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箱庭，开局最终试炼 作者：南火 白夜叉：那就代表我们是最强魔王 倾颓之风：因为，我是人类最终试炼 反乌托邦：说，我会守护好西区的一切。 阿兹达哈卡：重铸东区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苏卿：能……能活过一百年就不亏？ 穿越了箱庭，手无缚鸡之挂，还被箱庭核心判定了个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苏卿定了个小目标。 能活过一百年就不算亏！ （综漫，主箱庭） 第一章 穿越 箱庭，5074393外门。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苏卿心中默念，在他脑海中，一道道信息闪过。 姓名：苏卿 种族：人类/人类最终试炼（并非生于箱庭范围中的未观测领域，而是出现于和箱庭绝对无关的外界，你被箱庭视为，背负了毁灭人类史的可能性） 灵格：七位数 恩赐：法外之理（因你原本所在的世界不在箱庭的观测范围内，你拥有通过箱庭核心支援后，前往箱庭外未知世界的权限，非宇宙真理无法直接看透你灵格的特殊性） 苏卿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 从家步行去便利店的路上，连一辆大卡车都没遇见，眼前一暗，等回归神来，他就穿越到了这街道上遍布兽耳娘的世界。 苏卿作为兼职宅男，如此穿越的方法，他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re0的世界，re0那便利店途中忽然穿越，实在让他印象颇深，更别提周围的景色颇有几分相似。 他心底顿时咯噔一下，re0世界，只要远离主线，就不会如同原著主角一般死去活来，但那世界本身可不算平静。 穿穿穿，穿个毛线，没挂还不是个死，有挂哪里不能混的风声水起，准备好外挂直接给不行吗？ 一句话，穿越有毛线球用？ 但局势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呵，箱庭。 苏卿脸色顿时蚌埠住了。 好家伙，箱庭这不比re0世界更危险？ 也不知道箱庭核心抽了什么疯，穿越的瞬间给他判定了个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他这小胳膊小腿，别说跟神群为敌了，街道上路过的兽人都能单挑他一个加强连。 最更关键的是，他没有外挂。 但凡有了系统，狗都能乘着风头上天，但很遗憾，他脑中这面板不是系统——那单纯是箱庭核心将他的状态，以他能理解的方式展现出来。 不能加点，不能抽奖，唯一的好处就是赋予了他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以及与箱庭核心沟通。 人类最终试炼，说是外挂那也算。 死于非人类手中，能在人类史中复活，且没有冷却——其他人类最终试炼复活有冷却，但他没有。 至少是如今的他没有复活冷却。 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是什么体量？他如今是什么体量？复活其他最终试炼，人类史还需要准备准备，复活如今的他，那只是秒秒钟的事。 人类最终试炼在箱庭算是开了外挂的至尊vip，堪称三位数直通车，灵格成长速度极快。 但好处不菲，坏处更多。 成为了人类最终试炼，就意味着和箱庭诸多神群为敌。 以往一届届最终试炼都是什么水平？那绝对恶，那封闭世界，个个都是以一敌百万的豪杰！ 他苏卿什么水平，街上一只普通兽人都能打他个加强营，他能当最终试炼吗？ 当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这样下去，他输完二位数输三位数，一直输到七位数，接着没人输了！ 要不是箱庭没有八位数，他连八位数都输给箱庭看！ 白夜叉天动说当的蛮好的，你让我当最终试炼干什么！ 苏卿感知着脑海中的信息，深深叹了口气。 完了，芭比Q啦！ …… 作为二次元宅，苏卿对箱庭略知一二。 这是一个神佛遍地，且神佛还能预知未来的世界。 在原地提心吊胆的等了十分钟，苏卿稍微松了口气。 脑中灵格所说的，一切非二位数无法看穿他灵格的特殊性……或许，这屏蔽了神佛的预知？ 又或者，他成为人类最终试炼这事，根本就没引起人类史的波动，神佛完全不知道？ 总之，这最初的第一步是过了。 内心扩散思维，吐槽了一下所处局势的艰难，缓解了些许忽然穿越的心理压力，苏卿深吸了口气，试图冷静思考自己的局面。 他如今所处的境遇足够恶劣，但总体来说，对人类最终试炼这身份，苏卿还是满意的。 至少这灵格能让他迅速变强，至少这灵格让他不会死于野兽之手。 ——对，野兽。 神佛龙种距离他都太远了，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对他而言，最大的用处是不会死在野兽手里，包括妖精矮人等种族。 只要绕着人类走，苏卿就死不了。 苏卿决定叉腰奖励自己一会，这可把他牛掰坏了。 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后患无穷，但没了这身份，他怕自己穿越后活不到七十二小时。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最后真的被某些神群引领着人类英杰讨伐，只要活够了一百年，这次穿越也不算亏。 但人类就是不容易满足，至少苏卿并不满意。 退一万步说的情况，他能苟一百年就不亏…… 但退一千步说，箱庭核心你别给我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但凡给我个五位数神格，我就知足了啊！ 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不是比普通神格稀有多了？缓一缓多好？ 苏白又长叹了一生，反正他就是胸无大志，根本就不想搞事，这身份给他纯属浪费。 但回到现实，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普通，但被箱庭判断为人类最终试炼，多少也会有理由……这理由，或许就是他被箱庭判定的天赋。 法外之理：有通过箱庭核心支援后，前往箱庭之外世界的能力。 苏卿看过问题儿童原著，记得箱庭时时刻刻都在收束外界的未知世界，但他这所谓的‘出自未知世界’，能让箱庭判断他为最终试炼，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一本书中不同书页，跟另外一本书的区别？箱庭的收束只是‘看了’一本书中还没看的一部分？ 苏卿微微摇头，这种关于世界和世界的问题，不是他有能力证实的，想再多也只是猜测。 他现在关注的，通过箱庭核心支援，前往未知世界，到底是怎么个流程，他能获得什么好处。 他嘴上说着作为最终试炼，能活过一百年穿越就不算亏，此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都穿越了，谁不想一直活下去呢？ 这他如今持有的唯一恩赐，恐怕也是他将来逆袭神群的唯一机会。 苏卿深吸了一口气，在脑中想着，启动自己的恩惠。 脑中一道信息闪过。 “前往未知世界后，失去坐标，箱庭无法干涉，须先一步设定返回时间，最短不限，最长三十个自然日。 此外，人类最终试炼依托于人类史的不死性将失效，且箱庭核心只能保证，穿越地点接近人类文明，无法保证穿越地点是否位于高空地底，火山冰原等。 是否启动权限穿越？” 苏卿：“……” 我穿个锤子。 第二章 情报 苏卿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思索起了自己的境遇。 能确定的，是他现在如今在箱庭之中，所处外门不熟，所处时间段未知。 苏卿反倒是希望，他如今处在剧情开始之前，最好反乌托邦魔王和绝对恶还在箱庭中肆虐。 箱庭的判定中，他的身份是‘人类/人类最终试炼’，有其他最终试炼在前方吸引火力，他哪怕被神群发现，或许都有活路。 培养绝对无法踏足三位数的人类破解人类最终试炼太难，但他也有人类的身份，让神群把他培养到三位数，之后去怼最终试炼，能赢的几率不知道要高多少。 只要其他最终试炼将神群逼到死角，哪怕知道是饮鸩止渴养虎为患，神群会培养他的可能性也不低……但在培养过程中，绝对会将他从头到尾解析的透彻，并施加种种束缚。 不过这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活路。 退一万步讲，有其他最终试炼吸引神群的注意力，他会少了很多顾虑，猥琐发育起来应该会更容易。 箱庭核心判定，非二位数无法察觉出他的灵格异常，苏卿相信这是真的，但这玩意只是箱庭核心的判断，也不是箱庭核心无脑为他掩盖一切异常。更不是系统大佬罩着。 无法直接观察出，不代表无法推论出。 类似老师（二位数）不监考，巡监（三位数及以下）没能力发现学生作弊，但平日里的学渣（七位数），一次考试直接考了满分（短时间内灵格极速成长），谁都会觉得有问题。 苏卿如今七位数的灵格，没有神佛会重视他，但他相信，等他成长到四位数……哪怕是五位数，都会吸引到不少神佛的注视。 苏卿感知着自己‘法外之理’的恩惠，更是哭笑不得。 能穿越到与箱庭无关的外界，连最终试炼的特性都失效……如果可以，苏卿真的想就这么一路苟到天荒地老，穿越个万八千次，灵格膨胀到一位数再回箱庭找这些神群比划比划。 但穿越更危险。 箱庭只能确保穿越地点位于人类文明附近，不限于天空海底地下，没有肉身硬抗熔岩的实力，哪怕设定了只穿越一秒，苏卿都有暴毙的风险。 尽可能将脑海里不成体系的箱庭信息发散，辅之当前的情况，苏卿有了清楚问题的所在。 实力。 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是一条通天之路，但他缺少最基本的，能将这身份利用起来的实力。 缺少‘初始资金’。 苏卿微微皱眉。 要冒险吗？ 或者说—— 冒着被揭穿身份的危险，去找强者骗来一批不菲的启动资金？ 从头做起，依靠他个人的能力，一点点按照箱庭的规则发家？ 那种选择更危险？ 苏卿思索了片刻，顿时恍然。 哦，我穿越前家财不到千万，手下管着最多人的时候，是在班里收作业。 那谁给我的自信，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在箱庭的规则下，和各路共同体斗智斗勇？ —— 箱庭大局很容易知道。 走在街道上，苏卿甚至无须打听，仅通过街道上的交谈，就清楚了大致时间段。 反乌托邦魔王已经被讨伐——苏卿记得，原著中这位魔王是被封印，并未被人类跨越，但街头百姓不清楚，想来上层神群宣传时，也不会将这些解释清楚。 绝对恶被封印——这位在街头百姓口中是被封印。 这应该是两位魔王所处的境遇不同，苏卿依稀记得，原著中反乌托邦是诞生的可能性被抹除，而绝对恶是单纯的被封印了。 不出意外，反乌托邦魔王不会再次出现。 但不出意外，绝对恶将来一定会冲破封印。 上层谎称反乌托邦魔王被讨伐应该不会出问题，谎称绝对恶被讨伐，将来会被打脸。 箱庭最近发生的大事件，原本那破解了人类最终试炼的东区下层最大共同体，覆灭于魔王之手。 这再一次向箱庭内所有底层共同体展示了，魔王之威不容冒犯，那曾经在魔王手里拯救了箱庭的功绩，也成为了全箱庭茶余饭后的笑料。 具体发生时间…… “老哥？”苏卿走到某位长着猪耳的兽人面前，踮起脚拍了拍那位身高二米多高猪人的肩膀。 “啊？”猪人回过头来，不耐烦的看着打扰自己的小不点：“你谁啊！” “老哥，打听个事，阿卡……咳，东区那最有名的no name覆灭是几年前的事？”苏卿暗啧一声，东区那名为‘阿卡迪亚’的共同体被魔王夺走了旗帜，任何人想说出这名字都会消音，但他竟然能将这名字说出来？ 法外之理？ 果然，在箱庭核心的支援下，能穿越到其他世界仅仅是最主要的功能，恐怕也是对箱庭核心来说最在意的功能。 额外的用处必然不少，但箱庭核心不会贴心的给他标记出来。 猪人沉思了一会，路上被人拦住，他的心情不算好，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理由就发火，箱庭不是一个能轻而易举看出敌人力量强弱的世界，想探查敌人灵格也是需要有探查类恩惠。 猪人说道：“两年？我第一次听说这消息是在两年多前，但具体覆灭时间我不清楚。” 苏卿忍不住打量了这位猪人老哥一眼，好家伙，我看你面目狰狞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当下摆了摆手：“谢了……算是我给你个善意的提醒，一年内no name将会以新的方式再次闻名于箱庭，趁早投资no name发现的货币，投资到就是赚到。” 不管用的上用不上，苏卿打算现在这里埋下个似是而非伏笔，将来他身份引起神群怀疑时，或许能分散神群的注意力。 就算神群发现了此刻在这里的对话，但也不可能是神群一直盯着全箱庭内所有谈论 no name的人，只可能是神群怀疑他的身份，进而调查到了这里的对话。 挥了挥手，告别了一头雾水的猪人，苏卿深吸了口气，走向了野外。 箱庭有着恒星级的外表，仅凭他两条腿赶路，想再箱庭跨越外门太难太难。 但他也有自己的赶路方式，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只有他能用的，甚至不比万圣节女王的空间能力逊色的赶路方式。 在野外没多久，苏卿遇见了一只老虎，仅四肢着地的状态，看着就四米多高。 “呦，好可爱的大猫”苏卿眼神一亮，对老虎招了招手：“快蹲下来让我摸摸头？” 老虎：“……” 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生活在箱庭都市内，哪怕是兽人也懂得什么是规则，箱庭都市外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看着这毫无防备接近自己的人类，老虎一爪子拍了过去。 苏卿，卒。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片昏暗，一道信息在他的脑中回荡。 “选择你重生地点，可选定范围为‘箱庭第七层至的第四层内，所有非专属区域，以及所有人类共同体专属区域。’ 第三章 封印 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是真的好用。 人类最终试炼的背后是人类史，如果死在非人类手中，最终试炼随时都有可能依托于人类史复活。 苏卿这个普通人的体量，依托人类史复活是真的容易。 尤其是箱庭野外，充满了种种猛兽，任何一只都是能让苏卿瞬间暴毙——至少他在刚刚，被一只老虎一巴掌打爆了上半身，连痛苦都没来得及感觉到。 但人类最终试炼的复活，也有不那么好用的点。 “把我送到煌焰之都。” 苏卿在心中默念。 他对箱庭的了解除了原著外，很大一部分源于箱庭同人，从顺序上来说，他是先看了原著的动漫，之后在网上的同人小说激起了他的兴趣，才转过头来去补了原著。 箱庭中，以他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能让他相信的不多。 如果能直接传送到阿兹·达哈卡面前，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绝对恶的魔王，阿兹·达哈卡算是其中之一，想来就算知晓了他的异常，这位魔王也不会向其他人出卖他。 ……苏卿内心深处倒也没那么确信，但凡事不可能求万全，想求万全那就什么都做不了。 等了数秒后，苏卿依旧停留在原地。 “选择你的重生地点，可选定范围为‘箱庭第七层至的第四层内，所有非专属区域，以及所有人类共同体专属区域’。” 信息再次回荡在苏卿脑中。 苏卿沉默了半晌后，说道：“让我在箱庭北区54545门附近复活，阿兹达哈卡眼前。” 穿越之前，苏卿确认自己不记得煌焰之都所在的外门数字，无论是看小说还是看动漫，他都没有将毫无意义的数字记下来的兴趣。 但他如今却记得清清楚楚，苏卿自己觉得，这是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强化了他的记忆能力，让他能响起曾经粗略看过的碎片信息。 空寂持续了一段时间，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回荡起来。 “选择你的重生地点，可选定范围为‘箱庭第七层至的第四层内，所有非专属区域，以及所有人类共同体专属区域’。” 苏卿下意识做了个叹气的举动。 ……tmd人工智障。 苏卿也分不出来，现在给他传递信息的是人类史还是箱庭核心，但无论是哪一个……好像都不具备太高的智能。 能够沟通，能够判定一些事，比如通过月兔的耳朵判定恩惠游戏中是否存在作弊行为，比如为他提供了一些有关人类最终试炼属性的信息，但似乎仅此而已。 他说在煌焰之都复活，没能获得回应也就罢了。 他说在箱庭北区54545门复活，还没有反应就很说明问题了。 苏卿深吸了口气，复活这事，他还是……只能自己动手。 仿佛是作为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能，苏卿集中注意力，意识和冥冥之中的人类史沟通，一款大型地球仪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 人类史投影到他意识空间的箱庭蓝图。 下到第七层，上到第四层一片蔚蓝。 第三层以上完全标红，第三层之下也有极少数标红的区域，那些是他无法复活的区域。 换了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来，苏卿相信，以大佬们的思维速度，能瞬间分辨出哪里是哪里，从人类史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 “恒星级表面积……淦！” 苏卿想杀人。 他只能分辨的出来，那些区域是箱庭第五层，箱庭的层数划分极为明显，以及分的出东南西北区。 可这箱庭地图——没标记数字。 ‘XXX号外门'，那是箱庭人给自己所在外门取的编号，那是人类为了更明显的划分地区特征。 人类史不认这个，人类史中记录的是箱庭关于人类的所有信息。 人类需要将平日里时常提到的东西命名并归类，但人类史不需要。 苏卿深吸了口气，看着脑海中的地图，将目光投向了箱庭北区第五层。 一个个找？ 在恒星级表面积上寻找外门，尽管是第五层且限定了北区…… 苏卿看了一眼，需要分辨几千处外门的信息而已。 人类史，你这缺德地图连个关键字搜索功能都不给？ 苏卿长叹一声，将脑海中的地图一点点放大，在外门中寻找到最繁华几处建筑，简单扫视周围，看是否有存在火蜥蜴特征的人类。 不找还能怎么办？ …… 苏卿运气很好。 仅仅观察了几百处外门，就寻找到了煌焰之都。 也就在不断放大地图的过程中，见了三次日落而已。 幸亏他是已死状态，倒也不用担心被饿死第二次。 将人类史缺德地图分辨率扩大到能够听得清路边行人的对话，确定了一处外门是自己的目标后，苏卿脸色瞬间古怪了起来。 共同体沙拉曼达，位于54545外门，是曾经阿卡迪亚的同盟者之一，共同体的初代首领是星海龙王。 苏卿也想过，星海龙王创建的共同体，如今也是以主打亚龙种为的共同体，他可能没办法复活到沙拉曼达的私人领地内。 如果是人类共同体，哪怕是最私人的驻地，都能作为人类最终试炼的复活地点，但人外种族的私人领地……也不是完全不行。 这三天的时间，苏卿简要浏览了一些外门的共同体，固然他依然对箱庭一知半解，但多少也获得了一些准确的情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能靠原著情报进行推测的萌新了。 苏卿对复活也有些猜测——说白了，人类史和神明史的区别罢了。 这几天，苏卿也理解了几分人类史的判定。 人类最终试炼的‘非人类无法讨伐最终试炼’，哪怕是人类混血的亚人也不行。 但人类最终试炼的‘能够复活在人类共同体的核心驻地’，却是另一种判定。 你是幻兽？兽人？ 吃的是不是人类做的食物？你穿的是不是人类缝的衣服？你的武器和铠甲用的是不是人类的技术？你的武艺是不是跟人类学的？ 是？ 那你整个共同体哪怕都是非人类，在人类史判定中，你也是人类共同体。 苏卿觉得人类史有点双标。 当涉及到四位数的层级的龙种或者神灵，才会出现例外——非最强种的四位数幻兽领导的共同体，在人类史判定中，苏卿一样可以选定为复活地点。 苏卿记得，沙拉曼达如今最高战力五位数，还只是亚龙。 但他没办法在沙拉曼达的领地内复活？ 苏卿耸了耸肩，有问题！ 星海龙王不可能在沙拉曼达，原著中白夜叉就是证据。 白夜叉被请来帮沙拉曼达撑场子，之后因为黑死病吃瘪，黑死病魔王还是沙拉曼达雇来为首领立威的——如果星海龙王还在，这就是在耍白夜叉玩。 白夜叉不可能善罢甘休。 苏卿将这股异常记在心里。 在沙拉曼达的核心区，苏卿脑海之中的，人类史为他展示的地图中是无法感知的红色——但沙拉曼达的地下区域，他反而能够复活。 苏卿大概猜得出理由。 阿兹达哈卡的封印，由诸多要素组成，有辰龙的太阳主权，有模拟创星图‘虚星太岁’，这是箱庭最顶级的恩惠。 而解开封印的密钥，一为星海龙王之角，二为阿卡迪亚的旗帜。 ——并非将阿卡迪亚的旗帜留在这里作为封印，但阿卡迪亚的旗帜作为解封的必须品，在这里就留下了人类史些许的印记。 苏卿深吸了口气，确认了复活的地点。 阿兹·达哈卡封印之前。 第四章 救急 那是全身都是白色，背后一对扭曲的双翼，从下颚到头顶被贯穿的异形三头龙。 苏卿恢复意识的瞬间，三只头颅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象征着人外的红玉之瞳中不含一丝温情，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苏卿的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 别说面对这天灾级的魔王，换了没穿越前，让他遇见只野生鳄鱼他都能吓得腿软。 前不久他敢主动前往野外去rua老虎，那是他刚穿越。 任谁刚刚穿越，精神都会亢奋，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他也冷静了下来。 更何况，箱庭野外的野兽，拿什么跟阿兹达哈卡比？气势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心脏砰砰作响，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死与非人类，明明知道阿兹达哈卡被封印着，但他就是没法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靠在高楼上都会眼晕，拴着绳子的狗扑过来也会害怕，这才是人之常情。 ——于是，苏卿坐了下来。 在害怕也不过是腿软——老子三天没吃饭，三天没喝水了，怕啥？ 人类史复活他时，可没给他肚子里多造些东西，唯独体力和精力是满的。 面对三头龙的注视，苏卿队坐在地上对视了回去。 ……对视没多久，又收回了眼神。 心里还是慌。 低下头，深呼吸了数次，苏卿又对视了过去。 苏卿：( ﹁ ﹁ ) ~→ 阿兹达哈卡：(￣_,￣ )(￣_,￣ )(￣_,￣ )/ 身处煌焰之都的地下，苏卿没办法判断时间流逝，但他刚复活时感觉状态良好，直到饥肠辘辘，他终于适应了下来。 两位人类最终试炼之间的第一次交流，对全箱庭也有着跨时代的意义。 苏卿：“我在意很久了，这么久你都不眨眼睛，眼睛不干吗？” 阿兹达哈卡：“……” 我堂堂绝对恶，杀人不眨眼，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阿兹达哈卡沉声道：“呵呵……仰慕魔王的王威，但直面后才发现自己的软弱吗？甚至腿软的站不起来，可笑。” “我不否认这点，原本我所在的，也不是需要面对危险的世界。”