟,然后便是和江户川片场一样的动作,犯人跪在地上开始流泪忏悔。   “其实……我只是想让那个女孩向我道歉罢了。我要她改穿规矩的鞋子,对我在天国的儿子道歉,好告慰他在天之灵。”   他泪流满面,眼泪滴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真的,”他继续说,“我一开始真的只有这个念头……是、是真的……”   泣不成声。   身为牧师的温妮特小姐掏出她的十字架饰品,替他孩子念主祷文,引用耶利米哀歌,讲《祈祷书》的内容。她嗓音动听,使得她在定金芳雄眼中又变成一个心怀怜悯的天使。她劝他为自己赎罪,而不是当一个懦夫,将来未必没有上天堂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不丕止佐藤高木,小兰柯南他们也赶了过来,恰巧看到目暮没带帽子的模样。   他们看到目暮的脑袋后也倍感意外。   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道疤而已。   小五郎问起目暮遮掩疤痕的原因,但是被直截了当无视了过去。目暮吩咐佐藤高木带走犯人。   园子给小兰一个拥抱,而小兰问起温妮特怎么样,答案当然是完好无损。柯南一直盯着离去的犯人,见他四肢健全,反倒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她把人打出好歹来,一次也就算了,多来几次搞不好是要被起诉的。   见到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也要准备返程了。回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警方正准备运送遗体,松本清长人还在。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仍旧对目暮的秘密很好奇。小五郎开口询问:   “松本管理官,你知道目暮警官额头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吗?”   “那是他在过去案子留下的旧伤。”   他边走边说:   “对,目暮就是为了掩饰那个伤疤,才会走到哪里都戴着那顶帽子。”   小五郎追问:“可是对警官来说,在执勤时侯负伤就等于勋章一样,他根本就不需要藏起来嘛。”   松本讲起往事。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件,目暮还在当刑警,也就是毛利之前提到的连续驾车撞女高中生逃逸的案子。嫌疑犯的动机是因为受到不良女高中生的恐吓,而他会看准这些女高中生独自一人的时机开车追撞、做法卑劣。当时的不良少女还流行制服拉长的穿法,裙子盖住脚踝,一目了然。   那名凶犯刚开始还只是撞人逃逸,到后面是不把人撞死不罢休。警方只好警告附近的女高中生不再穿那种裙子,的确就没有新的案件发生了。   “就在那个时候,有个女高中生表示她愿意将歹徒引诱出来,还说这是要为她死去的朋友报仇。当然,我们竭力阻止,但是那名女孩对警方向来非常反感,不顾警方阻止。在无奈之下,我们才特别派目暮负责保护那个学生。”   接下来的故事就异常明了了,在目暮和少女的努力下,最终成功逮捕了嫌疑犯。   本该是这样没错,但松本用吊人胃口的说法,表示目暮头部遭受重伤,而另一名少女头部和身体都伤得很重,当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那么目暮警官不肯脱下帽子的理由是……”   “没错,不管是谁看到他额头上那么大伤疤都会问他由来,这样一来就逼得他必须要重新回想当年的案子。所以目暮就用帽子把伤口遮掩起来,毕竟那道伤疤代表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他讲的故事听得两名少女感动流泪。   两人认为这就是目暮反对将凶手引诱出来计划的起因,不再希望有那个女孩一样的牺牲品。   这时,松本给她们来了一个大反转,说她并没有去世。不止如此,还成了目暮的妻子。   感动戛然而止。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目暮之所以戴帽子,是因为不希望别人看到之后就取笑他跟他老婆认识的原因。   而温妮特小姐的思维就截然不同了,她感觉那是爱情中荣耀的负伤,觉得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她的手抚摸着右胳膊,过往的伤痕似乎在微微发热,这也是她的勋章,是她们认识的契机之一。   她听到双方年龄差这样大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心里也有些微的释然。虽然她年纪和小哀差不多,但一直都有觉得自己是个老女人了。直到送别松本到警车前,他们才挤进小五郎迷你的车里,因为买了太多东西,留出的空间已然不多,车内更显拥挤,温妮特有股自己成了汉堡肉饼的感觉。   温妮特小姐表示她的肌肉很坚固的,挤过来肯定不会舒服。   没过多久,两个姑娘就昏昏欲睡,今日采买的疲累与傍晚的惊险刺激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温妮特小姐当了一阵人型枕头,琢磨着今日的收获,她和庸俗的世人不一样,得到金石之言,立即会在对她有益的时候解析其中的道理,想要早点懂得。她内心不尊规则,即使是上帝所订。她心想,相比于圣奥古斯丁讥诮上帝,她的大逆不道只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份子罢了。   忏悔的恶徒重获恩典,这是她最讨厌的故事。   她的存在就是这厌恶的聚合体、是那罪恶本身。   小五郎主动绕路,先送她到家。温妮特大袋小袋提着,没还走进家门,就看到一脸热情的明美凑过来帮她拎东西。瞅她这副样子,温妮特就明白了她的大言不惭落空,因为不想温妮特提起,所以短暂献起殷勤。   承认没找到新爱,明美是不肯的。   不过温妮特也没有揭伤疤的爱好,而终身大事,本来就该细细考虑才对,而不是因为一时赌气草率决定。   她一走进家门,就看到明美仿佛哲学家的眼光,像是要把她身上每个角度都分析一遍般扭着上半身和脑袋——雕刻家在研究米开朗琪罗作品时般。她想要进屋,却被明美用否决的手掌堵住路,接着她跑上楼又迅速跑回来,抱着温妮特小姐新提的相机对着她本人拍照。明美拿出标准的日式浮夸,猛猛点头说:   “嗯,真是个了不得的‘尤物’。”   …… 538 模特温妮特小姐   温妮特摘掉帽子盖在俯身的明美头上。   帽檐挡住她的视线。   她呼了一口气,越过明美身侧直奔沙发,把袋子整齐排列在桌面上。转眼又瞧见像是转手绢般转帽子的明美,她做了个少女般旋体的动作,嘴上念叨:“真遗憾,我还想看你这么摆个pose呢。”   “如果是小哀这样要求的话——”   明美嘟着嘴。   “好好好,我缴械投降了。”她把相机举过头顶。   “我饿了。”   “哼哼,我就知道。不过你得先回答我,这一身是不是志保给你选的?”   温妮特坦言说这是铃木园子做的搭配。她虽然觉得别扭,但也承认确实好看;她说给小哀买了些衣服,还决定要亲手织毛衣,希望明美代为转交。她说:   “要是我亲自给她,她肯定会说我品味差。要是你交给她的话,兴许就不会被嫌弃了。”   “哈哈,她只是口头上好面子啦。不管你送什么,她一定都是心花怒放的。我向你保证!嘛,我也有期待揭晓谜底时她意外的神色,我其实毛衣织的很差,不过志保不知道呢!”   她的心情迅速转晴,对于戏弄妹妹十分热衷;温妮特认为她最近心情不错。   “有发生什么好事吗?”温妮特问。   明美神情严肃地跟她说:爬山的时候看到两只雪狐绕着树转圈圈,这是恋爱的上上签。   温妮特听了些见闻,才知道她往东北方去了,这时候雪没有封山,但寒意渐浓,明美说那里还下了一场小小的雪。谈了片刻,明美才想到她准备好的料理,溜进厨房,取回几个银白色的保温盒,在餐桌上打开。   “锵锵!不错吧,这可是北海道风味,我专门向旅店老板请教的。”   嗅到食物的香气,温妮特边赞美边埋头吃起来。接着,明美架着下巴,微笑看着温妮特。   “其实呐,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挺好的。要是志保也在餐桌上就更好了。总感觉,我们几个已经是一家人了。”   明美的眼中浮荡着满足的柔情,仿佛已经把过去给丢掉了,她悠哉地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   温妮特没有答话。她不喜欢插手别人的生活方式,而且这并非坏事,尽管她并不能设身处地体会明美的心情,却也知道两姐妹间的深厚情谊。本来,她就觉得明美只是做做样子给她看,现在更确定了:她压根没准备开展新恋情。用过餐后,明美将袋子里的衣服取出来作为谈资,然后说小哀还挺习惯这种假小子风衣服的。   “她之前还抱怨我挑的女装穿起来不舒服,我也是叫她学些打扮!这下好了,她是称心如意了!话说回来,温妮特小姐你喜欢那种男孩风吗?”   温妮特摇头,她说没什么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不过小哀穿中性的服装确实很潇洒,普通的女装也很漂亮,就连白大褂也颇有职场丽人的感觉;她说她穿什么都好看的时候,明美拿她学的中文来吐槽:“情人眼中出西施。”她向她伸过手取,又摸摸肩头、碰碰领丕口。   她说自己很喜欢这种温妮特这种装扮,要是裙子长一些,也就有了牧师或是修女的感觉,但却又不至于像长袍一样难看,带有少女感的同时又很肃穆,再次把园子的审美给夸了一遍。   顺带一提,她赞成短根皮鞋。   温妮特决定把厚底鞋封印掉,在这身的基础上让裙子盖到小腿以下。   打扮和审美的念头到此为止,不管有什么变更,都要先考虑小哀的意见,她很期待和她见面,但又不着急去打搅她。迫切的心情和等待的期盼协调地融合在一块,这是不炽热者才能做到的融合,因为这份心意被无限放大,以至于像是一场展览搬出压轴展品似的;温妮特相信迟来的时机会展现最好的。   好女孩要有耐心。   明美提议说要拿温妮特作模特绘画,她在忙于考核的中途,也有精力去追逐兴趣爱好,学了油彩的作画方法。如今看到温妮特这身打扮,便突发奇想。   “呃,好吧。”   然后她接着说:“那就脱吧。”   “啊?”   “赤着的。”她笑道。   她看温妮特呆住的模样又笑道:“哈哈,逗你的。我说了要画这身装扮的你啦!”   说罢,她还把她之前画的作品拿出来给温妮特看。原来并不是写实的油画,而是带着些漫画气息的童话绘本风格。明亮的色彩与欢乐的人儿和谐地结合在一块儿,柔和日光作为底色。   有点像小孩子的画。   倒不是觉得幼稚什么的,而是发自内心从上面找到一种澄澈的情感。若是不能静下来欣赏,便只能收获浮躁的感受。   温妮特答应明美的请求,隔日她就站在院子里枯黄的树下面。明美像模像样地架起画架,戴了一顶帽子,像一个写生的画家。   她瞟了一眼温妮特踢树叶的动作说:“不错哦,就像一个高中生。”   “我可是已经二十多岁了。”她答道。   明美可爱地转转脑袋,像是在问“难道不是越年轻越好吗”,然后叫她摆一个pose,随便怎么样都可以。温妮特老老实实站得笔直。   “清纯的感觉呢。”   “要求太多我就不干了。”   她拿手指比画框,接着开始画起小人来。   重要的是姿势和表情。   虽然温妮特的表情很僵硬,但是明美可以自行脑补,就当是把一只妹妹塞在身旁,稍微想象下就出来了。   她不由笑了。   卡通版的描绘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只用了一个上午。明美就完成了她的作品,温妮特的评价是有些光溜溜的,除了一颗落黄叶的树,几乎什么都没有。   “这你就不懂了吧?”   “嗯?”   明美嘻嘻笑了两声,说:   “这只是一个标准型,之后我就可以她为模型,开始画各种各样的话了。当然你和志保接吻的画也可以画哦!”   “哦,像绘图日记那样吗?”   明美看到调戏没得到效果,露出有点不满的神色。觉得温妮特对这些俏皮话的抗性是越来越高了,有点往妹妹那边发展的样子。   …… 539 合作计划   站了一上午丬当模特,午饭又要温妮特小姐来做。她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用雇主的身份指使明美。可怜的温妮特小姐,饿得手臂都在抖(颠勺)。她需要一些高热量的食物来补偿自己,报复性地掏出大铁锅,给灶台上火力,弄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   然而,明美却不像受生活挫折的姑娘那般酷爱省事的干净,反倒对她的手法和真正中华料理极为感兴趣。她像个学徒似的盯着温妮特小姐,笑嘻嘻的,表示她不太能吃辣。   温妮特小姐猛猛加料。   她要在蛋炒饭里加入魔鬼般的红辣椒。   呛得明美直打喷嚏。   “我得提前准备冰水了。”明美如是说,“不过冷天吃些辣的暖身体也不错。”   当然,温妮特小姐还是有分寸的,干辣椒并不是很辣,只是起个调味的作用。后续在炒饭里加了肉干,临了出锅又添了蔬菜。   她的手法干练,让明美直呼小哀的好福气。   干了令明美目瞪口呆的饭量,温妮特小姐出门散步。她走在街上,疾驰的秋风中闻起来有干草和烟火的味道,令她鼻子打颤。街上有些萧索,不过她出身乡下,习惯这样的人口密度。因为养父的关系,她也跟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吉普赛人、教士、偷猎者和黑帮。   迎着扑面而来的浑浊午风,叫她回忆起脏乱差的社区以及那个承载过去的阁楼。   温妮特决定找点事做,她发短信向反田茜了解企划的进行。从头营建是件很耗费时间的事情,但宣传可以与营建同步进行,所有人都默许这种程度的“期待性”宣传,本质上就和一个金融产品一样,只不过它吸收的不是资金而是名声。   有教会的背书,它不可能会成为一个陷阱,而是个亏钱的“理财”产品。光有反田茜的出面不够。温妮特是书面上的主人,谈合作的人也会想要指定她,即使知道她是一个花瓶。   答复反田茜有时间后,对方迅速敲定行程。   温妮特扮演资本,而反田茜是秘书与洽谈人,她还雇了一个法律顾问。为不让事情出纰漏,反田茜谨记温妮特的指使,在支出方面选择最好最贵的。她的胆子不大,因此给自己批的金额不大,更多用在运营与维护上面,抠出更多的资金用来做活动和福利,以博取一个好名声。当然,表面功夫不能不做,她靠半贿赂快速拿到驾照,并购置了一辆不错的德国车。   她趁热打铁,生怕大忙人牧师小姐溜走,直接开车过来接她。   “我们准备去哪里?”温妮特问。   “先去接我们的法律顾问。”反田茜回答道,她表示因为她临时改了时间,但对方正好有空,所以等下要赔礼下道歉。   “不用太紧张,我大概有几天时间。”温妮特说,她不是很确定距离下一个周末的时间,因为那和她印象中的一周不大相同。   要是因此错过和小哀相处的时间,那她就要万分遗憾了。因此,她决定接下来的每天都朝反田茜确认时间。   “你没有雇一个司机吗?”   “没有,因为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反田茜说,意思是,车里对她而言是私人环境。   温妮特赞成这点。   “要不是我没法取得驾照,我肯定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她对反田茜说,“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   反田茜回答是福井县。开车过去要花费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她的主要目标是福井医科大学,为医院招收人员是主要的。像东都大学的学生是很难看上她们这里的,所以把目标定为同样是国立大学的福井医科大学。   “都处在本州岛,那边的学生也会愿意来东都圈任职。事前我已经和校领导联络过了,说明了待遇,并表示会提供临床实习证明。”反田茜说。   她的目标是来年的毕业生和之后的学生,旨在建立合作机制。虽然目前就连医院都没有建立起来,但对于她们——尤其是组织的运作,取得相关资质还是非常容易的。而且组织资助的人选正在筹备参与议员选拔;在拥有对应水平的状况下,她们的计划只会一帆风顺。   “成实医生不用来吗?”温妮特问。   “他已经到福井县了。”反田茜说,“他之前就在那儿的医院工作,不过周末的时候会前往东都。把眼光投向福井医科大学,也是他建议的。”   “好吧,还有其他计划吗?”   “我们决定和成实医生之前工作的医院签署协定,建立派遣和进驻机制。因为我们目前没有高级职称的医生,这种办法能提供更多的岗位和上升渠道。他们非常乐意这种方案,当然我方的要求是成实医生永久进驻——相当于更换岗位。”   既然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那她根本就没出面的必要嘛。   碍于日式文化,温妮特这个“社长”是无论如何都得露面的。而且中间还涉及到一个注资的问题,有她在更好商榷——对方点头会更容易。约莫五分钟后,反田茜在一幢写字楼下停车。她下车拨打电话,温妮特敞开一部分车窗,对话内容是简单的约见,然后她瞧见一个眼熟的年轻女人。   温妮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大概只有一面之缘,因此记忆并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她留着一头棕色直长发,在脸颊两侧各留有一大束向内相互对称的长发,眼上部有单褶,嘴唇泛着樱桃红。见到反田茜时稍微有些惊讶,但很快转变为笑容——不是营业的笑,而是非常爽朗的笑容,给人一种直率感。   反田茜经过温妮特甩手掌柜的洗礼,如今对于社会上的交往、社交辞令已经得心应手,她一改那有点面瘫的表情,露出一种前辈式的、极为娴熟的笑,给人老练的感觉。即使她脸孔年轻,却给人一种三十来岁的成熟感,三两下就叫面前这个年轻女子对她充满好感,而且道歉起来也是不卑不亢的。   “反田小姐,这位是?”那女孩问道。   “这位是温妮特·莫里亚蒂牧师,”反田茜答道,“是教会的法人,也是我们集团的出资人。也许你有电视上见过她。”   …… 540 法律顾问妃英理   她一边介绍,一边忙不迭地描述起温妮特的伟大和慈善事业,言语中脸不红心不跳。在温妮特听来,活脱脱是种中二的处刑,生怕反田茜把某种概念给升华到极端层面,被人当成是可疑的教派。她们交谈的过程中,温妮特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栗山绿,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她。   以律师的身份来看,这位栗山小姐实在有些年轻过头。   不过,这只是温妮特小姐的误解。   这闲聊进行途中,一个严肃、高冷气质的女人出现,她身穿紫色的女式西装工作服以及黑色高跟鞋,有着褐色的微卷长发、蓝色的瞳孔,扎着丸子头,那双眼镜、头型、嘴,这些特征都和温妮特熟悉的一个女孩相似。她一早就见过她了,来人正是小兰的母亲——妃英理。   日本真小,她心想。   见到正主以后,反田茜才表现出一丝恭敬意味,不是出于工作上的,而是属于她个人的。这位有着“律政界女王”之称的女强人,对于同样身为独立女性的反田茜而言,既是偶像也是榜样。尽管目前她已经有和对方平起平坐的资本,但这份敬意并没有消弭,反倒再次成长。她明白,她拥有的都是温妮特和组织给予的,如果入职一家正常的公司,根本不会有这般电梯式的晋升通道。   “您好,妃律师。”反田茜主动打招呼。   “你好,反田社长。文件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吗?”妃英理并未注意到车上的温妮特。   “是的,”反田茜朝妃英理表达歉意,“您就当这次是一趟短期旅行吧。我听说您最近刚刚胜诉了一件贪腐大案,现在应该正是休整期。对于这次的叨扰,我深表歉意。不瞒您说,我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递交的申请,能得到您的协助,我们的企划一定会进行得非常顺利。据说,福井若狭湾的美国岛马上就到了儒艮祭典,不如事后您随我到岛上做客吧,如果您有要邀请的人也可以提前通知他们。”   反田的讲话形式几乎是堵死了妃英理的退路,她一直都是偏强硬的交流态度,但这不是有意的,是她怯弱内在的保护形式。而且,她做事周到,已经调查过妃英理在近期没有接案子,又和栗山绿套近乎,让其他的业务暂时延后。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妃英理礼貌地应对。   作为拥有“女王”名号的女人,她也是吃软不吃硬,借着反田的说辞当真和栗山讨论起邀请家人这回事。   自上次小兰恢复以后,她确实有段时间没和女儿见面了。   “请上车。”反田茜拉开车门。   “您真是太客气……”   妃英理道谢到一半,看到坐在后座上露着微笑的温妮特小姐,原本营业的笑容立即变成真诚的笑。对这个和自己女儿是好朋友的外国女孩,她是非常友善的,尤其是好几次危急时刻她挺身而出,小兰在口头上也总提到她。   “温妮特小姐,你……”妃英理刚开口就反应过来。   “牧师是我的老板,这次的企划也是最大的出资人。”反田茜发现两人居然认识,口吻一下子松弛下来,还给副驾驶的栗山小姐递了罐装饮料。“这次她也会同行。”   妃英理自言自语说她就该想到的,一个以福利事业为核心的集团,加上有些宗教式的命名。   温妮特是海外集团的继承人,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之前的电视采访节目,她也有看。   谈到这个话题,温妮特有些尴尬。她自己并没有看那档节目,而且当时也是照本宣科,表现得很敷衍,全靠基尔的引导。   见温妮特有些不太健谈的样子,妃英理提起当初小兰空手道大赛时的事,问了一句:   “是透过名片找上我的吗?”   温妮特一怔,意识到这种奇妙的巧合和误会。看来小兰的母亲是把她的邀请当成一种熟人间的来往了,这或许就是她的态度变得既轻松又认真的原因。机灵的反田茜打断这交谈,在给妃英理递饮品的过程中对温妮特使眼色,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气,用手捏在鼻子上示意。   撒谎也算是老生常谈。温妮特面色如常,说道:   “是的。遇到困难,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向您求助,小兰常常念叨您,说您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律师。”   “尽职尽责?”妃英理呵呵一笑,稍微啪嗒下手掌,“我看是嘟哝我总是抽不出时间和她见面吧!她到现在都没放弃撮合我和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见面。”   “子女都如是,她们一旦过了期待父母关爱的年龄,就关注起父母的幸福来。您一直没有提出离婚,难道不就是在等毛利先生认错吗?”   温妮特一针见血。   这话令妃英理脸色微红,她觉得这儿还有他人,因此不能妥善表达真实情感,只能藉口说才没有这种心思,又回复温妮特说:   “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认错的。”   温妮特不再多言语,而是轻轻念了一段约翰福音的经文,关于爱的。诵念过后,她又背诵圣训,这些都是绝对不会遗忘的内容。   她在诵念的过程中,仿佛听到来自修女的夸奖。因为像她这样优秀的姑娘很少,学堂里、修道院里鲜有能把完整圣经背下来的姑娘,不止是这一部典籍,圣奥古斯丁的理论与忏悔录丩,圣保罗的训诫,还有一众公会的祷词,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的声音动听,即使是刻板的教条也发挥着近乎音乐的作用,如同遥远房间传来的风铃般悦耳,教妃英理感觉到内心平静。   乘车到中途,她们到加油站旁的家庭餐厅吃午饭,温妮特的行动自如,给了妃英理很深的印象。   “温妮特小姐,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你的眼睛能看清东西吗?”妃英理问,因为刚刚温妮特点了牛排套餐。   “我想餐厅应该会有的。”温妮特说。   间接否认这一点,接着提出一种形而上学的理论,感觉的相通,上帝的恩赐与灵魂的感知。妃英理对此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承认这世界上确实有些在精神上独一无二的人存在,能达到常人不可及的程度。即使是吃饭之余,妃英理还是会拿出袖珍本来看书。温妮特心想,难怪她能取得如此成就。   “反田社长,你要看一下合同吗?”   “不,我完全相信您的职业素养。”   …… 541 成实的请求   抵达福井县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反田茜预约的是若狭湾附近的旅馆,驻在距港口不远一处海峡边上。   旅馆建在一个环状带的小山腰部,从停车场就能清楚将大海收归眼底,海崖上围着白色的栅栏,并立着标示警告勿靠近的牌子,除了那些另辟蹊径选择钓鱼地点的钓鱼佬以外,最多光顾这里的是轻生者,因此每走一段距离就有一道劝慰的标语。她们在这座旅馆短暂下榻,天黑之前到附近的靶场体验一次户外射箭。   “真是可惜,为什么不试着体验一下呢?有我们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妃英理对温妮特没有上场体验感到遗丨憾。及至此时,她根本不将温妮特和反田茜当成客户对待,而是邻家女儿和朋友。谈吐之间,少了许多隔阂。   温妮特说她对射箭没什么兴趣,但实际上是不想演示过人的本领。