苏卿点头道。 “故作轻松，嘴上逞强，也掩盖不了你的软弱。” “啊对对对。” “无法站在我面前的人，没有和我交谈的资格。” 说完，阿兹达哈卡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苏卿思索片刻，无奈道：“我承认站不起来……腿麻了。” 阿兹达哈卡：“……” 最开始他有些好奇，他完全没感知到，苏卿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式。 ——固然他是人类最终试炼，但让他联想到苏卿靠最终试炼的复活能力出现在这里，也是为难他了。 他的封印主要由虚星太岁和辰龙主权构成，阿卡迪亚的旗帜作为解开封印的钥匙，留下的人类史空隙并不充裕——最终试炼怎么可能复活的进来？ 阿兹达哈卡不是没复活过，他被帝释天击败过一次，但复活需要找人类史强盛之地，人类史越强盛，能提供的力量越多，复活的速度越快。 苏卿出现时导致的人类史波动，阿兹达哈卡也感知到了。 但问题是，箱庭里这在正常不过了。 大部分功绩都来自人类史，神灵更是和人类史密不可分，施展力量能引起些许人类史波动，只能说明这恩惠的等级足够高，与人类史紧密相连，除此以外什么都代表不了。 一位越过了沙拉曼达的层层防御，用他都不清楚的方式，降临到了他眼前的人类——察觉到异常的那一瞬间，阿兹达哈卡睁开了眼睛，心中跃跃欲试。 这是有人找到了破解他的方法，打算解除他的封印挑战他？ 还是有人打算利用他的力量，打算放他在箱庭肆虐？ 但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能以未知手段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类，竟然看他一眼就瑟瑟发抖？ 阿兹达哈卡见过太多太多人类，有人面对他一往无前，绽放出自己生命的光辉，有人表面上英勇善战，但临死前跪地求饶……可眼前的事，实属给他整不会了。 你但凡解除了我的封印，我怒吼一声后你吓得瘫坐地面，我阿兹达哈卡都觉得你这只是单纯的志大才疏自以为是。 可本龙还被封印着呢！你就怂了？ 怂了一会你又不怂了？ 苏卿按摩着自己僵直发麻的双腿，初看之下他觉得阿兹达哈卡威严，但仔细观摩了几个小时……倒是还挺可爱的。 熟悉之后，魔王的王威苏卿是感觉不到半点，谁还不是个魔王了！ 你阿兹达哈卡又杀不了我。 苏卿干咳了一声，说道：“阿老哥，你看我这初来箱庭，江湖救急，你我对视良久这也算认识了，朋友有通财之义……你就支援我点救救急？三瓜俩枣不嫌少，三俩太阳主权不嫌多，有模拟创星图更好。” 阿兹达哈卡豁然睁开了眼睛，本不打算理会苏卿这一眼看过去就没希望挑战他的人类，沉声道：“阿老哥？” 注意点注意点！ 本龙为了维持魔王的怪物性，平日里都是拒绝沟通的，就怕口吐人言别人不怕我，你就拿这称呼破坏我的形象？ 苏卿歪了歪头，阿兹达哈卡对这称呼不满意？ 他迟疑了片刻，试探着说道：“老阿哥？” 阿兹达哈卡看了一眼封印，不说话。 苏卿拱了拱手：“苏某日后必有重谢。” 苏卿觉得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被刺激之后，惊吓和惧怕之后，他好像有点皮？ 应激反应吧。 阿兹达哈卡嗤笑一声，看着封印道：“你能进来再说。” 苏卿想了想，阿兹达哈卡加虚星太岁加辰龙主权，加起来凑不出半个人字，那他怕什么？ 他也根本不用考虑被封印的可能性，人类最终试炼的复活怎么可能是封印的了的？阿兹达哈卡被封印，是他绝对自信，不会自杀，以及他的力量太强，复活困难。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还活着，力量就会不断膨胀，越拖时间对最终试炼越有利，最终试炼的灵格膨胀到极限，唤来倾颓之风，箱庭就彻底凉了。 阿兹达哈卡根本没必要破解封印，急的不是他。 苏卿想死亡脱困，凭借这封印可拦不住。 苏卿向封印迈出了一步。 第五章 情报 看着眼前数米高的阿兹达哈卡，苏卿摆手打了个招呼。 “呦，三头龙，我进来了。” 阿兹达哈卡望着苏卿。 阿卡迪亚全盛时期，死亡了无数英杰后，最终才将三头龙封印——可以说，封印的保险措施要多少有多少。 只有获得阿卡迪亚的旗帜和星海龙王之角才能打开封印，阿兹达哈卡想突破封印难，其他人想突破封印进来也不容易。 阿兹达哈卡让苏卿进来，倒不是想找机会弄死苏卿……你来我堂堂绝对恶面前说江湖救急？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有能耐就进来！ 阿兹达哈卡从内部都打不开封印，如果没有钥匙，从外界破解封印的难度，跟在内部几乎相同。 但……还真能进来？ 阿兹达哈卡红玉之瞳微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三只头耸立了起来，刹时间现场气氛一肃：“你是……” 如过仅仅是出现在他面前，仅仅是人类史波动，他当然猜不到什么，可能性太多了。 可苏卿当着他的面，被封印的反击机制粉碎了身躯，在阿兹达哈卡眼中，那死亡却是慢动作。 身躯的消亡，生命迹象的消失，灵格的缩减，这一切阿兹达哈卡都看在眼里。 之后人类史产生了微弱的波动，当事人瞬间复活在了他的面前。 阿兹达哈卡无论心中再不信，也得出了答案。 “嘘，禁声，别说那个词。”苏卿将手指竖在嘴前，轻声说道：“暴露了我可能会死。” 他不意外阿兹达哈卡能发现异常。 苏卿向封印迈了一步，触碰封印，被反击死亡，选定封印内部区域重生——箱庭力量等级摆在这，最大的好处就是，死之前苏卿什么都感觉不到，半点痛苦没有。 从其他地点复活到阿兹达哈卡面前，阿兹达哈卡没发现他复活的真相。 那当着阿兹达哈卡面前死亡，又紧接着复活在他面前呢？ 看了阿兹达哈卡的态度，苏卿就明白，他认出了这次复活的本质。 阿兹达哈卡平静了下来，淡然道：“你来见我何事？” “如你所见，江湖救急。” 苏卿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阿兹达哈卡，拍了拍阿兹达哈卡的……腿部。 在人类最终试炼中，阿兹达哈卡也是体型较小的，但还是比苏卿高了太多。 亲手触摸到了阿兹达哈卡的身体表面，苏卿很难形容那种异样的触感，他一边指着自己说道：“也不知道老板（箱庭核心）抽了什么风，给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重要任务（最终试炼），总之我现在面临者生命危险，来找老前辈想想办法。”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三头龙仰天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平静下来后，三头龙反问道：“你需要帮助？” “当然，赋予我个神格啊，又或者分出一滴血当我的打手都行。” “你打算要我的援助？”三头龙再次问道。 “当然。”苏卿点头道。 “你根本没有这种打算。”阿兹达哈卡断言道。 苏卿微微点头：“这也是事实。” 他耸了耸肩，自来熟的靠在了阿兹达哈卡的腿上，说道：“在来之前，我有试着设想过你的反应，但怎么想都觉得，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 苏卿无奈道：“绝对恶的魔王，应该不是会随意发善心的性格，以往面对感兴趣的人类英杰时，你应该没留手过吧？” “对向我发起挑战的英杰留手，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所以啊，我觉得你不可能协助我。”苏卿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学学那些劣质反派？既然希望有英杰能讨伐你，就暗中培养有潜力的敌人……这怎么都不像是绝对恶能做出来的事。” “以人类的身份和你交谈，且不算我够不够资格吸引你的注意力，就算让你相信我有极高的潜力，哪怕让你觉得，只有我将来可能讨伐你，你都不可能帮助我，为我提供半点力量吧？” 苏卿说道：“再有潜力的英杰，如果没能站在你面前，那就是连挑战你的资格都没有……可对？” 哪怕不进入封印之中，跟阿兹达哈卡隔着封印，只要能对话想，阿兹达哈卡能提供给他的帮助太多了。 比如阿兹达哈卡的藏宝库，他知晓的某些绝密信息，亦或者被他灭亡的共同体。 如果坐落在野外偏僻角落的某些共同体被阿兹达哈卡灭了，或许共同体的仓库如今还是满的。 但阿兹达哈卡可不是因为兴趣，就会培养敌人的类型。 苏卿继续道：“如果让你知晓了我的身份，不说能和你平等对话，至少也能让你重视，但这种情况，不管我怎么想，能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说到这，苏卿停了下来，对阿兹达哈卡道：“请吧，绝对恶的魔王。” 阿兹达哈卡嗤笑了一声，笑道：“绝对恶有绝对恶的道路，你自己的道路要你自己去走。” 魔王之间如果互相帮助，哪还算什么魔王？ 苏卿有些失望，但他就觉得会是这样，但凡让阿兹达哈卡知道他是人类最终试炼，阿兹达哈卡可不会觉得‘这么弱的最终试炼，要是死在了七位数六位数的人类手里，简直丢我们最终试炼的脸’，然后好心的帮他强化下。 阿兹达哈卡大概会觉得，你都是最终试炼了，怎么可能输给那些菜鸡？ 事实就是，苏卿觉得自己很危险，毫无自保能力，但阿兹达哈卡只要知道他是人类最终试炼，只会认为他的弱小只是暂时的，会觉得，最终试炼可能会被讨伐，但哪怕被讨伐了，讨伐仪式也会是箱庭最大规模的葬礼。 绝不可能输给阿猫阿狗，绝不可能出现意外。 苏卿耸了耸肩：“我就觉得是这样，要不你为了打我的脸反驳我一下？” 阿兹达哈卡没应，平静的说道：“如果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就尽快离开。” 苏卿笑道：“快了快了，绝对恶，最后请教你个问题……全箱庭，有多少人能看出我那复活的本质？” “既然是魔王，想获得的情报自己去找，我不会为你提供帮助。” “白夜王？” 场面沉默了数秒。 苏卿忽然笑了：“阿兹达哈卡，这是你的弱点，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苏卿耸了耸肩，嘴上说着不会为他提供情报，但身体却很诚实，他靠在阿兹达哈卡身上，都能感知的到些许颤动。 强者就是如此，想笑就放声大笑，想哭就埋头痛苦，三位数的阿兹达哈卡，想要控制身体反应轻而易举，但他没必要掩盖自己的心情。 苏卿就觉得有可能如此，弱者有弱者的弱点，那强者也会有强者的弱点，他自来熟的靠着阿兹达哈卡，这也是原因之一。 他是没办法从三头龙脸部观察他的心情，没那个观察力，但挨着阿兹达哈卡，感知他的身躯颤抖稍容易一些。 大致意思…… 苏卿说道：“你刚刚的动作，是想说……就区区被封印的白夜王，根本就没有那个观察力？对吧。” “没封印她也没有那个能力。”阿兹达哈卡回应道，他本身没有帮助苏卿的想法，在此前提下，被试探出了情报，在他看来那是苏卿自己的努力。 苏卿长舒了口气，又笑道：“又确认了一个情报，白夜叉被封印后，观察力确实下降了。” 他之前就觉得会是如此，但能从阿兹达哈卡口中确认，就更安心了。 阿兹达哈卡：“……” 苏卿怂了耸肩，阿兹达哈卡本不是这么好骗的人。 普通人怎么可能接近的了阿兹达哈卡？根本就没办法跟阿兹达哈卡沟通。 换了其他三位数的神王魔王，根本不会从阿兹达哈卡口中套这种常识，常识人尽皆知，阿兹达哈卡不会让这些人近身，靠近了就会打起来。 但苏卿既是菜鸡，又是最终试炼，才能让阿兹达哈卡愿意和他对话的同时，能够容忍他的接近。 苏卿觉得，假设让帝释天来，帝释天如果输给了阿兹达哈卡，手无缚鸡之力，就将要死了，临死前想和阿兹达哈卡说两句话，缅怀一下过去，在对阿兹达哈卡说，临死前我帝释天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靠近我，不rua你阿兹达哈卡我浑身难受死不瞑目——阿兹达哈卡绝对会认为，这老阴比是打算算计他，虚弱是装的，手里握着不知什么底牌。 反手一招龙之遗影就送帝释天归西。 阿兹达哈卡将腿往回收了收：““如果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就尽快离开。” 阿兹达哈卡觉得这句话他不久前说过。 苏卿连忙道：“生气就别憋着，反正我还得靠复活赶路，来杀了我给你发泄发泄。” 阿兹达哈卡：“……” 苏卿摆了摆手：“别不好意思，被你杀和被封印反击，反正都是死，被你杀了，出去我还能吹嘘，自己跟绝对恶交过手。” 阿兹达哈卡：“……” 瞧你这点出息，能不能有点最终试炼的自觉？ 阿兹达哈卡深吸了口气，龙之遗影卷起。 苏卿还在说话：“下手的利索点，记得挫骨扬灰，我……” 话说到一半，封印中已经没有了苏卿的半点踪迹。 第六章 智商税 龙之遗影席卷过后，封印内在没有半点苏卿存在过的痕迹。 确定了苏卿没继续在封印周围复活，又确认了封印的完整，阿兹达哈卡头颅微沉，眼露思索之色。 半晌，他长叹了一声。 “新的……试炼……，还是……。” 阿兹达哈卡不清楚，苏卿靠什么成为了最终试炼，但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七位数的最终试炼？ 能让漫天神群笑掉大牙，但这背后，却会让懂行的人手脚冰凉，会恨不得动用一切力量，严重到将其击杀在萌芽状态。 最终试炼是人类史毁灭的可能性，要多极端的可能性，才让人类史认为，七位数的存在就有可能毁灭的了人类史？ 这种极端的可能性下，当事人的灵格又会孕育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阿兹达哈卡多少看出了些许异常。 人类最终试炼，跟人类史的关联度并不相同。 如同八岐大蛇，如同玛雅预言，这些过去式的最终试炼，被非人杀死后，能在人类史中复活，但也仅此而已。 而他绝对恶，背负了人类史的恶意，能获得人类史中的一切知识和技术。 又或者反乌托邦，这位魔王和人类史的关联度更高，甚至人类史都在为他遮掩痕迹——他和箱庭西区一些神群，持续进行了上千年的战争，才被全箱庭发现异常。 在那之前，天军不是没发现反乌托邦是魔王，而是不知道反乌托邦的存在。 箱庭西区中抵抗的神群没办法突破反乌托邦的封锁向外求援是事实，可哪位神灵没有几位好友？ 持续了千年以上的战争，西区以外的神灵和西区断了联系，但没人发现异常，甚至以为这是正常现象，以为箱庭还风调雨顺。 从魔王的意义上论，从和人类史关联度的角度论，反乌托邦都要比他绝对恶更称职。 苏卿的力量太弱，阿兹达哈卡能看出的东西不多，但……主动选择最终试炼的复活点？甚至能做出‘封印内’‘封印外’转移这种程度的精细操作？ 这要和人类史关键紧密到什么程度？亲儿子吗？ 阿兹达哈卡闭上了眼睛。 他不相信，这位新生的魔王，只是为了和他说几句话，在弱小的魔王，既然成为了最终试炼，就一定有些极端到能毁灭世界的可能性。 魔王一定从周围身上获得了什么。 哪怕是在保持封印无损的情况下，拿走了作为封印基石的虚星太岁或者辰龙太阳主权，这种匪夷所思的可能，阿兹达哈卡都能接受。 阿兹达哈卡扫了一眼封印，一切正常。 悄悄运转阿维斯塔，张了张嘴搓了个霸者的小光轮，动了动自己的千之魔术和龙之遗影。 一切正常。 阿兹达哈卡沉默了片刻。 他到底获得了什么？ 三只头彼此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一脸问号。 这位新生魔王，能力不是掠夺类？难道是复制类？ 他的阿维斯塔是复制类，反乌托邦的能力是无效类……对方的能力会是那种？ 消息太少，阿兹达哈卡沉默了片刻，闭上了眼睛。 等他的封印被解除，想来就有答案了。 对方不可能只是打听一些常识，对方甚至算得上主动暴露了自己最终试炼的身份，一定是动用自己恩惠的特异性，从这方空间中获得了某种想要的东西。 如今哪怕以七位数的实力，恐怕也能制衡四位数……甚至恰当的情况下制衡三位数。 若不然，他暴露自己最终试炼的身份干什么？ 他阿兹达哈卡是不会向诸多神群泄露，但这种事难道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兹达哈卡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 苏卿又死了。 他在意识空间中，开始选择自己的复活地。 如果他知道，在阿兹达哈卡心中，他已经是能爆打四位数，甚至短时间内制衡三位数的大佬，他估计会哭笑不得。 你跟我闹呢？一看你就没经历过苦日子。 箱庭里，他也就知道阿兹达哈卡知道他身份或许不会揭露他，不在阿兹达哈卡面前试验一下，他怎么知道能力的极限，怎么知道什么情况他才会暴露？ 没能从阿兹达哈卡哪里骗到援助，但他最基本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阿兹达哈卡根本就不是会帮助他人的类型，苏卿真正的目标，是白夜叉。 白夜叉才是真正的大款，又是爱玩的乐子人，才是最好骗的对象，原著中那名为白雪姬的蛇神，就是被白夜叉赐予了神格。 苏卿最担心的，是被白夜叉看出灵格的特殊性，这点在阿兹达哈卡处确认了，作为白夜叉后，她的感知力观察力确实有削弱——这点苏卿有想到，但确认了才能安心。 还确认了他的死亡和复活，白夜叉看不出异常来，不会联想到最终试炼身上。 以及最重要的，壮胆。 见到了阿兹达哈卡，触碰到阿兹达哈卡，被阿兹达哈卡挫骨扬灰，有了这番经历后，面对白夜叉时，他应该能平静的多。 苏卿心道，他要是黑兔，他要是美少女，哪还用得着这么费事？ 直接找到白夜叉，小手一瘫，一句‘富婆，饿饿，饭饭’，这赞助也就要到手了。 苏卿深吸口气，在脑海中将现有的情况整理了几遍。 目的是从白夜叉手中，获得能让他尽快度过前期，能动用自己权能穿越到异世界，而不怕火山深海等危险的程度。 白夜叉是问题儿童，曾经箱庭最强序列，如今稍显落魄，但改变不了她是大款的本质，只要勾起她的兴趣，她不会吝啬打赏。 在不暴露最终试炼身份的情况下，引起白夜叉的重视。 苏卿沉思了片刻，微微点头。 不算困难。 这不是他见识和智慧会不会比白夜叉强的问题，这不是针锋相对的生死博弈。 苏卿想要的也不是太阳主权，只是想获得能度过初期的自保能力，这对白夜叉微不足道。 这是不同的难度。 他想从白夜叉手中获得太阳主权，想将白夜叉忽悠的倾家荡产，那才需要他比白夜叉聪明很多。 寻求对白夜叉来说微不足道的恩惠……白夜叉在乎吗？ 苏卿一边寻找白夜叉所在地的千眼，一边思索着。 找一个逻辑上说得通的理由，想一个让白夜叉甘愿掏钱的故事。 在他穿越前的世界，在聪明的精英，也有交智商税的时候。 白夜叉不是锱铢必较的葛朗台，是阔气的问题儿童。 这智商税你今天交定了，耶O也拦不住，我说的。 第七章 感慨 寻找白夜叉要相对容易些。 阿兹达哈卡是被封印的，而白夜叉是活的，上到第四层，下到第七层，白夜叉都有可能出现。 但苏卿记得，白夜叉是属于千眼共同体的大干部，在东侧的3345外门建立了她的根据地，她有老巢，找到了老巢再找白夜叉就容易多了。 对苏卿来说，寻找指定的四位数外门，难度降了一个数量级。 花了大约一天时间后，苏卿找到了白夜叉的老巢，从箱庭的四位数外门中，寻找几乎没有不可重生区的地点就好。 千眼是超大型商业共同体。 千眼向上追溯，无论是白夜叉和双女神，亦或者其他千眼干部，都是三位数甚至二位数的大佬。 四位数最强种执掌的共同体，苏卿就很难通过人类史的复活，进去共同体的专属区域——但千眼是超大型商业共同体。 在还没找到阿兹达哈卡时，苏卿在浏览箱庭的过程中就确定了这一点，他在其他外门见到的所有千眼驻地，都被判定为可重生区域。 千眼的雇员，有太多人类。 千眼的客户，有太多人类。 商业共同体便是如此，和人类史密不可分。 自己过家家的宅男类共同体，只要领导者是四位数最强种，只要和外界接触的少点，苏卿就没办法选定为复活点。 尽管千眼的领导者是二位数，但全下层的千眼据点，都算在人类史的范畴中。 箱庭存在种种幻兽和亚人，但最主流且最多的却是人类，除非是那些明确规定了‘人类和狗禁止入内’的极端商业共同体，其余商业共同体只要面向人类，苏卿都能选定为复活点。 白夜叉暂时不在。 苏卿背靠着人类史为他提供的缺德地图，实时监听箱庭中的对话。 正大光明的通过人类史转播，窥探3345共同体的千眼职员，苏卿听着千眼的服务员小姐姐们抱怨白夜叉肆意妄为，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才从服务员嘴里获得了白夜叉的行踪。 两个五位数共同体之间出了一点小摩擦，一方老大的独子把对方参谋家的二女儿绑架了，两个共同体正在经历一些友善且不失亲密的交流，正在如何把对方全家送去冥界给先祖尽孝而努力。 正巧‘偶然’有一位魔王‘路过’，双方都指着是对方勾结魔王，白夜叉只好去居中调节。 还没等苏卿从人类史缺德地图中找到发生小摩擦的地点，白夜叉已经返回了自己的据点。 为了维持箱庭下层安定，每过一段时间，白夜叉就一定会来老巢处理重要文件。 …… 东区3345外门，一家插着千眼旗帜的建筑。 刚从下层出差回来的白夜叉，正在返回自己的房间。 白夜叉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讨伐魔王，她去了自然手到擒来，但一旦处理到恩怨纠纷，她实在有些苦手。 每到这时，她都会怀念金丝雀。 如果说全箱庭内有谁‘最希望箱庭好’的排名，那白夜叉一定位列榜首。 箱庭中神佛彼此立场大都不同，有的只想单纯玩乐，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的是为了共同体，有的是为了人类史。 白夜叉的立场是箱庭。 身投佛门也好，被千眼监视也好，那全都是白夜叉为了更好的保护箱庭而做出的妥协。 白夜叉不在乎外界的人类史。 哪怕让箱庭不再是人类史的收束点，让箱庭只作为箱庭都市存在，彻底和人类史断绝联系，白夜叉也想保护她所喜爱的箱庭。 但近三年来，箱庭的局势越来越糟。 尽管表面上她只是个喜欢看黑兔穿些奇怪服装的变态，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暗中有多努力。 首领如果太严肃，属下的心理压力只会更重——这时她的想法。 但哪怕作为太阳星灵的她在下界担任阶层支配者，如今的箱庭，依旧没有三年前安定。 三年前，阿卡迪亚还存在。 三年之前，东区的共同体遭遇魔王时，最先想的是向阿卡迪亚求助，三年之后，东区的共同体遭遇魔王时，想的却是不能招惹魔王，要尽可能的逃命。 仅仅三年，东区的舆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白夜叉兢兢业业工作这几年，都没能磨平这笔损失。 最让白夜叉觉得可笑的是，如今的下层口中，阿卡迪亚竟然成为了验证魔王权威的垫脚石，成了不自量力向魔王挑战的小丑。 ——在阿卡迪亚覆灭前夕，如果有神王去箱庭外出差，如今回到箱庭，听了底层的言论，白夜叉敢保证，这位不清楚真相的神王会来找她。 “no name（阿卡迪亚）不自量力的向魔王挑战？他们想不开开挑战你的天动说了？你怎么下手那么狠？金丝雀年纪小，讨伐了两位最终试炼，只是心态稍微膨胀点，你也不懂事？”——不明真相的人多半会这样质疑她白夜叉。 那覆灭阿卡迪亚的，算什么魔王？ 所有滥用主办者权限者都被称为魔王，但真正的魔王只有人类最终试炼。 阿卡迪亚消除了反乌托邦，封印了绝对恶，箱庭里剩下的最终试炼，除了作为终末机制的颓废之风外，还活跃的不就剩下她天动说了？ 趁着阿卡迪亚封印绝对恶之后，战力损失极重的情况下，一群乌合之众偷袭了阿卡迪亚罢了。 拿破仑兵败滑铁卢，所以拿破仑在军事上是铁废物？ 阿卡迪亚不自量力讨伐魔王被报复，这言论比拿破仑是军事废物还可笑。 底层或许不清楚真相，但箱庭五层以上的共同体，那个不清楚什么情况？ 但这种言论依旧在箱庭传播开了，没人敢说真相。 把下层统一的口径变成了no name（阿卡迪亚）不自量力的挑战魔王被报复后，谁都清楚这背后需要什么程度的能量。 袭击阿卡迪亚的魔王只是趁着阿卡迪亚虚弱才敢下手的乌合之众，但暗中支持这些魔王动手的神群不是。 当年的阿卡迪亚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在讨伐反乌托邦魔王时，阿卡迪亚和诸多神群并肩作战，阿卡迪亚的参谋，金丝雀幼年时求学于诸多神群，和帝释天，雅典娜，万圣节女王，黄帝，羽蛇神等一系列三位数强者关系极好，甚至就是师徒，和大量四位数英杰更是过命的关系。 哪怕到今天，依旧有人在暗中追查阿卡迪亚覆灭的真相，寻找阿卡迪亚被流放到外界的干部。 但哪怕有这么多大佬全力或是间接的支持，阿卡迪亚依旧覆灭了。 支持阿卡迪亚的人多，暗中反对阿卡迪亚的人比这还多。 只因为阿卡迪亚提出的阶层支配者联盟，提出联合箱庭东西南北四区，建立起互帮互助的，合作共赢，并一同抵抗魔王威胁的联盟。 箱庭下层如果组成联盟，一同抗击魔王，上层的神佛还有何用？ 箱庭的人类如果自助自强，谁还会去信仰神灵？ 当年这一制度初现雏形，以阿卡迪亚为联盟核心，甚至在没有三位数神佛的协助下，找到了讨伐阿兹达哈卡的机会。 但作战的的主攻者在即将刺穿阿兹达哈卡之前，莫名其妙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而非人类无法讨伐最终试炼。 就算如此，不得不中途改变作战计划，将讨伐阿兹达哈卡的作战目标转变为封印，阿卡迪亚依旧做到了。 代价是战斗员损失八成。 但就在阿卡迪亚打算趁机宣传自己的功绩，打算吸引其他三区的共同体加入阶级大联盟之中时…… 所有阿卡迪亚的幕后支持者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阿卡迪亚被魔王覆灭了。 除了唯一的例外。 某种意义上，算是阿卡迪亚的支持者，且当时就在箱庭下层的白夜叉。 这三年来，白夜叉不止一次的后悔过。 如果她在三年前足够果断，放弃夜叉神格，直接前往阿卡迪亚的驻地，如今的箱庭，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第八章 陌生人 阿卡迪亚的覆灭，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包括了当时的白夜叉，甚至包括了当初覆灭了阿卡迪亚的魔王跟支持魔王的神群。 那一战最大的疑点——如果对阿卡迪亚下手的人认为自己能赢，哪怕只是有几分胜率，都不会是那种结果。 阿卡迪亚中，大批新生代都还活着，干部大都被流放到了外界。 吃一堑长一智，就算曾经是问题儿童，如今的白夜叉也很清楚，阿卡迪亚动的是什么人的利益，也很清楚阿卡迪亚对那些敌人来说，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一是理想，阿卡迪亚想让全下层的共同体组成联盟。 二是智慧，是金丝雀破解了人类最终试炼的智慧。 理想是阿卡迪亚的基石，破解反乌托邦的最终试炼不是金丝雀自己的功劳，但能以共同的理想为旗，凝聚起不容忽视的力量，却一定要有智慧作为指导润滑。 当年阿卡迪亚联盟和绝对恶一战的惨烈，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战斗员损失八成，士气依旧没有溃散，哪怕是放在单一的共同体里，绝大部分共同体都做不到这一点。 而阿卡迪亚是联盟。 大量共同体组成的联盟，通过联盟旗帜召唤了大量共同体共同作战，还能在八成伤亡的情况下队伍不扩散，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现如今，箱庭下层将阿卡迪亚抹黑成了‘不自量力挑战魔王就是这种下场’，白夜叉当然知道，这是在打击阿卡迪亚的理想。 如果阿卡迪亚毁灭之后，有人继续背负起了阿卡迪亚的遗愿，继续号召组建下层的联盟，那依旧是这些敌人的失败。 为此，在这近三年内，魔王的恐怖在下层大肆传播，就是为了让下层分崩离析。 ‘招惹到了魔王，活该你们共同覆灭，遇见了魔王那是你们倒霉，认命吧，联合起来反抗魔王只会是阿卡迪亚那种结果’——有人想让这种共识在下层传播。 箱庭中，多少最终试炼都被讨伐了？现如今箱庭连活跃的最终试炼都没有，哪有那么多魔王敢露头？ 被天军发现一个死一个。 白夜叉只能说，阿卡迪亚的覆灭，天军内部也不干净——或者说，集合了诸多神群战力的天军，内部就不可能干净。 下层的魔王肆虐，种种关于魔王的传闻流传开来，要么是有神群打通了天军内部的关系，甚至天军内部的某位实权者就是阿卡迪亚的反对者。 敌人们为了打击阿卡迪亚，布了这么大的阵势，可见敌人对此的重视。 阿卡迪亚覆灭了，但金丝雀没死，而是被流放到了箱庭之外，这就说不通。 在阿卡迪亚敌人的眼里，这才是最大的威胁，有了金丝雀的智慧，阿卡迪亚的理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金丝雀被流放到了箱庭之外就没威胁了？ 优秀的游戏主办者，哪怕不在箱庭，也能做出种种布局，最差也能将自己的所学传给别人……敌人就那么放心？ 如果金丝雀死了，那或许是阿卡迪亚的敌人太强，金丝雀无能为力。 但金丝雀只是被流放。 白夜叉估计，当年动手的魔王也是懵的，根本没想到能那么顺利的击破阿卡迪亚，仓促之间根本没有后续计划，想跟身后的神灵请示都来不及。 窝艹，阿卡迪亚背景那么深，我要下了死手，事要是曝光了，老板肯定要把我卖了背锅，一推二五六，说他只是想警告阿卡迪亚，下面的人做事不知轻重……老板能不能活不清楚，但他这铁定背锅背死。 动手的魔王转念一想，干脆把阿卡迪亚的干部永久放逐到箱庭之外，等将来暴露了，那一位位大佬念在我留手的份上，可能会给我个劳动改造的机会。 回去老板问起来也有说法，永久放逐到箱庭之外，那对箱庭来说不就是死了？ 老板你让我去给阿卡迪亚添堵，我把阿卡迪亚的共同体名字都抢回来了，你还不知足？ 阿卡迪亚共同体的核心干部都还活着，代表共同体未来的孩子也都没死，被黑兔拉扯着……旗帜丢了，名字丢了，但要说共同体彻底覆灭，还真不至于。 也就下层的共同体，需要靠旗帜宣传自己，阿卡迪亚这种等级的知名度，上层神佛那个不知道？ no name，你不知道？ 还能是那个no name？ 当年吊打你们的那个，反乌托邦魔王记得吧？把你们隔壁神群灭了那位魔王……对，就是把反乌托邦抹消了的那个no name。 这么一说，谁能不认识？ 没有旗帜，影响真没有太大，换个皮的事。 略有名气的商标，换了之后以往经营名气会流失大半，肯德基改名金拱门，谁都知道那还是他。 影响有，但不是毁灭性的。 如今的no name，看着是一只黑兔拉扯着很多孩子，看似当年的盟友都捧高踩低，和no name断了联系。 但实际上，这是上层的默契。 羽蛇神：帝释天那个废神，你家月兔神子就在no name的驻地里，你怎么回事？你一点都不知道真相？不是应该神子默念一句你就到场？ 帝释天：有脸说我？羽蛇神，你又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孝明签了契约，孝明能用生命目录召唤你作战？你现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招了吧，是不是你下的黑手？ 白夜叉：万圣节女王？三位数破格？cjb吧，你那境界之力怕不是废物，箱庭所有境界都在你的权能内？我笑了，阿卡迪亚干部被流放你都拦不下来？跟你齐名我都觉得丢人。 万圣节女王：白夜叉你有什么脸说我？你也不干净，当时你在下层都没拦下来？阿卡迪亚就在你地盘覆灭了，怪不得白夜魔王混成了白夜叉。 反正一种大佬彼此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劲，越觉得这肯定不光是敌人太强太阴险，绝对是自己人里出了内鬼。 于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阿卡迪亚如今就那么点苗子了，我看谁敢出手。 资助？资助也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藏了祸心，打算把苗子教坏！ 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嫌疑，谁敢资助阿卡迪亚剩下的孩子，手给你打折了！ 帝释天你的神子不还在阿卡迪亚？你的神子总不会连些孩子都养不起吧？ 金丝雀的眼光我信得过的，黑兔应该嫌疑不大， 但我信不过你帝释天，我警告你，让我发现了你暗中给黑兔传神谕，第二天我上门把你三条腿撅折！ 阿卡迪亚现如今就是个天坑。 白夜叉是千眼的干部，她知道和她同属千眼的干部，拉普拉斯恶魔正在外界搜寻阿卡迪亚干部们的下落，还跟万圣节女王联合，试着把阿卡迪亚的干部们强行召唤回来。 等阿卡迪亚有了主心骨，究竟要更谁继续合作，打算如何应对哪些故交，就不是外人好干涉的了。 不然现如今，一个个都看在对方有嫌疑，那真的是谁都不好援助no name。 除了她白夜叉仗着脸皮厚，仗着自己在下界，也只是借助调戏黑兔的机会，略微资助一下no name。 一来，黑兔是帝释天的人，她不算直接援助no name，她也有注意自己的援助力度。 二来，黑兔也是真的色……咳咳！ 不过，no name的苦日子也快到头了。 拉普拉斯恶魔那边，在外界的搜寻也有了新的进展，过几天她还要去下层给no name把关—— 希望no name重新被卷入箱庭的大局后，给箱庭带来的不是副作用吧！ 白夜叉叹了口气。 手搭在自己的房门上，忽然一愣。 ……这房间里有人？ 这是哪位‘故友’，信不过她的人品，打算和她一起去下层吗？ 白夜叉手搭在门把手上，对跟着身后的千眼店员说道：“下去吧，我累了，一个人静一静。” 既然连声招呼都不大就来了，白夜叉选择把服务生支开，这点保密意识她还是有的。 阿卡迪亚的覆灭很可能是意外，谁也没想到当时的阿卡迪亚虚弱到了那种程度——阿卡迪亚并不是在一开始，所有干部都被放逐了，被放逐的只是干部的精英。 共同体的名字被魔王夺走后，一开始是有些战斗员和大人们留下了的，但三年时间后只剩下了黑兔自己。 如果阿卡迪亚剩下的战力依旧能保持迎战阿兹达哈卡时的士气，当时的阿卡迪亚也不会输。 但那八成战斗员的损失太高了。 原本的阿卡迪亚联盟，是大部分坚持理想的人中，掺杂了极少数投机分子，八成伤亡而队伍不溃败，这几乎是奇迹，是钻石里混杂了少量砂石。 但经过惨烈的绝对恶之战后，情形却反了过来。 砂石里混了少量钻石。 坚持理想，悍不畏死的，大都死在了绝对恶一战里，等到阿卡迪亚覆灭时，阿卡迪亚内部却是投机分子占了大多数。 阿卡迪亚失去名字后，一开始还有人坚守在no name，但随着曾经的盟友断绝了跟阿卡迪亚的联系，剩下的人逐渐离开了，留在no name的就只剩下了黑兔。 白夜叉在下层，是唯一察觉到阿卡迪亚遭遇危机的人，但她的身份太尴尬，算是带着镣铐出狱。 不返还夜叉神格她帮不到阿卡迪亚，强行返还夜叉神格会引起跟佛门的纠纷。 她犹豫了，等她做出返还夜叉神格，解放自身实力的决定时，阿卡迪亚已经亡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坚不可摧的马奇诺防线连两个月都抵抗不了。 阿卡迪亚的覆灭极可能是连敌人都没想到的意外，但敌人屏蔽了阿卡迪亚盟友的感知不是意外。 有能力屏蔽阿卡迪亚盟友的感知的，全箱庭也不会超过三十位。 大部分二位数，极少部分三位数。 阿卡迪亚建立下层联盟会损害不少人的利益，觉得阿卡迪亚碍眼的很多，几乎都有嫌疑。 但有几家嫌疑最大。 人类史中，占据了重要份额的，圣经神群和佛门。 以及，箱庭下层最大的商业共同体，千眼。 下层的共同体如果以阿卡迪亚为核心联合了起来，最开始是共同安全，合力击败违规的魔王……在之后呢？ 经济往来？ 千眼还怎么赚钱？ 双女神未必会管这点小事。 但就想在阿卡迪亚的问题上，白夜叉觉得帝释天嫌疑不大，但天军内部百分之一万有问题一样。 真正出手的是不是双女神，白夜叉不知道，但千眼内部绝对有问题。 不管是哪位‘故友’瞒着千眼店员偷偷潜入了进来，她都会支开店员。 她本人还挺信任双女神的，也包括释迦O和耶O，和这些人接触，白夜叉都觉得这些人能处。 就算扩张到其他强者，包括拜火教那位恶之母，包括世界龙，提丰等，白夜叉都觉得这些人高风亮节，不会对阿卡迪亚下手。 ——但总得有个出问题的吧？ 别人打算悄悄的和她见面，肯定是不信任双女神，不想让千眼知道。 支开了跟在身后的店员，白夜叉打开了房门。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陌生人？ 第九章 电波 在她房间里的是陌生人，白夜叉有些意外。 她印象中的那些人，如雅典娜帝释天等等，应该全都是喜欢自己下场的类型。 箱庭的不同层级之间力量相差极大，但不绝对，因为有‘恩赐游戏’这一系统。 恩赐游戏通俗点说，就是自己在公平的范围内制定规则，由箱庭核心付出能源将其实现，本质是借用了外力。 只要能看透对方的底细，强者就能现场制造出最限制对方的恩赐游戏，算是借助箱庭核心的力量限制对方。 箱庭核心是公平的，不会偏向哪一方，优秀的游戏主办者，能让箱庭核心展示出自己想要的公平。 因为恩赐游戏存在，如果机会恰当，哪怕是四位数对三位数这种等级的差距，如果借用箱庭核心展开合适的恩赐游戏，那也能一定程度的抗衡对方。 因此，在箱庭之中，情报极为重要。 白夜叉不知道那一位位神灵神王手中积蓄了多少底牌……但她知道，但凡培养出合适的后辈，那些神王都藏得很严。 神王们能暴露的情报都暴露了，隐藏的能力外界轻易试探不出来，一个个都喜欢亲自动手。 培育出来的四位数英杰，反而被神王们隐藏了起来，当做秘密武器。 一个情报完全未知的四位数，如能针对三位数的弱点，讨伐对三位数几乎不可能，但短时间内限制三位数不难。 就白夜叉所知的，箱庭中喜欢将优秀的属下，大摇大摆的展示出来的三位数并不多，万圣节女王是其中之一。 一位她不认识的，且能潜入她私人空间的人类？ 这是四位数外门的千眼据点，能做到这一步的……反正白夜叉知道，孙悟空可以。 白夜叉神色微冷：“万圣那边调查出了意外？” 前不久，拉普拉斯还通知了她，找到了外界no name被流放到干部的踪迹，告诉她过几天去下层，以防位置的敌人狗急跳墙……这么快万圣节女王又来联络他了？ 被当头一问，苏卿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我和万圣节女王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也没打算掩饰自己的表情。 苏卿不清楚白夜叉是单纯的问题儿，将东区下层治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因为拳头大面子大，又或者白夜叉原本是问题儿，但现在吃数堑后已经有了她应该有的智慧，只是原形难改，表现出一副问题儿的样子。 不知道白夜叉的深浅，那就尽可能把对方往深了想。 苏卿就没打算撒容易被看破的谎。 微微思索，考虑到现在阿卡迪亚灭了快三年的时间，苏卿接过话来，如实说道：“金丝雀即将灵格耗尽，她打算将自己培育的王牌送来箱庭。” “什么？” 白夜叉惊讶出声，脸色很快沉了下来：“怎么回事，金丝雀的灵格不可能这么容易耗尽。” 白夜叉能想象的到，金丝雀死亡的消息传递到箱庭，会引起多大的地震。 没遇见过反乌托邦魔王的人，很难理解神群对金丝雀的重视。 当年反乌托邦盘踞在箱庭西区数千年，占据了箱庭下层的四分之一还要多，太多太多神群都被魔王灭绝，魔王还在不断向其他三区进军，把其他三区的神灵按在地上摩擦。 包括希腊，北欧，古凯尔特，圣经神群，天军等等，都加入了征讨反乌托邦的行列中，但依旧看不见半点胜利的希望。 很多人甚至一度打算放弃箱庭——在诸神们绝望时，金丝雀和阿卡迪亚站了出来，破解了反乌托邦的试炼。 为什么阿卡迪亚提出建立全下层的联盟后，会有人暗中盯上阿卡迪亚？ 最大的理由是，因为阿卡迪亚真有可能成功。 下层建立一个统一的联盟，这种明显会损害无数神群利益的提议，换了其他人提出来，神群连理都不想理——你j8谁啊，就硬吹？ 但由阿卡迪亚提议，哪怕神群利益会受损，也会有不少人表示赞同，愿意给阿卡迪亚一个面子。 如果金丝雀将要死亡的消息在箱庭传开，白夜叉甚至能想到，为数不少的神灵的举动。 神灵A：箱庭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神灵B：好不容易有了个破解了人类最终试炼的人类，还被不知道那个王八犊子弄死了，还培育人类有什么意义。 神灵C：最大的敌人不是最终试炼，就在这天界，就在那天军，就是你们那些冠冕堂皇，对功臣捅刀的阴险小人。 神灵D：我找不出来谁暗中动的手，我他妈不玩了，离了箱庭我自己玩自己的去！ “为了培育新的希望，金丝雀用诗人的力量引发了历史转化期，满心的打算复仇回来。”苏卿说着，微微笑了笑：“不过，那也是曾经的事了，如今她倒是很内疚，将和阿卡迪亚无关的人卷进来，她已经放弃了。” 白夜叉沉默了片刻，苦笑道：“确实像是她会干的事。” 金丝雀是全箱庭最优秀的游戏主办者，是站在‘智’一侧顶点的存在，但却不是聪明人。 她的智从来不是用在权衡利弊，而是辅助她完成梦想的工具。 真正的‘聪明人’，权衡利弊后，根本就不会选择挑战反乌托邦。 因为想复仇，付出自己的灵格引起历史转换期，但事后却因为内疚放弃，这种朝令夕改的事，发生在金丝雀身上，白夜叉半点都不惊讶。 苏卿补充道：“金丝雀从未和她的王牌提过箱庭的事。” 白夜叉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金丝雀放弃了，阿卡迪亚不打算入场，那她在东区的战略也需要适当的更改。 苏卿继续说道：“但是，金丝雀相信，她培育出的王牌有资格继承no name的理想和灵魂。” 白夜叉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第一反应时，万圣你个臭碧池，派来的什么人，在这大喘气玩我呢？ 但她转念间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万圣节女王和她相看两厌，但还不至于拿金丝雀的死亡来晃点她。 ——那这次万圣派人来见她有何意义？‘好心’的告诉她金丝雀的近况？得知了一切后，她还不是要去箱庭下去，去替no name撑场子？ 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万圣节女王的人！ 白夜叉瞬间背后发凉。 不是万圣节女王的人，但却对她的问题对答如流，对金丝雀的情况一清二楚……那还能是怎么回事？ 白夜叉心道，那这肯定就是金丝雀培育的人嘛！ 窝艹，还好没挑明，在后辈面前，这张脸差点丢了！ 白夜叉心道，眼前这位口中的，说金丝雀培育了一位王牌，本打算拿来复仇，但是放弃了…… 呵，这怕不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吧？ 说金丝雀因为引起历史转换期，强行塑造了人类英杰，剥夺了他人人生的选择权而内疚，白夜叉信。 但白夜叉绝对不信，金丝雀会对自己的失败释然，她不可能不想报复回来。 明面上说自己放弃，让曾经的敌人放松警惕，但暗中另有布局……白夜叉觉得，这像是金丝雀能做出来的事。 另找一位选择了想替她复仇的孩子培养成材不就完事了？ 拉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有什么区别？ 白夜叉干咳了一声，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赞扬道：“这种谨慎的态度很好，哪怕是在我面前，有不说的尽量不要说。” 千万别说你是被金丝雀培养出来，打算来帮金丝雀复仇的。 苏卿点了点头：“……我知道，全箱庭我能信任的人不多。” 同时心中直呼不可思议。 苏卿有些懵……我这么说，你都能对的上电波？ 你这就显得我在等待复活前，辛苦设计的十几套拿真话来骗人的剧本很蠢！ 第十章 侥幸 想从白夜叉这里骗资源，首先要有切入点。 苏卿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他是穿越者，知晓部分书中的信息。 这份敌不知我知的信息优势，才是他的底牌，最重要的甚至不是那些信息有多少价值，而是别人不知道他如何获得了那些信息。 任凭箱庭的人想破头，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想到‘穿越者’吧？ 而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殊性，包括箱庭表面复活，以及非二位数无法探知清他的灵格，让他有了能将这份价值转化为资源的可能。 并决定来骗一波启动资金。 苏卿选择的切入点是阿卡迪亚，是金丝雀。 白夜叉的‘穷亲戚’，苏卿只知道这一位。 见面后，还没等他开口，白夜叉一句‘女王哪里如何如何’，苏卿当时有些懵。 并试图理清思路。 白夜叉把她当成了万圣节女王的人？难不成因为他绕过了千眼的防护，直接出现在白夜叉的房间？ 万圣节女王一直在这么干？不和白夜叉打招呼，就通过境界能力往白夜叉这送人？白夜叉已经习惯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考虑过，能不能伪装成万圣节女王的人，白夜叉已经先入为主了，这是不小的优势。 但苏卿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 行不通，万圣节女王太富了，他伪装成万圣节女王的人，怎么跟白夜叉要援助？ 仅仅这点还能想些办法，‘白夜叉认定的万圣节女王的人’，通过千眼店员的口中扩散出去，苏卿觉得应该能诈骗一大波就跑。 但那是不要命了。 金丝雀多好下手？ 万圣节女王活着，金丝雀要死了，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我说跟她有关系，她还能诈尸出来否认不成？ 死无对证。 苏卿当然没有证据，但他也不需要证据，原著中披露了不少和金丝雀有关的情报。 他如果和金丝雀没关系，怎么解释他知道那些情报？ 逻辑线苏卿都想好了，他是金丝雀暗中准备，向衔尾蛇复仇的后手。 一切疑点，只要想解释都能解释。 等以后逆回十六夜来到箱庭，不会认识他？ 那是因为一开始，金丝雀就没打算和所有人说他的事，居于暗中才好调查当年的仇人都包括谁。 为什么他能偷偷潜入千眼的驻地，但手无法缚鸡之力？ 因为金丝雀必须要保证她明面上的生活轨迹，确保不被任何人知晓苏卿的存在，所以教导他的时间并不多，也没让他持有量的角度太强的灵格，能力全点在了保命上。 为什么金丝雀不为他安排些在箱庭中的奇遇？他还要来找白夜叉？ 因为金丝雀认为白夜叉可信，当时在下层的白夜叉，如果和覆灭了阿卡迪亚的衔尾蛇有关，那就太明显了。 正因为白夜叉当时是在下层，所以金丝雀完全不觉得白夜叉有问题。 ——这就是苏卿准备好拿来骗白夜叉的故事。 别要证据，白夜叉要就是没有。 别问过去，白夜叉打算问，那就是金丝雀没告诉他，就是为了保持他的隐秘，一切有可能留下半点痕迹的产物都没给他。 至于金丝雀为什么觉得他能帮阿卡迪亚复仇…… 那苏卿就笑了。 你看看我灵格，你能看穿我灵格的本质吗？ 灵格现在是弱了点，才七位数，但本质摆在这里，你白夜叉找拉普拉斯恶魔来都看不穿。 这就是金丝雀觉得他有能力复仇的自信——别太刨根问底，问就是暂时还不能说。 苏卿也不确认这套故事能不能忽悠的到白夜叉，但他知道，原著中金丝雀是真的想过复仇的，所以这故事的前提能够成立。 他还知道，白夜叉后悔过，在阿卡迪亚覆灭时，没能奉还神格果断出手，是真有可能付出些恩惠的。 苏卿觉得，这多多少少……能忽悠来些资源吧？ 太多的肯定忽悠不来，唯一能证明苏卿和金丝雀关系的，只有那些和金丝雀相关的情报，情报有可能以种种奇怪的方式流传开。 可苏卿也没想过要太多。 能把他灵格抬升到五位数就行，六位数他也知足。 可白夜叉跟他搞这套，上来当头一句，就误会了他是万圣节女王的人，问的还是和金丝雀有关的情报，苏卿瞬间就懂了 开装。 苏卿根本不提白夜叉误会了他，你问万圣节女王是不是调查出了意外，那我直接告诉你，金丝雀那边的情报。 