要寻一个愚蠢的姿势,再把箭射得乱七八糟,一样是困难的事。比起做蹩脚的演出,温妮特小姐宁可推辞放弃这项运动。   不是不准,而是技术精湛,过于准确。   她的训练是即兴式的,然而得天独厚的天分,让她无需太多练习就能精准射中目标,就像枪械和飞镖,源自一种超然的感知。   “我看今天就早些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前往商谈。”反田茜提议,并预定了特色海鲜套餐,据说这家店的海鲜寿司大受好评。   她们聚在一块吃晚饭,聊天内容不由地转移到事务上。按妃英理的说法,她本来是不用到场的,这项工作的主要内容是拟定合同,提供法律上的咨询,之所以接受,是因为反田茜给的单子出价很高。对于私人律所,这样的商单是极受到欢迎的。反田茜不知是崇拜妃英理还是为给温妮特面子,在价格的商讨上坚决不退步,要按原本约定结算。她把话题引导入若狭湾的美国岛,本来她对那里是一无所知的,但是有个合作的企业家高价收购了一支儒艮之箭作为护身符,而他孩子攸关性命的手术大获成功,一时间形成了话题。   “儒艮之箭?”栗山绿好奇地问。   “若狭湾附近的美国岛也被称为“人鱼栖息的岛屿”。”反田茜介绍道,“据说岛上居住着一位长寿婆,相传她吃了人鱼肉而长生不老。”   她说岛上每年会举行儒艮祭典,在祭典上,那位长寿婆会抽取三人赠与其赋予神力的儒艮之箭,而抽到箭的人据说可以长生不老。   温妮特听到人鱼时有微弱的印象。她记得小哀曾说过,她去过一个存在人鱼的岛屿参观,不过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人鱼,当时她以为是在讲什么风土故事,并没有放在身上。结合这个长生不老的说法,她觉得小哀很可能去的就是这个美国岛,因为A药的本质就是逆转时间——实现长生不老这种结果。   难道小哀在岛上有什么收获吗?   温妮特对人鱼的故事以及长生不老并没有兴趣,但却想看看小哀看过的风景。因为姑娘说沙滩上的徐徐清风,疲惫的秋阳和枯竭的树叶吹过断壁残垣的海峡。在枝叶繁茂的矮山顶上,瀑布像是从列车上看的隧道一般狂啸,推着水流。或许比起实景,她更喜欢小哀的讲述,爱屋及乌,她逐渐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   “我可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妃英理理性地分析道,“我想,只是恰好出了一个寿星,所以当地人以此为噱头推动旅游和观光产业吧。”   “我倒是对长生不老很感兴趣哦!”   栗山小姐表示容颜永驻是每个女人的愿望,听她一说,就是妃英理也有些微的动摇。   温妮特坚持年轻美丽的灵魂可以影响身体,无需借助那些神鬼之说,上帝才是唯一。看她这副态度,反田茜询问她要不要一块去观览,考虑到小哀曾到过那里,她便也想要去瞧上一瞧。   隔日,她们在反田茜的安排上前往一所公立医院,见到了成实医生。他在这儿负责急诊,工作了有一段时间。这场商谈也有他的一份,而他的口才十分不错,待人接物很亲切,就像在月影岛上时一样受人喜爱。有妃英理在场,关于合同上的条款全部被解释得一清二楚,又有温妮特这个在电视上露过面的慈善家,不存在骗局的可能性,对方签约很爽快。在附带合同上,医疗器械由本地的公司提供货物,至于材质检验就交由第三方监督。   温妮特对这些事不慎了解,跟着队伍又到大学和工厂溜了一圈。成实医生有所收获,与几个他认为不错的苗子对话,但他的外形实在过于女性化,弄得年轻人们总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感觉容易招到动机不良的人。   “我听反田小姐说,你们打算去美国岛参观?”成实医生微笑着问,他在编着他让女人自惭形秽的秀发。   “嗯。”温妮特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好认识一位患者,她就是岛上的本地人,而且是岛上的巫女。怎么说呢,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当初要复仇的自己一样。”成实医生露出担忧的神色。   “感觉?”   涉及到这类隐秘的问题,温妮特不再佯装出温和的笑容,只是冷漠看着他。他说那个巫女让另一个女生用了她的国民医保,而他之所以清楚这件事,是因为他当时凑巧在天台看到她在翻另一个女孩的包,并且露出很可怕的神色。   由于亲身经历,他不希望看到其他人重蹈覆辙,便前去找那个女生搭话,极为委婉的。   温妮特听出他对他的亲和力没有自觉,一阵短暂的攀谈竟然就成了半个朋友,还要到了联络方式,中间甚至还触发了事件——那女孩不小心崴到脚,在她朋友看牙医的同时,他帮忙做了消肿处理。期间,他隐晦地以第三者角度讲述了他自己的故事,女孩听得很投入。   不过结局是复仇者死在了火海之中,梦想和坚守都化作泡影,就像童话里化作泡沫的人鱼一般。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温妮特说道,“假如真的像你想象的那般,也无人可以阻止。你想让我帮她,是吗?”   …… 542 错误的方式   浅井成实摇头又做出困扰的神色,帮忙二字缺少基准。在他看来,这种帮忙就是温妮特替人杀人,把罪孽背到她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赞成这类的方式的。   温妮特的表情仿佛在说她就是这种打算,浅井成实认为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譬如旁敲侧击一下动机,然后辅以劝说,这类悲剧的诞生往往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乃至倾诉者,他露出恳求的神情,那张精致的脸因此产生一种惑乱人心的威能——温妮特是不上这个当的,但她现在欠他一个人情。   “你认为她会对我说真心话?”温妮特无语道,“还不如你自己去问个明白,况且这些全部是你的臆测罢了。”   浅井成实掏出手机发送消息,温妮特听见他快速按键的响声。   “你说得没错。”浅井成实再次露出笑容,“但马上就不是了,我已经直接问了。她回答抑或者不答,便能确认了。”   温妮特歪歪头,斜着看他的脸,难道是容颜赐予他女性般敏感的心性与泛滥的怜悯心?她怀疑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怎么会,我没那种心思。”浅井成实回答得极为坦然。   “你是那个?”   温妮特把手掌贴在左脸旁。   “不是。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联想啊?我只是,不想世上再多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罢了。”   “你是指男扮女装吗?”   “——好像也有相似之处吧,一旦做了那样的事,不就永远没办法取回那个清白的身份了么?”   “这听起来像是在讽刺我。不过没关系,我从一开始就在与魔鬼为伍。如果你想帮她的话,那就一块儿上岛吧。虽然你的穿衣和打扮风格都和之前不同了,但脸还是那么的可爱。我看我还是稍微帮你化妆一下吧,成实医生。”   浅井成实笑着答应,对化妆没有丝毫抵触。   她扫了一眼他的丝袜。   果然男人女装是会习惯的。   温妮特小姐不知如何评价。   成实的信息并没有得到回复,如同石沉大海。正是这样的反馈,才说明那姑娘真的有杀人的打算,不回复是比糊弄的回复更加直接的信息,仿佛在说“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我”一样。温妮特虽不解详情,但她悉知这种缄默,它来自那些已有决意的人。   “看来你有做心理医生的天分。”温妮特调侃他。   “只是很明显而已。她的情绪明显不对,另一个女孩也是惶惶不安的状态。关于美国岛,还有一件很有名的事情,本地电视台争相报道:三年前,岛上的神社仓库失火,人们在仓库发现了没有脚的尸骨,被认为是人鱼的尸体。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鱼的尸体呢?岛袋小姐是神社的巫女和继承人——”   他说着,神色暗淡下来。   这和月影岛钢琴的诅咒有异曲同工之处。   叫他肯定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最初抱有这种疑虑的他到岛上去了一趟,那个来看牙医的女孩失踪不见了。据岛民说,她是弄丢了儒艮之箭,害怕被人鱼报复而躲了起来。但这在成实眼中就是一个讯号,杀戮之始的讯号。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温妮特小姐蹙眉。   “也许她真的只是躲了起来。”他不愿意相信那女孩已经痛下杀手了。   “或许吧,因为她是好操控的棋子。”温妮特赤条条地说,“既然她用那女孩的医保,说明对她是极为信任的。不好好利用这种信任,难道不是暴殄天物吗?话说,最近就是儒艮祭典了吧?”   “没错,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大量游客去参加,为的就是求得儒艮之箭。”   “要像新年参拜似的写上名字?”   “如果要参与儒艮之箭的抽签,是需要在名册上签字的。”   “哦。”   温妮特估计小哀也留了姓名。   当时应该是琴酒他们带她来的,兴许他们也留名了。她对他们的姓名很感兴趣,虽然不太可能是真名,但也不会是代号。那个冷酷面瘫男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温妮特小姐还是挺好奇的。   决定了!   下次就用这个名字来叫琴酒!   而她其实不在意那个巫女杀没杀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来杀,填补一下成实医生的内心空缺罢了。   因为爱小哀甚于一切,她也能理解成实的这种心态。要是她看到一个和小哀处于相同境遇又十分相像的人,恐怕也会犹豫几分。不过嘛——   果然还是杀掉比较好。   留着可能会暴露A药的效果。   温妮特小姐的同情心,不过是这种程度罢了。   “你要参加抽签吗?”成实带有疑惑地並问道。   “不。我们明天就去美国岛吧,如果她要动手的话,就会选在祭典时候。”   “嗯?”   “——三年前死亡的‘人鱼’就是在祭典时候不是吗?你应该明白的。”   就像他当初用《月光》作为送别曲。   “我明白了。”   “兴许还在序幕的阶段。我欣赏这样的咏叹调,作为死亡戏剧的伴奏。如果杀戮也存在艺术,它就是氛围的部分,而美是现场的绘卷。一个外人的劝诫往往是没用的,成实医生。”   浅井成实一怔,摇头离去。   大学行之后,反田茜送他们回旅店。成实医生作为陪同,他现在更名为远野实生,以全新身份任职。路途上,他向妃英理介绍有关美国岛、儒艮祭典的事,说现在正是热闹时分。   他瞥了一眼温妮特,提议明日就前往美国岛。   船票他准备好了。   此乃谎言。   只要出的钱足够多,总有私船愿意接活。   妃英理和栗山绿两人都觉得行程有些紧张,而且儒艮祭典开始的时间是后天晚上,似乎没有必要如此急切。   “据说岛上的海鲜料理十分美味。”温妮特说,并且不经意间提及气象预告,说后天的天气阴冷,不适合海上漂泊。栗山小姐也说后天的星座运势不好。   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在成实和温妮特的热情相邀下,妃英理还是答应下来。温妮特表示会差人邀请小兰,只不过这不是件好事,柯南和小五郎会跟着过来,侦探和犯人会在岛上展开碰撞。   …… 543 不见的巫女   浅井成实没有闲着,他拿着从反田茜那儿取到的钱袋,于傍晚租赁了一只带有观赏性质的中型垂钓船。   隔日清晨,她们登上了船只。这只粉刷成天鹅般亮白的船只还留有油漆的气味,和谐的动力声显现着它的健康程度;尖锐船头分开的浪花呈现椭圆的弧度,像拂面的海风将长发拨弄的形状。温妮特站在甲板上,单手压在侧额头上,飘荡的发丝闪着鳞片似的光辉,秋日留存的那一点儿的暖意,毫无保留地散落于此。   栗山绿倚靠着甲板的围栏,惬意地仰着身子。   “你可不要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妃英理看她那副孩子气的模样,失笑提醒。   “妃律师你也好好放松一下嘛!”   栗山绿抱怨案子越堆越多,像这种公事休假可不多见。   船内的储藏里放着捕鱼和垂钓工具,反田茜取了鱼竿和饵,站在船边上。航行的速度并不快,她便垂钓打发时间,直到有一条女性手臂大小的鱼上钩,才引起另外的两个女人的兴趣。她们研究钓鱼的同时,还不忘想到让旅馆老板帮忙处理渔获。   温妮特也是头一次知道,反田茜还有这种爱好,而且水平还不错的样子,教她们也是有模有样的。   她恣意享受轻盈的海风。   浅井成实若无其事地靠近。   他塞给她一个绑绳,十分体贴。   温妮特将头发绑起来,俯瞰着海面。涌动的波涛声盖过引擎,被反复拍打的船体瞧起来十分湿滑,船掣开的水体像一道黑色的裂缝。她安静地眺望,听成实医生说起他坐船出游的经历。有那么一次,海上的风浪很大,他差点葬身海底。   “灾祸不能磨灭人的意志。”温妮特轻声呢喃说,“如果你现在死在海上,我倒是觉得不奇怪。”   “我的赎罪还未实现。”浅井成实两手提着风衣的衣摆,交错裹着自己。   “故事里上帝会给赎罪的人以恩赐。”   “温妮特小姐,你会为自己赎罪吗?”   “不会,但如果不是为我自己,就不好说了。”温妮特说。   “为了自己以外的某个人。”成实轻笑一声地说。   温妮特没有否认。她的目光掠过天际。遥远的前方,微微起了一点雾的地方,出现一片褐绿的风景——模糊的岛屿。戴着像海军贝雷帽的船长走出驾驶室,他望着岛屿,面色难掩欣喜和畅快。   这单生意叫他大赚一笔,此外还可以顺势参加岛上的祭典,实属是双喜临门。   “这就是美国岛了。”他喊道。   远处是一个三角形的小岛,中心区域是一座平缓的山。山脚下依稀可见白色基调的建筑群,环山而建,稍微靠近一些之后,能瞧见搭起来的木头码头。船长提及吃过人鱼肉、长生不老的长寿婆之后,又回驾驶室去了,他表示和当地区役所的人有些关系,可以直接使用码头停靠。   反田茜的铁桶里已经收获满满。她留下两条比较大的鱼,将剩下的放生到海中,整理她的水蓝色女士西服和敞领衬衫。虽然还是一副职业装的打扮,不过鞋子换成了登山鞋,抓力牢靠。在她的帮忙下,妃英理和栗山绿换掉了职业套装,改穿休闲的常服,代价是多了一个旅行包。   她先从铝制的梯子上下船,然后半抱半接两位女士。温妮特是不需要这种待遇的,而成实医生也展现出他为数不多男子气概的一面。他们上岛以后,船长表示要到区役所一趟。他们便直奔旅馆。由于时间尚早、当地又有大兴旅游业的倾向,兼职酒馆的旅店还有空房。   旅店是标准的日式建筑,房间平平无奇,睡的地方是地铺,不过空间很宽敞。有点无礼的料理要求也接纳。反田茜主动请缨,要带她们在岛上转转,这是温妮特是事前交代的,而反田茜早就研究过美国岛旅行宣传图,非常稳健。   栗山绿见温妮特没有动身的意思,问道:   “温妮特小姐不一起来吗?”   “不了,我好像有点晕船。”温妮特说。   尽管在船上她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但当时她们的注意力都在钓鱼上,温妮特又表现得很安静,因此妃英理两人也就脑补出她不太舒服的状况,没作怀疑。至少在外表上,温妮特小姐存在一种柔弱欺骗。   “我留下来照顾她吧。”浅井成实提议。   他的身份是医生,甚至是女医生,而且温妮特又是老板的老板,所以再顺理成章不过。   妃英理原本是想等她恢复一块逛,但温妮特搬出她的家人为藉口,让她到时候带小兰他们游览,培养感情,这次就是先做熟悉。   “那好吧。”   她接纳温妮特的体贴,微笑着同意。   等他们离开一段时间后,温妮特和浅井成实结伴同行,直奔岛上的美国神社。   神社就在靠近山体的位置,从镇上看过去,它就像一个被孤立的建筑,同时又有些中心的感觉。   清晨时分一过,厚实的云层遮挡住了阳光,以至于青蓝色的天空瞧着有些阴郁。温妮特穿着改良过的那一身打扮,长裙很宽松,跟她温文尔雅的举止和冷峻的面孔相得益彰。浅井成实的打扮比较中性,他身高较高,套着米色的大衣,微微垂着头,闷头向前。两人绕路而行,从一条无人的小路绕到山腰上,再以弧形的路线前往神社。   神社建在地势平坦的地方,它的前面是一条平坦的大理石路。以这条路为中心,一个广阔的、能容纳数百人的广场坐落在这里;最前方是一幢古老的木头建筑,保养得很好,表面泛着淡淡的金色。他们来这儿的时候,只有寥寥几对游客在参观。就真的只是在观看,因为这儿显丳得光秃秃的。   以景点而言并不吸引人,温妮特想。   然而,他们并没有见到神社的巫女。   她到哪儿去了?这个问题写在成实的脸上,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酝酿。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们在岛上逛逛就知道了。这里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地方吗?”温妮特问。   “比较出名的地方……除了美国神社以外,大概就是发放儒艮之箭的人鱼瀑布了。”   …… 544 温妮特小姐加入游戏   “我记得你说,同行的女孩弄丢了那个儒艮之箭对吗?”   “嗯,她叫门胁沙织。”   “既然那个巫女准备动手,这肯定也是她安排中的一环,就算不能认定是她把箭给盗走,也绝对有关。丢了儒艮之箭,想要找回的话,会去什么地方?”   “我想应该是人鱼瀑布……”   “嗯,也许,不过并不是丢了箭矢的本人,而是‘门胁沙织’。再怎么害怕‘弄丢箭被人鱼报复’的传说,也不会毫无消息地失踪几天,为了让人们相信她还躲在岛上的某个地方,她一定会这么做。既然她把那女孩藏了起来,就意味着她恨她到死了也不够的程度——要她背负杀人的罪名才合适不是吗?”   “我认为要做到这点很困难,”浅井成实说,“不过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到人鱼瀑布看看吧。”   “去瀑布的上面。”   温妮特做出决定,两人翻过神社入了森林,岛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一被树林环绕就感受到一阵浓烈的湿气。   “来这里的游客不少,”浅井成实由山上往下眺望,“相较于游客,本地人要更多。下游有钓鱼的人,更多像是单纯是来瀑布祭拜的。”   “那女孩长什么样?”温妮特说。   “岛袋小姐吗?”   “不对,另一个。”   “门胁小姐戴着眼镜,有一头棕偏黄的齐肩长发。来医院的那天,她穿着靛蓝色的针织衫。”   温妮特绕到瀑布的斜后方,身手敏捷地爬到一棵树上,视线在周围逡巡了一阵儿,继续开口。   “四点钟方向的那个是吗?”她问。   浅井成实快速转向,露出惊愕的表情。   “没错,一模一样。或许我们猜错了,她就是本人。”   温妮特充耳不闻。   在锁定目标以后,她表演了一个像跳水运动员的旋转动作落地,飞速地窜了出去。浅井成实被她奔跑的速度震惊到,反应过来时只能瞧见一个细小的剪影;他只得按温妮特指引的方位追出去,森林是一座迷宫,好在有瀑布一面作为出口和基准,并不容易迷路。终于,他瞧见了她的身影,以及被她抓着领口拎起来的门胁沙织。   “你们是什么人?”她叫道,态度愤恨、眼神粗鄙。   看清她面目的成实肯定她就是门胁沙织没错,他的犯罪想象变成一座空中楼阁,整个人像是经历一场极限运动似的,喘着筋疲力尽又放心的气息。温妮特缓缓放下她,然后用鼻子在她的纤白的脖颈吸气。   那种怒视转换成一种望精神病的眼神,她还在等他们解释,但微微向后退的模样了暴露了她萌生的退意。   “她的身上有神社的气味。或许是在为儒艮庆典做准备,那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味,除此之外,还有洗涤液的味道,显然,神社不久前经历过彻底的清洁工作。同时具备这两种味道的人,竟然是一个三天前就失踪的人,岂不是说,她就藏在神社中吗,你说呢,医生?”   “可能是岛袋小姐在帮她……”   接下来的部分以他预料不到的方向进展。神速,恰是一瞬间,温妮特仿佛无数次这样做一样快速。门胁沙织的“脸皮”被撕扯下来,一些胶质物还残留在另一张姣好面容的面颊上,犹如胶带的粘性物。在脸皮之下的,是他格外熟悉的面孔——属于岛袋君惠的脸。接着温妮特撤掉了她的假发,脸上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又见面了,远野医生。”   岛袋君惠镇定自若地微笑。她把脸上不协调的眼镜以及残余的面皮给摘了下来,献给温妮特小姐几道掌声。   “败了!我对我的扮装还挺有信心的,但还是逃不过猎丱犬一样的嗅觉。你真的是人类吗?”她盯着温妮特的脸颊,讽刺之余瞳孔中却满是疑惑。   “不该用真面目来接待客人吗?”温妮特问。   “不请自来的可不是客人。怎么,凭一条像是恶作剧的信息,就假定我要执行什么杀人计划吗?甚至跑到岛上来,之后又像是预测了我的行动般,找到这里……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们的想象力。好了,你们想要怎么做,把我交给警方吗?”   浅井成实哽咽了一声:“你把门胁小姐怎么样了?”   “她死了。”她不避讳地说。   接着解释了缘由,正如成实想的,是一场复仇剧目。   “你应该听说过三年前在神社仓库里发现的人鱼尸体,那其实是我母亲。为了将长寿婆这个标志延续下去,她扮成祖母的样子举行祭典,祭典结束以后,她到仓库整理祭典的用具。沙织、寿美和奈绪子她们在喝醉以后,看到她进了仓库,就为了‘要看看长寿婆到底是不是不死之身’这种可笑的理由,放火烧了仓库。”   “谢谢你告诉我。”浅井成实说。   岛袋君惠一怔。   “我可是做了杀人这种事。”   浅井成实慢慢靠近她,帮她整理温妮特弄糟的衣领。   “这没什么,我们都杀过人。还记得我跟你分享的故事吗,其实里面的主人公正是我自己,我的真名不是远野,而是麻生成实。为了复仇我杀了四个人,而我身旁的温妮特小姐,她是位冷血的鲜血天使。”   温妮特拿出看白痴的表情,对这样的形容完全是嗤之以鼻的。她接话说:   “也就是说,这里没有能谴责你的人,岛袋小姐。比起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这件事,我对你的化妆技术十分好奇。”   岛袋君惠蹙着眉望着他们,这样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在刚刚,她已经认命了,以为自己的怒火将淹没在廉价的正义中,认为这是神明对她的惩罚,未曾想,她浸没的是借取黑暗力量的深渊。   “你们有什么目的?”   “他想帮你。”温妮特直言。   “帮我?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当时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浅井成实讲不出话。温妮特窜到岛袋眼前说:   “别管他!我帮你把她们杀了,你教我你的易容术怎么样?只有你一个人是逃脱不掉‘正义’的制裁的,因为你犯了错误,从把医保借给那个叫沙织的女人开始。稍微一查就知道了,看牙的人实际不是你。”   在看到她精湛的易容术后,温妮特自然而然猜到了她的计划,是想让自己假死脱身,让其他人把沙织当成是她——用牙齿当作证明。   岛袋君惠嗤笑一声说:   “当时我太过天真,想着只要她们肯悔过就会放弃复仇了。然而,就在从本岛回来以后,沙织竟然缠着我问‘人鱼之墓’的所在地。她说她要像长寿婆一样在烈火缠身中也能活下来……要我怎么原谅她们?无法原谅!”   温妮特小姐见过各式各样的变态,严格来说,她自己也要划分在其中,不过像门胁沙织这种程度的变态,也算是其中翘楚了。门胁沙织不仅把别人母亲给烧死了,还当着人家的面问坟在哪,然后毫不避讳地表示要盗墓,甚至要大啖骨灰,为了就连小学生都不相信的长生不老。   悔改是没有的,反倒变本加厉。   正义长存,但正义——岛袋君惠听到这番话之后发现,正义已经死了。她要用罪恶来惩治因病态而生的罪恶,她要让她们接受真正的人鱼之苦,接替她们永生之梦产下的恶意。   “我喜欢你的理智,相信你不会说‘仇要亲手报’和‘被抓住也没关系’这样的话,”温妮特睁着失焦的双目,在她的视界里有一个魔鬼正在与她同步,“毫无关系的犯罪协助者,将是侦探们的噩梦。”   岛袋君惠被她的邪气吸引了。事已至此,他们骗她也没有意义,在这种心态下,她讲述她的计划——其实已经相当完美,不足之处在于她向侦探下的挑战书。   温妮特小姐也不是不能理解那种战胜名侦探的成就感,在名侦探面前瞒天过海,便是对犯罪计划以及伪装最大的嘉奖。岛袋君惠对侦探下的战书已经送了出去,收件人是服部平次,挑战对象是温妮特的老熟人工藤新一。岛袋君惠看出这对好基友的激情,以为只有大阪的名侦探才知道关东名侦探的所在,结果完全正确。温妮特像个原始人似的,带着敬畏望着她。   这份窥察真相的能力,简直和园子不相上下。   他们的对手将会是三个侦探。   温妮特小姐以第三方的角度将计划补全,旨在将她们全部葬送,以无法被查明证实的形式。   她的计划在君惠听来有些天方夜谭,但她诡异的能力与身体能力,还有不知何为失败的绝对自信感染了她。这也让她知道,在这传闻的人鱼之乡中,能扮演人鱼的巫女又多了一名,准确说是变形魔鬼的一种幻化。她要把她们带回到地狱中,一场盛大的邪恶谋杀正值发动之际。   君惠感觉到一种魔性,世界一时间显得如此不自然。不过她既不担心也不后悔。她仍旧是这计划的核心,运转着操纵命运的抽签体系,给予她们期望的儒艮之箭,这箭尖的驶向带来的并非永生而是毁灭。她和温妮特商讨,把成实排除在计划之外,两人达成一种奇妙的默契,他不是适合知晓这周密杀人计划的人选。   