万圣节女王是在调查这事吧？ 随着对话的进行，白夜叉忽然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他不可能是万圣节女王派来的人。 那苏卿知晓这么多金丝雀的情报，连拉普拉斯恶魔前往外界良久，才找到了些许些许线索，那他还能是什么人？ 苏卿想制造出一个观念——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白夜王，箱庭仅有十七位的二位数强者，我还什么都没说，你竟然猜出了我是金丝雀的人！ 白夜王，强，太强了！ 只要白夜叉以为苏卿是这么想的，那就稳了，白夜叉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不会刨根问底。 思考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不同。 苏卿勉强能和金丝雀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那些不算实证的情报。 白夜叉如果怀疑他和金丝雀的关系，从苏卿说的话里找疑点，苏卿那点情报完全谈不上证据，总能找到疑点。 但白夜叉如果从苏卿说的话里找他能和金丝雀有关联的理由，那理由也很多。 苏卿弱小的实力，灵格的特异性，以及哪怕白夜叉动用所有人脉详查，也最多只能查到几天前忽然出现在某外门，找不到他来箱庭之前的半点轨迹。 苏卿就不信，白夜叉还能查到煌焰之都去，知道他见过阿兹达哈卡。 哪怕真用某些奇怪的恩惠查到了，只要阿兹达哈卡不暴露他，他也有理由，当年封印阿兹达哈卡的就是阿卡迪亚，我去见阿兹达哈卡怎么了？ 苏卿觉得，阿兹达哈卡多半不会理会去质问他的人。 阿兹达哈卡没有义务替苏卿隐藏身份，但他同样没有义务回答神群的问题。 阿兹达哈卡只要不开口，这反倒是他更金丝雀有关系铁证。 不然谁还能在想个理由？苏卿凭什么能在不不接触封印的情况下，潜入封印里？ 这是金丝雀当年建的封印，游戏主办者给自己布的封印留下点bug，你管得着？ 至于会见阿兹达哈卡的理由……凭什么告诉你？ 曾经封印了最终试炼的游戏主办者，如今培育的继承者去见了最终试炼，原因你自己猜。 苏卿真没想到，一切能这么顺利——白夜叉甚至没找万圣节女王，确认他说的金丝雀灵格耗尽是真是假。 可能这就是大款吧，实力太强，反而不觉得其他人会那这种事来骗她。 白夜叉竟然真想歪到了这，还一副前辈的模样，还表示‘在箱庭里要尽可能的隐藏信息，你不直说和金丝雀有关系，这么谨慎我很欣慰’。 苏卿心道成了。 同时心中松了口气。 你白夜叉现在肯定很好奇。 ……快开口，快来问我到底为什么来见你。 第十一章 伪造 白夜叉干咳了两声，她是心中藏不住事的性子，看着苏卿，拍着毫无波澜的胸部，豪气说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 阿卡迪亚的覆灭，绝对出了内鬼，而当时恰巧在下层的白夜叉，一直被很多人质疑。 没人会以为，白夜叉参与了进去，但不熟悉她都会认为，白夜叉知晓这件事的内幕，且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在箱庭创立以来，白夜叉已经妥协过数次了，不差这一次。 在箱庭很多神群眼中，白夜叉已经被拿捏住了。 神灵们不会否定白夜王的强大，但白夜叉的底线在神群眼中是明的，白夜叉喜欢这个箱庭都市，这就是她的弱点。 为此，二位数最强序列的她，能妥协到以夜叉神格行走在下区，忍受自己成为明面上的囚徒……你换了其他二位数试试？ 白夜叉是输了几次，但她输的并不彻底，她有随时掀桌子的底牌，但她忍了。 白夜叉全盛时期也输给了双女神，但那不是彻底的败北。 她除了是全权领域排行第二以外，还是人类最终试炼。 双女神哪怕能击杀白夜叉，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也能让白夜叉在将来的某一天复活。 人类史复活二位数会很难，但太长时间复活不了，颓废之风降临，箱庭就没了。 可双女神如果输给白夜叉，那就是真的死了，人类最终试炼是最强的弑神者，一切神佛的不死性，在最终试炼面前都没有意义。 凭借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白夜叉有很多试错的机会，但双女神没有。 仅凭二位数最强程度的力量，不足以白夜叉在箱庭里横着走，箱庭里不仅需要力量，还需要智慧。 仅凭最终试炼的身份，也不足以白夜叉在箱庭里横着走，最终试炼不会死于神佛之手，但如果力量不够，神群可以先封印了最终试炼，之后针对性的培养人类，早晚能讨伐了魔王。 二位数最强的力量，加上最终试炼的身份，在箱庭约等于无敌。 白夜叉混到了如今的地步，最大的原因是她太在乎箱庭。 其他最终试炼有恃无恐，神群爱封印我就封印，爱杀就杀，只要人类破解不了我的试炼，时限到了，全箱庭的神佛都得陪葬。 白夜叉是小心又小心，生怕招来颓废之风，连箱庭都要给她陪葬，甚至主动配合佛门，中断了她最终试炼的灵格。 箱庭三大问题儿童里，阿尔格尔是自己玩脱了，但白夜叉不是。 白夜叉是不断在妥协——被人知晓了心理底线，就算有一副堪称无敌的底牌，但依旧被箱庭上层那些老阴比算计的很死。 也正因此，很多人都不信任她。 白夜叉心中的底线是箱庭，阿卡迪亚那组建下层联盟的提议，确实是为了箱庭好，但前提是能成功。 下层组建联盟，伤害到了大量神群的利益，很可能引起下层和上层神群的敌视对吧？ 很有可能造成箱庭分裂对吧？ 那你白夜叉凭什么保证自己不会妥协？保证自己没放弃阿卡迪亚？ 事实是真没有，白夜叉当年没想那么多。 她要是有那种敏感性，见到魔王袭击阿卡迪亚，就意识到阿卡迪亚损失大量战力，剩下的人战斗意志都不行，还意识到金丝雀没能做出弥补的措施，阿卡迪亚有覆灭的危险……她还能输给双女神？ 外界对她的诋毁，白夜叉心里也清楚，反乌托邦魔王的战役里，被阿卡迪亚救了一命的，更阿卡迪亚并肩作战的……单位不是神灵，是神群。 金丝雀如果出道，是就是箱庭全民偶像的，脑残粉一抓一大把那种。 前往反乌托邦魔王战线，和反乌托邦魔王为敌，就意味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因为白夜叉实力强就妥协。 如今只是没有证据她坐视阿卡迪亚覆灭，没理由来找她麻烦（送死），而且白夜叉最多也只是放任阿卡迪亚覆灭，谁都清楚，一心想着箱庭的白夜叉，不可能对想让箱庭更好的阿卡迪亚下手。 放任和旁观已经是白夜叉的极限。 真要想替阿卡迪亚复仇的友军，也只会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死磕旁观的白夜叉那是脑子短路。 但这批神灵，心中说不定怎么骂她呢。 白夜叉之前一直底气不足，同样在阿卡迪亚覆灭时没出上力，其他人是根本不知道，唯独她是在现场但没能出手。 但现在，白夜叉心中暗爽。 看见没，金丝雀培养出来的后手，来找的是我。 那些暗中编排我的铁憨憨，傻了吧？打脸了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在骂我，金丝雀都没说我有嫌疑，你们算老几？ 如果不是知道了金丝雀灵格即将耗尽，心情有些沉重，白夜叉觉得自己能笑出声来。 这种态度……苏卿就很纠结。 白夜叉这也太热情了吧？这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苏卿忽然觉得，他说自己灵格需要太阳主权催发，白夜叉或许都能咬着牙分给他一个。 ……不行，别浪，忍住，要的越多，白夜叉上当的可能性越高。 苏卿控制住自己的贪念，最终试炼的特殊性打底，他成长性绝对是拉满的，没必要多冒险。 来试着骗白夜叉，这险他觉得不得不冒，但冒险也有个限度。 苏卿摇了摇头，说道：“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为了保持存在的隐秘性，我的灵格在量上有些不足，只能来寻求些补给。” 盘算着他给自己的人设，苏卿说道：“不需要太多资源，但一定要保密，最好连千眼都不知道那批资源的去处。” 苏卿心道，你看着给吧，他知道的不多，说多说错， 白夜叉点了点头，严肃道：“谨慎是对的，千眼也未必没有问题。” 身为千眼的干部，她也不好说，千眼内部绝对有问题。 白夜叉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微微思索。 她名义上是千眼的附属，但只要她不惹事，谁也不可能太监视她，作为有掀桌子能力的强者，如果没有必要，谁也不想把她逼迫到哪怕心烦的程度。 白夜叉如果觉得，被重重限制后，这箱庭待得没意思，那就是比绝对恶更反乌托邦还要棘手的魔王。 在财物上，白夜叉还是很富裕的。 但为了保持隐秘……金丝雀颇为小心安排在暗处的人，总不能因为她的大意而暴露吧？ 那些跟其他共同体交易来的恩惠，以及千眼内部她的小金库，就不好拿出手了。 越能促进灵格发展的恩惠越珍贵，如果有心人去查，未必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箱庭里，奇怪的恩惠太多了，曾经在外界流通过，留下了痕迹，就有可能被查出来。 ——必须要是没在外界流通过的恩惠才保险。 白夜叉有想过，箱庭里最能催动权能成长的，当然是太阳主权——但既然前提是隐藏，太阳主权的目标太大了。 哪怕那十几份太阳主权一直都是她的藏品，但太阳主权和箱庭密不可分，转移起来也有可能被注意到。 白夜叉有了主意。 霎时间，万象变迁。 苏卿眼前，森罗万象不断闪过，将苏卿从脚到头彻底吞没。 待他回过神来，苏卿眼前浮现出一片白色的雪原。 但更显眼的，是天空中孤零零的白色太阳。 白夜叉说道：“欢迎来到我的游戏盘……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游戏棋盘中，白色的太阳不断闪烁。 箱庭是人类史的收束点，人类史位于地球之上，绝大部分恩惠都诞生于人类史上，而地球诞生生命的大前提之一，就是太阳提供的光与热。 因为这种概念，太阳主权是催化恩惠的最佳资源，甚至没有之一。 转让太阳主权太过显眼。 ——那她就仿造太阳主权，手挫一个四位数级别的，辅助恩惠成长的能量源。 第十二章 穿越 浩然的光辉从天空中的白色太阳缓缓流下，聚集在白夜叉的手中，捎带片刻，一道约有橄榄球大小的橙黄色光团，出现在白夜叉手中。 白夜叉长出了口气，面色肉眼可见的有些疲惫。 箱庭里的太阳主权，本就是她败北后，逸散出的部分力量分化，结合了人类史后产生的恩惠，如果恢复全盛时期，她自己模拟制造太阳主权并不算难。 她的灵格总量就摆在哪里，数次败北之后，常态也有三位数太阳神的程度，但夜叉神格的干扰让她没办法轻易将那些力量用出来。 常态灵格四位数规模的状态，手搓一份四位数能量源，也是要了她的老命。 白夜叉将手中的光团丢给了苏卿。 苏卿接了过来，还没等他看，那道光团迅速沉入了他的体内。 以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多了一些信息。 模拟太阳主权： 效果一：作为能量源，加速所有与人类史有关的恩惠发展。 效果二：持有者可主动调动能源进行攻击。 效果三：被动防御抵消外部伤害，直至能源储量耗尽。 效果四：位于太阳直射时，能源储量会缓缓恢复。 好家伙，这攻击防御技能附带的……苏卿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贴心。 白夜叉长出了口气，说道：“你的实力太弱了，为了确保不发生意外，我多增添了一些小功能。” 这在她看来确实是小功能，真正强大的恩惠，是以一撬百甚至更多，比如原本只是她部分灵格分化的太阳主权，在和人类史关联后，有些特殊性连她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能让提丰阴沟翻船的雷霆，能硬借梵释枪的不惧任何武器等等。 那就是太阳主权通过太阳的象征意义，借用了人类史的力量。 只是能量源本身程度的攻击和防御，不通过种种象征意义制造成和人类史相连恩惠，在白夜叉看来只是小儿科。 她看不出苏卿的灵格本质，但看的出来苏卿灵格的量。 七位数的程度，却能潜入她在四层千眼驻地的房间内部，白夜叉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她很难想象，苏卿还能有其他攻击或者保命手段。 这种潜行能力，白夜叉丝毫不担心苏卿被神群发现，但她担心苏卿死于意外，被街上普通的六位数一啤酒瓶爆头。 ——有一说一，苏卿也担心这个，箱庭里那位人类要是看他不爽，尾随他敲了以闷棍，他恐怕会是死的最可笑的人类最终试炼。 但现如今，没有这种可能性了。 苏卿心里安稳几分，从今天起，他就是白夜叉最忠实的粉丝。 富萝莉也太阔气了。 苏卿长出了口气，拱了拱手道：“多谢，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他感觉，在多待会还能顺来一些东西，但人情债难还。 箱庭可是神佛修罗的游乐场，来此都要有放弃一切的准备。 玩恩赐游戏作弊不是错，而是没能识破作弊者无能，坑蒙拐骗不是错，错的是被坑的人太天真。 苏卿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他算是理解，白夜叉一副王炸的天牌，为什么能混成今天这熊样。 这人也太仗义了吧！ 哪怕是在箱庭，坑这种人，苏卿都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苏卿正要起身离开，就听白夜叉开口说道：“四天后中午，我要去下层见见no name的新人，你来吗？” 白夜叉手中的扇子一拍，说道：“你只要藏在我的游戏盘里，谁都发现不了。” 白夜叉也是好心，既然是金丝雀培养出来的人，恐怕不可能对曾经的阿卡迪亚不好奇。 苏卿点头说道：“四天后，我准时来。” 他知道，no name的三位问题儿童，都是万圣节女王召唤来箱庭的，但听白夜叉的意思，她去下层也是有内幕？还真不是单纯的巧合？ 这倒是他不知道的情报。 还有，四天后，原著的主角就登场了？ 以他现在所处的局势，没有资格因为对原著角色的好奇而行动，但no name…… 他如果仅仅想成长到四位数，可以不和no name扯上关系。 但如果顾虑到他最终试炼的身份暴露后可能发生的事，no name的事他不能一点不管。 逆回十六夜，煌炎之都，以及阿兹达哈卡……必须等他打算在箱庭做些大事时，阿兹达哈卡的封印才能解开。 阿兹达哈卡吸引走神群的注意力，他能有一段安稳的时间。 体内有白夜叉给的能量源，他成长到四位数恐怕要不了多久。 苏卿觉得，现在就接触no name，还真不算杞人忧天，最多只是未雨绸缪。 说完，当着白夜叉的面，苏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沟通箱庭核心，苏卿直接启动了天赋。 在箱庭核心的支持下，以法玩之理，前往对箱庭来说完全未知的世界。 设定返回时间，四天。 …… 白夜叉瞳孔紧缩，一脸愕然。 消失了？ 以七位数的灵格量，能潜入进第四层的箱庭据点，在她看来已经是奇迹了。 在特化的灵格，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在她的游戏盘内直接消失？ 哪怕她如今只有四位数的灵格…… “金丝雀，你到底培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胎？” 白夜叉拿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看来那些神群，还真把金丝雀欺负急了。 培育出这么奇特的灵格，恐怕比培育四位数的英杰还难。 白夜叉能理解，她就想过掀桌子，而金丝雀的敌人，确实是半点武德都不讲。 人类最终试炼是全箱庭的敌人，阿卡迪亚讨伐阿兹达哈卡时，主攻者莫名其妙失去了人类的身份，绝对是一些人暗中动了手脚。 连最终试炼的威胁都被这批人拿来针对阿卡迪亚。 当时阿卡迪亚如果选择抽身而退呢？主攻者出了问题的情况下，都能转击杀改为封印，当时的阿卡迪亚有充分的理由抽身而退，也有这个能力和撤退也不会溃散的士气。 说白了，强行封印阿兹达哈卡，还不是为了箱庭？ 金丝雀选择将这么一张牌安排到了暗处，恐怕是忍无可忍了。 如何让箱庭变的更好可以先放在一边，全力清除那些连最终试炼的主意也敢打的蛀虫，就是对箱庭最大的好处。 白夜叉摇了摇扇子。 摆在暗中拿来复仇的棋子，奇特到了连她都看不懂……那摆在明面上，加了了如今no name的棋子，恐怕也不会逊色多少吧？ 白夜叉嘴角微咧。 怪不得金丝雀甘愿耗尽自身的灵格。 箱庭里，某些人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你们把老实人惹火了。 第十三章 卑微的小贼来到圣居的门口 继人类史缺德地图导航后，苏卿领略到了箱庭核心的坑爹。 第一次想穿越时，箱庭核心还告诉了他穿越可能有的危险，第二次穿越，连半点延时提示都没有。 苏卿刚试着沟通箱庭核心，连个反应的工夫都没有，回过神来，他就出现在了天空中。 穿越后的下一秒，苏卿头重脚轻，身体自由下落。 下落带来的压力导致他物理层面上有些心慌，但还没等他有其他不适，一道暖流游走过他的全身。 任由自己自由落体，苏卿心中默数着，将数字数到了十七，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阵轻微的振动感传来。 他落地了。 ……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苏卿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状况。 脑海中，隐约有一道时钟虚影，显示的是他设定好的穿越时间。 念头一动，两道淡金色光辉在他手中不断炸开，苏卿连忙甩了甩手，停下了力量的测试。 苏卿哭笑不得。 拟似太阳主权的防御力，在从天空下坠时就确定有用了，他想要测试一下攻击端能力。 不是苏卿来操纵这些能量，苏卿短时间也很难做到，这本质是苏卿向能量源传递自己的想法，半智能化的能量源顺应他的想法自律攻击。 手中的第一道金色光辉，是太阳主权顺应他的念头具现出的。 第二道金色光辉，是拟似太阳主权自律防御，因为他的身体承受不了那能量的热度。 行吧，能力自己打架就打吧，不耽误用就行。 确认了恩惠的使用情况后，苏卿扫视着周围。 他处于一片废墟之中，遍地楼房的废墟，宣告了这曾经是繁荣的现代都市。 楼房废墟充满了被不自然切割的痕迹，废墟之中，一些店铺招牌的残骸碎片上写着日文。 废墟的阴暗处，一双深红色的眼睛中满是疯狂与杀意。 那是一只体型两米以上的蜘蛛状怪物，被刚刚苏卿坠落时响声吸引，纵深一跃，如刀锋一般的黑色角质前肢，径直切向了眼前人类的脑袋。 “……是这个世界啊！” 苏卿幽幽说道，他之前有想过穿越后世界的情况，会不会是他熟悉的世界。 如果虚空之中，世界按照某种形式进行分类，难不成这些二次元世界是定义上比较‘近’？ 箱庭核心无规则的传送，才把他传送到了知晓的二次元世界？ 听到声响的永不是一两只怪物，密密麻麻的怪物将苏卿围了起来。 苏卿皱起了眉头，阿兹达哈卡那外形是霸气和帅气，但同为怪物，眼前这些怪物长着和阿兹达哈卡相同款式的红瞳孔，却是怪异和恶心。 “原肠动物……造孽。” 苏卿暗骂了一句，原著里，这原肠病毒是人类研究出来的。 妈的，有病，有好日子不过，非要作死。 苏卿双手在前方交叉，同时沟通拟似太阳主权。 既然是调用拟似太阳主权的力量进行攻击，那就干脆cos一下这招。 “さあ、无に帰ろう！” …… 东京一区，圣居。 整洁中带着庄严，完全没有少女风的寝室。 纯白色的少女身披数层薄若纸张的白布，头上也带着相同款式的面纱，看起来宛若身穿结婚礼服一般。 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便是已经分裂成五个地区的日本里，东京区的统治者。 至少，是名义上的统治者。 姣好的脸庞上，微微蹙眉反而为少女更添了几分美感。 在十年前，忽然出现在世界上的原肠动物，凭借庞大的身躯和强悍的自愈能力，以及一定的传播能力，一度将人类逼到了绝境。 但给人类带来灾难的，远不止是怪物，还包括人类自己。 人类感染原肠动物病毒后会怪物怪物化，但却有唯一的例外，怀孕状态感染了少量原肠动物病毒后，生下的孩子有可能同时拥有人类和原肠动物的基因，被成为受诅之子。 原肠动物有着红色的瞳孔，而受诅之子的双瞳是同样的颜色，太多太多人看见受诅之子的双眼后，会回想起一度被怪物支配的恐惧。 圣天子想要在东京区建立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但支持者寥寥，收效甚微。 名义上的东京区领袖，但却什么都做不到，这让圣天子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废柴。 因为没有人限制她。 东京区的实际掌握大权的是天童菊之丞，但这位对她忠心耿耿，将大量政务交由了她处理。 她手中如果没有权力，那什么都做不到很正常，她手中有权力却依旧没能建立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那就是单纯的能力不足。 只要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用利润分化敌人，培养自己的亲信，就能逐渐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圣天子有想过，但那些都还停留在想法阶段。 在天童菊之丞的辅助下处理些许政务，就已经是她如今能力的极限了。 圣天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起了精神来，身处这种位置，她可不能擅自丧气。 正要继续处理政务，砰的一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圣天子离开书桌，向外招手挥了挥，一位穿着白外套和制帽，腰间插着手枪的男性护卫官走了进来。 “保胁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男性以电子设备沟通外部，很快回应道：“圣天子大人无须担心，有一位小贼意图进入圣居，护卫们很快就能解决。” 圣天子微微一顿，说道：“保胁先生，我知道现在东京区，大家心里都积蓄着压力，让护卫官们尽量手下留情，如果调查清不是其他势力的间谍，就放他离开吧。” 这不是她的想法，就算是她，处理久了政务也知道什么是赏罚分明，冲击圣居这种事绝不可能姑息。 但她说绝不姑息，下面的人就真下死手了，她说放对方离开，手下的护卫官才会留手一些。 这种罪行，她觉得关几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圣天子有些担心，枪都用上了，但枪声还没停，护卫们应该来得及留手吧？ 保胁卓人鞠躬行礼，拿起了电子设备，向外传达圣天子的指示，圣天子则是回到了书桌前，打算继续处理政务。 还没落笔，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外面的枪声怎么还没停？ 嗯？停了？ “保胁先生，情况如何了？”圣天子转过头来，语气中带着质疑。 如果说枪声一直响，那圣天子可以理解为，入侵者强的不像话。 偏偏她下达了指示，响了一会又停了？ 这是把入侵者枪毙了？真就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圣天子看着保胁卓人：我很生气.jpg 保胁卓人也是一脸愕然，难以相信电子设备中传来的信息，咽这口水，艰难的说道：“近卫官全军覆没了，贼人占领了圣居门口。” “但请圣天子大人放心，警方的支援已经赶到了，贼人绝不可能在向前一步。” 第十四章 至高无上的皇帝抵达了他忠诚的东京 圣天子她尽量控制自己的脸保持平和，不让自己的失望表示出来，伤害到自己护卫官那脆弱的内心。 你们动枪了对吧？ 你刚刚说，入侵者只是一位对吧？ 怎么输的？ 人类又不是原肠动物，能讨伐原肠动物的人类，被枪支命中也会受伤的啊。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圣天子心中默念了几遍，如今是原肠动物肆虐，人类苟延残喘的时代，有本事的早就加入了军方，受不了军方规则的散人也会成为民警。 担任她护卫的，那不就是看中了她的身份，不敢去战场拼杀个未来，只敢走亲信路线的菜。 ……可我只想到你们很菜，想不到你们能菜到这种程度啊。 好气，但还要保持微笑。 看出了护卫官的失职的忐忑，圣天子适时的疑惑道：“能突破我的防卫队，东京区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强者？” 保胁卓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圣天子内心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你这么直白而慌张的表情，连我这花瓶都不如。 她也知道自己的手下是饭桶，但这毕竟是天童菊之丞给她安排的‘亲信’——或者说，这是天童菊之丞的忠诚。 正因为护卫队长一心走裙带关系，想借娶她上位，志小才疏，才好让她拿捏。 挖坑制造把柄撤职了保胁卓人，又或者收揽了保胁卓人，都相对容易。 天童菊之丞毕竟老了，不能在为她的未来保驾护航，近些年来这位老人在东京内的时间都不多，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乘飞机在地图左侧的两方大国转悠。 原肠动物的出现，世界各国或多或少都遭受到了损失……以日本为例，分裂成了五份，而那些原本就比日本强的国度，受灾还要少很多，甚至有的都没分裂。 圣天子一直知道保胁卓人志小才疏，但他代表了天童菊之丞，圣天子如今最想做的事，是保障受诅之子的权利，半点都不想和天童菊之丞冲突。 天童菊之丞怕是巴不得她将护卫队长换成‘亲信’，逐渐夺回东京区的所有权利，但她绝不想向外界传出半点和天童菊之丞不和的信号。 圣天子毫无追责护卫队的意思，保胁卓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连连向圣天子保证：“精锐的警卫部队已经到了，很快就能将贼子擒获。” ……但是那是警方的功绩，和你有半分钱关系吗？ 圣天子心中吐槽道2。 刚刚的停下的枪械声很快响起，逐渐连绵不绝。 圣天子听了一会，忽然说道：“敌人有多少？” “一位……在我最初接到情报时是一位。。”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圣天子眼神微冷：“通知下去，绝不允许动用重武器。” 在这世界，有个很有趣的克制链。 人类的火力覆盖很难对高等级原肠动物生效，高级原肠动物的恢复力，就算动用核弹也没用。 但顶级高手能单兵突入，带着高精度的钬武器，击碎原肠动物的核心，排名第一第二的民警，就击杀过阶段五的最顶级原肠动物。 但在顶级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没办法扛过火力覆盖。 最顶级的高手，在人类军团的战斗中作用不大，想斩首军队的指挥官都难，最多搞搞暗杀威胁政要，但在原肠动物出现的如今，重要性却堪比核武。 这种顶级强者，哪怕多付出些牺牲，也要尽可能的招揽——最差也能拿去和其他方谈条件。 东京如果招揽不了，总有其他势力能招揽的了吧？ 保胁卓人微愣，不动用重武器？ 他不是半点才能没有，很清楚自己手下的成色。 他本人都是废物了，手下要还是废物，他不连半点价值都没了？ 甘愿来当圣天子亲卫队的，其中没有愿意和原肠动物拼命，赚出个前程的狠人，但那只是胆气不足，而不代表能力上都是废物。 他尽可能选择了，曾经上过前线的人担任手下——就算被原肠动物吓破了胆子，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也有些过人之处。 面对原肠动物，他的部下或许会怕到手抖，打人类可不会。 能让他的手下全军覆没的强者，让警卫不动用重武器，那要多死多少人？ 圣天子还是三国迷不成，在这赵子龙七进七出你下令不许放箭呢？ 这可不像是圣天子的性格能说出来的话……保胁卓人略微思索后恍然，可能圣天子大人忽略了，毕竟大人还只是个高中生的年纪。 保胁卓人毫不犹豫的将命令传了下去，警卫死多少和他什么关系？ 当然是博得圣天子欢心最重要。 他很清楚他竞争的是宠臣的位子，决不可能犯上直谏。 哪怕这种高手被圣天子招揽了，也不会威胁他的地位，宠臣和能臣是两条路线，这种独自放到所有亲卫队的高手，还能入赘不成？ 有能力站着吃硬饭，不可能来和他争软饭吃。 保胁卓人沟通前线，但话音刚落，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前线反向沟通了他。 “妈的，怪物，快叫自卫队！” 枪声应声而停。 保胁卓人僵硬的抬起头来，一脸懵逼的报告道：“大，大人，圣居门口的怪物，已经突破了警卫的封锁。” 圣天子满脸僵硬，别闹，血肉之躯拿什么突破枪林弹雨？ 少女陷入自我怀疑。 保胁卓人咬牙道：“圣天子大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先护送你离开，警卫已经向自卫队求救，三分钟的时间，第一批支援就能抵达。” 毕竟人类被原肠动物入侵后，掌控的区域并不多，圣天子的领地仅仅是东京区而已，而且是缩水后的东京。 圣天子迷糊的点了点头，这是因为天童阁下亲近中俄，米国打算把隐藏的机器人派来给她个教训？ 如果不是钢铁之躯，少女很难想到怎么硬抗热武器，强者劈子弹倒是不难，但枪林弹雨怎么劈？ 可没必要啊，你米国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啊，海洋里原肠动物一大群，谁都不可能不顾距离极近的两个大国，这时候还跟着在地球另一半的米国混啊！ 圣天子没离开，圣居之下就有避难地点。 少女带着自己的护卫官躲进了地下，没多久，一阵阵重武器轰炸声传了过来。 护卫官拿着电子设备，向圣天子传递前线的情况，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大人，凶残的魔王突破了护卫队的轰炸，正在向圣居逼近。” 圣天子：“……” 你都快哭出来了，能不能别这么丢人，哭又没用，你是护卫我是护卫啊！ 但不这么丢人是不可能的，圣天子需要护卫保证她的安全，而保胁卓人却是觉得大人物护卫这个职务很安全，才担任了这份工作。 这披着人皮的怪物，能无视重火力轰炸，怎么想都比原肠动物更可怕。 外面逐渐恢复了平静，但地下避难的两位都清楚，这不是好消息。 气氛逐渐凝固，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咔嚓。 一道破碎声在门口响起。 圣天子咽了咽口水。 砰的一声，牢牢锁着的铁门被轰开。 保胁卓人上前一步，干净利落的拔枪，指向了圣天子的太阳穴。 同时看向的门外，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大人，这位就是您要找的，东京区的最高领袖，我把她控制住了。” 刚刚收回脚的苏卿，疑惑中露出一丝嫌弃：“你谁啊，认识我吗？” “我是您最忠诚的部下，您忠诚的信徒，恭请大人抵达您忠诚的东京。”保胁卓人话语中没有半点犹豫。 “妈的智障。”苏卿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了同样一脸懵的圣天子：“出来吧，我找你有事。” 第十五章 参谋 圣天子面色呆滞。 在她的世界里，有原肠动物，有传统的武术家，有政治有军事还有少女间的茶会。 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被人单枪匹马突破军队绑架后，她应该如何去做。 脸颊微微扯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圣天子整理好被保胁卓人弄乱的衣领，轻轻拨开了指着她的枪械，拉着裙摆，微微行礼。 “尊敬的先生，第一次见面竟然在这种地方，是我失礼了。” 苏卿沉默了片刻，狐疑道：“你在指责我失礼吗？” 圣天子：“……不敢。” “那确实是事实，你想说就说。”苏卿耸了耸肩：“我懒得和你拐弯抹角，用你的权利，帮我做些事。” 苏卿笑了笑：“现在的我，可没时间温柔。” 二人均无视了保胁卓人，打算走裙带路线的，如果连忠诚都没办法保证，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圣天子不追究，外敌也会绑架他这曾经的圣天子亲卫队长，以求获得某些机密。 东京不会让他活下去。 圣天子微微点头，说道：“如果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我会尽量。” 言外之意是超出这之外的没门，大不了一死。 苏卿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一道淡金色的光辉直射而出，宛若切豆腐一样切开了合金制的墙壁，预势不减，一道裂痕深不见底。 圣天子脸色微白，但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重复道：“在职权范围内的事，我会尽量。” 圣天子风中凌乱……这又是什么激光武器技术？白鹰你开挂吗？ 苏卿只是向圣天子招了招手，两人走出了门，苏卿轻声说道：“抬头。” 圣天子看向天空，脸色顿时一暗，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次。 天空上……两轮太阳。 一颗迷你太阳，正悬挂在东京的上空。 和真正的太阳不同，直视那轮模拟太阳，只会觉得温暖，但那轮太阳释放的光辉，和她在地下室看见的，轻易切开合金的光辉一模一样。 “太阳落山之前，我希望看见东京区的智囊团留好遗嘱，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外面的自卫队和警卫，一会就会醒来，这是我留给你的人手。” 苏卿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去威胁也好，去利诱也好，太阳落山之前你没能办到，天上这第二个太阳就会落在东京。” “圣天子大人，东京区的安危，就握在你手里了。” 苏卿语重心长道。 圣天子脸色苍白。 她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恐怕和这颗星球上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那个国家如果有这种技术储备，哪还用得着威胁她？ 想向对方效忠，恐怕都得争名额。 圣天子咬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果断道：“我能做到。” 不能也得能。 …… 圣天子在沟通缓缓醒来的自卫队和警卫，苏卿在圣居中等待结果。 知道穿越到了这方世界，苏卿一直在想，自己能在这里得到什么。 箱庭核心的判定等细节，苏卿还没完全搞懂，更别说箱庭核心说这方世界和箱庭无关，让箱庭懂哥来，一时都未必理的清。 苏卿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能否被观测，能不能将这方世界的人或物带回箱庭，这都不好说。 苏卿毕竟是第一次穿越，又没有引导者为他说明，下一次就知道了。 不过苏卿更清楚，他在箱庭中的优势——他知道原著。 他认为，自己最需要做的，是把这份信息优势扩大。 苏卿不觉得现在的他，在智商上能赢得了箱庭里那些老阴比，但他又何必单打独斗？ 这漆黑的子弹世界，不是有很多人才吗？ 穿越之前，苏卿只是普通人，但这方世界有太多聪明人，苏卿相信，这些人靠他如今的情况和信息，得出的答案一定比他本人的想法更优秀。 知道这份信息差的是苏卿，他都能获得一些好处，那如果是那些高智商人才呢？ 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苏卿靠拟似太阳主权的力量向下用力，飞行到空中寻找人类的聚集地，来找些顶级人才为他参谋之后的路。 离他最近的就是原著剧情发生的东京，这倒是巧了，但哪怕不是，苏卿也打算找岛国某一区域下手。 一来，问题儿童原著的作者是岛国人，岛国的高智商精英才最能理解岛国人的心理。 至于原著和箱庭是否能完全对上，那也不是苏卿应该担心的，全交给专家分析即可。 二来，是岛国人，他才忍心下的了狠手。 在不到十天前，他还只是个普通人，短时间里很难杀伐果断，但面对岛国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找专业人士，并通过超算等穷举出他可能遇见的情况，并分析出对应的解决方法，之后…… 苏卿正想着，圣天子走回了圣居，苏卿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就见圣天子脸色微白，挺直了身躯，仿佛报告一般说道：“我已经命令了自卫队强行抓人，保证在太阳落山之前，能够着急起至少九成智囊，极少数或许有意外，请您稍做等待。” 苏卿摆了摆手，示意圣天子做下，说道：“放心，我在东京区最多停留四天，你就当做了个噩梦，噩梦醒来一切都不会有变化，你还是那个圣天子。” 苏卿不在乎把他的停留期限透露出去，甚至恰恰相反，被知道停留期限，只会让这些人工作更努力。 苏卿笑了笑，安慰圣天子道：“我遇见了些问题，正急需解答，只要获得了满意的答案，我不会对东京做什么。” ……那要是没获得答案呢？ 这个念头在圣天子脑海中闪过，少女猛然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甩出脑海。 犹豫了片刻，圣天子试探着问道：“……大人，您遇见的问题，方便让我知道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苏卿耸了耸肩：“这问题，谁知道谁死。” 穿越，箱庭，最终试炼，剧情等等，只有把这一切都说出来，那些智囊团才可能得出靠谱的答案。 这方世界毕竟在箱庭的观测之外，苏卿在这里讲明一切，也不担心被箱庭里的神佛知晓。 就算被纳入了箱庭的观测，也基本不会有问题。 箱庭里其他的法则，苏卿有太多不懂，但苏卿懂最终试炼的特性，懂人类最终试炼在人类史中的保密等级。 只要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最后都死了，没人把最终试炼一类的事拿出来跟后辈吹牛逼，这方世界哪怕被纳入箱庭里，也不可能有神群发现的了异常。 没有暴露的风险。 第十六章 受诅之子的待遇 东京的自卫队正在火急火燎的把各路人士抓来。 圣天子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时不时担忧的撇了一眼天上的那轮小型太阳，生怕那忽然炸开，连带着东京区化为平地。 苏卿则是翻看着圣天子处理的文件，漆黑的子弹在二次元中有些名气，至少能产出同人。 在同人文中，不乏主角将受诅之子打包带走，苏卿如今没有随身空间，倒是没这个能力。 不过要是能为这个世界——主要是为这个世界的受诅之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苏卿也不会拒绝。 以动漫中展示出的，受诅之子的遭遇已经不只是悲惨两个字能概括的了的。 在圣天子书桌前的，除了一切苏卿不感兴趣的文件外，就有圣天子准备的法案预案。 拿着具体内容看了片刻，苏卿冷笑了一声。 “这可……有点意思。” 这份法案，究竟能保障多少受诅之子的权益，条款有多少不足，苏卿一时间没能找出来，他关注的，是密密麻麻写满预案的小字，很多条款上都有涂抹和更改。 字体倒是挺秀气的，但内容嘛…… “圣天子，你过来。” “是。”圣天子一个激灵。 苏卿指着法律的名称道：“来解释解释，原肠动物新法是怎么回事？” 受诅之子是半官方半私下的称呼，带有了污蔑色彩，但这不是你用‘原肠动物’代指受诅之子的理由吧？ 这不见到预案，苏卿还真没想起来。 保护受诅之子的《原肠动物新法》？ 你可真把我给逗乐了。 圣天子心中发苦，在苏卿拿起她做的预案时，她就觉得不妙。 她非往那上面些那么多自己的私人想法干什么。 圣天子深吸了口气，一脸歉意说道：“是我考虑……” “想说谎话，也多考虑考虑后果。”苏卿平静说道。 圣天子心中叹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原肠动物新法》这名称的意义，但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心中对大海对岸出差的丞相道了一声歉，圣天子苦笑道：“这是天童阁下的意见，如果我不用这个名字，他会全力反对法案的通过，用了这个名字，他会选择旁观，任由我凭借自己的身份推动这一法案。” “有病。”苏卿嗤笑一声。 在这法案上，最多的记载，是……和其他国家，其他地区相关法律的对比。 换句话说，东京区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正在由圣天子推行，但其他区域，已经有人将这落在了实处。 从圣天子的笔迹看，将保护受诅之子权益落到实处的，远不是一个两个区域。 “说说受诅之子如今的情况吧，我有些感兴趣。”苏卿说道。 他有一种预感，他印象中的受诅之子待遇，和真实的受诅之子待遇，可能有些误差。 或者说，动漫中的记载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仅仅局限于东京。 要么在算上大阪，原著中出现的缇娜，被当做工具来使用，就是大阪区排出的受诅之子。 但无论东京和大阪，都是日本。 小日子过的不咋样的这些人的地盘上，受诅之子的待遇或许真的不怎么样，但这不能代表全世界。 圣天子叹了口气，这种能查到的信息，她是真不敢说半点谎，整理了些许思路后，开口道： “全世界，对受诅之子的看法大体分为三种。 第一种，视受诅之子为救世主，这种想法在非洲和拉美等地广人稀的地方较为盛行，缺少高科技带来的火力优势，当地人将受诅之子当做必要的战力，视为神灵派来解救他们的神使。 在极少数地区，甚至有人捕捉原肠动物，并主动让孕妇感染原肠病毒。” 圣天子脸色有些难看：“大约是当地特色吧，那边的宗教据说有些……原始，大部分人都能接受受诅之子侵蚀率过高后，会变为原肠动物。” “当地逐渐产生了新兴的宗教理论，受诅之子侵蚀率达到极限后，会被执以火刑，当地人将那视为灵魂回归祖灵怀抱的神圣仪式。” 对这种做法，圣天子心情复杂。 利用受诅之子战斗，用完后就抛弃，焚毁，似乎有些残忍。 但那股已经衍生出宗教的崇拜不是假的，将到达极限的受诅之子烧死是没办法的事，至少孩子们生前享受到了荣耀，受到部落的崇敬和照顾。 至少比日本的情况强多了。 微微摇了摇头，圣天子继续说道：“第二种情况，以欧洲为代表，包括美洲，还没被原肠动物灭绝的国家成立了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收养资质优秀的受诅之子，和‘民警’组成组合，一同战斗。” “随着受诅之子战绩的增加，各方势力也在陆续通过了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 圣天子叹了口气，谁起到的用处变大，谁就会获得更多的权利，就如曾经的女权解放一样，这是谁都不可能违逆的事实。 东京区受诅之子地位极差，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数次受阻，无法通过，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东京区的受诅之子，战斗力都很一般。 灾难之前，世界多少人？东京又多少人？ 东京已经是保存比较好的城市了，人口众多，但有几个民警排行到了前一百？ 东京也不是一开始就排斥受诅之子的。 原肠动物最初出现时，人类的情形极为艰难，大部分地区最开始都将受诅之子看做了未来的希望。 非洲那边缺乏热武器，没的选，欧美的受诅之子展示出了不俗的战斗力，可以既期待热武器又期待受诅之子。 但岛国的受诅之子，战斗力有些弱……逐渐就成了无数人发泄怒气的对象。 苏卿摆了摆手，疑惑道：“国际起始者监督组织？” 圣天子点头。 苏卿又问道：“以欧美为主？” 圣天子点头：“除了欧美外，国际起始者监督组织只介入了极少数地区，比如东京。” 苏卿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这可太国际了。” 圣天子也是附和道：“一直都是如此。” 立场几乎完全不同的苏卿和圣天子，在奇怪的地方达成了共识，苏卿笑了笑，说道：“继续。” 圣天子心中压力微松，说道：“第三种情况，日本隔壁的宗主国……” 说着，圣天子的表情变的奇怪，略微犹豫后，沉声说道：“那是无数受诅之子的噩梦。” 苏卿竖起了耳朵。 圣天子解释道：“受诅之子基因侵蚀率达到五十后，会异化成原肠动物，但那并非绝对，而是‘有几率’。” “精神意志足够强的孩子，能够跨越这条界限，侵蚀率越线后，依旧维持人类的形态和意识。” 圣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意味的笑容：“为了尽可能的拯救受诅之子，每一位孩子在懂事后，都会被送往指定学校，进行大量的世界观教导，从历史到人文，让孩子清楚自己的生活来之不易，并带着孩子们领略各种美好，增强孩子们的求生意识。” 她每日的政务都够繁忙了，但比起隔壁那些埋头苦学的孩子，都还算轻松。 天童菊之丞在那边待得挺久的，据他说，那边对孩子的教育岂止是繁重，那简直是岂止。 比如老师领着孩子打电子游戏，刚刚玩的酣畅淋漓——小丫头，有意思不？还想玩不？ 来，跟我过来上课，今天咱们讲巴黎公社。 电子游戏玩腻了？ 来，这里还有音乐小说动漫等等。 什么有诱惑力，就给孩子们安排上。 精神意志足够强，就不会变成原肠动物了？ 那就别怪老师奉旨折……教育你们了。 第十七章 原因 苏卿脸色微微呆滞。 圣天子这份草案上，提到了不少其他国家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他有猜到受诅之子的情况没原著里那么差。 包括有些地区将受诅之子当做救世主，苏卿也不意外。 但……我的国，到你这画风怎么就变了？ 苏卿拉了精神，好奇道：“详细说说？” “其实很简单。”圣天子摊手，眼神中露出一丝羡慕：“隔壁是在原肠动物出现后，伤亡最小的国家之一。” 圣天子解释道：“原肠病毒有一定的传染性，但考虑人口密度，日本的人口密度更大，日本如今还能留存五个大城市，更何况人口密度比日本少，军事实力超过日本的隔壁？” 苏卿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也是，面对同等级的灾难，日本都没亡呢，九州能出什么大事？ “隔壁最初伤亡就不多，被感染的孕妇就更少，九州的受诅之子数量不多，而且九州根本就没打算让受诅之子上战场。” 圣天子实名表示嫉妒，叹了口气道：“受诅之子的战斗力，九州根本不放在心上。” “比起九州的热武器，以及九州各流派的宗师，受诅之子能称道的只有潜力和未来。” 圣天子哭笑不得。 受诅之子有着原肠动物的基因，比如有着蚂蚁的力量，有着兔子的跳跃力等等，体现在人类身上，似乎这会很强？ 但这种强，只是便利，是不需要经过系统的锻炼，就能有不俗的战力。 这世界，人类也不曾弱了。 人类强者可能威胁不到阶段五，但拿着一把钬制武器怒砍阶段四的强者并不少，单杀阶段三的更是比比皆是——漆黑的子弹世界，是有古武术的。 