浅井成实心中虽觉得覆水难收,却也不支持一错到底,然而,他看清了君惠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月光之夜的明火,熊熊燃烧,来自另一个人,也来自他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所有的一切只是延后承担。   “一切结束之后,岛袋小姐你会怎么选择,是留下来,还是离开这座岛?”成实在分别前问道。君惠正准备回神社,她被目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   “留下来吧。”她说。   这是既像宿命又像诅咒的东西。   她朝着成实道谢,但被谢绝。他说他没有帮上任何忙,温妮特也是为了易容的技术,并非是善意或者恶意之举,甚至是因为有趣而参与进来。   “我们走吧。”温妮特对成实说。   他们动作很快,由于一开始的竞猜就中标——找到君惠,所以回到旅店的时间也早,距离午餐还有许久。温妮特和成实待在房间里玩花牌,待在日本久了,也就能接触到这样的传统游戏。坦言说,她很难将他当成是个异性看待,形象只是一方面,气质是决定因素。温妮特又输了。她的俳句还没记全。   接着,他们改玩国际象棋。   “你认为这样好吗?”他不经意提起。   “我很乐在其中。”温妮特说。   “我有些后悔让你摊这个差事,但是听到前因后果后,觉得她们的生命也不过是个数字。我准备继续进修临床医学。”   “噢,我想得没那么多,准确说理解不能,医生。”   她歪着头,百无聊赖地继续说:   “不过,只有善良的人才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而委托杀人的人,往往只是因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殷切期盼对方去死,我觉得在‘死’这件事上加一个遴选委员会比较好——投票制的。这样你就发现,所谓的恶意需要的只是一个藉口,甚至本人意识不到这点,他们正在走向一种利己主义的终结。会思考自己的过错是件很美好的事……Checkmate!”   “我输了。”浅井成实说。   “因为我没有负罪感嘛。”   温妮特小姐毫不犹豫吃掉了浅井成实的王,接着一胳膊快甩将所有棋子掀倒在地,仿佛在说她可以压根不讲究规则。   她鲜有展现出一种暴躁的神态,但也只是模拟应有的心情。她阴晴不定,霎时又展露出迷人的笑容。   “麻烦你收拾了,成实医生。因为我是不舒服的病人嘛!”   午间时分,反田茜带着两人返回,每个人都在特产店买了纪念品。温妮特想起君惠说的,门胁沙织是特产店的员工。当她轻而易举讲出杀人这种事的时候,温妮特就已经知道她还没有那么做,这是一种赌徒式的壮胆办法,提前为自己的末路书写,以消弭恐惧,同时也是切断退路。事实上,门胁沙织被关在神社的仓库里,属于她的死亡舞台还没有开演。   温妮特不在乎君惠有没有双手染血,想的只是完善伪装的技艺,以及久违地玩玩猫鼠游戏。   …… 545 演员入场   她表现得很精神,让妃英理等人放心,下午她们准备到神社看看,温妮特也跟着同去,在熟悉的场景,见到已经认识的人,展开完全陌生的交谈。当栗山绿和反田茜请教人鱼故事时,温妮特小姐哼着小曲,在广场正方绕圈,悠然散步。在得知游客也可以抽取儒艮之箭后,她兴致勃勃举手要参加,为一个早就预定所属的号码牌,她和栗山绿一起撺掇妃英理也参加,弄得人妻为追求青春不老而羞怯。   “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温妮特小姐这么活泼啊。”栗山绿咬着岛上买的海货干物,和妃英理谈话。妃英理其实也不太了解她,上次还是小兰失忆的时候,两个人才有些许交集,不过她赞同小绿的话——她看起来就是个年轻活泼的姑娘。   栗山绿凑近成实。   “远野医生,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啊,没有。”   “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欸。”   “哎呀,我只是被这古老传承给迷住了。而且,我对长生不老不感兴趣。”   “也是啦,生老病死对乀医生来说是常态。”   妃英理也和成实攀谈,对他年纪轻轻就拥有医师资格加以肯定,表达出于对一个事业有成、独立姑娘的善意。只是,她把性别搞错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旅馆去吧。”   反田茜说她已经预定了美味的海鲜料理,等着她们享用。她寄出的邀请函,或是说基于人脉的打听,得知小五郎等人已经准备出发——因为服部平次的邀请。这样的巧合不止让她惊奇,妃英理也是一副巧到说不出话的状态。   船的班次她已经提前知晓,隔日一早,他们就到区役所前等待。   天气阴沉。   阳光半点透不出来,温妮特坐在离役所门口不远的长椅上微微抬头,觉得上天在为这场罪恶苦着一张脸。除了她和成实外,其他女人对阴沉的海岸抱着兴趣,浪花染上阴郁的蓝色,深沉的海上仿若漂浮着灰色的雾气——尽管视线一清二楚。远处,一辆有别于他们乘坐的客轮航向这里,是每周一轮的班次,妃英理不由谈说:晚一天就更好更巧了。   然而,这不是抱怨,只是对见到女儿、看到她喜悦之色的期待。而温妮特一味地看天空,在她们把消息传回来时也是,栗山绿问她是不是在心中祷告,她答是的,既是祷告也是忏悔,为即将的罪孽,也是向另外罪人的诋毁。看到轮船驶向这里,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愈发有兴趣了。咆哮的鸣笛声从海的一面传来,渐渐到船只停靠,不过下船的人数不是太多——这辆船班还要去别的地方。   “是妈妈!”小兰喜出望外地从沿岸跑了过来,“还有温妮特小姐和栗山小姐,你们好啊。”说着,她把目光移向反田茜和成实,心善的她不会忽视每个人的感受。而温妮特的小化妆技巧也起到了作用,她并未看出浅井成实的影子。   后续的一班人马跟着出现。   来人比温妮特预想中还多一个,和叶也来了,心想他们还真是形影不离,干脆直接登记结婚不好吗?   有栗山绿和远山和叶两个社交达人,并没有出现陌生人过多而产生的尴尬情况,就连一看就不好相与的反田茜都轻松介绍了自己。远山和叶更是亲切地叫上阿姨,和妃英理的关系进展神速。   叫年长女性姐姐什么的,如果双方互不相识还可能一笑揭过,但是与其女儿同辈的状况下还是规规矩矩比较好,否则容易把空气尬住。温妮特小姐自诩社会人,不会有这种烦忧,只需带上职业什么的说明就足够了。柯南和服部则是下意识往她这边靠,仿佛他们三个才是知根知底的同谋一样。   对此,温妮特只想说——   服部你不要过来呀!   温妮特小姐并不想当什么假象情敌,要知道,远山和叶已经突破了醋坛子的界限,形如鲱鱼罐头似的生化武器,平等地针对服部周边的每个女性。包括现在,她都感受到了来自她的视线。   “奇怪,我没看到灰原那家伙。”   “我们也不是成天在一块,”温妮特笑着说,“难道今天又放假了吗,小侦探。”   “是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奇怪看了温妮特一眼。   “明天呢?”   答案是也一样。   这意味着下个假期来的可能也比温妮特预想中要早。温妮特并不焦急,宽松的频率恰到好处,给小哀足够的空间。她始终记得保留私人空间这类话,就连修女也有私人的事,不可能每天都盯着她,要她念教条或者打手板。她深吹一口气,能瞧见灰白色的雾气,今天确实很阴霾,也很冷,是个完美的罪孽日。   幸好,服部并没有热烈地同她攀谈。他给这场快快乐乐的相聚泼了些冷水,强调他从一开始的目的,这还要从君惠的那封信说起——那是她以“门胁沙织”身份寄出的邀请函,信上说人鱼在求救。本来这是一封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信,不过上面附了电话号码,君惠叫他听到了海浪声和女人申今的声音,仿佛是要印证被人鱼抓走或是变成人鱼的传说,使人不寒而栗。   妃英理露出无趣的表情,似乎在说“原来是为了案子而来的”,对小五郎并不上心。这就苦了一心想要撮合他们的姑娘,失了一个大好机会。不过,情绪归情绪,成熟的女人在正事上并不耽搁,表示还是以门胁沙织的安全为重。栗山绿则是对夫妇合力办案非常感兴趣,也和和叶非常谈得来,接着不知不觉跑到恋爱话题上,她给和叶加油的眼神。   柯南向温妮特询问是否有听过门胁沙织这个人,她自然否认。她说自己一行人也是昨日到岛上来,除了几个景点外一无所知,和侦探们不同,她们来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如果有,那就是儒艮祭典。末了,在他们一行人步入役所前,温妮特拍了下成实的肩膀低声说:   “嘛,伪装很成功不是吗?”   “啊,是啊。”   他一笑叹之。   …… 546 魔鬼亦有强弱之分   “什么啊!你说门胁沙织小姐目前下落不明?”   “对,她在三天之前好像就没有到工作的地方上班了。”   小五郎询问役所的工作人员后,得到不那么意外但危险的答案。而从此时往前推算三天,正好就是那封信寄到服部家里的时候。   工作人员对此并不担忧,他说:   “不过邻居都在想她会不会是坐了船到本土上去玩了。”   他讲到这儿,其他经过的岛民喊他的名字。工作人员推脱说要到去做祭典的准备。   “什么祭典?”   “你不知道吗?”妃英理告诉他,“今天是这个岛上举办一年一度儒艮祭典的日子。”   “没错……如果您还想要了解更多的话,可以到街角那家沙织工作的土产店询问老板。”他讲完话便随岛民一块离开。   他们转战土产店。   昨天反田茜她们已经去过一次,不过这次又加入了年轻的姑娘,这让栗山小姐东道主之魂熊熊燃烧。   土产店里全部都是人鱼的周边,虽然不是那种美人鱼,而是日本本土的丑人鱼传说,但挂饰之类上却是美人鱼版本,显然是以美人鱼作为宣传与噱头。所有物品里,温妮特小姐只对其中的人鱼馅饼感兴趣。要不是小五郎霸占着老板娘,她就要买来吃了。   “儒艮是什么啊?”和叶问服部。   “也就是俗称的人鱼,是种栖息在海底的哺乳类。其实在过去,日本南方也有它们的足迹,自古以来儒艮肉就被当作是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   另一边儿,老板娘提到儒艮之箭。   “那是长生不老的护身符,每年都会在一年一度的儒艮祭典上颁发三支儒艮之箭给村民。沙织她啊,不小心把去年在祭典上拿到的箭给弄丢了,所以她一个星期前就很害怕——深怕人鱼来报复。”   “这世上哪有人鱼啊?”   “世上的确有人鱼。”   他们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板娘是认得她的,她就是君惠提到的黑江奈绪子。温妮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她看过去,这个女人穿着黑色长袖上衣,挂着工作的围裙,一头黑色的短发,妆容画得干练。   她继续说:   “因为现在世上就有了吃人鱼肉之后就此长生不老的真实案例存在,而那个长寿婆利用念力所长出头发做成的儒艮之箭,不论落到谁的手中都能够实现长生不老的美梦。她把那么重要的箭给弄丢了,会害怕人鱼报复逃出这个小岛也是人之常情。”   故弄玄虚地留下这番话,她便摇身离去。小五郎问起她的名字,老板娘表示黑江是门胁沙织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至于长寿婆——是今天祭典的主角。在君惠本人叙述下,温妮特知道长寿婆也是由她来扮演的,偌大的一个家族,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分饰两角,是个可怜人,如今又要行可悲之举。   “那么,那位老太太现在实际的年纪到底是几岁啊?”服部问道。   “这……说她一百岁或者两百岁的都大有人在。你们想知道啊,我建议你们可以到岛上举办庆典的神社去看一看。”   “神社?”   “岛袋婆婆的曾孙女君惠跟沙织一起长大的,她应该就在那里。”   这样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对于侦探们来说也并不陌生了。在喊了几声还在挑选纪念品的姑娘们之后,他们又结伴前往美国神社。这一次,他们在神社前见到拿着纸拂尘的君惠,她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传统的那种,裙子一直盖到脚面上。她的面色如常,看到温妮特和成实也没有半分奇怪之处,右手拿着的拂尘像是痒痒挠似的搭载肩头,君惠表现得完全是青春洋溢的少女,看不出她实际上已经二十七岁。在温妮特看来,她的容貌和明美有相似的地方,连气质都很接近,就连容易钻牛角尖的性格都是一样的。   这种气质很吸引温妮特,可惜的地方在于,它们需要经历一次毁灭后才会完整,在她的美学观念上,破碎感占据了很大比例,相较于她们表现出的寻常之处,满是伤痕却仍坚强的心脏,是一种就连无法共感之人都会觉得惋惜的美丽之物。   在君惠听到小五郎所言的岁数传闻之后,她敲着拂尘回答道:   “我曾祖母怎么可能有两百岁嘛!其实我曾祖母到今年为止刚好满一百三十岁,只要去查一查户籍,马上就知道了。”   君惠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表示:她的曾祖母只不过是比常人活得久了些。   她无所谓的态度和他们哑然的态度截然相反。   柯南心想,这应该已经能登上吉尼斯记录了。   “那么请问一下,你这位曾祖母现在在什么地方啊?”服部左顾右盼说,这里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广场。   “她正在房间里啊,为了今天晚上庆典要送出去的箭虔心祝祷。”   “我问你啊,你的曾祖母真的有吃过人鱼肉啊?”小五郎对于迷信传说其实相当在意。   君惠傻眼,然后攥拳阖在下巴前失笑道:   “这个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没有人鱼这种动物嘛!那些全部都是人家胡诌的啦!”   “可是,儒艮之箭不是……”   “其实以前那把箭代表的只是施了驱魔辟邪咒语的咒禁之箭,可是岛上的人就把它跟人鱼扯上了关系,将它的名字擅自改成了栖息在海里的儒艮,这是先母对我说的。”君惠微微蹙眉解释。   尽管她只是做出稍微困扰的表情,但浅井成实还是能看出她对此的复杂之情,因为这可以说是一切悲剧的起因,讲起来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轻松。   和他抱有同样哀伤的还有小兰,她说:   “原来你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啊。”   “对,五年前她跟家父葬身在海里。就连我的祖父母也在我出生之前,在一次坐船出海的时候失去了踪影。”   “你的家人竟然全部都在海上不见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和叶有些慌张地问,情商方面稍微有些捉急。   “什么都没有啦!前不久我还和沙织一起坐船到本土去了一趟啊,但也什么事都没有。”她回答。   这个答复叫几个担心门胁沙织的侦探大惊失色,赶忙询问君惠是什么时间的事。答案是四天前,君惠没有模糊她和沙织的身份,按和温妮特约好的方式回答:   “那是她请我陪她到本土去看牙医,因为我们岛上目前没有牙医。”   “那个时候,沙织的情绪稳定吗?”小五郎追问。   “她说她把儒艮之箭弄丢了,心里怕得要命,还说怕人鱼找她报复。我安慰她说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但她就是听不进去。”   她话刚落,神社侧面走来一个女子。   “你真是太傻了!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你曾祖母的力量。”   “寿美?”   “她是真的具有法力,而且以前也的确吃过人鱼的肉。你也知道的啊,三年前就曾经出现人鱼的尸体了不是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海老原寿美,最后一个祭品也到齐了。   温妮特内心对她们的着迷很是鄙夷,因为那不是基于教条或者信义,单纯是追逐私利——为不切实际的长生不老,她们就像一群朝着魔鬼奔去的欲望聚合体。温妮特不认为她比她们高贵,但把她们当成是一个豢养池里的毒虫,蛊亦有强弱之分,丢掉秩序底线的恶魔们,总是强的一方吞噬弱的一方。   侦探们全部被她的话吸引。   和成实一样,小兰也曾看到过三年前电视的新闻。   “那只是电视台夸大其词罢了。”君惠说。   “你在说什么呢?你明明也有看见,那条人鱼骨头破碎的情况,简直太诡异了!”   在她继续触犯君惠的禁忌时,一张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别说了,惠美。”   “禄郎?”她回过头。   “很多话不方便当着外人在场的时候说。”那男人讲。   他的肤色和服部相近,这种古铜色出现在环海的孤岛就显得正常。不禁叫人怀疑服部祖上也是从沿岸村庄或者某个孤岛上移居到大版的。温妮特见过他的父母,两人并没有相同的肤色,答案就只有隔代遗传。这个男人很有气概地站出来对他们说:   “你们几位,如果是到这里来找沙织的话,就该去沙织她家了解状况才对。不过前提必须是她那个酒鬼老爸先欢迎你们去才可以。”   说罢,他转身离去,海老原惠美跟在他身后。   “竟然没有一个人担心她的安危啊!”服部忍不住吐槽道,唏嘘之意毫不遮掩。   “这是因为沙织以前常常跟她爸爸吵架离家出走。”君惠说。   小五郎问:   “能不能请你带我们到她家里去一趟啊?”   “当然可以咯!”君惠说,“庆典之后我就有空了。”   提到这个,年轻姑娘就有兴趣了。小兰问及祭典都会做些什么,得知神社方会事前把号码牌卖给到场的宾客,再只要跟君惠曾祖母出示的数字相同就可以得到儒艮之箭,本质上和抽签大赛一样。   “对了,你们两位要不要也来试试运气啊?今早正巧有一对老夫妇临时退回了号码牌,我这儿还有两张。而且,跟你们一块的几位女士也都有号码牌哦!”   君惠说的就是温妮特她们。   小兰和和叶对视一眼,之后小兰又悄咪咪瞥了眼妃英理,两人心中都经历了短暂的心理活动。她和和叶从君惠的手里接过两张号码,露出淡淡微笑。   “其实中不中呢,都要靠点运气。说不定呢,你们就抽中了,然后像大家说的那样——永远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了呢。”   侦探们一致决定祭典之后调查再继续。他们要返回温妮特他们所住的旅馆,临别前,君惠悄悄看了温妮特一眼。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温妮特也哼起歌《这条路我们一起走》来。   她早在定房间的时候就表示自己习惯一个人睡,并没有和其他人一块住。昨天夜里,她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山上伪造坟墓——也就是她们盼望的人鱼之墓。君惠在山上等她。尽管技艺有些生疏了,但温妮特还是牢记住几种常用的陷阱方法,最常用的就是曾经优秀心理医生风户京介运用过的手段,玩弄心理和常识。她们把地址选在悬崖上,温妮特刻意将石头墓碑下方的土弄松,并把墓碑两侧挖空填上森林里最松软的土,最后便是天工似的树荫遮蔽。   等君惠扮演的长寿婆在儒艮祭典让海老原寿美抽中箭,并告诉她只要抽中箭就告诉她人鱼之墓的所在之处,尸骨就在墓碑下面,届时她就会迫不及待前往那里,想要挪开墓碑,在那一刻,她失足跌落是最好不过,如果没有,由温妮特扮演的沙织就会埋伏在那里,推她一把。   温妮特的号码牌必然不会中。   而小兰与和叶的号码牌会中一个。   她会藉口返回旅馆,而不是到人鱼瀑布观赏。成实和反田茜会与她一起,但妃英理会因为一家人留下来,同样留下来的还有她乂形影不离的助手。即使助手回去也不用担心,专业的温妮特小姐准备了录音,只要以回房休息搪塞就行了。   她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由于君惠的话,侦探们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现在并不能肯定沙织已经死亡。然而,温妮特却发现她的推理错了,君惠真的杀了人,所谓的哭泣的女人声——就是君惠的声音。至于海浪,神社就在山体离海最近的地方。   哭过一次眼泪就流干了。   温妮特没哭过,不能理解。   她也不能哭。   能让她哭泣的未来,那绝对不是她需要的。   一阵歇息后,终于到了黄昏时分。由于是阴天,天黑得很早,没有夕阳和红霞,只听得见阵阵鼓声,岛民自发地协助祭典进行,仿若在举行盛大活动,广场被一条警戒线分割,它的另一面是神社前的台阶,伴随临时巫女将神社前的纸门拉开,一个与广场同等宽敞的和式房间出现。   房间正中央,身着巫女服的长寿婆举起仪仗,缓缓转身,在观众的呼声中走出和式,将仪仗的头部放入门前的两盏油灯,火焰渐起;她回身一挥,火焰扑到神社前的纸门,旋即,数字在纸门上以火焰的姿态显现。   …… 547 可能性犯罪   “她怎么在纸门上点火呢?”   “火焰上竟然烧出一个字来。”   侦探们表现得也很吃惊,一动不动盯着纸门,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状态,但他们关心的并不是这个独特的戏法,而是上面映出的字是否与自己手持的号码牌一致,直至和室两旁的字样烧得具体,他们才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纸门上烧出来的就是中奖号码咯。”   温妮特好奇地在几个女人之间逡巡,看她们的号码牌有没有中,不管是妃英理还是反田茜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而栗山小姐稍微有点失落。她绕到小兰和和叶身后,接着探头到她们两个的肩膀中间,害得两个紧张兮兮的姑娘吓了一跳。然后她跳过她们彼此间揭示结果的紧张环节。   “和叶,你的号码中了欸!”   “我的、我的号码中了……”   和叶显得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小兰和温妮特报以祝贺,前者是衷心的,后者像是打开瓶盖后没找到“买一送一”的中学生,兴致缺缺,意兴阑珊。“真的欸!”栗山小姐拉着妃英理凑过来,她们都为年轻的姑娘感到高兴,并好奇儒艮之箭的颁布仪式与模样。   与和叶一样显得极为开心的,还有站在服部侧身后的海老原寿美。   稍等片刻,那些头戴高帽、穿得像安倍晴明一副神官打扮的村民用非常现代化的泡沫灭火器给纸门灭火。当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号码上时,长寿婆已经悄然离开,这时候,变回原本样貌的君惠从神社中走出,宣布道:   “大家请注意听好,我们将在一个小时之后正式颁发儒艮之箭,请大家立刻准备到人鱼瀑布集合。”   抽中箭的和叶是紧张忐忑的,有这么多人对她贺喜,显得极为期待。在移步人鱼瀑布时,温妮特表示她就不去了。当他们为此感觉到奇怪时,她藉口说天太黑,周围又不是熟悉的环境,人鱼瀑布在山里,不是适合行动的地形。虽然小兰温柔地讲愿意拉着她的手,但本人只是孩子气地笑了笑。   “我是想回去尝尝刚买的人鱼馅饼啦。”她挖掘下午逛街的记忆说,“而且,比起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我觉得我自己还是再稍微长长比较好。最好身高再多几厘米,外表再成熟点。”   “不要勉强温妮特小姐了。”   妃英理站出来拦截小兰,她的悄声解释颇为独到,事关宗教信仰,对温妮特而言,这就像是参加异教徒的仪式。   温妮特这才想到有这样解释的途径,似乎过去的生活已经成为了十分遥远的记忆,她记得有个赤脚教士说要到非洲感化异教徒们,效仿二十年前从镇子上出走的牧师。在他们眼中边界划分得十分紧俏,每个人都是十足愚蠢,又时候还会因为异教徒的歌曲而争吵起来。   她微微一笑,裹携走反田茜和成实医生。   两个人都在表达对上级的恭顺和对仪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田茜还有点自以为是地解释,表示牧师没有她在从旁协助是不行的,说得她好像是个需要看顾的婴儿一样。不过,她并不在意,甚至两手各拉上一个,远离两手空空的记忆。   “那我们就到人鱼瀑布瞧一瞧吧。”栗山绿发挥和反田茜小姐一样的职场精神,坚定追逐律师,如果只有他们一家人,她可能会让步。但现在,服部和和叶都在,而在场的三个男性心思其实都在停留在事件上面。   空档来临了,不用担心身旁两个亲密无间的伙伴背叛自己,温妮特小姐手握两个人证——她将在屋子里玩围棋和数独到他们回来。她穿上从君惠那儿借来的沙织套装,以本人的本领易容,然后像是要穿越交战区边界线的偷渡者般趁着深浮夜色离开旅店,悄然无息。山上的环境做不到影响她,那里早随着岛民的生活变成一片适宜人类前往的地带,但她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并故意将沙织的身影透露给几个尚未前往瀑布的岛民。   其中较为意外的是,她被白天的那个叫禄郎的男人目睹了。他喊沙织,但她不做回应,快速往人鱼瀑布的方向前进。在她的剧本里,他琢磨出的沙织目的,是前往人鱼瀑布取回儒艮之箭,或者是见某个人。   怎么都一样。   温妮特到预定的地点埋伏。她没等多久,目标海老原寿美就出现了。夜色中,她本应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觉得那一定是张痴狂的脸,黑暗笼罩下的女人左顾右盼,仿佛是担心有人要夺走她的永生之药一般。她为永生献上虔诚,丝毫不担忧君惠所扮演的长寿婆扯谎,就这样去触碰石碑。   松动。   尖叫。   坠落。   “竟然成功了啊。”温妮特小姐没有得到出手机会。   极为不确定的可能性犯罪成立了,源自贪欲。她站到悬崖附近望了一眼天空,朦胧之间似要降下雨水,届时不会留下多余的痕迹。她以防万一还是做了收尾工作,然后转身离去。   斥于这样的意外,即使侦探们知道君惠曾诱导她来到这个地方,也不可能定罪。何况,不在场证明已经成立了,温妮特特别交代君惠要和其他人待在一块儿,这样一来她就没有时间做任何事。而在颁发儒艮之箭时,他们还能看到人鱼顺着瀑布而下。原本君惠就计划让海老原寿美死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地测试过了水的流速,而温妮特也通过抛物测试,确认海老原寿美会掉进河流之中。   结合流速,就能营造出戏剧性的效果。   她趁着颁布仪式之时踏上返程。   与此同时,在人鱼瀑布下方,君惠站在简易搭成的四方结界(六根木头的长方框架)里,两侧立着用三根木头架起来的火盆。   “现在,就请今天晚上三位幸运的来宾到前面来。”   “好,我马上就过去!”   和叶举手,像春游的学生般激动,她拉开被当成拦网的绳子,从下面绕过去,和她同步的,还有预定抽中的黑江奈绪子。至于第三人没有出现。   “还有一位是谁,另外一位是不是也已经到了呢?”   君惠左顾右盼,但是并没有人站出来。这是自然的,她内心清楚这一点,接下来就是祝福仪式了。   而对于观看者的侦探们而言,一切不同寻常。   “真是奇怪了,刚才我还以为那个小姐也抽中了。”服部指的是海老原寿美。   “对啊,怎么没有看到她的人呢?”   柯南搭话。   在君惠呼喊几次无果之后,仪式只好继续。   “接下来就请两位接受极乐之光。”   她念词丨之后,在一旁的村名用发射烟火的炮筒在天上打出像是白炽灯般洁亮的光环。   这光亮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发现有什么东西从瀑布上坠落下来,随着湍急的水流,这样“东西”很快顺延到君惠身后的河内,篝火、烟火、手电三者的相辅相成下,靠近水边的人们很快发现了它的真面目。   ——海老原寿美。   震惊只有短短几秒钟,打捞工作就开始了,在场有不少是渔民,水性优异,在几人的协力下,面色苍白的海老原寿美被打捞上来。令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海老原并不是不通水性,就算河水湍急应该也能抓住河岸上的固定绳,不至于溺毙。而且正值颁发仪式,她为何会跑到湍急的上游也是一个疑点。   年轻人和侦探们围着海老原的尸体,君惠做着祈祷的手势。   “寿美……难道是自杀?还是什么人杀了她?”   福山禄郎观察着海老原的状态。   “有自杀的可能,但溺亡是很痛苦的办法,我认为她不会这么做。大概只是一场意外。”   “你的意思是说,海老原小姐不小心跌进湍急的河水中,然后溺死了,尸体就一直顺流而下,直至经过瀑布?”小五郎说。   “不,应该不是这样。”柯南发现尸体的嘴角有淡淡的红粉色,“叔叔你们看这个姐姐的嘴角,我想她当时应该有吐血哦。”   “吐血,原来如此……那就是他杀咯?”小五郎说。   “不对,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参加祭典,再怎么说,人的速度也不可能比湍急的河流要快。而没有来参加的人,就只有参加抽奖却失败的游客,他们应该不会在夜晚跑到不熟悉的山里冒险。我想,她应该是从非常高的地方掉进高速流动的河水里,造成了内脏破裂,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服部否定他的说法。   “可是她为什么要到山上去?”   “是啊,祭典明明是在瀑布下举行,她为什么非得到山上的森林里不可呢?”   服部一样想不通这点,如果说她是被某个人抬上去、又设置了某种下落的定时装置,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根本做不到这种事。倘若是她自己上山还说得通,不过特地选在祭典的时候到那里去又很奇怪。他给柯南使眼色,另一位名侦探也是沉思的模样。   “她大概是来找人鱼的坟墓吧。”   站在他们后面的黑江奈绪美又如她第一次出现时冷不丁开口。   “什么?”侦探同步回头。   “因为人鱼的坟墓就在森林里的某个地方。三年前那天庆典的晚上,神社的仓库着火之后,人鱼的骨头就被改为埋葬在这里了。”   “这么说也有可能,”君惠如是说,“我知道寿美对那件事一直很在意。”   服部对这种传说并不感冒。   “等一下,你们老说人鱼的骨头什么的……你们确定那骸骨真的是人鱼的尸骨吗?”   “难说,岛上的村民是这么说的。但是,从本土来的警察认为,那是一具中年女子的骸骨。”君惠回答道。   黑江闻言第一时间反驳:   “别胡说了!那具骸骨腰部以下的骨头都在才能这么说的吧!”   “腰部以下的……”小五郎打了个冷颤。   福山禄郎不情愿地解释说,“因为当年一根烧落的梁柱正好掉到那具骸骨的腰部附近,村人将梁柱移开了之后,发现本该是脚骨的地方,竟然什么也没有。所以电视上才会报道,这里出现了人鱼的尸体。”   “所以长寿婆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名人。”黑江补充。   柯南望向君惠,“可是警方不是说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吗?”   “对,他们怀疑很有可能是没抽中儒艮之箭的观光客,为了寻找有没有备份的箭才溜进仓库里的,仓库之所以会失火的主要原因,恐怕就是点了蜡烛酿成的灾祸,后来过了一年还是没有查清身份,所以就由神社将它的骸骨埋葬了。后来就出事了……”   尽管以第三方的角度诉说,但此刻君惠的脑袋里浮现出各种思绪,无法言明的苦闷,对这传闻的愤恨,以及想抛弃一切的念头。   福山禄郎替其他人解惑,在事件发生以后,有人想要盗墓,甚至有观光客异想天开的想要将坟墓撬开,盗取里面的骸骨。   “他们的想法是,人鱼的骸骨也是长生不老的妙药。”黑江说。   最终就是,君惠将坟墓转移到森林内埋葬。   见事情没有进展,小五郎寄希望于天亮以及接下来抵达的警方,他示意他们把寿美的尸体运下山。   “即使不是意外,独身一人来这里的寿美自己肯定也有问题。”   福山禄郎抱起她的尸体,一旁的黑江讽刺他的冷血,惹得侦探们得知两人间的关系——父母为其双方定下婚约。不过,福山禄郎对此很抵抗。他们回到举行仪式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寿美的尸体大哭,那是她的父亲。小五郎询问小兰报警进度,像往常那样把这件事交给女儿,而小兰也早已习惯,据福井县警方表示,海浪太大无法抵达,案件一时间迟滞。   服部跟柯南交头接耳。   “你怎么看,这起案件应该是意外没错了吧?”服部用不确定的口吻询问,即使几乎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不好说。”   柯南沉思的眉头敞开,接着,他亮出小孩子的笑容看向君惠问道: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去见长寿婆吗?”   …… 548 幽灵般的人鱼   “当然可以了。”君惠很干脆地答应下来,招待他们到神社做客。   对于她而言,今晚只是个开始。   回到神社后,她叫他们在厅室内等候,接着开始画长寿婆——曾祖母的妆容,并开始播放前面留空很长一段的录影带,掐好时间,独立于君惠之外的新的人类诞生了。她信心满满,融入已经不在世上的人,握着支撑的拐杖,缓缓往厅室去。她听到里面正在谈论“时间太久”的声音,于是紧俏在房门前现身。   等待的小五郎一干人等,被她苍老已矣的容貌吓到,不自觉上半身后仰。   “就是你们几个找老身有事吗?”   服部等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第一印象,是这个老婆婆长得好似妖怪,矮小、丑陋,之后又存有一种对年长者的尊敬。而在他们愣神的期间,柯南首先提出他最在乎的问题。   “老婆婆,请问抽取儒艮之箭号码你都是用什么方法决定的啊?”柯南问。   他稍等,没有回复,以为是她耳背,想说第二遍。   “这看情况。”   他被她突然的开口吓一跳。   “我有时候也选赛马抽中的号码。”她放声大笑。   这种毛利小五郎的既视感让柯南有些绷不住,服部冷汗横流,其他人同样一副傻眼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们不需要一年只送三支,大可以多卖几支儒艮之箭,不是皆大欢喜吗?”服部问。   “那是不可能的。”君惠拉着伪装用的发丝说,“我可以用来绑那些箭的头发已经很有限了。”   她话音刚落,从远处的房间就传来“君惠”的喊声。   “曾祖母,我已经帮您把洗澡水放好了。”   她缓慢转向。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要洗澡睡觉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问完……”柯南呼喊道。   君惠越过他,看着抽中儒艮之箭的和叶。   “还有那边儿那个小姑娘。”   “嗯?”小兰和和叶同时反应。   “我是说那个绑头发的。”她特指和叶,“儒艮之箭原本是驱魔辟邪的宝箭,一旦放手魔物就会在你身上筑巢,要是男人的话都会入土成为一个没有心的饿鬼,要是女人的话就会进入水中成为一个无法说话的人鱼。所以我劝你,最好要时刻不离带在身上。”   为让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变得迷云重重,她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一颗迷信的种子,那听起来有些像是恐吓,不该是年长者给年轻人的建议,但她此刻没余裕为其他人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斥诸于复仇的火焰,就像三年前夜晚的火焰,缓慢的、沉静的燃烧,就像她无法逃离的母亲,她们一样无法逃离。   “她的声音沙哑,脸色又差得要命,我看这个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咯!”服部表达了对她的看法,其他人也没有反驳,这点显而易见。   这次见面的收获很少,柯南想。他们没办法,不能滞留,于是返回旅馆。抵达的时候,温妮特正拿着毛笔在反田茜的脸上画墨,更常见的方式是贴纸条,在小朋友之间,但她本人脸上一道墨水也没有,说明她根本是一直在赢。   温妮特问他们要不要加入,所有人都没有这种心思,只是简单传达了海老原寿美死亡这个不幸的消息。她作悲天悯人状,替她祷告,成为博爱众生的牧师,无人怀疑。她了了游戏的心思,问及详情,短暂的夜谈会之后,所有人都涉入梦乡。镇里的夜极为安静,仅有微弱的扑腾海浪声在回荡。   这趟旅程显然没有带来太多积极的情绪,侦探神经兮兮,和叶也是——她被儒艮之箭的传说吓得不轻,小兰她们陪她散心,直到傍晚。这个时候,侦探们撺掇她们要去参加海老原寿美的葬礼,目的当然不是吊唁那么简单,他们毫不掩饰:是为见到镇上居民,打探消息。   不过案件还没有超出意外框架的进展,一切都还是一个待在襁褓内的可能性。只要不再生变,他们也情愿相信这只是一个迷信之说产生的意外。前往凭吊的都是村民,以及在案发现场目睹一切的他们几人,温妮特以“不相关者”的名义拒绝了,虽然日式葬礼许多不熟的亲戚、同学都会前来,但在孤岛上,受熟人社会所左右,谁都知道、认识彼此,而死讯也根本传不出去。   以游客的身份参与,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何况,这里没有人是上帝的信徒。   他们接受这样的说法,也确实认为这会让气氛尴尬,如果她在凭吊会上念祷词,很可能造成反效果,而且,他们的目的本身也说不上单纯,主要是为探究有没有是他杀的可能性。和叶和小兰也有一样担忧,怕打扰到对方,不过服部有叫和叶将学生制服带在身上,小兰也带了黑色的衣服,至于她的父母,穿西装参加就足够了,有入场券的还有反田茜。温妮特的衣服虽然也以黑色为基调,但搭配不够“素”,出现在葬礼就显得有些突兀。   之后,温妮特和颜悦色,跟他们挥手告别,置身事外。但等他们离去,她就变了表情,行动起来。反田茜和成实熟视无睹,温妮特披上黑江的面皮,垫了身高,改穿君惠准备的吊唁服——岛上较为统一的款式。   她行动迅速,先他们一行人一步来到吊唁现场附近。   当然,她不是来代替真正的黑江吊唁的。   以黑江的身份短暂露了一面后,她便转路往神社,通往大海的中途已经铺上了毯子。   她来到君惠与黑江约定的地方,是一片蔓着海浪的沙滩,在黑色的星空映照下,沙子就像人鱼的鳞片——光芒都被星空吸走了。这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即将的死尸和一个幽灵。幽灵悄无声息,和海浪融为一体,乘着呼啸的海风,渐渐接近,从那有些窄的肩上,给她一记剥夺意识的手刀。   没有抵抗,没有尖叫,海浪声仍旧。   “好美呐!”温妮特心想。她扛着一个越来越沉的人,没入海水之中,在无拘无束的黑暗浪花中激荡。   灌了太多的水,意识不清的人似要醒来,她的反抗如同一个衰弱的孩童,温妮特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控制在海水里,直至其脸色就和明月一样苍白。温妮特如一个优雅的人偶师,仿佛用丝线控制着尸体,让她随着浪花的拍打脑袋撞在一块礁石上,但这并不能阻拦它要回归陆地的向心力,继续漂流,而温妮特浸在冰冷的海水中往旅馆的方向游去。   同一时刻,柯南一行人抵达吊唁现场。   他们来的是偏早的一批,同一页的名单上只有寥寥几个名字,君惠,以及沙织的酒鬼父亲以及黑江都在其中。目前正值守夜,他们轻轻进到室内,见到正在跪坐的君惠,以及门胁先生。对于门胁这个人,小五郎觉得他绝非善类,搞不好门胁沙织的失踪就和他有关系,而且门胁昨晚似乎没有回自己家,在朝君惠打听下他得知,门胁昨晚和观光客在酒馆喝了一整个晚上。   “什么,那个家伙居然喝了一整夜的酒啊?”服部吐槽,一副这个人没救了的表情。   “欸,奈绪子小姐怎么不在啊?名册上有她的名字啊。”小五郎左右看来看去,没有找到黑江的身影。   “她刚才还在,不过中途出去了一阵。不过,我感觉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君惠说。   温妮特中途露面,就是在这会场内,门胁也目睹了,但他整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无人问他。   “我想她一定是去洗手间了。”和叶说。   “那我们两个过去看看好了。”小兰接话,其实是她们也想去洗手间一趟,顺带看看。   推开纸门后,是阴沉的黑天,风雨欲来,一道惊雷闪过。小兰发出一声尖叫,和叶带着点发现可爱之处的微笑,转向她。   “怎么了啊,小兰,难道你害怕打雷?”   小兰受怕的表情没有缓和,她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正前方的沙滩。   “不是,那边儿好像有一个人……”   “在哪里啊?”和叶问。   小兰稍微调整手指的指向,往沙滩的下方,海浪拍打的边缘,有一个倒下的椭圆状的东西,又一道雷电闪过,隐约能看出“它”的人型姿态。和叶吓得抱住小兰的手臂,用恐慌的口气讲了声“是真的”。   “怎么回事啊?”服部跟着走出房间。   “好像有个人在那里啊!”   服部以及刚出来的柯南朝着和叶指向的方位看去,正巧又有一道闪电经过,透露出一个好似破烂布娃娃摔在地上的身影,夹在棕和蓝的渐变色之中。   “那是!”   毫无疑问是一个人。   而且是不见的黑江奈绪子。   侦探的本能叫他们第一时间观察、控制现场,叫上屋内的小五郎,服部和柯南借来手电筒,走下防护堤,来到沙滩上。柯南和服部用手电照亮黑江的模样,小五郎拿着栗山绿的拍立得拍照。   “我想她应该和海老原小姐一样是溺毙。”   服部检查她的口鼻,里面有泡沫和泥沙,而且极为苍白,皮肤也呈现同样的情况,但是没有松弛或者收紧,说明她并没有在水里浸泡太长时间。他打着手电筒来回照沙滩上的痕迹,语气怪异。   “沙滩上只有一种鞋子的痕迹,也就是黑江小姐脚上穿的拖鞋,这怎么可能呢?”   脚印一直延伸到海浪的附近。   也就是说这里只出现过黑江一个人。   “脚步并不凌乱,也就是说没有争斗的痕迹。”小五郎说。   柯南探照着脚印,随着行进的速度朝着海的方向。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些脚印与海的距离太近了一点儿吗?”   “的确,如果只是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或者等待什么人的话,没必要如此接近大海,你们看,浪花都已经拍到脚印那里了。”   “照这样看,自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啊。”小五郎说,因为这看起来就像是径直走向大海一样。   以海浪的激烈程度,走向深海的人类再被冲回来并不罕见,事实上,尸体距离这些脚印的确有一段距离,完全符合这样的揣测。   “但还是有疑点。”柯南说。   对这个搞不清定位的小学生侦探,小五郎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再一次提溜着柯南的后领,把他悬起来,问他到底有哪里奇怪了。柯南挣扎着,像搁浅的海豹,他说,君惠曾在礼堂见过黑江,也就是说,毫无征兆,在短短衔接的几分钟,一个人面朝大海,慷慨赴死。而他们对黑江的印象,她是一个相信永生传说的人,对于生命、青春的执念还要比寻常人重上很多,根本不是容易自杀的那种人。   这只是其一。他看着愈渐凶猛的浪潮,认为现在正是涨潮期,它可能破坏了一些线索。   “而且这个大姐姐身上的儒艮之箭不见了。”柯南提醒小五郎。   他和服部认真找了一圈,的确如此。按理说黑江这么一个迷信的人,断不可能忽视长寿婆口中的诅咒,不把儒艮之箭带在身上。   “这没什么奇怪的,肯定是她在自杀的时候,因为海水的冲击遗失了。”   听到他的话,服部找上和叶,问她将儒艮之箭佩戴在身上的什么地方,答案是外套的内衬里贴身而放。黑江的衣物完整,足以证明海浪足够强劲,在富有规律和力道的冲击下,与外套贴合的儒艮之箭遗失的可能性很低,而且黑江有穿皮带,把箭卡在皮带上也是有可能的。   “搞不好是凶手把她的儒艮之箭给取走了。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掩盖自己脚印的,但如果是沿着海边绕到这里,没有痕迹也就说得通了。”服部说。   “嗯,而且犯人是黑江小姐极为熟悉的人,不然她不会主动朝着她靠近才是。”   柯南分析,他靠近海浪,在月光下发现几片晶莹的鱼鳞。   他暗自呵呵两声,总不可能真的是人鱼乘海来杀人吧,简直像是黑色童话一样不可理喻。   “喂喂,你们两个……现在还是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这倒也是哦。”   服部摸着后脑勺,头一次被小五郎点出其中的不协调之处。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凶手,他一定是个极为狡猾的家伙,甚至于之前海老原寿美的死亡很可能也跟其有关。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队提着手电筒的人马从沙滩的另一端奔跑过来。   …… 549 有背锅侠   “你们几个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啊?”他们的手电筒对准毛利的脸。   “啊,我们正在调查这件案子。”   “这是我们福井县警方的职责!”他强调。   “福井县警察?”   “你们可终于来了啊……”   毛利和服部一唱一和。   取证和拍照的工作交由警方,他们返回到岸上的屋前,同姑娘们交流,服部把柯南的发现同她们一讲,立即吓得两人魂不守舍——鳞片叫她们联想到人鱼。妃英理和栗山绿安慰小兰她们,说现实里不存在这种神话生物。   “难道人鱼是凶手不成吗?”和叶还是有点后怕。   小兰承担着倚靠肩膀的责任。   服部汗颜,语气里有几分无语:“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鱼啊?而且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还不好说。不过,依黑江小姐的性子,还是他杀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我想,凶手应该是沿着海浪线一路走了过来,所以才没有留下脚印什么的。”   他还有一半没有讲,如果不是自杀的话,那么就会是黑江自己走向海浪线,也就是说她对于凶手不仅没有警戒,甚至还很亲昵。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让她在毫无抵抗的状况下沉入海中,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争斗的痕迹,一切显得太诡异了,仿佛真的是受到某种吸引投海自尽一样。   小五郎看向在场的众人,问及案发当时都有谁看到黑江从屋子里走出来。   “我和门胁先生都有看到,奈绪子她进到礼堂后拜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一乁脸醉意的弁藏没有言语。   “弁藏,你看到了没有?你是在奈绪子之后签名的。”他身旁的福山禄郎态度严厉,斜望着他。   “我有看到,我进去的时候虽然房间里没有人,但过了一会儿,君惠和奈绪子就进来了,不过奈绪子只是祭拜了一下就离开了。没过多久,他们就来了。”他醉醺醺地说,不过言语通顺,脑袋是清醒状态。   “这么说来,奈绪子小姐是在离开礼堂之后到海浪边上的。在时间这么紧迫的状况下,行凶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也只有自杀这一种解释了。”小五郎摸着下巴推理道。   这次服部和柯南都没有反驳,时间的确是一大问题,简直就像是凶手站在海浪线上等待奈绪子来赴死,一个没有到场还能让她毫无警惕、赴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其中可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没有作案时间的君惠外,他们所知的也只有福山禄郎,而他也是刚刚才抵达现场。倘若速度真能迅捷到如此程度,那就有理由怀疑犯人不是人类,或者是从海上离开的了。   “自杀?寿美昨天意外身亡,今天奈绪子又自杀身亡,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面对小五郎的说法,福山禄郎不可置信,“而且我敢肯定,奈绪子绝对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   “目前看来,自杀的可能性确实不小。不过,奈绪子小姐身上的儒艮之箭不见了,海浪线上还出现了鱼鳞这种东西,简直就像是人刻意布置好的,似乎在向我们这些侦探发起挑战一样。”   服部插话道,他想起那封沙织寄来的求救信,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那也不足为奇。   “儒艮之箭不见了?”和叶捂着胸口。   “难道是被凶手取走了吗?”小兰惴惴不安补充。   这时候,君惠若无其事提起沙织来,说她也是在儒艮之箭不见之后才下落不明的。她呈现思考的动作,喃喃道:“她难道会是……”   “嗯,也许她现在也已经处于很不妙的状态了。”   服部推测道,他之所以不说是凶手做的,是为严谨。但内心深处,他已经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了,甚至于太过完美,他们找不出痕迹来。   “什么,你们在说沙织吗?”突然,身旁的一个婆婆开口说道,“昨天早上我还看到她出现在人鱼瀑布那附近呢。”   不止她一个人,又有一个大叔说他看到了。沙织出现在瀑布附近的森林,一晃而过。   三个侦探精神一振。   “你们确定看到的人真是沙织小姐吗?”   “绝对没错,岛上就只有沙织那孩子染了头发还带副眼镜。而且平常她都穿蓝色的衣服。”   “这么说来,她可能是因为逃避什么人的追击,所以才没有办法坦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小五郎又望向醉醺醺的门胁弁藏,问他情况,结果是他什么也不清楚。父女的关系不好在岛上是共识,而沙织也经常性的离家出走;弁藏感慨道:“我只希望她别像死掉的女孩,也变成了一只人鱼就好了。”   “人鱼,这话怎么说啊?”   “你们不知道啊?传说中的八百比丘尼就专吃人鱼肉,从这里看过去,她就像被海网捕捞上来似的。”   在靠近海浪边的附近,确实有晾晒着一张渔网,脚印是从其旁边经过的。   这种传说对于案情没有任何帮助,却惹得和叶愈发恐惧,她想起长寿婆的话,一旦丢掉儒艮之箭就会被魔物筑巢,变成无法说话的人鱼——和这些死掉的女孩一样。   小兰担忧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她。   “不管怎么样,等到天一亮,大家就来找沙织小姐好了。”小五郎提议。   服部走到和叶身侧。   想到遇害的所有女孩都跟儒艮之箭有不解之缘,他认为其中一定有些关联。