东京的天童家里，就有古武术传承。 古武术这东西你要么别提，但凡世界观里真有，那九州就来精神了。 受诅之子确实有先天优势，但一个个瓜娃子想凭借这点优势，比得上老宗师们几十年如一日的修行，那纯粹是白日做梦。 而在九州，这种人不是一个两个。 你让武学宗师面对热武器，枪林弹雨编制成网，谁也突破不了。 但你让武学宗师去单挑普通热武器奈何不了的阶段四…… 那边那位瓜娃子别碍事，你退下，我砍两个。 强行和大型原肠动物拼正面，人类的血肉之躯做不到，但只要见识到了大型原肠动物的攻击方式，找到弱点，让军队应对低级原肠动物，强者尖刀突入，砍中大型原肠动物的核心既可。 原肠动物都是变异而来的，自然不会有缜密到天衣无缝的防御机制。 也因此，九州还真不把如今受诅之子那点战斗力放在眼里。 步入现代后，冷兵器本来用到的场合就不多，如今有了砍原肠动物的机会，一个个习武的就和打了鸡血似的，生怕去的慢了高级原肠动物就被其他人砍光了。 到现场只砍阶段三有什么意思？阶段三力量速度样样不行，都白瞎老夫这刚打的宝刀，这不就是纯粹的体力活。 砍阶段四那才叫战斗，被原肠动物正面击中会死，小心翼翼的刀尖舔血，那才是技术活。 受诅之子里，哪怕有的资质高战力不俗，也被‘歧视’了。 明面上的说法是，我们老一辈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瓜娃子上战场。 真实的想法是，我们都怕有挑战性的原肠动物不够分，你们受诅之子还想分走？ 原肠动物出现后，每个地区都有各自的难题。 比如东京，外界被原肠动物封锁，产业链不完善，各种补给不足，只能苟延残喘。 又比如九州——淦，又那个原肠动物路过，把我们刚修好的铁轨撅了，烦不烦！ 军方你们能不能用心点，这都清理几次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没找出来？ 在九州，原肠动物甚至成为了无良武道馆的宣传。 类似于：“你喜欢白毛红瞳吗？你是资深红瞳控吗？你将来想要找一位红瞳作为你的另一半吗？ 你担心你红瞳的另一半，忽然变成原肠动物吗？ 那还等什么，赶快拨打100110，报名参加我的武馆，只需一个周期，你就能单挑阶段一原肠动物。 无须九十八万，无须九万八，只需九千八，单挑阶段一原肠动物不是问题。 放心的婚姻，才是真的好！” 九州根本不需要受诅之子的战斗力，这也就导致了，九州的受诅之子成了最弱势的群体。 其他地区的受诅之子，哪怕是东京区，现在待遇极差，但必然只是一时。 因为受诅之子手中握着力量，也做了贡献，本就应该享受一定的权利。 但九州的受诅之子不行，九州的受诅之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哪怕将来，确定受诅之子的心智稳定了，也要定期进行回炉在教育—— 对受诅之子的情况，九州管这叫终身义务教育制。 待到圣天子说完九州的情况，苏卿沉默了片刻。 苏卿干咳了一声，忍了忍笑意。 苏卿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别说他现在没有随身空间，没能力把受诅之子们带回到箱庭，就算有能力，他也不带。 ……你们就在学海里以苦作舟慢慢划吧！ 九州之外的受诅之子，无论被视为救世主也好，还是被国际组织监视的也好，都在用自己的办法逐渐获得自己的权利。 可能一时间不尽如人意，但这只是正常现象，受诅之子们如今缺的，应该只是原肠病毒的解药，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笑过后，苏卿看向了捏着衣角，有些急促不安的圣天子。 “别人家各有各的情况，到你这怎么就这么拉了？” 东京连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都没有是事实，提名保护受诅之子，法案名居然是《原肠动物新法》也是事实。 圣天子心头微紧，她就知道话题会回到这里，因为东京，甚至整个日本，受诅之子的待遇差出了风范和水平。 ——这万一大佬震怒，东京区可就没了。 上帝发大洪水时，是觉得地表污浊，只让诺亚在洪水中活了下来，可不代表世界污浊到了只有诺亚是善人。 觉得东京对受诅之子的做法恶心，连带把东京区的受诅之子也一并毁灭了，未必没有可能。 圣天子深吸了口气，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尽可能保持冷静，反问道：“您是想知道哪方面的原因？” 苏卿敲了敲书桌。 “全部。” 第十八章 垫背 圣天子眼神有些飘忽。 东京的受诅之子的状况，简直把不人道两个字阐释到了极致。 说谎她是不敢的，说谎就有被揭穿的可能性，她除非不在乎东京了，才在不知深浅的人面前说谎。 ……但她可以决定讲述的顺序。 圣天子心中给自己打气，一咬牙说道：“东京区受诅之子如今的情况，问题在我和天童菊之丞。” 这话说出口，圣天子心中一松。 不管结果如何，这第一步她总算坦白了出来。 留意着苏卿的表情，圣天子小声说道：“大人，您对人类的未来，是什么看法？” 苏卿如实评价道：“在逐渐复苏。” “没错，在复苏，原肠病毒没有毁灭人类的能力”圣天子幽幽道：“原肠动物已经出现十年了，十年的时间，人类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研制出了种种克制原肠动物的武器。” “原肠动物呢？” “十年前，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十二只，现如今，新生的阶段五一只都没有，反而被人类讨伐了数只。” “原肠动物没有创新能力，最初都没能彻底摧毁人类文明，之后人类还有什么理由输？” “人类和原肠动物的战斗会持续很久，但预计十年到二十年后，重点将不在是人类和原肠动物的战争，而是人类如何建立新的国际秩序。” 圣天子叹了口气：“已经分裂成五份的岛国，没有参与进去的资格，如果是大人你，你会怎么做？” 苏卿想了想，说道：“投靠有能力参与其中的某一方。” “先代也是这么想的。”圣天子苦笑道：“天童阁下如今正在九州访问。” 东京离九州太近，离米利坚太远，如今海洋依旧是原肠动物的领域，东京区想跟没有舰队的米利坚一条路走到黑，那才是作死。 “也正因东京在向九州倾斜……”圣天子微微摇头：“我是东京区第三任圣天子，原肠动物出现后的十年内，已经有两位圣天子死于暗杀。” 在原肠动物出现之前，日本也有类似圣天子的精神领袖，但当时只是纯粹的精神领袖，毫无实权。 原肠动物出现后，精神领袖被加冕为圣天子后，实权逐渐归于历代圣天子手中，现如今，天童菊之丞也在逐渐将权利交还给圣天子。 圣天子说道：“米利坚不希望东京倒向九州，而东京本就有许多亲米派，纵然先代们已经很小心了，十年之内依旧被暗杀成功了两次。” 东京就有这么重要。 如今的日本，分裂成了五个区域，经济军事都是半残，但唯独有一张谁都不能忽视的底牌。 资源。 钬金属能抑制原肠动物的自愈能力，钬矿只出现在火山列岛中，日本是世界蕴含钬最多的国家。 如果日本能撑过原肠动物最初的攻势，凭借丰富的钬矿合纵连横，在战后未必不能一跃成为世界顶级强国。 ——如日本的天梯计划，原肠动物大战末期动用了日本几乎所有国力建造的武器，能将金属加速到亚光速的轨道炮，就是为了原肠动物战争后做的准备。 但日本裂开了。 一边被原肠动物入侵，上层一边在搞科研建奇观，日本最终没能撑住，啪的一下分成了五个区域。 日本彻底失去了作为棋手的可能性，成为了大国博弈的棋盘。 东京区是亲九州派，但日本其他地区不乏亲欧美的地区——谁也不能否认，暗杀是真的有用。 如果顺应潮流，日本所处的位置，哪怕不偏向九州，能选择的就只剩下俄国，俄国地广人稀，民风彪悍，悍不畏死，同样在原肠动物战争中损失较小。 地理上距离日本较近，日本遇到原肠动物袭击，俄国起码伸的上手。 但那是站在日本的利益上看问题，如果站在个人角度，米利坚伸来了橄榄枝和子弹，谁都懂怎么去做。 就算不懂，米利坚暗杀掉一任领袖，下一任就懂了。 暗杀领袖本不应该那么容易，但在原肠动物战争之前，日本亲米派太多了，防不胜防。 东京区能偏向九州，完全是因为天童菊之丞大权在握，又有一身精湛的家传古武术。 武道强者面对枪林弹雨不行，但想暗杀武道强者同样是做梦，刀劈不了枪林弹雨，刀劈子弹在这世界却不难。 十年时间，圣天子死了两届，但东京区亲九州的态度一直没变。 圣天子苦笑道：“正因为前两任圣天子的死亡，新上位的我没有足够的威望，且天童阁下愈发老迈了，才导致了受诅之子的待遇。” “受诅之子有着种种超乎人类的天赋，十年后的世界，受诅之子将会是笔不容小视的力量，由我提议颁布《原肠动物新法》，能获得孩子们的支持。” 苏卿：“……” 他事先是真没想到，小日子过的不咋地的这批人，竟然能干出这种勾当来。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苏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所以，你是在赎罪？” 圣天子点头道：“先代早就觉得米利坚不会让她活太久，才和天童阁下一同压制受诅之子的待遇，暗中引导风气，是为了给我铺路，让我获得以后的立身资本。” “包括那《原肠动物新法》也是，那是天童阁下认为，施恩受诅之子的事可以由我来做，但不能一步到位，分开数次施恩，会让东京的孩子们更加忠诚。” 圣天子本人抵制这种事，上位之后，她最应该做的，是巩固自己的地位，比如换了她那个志小才疏的亲卫队长。 但她完全专注于着手改善受诅之子的待遇，也有恕罪的意思——尽管受诅之子的待遇不是她促成的，但促成受诅之子待遇的那些人，却全都是为了她。 这锅她不背都不行。 可她的抵制毫无用处，天童菊之丞不是好说话的人，有一种忠诚，叫做我觉得自己忠诚。 我觉得我是在为了你好，我觉得圣天子你慢慢对受诅之子施恩，才更能获得孩子们的支持。 就算圣天子你命令我，我就当没听见。 哪怕死了，去面对列祖列宗，天童菊之丞也敢说自己忠心耿耿，他甚至会觉得，放任圣天子太快的通过原肠动物新法，将手中的筹码乱用，他才是有愧先祖，有愧于前几任已死的圣天子。 日本老传统了。 苏卿敲了敲桌面，问道：“我听说，天童菊之丞的妻子死在了原肠动物口中，所以他才厌恨受诅之子，导致了东京受诅之子的待遇？” 圣天子心脏一跳，心道来了。 她的本意，当然是跟苏卿解释，东京如今的情况是有原因的。 因为苏卿的相貌，又因为苏卿听到九州的受诅之子情况后的表情变化，她才重点提及了东京区倒向了九州。 她对岛国内受诅之子的遭遇毫不掩饰，但不是为了告诉苏卿，东京烂的无可救药，为了让苏卿把东京夷为平地。 先把东京有多烂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听了后面的，对比之后，才会觉得，东京区也没那么太差。 圣天子微微摇头，对苏卿说道：“那只是一个打压受诅之子的理由，天童阁下并不怨恨受诅之子。” “哪有怨恨兵器，却不怨恨杀人凶手的道理？” 圣天子心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最烂的大哥，轮到你出来给东京垫背了。 “真正导致天童阁下妻子死亡的凶手，是研制了原肠动物病毒，并把病毒释放到外界的势力。” 圣天子向下指了指，意指地球另一端：“正是因此，天童阁下和历任先代，才一门心思的倒向九州，没有半点和米利坚妥协的打算。” 圣天子心道，我们东京如今是够烂的，大佬你要是看着窝火……去地球面对发泄一下？ 那边才是烂到了极致。 他们在给受诅之子立法上，确实比我们东京快了不少，但原肠病毒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啊，那批人才是罪魁祸首。 第十九章 冤枉 圣天子说米利坚制造出了原肠病毒，苏卿半点不意外。 全世界谁家最擅长这方面？这么一想就有答案了。 他本以为自己能很淡定，但圣天子证实了这件事后，苏卿还是没能淡定，火气蹭蹭的上来了。 圣天子观察着苏卿的表情，心道有戏。 东京区的受诅之子，待遇差当然是多方面的因素，但东京还真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圣天子说道：“原肠动物出现后不久，以美洲为核心，联合欧洲成了了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受诅之子和民警组成组合，讨伐原肠动物。” “这一组织一家独大，因为提供了抑制受诅之子侵蚀率的药剂……而时至今日，我们东京也没办法自己生产抑制剂。” 圣天子耸了耸肩，原肠战争之后，各势力顶层还有线路勉强沟通，下层是不和其他区域通网的，跨区域的网线早被原肠动物撅了。 放在以往能随意浏览外国网页的时候，底层早就怒了。 原肠病毒爆发，你那边没多久就拿出了特效药？ 能不能稍微掩饰一点。 但原肠病毒爆发后，这些人有恃无恐，哪怕你们底层知道了，你们能跨越满是原肠动物的野外，来逼我下台不成？ 就算原肠动物没出现时，被逼下台的也只是总统，没听过那个财阀头子被逼下台。 圣天子说道：“东京区的受诅之子待遇差，很大程度是因为受诅之子的战力差，因为东京在向九州倾斜，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安排给东京的，都是资质稍弱的受诅之子，资质稍高些的孩子，都被搜刮到了欧美地区。” “但东京区只能接受这样的协议。” “受诅之子越战斗，侵蚀率上升越快，想要将受诅之子作为战力使用，只能遵守西方的规则。” 苏卿眉头微皱，这倒是他忽略了的误区。 原著中很早就提及了，受诅之子侵蚀率的问题，原著女主角蓝原延珠，侵蚀率就高的离谱，好似孩子们的人生不长一样。 但仔细想想，那些生活在地下排水管道，连户籍恐怕都没有的孩子，不也都活了十年？ 应该没人会给这些孩子长期注射抑制剂。 那如果孩子们既不战斗，又注射了抑制剂呢？ 多了不说，最少也能有二十年以上的寿命。 况且时间越久，人类对原肠病毒的研究就越深入，原肠动物基因既然能够抑制，而且抑制剂能够普及，那在过十年又会是什么样？ 哪怕孩子们依旧面对侵蚀率达到五十会异化的问题，受诅之子的平均寿命如果能有三十年以上甚至四十年以上……那受诅之子最多被称一句悲哀，但却称不上悲惨。 这世界算是末日背景，普通人日子也不好过，随时都有可能死在原肠动物嘴里，需要感伤的事太多了，只有三四十年的寿命根本排不上号。 就当英年早逝，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这世界如今的情况，对抗原肠动物的军队难道就很安全吗？维持城市秩序的警方就安全吗？ 主动去参军的年轻一辈，平均寿命可能未必活的过受诅之子。 苏卿承认，他快被圣天子打动了。 他也清楚，圣天子在避重就轻，但问题是，比起那些罪魁祸首来说，东京这点事，似乎还真是微不足道。 东京也就是全民不做人，歧视受诅之子，好歹是把对受诅之子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 那些人呢？ 手里握着能抑制原肠病毒的药，但不给你。 谁想要，就必须加入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去和原肠动物战斗。 但战斗就会受伤，孩子们体内的原肠动物基因修复伤势，孩子侵蚀率就会增加。 哪怕不受伤，孩子们战斗总要用到自己超于常人的特殊之处，用进废退，侵蚀率也会缓缓增长。 服用了抑制剂，孩子们甚至未必能活的过没服药时。 按照这思路一想，苏卿忽然理解了，原著里东京区为什么连强大的受诅之子都没有——因为东京和监督机构走不到一块去。 监督机构为东京一些受诅之子提供抑制剂，但每次发现高资质的受诅之子，只会带走，不会留给东京。 受诅之子战斗力越来越差，以至于东京越来越瞧不起受诅之子。 苏卿记得，原著中有过很滑稽的一幕。 东京的巨石碑被侵蚀，原肠动物毕宿五带领大批原肠动物入侵东京，东京紧急召集了民间的民警和受诅之子。 而民警和受诅之子组成的军团在开会现场被怼了。 东京有我们自卫队守护，用不到你们这些下三滥——自卫队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把民警军团放在战线后方，连支援都支援不到前线的位置。 自卫队自己迎战原肠动物，并打出了负战绩。 原肠动物击溃了自卫队，过程中感染了一些自卫队成员，数量还多了不少。 当初看动漫时，苏卿都笑了，心道你谁啊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纯纯的铁废物，毫无脑子的被打脸角色，作者怎么刻画出了这种龙套反派。 但现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卫队哪怕起到的是副作用，也确实冲到了最前线，瞧不起受诅之子，恐怕也是东京的受诅之子长期没有亮眼的战绩。 至少这能说明，在东京区最危险的任务一直在由军方干，受诅之子和民警做的只是二线工作。 比如应对以种种手段侥幸潜入城市的零散原肠动物。 东京的受诅之子，当然不应该是如今的待遇。 但比起那些制造出了原肠病毒，手中有病毒抑制剂，逼迫受诅之子上最前线的战场的地区……好像还真不算烂的彻底。 哪怕前任圣天子和天童菊之丞，计划着打压受诅之子的待遇随后施恩，都比这强了不少。 东京这情况，手段酷烈了些，但最终也是为了拉拢受诅之子。 欧美那边，把保护受诅之子的法律摆在了明面上，但暗地里却是在把孩子们当做消耗品。 苏卿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一个比一个恶心。 比起我这个人类最终试炼，我怎么觉得你们这行为更像魔王呢？ ……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这魔王的头衔正个名？ 苏卿长叹了口气，转了转圣天子书桌上的地球仪。 伸出手指猛戳那片他最熟悉的地区。 别人魔幻成了这样，就你这么格格不入，你还敢说被人针对冤枉？ 第二十章 奇怪 漆黑的子弹世界里的情况，着实让苏卿开了眼了。 苏卿陷入思索，以他的能力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但片刻后微微摇头。 他太菜了。 如果他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年，那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把他的力量宣扬出去，在放话庇护受诅之子，杀鸡儆猴几家，监督一段时间，明面上的问题都能顺利解决。 但苏卿只有四天时间。 四位数程度的能量源，全力爆发能摧毁星球，夷平地表更是轻而易举。 但如果是为了可怜的受诅之子，他总不能去星球对面走一圈，把所有城市都核平了吧？ 那种主次不分的勾当，只有上帝才干的出来，可不是魔王的做法。 苏卿微微摇头，想不出来，他干脆就不想了。 将这问题交给专家就行了。 岛国的专家不给他想满意的结果……那他就拿东京下手。 四天时间想要在全世界范围做些事，很难，想在东京做些事，很容易。 抓住东京区重要地区，一处一处核平，用不了半天的时间。 反正东京的受诅之子，大都享受不到现代生活的便利，影响到的只会是其他东京人。 苏卿只要临走之前把东京周围的原肠动物清扫一遍，有巨石碑的守护，孩子们不会太危险。 又或是他干脆去九州找援助。 海洋中原肠动物并不少，如今人类的海军几乎是摆设，但有苏卿开路，军舰自然能开过来。 可能苏卿没时间管军舰如何载孩子们回九州，但以九州的情况，派遣一些人先在岛国占个地，扶持一下东京……日本的矿产很丰富。 那九州派来的人驻守一段时间，哪怕暂时不会九州，应该也问题不大？ 苏卿思来想去，觉得对东京下手，他确实没什么顾虑，顿时就放心了。 这就行了，他如果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找人想。 东京三天之内准备不出能让他满意的办法，剩下那天他就掀棋盘。 怀着这种想法，苏卿在圣天子的房间看了大约三个小时的资料，终于得到了通知。 他要召集的人，差不多齐了。 ……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一位位岛国高智商人才，范围覆盖了政治经济神话民俗等诸多领域，在东京内大都有着不俗的地位。 但漆黑的子弹是末日背景，换句话说就是战时，战时的军方，手中的权利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懂的都懂。 卫兵一家家搜人，直接让人才们给家人写好遗书。 并友善的为人才们提供了两个选择。 你死，或者你全家死，选。 少数说要尊严，要宁死不屈的…… 卫兵表示，看天上的太阳，落下来东京就没了。 你都宁死不屈捍卫尊严了，肯定不在乎自己舍身为国吧？ 这些人召集起来，意外的顺利。 苏卿抵达现场时，一间庞大的会客室里，密密麻麻坐了二百多人。 他打开门的瞬间，几百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过来，伴随着无数交头接耳声。 苏卿耸了耸肩，指尖出现了一道小型的金色太阳，手指微屈，将小太阳弹向了天空。 会议室上方，开了个半米左右的圆洞，随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天空中，万里无云。 “……没谁还有疑惑了吧？”苏卿淡淡说道。 在场的几百人彼此看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更多的人认为天上的第二轮太阳仅仅是高科技投影，或是奇怪原因的天文现象。 “那就好。”苏卿满意的点了点头，日本人就这点好，你只要跟日本人讲力量，是真能讲通的。 俗称皮痒。 “我不管圣天子如何把你们请到了这，你们的死亡已经注定了，不想被连累到家人，不想被连累到东京，就乖乖办事。” 苏卿笑道：“心中有怨恨的，有不满的，那就更努力的给我动脑子，为我工作，才是你们唯一的复仇机会。” 卫兵们关上了门，苏卿以拟似太阳主权，在周围构造了无死角的能量防御壁垒，网线掐断，封闭空间内自带发电机和空气净化设施，以及数量不少的高热量食品。 确保不会以任何科技方式将这处空间里的信息传出去，苏卿开口说道。 “一切，要从一位日本小说家开始讲起。” …… 苏卿觉得，对比穿越小说里的那些前辈，他应该算很另类大都。 其他穿越者，大部分将穿越的秘密藏得很死，极少数直接上交给国家……可能区别就是，那些穿越者有系统，而他没有。 穿越者不能没有系统，就像法国不能没有巴普洛夫大楼。 苏卿（拍桌.jpg）：要是我有系统，但凡我有系统，能小心翼翼成这熊样？ 已经不止是暴露穿越秘密的程度了，苏卿从他是异世界的九州人讲起，说及《问题儿童》原著的存在和动漫化，说及《漆黑的子弹》这部动漫，还说了他穿越到箱庭之后的做法，以及他如今的实力，甚至包括了，他如今没办法精细操纵力量。 苏卿坦诚相告。 你们不听话我还可以找别人，四天时间来不及我还可以等下次穿越，但你们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绝对核平了东京所有工业区和官方机构。 你们在场这二百多人，要是全都不在乎国家，不在乎家人……那苏卿就认了。 那恐怕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世界奇景。 但情形却的走向，有些超出了苏卿的想象。 他是有想过这些人出工不出力的，毕竟自己都要死了，不在乎其他也很正常，但除了极少数人害怕的没办法起身以外，场面却一度极为安静。 为首几位看外表德高望重的专家，有条不紊的询问苏卿，有关问题儿童原著的记载，并逐步和苏卿询问，他在箱庭数天时间里，依靠人类史缺德地图见到的箱庭风貌。 详细的就好像是在做他们自己的事，好像几天后会回到箱庭的是他们一样。 