于是,他柔和对她说:   “和叶,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等到警方调查告一段落,他们在侦探的提醒下发现儒艮之箭不见。他们一边在近海尝试寻找,另一边对前来参加守灵的人进行调查,不过身上有箭的人就只有和叶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待在室内的服部有些焦虑,他对着不怎么吭声的柯南讲悄悄话:   “工藤,你有看出什么来吗?”   “完全没有头绪,”柯南摇头,“我现在只能说,寿美小姐、奈绪子小姐以及下落不明的沙织她们三个人,都相信传说中吃过人鱼肉的那位长寿婆身上所具有的力量,所以才会对儒艮之箭那么执着,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是啊,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服部挠头,“如果说,我们能够知道昨天晚上谁买了几号号码牌就好了。”   “这个很容易啊。”   旁边听到他们谈话的君惠微笑说。她会在名册上注明每个号码的所有人。她邀请道:   “既然这样,要不要现在去看看那本名册啊?”   “当然好了!”   等酒席告一段落,君惠与他们一行人结伴同行。毛利小五郎在酒席上喝得不省人世,妃英理嫌弃地搀扶他,服部过来搭手。小兰、和叶还有栗山绿在后面跟君惠交谈,在得她和沙织、寿美、奈绪子以及福山从小到大都是同校。他们五个都对电影很有兴趣,加入了大学的电影研习社,甚至拍摄了一部电影——讲述八百比丘尼的故事,获得了电影展的金奖。   “不过到了后来,大家还是想念岛上的生活又回来了。”君惠的声音变得低落,“没想到,寿美跟奈绪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抵达神社后,君惠翻找名册,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奇怪,怎么搞的,我记得明明把它放在了这个抽屉里……”   “名册,不见了吗?”服部问。   “对,只有今年的不见了。”   服部问是不是君惠的祖母取走了,但君惠否决得肯定,柯南问有谁知道名册的位置,君惠表示岛上的人基本全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秘密。为保谨慎,君惠表示要去其他房间找找看,小兰她们四人打算帮忙,一并出了屋子。服部和柯南翻看前些年的名册,发现有许多名人政要都留下了痕迹,不由吐槽长生不老的魅力。在这个时候,走廊传来脚步声,他们还以为是君惠找到了,不过迎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人——温妮特和她带着的医生小姐。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温妮特小姐。”   “因为时间太晚,我们就过来寻你们,岛上的村民告诉我们你们往神社去了,所以就找过来了。接着,热情的巫女小姐就邀请我们进来了。”温妮特解释,又因为她在寻找东西上派不上用场,就安排她到这个房间。她好奇打量睡死在桌面上的小五郎,心想竟然能在不熟的人的葬礼上喝醉,他的心脏可真大。   “小兰她们呢?”柯南问。   温妮特凑到他的身边,抢夺他手上的名册拿来翻看。这种自来熟感让他略微尴尬,之后听到温妮特说:“她们还在帮忙找,不过君惠小姐说要仓库找找看。”   温妮特快速翻着名册,速度让柯南怀疑她根本就没在看,就像小学生似的翻着玩而已。   然而,她很快找到了期望着的名字。在宫野志保名字的那一栏开始,后边的名字分别是鱼冢三郎和黑泽阵,三个名字并成一排,很容易让她联想到伏特加和琴酒,而小哀、伏特加、耍酷的琴酒,这个顺序再经典不过。温妮特想起琴酒那张臭脸,属于亚洲面孔的部分不多,大概率只是伪名,也有可能他是像小哀一样的混血儿,不过其中一方的血脉浓度较高。伏特加的话,在她看来,鱼冢三郎这个老实巴交的名字挺适合他的,虽然本人有着与名字截然相反的凶狠。   她想,在一帮黑恶集团里,他反倒有点可爱了。   稍微翻看了下前后两页,确定自己的猜想没错,她就立即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把册子放回原处。   柯南眼巴巴看着她。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连续两场命案,还和人鱼的传说息息相关。”他呢喃着,像是将给温妮特听。温妮特双手后支,仰头说:“喏,史上最强高中生侦探也有解不开的谜团吗?”她的话让他肩膀一抖,然后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发出嘘声,因为他听到脚步声了,一群人,估计是小兰她们。   “拜托,要是被小兰她们听见要怎么办啊?”   他紧张兮兮,表示这次确实不同以往,凶手如同一个海中来去的人鱼,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线索——他本能认为是什么东西把他和服部都蒙蔽了,所以只能看到自杀的朦胧之影。温妮特对他直觉的可怕有了新的认识,但是直觉就只是直觉而已,碾压式的信息差距令她立于不败之地。   “啊!”   突然间,走廊上传出女孩的尖叫声。   声音很好辨别,就是小兰和叶她们,以及栗山小姐。她和柯南冲出门外,服部紧随其后,就看到一脸惊恐的小兰她们,其中只有妃英理显得比较镇静。服部大喊问道怎么回事,镇静的妃英理回答他,在距屋子大约三四十公尺的树后,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十分诡异地注视着她们。此外,她还提到女人是不到肩膀的短发。他们立即把这个诡异的女人与下落不明的沙织对应到一起。   “难道说……”   “是沙织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接着,服部发现附近隔离室内与中庭的玻璃遭到了破坏,碎裂的部分临近把手,显然这是入室盗窃的手段。   “温妮特姐姐,你说君惠姐姐往仓库去了?”柯南问。   “她是有这么说,不过在那之前,她说要回卧房找仓库的钥匙。”   “仓库在哪里?”   温妮特摇头,她对这里并不熟悉。   “我知道,新建的仓库就在神社的后面。”小兰抢答。服部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望去,然后大惊失色。   天边的颜色仿佛火烧云遍布的晚霞。   “天空怎么这么亮?”服部嚷着,语带焦急。   他们开始快速跑动起来,和叶和小兰紧随其后,温妮特小姐就被忽视掉了。栗山绿 嘀咕恐怕是着火了,妃英理也有些不安,她回屋瞧了眼呼呼大睡的小五郎,然后栗山小姐尝试拨打消防电话。结果是和福井县警察一样的,他们都无法即刻赶来。她嘟囔他们糟糕的布置,转过头,却不见温妮特的踪迹了。   她以为温妮特追逐火灾现场而去,但她却在这个熟悉的宅邸中晃荡,来到长寿婆的卧室里。卸掉妆的君惠就站在门后,她静静站着,等候着温妮特,两人无言地点点头,接着温妮特戴上她的手套,握住那根已经沾上沙织指纹的拐杖,给她的后脑来了一下。当然,温妮特很有分寸,或许是下手杀人的次数太多,她温和的手法就像一个永远平和的园艺师那样,留下玫瑰色的血迹,以及避开要害的损伤。砰一声打倒君惠,温妮特开始捆绑她,将她塞进离床铺不远的橱柜里,流畅且迅速,眨眼之间,尘埃落定。温妮特抽身离去,露着微笑,大口呼吸有些烟尘的空气。那是地狱的空气。   她慢悠悠地走到火灾现场,面对直冲天际的火焰,他们束手无策。木屋、存放着祭典上用的易燃品,全部都是有利于烈焰的条件,人类在火魔面前如同无力的鸡仔,那些面对它的勇士被困在海的另一边,海就在咫尺,却杯水车薪。温妮特踩过的毯子也随着那一具尸体前往魔鬼的家园。她看着他们取铁桶舀水,看着他们召集村名,乃至做做样子帮忙救火;烈火,烟尘;喧闹声,蒸腾的秋夜。   什么都没有改变。   直至消防员抵达,救火才迈上正程,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照耀出灰黑的墙体与灰烬。有所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三年前那次的仓库失火,一模一样的事件再度上演,就连从仓库中找到烧焦尸体这点都完全一致。   消防员抬着担架经过,其中一名到岛袋家的房子来通知他们,服部和柯南才知晓了这一点。   “烧焦的尸体!?”   “对,死者虽然全身焦黑,但是戴了副眼镜,而且身上还穿着蓝色的衣服,这点已经证实过了。”他说,“我们向附近村民确认过了,我想,那应该就是行踪不明的门胁沙织小姐吧。”   “那……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是、是鬼吗?”   小兰和和叶惊恐道。   “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服部无语地看了她们一眼。不过,事情确实奇怪。如果沙织是出现之后才跑向仓库的话,简直就跟主动投入火海送死似的。他思考了下,然后左右环顾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君惠小姐啊?”   “没有。”   小兰和叶摇头,抛下小五郎的妃英理也是一样。温妮特也说没见到。于是,出于对君惠的担心,她们打算分头去找找看,其中小兰更是考虑到长寿婆的存在,打算过去帮君惠照看一下。   她们离开以后,柯南发出低沉的声音。   “服部、温妮特小姐,君惠小姐说沙织前不久看过牙医吧?”   “对啊……”服部开始流汗了,“难不成……难不成……”   一个可怕的设想在他的脑袋里蔓延。   “我想应该不是哦。其实远野医生当时就在她们去的那家医院工作,正好见到了来看牙医的她们,当时门胁小姐正为弄丢了医保而烦恼,是君惠小姐把自己的医保借给了她。在君惠小姐本人清楚的情况下,你们想到的诡计根本就不成立好吗?”   “是这样啊。”服部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最好不过,但是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柯南说,“我们最好还是向诊所 确认一下。”   “也是啦。”   这种事需要交给有身份名望的人来做,在小五郎宿醉的状况下,就轮到法律界女王来顶这个班。她准备等医院上班后就拨打电话进行询问,拜托他们进行齿形核对。与此同时,去看长寿婆的小兰也回来了,只不过,只有她一个人。   她捂着胸口不安地说道:“老婆婆她不见了……屋子里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铺。”   “你是说长寿婆不见了?”   小兰点头。   这等意外延缓了他们的进度,使这一团乱麻的情况雪上加霜。搜索队又添加上长寿婆的名字,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目击她以及君惠的踪迹,仿佛两个人都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们只能先从电话入手。   几个小时后,回拨的电话确认了温妮特所说的。他们设想的阴谋并不存在,死在仓库里的就是沙织本人。一下子,君惠小姐又变得可疑起来,毕竟,在已经着火的状况下飞蛾扑火实在是太过于违背常识。柯南和服部都不禁往这方面想。不过,他们并非是怀疑君惠,而是认为这又是幕后操盘手的阴谋。   得知死掉的人是沙织,紧张兮兮的福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即使这对逝者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小五郎巡回火灾现场,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推断下失火原因,但火烧得太久太旺,什么痕迹也没留下。服部问及他,得到的回复也只有“邪门”两字。   “如果没有找出可疑的嫌犯,我们也根本不知道凶手的动机是什么。除此之外,君惠小姐和长寿婆下落不明这点也很叫人担心。”   “是啊,完全搞不明白,如果和叶她们看到的人不是沙织,那恐怕就是扮成沙织的君惠小姐了,但是,那样的话她就不该告诉我们牙医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君惠小姐了?”   “不,君惠小姐在寿美小姐和奈绪子小姐死亡时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我们甚至没办法假定一个凶手真的存在。”   海浪呼啸。   温妮特怔了短短一瞬间,意识到这场协同犯罪中的细小裂痕。   君惠打给服部的那个电话。   和叶面向院墙解释道:“这个后面,出去后是直接连接大海的。”她说着,沮丧起来,表示这是昨晚君惠告诉她的,而君惠现在下落不明。   所幸,这只是个不惹人关注的小插曲。她看到服部面色凝重,以及迷茫的柯南。就在这时,小兰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呼喊小五郎。   “什么事啊,小兰?”   “刚才有人打了通电话到君惠小姐家。他说的内容好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他说他非常感谢神社肯将儒艮之箭割爱,他出的一百万很有价值,还说他儿子的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个劲爆的消息让服部和小五郎前仰后合。   “他还说,是前天早上一个在神社里工作的男人特地把那支箭卖给他的。”   和叶也想起来了,她说:“这么说,打电话来的人应该就是庆典当天早上把号码牌退回来的老夫妇了。”托这个缘故,她才抽中了儒艮之箭。而小兰也对男人的外貌和年岁进行描述。   三个侦探同步想到同一个人——门胁弁藏。   温妮特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不禁颇感头痛。看来完美无缺的设计也会因为不起眼的意外而产生变化,此时此刻她只希望,待在橱柜里的君惠不会因为寒冷和饥饿产生什么损伤才好。不过,在那之前,她应该能自行醒来才对。   由她找到她的话,那样太过刻意,而且容易招致怀疑。权衡零点三秒以后,温妮特插话说道:   “既然庆典还没有开始,那就是那位门胁沙织小姐丢失的箭了吧。”   “啊,没错。”服部点头。   “由于寿美小姐的身亡,第三支箭应该没有送出去才对,很有可能就存放在仓库当中,而且,昨晚抽签名单不翼而飞了。”柯南补充。   “这又值得推敲了。而且,为寿美小姐守灵的那天晚上,奈绪子小姐的箭也不见了。如今,就连长寿婆和君惠小姐也失去了踪迹。”   温妮特:“……”   经他们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这个弁藏要背锅了?   父代女偿?   你们就不能仔细找找君惠吗?   …… 550 杂技选手温妮特   “看来,我有必要去那天守灵的那户船主家看看。工藤……不是不是!大叔啊!门胁家就交给你了!”服部差点口误。   温妮特小姐认为能瞒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全靠其他的迟钝与不计较,而小兰经过上一次的工藤现身事件,对柯南的存在也就不那么敏感了   服部心虚地跑动起来,被柯南用残念的目光注视着。之后,和叶追了上去,小兰有些揶揄地望着她,给她一个打气的眼神,而恋爱中的姑娘却害羞地搬出像自欺欺人的解释——是服部叫她寸步不离跟着他。   这种浮夸的话,往往当事人都不记得,大阪侦探小子如是,不然也不会头也不回地跑出去。温妮特本想跟他们走一路,但又觉得那会成为糟糕的电灯泡,便放弃这个打算老实跟在毛利一家后面。   她早知道门胁家没有人。   看到他们被困在外面毫不意外,而撞破大门、私闯民宅涉及到了犯罪,自然不可能这样做。但偏偏这时,一个麻烦的家伙过来了,几乎跑遍整个岛都没找到君惠的福山禄郎失魂落魄地路过这里。他对君惠的念想几乎毫不掩饰。在看到小五郎鬼鬼祟祟站在门胁家前,他询问他们有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门胁先生在什么地方啊?”小五郎问。   福山摇头,说他昨晚从灵堂离开以后就没有再看到他。小五郎摩梭下巴,做出困扰的表情,他希望能到失踪的沙织房间里瞧瞧。   “如果你只是想要到沙织房间的话,就到盆栽下面找一找,钥匙就在下面。”   小五郎按他所说,真的找到了钥匙,立马就要打开房门,忽略掉小兰对于擅闯民宅的担忧。   温妮特本来就有担心这方面的事,早在计划开始前就来过沙织的房间,把她的随身物品都转移到仓库去了,如今变得与焦黑的墙壁一样——完全化成灰烬了。至于钥匙的事,还是君惠告诉她的。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们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彼此间没有秘密可言。   然而,她却宁愿沙织将她的罪孽和偏执作为秘密永远藏下去。   “叔叔,沙织不见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柯南问。   福山禄郎不假思索,告诉柯南,“她啊,只要看到海浪一大就会吓得要死,深怕是人鱼来找她报仇了。”   “报仇?”   温妮特主动切断这个话题,“是因为把儒艮之箭给弄丢了吧。也许,昨晚她就是为找儒艮之箭才进入了仓库,酿成了不幸。”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寿美她……”福山哽咽一下,不再提这个前未婚妻。   他在前面领路,某种程度上也是监视他们不会在门胁家里乱来,引他们到一间风格鲜明的房间内。门上贴着某功夫明星的海报,书柜堆满了摄影相关的书籍,上面堆着像是宝可梦一样的吉祥物们。   柯南一进门就像是沙织柜子下面放的那只大型金龟子人偶一样匍匐乱窜,在找什么东西,他绕了一圈,翻了下抽屉和柜子,有点不甘心地看向福山。   “叔叔,这个房间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啊?”   “啊……说起来,确实是少了沙织的离家装备。那是一个旅行包,她每次离家出走都会把它带上。里面放了洗漱用品和证件之类的。不过,她每次离家出走几乎都是去君惠家,因此君惠家里有沙织的备用眼镜和换洗衣服。”   “那么,沙织离家出走就可能是去君惠小姐家喽?”   柯南见离家装备不在,顺势推理说,小五郎无语地看着他,“拜托,要是这样,君惠小姐根本没必要瞒着我们,而且她也一样担心沙织的安危啊!”   柯南眼神凌冽。   “也许她不是一开始就去君惠小姐家里,而是美绪子小姐死亡的那天晚上。在那情形下,君惠小姐就会认为她是来寻求保护的,因此不把她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怕那个 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凶手知道消息。而君惠小姐她为了引出凶手,特地扮成了沙织的样子,这样也说不定哦。”他说了之后又装嫩,“这只是我的猜想啦。”   “别蠢了,这怎么可能嘛!”   小五郎认为太过匪夷所思。温妮特不介意继续误导柯南,“如果是这样的话,君惠小姐坚持她一个人去仓库这点也说得通了。”   “嗯,如果君惠小姐认为有个凶手要对沙织也不利的话,她就会假设只要在家的附近扮成沙织的样子,也许就能发现可疑人物,之后就能抓住凶手了,沙织也可以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柯南说得确实有道理。”   “这是什么话,昨天晚上发生火灾的时候,你和英理不是还在院子里面看到一个很像沙织的人影吗?”   “照这样说,岂不是有可能是君惠小姐吗?”温妮特微微侧头。   “那她干嘛要神秘兮兮地盯着小兰她们看啊?”   她答不上来,不过自有柯南去探究这点。   他问福山有没有沙织的照片,他把当年拍摄八百比丘尼电影的相册拿给他们看,里面有沙织的大头贴。小五郎叫小兰辨认,但当时天色太暗,又是那么远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看清脸。而柯南将注意力放在影片花絮上。温妮特暗道:“他的直觉果然很危险。”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隐瞒君惠就是长寿婆这件事。尽管君惠本人对伪装非常自信,但温妮特觉得,她的母亲诈死一事可能并非秘密,共识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岛屿封闭且团结。她想到极端形态的政治团伙,没有什么是那些人做不出来的。   “看起来真的就像有条人鱼在海里游泳一样。”   “对啊,这场海上风暴看起来也好逼真啊。”   这些花絮的照片记录了拍摄过程和一些精彩的画面,在效果和化妆上,确实像君惠曾说过的那样不失专业水准。   “话说回来,儒艮究竟是丑人鱼还是美人鱼啊?”温妮特小姐不合时宜地发问。   “艺术作品总是要经过美化的。”福山说,“这部电影之所以能成功,夺得金牌奖,也是靠着沙织的摄影和君惠这个特殊化妆。但是,第二年海上,就真的起了一场风暴。谁都没有想到,我的父母和君惠的父母,还有沙织的母亲会就此在海上下落不明,真是造化弄人。”   在听到他的说法后,温妮特才清楚君惠的母亲瞒了将近三年的时间,直到三年前的火灾死在仓库中。她再次认为自己是对的,即使有易容术,在全部都是熟人的环境中也瞒不了那么久。她身边就有最好的例子,明美就被波本怀疑——最后看穿了。   柯南陷入沉思。   温妮特猜他已经知道了长寿婆的真相,因为她同时和君惠失踪,这件事是如破绽的巧合。在弄清楚这一点后,这位名侦探肯定也会想到三年前火灾的真相,把君惠视为可疑的对象。然而,正确的推理会导向错误的结果。   在她悄然的关注中,柯南偷偷离开房间。   看来是要打开队内语音了。   温妮特趁此察看有没有遗漏之处,兜绕一圈,她把注意力放在相册上面。上面的君惠可爱活泼、笑容真切,曾经发自内心欣喜和爱着这些丿朋友。不过,轮不到她来可怜她。她很平静,但小五郎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没用的东西,问及她们那简单的人际关系,惹得福山投身回忆之茧,磨得温妮特耳朵出茧子。她提醒他,现在君惠还没有找到。   他眉头一紧,面露痛苦之色。   温妮特小姐不合氛围,她觉得君惠离自然醒来也不远了,总不能真的睡大觉过一晚上。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发现被控制起来的君惠。用不着大侦探出马了,只需要君惠指证,用那癫狂的传说来诠释她们的癫狂;本就如此。她们一致认为它经不起逻辑推敲,然而,当年她们烧死她的母亲一事,就已和逻辑完全脱轨。   小五郎觉得毫无收获,凝望草地杂乱的庭院,看得出门胁弁藏对生活毫不上心。一阵沉思之后,小五郎又认为事件和弁藏脱不了关系,要先将逮捕才行。这时候,柯南若无其事地进来,小兰吐槽他厕所上得还真久,依旧是讪笑带过,柯南拐弯抹角地叫小五郎前往君惠家,召集村民,说明调查进展。好大喜功的小五郎一下子觉得自己又行了,一切柳暗花明,开始动身。   “那我回去一趟,找下服部他们。”温妮特说。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已经逐渐熟悉了。而且君惠小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得替她祈祷一番。”   “那我们先走了。”   温妮特小姐挥挥手,仿佛压根没有她把君惠打晕这回事。   把寻找君惠这档事交给名侦探,温妮特小姐决定远离现场,以免留下任何可供联想的可能性。她回旅馆向成实简要说明了来龙去脉,两个人踏上前往寿美家的路。来到灵堂前,守着的村名告诉她服部与和叶问了问题以后离开了。是关于弁藏的问题,在酒席结束后,弁藏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他们应该是上山找门胁弁藏了。”温妮特说。   “现在没有出海的船,”成实同意她的看法,“他要逃的话,也只能往山里去了。”   她行动起来。温妮特其实不太想人进山,因为那可能会被发现君惠母亲的墓,以及她建造的假墓的痕迹。而现在看来,墓地的位置除了君惠以后,恐怕也有其他村里人清楚才对。虽然算不上是破绽,但那总归是君惠不想被触及的地方。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做到稍微替其他人着想,表面的爱,她已经贯彻好多年了。   山里的地形她已经熟稔了,君惠亲自带她走过。山的弧度很小,进口处修了一条土路作为上山的道路,附近还立着木质的、刻字的标牌,几乎是外来者唯一的路径选择。   温妮特虽然觉得服部很有个性,但还不至于像小学生那样专挑斑马线或是矮围墙——不走寻常路。她看了眼天空,夜色渐浓,晚风寒意十足,大概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动返回,不过她是行动派,直奔君惠母亲的坟。她想,也许门胁弁藏知道她母亲的坟在哪里,甚至是整个村子都清楚。   不论弁藏的行踪如何,她只需要预防这种小小的意外就行了。防患于未然,寻找服部只是次要的藉口。再过不久弁藏就会被警方抓住问话,得知他只是一个稍微有些贪婪的男人,即使是死人的钱也要去赚。她来到真正的“人鱼之墓”前,让她有些担忧的噩耗成真,在朴素到让人怀疑没有妥善安葬的土堆前,有一个青铜色的小坛子,里面放着用来祭奠的香,味道香得沁鼻。   “奇怪,墓碑到哪里去了?”   成实听温妮特说了目的地,自然清楚这是君惠母亲的坟。土堆上空荡荡的,温妮特记得,原本是一颗潦草的石头,连字也没有刻,如果不是在这个以人鱼闻名的岛屿上,大概只会被当成是某个犯了忌讳、被迫埋名的家伙。   “嘘!”   温妮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在来这里的那条被践踏出来的路上,有个因为下雨而被折断的标牌,那是君惠防止他人进去立在那儿的,而且“危险”的字样并非骗人,真坟墓与假坟墓一样,立在悬崖边上。她为了尊重逝者也是煞费苦心,专门模拟建造了一个差不多的,防止她的安息被打搅,但是,结果还是被打搅了。   因为一对年轻男女。   在成实不解的目光中,温妮特小心翼翼地拨开前面的树荫。在几乎没有落脚地的斜坡悬崖上,温妮特倾斜着身体以保证平衡。幸好她穿的不是厚底鞋,也不是马靴,而是轻便、抓力牢靠的旅行鞋。   视线下放。   一棵长在峭壁缝隙里的歪脖子树上,和树干棕黑程度相近的手臂紧紧抓在上面,服部就像是一条用来衔接的绳子,上下系着绳扣,另一端是和叶。此时此刻,在温妮特看来,两人在生死之间深情对视。她或许不该打搅,不过这棵小树长在峭壁缝隙上已经是举步维艰,在支撑两个人重量的情况下,树干已经弯曲开裂。   不过,树干是相当坚固的,脆弱只是表象。温妮特小姐毫无危机意识,打算坐下来看戏。她瞄到下方的和叶掏出了什么银色反光的东西,刺向服部的手背,想要他放弃救她。看着苦命鸳鸯如此——服部在疼痛反射下仍没有放手,和叶泪水横流,温妮特小姐收获了现实版爱情桥段,感到满意,便调侃两人。   “还真是火热呢!”她说道,“不过,你们两个在这种地方做什么,要殉情吗?”——场面异常尴尬。服部听到温妮特的声音,但是扭不了头看她,和叶虽然能看到她,但是在服部的叮嘱下,她一点儿不敢乱动。   “拜托,温妮特小姐,你快点找人过来救我们。”服部嘶喊,没余裕接温妮特的玩笑。   “救你们啊,这个简单!只要你们答应上来以后接吻给我看,那我就救你们好了。”温妮特极为不正经地调侃。成实掩面,处在危机中的情侣实在没力气和她闹。在当事人觉得没意思之后,温妮特纵身一跳,踩在歪脖子树的主干上。树干轻轻一晃,服部差点以为树要断了。   “连你都跳下来要怎么办啊!”服部很困扰,他已经快没有讲话的力气了。   “还有气力说话啊,”温妮特歪歪头,“既然这样,你应该还能再支撑一会儿。”   她要和叶往上爬。告诉她说:“你两手抓住服部,快速向上搂住他的脖子,我拉你过来。”见到有人救助,本来想要自我牺牲的和叶也燃起了求生欲望,她让服部做好准备,然后按温妮特说的,如同攀爬树干般快速交替手臂,环抱住服部的脖子。两人的距离无比接近,和叶的胸紧靠在服部的肩膀上,脸几乎要挨在一起。   “别靠那么近啊,傻瓜!”服部害羞地撇开脸。   但温妮特不理解他们这种口是心非的状态。如果换成她的话,索要小哀的一个吻比较好。温妮特不再脱线,她递出手让和叶抓住,在松开服部时她还有些害怕,毕竟温妮特外在的形象实在看不出很有力量,而和叶对于自己的体重没有什么自信(肌肉较多)。   温妮特倒是觉得轻松。要不是和叶学过合气道,上肢力量很强、体重较轻,这种动作就很难完成。和叶感受到来自温妮特的拉力,一个恍惚间,她就塞到温妮特跟前。温妮特两腿交织着树干,如同一个体操运动员般,把站立的位置让给和叶。   “你自己能上来吧,服部?”   服部说没问题,“没了那个女人拖累,小菜一碟。”   “哼,我才没有要你救呢!”和叶撇开脸,却还是担心服部能不能上来而偷瞄她。   好麻烦啊,这两个人,温妮特小姐无聊地想,发出像是布谷鸟般催促的声音。等到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站在树干以后。温妮特叫成实的伪名。   “准备好了吗,医生?”温妮特问。   “下面可是悬崖,你小心一点。”成实叮咛。   “没问题,我的柔韧性很强的。”她说。   服部和和叶还摸不清楚状况,温妮特小姐来了一手就算是在功夫电影里也叫人冷汗直流的操作;她突然腰部放松,整个人朝着悬崖下方垂去,但腿部牢牢抓着树干,宛如一个空中飞人的杂技演员般借着惯性荡了一周,然后向上方飞去。惊险的空中,她蹬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然后二次起跳。本来是要抓她手的成实,却连她的脚都没抓到,整个人像是跳水运动员般优雅落地。   “……温妮特小姐是不是接受过马戏团的特训。”和叶从惊恐到震撼到麻木。   “伦敦是有很多街头表演,但她好像住在乡下”服部说,“她练过武术,和你这种半吊子不同,工……那个小鬼说,她有着就算上国际大赛也有夺冠的实力。如果她放弃当牧师,转行做运动员的话,一定很有人气。”   和叶点点头,对“半吊子”也没什么反驳的心气。这个夸张的女人,让她生不起攀比的心思。   “医生,麻烦抓住我的腿。”温妮特用石头挖了一个嵌坑,然后用脚跟钩住,她向下弯腰,以好似倒立的姿势向两个人递出手,“你们谁先来?”   “我觉得你还是找人过来,拿条绳子比较好。”   服部看着她这副样子,怕那纤细的腰肢直接断掉。   “是个男人就被磨磨蹭蹭的了。”温妮特抓住他的手,像是坐仰卧起坐般微微抬起,服部抓住她的长裤,攀爬上去。然后两个男性拽住她的脚,温妮特抓住和叶,利用体重较轻的优势拉上来。   “还真是千钧一发啊。”   “还不是你乱碰别人的墓碑,不小心掉了下去!”   “是谁做出拿箭刺我那种蠢事来啊?”   “我是想让你得……救……”   吵闹的两个青春男女渐渐安静下来。谁也不看谁,比起冷战,更像是羞于言语。   温妮特小姐举手:“那亲吻呢?”   “拜托,不要开玩笑啦!”   两人异常同步。   温妮特小姐被凶了,很不开心,躲到成实背后。这位年余二十六的医生“小姐”也为此尴尬不已,和事佬似的笑着。温妮特被服部追问情况,得知小五郎召集村名,他才匆匆忙忙要跑过去;他的手机英勇牺牲了。   君惠家这下热闹无比。就在温妮特找服部的这段期间,套着沙织衣服的君惠醒来。她很幸运,挣扎的声音被栗山小姐听到,妃英理替她松绑,查看伤势,在料理以外,这位人妻对处理伤势也颇有心得。赶回现场的柯南和小五郎,在看到受伤的君惠后,大为失色;侦探小子的推理胎死腹中。不过出于对伤者的保护,妃英理要他们等下再来问君惠事情经过,现在的君惠还有些意识不清。   …… 551 温妮特小姐在线撮合   服部与温妮特他们抵达时,也正是经准探望的时间,君惠面无血色躺在白色的床铺上,脑袋裹着一样白色的纱布,就像是包着白色糖纸的糖块,仿佛随时会碎成粉末似的。在小兰的搀扶下,她慢慢坐起来,微垂着头,如同噩梦初醒。   “君惠小姐,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五郎直入主题。   “沙织她……她在昨晚突然找到我,希望我能让她暂时躲一段时间,叫我对所有人保密这件事。我答应了。”她欲言又止,这部分显然只是一个序幕。   “那袭击你的人呢,是凶手吗?还有,昨天晚上小兰有看到一个打扮的像是沙织的人,你有印象吗?”   “我想那就是沙织本人吧。”   “这是不可能的,君惠小姐。那时候,仓库已经起火了。”小五郎声音陡然一变,“君惠小姐,是不是你扮成了沙织的样子?”   君惠缓缓摇头,尽可能地直起身子,几乎是浑身颤抖地开口。她的演技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极为传神,有种恐怖电影角色的特质,而这也是对沙织等人可怕之举的痛苦与惊恐。   “我是有打扮成沙织的样子,不过是想着引诱那个‘凶手’出现。只是,我并没有等来凶手,而是沙织。偷走名册的人是她,袭击我的也是。她拿走了仓库钥匙。”   这之后,她主动印证侦探小子的猜想。平静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炸弹:她即是长寿婆;三年前被烧死的人其实是她的母亲,而沙织却认为,长寿婆即使经受烈火缠身也毫发无损。   “在她攻击我之前,曾问我曾祖母在哪里。我没有告诉她,然后她便袭击了我,她说她已经找到了人鱼之墓,取回了儒艮之箭,还说……”   “什么?”柯南迫不及待问。   “说她已经得到了不死之身,像长寿婆一样。我觉得她疯了,劝说她不要相信这些,但她只觉得我是在蒙蔽她,然后她就攻击了我。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难道她是自己跑进了着火的仓库?真是疯了啊。”小五郎感慨说,然后就君惠所言,认为沙织和前两起意外案有关。如果是行踪不明的沙织,在暗地里完全可以攻击她们,而且人鱼之墓和儒艮之箭又分别对应了两起案件的信息。   不论是君惠的秘密,还是沙织癫狂的行径,一时间都叫人难以相信。   但侦探这种生物善于寻找佐证。服部和柯南很快找见了用来袭击君惠的那根拐杖,他们把它交给福井县的警方(他们已经被小五郎叫过来了)鉴定,它上面的指纹和沙织私人物品的指纹是一致的,似乎证实了君惠的说法。   “工藤,怎么说呢,实在是有些太过离奇了,真的会有人自己跑到火灾中心证明所谓长生不死这种事吗?”   柯南站着不动。他蹙着眉,想破脑袋也找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一些零碎的信息拼凑不起来,但逻辑思维却擅自给出解法——恐惧使人疯狂——在得到儒艮之箭和人鱼之骨后,迷信且疯狂的人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服部,你说你看到人鱼之墓了吧,有被挖开的痕迹吗?”   他问他。   “很有可能,因为那个墓碑我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而且之前有人在前面上香。不过前不久下过雨,看不出具体的痕迹。”   “挖掘之后又埋了回去吗?”   “啊,毕竟不是盗墓。而且,如果沙织坚信那是人鱼之墓的话,很有可能怕被报复而把坟墓填好。”   经他这么一说,他也就了了到坟墓现场一关的心思。虽然匪夷所思,却也为整起案件打开一条通路,尾随寿美小姐找到人鱼之墓,夺走奈绪子小姐的儒艮之箭,最后寻找长寿婆;他认为沙织觉得长寿婆在仓库,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失火也投身火灾,既勉强又说得通,并且没有第二种解释。虽然君惠有杀害沙织的动机,但她在前两起案件中不可能行凶,而最终的捆绑她的方式,击打她的形式,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就连后来找到的仓库钥匙(重建之后新装的),也被发现有沙织的指纹。   这次他没有麻醉小五郎,让他安静讲述。   第一起案件可能只是意外,但第二起,很可能是奈绪子看到沙织以后主动迎了上去,而沙织为抢夺儒艮之箭害了她。当晚下了雨,所以她湿着找到君惠也不会招致怀疑。当谈到君惠就是长寿婆的时候,除了福山以外的村民外并不惊讶,但他们很后悔没有告诉君惠,选择让她接替长寿婆的身份——他们认为是因为这点才招致了这种可怕的后果。   虽然有微妙的不同,但结果确实如此。   不久,福井县警方也抓到了门胁。他偷取抽签名单只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知道是寿美抽中了箭,因为他想要从神社偷儒艮之箭拿去贩卖,就像之前卖给那对老夫妇一样。不过,因为仓库上了锁,所以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巧合之下,他因为害怕被误会为凶手,才躲了起来。   仿佛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工藤,干嘛苦着一张脸,事情结束了不是吗?”   服部蹲下揽柯南的肩膀。船明日一早就抵达,他们就该离开了,沙织的死亡注定无法给她定罪,之前的案件究竟是意外还是他杀,也不可能从本人口中得到证明。这次事件离奇,工藤会受到打击也是正常的:他该像自己一样乐观。服部晃了晃柯南的脑袋。跟他说别想这件事了,他要请客吃饭。   “嗯,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我也经常依赖直觉,但直觉办案是要不得的。”服部半戏谑地说,“除了沙织以外,没有人能单独做到那些事了。一个人在疯狂的状态下,确实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那些疑难、无从解决的案件,大多是摊上了一个思维、观念都不正常的犯人。我们还算是幸运啦。”   柯南的眼角瞥见服部浮现出的爽朗笑容,也仿佛接受了这个结果,决定晚上在酒馆好好吃一顿。   由于小五郎吵着要喝酒,他们一行人就先回去了。年轻姑娘们想让君惠安心养伤,温妮特就说她要在附近逛逛,成实也跟着她。等只剩下他们两个,温妮特再度闯进君惠的家里,来到她的的卧房前。门开着,君惠绑着绷带、做得笔直,眼神迷蒙、呆滞,望着庭院的方向,看到他们以后,也没有开口。君惠神色复杂,温妮特注意到,她的脸上有泪痕。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成实问她。   “啊,我也不知道了。”君惠露出勉强的笑容,就像悲伤小丑的笑,“如果他们早些告诉我这一切的话,兴许她们几个都可以清醒过来——从长生不死的诅咒中。而我也不需要再着想过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不过,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迄今以来的教训,使我明白,儒艮祭典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哪怕大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神社不再是清净之地,我也该从这里解放了。”   “那么,你要离开这个岛屿吗?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易容术还没有兑现。如果你想改名换姓生活,我也可以帮你,让你坐上一块飞毯,赠你一罐装满宝石的摇杯,和一本护照,像魔法一样。”   “是相当黑暗的魔法呢。”君惠终于轻松了些。她转过身子,轻轻摇头,表示在神社里,它不会生效。   “你不会有……”   成实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君惠笑着说不,她不会背叛一个替她背负罪恶的人,也不会轻生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她站起身,对温妮特深一鞠躬,她说她打算离开岛——去本岛生活——再麻烦温妮特一阵,教她易容术。   君惠致歉。她对成实说抱歉。君惠想象未来有一个与过去割裂的生活,在她面前有一扇门,打开后,她就由地狱通往有如乐园的净土,但时间一到,她就又会回去,受那些折磨——和她们一样的折磨。   “那位福山先生没来找你吗?”   “他说要我和他到本岛去,但我拒绝了。不说这对不起寿美,我压根没有那样的资格。虽然我确实要离开岛,未来的某一天可能还会和他以及他的妻子见面,但交集只限于此。我想,我大概会去当个特效化妆师吧,把当初那个没有实现的电影梦延续下去。”   君惠轻轻一笑,以噩梦与忏悔的形式,终有一天。   结果很差,但君惠的积极让成实安心下来。温妮特和君惠交换了联络方式,因为君惠决定离开福井县,到东都去打拼。在这个过程中,她会抽空教温妮特,她在她左耳边低语——化妆术的要诀和秘密,简要叙述。温妮特弄清这和贝尔摩德技术的相同与不同 之处,接下来就是更具体的学习。   长寿婆的装扮给了她启发,怎么伪装成身材娇小的人。进一步,伪装成小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用膝盖走路一样是需要练习的特技,而且没有拐杖的话,对膝盖的伤害很大,并不是成熟的技术。   温妮特小姐会柔身术和简单的缩骨术,凭着极佳的柔韧性以及自控能力,她可以做出缩成一团的动作,也可以叫部分骨头脱臼、错位,但那充其量是种表演和藏身的技艺,和小说里的变身易容是两回事。而且她并没有经过缩骨的训练,能做出的动作有限,最多只是起到缩小躯体的程度。   简单说,施展之后瞧起来,就像个天生长残的怪胎,而且在接回来之前不能自由行动。   所以易容术也是有极限的。   和贝尔摩德那种舞女身材相比,她在易容上显然有着根本不想要的优势。   “那我们在东都等你。”她说。   君惠假装埋怨温妮特下手真重,而且出其不意,她开玩笑,当时她还以为要被她给一块灭口了。“或许这样才是比较适合我的结局。”她的话渐渐让人笑不出来。   然而悲痛心情的存在不会长远,也不会彻底消弭,像一个洗不掉的污点留在心灵的墙体上,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放大。现在还是一个初级阶段,谁都可以谈笑风生,即使它吞没所有,有人还是能笑着。温妮特笑着,用不含恶意的表情和充满恶意的行动,她践踏一切可以践踏的,只为体会一种前所未有、不同寻常的魅力,哪怕她不能理解。她牢记小哀的言语,因此,她已经万分收敛了,她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祈祷和生活上,原本的生活成为一种消遣品;像烟酒、电子游戏。   她回到旅馆,面对囊中羞涩的高中生,和善解人意的阿姨。她好好摆了上流人士的面子和谱,眼球一转、指尖一挥,反田茜就殷勤帮忙、清场,点了店里最好最贵的东西,请他们品尝。让高中生好好体验了一把奢侈的感觉。在喝了啤酒之后,栗山小姐的话头源源不断,一些上司的秘密被抖露出来,包括小兰的心事(与工藤有关),之后她又调转枪口到另一对年轻人身上。   温妮特的笑容灿烂,一派轻松,她把惊险刺激的悬崖之爱进行艺术加工,不顾两人的凡对和手脚攻势,服部与和叶的爱情故事叫小兰差点哭出来。当然,温妮特小姐不爱扯谎,她用暧昧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差一点就亲上了,但是我在场,他们太害羞了。对吧,医生?丩”   “恭喜你们了!”   叔姨加入战场,仿佛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一样。留下两个没有喝酒却红得像是烙铁的缩头乌龟——脸都不敢上扬。对于他们投来的责难视线,温妮特小姐只当是悠扬的海风。   嗯哼,她眼神不好,看不见。别想靠着暗示让她懂什么,难道有人指望一个接近瞎子的女人看懂眼神和唇语吗?哦,你真是个小天才,温妮特小姐怀疑他们两个突发了佝偻症和喉咙炎。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明天回去看小哀咯!温妮特小姐心想。   …… 552 温妮特小姐要露一手   温妮特的幻想很快被打破,由于案件频发,小五郎一行人的行程被耽搁了,就连小兰也需要向学校告假,所以小哀仍然处在上学日,和她所想南辕北辙。虽然可以客串厨娘上门叨扰,但温妮特小姐自诩一位懂礼貌的女士,要先递出邀请、安稳等待,准备万全。此时,她脑海中的小哀已经服服帖帖。   问日期是坏主意,温妮特小姐的词汇量只有今天,昨天和明天,以及前一阵,不久后。她耷拉着脑袋匍匐在客轮的边上,整个人陷入低谷期。海风呼啸,温妮特无惧风寒——她毕竟是英国人。英勇站在船头,飘舞的银发犹如一道旗帜。成实医生过来嘘寒问暖,提醒她这是找风寒的敲门砖。他还以为她是为君惠而难过。温妮特小姐相当滥情,对每个人都是同等对待,除了小哀,自然不可能担心刚认识不久的姑娘。她一路反常的安静,被多愁善感的姑娘们视为同类,以为之前在饭局上她只是强颜欢笑。一位良善的牧师小姐怎会对此等悲剧无动于衷呢?谁都相信自己看到的。   船直接驶向东都。反田茜联络旅馆,让他们把行礼寄过来,叫随行的妃英理和栗山绿无需担心。这次小五郎虽然没什么表现机会,但在说明的时候格外认真可靠,稍微也让妃英理刮目相看,然而直维持到他宿醉以后。只有快到的时候,他才来到甲板上醒酒。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反田茜提前联络了司机。   本来小五郎就是开车来的,妃英理坐他的车,小兰和柯南也一起。栗山绿识趣不去打搅,同温妮特一路。车足够宽敞,温妮特还捎上服部和和叶,送他们到机场,转机去大阪。   日本对学生的管理真宽松,温妮特心想。显然,船上四个人都没有什么请假的正当理由。   天色渐晚。   温妮特到家以后,看到明美正在客厅里敷面膜。温妮特闻到燃气味,就知道还有她的晚餐,她走进厨房,取来保鲜膜包裹的餐盘,坐到明美对面。她清楚感觉到,那张白色的膜下面的脸部肌肉紧绷,代表着明美的笑意,明美微微仰着头,问她旅行怎么样。答案是糟透了。如果她独力执行,就不会选择这么拐弯抹角的计划,温妮特从容地想。不过,她学会汲取其中的风情,这种以传说和迷信为基底的犯罪形式能起到开阔视野的作用,她安慰地想。   “旅行太棒了,明美。”温妮特拿英语说。再糟她也只会说好,不谈案件的事情,因为没有谁听到后会觉得开心。或许可以作为午夜茶话会的恐怖故事,但亲爱的温妮特小姐找不齐聚会的人选。   “你在骗我,志保不在怎么会棒呢?”明美说,她笑着戳穿温妮特,不过是调笑的口气。   “是啊,早知道就晚一两天去了。”温妮特遗憾地说。明美大臂一挥,为她填补这几天的空缺。原来小哀也被她抓来当模特画了小人,和她一样,成为明美的创作素材。值得庆幸的是,明美不是成人漫画家。   她闷头恰饭,不时点评一下蔬菜和炸天妇罗的味道。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不再是只考虑自己的世界,察言观色不再停留在观察的阶段,予人恩惠。明美递给温妮特一个杯子,又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她到盥洗室卸掉面膜,邀请温妮特喝一杯,果汁和牛奶碰撞,带有二十岁以下的风情,像在说我们都是年轻姑娘。她的畅快叫温妮特步入她的节奏,在一个莫名的奇怪喜悦中,玻璃杯映出一张完整的笑脸。   “话说我们三个有段时间没有一块儿出去了。”明美霎时想起阿笠博士提议的滑雪体验计划,“阿笠先生策划带小朋友们去滑雪呢。我可以一块去吗?”   “干嘛问我,你是自由的。”温妮特说。   明美模仿自由女神像。这在温妮特看来像是玩笑。   “不是鼓吹的自由,而是真正的自由。”温妮特执言。对她来说,资本主义不是盟友,而她的养父——老东西接受的正统教育,眼睁睁见着日不落的崩塌,丘吉尔拥护美国,英国苦不堪言,结果是苏联拖垮了德国,比起在后面捡便宜、捅刀子的美国,苏联更像是共同对付德国人的战友。   她对意识形态并不敏感,没有政治诉求,不过有一点经历两次人生记忆而保留下来——对所有美国式抱有鄙视。   “抱歉。”明美有点羞愧地说。她只是刚好想到,不知道温妮特如此讨厌美国。她还以为她有个不错的印象——和志保在那里相遇。   “英国佬和美国佬互相鄙视,这是常识吧?”她开玩笑。   明美笑了出来。   “有我的坐席吗?”温妮特问。   “当然,还是特等席。”座位任意挑选的那种。想坐在谁身边,简直是给出答案的谜题。不过,温妮特的特等席是作壁上观,她新学会的谦逊让她情愿把座位让给明美,这样反倒能收获更多小哀的爱。我太笨了,只能用量词来形容可怜的爱情。温妮特心想。   “那我就让你坐小哀身旁好了,来凸显我谦逊的品格。”她说。   明美扑哧一笑。   “谁会说自己谦逊啊?”   “我咯。牧师总要替世人背负不好的,我把好的让给我的朋友,这就是件莫大喜事了。”   温妮特有条不紊,讲话就像吟唱教条。可怜的明美被她的嗓音和风趣吸引,这时候温妮特小姐展现她的特技,把维也纳全部车站的名字编成一首朗朗上口的歌,调子就像三只瞎老鼠。不过,明美是不清楚的,因为她对宗教并不敏感,只是觉得风趣、有风度。   明美说她越来越活泼了,温妮特敬爱耶稣、感谢上帝:赐予她宝贵的爱,让她敢于面对所有不擅长的挫折。她的信心,足以她胜任外交官、电影明星和公司总裁,战胜任何困难,区区与人交流微不足道,她可以在琴酒脑袋上整活,表演一个川剧换脸速度的更换假发表演。   夜谈结束以后,温妮特洗了个澡,漫不经心地在床上,任凭思维发散。她的脑袋里塞满无用的特殊化妆技巧与像油密度的记忆,它们不比肌肉知道的更多。她辗转反侧一阵,准备拥抱地狱的魔鬼,但人间的魅魔发来消息。   一张照片。   她知道送信人是贝尔摩德,除此之外,照片里的女人也格外熟悉。没空思考彩信的发源地和发展历史,她的脑袋里浮现出洛杉矶之夜,机车的声音和玻璃碎裂的声音。戴眼镜的金发FBI,美式风情比贝尔摩德还严重几分。她瞧了瞧背景,像是医院和监狱的走廊,和煦的色调,再考虑贝尔摩德占据了新出的躯壳,地址是帝丹高中呼之欲出。组织和FBI在学校玩躲猫猫,哦,多么滑稽!这让温妮特小姐想到某些能尬得人心肌梗塞的日轻小说,日本高中生绝非寻常物种——瞧瞧吧——陆地行走の死神再临——工藤新一。   按下删除键,她颇有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两个长得涩情的女人,她们能做什么?互相掐头发?还是拿着格洛克指着对方,对那坚挺的胸部开上一枪?   算了吧!   那是左右东都命运的战场。这是小说设定。温妮特心想,那些姨婆们在超市减价日的战争可能还更激烈些。上层的星球大战,愣是以过家家的形式展现,这时候又想起她了。扮演什么角色?温妮特代入替洗内衣的保姆,凝望着天花板,把茱蒂·斯泰琳当成初出茅庐情报员,而贝尔摩德是蹩脚的间谍,两个人彼此监视对方,剥夺彼此的自由。   自由的贝尔摩德,她只能想到给她一双伊卡洛斯之翼。   温妮特小姐的悠闲到此为止,掏出她这辈子没开过的女士手枪,以防剥夺本就脆弱的生命。她对赤井秀一的姘头没什么兴趣和愤恨,像他这种和特工没两样的FBI私生活混乱的程度可想而知,尤其他还有当兵的履历;她沿用养父式的刻板说法,如果他没有许多马,那就百分百是同性恋。