问答持续了大半天，苏卿将脑海里所有情报都倒了出来后，为首的专家对苏卿鞠躬道：“请大人稍作回避，最迟一天半，我一定能给出大人满意的结果。” 苏卿微微皱眉，这个态度……很不对劲。 他指的不是这位让他回避，苏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们如果怨恨，就努力为我工作’。 如果有人能拿出错误的推测误导他，让苏卿在箱庭里露出了马脚，或许就能把他坑死。 ——给心怀怨恨的人以复仇的希望，才更能压榨那些人的潜力。 不过可能性很低就是了，苏卿了解的箱庭只是个大概，具体信息知道的不多。 如果真有人提出的计划合乎逻辑，且惊艳到让他执行，就算以坑他为目的想出来的，未必就不是箱庭中的真实情况。 苏卿这么说，等于把他将会离开这里说出来了，说打算将这出密封空间留给这些人，让这些人自由发挥。 这位领头的老者，让他稍作回避不算大胆，但对他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老者迎着苏卿的眼神，毫无动摇，恭敬道：“大人您的时间有限，我建议您尽快离开这里，让自卫队去寻找些武术家，为您展示些古武术。” “恕我直言，成为人类最终试炼，给大人您带来的影响，应该不止是表面那些。” “大人您刚刚控制拟似太阳主权展示的攻击，比您最开始展开同样的战斗方式，应该轻松了很多。” “以大人您现在的天赋，掌握些古武术应该很容易。” “在吾等研讨箱庭信息期间，大人您应该去充实些格斗的经验。” 老者说着，脸色竟然漏出了一丝微笑：“老朽也算见多识广，知道东京几家有家传古武术的没落贵族，可以指给大人。” 苏卿沉默了片刻，笑道：“我知道日本崇拜强者，我可不知道日本会崇拜强者到这种地步。” “但您也不会在乎，老朽在打什么小算盘，对吗？”老者嘴角微咧，虽然一颗牙都没漏，牙齿全掉光了。 老者微微笑了笑，补充道：“还有，劳烦大人帮我个小忙……东京出了事，以天童阁下的性格，会紧急飞回东京。” “请大人多留天童菊之丞一天性命，把他送来这里。” 苏卿笑着点头：“无妨，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这种稳如泰山的局面，他要是还能因为这点小事翻车，以后他还怎么在箱庭跟神群较量？ 这些连箱庭六位数实力都没有的人，如果真能让他吃亏，那反倒是好事。 就当开拓视野了，省的在箱庭吃亏一次没法翻身。 第二十一章 暗示 苏卿离开被彻底封闭的房间后，原本就不算嘈杂的空间，瞬间沉默了几分。 领头的老人拿拐杖敲了敲地板。 “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一位稍显年轻，看着四十来岁，但已然秃顶的男性，忍不住说道：“您老……难道有活命的办法？” 不止苏卿看出了他态度的不对，看出不对劲的远不只一位两位，眼睛不瞎脑子不残，都能看得出问题来。 别人绑架了你，让你出谋划策，还跟你说你将来必须死，谁心里能没点怨气？ 考虑到朋友，考虑到家人，大部分人捏着鼻子也就认了，而且连主观上偷懒都不敢。 但怎么做是一回事，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对即将杀了自己的人卑躬屈膝？贱不贱啊？ 当然，如果这样能活下来，秃顶男也不介意这么做，但显然那并不可能。 苏卿已经将请况说的很明白了，不可能冒着人类最终试炼身份被泄露的危险，让他们能活下来。 领头的老年人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在场的诸位，越年轻的越不理解他的做法，稍微上了年纪些的，几乎不约而同的在配合他，无须沟通，彼此恐怕都打着一样的注意。 老人问道：“你知道当代圣天子大人是怎么上位的吗？” “那不就是，前一代大人遇刺，当代顺理成章……” 老人又问道：“你觉得，圣天子大人现在的性格，适合掌管东京吗？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要在意些许冒犯，说你心里的话。” 中年秃顶男微微迟疑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圣天子大人的性子太软了，如果天童大人起了半点异心，圣天子大人的位置就很危险。” “那你觉得，圣天子为什么是这种性格？”老人幽幽问道。 中年男性语塞。 不说也就罢了，但仔细提及……就算当代圣天子天性纯良，可如果是唯一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从小接受最合适的教育？教育能否成材是一回事，是否经过教育另一回事。 当代圣天子，可不像是经历了无数利己的精英教育后，看破了世界的黑暗，却依旧保持自己善良的人。 从执政手段就看得出来，圣天子远没有那么老练。 圣天子全力推动《原肠动物新法》通过，但最合适的做法，其实是连提都不提。 对受诅之子的伤亡视而不见，展现出自己的政治手腕，从天童菊之丞手里接过部分权利，而后在拯救孩子们。 短时间对孩子们视而不见，先掌权，法案只会更快的通过。 而不是手中没有多少实权的现在，依靠自己的身份地位强行推动《原肠动物新法》。 圣天子哪怕打算作秀给孩子们看，拉拢孩子们，也不应该是这个作秀法，屡屡展示出自己失败的一面，提出《原肠动物新法》却迟迟不能通过，损害的是圣天子的声望。 老人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又指了指岛国的西方，说道：“作为东京人民的领袖，圣天子大人不合格，但作为东京区的领袖，圣天子在适合不过。” 中年男性恍然，面色微变：“您是说……我懂了。” 因为原肠战争以后的这十年，东京区的路线都是向九州倾斜。 提到日本和九州，那就总绕不过那段仇恨。 九州通常极为注意自身的形象，几乎不可能干出白人在北美做的那种事，东京如果想倾向九州，东京又有大量珍贵的钬金属，九州会很乐意接纳东京的诚意。 但九州的态度是一回事，九州人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底层九州人对东京人的态度，可不是不喜欢几个字能概括的了的。 东京既然想向九州倾斜，就需要先要处理好曾经的那段仇恨，否则哪怕强行靠了过去，彼此间的缝隙也会随着一点点的底层小摩擦越扩越大。 在确定了将来的路线后，就注定了当代圣天子只能是花瓶。 纯洁的，善良的，懂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主动承担责任的花瓶。 打压受诅之子的是前代和天童菊之丞，但当代上位之后，当代圣天子把受诅之子被虐待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脸都不要了，圣天子当然可以甩锅，说她也是受害者，前代打压受诅之子根本没问过她的意见……但这话跟受诅之子讲或许有用，跟九州讲有用？ 你说当年和九州结下仇怨的，是你们的先祖，你们这一代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这解释就不是打算和九州和解，那是火上浇油。 预计未来几十年内，东京几乎没有崛起成大国的可能，所以先代和天童菊之丞半引导的，将当代圣天子教育成了这种性格。 当代能为受诅之子奔走，未来就能为日本曾经做的罪行道歉。 当代能顶着东京区大部分人对受诅之子的怨念，坚定自己的想决定不动摇。 未来她去九州被部分九州人敌视，被冷嘲热讽，也不会改变她自己的想法，会为曾经日本做过的事道歉并赎罪。 中年男性摸了摸下巴，天童菊之丞这有两下子啊，合着为岛国规划的是这种路线，怪不得他频频飞往九州。 原来不是去谈钬矿石出口的，是去考察九州底层对东京态度的？ 毕竟只要被九州人接纳了……除了历代王朝末期国力下降没有余力以外，九州人几乎没亏待过番邦国。 未来的东京几十年时间里肯定支棱不起来了，工业基础都被毁的七七八八，如今肯定是越靠近九州越有利，认错态度越坚决越好。 所以圣天子才是这种认死理的性格？ 在场的诸位智商都不差，就算最初没弄懂，老人提到了这，瞬间也就懂了。 老人随即道：“……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是更好的机会，不是吗？” “一位能挥手灭星，将来还会有更极大发展潜力的魔王。” “我们为什么不向他献上忠诚呢？”老人眼神变的深邃了起来：“大人所说的，在箱庭里，高天原神系全员献祭了，不是吗？” 那就意味着神位空缺。 “但是，那位大人出身九州，对我们的印象并不好，凭什么接受我们的忠诚？”有人问道。 老人笑了：“难道大人还能选择九州不成？大人是人类最终试炼，是和箱庭为敌的魔王，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讨伐？” 老人幽幽说道：“跟随人类最终试炼，可是玩命的买卖，以大人展现出来的，在意受诅之子的性格，又怎么会把这份灾难带回给家乡？” “大人不在乎我们的伤亡，会不在乎九州人的伤亡吗？” 老人敲了敲桌子。 “人类最终试炼是毋庸置疑的反派，存在本身就是和人类史为敌，我们可以不在乎正邪一心追随强者，九州能吗？我们可以赌国运，九州能吗？” 老人冷冷道：“现在有一分算一分，把你们毕生所学都用出来，只有拿出让大人满意的成功，大人才可能接受我们的忠诚。” “但凡被我发现有谁不出力……”老人微微点头：“相信苏卿大人，在最后不会介意我向外传递这点消息，你们的家人一个都别想活。” 老人叹了口气，心中有几分忐忑。 他赌的就是，苏卿的穿越能力以后能带人回箱庭。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苏卿应该不会想接触九州，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那是负面身份，干的是将脑袋挂在刀尖上的买卖。 又不是什么三位数神王，衣锦还乡，打算去提拔自己家乡人。 但苏卿不会选择九州，却不意味着，苏卿就需要选择东京，有着穿越的能力，只要能带人穿越回箱庭，苏卿能选择的太多了。 他们这边必须拿出让苏卿满意的成果，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希望天童菊之丞，能读懂他的暗示吧。 老人苦笑了一声，他到了这封闭的空间，才知晓了一切的真相，想办法向外传递了一个‘让天童菊之丞来这处封闭空间陪他’的意向，已经是极限了。 天童菊之丞进来，就一定出不去→天童菊之丞会死→老一代死了，应该由新一代上位。 我知道你和前代谋划的那些事，你天童菊之丞也知道我知道→我让你来这处封闭空间，肯定不是只为了害你，而是想要传递些消息。 →别墨迹了，你在抓来前，你花个几分钟时间启动计划，赶紧将那些早就上了你黑名单的都斩草除根。 原本东京就打算投靠九州，你和前代不早就准备好了，将那些亲米利坚的反九州分子清除掉，留下一个亲近九州的，能更容易被九州接纳的东京？ 把计划直接按照最极端的力度启动，尽快让那些暗中资助受诅之子的少数官员上位。 东京大部分人都不无辜，但不是还有极少数白莲花吗？感觉拉起来把这批人推上位啊。 我这边在出些成果，大人看东京顺眼了，才有可能接纳东京区的效忠。 老人微微摇头，就看天童菊之丞能不能果断到这种程度了。 他和天童菊之丞共事过，有一些默契，但通过他传递出去的这点暗示…… 天童菊之丞能理解到什么程度，就全看运气了 第二十二章 假设 几乎没多久，这些各行各业的专家，就开始研究起了苏卿留给他们的资料。 两本小说，兼一些已经证实的箱庭资料…… 专家们遇见了难题。 不是研究不出来东西，而是这其中蕴含的信息太多太多了。 领头的老人很忙。 “老大，按照你说的，我通过小说剧情倒推作者的心理模型，并站在作者的角度，设身处地假设之后我可能会写的剧情。” “并将我国的之前的国情列入考虑……” 一位身披白大褂的中年女性犹豫道：“老大你觉得，原著主角还隐藏着背景的可能性有多高？” “直说。” “在七成以上。”中年女性推了推眼睛，说道：“在我国二次元界，很大一部分长篇作品，都存在血统论。” “最开始宣扬努力，宣扬奋斗热血友情，但剧情发展到中期后，猛然爆料主角有着什么样的血统，主角的父亲曾经是什么样的强者。” “这是大社会风气决定的，问题儿童这本轻小说，继续写下去，会偏向这方面的可能性很高。” “也况且原著的主角，身世本就有诸多疑点。” “作者本就隐约提到过敌我同源，逆回十六夜的力量和另两位最终试炼，都来源于永动机。” “以及原著里提到的，金丝雀以为是她干涉了逆回十六夜的人生，但逆回十六夜的出生就是历史转换期。” “通过剧情推论出的作者心里模型，结合现实背景，如果后续这本书能连载，如果这本书卡文了，这些埋的暗线绝对能用得上。” 老人听后微微点头：“接下来你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做一个逆回十六夜可能存在的家庭背景方案。” 剧情与现实，无外乎几种可能。 第一，毫不相干，让猴子在电脑前胡乱打字，只要时间够长，猴子能打出所有的世界名著。 如果存在无数世界，那恰巧有一方世界，发生了和某位作者笔下相似的事，几率很低但不是没有。 但这种情况无须讨论，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真实的箱庭或许和小说中的一样，又或许有差别，但归根结底都是巧合，其中没有任何逻辑可以借鉴。 第二，有联系。 其他世界发生的故事，被投影到了作者脑海里？某种伟大的力量作用下，小说变成了世界？ 如果小说剧情和原著一点不差，原著剧情是金科玉律，那就站在作者的角度，设想他之后有可能写出什么样的剧情。 如果小说剧情和原著有误差，那就修正这些误差，将那些被作者艺术加工的部分剔除，还原出箱庭中真实发生的故事。 模拟原著作者的思路，设想出几十种续写小说的路线，是非常有必要的事。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的关键。 “千眼……”一位看着三十左右的青年，急忙叫了叫老人，说道：“老大，你让我从人类史的角度将种种大事件对应到神灵史上。” “之前苏卿大人提到过，箱庭中的诸多神群，在外界也把握着种种势力，我记得其中就有各种国际组织？对吧？” 老人微微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 青年咬了咬笔，说道：“我怎么想都觉得千眼奇怪。” “千眼是由魔眼类恩赐成员组建的共同体，是遍布箱庭的巨大商业共同体。”青年疑惑道：“如果将箱庭内部的势力强行和箱庭外部对应……千眼这个规模的商业共同体，我能想到的只有米利坚。” “那千眼这个名字，就很耐人寻味了——在座各位，应该没人不知道米利坚的棱镜计划吧？米利坚国家安全局施行的，全球范围的电子监听计划。” 青年苦笑道：“我知道这很不对劲，以箱庭的情况，双女神是何等地位，但让我强行把箱庭和人类史对应，我只能想到这。” 青年耸了耸肩，询问道：“老大，这种推测也要记录吗？我担心苏卿大人以为我是在糊弄。” 老人还没说话，一旁有人插话了。 “我有不同的意见。”一位女性举手说道：“我在查各国的神话史，推测箱庭里二位数的分布和实力进展情况。” “双女神，阿尔法和奥米茄，希腊字母中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但希腊神话仅仅两个字母，绝不可能支撑起二位数的灵格。” “当然，这可能是双女神只是喜欢这两个字母，并将这作为了自己的名字。” “阿尔法和奥米茄，应该不是双女神最初的名字。” “双女神的核心灵格，或许真的是起始和总结，于是选择以希腊文称呼并定义自己。” “但有没有可能……阿尔法和奥米茄，只是双女神用来掩饰核心自己灵格本质的外表？” 女性叹了口气：“之前你提到了，千眼你只能联想到米利坚，倒给了我一些思路。” 女性摊手道：“米利坚不是有两位最出名的女神吗？自由和平等。” “白夜王因为人类史的发展，灵格不断被缩减到了箱庭二位数第十，这指的是大航海时期人类探索全球吧？” “同阶段，文艺复兴，在之后思想启蒙，自由平等思想传播开来。” “在大航海之后，白夜王败给了双女神，连天动说都被限制，常态下只有三位数。” “这个顺序不觉得很有问题吗？白夜叉是先灵格缩减到了箱庭第十，之后才败给了双女神。” “放在人类史中，人类完成了环球航行，同时天文学也有突破，哥白尼否定了世界围绕地球运转的天动说，提出了地球围绕太阳运转日心说。” “十六世纪日心说提出，十七世纪日心说被证实，十八世纪米利坚独立……” 女性微微摇头，叹息道：“如果能确定千眼的成立时间就好了，双女神在击败白夜叉后成立千眼，还是先成立千眼后击败了白夜叉……这种时间顺序，多少能验证一些我的猜想。” 女性微微笑了笑：“我只负责提供思路和假设，那些假设有价值和意义，就靠老大的你判断了。” 从神话历史和人类历史分开看，从作者的思路看，能得出的推论……太多太多，多到几天时间根本就不够深挖。 这种推测只是捕风捉影，没有实际证据，只要回到箱庭了解些情报，很大一部分就会被证伪。 但只要列举的足够多，总会有部分情报能对的上。 第二十三章 谁来了也没用 离开了已经被太阳主权封闭的空间，苏卿头也不回。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些东京人也是第一次接触箱庭的概念，但能做出的决策肯定会比他专业。 苏卿承认，领头那位说的话有点道理，现如今他确实应该补充一些最基础的搏击手段。 或许用不上，但充实自己总是好事。 但他刚走了没两步，不远处的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苏卿耸了耸肩，向声音传来处走了过去。 …… 在被封闭的会议室外，一百米的区域内，都没有半个活人，卫兵退的很远，还把守在道路上，确保没人能靠近这里。 圣天子让卫兵以十人小队为单位，不许任何人离开彼此的视野内，哪怕是上厕所。 还下达了命令，如果有人靠近被封闭的会议室，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允许直接开枪。 苏卿不信任东京，以拟似太阳主权的力量强行封闭了一切内外交流，但东京人不知道，在全力的表忠心。 圣天子问过苏卿，他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苏卿说谁知道谁死…… 那万一有人靠近封闭的会议室，暗中窃听到了呢？ 万一有人将消息传出去了呢？ 是否真的听到了，是否真传了出去，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连这种可能性都没有。 圣天子不想赌。 会议室周围布满了高功率的信号屏蔽设备，网线切断，所有卫兵不能携带任何电子设备，哪怕是最普通的对讲机，任何人靠近周遭百米之内的，直接枪决——圣天子如今就担心，有敌对势力借此玩阴的。 卫兵里万一掺了几个敌方间谍，悄悄把网线连上了，还被苏卿知道了。 到时候，她怎么证明这是敌对势力搞得鬼，就是打算暗害东京？ 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圣天子很小心谨慎，卫兵们也很小心，他们被苏卿打过，更知道天上那个小太阳，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 但现在，卫兵面前就有人要强行进去。 拿着手中的枪，寸步不让的指着眼前的女性，卫兵冷漠道：“我没有权利让你进去。” 在卫兵面前的站着一男一女。 和卫兵对话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女性身披白大褂，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显得当事人颇为邋遢，不重视生活细节。 女性被卫兵枪指着，一旁大约高中生年纪的青年见势不妙，打算劝和。 “在你面前的，是原肠病毒研究的专家，东京区最高聪明的大脑，四贤人之一，人类创造计划原最高责任人，国宝级的人物，室户堇。” 看着卫兵那一言不合就打算开枪的果决，里见莲太郎连人类创造计划都说了出来，就怕卫兵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急忙说道：“别拿枪指着，有话好商量，万一开枪走火了，这可是东京的损失。” 卫兵心说，我看是你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冷笑道：“我可没看见那么多人。” 里见莲太郎：“……” 卫兵冷冷道：“天童菊之丞来了也没用。” 卫兵心道，天童菊之丞敢来，想闯进去，我也一枪毙了他，圣天子还得给我升官。 里见莲太郎一头雾水，老头子的身份在东京都不管用了？ 室户堇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但她对这里研究的东西，是真的好奇。 大批专家学者被自卫队近乎搜捕的方式汇聚到了一起，东京上空还出现了奇怪的天文现象，室户堇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卫兵把话说到了这里，她也想不出好办法，微微摇头，对里见莲太郎道；“我们先离开。” 找上层疏通疏通关系就行了。 “你不能走。” 卫兵指着室户堇的枪一动未动：“我记得，你也是被邀请名单的人员之一？” 室户堇点头。 提及东京内的高智商人才，还真绕不过她，只是过程中出了点差错。 前去邀请室户堇的卫兵，态度很坚决，当场就让她写下遗书，连拒绝的权利都没给她——然后被打了。 室户堇还没说什么呢，正巧去拜访她的里见莲太郎动手了。 在里见莲太郎看来，这态度问题肯定是这些基层执行的问题，室户堇的在东京都极为重要，不能让室户堇这种人才因此和东京区离心背德，去其他地区发展。 更何况，他和室户堇的关系也不错。 里见莲太郎毫不犹豫的放倒了卫兵，但没过多久，室户堇就发现了，被邀请的不只是她，各行的高智商人才都被邀请了过来。 自卫队全东京抓人，这动静可瞒不下来，这种顶级人才跟着卫兵走了，他们一头雾水的家人可不会沉默，事情闹的很大。 室户堇反而好奇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打听出自卫队的行进路线后，主动来了这里。 卫兵不让她进去，室户堇心中有些感慨，这里发生的，果然是机密中的机密，才能有如此高规格的保密措施。 明明她都在邀请名单上，一般情况，就当是迟到了，把她放进去不就行了？ 可…… 不让她离开？ 室户堇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对劲。 卫兵冷笑了一声，说道：“在圣天子大人赶来之前，你就待着这里。” 说完，看了一眼里见莲太郎，眼神中满是阴狠。 就他妈是你打了我们去抓室户堇的人？真他娘的无法无天。 自卫队全东京抓人，时间紧任务重，根本就没人力考虑被强行拒捕的情况。 还真有一些人硬抗者不来，觉得自己地位高，让家里的保镖放倒了前去的卫兵——别以为不会被时候算账。 尤其是室户堇，名气太大！ 卫兵态度坚决，要是让苏卿大人认为，我们东京区不尽心尽力，把最尖端的高智商人才掖着藏着，那还了得？ 几天后，太阳落下来了，东京到时候很热，谁负责？ 都不用考虑谁负责了，大家都是熟人了是吧？ 卫兵扣动扳机，对着面前二人的脚下开了一枪。 不鸣枪警告，我看你们是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卫兵重复道：“在圣天子赶来之前，你们两个就老实待在这里，谁来了都没用。” “……发生什么事了？”苏卿看着眼前已经动了枪的小纠纷，有些疑惑。 发生纠纷的对象他还恰好认识，都是原著中的人物。 室户堇和里见莲太郎就见到，刚刚还一脸正气，态度坚决的卫兵，瞬间收起了枪鞠躬，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 “大人，这两位打算进入会议室，被我拦了下来，究竟该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室户堇/里见莲太郎：“……” 说好的谁来了也没用呢？ 