在夏威夷或者某个南部城市带着男孩,找个酒店休假,这很美国式。   一个合格的绅士和淑女,总可以自然、幽默且悠闲地鄙视美国风格,那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温妮特小姐努力成为淑女中。   毕竟,和某些大腿舞舞女不同,她从不混迹社交的名利场。   孱弱的武器只是一部分,像是准备接前菜的盘子。温妮特小姐找出之前的调查档案,对茱蒂的行为模式进行了简单的分析。既然贝尔摩德把她的坐标送给她,那就是要她不要轻举妄动、以监视为主。她不像琴酒,总想让他恋人般的子弹进入他人的身体,他沉默,也要别人沉默,赠予至上的暴力,碾碎敌人,温妮特小姐更温吞,拿捏更有分寸,唯一没分寸的地方,是手段的残忍程度。   拿出小学生写观察日记的热情,温妮特小姐决定暂时放吊线。   第二天下午,学生放学时分,祭出之前的男人装扮。正好时至秋季,天气寒冷,可以穿着外套和长裤,可供掩饰的地方更多,被拆穿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她学习速度可怕,只需寥寥几分钟就能记住他人的体态,并现实地模仿出来。她两手插兜,佝偻身体,掌心拿着一罐写着“Key”英文的咖啡,逛来逛去。   还挺好喝。   温妮特小姐对新晋食品公司添加了印象。   天很晴朗,世界空荡荡。不一会儿,校门口就挤满了学生。而在学生出来之前,金发女子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冲出校门。温妮特看得清楚,因此更为困惑,这么不“冷静”的监视员,她还是头一次见。显然她并非追随贝尔摩德,没有为可笑的伟大FBI献出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她就像离了缰绳的马般恣意。温妮特追随她的脚步,谨慎的,她只在没个路口看她最后一眼,以防被专业的鼻子嗅到踪迹,她买了不抽的烟,拿了用不上的家电优惠券,来到嬉皮士的领土,进到阿宅的天堂。   滚滚游戏机的缤纷色彩,以及那经典弹珠游戏的启动声。游戏厅内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热门的项目排起队伍,冷门的、竞技的空着,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和路人对决。茱蒂·斯泰琳在排队的队伍中,她的目标是一款爆射僵尸的游戏,这让温妮特想到某个特别爱笑的超能力男孩。   主机前的游戏boy取代上帝的职责,让无穷无尽的丧尸得到安息,为它们的尸体送上盛大的篝火。他们乐此不疲、全神贯注,队首又轮到队尾,极为痴迷,茱蒂边排队边探出脑袋看前面人的操作,发出“噢噢”的声音。在等了许久之后,终于轮到她的回合。茱蒂手握两个电控玩具枪,蓄势待发,做出一个詹姆斯·邦德的招牌双枪手持动作,对准荧幕。   这样一个外国女人,而且还是个身材丰满的美人,在一群男性中间仿若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电玩界,是讲究实力的,抛开小部分心思不纯的家伙外,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她出糗的心态,直到脸色骤变,再到赞叹。   枪法姑且不论,温妮特认可她的反应速度和电玩实力。   屏幕上的“Perfect”络绎不绝。   甚至还耍帅将枪丢出去,然后回身接住,在枪管下落的一瞬间开枪,精确命中。温妮特小姐不得不承认,她耍帅得有几分姿色。   路人皆是目瞪口呆。   温妮特也目瞪口呆。   不过不是因为茱蒂绝佳的技术,而是她看到了柯南、小兰、园子的三人组合。他们站在抓娃娃机前,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这边儿。   她有种想逃的念头。   直觉告诉温妮特,如果她现在不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不好走了。   不过……   “俺排了这么久的队,就是看FBI耍帅的?”   温妮特小姐表示要露一手,让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 553 电玩高手小兰   时机很差。   耍帅之后的茱蒂·斯泰琳单手叉腰,装模做样地往玩具枪的枪口吹气,仿佛枪口烟雾弥漫,温妮特不及畅享游戏世界,小兰一行人就往这里走来。她双手插兜,站在人群后面,气质阴沉,不引人瞩目,瞧见两个姑娘瞪大眼睛,喊这位“茱蒂老师”。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会在这里看到你啊。”园子不可思议。她的声音有些别扭,是那种情况与想象完全不同的语气。   茱蒂转过头,不作遮掩。   “是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茱蒂跟她们打招呼。   她用古怪的外国佬腔调,古怪到有股刻意的感觉。温妮特的身体靠在游戏座位上,微微仰头看着这边。她的状态,就和那些围观茱蒂打游戏的人差不多,透着好奇,只不过多了一份敌意。   “她是老师欸!”   “你们看,那好像是帝丹高中的校服吧。”   “这么说,她是高中老师?没搞错吧?”   周围人议论纷纷。   温妮特看这个状况,便猜到茱蒂经常性地到这里来,成为一个神秘来客——电动高手,牵动着那些狂热爱好者的兴趣。她知道贝尔摩德绝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没了兴趣,因为对方真的只是在打游戏,当作排解压力的途径。   贝尔摩德之前也劝过她,希望她能培养一些爱好,像是音乐、绘画,但她不需要这类心灵替代品。而且,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变态嗜好,跟骇人听闻的连环杀手还是有着不少差别,比起从其他的人身上得到怪异的快感,她更多是从危险的自己身上获得需要的。   “不不,她们认错人了!”茱蒂转身对观众们说。   园子和小兰面面相觑。之后茱蒂推着她们的后背远离了喧闹的僵尸游戏中心。温妮特眯着眼睛看着她们的背影,绕了一圈,在她们休息区附近的一个格斗游戏机前坐下来。她不焦急:等待茱蒂从游戏厅回家,探查一下她的住址;只需利用最浅显的跟踪手段,然后尽可能以自然地形式出现其周围,达成监视的效果。既然他们在新出的住址安装了监听设备,那么一定对这类设备极为敏感,温妮特决定选用旧办法。有时候,在文明社会里,不讲究效率的方法畅通无阻。   显示屏上是类似某经典的格斗游戏。   温妮特小姐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路人开始对决,对方看她身形佝偻,十分颓气,穿着洗得皱巴的白衬衣和鼠灰色外套,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气。   大概和萧条时期有区别,温妮特心想。   来这儿的人打扮得都挺讲究,虽然也有不怎么在意外表的大叔和阿宅,但西装男和潮气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且大多数人的精神面貌都还不错。毕竟还不是电子游戏的世代啊!温妮特打了个符合形象的哈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不出一分钟,K.O的字样便出现在荧幕上。   “怎么会!”   她听到绝望的哀嚎,看到铜铃般大的眼睛。   如果是电子游戏,她可能碍于信息量水平不行,但考验反应速度和肌肉记忆的摇杆游戏,身体素质和反射神经占了不小比重。她只需看过一遍,就能记住所有按键的组合招式,战胜非高玩的一般人不难。   在操作过程中,她倾听隔壁桌的聊天声。   “什么,你说你每天放学以后都会到这个游戏中心来?你、你没有跟我们开玩笑吧!?”   “Yes,你们的游戏机设计得非常beautiful!而且exciting!所以,只要是日本进出口的游戏机,在美国都很受欢迎。我在美国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等到轮到我的时候都快要累死了。所以说,我才到这里来当英文老师,这样我就可以每天在游乐中心玩个过瘾了。”   “难道说……你认真教学就是为了……”   “Yes,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开除的话,我就没得玩了。像我这样的外国人,要在这里找工作实在太困难了。所以说,我在这里玩游戏机的事,是一个secret,你们两个一定要为我保密噢!”   “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帅呆了。”   “对啊,甚至能和比利小子比哦。”   园子一改之前的态度,赞美茱蒂的游戏技术。摸着下巴的茱蒂提议,要她们看她玩一个更有趣的游戏机。温妮特听得认真,不知不觉已经打败了好几个挑战者,一时间被周围报以热切的目光。为了避免被起什么奇奇怪怪的外号,他在一片遗憾声中离席,刚刚的一出闹剧后,已经没有新的挑战者了。   她着眼于茱蒂选择的游戏机。   那是种很新的玩意,至少温妮特没见过或者体验过。茱蒂把小兰推上座椅,替她戴上头盔,投放硬币,操纵扶手上的按钮选择荧幕上的角色。   角色是长腿功夫少女,非常日式中式,让温妮特小姐想到某位头上长小笼包的游戏角色。   随着游戏机的启动,靠背后面的塑料固定板旋动,压到小兰的胸前。在完成选择和开始之后,未来机械感非常重的一幕出现:小兰的手腕、脚踝被自动扣上金属制枷锁。荧幕前的电脑角色启动,铁桶一样身材的赤条大汉猛冲过来,给小兰的角色一记重拳,顿时,现实中的小兰也做出受打击的样子。   温妮特觉得很有趣,她也找了一台同样的机器,被座位固定住以后,故意让游戏角色受伤,一阵酥麻的震动从脸上传来,有点像是在按摩。这些固定器具上有某种程度的传感器,温妮特试着晃动身体,荧幕上的角色也跟着动起来,扶手和腿上的固定板都可以活动,温妮特试着找到现实中格斗技的感觉。   拉伸的程度越大,阻力就越大,而游戏中的角色并不会完整还原动作,有一套固定的攻击和格挡模板,让温妮特有些失望。以这个年代而言,已经是非常复杂和高科技的游戏产品了。三两下击败对手——电脑行动模式单一,太弱——成了温妮特试按钮的木桩。初步掌握游戏玩法,温妮特发现有挑战其他人的功能。她瞄了眼小兰那边,发现她的战斗十分激烈,像一个被激怒的职业选手,动作大开大合,标准的跆拳道战法,让温妮特为游戏设施的拉伸极限感到担心。   因为对手是呆板的电脑,毫无疑问,是反射快的小兰的胜利。最后做出胜利的动作,像擂台站胜利一般,园子在一旁鼓吹小兰的实力,讲她获得京都大赛冠军一事。温妮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社交开始,便按下挑战按钮,紧接着,她侧后方的小兰荧幕上出现了眯眯眼女人的模样。   勾手挑衅。   那是温妮特选择的角色。   这个角色显然带有一些东亚要素,体态是可选择角色中最苗条、轻盈的,和她的战斗风格相符——以速见长。   她的荧幕上也浮现出小兰所选的女格斗家。   温妮特一改阴沉的表情,摆出唯唯诺诺的态度,手压在后脑勺的散发假发上,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仿佛只是她点错了似的。   园子本来带有敌意的回首一瞥,突然变得傻眼。   游戏的交流,本就是游戏厅玩家的默契,这样的场合,无需言语。   小兰推动固定板,战斗开始。或许是觉得她比较人畜无害,所以身旁的两个人只是给小兰加油打气。温妮特看着小兰的角色,彩色的荧幕朦朦胧胧,仿佛有她阴沉眼神的倒影。   小兰的攻击模式如暴风骤雨,激烈且持续,不过由于是初学者,并没有灵活运用扶手的按钮。   温妮特的角色以灵敏见长,擅长关节技,她一味闪躲,让小兰吃瘪。   “他很厉害。”茱蒂说。   小兰深呼吸,放缓进攻节奏,转而尝试按钮的功能。温妮特抓到破绽,使用像是暗杀者般的关节技,将小兰的女格斗家击倒。不过毕竟是游戏,没有乘胜追击的选项,而是给倒地的角色缓冲时间。温妮特也注意到,自己操作的角色属于攻击非常低的那种,感叹游戏的不便之处,现实中杀人才没有那么复杂。   她不使用技能按钮。   在反复给小兰几次反制后,空手道优胜就找到了感觉,动作更加精练——发现不需要大幅度的动作,运用技能更加娴熟。温妮特擅于闪躲,不过毕竟是游戏,不存在无敌的办法,突然的连续技让她中招——角色面色铁青。   “真的是铁色啊……”温妮特心想。   而起身这个设定很古怪,因为没有保护机制,如果不能熟练卡好时间,就会被对方连续击倒灌伤带走。   温妮特小姐旨在营建和善的人设,于是决定培养高中生的游戏自信心。虽然学生玩游戏不被支持,不过她觉得也没差了,反正她这辈子又没上过学。   “赢了!”小兰惊喜道。   茱蒂和园子送上喝彩,尤其是茱蒂,称赞她的游戏技术进步飞速。   “哎呀,完全输了呢!看你的样子还是高中生吧……难道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真是厉害啊。”她上前说。   园子看她夸赞小兰,边放松警惕,把她当成自己人,重申一遍空手道优胜。   “谢谢,你也很厉害。不过,你好像用的都是基本动作啊。”小兰说。   “啊,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玩。”温妮特说。   “真的?那你也蛮强的嘛,不过还是比不上我们小兰。”   “园子!”   “其实我是被这位外国女士的技术吸引,”温妮特说,“想在击败你以后,再向她挑战的,不过,一上来就踢到铁板了,哈哈。”   “哦!那我们也来一场热血的duel!”茱蒂跃跃欲试。   温妮特想顺势答应,先给茱蒂留一个印象,再缓慢地、逐层披露一个完整的设定。作为见不得光的组织一员,温妮特小姐拥有各式各样的假证件,她虽不是千面魔女,却有时候披着她的名头办事,甚至,她已经超出换脸的范畴。因为就连她的本身——原始的独立个体——同样是这种人格扮演游戏的一部分。她可以给角色添加设定,然后切换思维地执行,她总可以设身处地想象该做怎样的事,这是老男人和修女一同教给她的,每个人都有两个以上的面孔,如果要拥有更多,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字,一笔钱,一本护照。   她的回合本该开始,荧幕上乱入另外的挑战者。对象还是小兰,但这次的敌人不似她一样和气,就如同电子荧幕上一张嘲讽脸的短辫男子,坐在机械前的男人一样露着轻蔑的笑,挑衅之意毫不掩饰。   他的刻薄似乎路人皆知,没有人靠近他的附近。不过格斗游戏和决斗一样,有观众,有公证人,有荣耀和餐桌上的谈资。在游戏厅的中央,一个蓝色底、液晶式的荧幕上,现场转播格斗游戏的画面,作为一种高效的、牵动情绪的宣传手册,人们不知不觉间往那附近聚集。   温妮特想,大概是她之前败给小兰的战斗不算太无聊,卷起一阵观看的浪潮,就像公园里围观象棋和围棋的大爷们,惊呼和点评都少不了。   心气正盛的小兰,自然不会拒绝,当然,也无法拒绝。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被莫名其妙地挑衅一番,还能和气的好好先生,只有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老实人以及暗中使绊子的腹黑人。女高中生接受挑战,经过温妮特的喂招训练,她的水平进步飞快,已经初步超越了初学者的水平。   如果自己培养的选手失败,那太没有面子。温妮特不在乎面子,她可以把面子装在拖把下拖地,让任何人践踏她犁出的光洁地面,但年轻人总是肝火旺盛,竞技在他们看来是神圣的仪式,关乎生命的奥义,是汗水和泪水的结晶。她像茱蒂和园子那样给小兰打气,俯在小兰耳边说了些话。   对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接近,我们的女高中生相当害羞。不过,那只是决斗中的一道秘籍——奇袭的招式——却决于小兰相不相信。温和的姑娘是听劝的,像十岁的她,虽然她会下水抓青蛙、堵兔子窝加餐,但她是个乖女孩。   …… 554 戏耍混混   温妮特小姐的洞察力经过上帝之音的加持,挑战者被她看得透彻。   小兰有点迟疑,但还是决定按温妮特说法来做,她像之前一样蒙头猛攻,但注意力却在敌对角色闪避的瞬间。如温妮特预测的,挑战者使出闪避后的反击技——伤害高的回旋踢,小兰操纵角色下蹲、打上段拳,直击门面。女格斗家的力量夸张,敌对角色向上飞去,狠狠砸在地面上。在对方起身时,小兰佯装乘胜追击,但是在对方起身时向后退,敌人陷入出拳的僵直,而小兰采取新学会的膝击技开始空中连段,必杀技打了个结结实实;荧幕上,倒地的辫子男面色铁青。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和RPG游戏的破防很相似,倒地时间很长。   “快点把他干掉!小兰!”园子替她加油打气,“狠狠挫挫他的气焰!”   “哈啊!”小兰一喊。   荧幕上浮现K.O,辫子男再起不能。   操纵角色的嚣张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和他的游戏角色一样面色难看。他被初学者打败——还是女生打败的状况引起轰动。在直播荧幕那边,已经造成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就连过来收硬币的工作人员,都感慨她的实力与天分。这个不爽的男子,听到工作人员的话之后,像乇是发怒的豪猪,红色的脸上仿佛长着倒刺,赶过来给了他一脚,将瘦弱、留着海藻头的工作人踹倒在地,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在说什么啊?”   他说,“我只是稍微大意了而已,轮得到你这只丧家之犬多嘴?”   “先生,你这样不太好啊。”温妮特挂着微笑,碰了下他的肩膀。   坐在游戏座位上还不太明显,输掉的男人一站起来,便透露出一种不好惹的刺头感——他留着一头染成屎黄色的毛刺。他身材壮硕,穿着红色背心,气焰嚣张,像是电影里的黑帮打手。   不过现实就是个小混混。   好好先生、和事佬温妮特小姐出击。   “啊?”他转过头,“你是谁啊?喜欢多管闲事,想挨揍是吗?”   “那个……能不能请你小声一点呢,打扰到其他人了。”温妮特说。她摸着后脑勺,还是不那副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在耍我吗!?”红背心男脸色更红,上来就抓温妮特的领口。   给你抓。   她撑着双手,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那个……我的硬币掉了。”温妮特说,垂着头,似乎在找它们掉到哪里去了。   红背心男感觉被无视和蔑视。   几个清脆的声响落到地面。因为领口下还有一层自造皮肤,温妮特小姐丝毫不慌,何况她也没有什么沟壑能挤。真男人就来拳拳到肉、真人快打……什么啊,我不是啊!那没事了!   “你这家伙,在瞧不起我对不对!?”他愈发愤怒。   红背心男单手拽着她的领口,只手挥拳,用力的瞬间、抓取力道前拉的同时变弱。温妮特装作害怕暴力的模样,抱头防蹲,男人的左勾拳挥了个空。他动手飞快,在旁观看的小兰想上来帮忙,但茱蒂的社会经验显然要丰富于一个女高中生,看出温妮特是在故意激怒他。而她的动作,虽然茱蒂找不出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抱头防蹲),但是那个反应速度,绝对不属于没练过的普通人。   茱蒂按住小兰握拳的肩膀。   “没事的,”茱蒂说,“这位先生的动作很灵敏不是吗?”   小兰赞同这点,刚刚,他同她讲的“奥义”,她也是完全照做了,竟是真的胜利了。她听到周围玩家的喧哗,这个红背心男在格斗游戏上享有“米花町的凯撒大帝”之名,显然和她这种初学者不是一个量级。   温妮特也听到了,只觉得日本人真的很中二,稍微有点水准和名气,就要加上鬼啊,帝啊,魔王啊,拿历史名人来比喻啊,这种的。   这不得在后背缝个夜露死苦?   好吧,温妮特小姐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暴走族了。   所谓的凯撒大帝只是个小混混。那她多少得是路西法那个级别了,温妮特缩着身子,一副软弱之色,仿佛只是运气好才没有在脸上留下紫红拳印。接着,红背心男就像街机游戏里的角色,连续出拳,毫不停顿,温妮特也像角色,左躲又闪,每次都带着“好险”的神色擦过。从这排格斗机械到一桩玩弹珠的机器前。红背心男见终于把她逼近角落,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的他终于露出残忍的宣布胜利之笑,如同使出必杀技般,全力出拳,直击门面。   “怎么还急眼了。”温妮特心想,这一拳要是挨了个结结实实,普通人起码要断个鼻梁。她的双标淋漓尽致,对自己下手没分寸这点就从未有过反思。   面对这拳,她歪歪脑袋,指骨的力量宣泄在铁壳子机器上,看得出质量很好,在挨了沉重一击也没有凹陷,反倒红背心男疼得青筋暴起。他出拳很业余,所以反冲力集中在骨头上,温妮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骨裂已经很便宜了。   我们可怜的温妮特小姐只是在挨揍,打不还手,骂不还嘴,还有什么可责难的呢!   “那个……没事吗?你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温妮特关心道。这在捂住拳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的背心男看来,简直是莫大的嘲讽。他强忍着痛,使出最后的头槌,这个时候温妮特正在假模假样关心他,嘴上念叨着自己带了创口贴,聊胜于无。   “找到了!”   她喜悦道。在即将把东西拿给背心男的瞬间,头槌如约而至,温妮特正好抬起手肘,他的脑门径直撞在温妮特的膝盖骨上,因此他的脑袋在颅骨内撞来撞去,天旋地转,整个人不由向后直挺挺倒去。   “噢,你真厉害!难道是功夫?Chinese?”   茱蒂继续用她古怪的腔调。温妮特依旧露着腼腆的笑,她承认其中的一部分,他用的身份是好用的留学生,与当地的人物关系脱节。而来当英语老师的外国人也是如此,不过,显然温妮特占据信息的优势,清晰茱蒂的背后身份。   谦虚的温妮特小姐可不承认会功夫这点,他只是讪笑,替这场骚动向周围的人赔不是,一股子不想惹麻烦的小市民形象。而背心男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他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步子缓缓后退,越来越快,然后不小心踩到刚刚打斗中弄掉的一把硬币。命运的硬币翻面,他像是掉进一个深渊的坑洞般摔了一大跤,让人怀疑他的脑袋是否遭受重创。但他脸上没血,后脑勺也没有,有的只是狼狈不堪,这时候,一个西装男走出来嘲笑他。   “喂喂,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怎么开始对决啊,‘米花的凯撒大帝’?”   他点着一根烟,微垂着眼,看背心男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蟑螂一样的坏东西,鄙夷还有反感,还夹带着一丝畅快——在目睹他如此丢脸之后。而他的身份,也被旁边一个玩弹珠的大叔给揭示,人称“杯户路卡斯”的男人,和丢人凯撒齐名的街机格斗高手。   背心男语无伦次,发挥对温妮特的无能狂怒,路人的叙述更让他无地自容,似乎他是一个让所有人放声大笑的笑话。他喊得比谁都大声,叫周围人闭嘴,然后瞪了温妮特一眼,转头看向“杯户路卡斯”,仍旧傲慢地说他的手受伤,对决延后,这使得他的模样更加滑稽可笑,毫无体面和威严可言。   或许是觉得不光彩,他并没有报警或者做其他,只是离去,他虽然走得很慢,但却和落荒而逃没有两样。温妮特小姐获得完全胜利,但她并没有欣喜之意,贯彻着人物形象,不过那位“杯户路卡斯”却是主动找了上来,自来熟地跟他勾肩搭背。   “老兄,能让这个小混混吃瘪,你也不是一般人啊!怎么样,来一根?”   “额,我不会抽烟。”   “噢,理解。”他浅浅一笑,“练武的人很多都这样。不过,我和他本来约好了要在这里对决——为了一个重要的赌注,结果被你搞砸了啊。啊啊,真困扰。”   他脸上并没有困扰之色。   只是非常无奈的态度和表情,就是那种下定决心参加决定人生比赛,却被举办方告知延误日期的感觉。他的右手牢牢抓着烟盒,手掌内可能已经满是汗水,神色也不是那样的故作冷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一如既往道歉,他便挥挥手离开了,看也没看一眼格斗机子。   “你认识他吗?”园子问。   “不,我第一次见到他。”   温妮特表现得一头雾水,但她瞧得出来这人心神浮动,就像那些因为报复无门而来谋求专业人士的雇主们,兴许是动了杀心,而她却干扰了他的计划。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温妮特扫了一眼跟屁虫一样的柯南,简直就像一个案件生产机器。   “不过,你还真是强欸,他一下都没有打中你。”园子崇拜道。   温妮特小姐沿用之前的形象,在长相这点上还是能够肯定的,谈不上帅,但是表面老实憨厚,实则就像原主人般在演戏。她自我介绍,使用某个会放电男人的名字,姓氏一出,又被和某功夫明星联系到一块儿。温妮特连连摇头否认,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不过,李先生你的动作真的很像学过武术啊。”   “只是平时有在锻炼。”   “太谦虚了啦。”   温妮特像个不好意思的学生般摸着后脑勺,说打工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作势要离开。高中生们没有阻拦,茱蒂则是表示下次再来一决高下。柯南看着这个外国女人,无语地想着:“喂喂,在这种状况下还玩的下去游戏啊?”   也就是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动手的家伙看起来不好惹,才没有造成混乱,老板也没有出面。   小兰因为刚刚的冲突,有些在意,她从工作人员得知她坐的是背心男一直以来霸占的座位;而在他打算“教训”她时,却被反过来击败,才会如此的恼羞成怒,以至于迁怒那位李先生。她没什么心思继续玩游戏,这次本来也是陪园子来的——闺蜜想照流行的大头贴寄给喜欢的人。   她打算叫上茱蒂,但游戏迷的电玩瘾还没有得到缓解。她一不留神,茱蒂就坐到赛车游戏前,而且保证是最后一把。鉴于她技术很好,所以看她执掌赛车其实也是种享受,在毫无争议的第一名以后,茱蒂披上她的红色绒毛外套,跟两个学生以及一名小学生走在路上。   温妮特小姐已经卸了妆。她改换面具,装成路人,走在她们身后,不过并不盯着她们看,就只是跟着。   岔路口,小兰她们跟茱蒂分别。   见到柯南退场,温妮特小姐更有把握几分。她不太掩饰跟踪这一点,像茱蒂这样穿着清凉的外国女人,本就很引人注目,而现在天还没黑,街上活动的人也不少;她跟在茱蒂身后,一副色胚的样子。底线明确,她既没有拍照,也没有跟得太紧,而且故意像是一个尾随新手一样破绽百出。这在经验丰富的FBI眼里,想必就是个想多看美女两眼的路人;温妮特眼里的小五郎就是这样。   她在熟悉的岔路口转向,打消茱蒂的疑虑。同时,她投入小巷,光速换脸,反穿外套,换掉假发,又以另一个的模样跟在茱蒂身后,直至茱蒂进入一幢高档公寓。温妮特继续往前走,不急于探究门号,记住地址。   之后就是例行公事。   像她以往做的,踩点、接触,探索生活范围,追究人际关系。没有哪个跟踪狂要比她更加专业,除了不放愚蠢的窃听器和摄像头之外。她并不急着完成这一切,转道回家,被明美逮住,要选滑雪用的衣服、护目镜和雪橇。温妮特还以为是要到西伯利亚去,没想到竟要准备这么多东西。但伦敦才是她心中的西伯利亚,除了土豆和种土豆的坟地,什么都没有。   …… 555 雪地蛀牙精灵   “雪橇,那里有雪橇犬吗?我倒是想尝试一下坐雪地快车的感觉。”她晃晃脑袋,可可爱爱地期盼,欢快地用手臂舞出一道痕迹,象征着狗狗漂移的过程。但答案是没有的,而且雪橇犬会让喜欢小动物的小哀更兴奋。   所幸的是,她对滑雪这件事还是有些微兴趣的,倒不是因为这是全新的运动,而是激情与速度,在寒冷和惊险中竭力寻找平衡,挥汗如雨,跨过一个个障碍物。她记下明美的话,约定明天去选器材。貌似这在日本人,尤其是这帮家庭不错的小学生里,是很普遍的东西,就连阿笠博士也提前准备好了,没有温妮特小姐出马挑选的机会。尽管如此,明美还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温妮特不禁想:我是妹妹二号吗?   她的购物之旅可谓是全副武装,是关于在间谍生涯中的通讯危机。早晨出门前,她的手机收到彩信,照片里是一间酒吧。可怜的温妮特小姐已经是个成年人,坠落在肮脏的大人世界里,拿到了狂欢与寂寞的通行证,不能用“未成年”的武器拒绝。就在几年前,她还是那样做的。背景是夜间,粉红色的霓虹灯给人糟糕的感觉,不过路段很有档次,不至于是不正经的场所。   永远不要问贝尔摩德为什么。这是温妮特总结的经验。谜语。模棱两可的选择。被干扰的判断。不如最开始就遵循自己的想法。   购物之后的夜生活。   “是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吗?”明美问,还附上善解人意的目光。她始终不曾忘记温妮特仍旧是组织的一员,将她想象成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尽管凶猛的金雕也不足以形容她。但习惯和敏感心性永远是搜寻证据的最佳武器,温妮特的行动电话信息与通话有着分割线,明美从来没听过收件声。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温妮特嘴上说是庆祝会的邀请,但是却回屋子里取东西。屋子里的东西,早就经明美的想象而妖魔化,那里变成一个军火库和通讯房,而温妮特在准备任务用品。只不过,温妮特很没秘密组织一份子的风范,只是抓了一把糖果塞在兜里,因为在那种场所非常无聊,有果汁喝还好,要是只有颜色像故障彩电的鸡尾酒,她岂不是是过去站岗的?   这类无聊的经历不止一次,让她不禁犯困,补充些糖分至关重要。在“狼来了”故事看多之后,温妮特就像村民,认为贝尔摩德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搞不好只是想看她喝酒之后脸红得像猴子的丑态,再拍照片威胁她。她回到明美身边,嚼着一块口香糖。   “其实你不一定非要陪我一块去的。”   走出玄关,明美又忍不住提了一句。在她瞧来,温妮特总是迁就周围的人。   “噢,不是你陪我去吗?呃,让我自己选,我会疯掉的。”   温妮特没反应话中意,做出一副“太可怕”的表情。   挑选枪支在她看来还比较简单,性能都是透明的,根据任务选择,衣服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同款也有各种颜色,枪不会因为喷漆颜色而发生变化,但衣服却会因颜色呈现两种极端。   虽然有讨好的嫌疑,明美却不再继续摆出忧虑之色,而是一如之前的期待神色。   你喜欢哪种颜色?是喜欢稍微紧身一些,还是宽松的?好像又瘦了点,明明吃得不错啊!温妮特小姐,你是不是有背着我偷偷运动,减肥只顾自己,太狡猾了。明美一路上让温妮特小姐应接不暇、苦不堪言。   总算买好了。   温妮特身上挂着好几个袋子,明美去结账了。姑娘表示就当是送给她的礼物,因为平时都不怎么有机会。的确,她确实不常待在家里,这和她原本想象的、宅居教会的愿望相悖。   “哈哈,温妮特你看起来就像衣帽架似的。”   明美摸了下她的脸颊,绽出微笑,把其中一些袋子摘下来,然后用手在她鼻子前挥了挥。   “衣帽架要打喷嚏了。我不喜欢这款护手霜的味道。”   “不好闻吗?”明美把手背贴近鼻子,“我觉得还可以。”   温妮特小姐排斥所有芳香气味,煞有其事地吸了吸鼻子,展现她在这方面的弱点。明美反思起缤纷多彩的庭院,要怎样才能顾及温妮特的“花粉症”,然后得到“自然的没关系”的回复,被报以打趣的眼神。温妮特小姐赤条地承认,小哀身上的自然味道比较好闻,被当事人姐姐投以遗憾的目光。   在回程的公共汽车上,谎言专家温妮特小姐把她辛密的情史告诉了明美,编了些一眼被看穿的无聊谎话。譬如学校里有女生主动牵她的手之类的。诚然,这不是完全说谎,毕竟牵着一个看不清东西的傻瓜,然后一把她推进泥坑里,便有十足的笑话可看。不过,善良的明美完全想不到任何黑暗的勾当,不了解小学男生对松鼠的谋杀,女生们对坏掉洋娃娃做的那些恶作剧。   “你之前明明说,你没有上过学的。”   “是的。”温妮特说,“不过我有毕业证书,是修女嬷嬷替我要来的。因为学校里的都是傻瓜,就连天主学校也是,没一个人像我一样把完整的圣经背下来,所以我得到了奖励。”   了不起了不起,明美抹她的脑袋。轻轻柔柔的,像是夸奖小孩的老师,温妮特吐槽说她是在拿她练手,因为再过不久,明美也有一份正式职业了,面对祸惹不尽的小鬼们。而比起遥远的过去,明美更在意她和小哀之间的亲密关系。   温妮特小姐坚持自己是主动的一方。年纪大的人往往拥有主导权,他们凭着阅历、更强的体力和社会地位支配对方,她讲得就像是黑道在争抢地盘似的,但故事梗概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和明美所知的截然相反。她眯着眼睛,好奇问她对深层交流有何体会,温妮特小姐像是在走红毯一般端庄,像是战争结束受到采访的英雄人物,挺直腰板,发表感言:“就像所有人必定经历的一样。”她的话和没说没两样。但温妮特小姐的感触确实不深,次数一掌可数,而欲求更是几近为零,只是因为觉得是大人的话题,才硬着头皮装作像吃饭喝水一样。   虽然和害羞有一定区别,但明美固执认为就是如此,笑温妮特的不坦率和假正经。或许是小哀的性格在姐妹关系中也比较不顺从的缘故,她将有需求的一方敲定。至于温妮特,生活是完全和一般人脱轨的,一旦近距离观察,就会得出结论——欲望过低,乃至明美也认为她在性的方面也是一样。敏感的话题到此为止,熙熙攘攘的人们开始下车,她们也到了站点。   大包小包带回家里,明美开始检验今日的成果。虽然有点急切的嫌疑,但在明美好说歹说的“需要提前练习”的劝告下,温妮特小姐还是打扮得像个北极熊一样。或许是因为头发和肌肤都偏白,被明美选了以纯白为色调的防寒服、白框的护目镜和白色的雪橇。雪地精灵,明美这样形容她。   雪地在哪里呢?   答案是——就在院子里。   这些被好好休整过的草地糟了殃,就像是被耕犁耙过似的。温妮特照猫学虎,对着明美找来的视频,主要是动作和要领,以及注意事项。原地摇摆,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抽搐似的,拿着雪橇抡着,让温妮特想起冰场上那些挥舞着曲球棍的小精灵。她的明美教练十分祥和,没有硬邦邦的木条和手板,柔声柔气,每个动作都身体力行,温妮特就像是个技巧人偶,把动作快速复刻下来。   仅仅两个小时。   明美感慨前浪拍在沙滩上,温妮特青出于蓝,已经有了在小哀面前展现技术的资本。她的拿捏恰到好处,温妮特小姐就像钻进笼子的兔子上钩,认为可以成为孩子们帅气的榜样,在小哀面前出出风头,甚至主动加练,看一些花哨、浮夸、高难度的动作。很快,她被捂出一身汗来,才想到根本没必要穿上防寒服这件事。明美装傻地一笑,把她新买的沐浴露交给她,闻起来有玫瑰花的味道,温妮特嫌弃地接过进了浴室。披着睡袍,她抱怨道:“我的鼻子就像是被玫瑰刺伤了。”   明美不把她的抱怨当回事,因为既没有喷嚏又没有过敏反应,而温妮特小姐的别扭之处,她早已掌握,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不爱打扮的藉口。她幽幽谈温妮特的好命,她认识的大部分外国人都有使用除臭剂的习惯,而温妮特得天独厚,为了不让她继续暴殄天物,明美甘丼愿费些心思。   就像是遭了殃的草地,温妮特小姐苦着脸,一动不动经受明美的全套服务,白色的乳霜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明美比以往更专注,她觉得黑暗下的温妮特过于沉重,所以希望在生活这条赛道,让她尽可能感觉到放松,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情绪倾向。   “完全没什么区别嘛。”温妮特对着镜子发出抗议,很自恋地说自己天生丽质;当她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反正都看不清楚”,程序短的比较好。明美撒谎说,变得更好看了。   “你平时到底是怎么刻画那些面具的呀?”明美嗔怪她说,“是不是在骗我?其实看什么都很清楚?”   温妮特点头:“骗你让我很有罪恶感,我看到了,你的额头长了痘痘。”   偶尔温妮特会这样开玩笑,展现所谓幽默风度,但得到是巴掌连击,完全不痛的那种。坦言说,时好时坏,虽然能看清一部分,但更细节的部分总是种玄妙的印象,是属于上帝创造生命的伟力,没有精细雕琢,却赋予每个孩子独特的相貌。对她来说,还是刻画记忆中的脸更简单一些。如果肯给她摸一摸,还原度肯定会高的。   温妮特采取迂回策略:“这是盲人摸象,上帝赐予我丰富的想象。”   就在之前温妮特帮明美涂了脸霜,可以借题发挥。就在明美要献上证供前,温妮特小姐启动她的工作模式,避而不谈,掏出她的大哥大,假模假样惊讶于时间这么晚了,她像是搞笑节目的浮夸演技逗得明美吭吭笑。   不过,温妮特确实是急于参加组织活动,她对于这种好似公司跨年晚会一样糟糕的人际交往而感到残念,和贝尔摩德他们搞好关系有什么用……好像真的很有用。温妮特小姐为了防止自己不被排挤,内穿教会制服,套上黑风衣,带着一顶百年前绅士的黑礼帽,拿着一根手杖。   “怎么样?”   “很有组织风格。”明美说。   “是的,我就是要参加组织的会议,他们把地点选在Pink酒吧。”温妮特有感而发地说:“老头最喜欢这类场所,他说总有需求付费解锁的节目,那些愣头青的年轻人会请他喝酒。”   “要是他们真有这等爱好,不是更容易对付吗?”明美没把她的玩笑当真,“早点回来,要是你太晚没回来,我可是会掉眼泪的。”   “那我得多准备些糖豆。”   温妮特小姐塞给明美一把糖果,告诉她,都吃完她就回来了。   ——成为蛀牙精灵!   才怪。   她潇洒一甩披风,不幸帅不过一秒,耷拉到长靴的黑布缠绕到帽檐上,离别氛围戛然而止,但温妮特小姐不容有任何不体面的姿态出现,于是装作不存在糗事,就这样出了门。为凸显自己的卓越地位,她一早联络好了司机,车得是宾利,司机得衣衫光洁、皮鞋锃亮。   好吧,现实是个邋遢酒鬼。   “你这是酒驾。”温妮特提醒克莱德。   “放心好了,我的酒品一向不错。再说,这只不过是我罪名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克莱德说。   “你还挺骄傲?”   “呵呵,和你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老克莱德醉得确实厉害。   如果组织给配司机就好了,温妮特小姐放低标准,只要二分之一伏特加的程度就好,另外,把面前这个没用的家伙丢去越南喂鲨鱼好了。   …… 556 喜欢哪一型   温妮特小姐惴惴不安出发,一方面因为酒鬼开车,另一方面她将掉入贝尔摩德的邀请陷阱。去向是像银座似的高级街区,路上的豪车比行人的数量还多,琴酒的保时捷在其中也不那么显眼。经常出入这方天地的毫无疑问是上流阶级,温妮特跻身其中,不搀感想,眼眸扫过片片灯红酒绿,最终来到一个店面极为显眼的地方。   粉红的“Pleslar”招牌亮着,店门放着宣传板,面朝街道。   温妮特下车,克莱德继续开,绕道到附近的停车场,之后是等待时间。他没有入场券,也不想参与组织的会谈——据温妮特的说法。温妮特压低帽檐,走进仿佛KTV和酒店般质感的走廊内。她一走进,就有无言的侍者用肢体语言为她带路,来到一个广阔的舞台前,落座在粉红的圆桌旁。   侍者呈上菜单,以酒水为主。   温妮特点了一杯酒精含量很低的鸡尾酒,心中了然这是有贝尔摩德的安排,因为这里怎么看都是会员制,这个侍者显然得到了某种指示,或者干脆就是贝尔摩德本人。温妮特无聊等待,望向主舞台,现在是乐队合奏。她不清楚钢琴、打击鼓和大提琴的组合是否能称为管弦乐队,于是取简单的命名法:钢琴表演。   果然,贝尔摩德不安好心。   温妮特没坐两分钟,和她打扮有五分相似的二人组伴着一个西装男入座。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永远是动画片喜欢的人物组合。她不用看也知道是琴酒和伏特加,但他们显然是在工作,正在敲诈某个倒霉蛋。   闭目养神。   听音乐。   减缓大脑转速。   温妮特静心等待,因为弹奏的是挑不出毛病的巴赫的众赞歌,是温妮特虽不耳熟能详却有印象的曲目。越是在乡下,那些传世经典越有发挥的空间,和高雅殿堂区别只有喧闹与否。   她嚼着糖果,直到倒霉蛋离开。伏特加和琴酒仍旧在坐,凝视台前。温妮特看到舞台边上站着一个穿着性感服装的女人,澳大利亚人种,棕色的皮肤披露在外,胸前裹着一条不太牢靠的粉色礼服带子,可谓是伤风败俗的典范。她得承认,确实很引人注目,尤其还是个歌者的情况下。   原来琴酒喜欢这一款!   温妮特小姐尊重喜好,人们的爱好往往存在与自身的差异性。   那么自己和小哀的差异性?   好像没有重合的地方欸!   温妮特小姐心满意足。她准备去和两人拼个桌,反正三只乌鱼一般黑,在这黑不溜秋的酒吧大厅内,谁也不关注谁,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些嵌入墙壁酒柜里的高色温昏黄灯,整个酒吧一股子昏暗感。大概就是这种营造距离感的氛围,才导致来这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爱情或者生意二择其一。   异类温妮特小姐离席。   不过,她的席位被人捷足先登。   一位穿着酒保服的侍者端着盘子率先抵达,银色的托盘上放着两个马提尼杯。他将两杯酒分别放在伏特加和琴酒面前,介绍道:“这是苦味马提尼。”其实就是在里面加入了柠檬的经典美式。温妮特小姐已经听出其中玄妙,美式马提尼是三分之一法式味美思和三分之二金酒。   “是那位歌手请二位的。”侍者说。   他看了眼舞台上方,仿佛确有其事。伏特加毫不怀疑,会心一笑,还以为是台上歌星注意到自家大哥灼热的视线,为自家大哥的魅力所折服,完全是一副乐在其中的享受姿态。   他抬起酒杯,往嘴唇送的时候,琴酒微微抬手,像是扔笔入笔筒般,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浸入其中。   “啊!”   伏特加长大嘴巴,满脸震惊。   琴酒帽檐压得很深,长刘海把半截脸给盖住,让他人无法瞧见他的真容和表情。   “你想干什么?”琴酒问,态度平静。但时间过了没有三秒,他便高举右手抓住侍者的头发,以暴戾口吻再次问:“我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懂啊?”   他拽住侍者的头,将她压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攥住桌面上的凿冰锥向侍者的脑袋扎去。不过,凿冰锥的尖端降至途中,一个圆球状的东西砸在他面前的酒杯里,汁液溅到他的脸上。短短的瞬间,他侧过头护住眼睛。   也就趁着这个空档,贝尔摩德甩掉面具,一头金色长发披落。伏特加目瞪口呆,琴酒也是下意识喊了她的代号。   “呵呵,Thank you honey!I'm just kidding.”   贝尔摩德看向温妮特的方向,给她一个用力的拥抱,尽管根本不是美好的重逢场合,她仍然像贵族似的亲吻、握手,因为这个女人拿感激当借丱口,要揉捏一下可爱的玩具。温妮特代替眼神流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不理会贝尔摩德,坐到伏特加旁边的位子上。   贝尔摩德对此毫不在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头绳绑自己的大波浪,谈笑说是要逗逗垂涎歌星美色的琴酒。   “你这副表情挺吓人的。不过,宝贝你出手救我让我很感动哦!”   她单手扶着温妮特的椅背,眼睛放了个电。   “我只是怕琴酒没有分寸,”温妮特摘掉帽子,“要是你的面具一不小心黏住头发,现在溅在桌上的就不是酒水,而是脑髓了。”   琴酒冷哼一声。   伏特加的顾虑就很多了,一方是有名的大明星,一方又是大企业股东兼慈善家。   “这样好吗?你们这么出名,被人看到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吧?”   “你放心,其他客人的眼睛盯着待会儿上场的那个歌星都来不及了。”   贝尔摩德把手搭在温妮特的肩膀上。   温妮特小姐毫不怀疑,假如她现在穿的不是侍者服,绝对会坐在她腿上。她就是那种会喜欢娃娃的女人,对喜欢的东西或者人毫无边界感。   “言归正传。”琴酒说,“我要你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   “这个嘛,真要说的话,还没找到正主呢。”   “什么正主啊?”伏特加以为是有人将其藏了起来,“你知道的话就透露一下吧,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温妮特听懂了,这是在探讨雪莉去向。她觉得琴酒还真是执着,想要猎物的话,温妮特小姐可以送他一堆,而像他这种不懂适可而止盲目追求的人,被讨厌、被躲着也是无可厚非的。   玩笑就到这里。   温妮特小姐笑不出来。   “哼!”琴酒又取一根新烟叼在嘴上,“没用的,这个女人向来是守口如瓶,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他掏出火机。   “啊呀,谢谢夸奖。”贝尔摩德重申她的座右铭,“越是有秘密的女人越有魅力不是吗?”   “我快要吐了。”琴酒头也不抬。   “你也别光问我,之前逃走的那只猫咪你找到了吗?”贝尔摩德转移话题,猫咪重新取代雪莉。   “还没呢,不过我一定会找到的。”琴酒露出笑容,“我这个鼻子,向来对叛徒最敏感了,呵……到时候一定要让她尝尝什么叫做恐怖。”   “那我得抢在你的鼻子前面。”温妮特轻笑,说她的嗅觉一样灵敏。   琴酒不会像被夺得席位的小学生般撒气,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对他而言,所谓的追猎,猎物的数量以及猎人的数量都能增添乐趣,只要不是会添乱的蠢货,他是乐于享受这种竞争关系的。   温妮特对自己先前猜错答案而忧心,贝尔摩德提到雪莉,一方面是怕她误解她的立场,另一方面也是敲打她。受制于人,温妮特小姐罕见地体会到这种心情,过去即使乖乖听话,也不过是提供劳力的程度,而她不在乎被呼来喝去。牧师就是那样的工作。顾虑的产生远比消去困难,倘若现在贝尔摩德发号施令,她会甘愿成为马前卒,直到需要她亲手了结她的一刻为止。   为此,她对她之前的秘密不感兴趣,大概率也是和茱蒂那帮FBI等人有关,那对问你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情报,即使她立功再多,也不会有升迁渠道。   “呵,你有自信也是件好事。不过,和她搞在一起的那个家伙下场只有一个。”   琴酒的假设是有人对雪莉施以援手,帮助藏匿,否则不可能完全销声匿迹。然而,阿笠博士固然在这个协助者之列,但隐藏雪莉的身份的,恰恰是A药的效果,而琴酒目前对此尚且一无所知。   温妮特感激琴酒的实用主义,测试药效就是测试,结束就是结束,永远不再有那种药物的出场机会。它在他眼中是毒药,虽然可以不留痕迹、让人不觉死因,但却是相当麻烦的做法,远不如一枪了解轻松。此外,它还是叛徒研究的东西,琴酒的不信任感延伸速度极快。她印象深刻,一旦有一点被怀疑的地方,琴酒就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啊,不用你说。染指我的东西,就算和魔鬼做交易也救不了他。”   温妮特演绎愉悦,仿佛对处决手段有所期待。琴酒不和她起口舌之争,表示还有工作要收尾,就在十分钟前,他们做成了一笔交易,现在要“交货”,而货物是不存在的,收货人也可以不存在,只要钱到位就好了。   她对组织野蛮的做法习以为常,成员的来去匆匆也一样。留下两个女人,妩媚的那个揽着面无表情的,接着像个绅士要女士站起来回应她。温妮特小姐接受侍者的引导,短短几分钟,千面魔女就完成了事前准备,顶着新的面容,下半场的聚会开始。温妮特遣返停车场待命的士兵,乘上贝尔摩德的跑车,她神经质地敞开棚顶,温妮特小姐单手压着帽子,头发像是受刺激的雪狐尾巴般蓬松、乱窜。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把你们的勾当讲给我听?”温妮特问道,她直接从后座翻到副驾驶上,和这狂躁的风一样疯狂。贝尔摩德兴奋地吹口哨,一副美国范。   “当然不是,甜心。”贝尔摩德说,“走丢的猫咪不是我的甜心,就让琴继续苦恼好了。”   “那你专门提起是为了?”   “为了——”   “为了什么?”   “为你,温妮特·莫里亚蒂。”贝尔摩德说,但温妮特依旧,不能指望她摆出感激之情。贝尔摩德想得更深远几分,说这种状况不可能永远瞒下去,她们需要策划一场恢弘的葬礼。为雪莉,为温妮特·莫里亚蒂。温妮特小姐愿意为它献上歌喉,深吸一口恐惧与硝烟的气息,亲吻贝尔摩德的手背,把深爱的人推向惊惧系的舞台。而参演者和嘉宾,在这一刻就已经开始筛选了。   FBI是敌人也是棋子。   贝尔摩德喜欢两面利用,把秘密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发挥两次作用。其中一个就是此次的假面舞会,新出智明是一个幌子,让FBI自然而然注意到雪莉,以及江户川柯南。她对工藤新一的穷追不舍有着足够认识,却也同时看透小哀隐藏的软弱一面,要她置身事外,做污点证人。   这么做没有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可言。   温妮特察觉到这个心思深沉女人的矛盾。贝尔摩德对组织不像她对组织一样觉得无所谓,而她同时又抱持着一种破坏欲,希望某个存在能捣毁组织、重塑一切。于是,FBI既是敌人也是朋友,当然,FBI只是一个例子,如果他们不配做组织的对手,那么最先死在她的手上的,就是FBI。   “你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替我做这种事,我该付出代价才行吧?魔鬼从来不会提供免费的午餐。”   “但魔女会。”贝尔摩德哈哈大笑。   她表示她今晚可以留下来,谈一些女人的话题。但温妮特小姐显然不认为她们有可以重合的话题,托言说有人等她。难道你们在同居?贝尔摩德责难她太不小心。温妮特摇头,但由于不想暴露明美的存在,她把对象变成电视机的节目,说她要看基尔的最新主持档。贝尔摩德也不戳破,只是临别前像是揉面团似的碾压她并不丰满的脸颊,让扁平的面团变成团子和包子。   临别前,温妮特提起茱蒂,贝尔摩德则是要她不用在意,因为这时候,茱蒂已经在主动接触她了——正和她愿。而她发那张的照片的目的——   “你比较喜欢哪一型?”   “你这型。”   “啊呀,不是甜言蜜语吗?”   “是。”   因为你有更好的身材和不那么糟糕的腔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