第二十四章 无期 卫兵脸色有些忐忑。 几个小时前，他亲眼见到了，苏卿在他面前硬抗了空对地导弹轰炸，但连个皮都没破，反手击落了飞机。 在这种怪物面前，他闹出了这种问题…… 卫兵深吸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卫兵去邀请室户堇，中途出了意外，但当事人反倒因为好奇，主动来了这里。 苏卿微微点头，示意了解，转头看向了室户堇，笑道：“四贤人？” 室户堇隐约觉得气氛不是很对，谦虚的回道：“承蒙业界抬举，那有些过誉了。” “我知道。”苏卿回到。 在封闭的会议室内，他还真谈及过室户堇，不是质疑这位为什么没被卫兵拐来，而是验证一些事。 箱庭的真实情况，和小说剧情是什么关系？ 可能性不少，苏卿一时间很难验证，但他可以验证，漆黑的子弹世界里，剧情和真实情况有什么关系。 至少这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不过在会议室里时，那些专家可是将各种情报反反复复的问，以确保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也因此，苏卿间接知道了一些室户堇的情报。 她是真的天才，室户堇的头脑极为顶尖，在原肠病毒上也有着极深的造诣。 作为新人类创造计划的前负责人，手中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顶尖…… 漆黑的子弹世界，所谓的f4……四贤人，只是一种称号，类似于‘xx千年一见的美女’‘史上最XX的XX’一般。 大约是会议室里的人担心苏卿误会，认为东京把最顶级的人才捏着藏着，苏卿提到漆黑的子弹的剧情，提及室户堇时，马上就有人跟他解释。 室户堇的事迹，只是宣传口径。 号称三天时间能看光图书馆，并将其中的知识百分百完美应用……吹出来的。 哪怕一分钟看一本书，三天不眠不休，三天也不过看四千本书，四千本书也叫做图书馆？ 想看的更多，那已经不是理解力的问题，而是手速和眼速的问题。 就算一目十行加过目不忘，翻页也要时间，一分钟一本谁都不可能，一页一页的翻都没那么快。 真相是室户堇是岛国拿来跟其他国家打擂台的。 岛国和西方不同，受九州影响并不小。 西方人吹自家科学家如何如何牛逼，是因为西方的国情。 名气等于金钱，金钱等于权利和地位，西方的科研大佬很少有隐姓埋名的。 但东方不是，九州喜欢藏东西是出了名的，岛国受到了九州文化的影响。 西方人弄出来了个人类最强大脑XXX，岛国一看……自家民间还真有人才？ 试着招揽一下，没招揽来，室户堇表示不想加入官方。。 岛国果断开始宣传，拿她去和西方打擂台，混了个f4名额。 她那三天时间看光了图书馆的传闻是真的，但岛国宣传时没提到那图书馆的规模，更没提到那图书馆里有多少室户堇早就看过的书。 官方宣传时，重点强调‘三天看光了图书馆’，意在宣传她头脑很好，反正普通人听了也只会觉得‘这人好牛掰’，而不会去算她三天到底看了多少本书。 室户堇作为新人类创造计划的责任人，这恰恰是因为她和岛国官方关系不深。 当时岛国在建奇观，岛国官方专业人才，都去参与天梯计划了——天梯能将金属加速到亚光速，能一炮能轰死阶段五原肠动物，这才是岛国当时的战略重点。 天梯的这种威力，堪称是镇国利器，岛国直到被五等分，都没能彻底建成。 前去参与天梯计划的，不仅仅是武器专家，包括材料学，基因学等等，只要对建造天梯有可能有帮助的岛国顶级人才，全都一股脑的参与了进去。 会议室中那些人跟苏卿解释的清清楚楚，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大人你千万别以为东京将顶级人才藏了起来，真不至于，室户堇还不配，四贤人就是cjb。 ……恩，也没那么cjb。 在科研界，室户堇确实也是最顶级的一批人之一，能担任新人类创造计划的负责人就是证据，但她真没有那么不可替代。 天梯计划没多久之后，部分人手解放了出来，她就被替下去，负责人变成了前负责人。 圣天子怎么可能藏一位室户堇？她可不是圣天子的人，室户堇她只是在自己搞研究，和东京的利益牵扯很少。 哪怕圣天子真想保护几位重要的大佬，也只会庇护绝对的自己人，室户堇是半自由的外人。 苏卿承认，对动漫人物，他有些基础的好感，但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所谓的四贤人，要真是那种头脑无双天下仅有的类型，那苏卿不会犹豫，肯定要把室户堇扔进会议室里，为他出谋划策。 如果苏卿穿越到了is的世界，在他面前的是筱之之束……苏卿保证，左手抓了篠之之箒，右手抓了织斑一夏，逼着筱之之束为他工作，事后直接毁尸灭迹。 但室户堇的头脑也没到那种程度。 而且现在已经不是苏卿需不需要她出谋划策的问题了。 苏卿指了指封闭的会议室，笑道：“你想进去？” 室户堇犹豫了片刻，微微点头。 “相信我，进去你会被打死。”苏卿耸肩。 为了不让苏卿觉得东京区不尽力，里面那群人摆事实讲道理谈逻辑，从各种方面以种种奇怪的角度，论证了室户堇没那个重要性。 怨气不小——妈的，你室户堇耍大牌，在这坑的是我们。 她现在进了会议室，没能从头听到箱庭的设定，还需要其他人给她解释，起到的作用很可能是负面的。 会议室中就提过，室户堇在科研方面成就不多，就比如她被列为四贤人时，宣传口径是三天之内看了图书馆，而不是研发出了某种跨时代的技术。 民间科研就是这样的，很难出成果。 不过在原肠战争后，她因为未婚夫死在了原肠动物嘴里，一门心思的专注于原肠病毒的研究，倒是取得了不小的突破。 苏卿说道：“你回研究室整理一下，我过两天要去看看，你对原肠病毒的研究。” 室户堇微微皱眉，疑惑道：“请问你是……” 直译：你tm谁啊！ 一队卫兵，手中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室户堇。 室户堇一脸严肃：“一天之后，我定在研究室准备好，和先生交流有关原肠病毒的数据。” 苏卿对卫兵微微点头，直接离开，他的时间很紧，现在正打算去学习一些古武术做基础。 室户堇一脸苦笑，她这到底是摊上什么事了？ 室户堇叹了口气，对卫兵道：“现在我总可以离开了吧？” 卫兵的头目对手下吩咐道：“分五个人，送室户堇女士回研究所。” 紧接着，看向了正要离开的里见莲太郎。 “你不能走。” 里见莲太郎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还有事吗？” 这不是室户堇的事？室户堇都被允许离开了，扣着他干嘛？ 卫兵嗤笑道：“你摊上大事了，无期。” 卫兵拿枪指着里见莲太郎的脑门：“那位大人没提到你，那你肯定完了。” 作为在自卫队工作，且有些地位的军官，他不了解苏卿，判断不出来苏卿的想法，但他可太清楚，他那些领导的想法了。 自卫队在东京抓人，你拦着。 拦着就算了，还被苏卿大人知道了。 苏卿可以不表示，但他的领导敢没有半点动作吗？ 卫兵沉吟片刻，诚恳说道：“相信我，你绝对是无期徒刑，没有其他可能。” 大佬没表明态度，下面的人肯定不会直接叛里见莲太郎死刑，但也不可能放任。 会‘秉公办事’，取个折中点。 袭击军人，干扰公务，叛你一个威胁国家安全，永久监禁……等大佬想起你来了，释放或者死刑都好商量，进退自如。 卫兵笑了笑：“小伙子，袭击我战友时，你很勇嘛，你在勇一个给我看看？” 第二十五章 天童 要是能在这些二次元世界待得久一点，苏卿会采取另一种态度，哪一位宅男没想过在穿梭在二次元世界，打下一个水晶宫呢？ 但苏卿如今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兴趣，现在的他可没有浪的资本。 室户堇那对原肠病毒的研究，对他或许有点用处，但也仅此而已。 但提及里见莲太郎，苏卿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凭心而论，在看原著动漫时，苏卿觉得里见莲太郎处处不顺眼，但苏卿仔细想了想，归根结底大抵是一句话。 里见莲太郎担任了不应该有他担任的主角。 有些善心，但不果决。 有些实力，但不够强。 有些运道，但常吃瘪。 里见莲太郎，是原著中少数勉强能称得上‘好人’的类型，但观众对‘主角’的要求，远不止是好人就行。 极善或者极恶，应该都能赢得一些人的喜爱，尤其是隔着电脑屏幕，知道屏幕中的一切只是故事，个性鲜明的恶人也会引得很多人喜欢。 但里见莲太郎两边都不沾。 里见莲太郎如果以路人的身份出现，风评大概不会太差。 里见莲太郎最大的缺点大概是太装，见到大人物就想怼两句，在原著中屡屡发生，现如今他就暴力抗法，惹到了自卫队头上。 苏卿不反感里见莲太郎，但他想里见莲太郎死。 原著主角到底有没有主角光环？ 真实的世界里大概率没有主角光环的存在，但万一有呢？ 主角光环这个词可能有些大了，准确的说，苏卿想要印证，有没有世界意识，原著主角是不是真正的世界亲儿子， 苏卿故意对里见莲太郎视而不见，就是想看看东京会怎么做。 死亡？终身监禁？还是打算让里见莲太郎戴罪立功或是被无罪释放，继续走原剧情？ 如果没有他的暗示，里见莲太郎还是死了，那必然没有世界眷顾。 里见莲太郎要是在苏卿离开前十二小时还活着，苏卿就打算去追杀里见莲太郎。 如果以苏卿掌握的力量都杀不了里见莲太郎，那百分之百真就有世界眷顾，苏卿回了箱庭就不打算去干别的——先去和逆回十六夜打好关系。 能验证出世界眷顾真存在的前提下，抱主角大腿很丢脸吗？ 苏卿动用全力能轻松核平地表，如果他都没办法杀的了里见莲太郎，等回到箱庭混入主角团里，苏卿就敢直接跳脸二位数。 你们他么的都谁啊，敢惹有主角光环罩着的老子？ 耶小稣？释小迦？也配和我同台竞技？ 区区二位数，不及主角光环分毫。 当然，苏卿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及微……不过在微小的可能也得验证一下。 苏卿只能麻烦里见莲太郎去死一死试试了。 …… 一间演武场。 苏卿手握木刀。 在他周围，是十位东京区最顶级的武道家，每一位都有能轻易击败阶级三原肠动物的实力。 有的空手，有的手拿刀或者枪，还有人更是双持了两把手枪，打算秀一波枪法。 演武场中满是静寂，几位敌人面色严肃，环绕着苏卿，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一声枪响，划破静寂。 仿佛发起了冲锋的号角，刹那间，刀枪齐齐奔着苏卿斩去，封锁了他浑身上下，子弹从武道家的身身侧穿过，见缝插针。 苏卿手中木刀抬起，以迅雷之势击中了其中一人的手肘，手搭在肩膀上，翻身一跃，一推一拉之间，和围绕着他的人换了个位置。 木刀刀尖点在子弹上，空中借力，身形向外平移三寸。 乘着当事人收势未稳定，手中木刀连连斩出，数秒之后，十位在东京区开了道场的武道家，齐刷刷的昏倒了一地。 苏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忍不住微微摇头。 将东京区闹事的人强行镇压下去后，圣天子跟随在苏卿身边，适时的递上了水，笑道：“大人进步神速。” “可惜用处不大。”苏卿说道。 人类最终试炼的成长曲线，让他有些看不懂。 仅仅是跟随这些武道家训练了大约十个小时，他的实力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初连百米十秒都做不到，到现在他恐怕能单挑任意一只阶段四的原肠动物。 有了拟似太阳主权的催化，辅之最终试炼的灵格，身体素质进展速度有些快了。 成长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 包括武道家传授给他的种种能力，攻击姿势，体内内脏和劲力，听声辨位等等，苏卿掌握的很容易。 隐约中，苏卿有些猜测，或许就跟阿兹达哈卡能通过恶意，获得人类史中的所有知识一般，他学习起人类的技术很容易，应该是他自身的最终试炼特性之一。 苏卿也算是懂了，原著里为什么逆回十六夜只是用身体在战斗，没使用武器。 在习武的过程中，苏卿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搏击方式的重要，感受到了合理的发力方式，能够发挥出数倍的战斗力——然而，技术是有极限的。 随着身体素质越来越强，刚学会的技术对他逐渐失去了作用，尤其是苏卿偶尔能肉身破音障之后。 普通的搏击经验，战斗中隐藏气息的方式，在肉身突破音障后大部分都无效了。 音速以下有自己的战斗规则，音速以上是另一种的战斗规则——反正听声辨位这一招，在音速以上的战斗中一点用处都没有。 战斗技术能让人更好的发挥自身的力量，但如果当事人的力量在一直上涨，那花费时间去掌握适合本阶段的战斗方式，还不如专心开发力量。 等什么时候力量增长停滞，转头在研究技击法也来得及。 以苏卿如今的成长速度，刚学会技击法，恐怕那技击法他就用不到了。 至于古武术那锻炼内脏和身体的部分，苏卿试着在体内运转找气感，很容易就找到了气感。 不过在他的刻意运转气感的动作，有效的抑制了自己变强。 他不去管体内，任由最终试炼灵格自由膨胀，变强的速度反而更快。 苏卿这段学习战斗的几个小时，最有用的是让他了解了一些战斗的基础原理。 这些最基础的部分，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别说肉体破音障……苏卿觉得，光速战斗中他都能用的上。 以及，他能装武道家骗人了。 苏卿准备，等他回箱庭就弄个趁手的武器，谁防备他的武器，他扔出武器反手就锤爆对面。 也算是收获不菲。 苏卿整了了自己的收获后，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圣天子，问道：“天童菊之丞已经回来了？” “天童阁下已经返回了东京，正在火速赶来，但还需要些许时间。”圣天子迟疑了片刻，说道：“如今求见的，是另一位天童。” “天童木更？”苏卿眉头微皱：“也罢，就见她一面。” 第二十六章 情敌？ 苏卿有些意外。 这段时间，圣天子对他的小心谨慎，他一直看在眼里。 圣天子和天童木更关系很好吗？天童木更想要见他，圣天子还帮忙传达？ 天童菊之丞有这个资格，她天童木更有这个资格？ 会议室中那些人知道苏卿看过原著，对原著中的角色有一定的好感度，但圣天子可不知道，圣天子难道就不担心，天童木更触犯到了他？ 苏卿耸了耸肩，有问题。 对比起动漫，现实里的黑幕还真是一抓一大把。 …… 不久前，天童民间警备公司。 天童木更坐在空荡的办公桌前，一如既往的抱怨着自家下属的工作能力太差，以至于公司半点名气都没有，连锅都揭不开了。 电话铃声响起，天童木更连忙接起了电话：“您好，这里是天童民间警备公司，请问您有什么要委托的。” “里见莲太郎是你们公司的注册民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音。 “是，请问发生什么了吗？”天童木更眉头微蹙，她的那位青梅竹马怎么了？难不成被车撞了？ “里见莲太郎涉及袭击自卫队，妨碍公务，暴力抗法，危害东京安全等十八项罪状，现已被送往东京监狱。” 天童木更一脸惊讶，连忙说道：“等等，我清楚里见莲太郎，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清楚？误会？” 听了电话那边传来的不屑声，天童木更反倒是僵住了。 她可太熟悉里见莲太郎了。 里见莲太郎简称一句话，又装又怂。 心中有几分良知，但也明白现实的残酷，但他没有付出一切坚守自己良知的坚持，懂得向现实妥协。 可心中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对现实认怂了，但时不时又爱逞英雄。 就像极了被残酷的现实爆锤了个0-21，心中跪求老天爸爸别打了，但嘴硬叫嚣着自己还没输，要在和老天大战三百回合一样。 天童木更可太清楚，里见莲太郎这人的性格到底有多容易被卷入危险之中了，热血上头起来，他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了。 这次因此惹到了某些权贵？被安排了？ 天童木更内心微苦，这就太像是里见莲太郎能干出来的事了。 不过，天童木更不讨厌里见莲太郎这一点。 里见莲太郎如果将良知作为他的人生准则，始终如一，天童木更反而会远离他。 天童木更背负着血海深仇，对于她这种一心复仇的杀人鬼来说，太过耀眼的光辉只会刺伤到她……她可能会自惭形秽，可能会不屑一顾，但一定没有跟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共事的可能性。 正是里见莲太郎这种虚幻的，所谓‘正义’的光辉，才能让她感受到几分温暖。 黑暗中煽动翅膀的飞蛾，纵然渴望光芒，在太阳升起时，也只能躲藏到阴暗的角落中。 能慰藉飞蛾的，只有照亮不了几个人的烛火。 天童木更听过里见莲太郎那一长条罪状，忍不住问道：“请问里见莲太郎的案子，什么时候正式开庭？” “开庭？”电话那头嗤笑了一声，说道：“我是来通知你，从现在起，你的公司涉嫌严重危害东京安全，被正式封禁了，警卫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你抓紧做好准备。” 天童木更：“哈？” …… 半小时后，天童木更抱着蓝原延珠，看着干净利落在门上贴了封条的人，沉默良久。 蓝原延珠一脸担忧，有些忧虑：“母狐……社长？莲太郎他没事吧？” 天童木更心中叹了口气，揉了揉蓝原延珠的头发，轻松说道：“放心，不过是一点小意外，我保证一定把莲太郎安全的带回来。” “……约定。”蓝原延珠伸出小拇指 “别看我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好歹也是出生名门的大小姐，只要想联络，人脉多少还是还是有的。”天童木更一脸轻松，伸出了手指。 “约定好了。” —— “所以，你去把里见莲太郎救出来。”天童木更说道。 “……我说啊，你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到底跟谁学来的。” 天童木更面前，另一位黑发少女眉头微挑。 “你不是一直眼馋莲太郎的身子吗？你能救下她，我直接退出。” 天童木更说道，她个彻底和家里决裂的大小姐，别说想拯救里见莲太郎，甚至都没办法搞清事情的真相。 但里见莲太郎有这个人脉，比如眼前的少女——司马未织。 天童木更早就知道这位司马重工家的大小姐不怀好意，一直都妨碍她和里见莲太郎接触，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嘛，确实如此就是了。”司马未织用扇子遮住了脸：“但现在的情况，我没办法轻举妄动。” “原因呢？” “天上那轮太阳，你不也看见了吗？还有东京区的骚动。” “……莲太郎卷入到了这种事件里？” “大概。” 司马未织微微点头。 实际上，她知道的更多，不过有些事不好和天童木更说。 天童木更大概以为，她看中了里见莲太郎的身子——看中了里见莲太郎那新人类创造计划存活者的身份。 里见莲太郎是极少数的实验成功者之一， 但那是假的，她接近里见莲太郎另有原因。 里见莲太郎和天童木更，是天童菊之丞钦定的，圣天子的辅佐者。 那个老头子，明面上任由天童家其他人为所欲为，掌握权利，但实际是拿这些人去充当吸引欧美相关国家的目光。 他真正选择的，却是里见莲太郎和天童木更。 天童木更是圣天子的同学，里见莲太郎更是从小被天童菊之丞培养。 里见莲太郎看似如今只是普通人，但他小时候被天童菊之丞带领参加各种聚会，在上层有不小的名气——比如如今大阪区的领袖齐武宗玄，里见莲太郎很小就认识了。 能被家主领去参加各种聚会，诸位大佬熟识，这完全是拿来当接班人培养。 新人类创造计划开始后，里见莲太郎马上就参加了进去，实验成功后，就更受那位老人器重了。 以及最重要的……她。 司马未织，司马重工社长的千金，不过这只是东京人的叫法，东京人喜欢称呼‘xx社长’。 但在九州不这么称呼。 司马重工有个身份，世界最大武器公司。 说及军火，在和平年代，那自然是米利坚军火公司最出名，但原肠战争之后，各国都快速扩大军工规模…… 米利坚的军工企业，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但米利坚毕竟是以公司形势进行的，各军工公司是分开算的。 世界最大的武器公司，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能统一调集全国国力的九州。 天童木更和里见莲太郎，是天童菊之丞给圣天子选好的辅助者，天童菊之丞跟九州上层交底了，换取了司马重工向东京支援武器。 所以，她司马未织作为九州人，才会来跟里见莲太郎交好——明面上的理由，是免费为里见莲太郎提供司马重工的武器，宣传司马重工。 讲个笑话，世界第一武器公司，找排名十万以后的民警宣传自己。 司马未织是在交好未来东京区的实权者，为了未来东京区倾向九州，双方友好合作做准备，才不是看中了那区区新人类创造计划。 司马未织微微摇头，心道那位老人唯一没想到的，可能就是自家孙女那么耿直。 ——你天童木更背负了血海深仇，跟圣天子在一个学校里，就没想过去接触圣天子？ 是，圣天子连一次都没去过学校，一直在处理政务，可你不能不准备啊！ 你准备好在学院里‘巧遇’圣天子，天童菊之丞不就能劝告圣天子，小小年纪不能太努力工作累坏身体，应该去学院放松放松了？ 天童木更打算报父母的血仇，想报复天童家，想的竟然不是努力获得地位和权利，而是习武和暗杀……反正司马未织是无力吐槽。 原本那位老人计划的，大概是天童木更认识圣天子，然后把里见莲太郎介绍给圣天子。 ……嘛，如果不出意外，之后大概会反过来？ 不过这两位的性格恰好互补，司马未织承认，那位老头子有一手。 有良知，但不拘泥于良知的里见莲太郎，以及沉溺黑暗，但又有些底线的天童木更——独当一面都不够格，但都有可取之处。 被当做花瓶培育，以图获取九州好感的圣天子，也不需要那种能独当一面到能架空她的助手。 里见莲太郎处理明面的事件，天童木更处理暗中黑暗，刚刚好。 司马未织知道的远比天童木更多，正因此，她才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是‘普普通通毫无背景的民警被捕’，那里见莲太郎出事可能只是意外。 可这是‘被天童菊之丞重点培养的接班人被捕’，而且如今天童菊之丞不在东京。 那位老人在东京，还可能只是打算磨炼里见莲太郎，但那位老人不在东京，里见莲太郎出事了……里见莲太郎的身份，作为九州人的她都知道，圣天子不可能不清楚吧？ 这要是和天上那轮太阳没关系，打死司马未织她都不信。 ……反正上头的命令不下来，本小姐就绝不参与，天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司马未织扇了扇扇子，对天童木更道：“现在东京的情况，司马重工什么都不会做，你如果想知道里见的情况，我可以帮你联系圣天子。” 天童木更嘴角微微抽搐。 和我争风吃醋时，你叫人家里见见，现在莲太郎遇见危险了，直接就变成里见了？ 天童木更深吸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天童木更心道，果真商人无情——当初你靠近莲太郎时，我就该砍死你个狐狸！ 第二十七章 疯子 天童木更有些许忐忑。 通过了司马重工的联络，没过多久，一脸黑色轿车开到了她面前。 她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极为好奇，但无论是司马未织还是来接她的人，都连半句口风都不透，却又反反复复告诫她不许失礼。 看着天空中的第二轮太阳，天童木更隐约有些猜测……总该不会是神灵吧？ 天上的那轮太阳，怎么想都不正常。 这一瞬间，天童木更有些惭愧。 她瞬间想到的，不是里见莲太郎的安危，反而有些激动。 天童木更对里见莲太郎有好感，完全可以说是喜欢里见莲太郎，但她更清楚，自己和里见莲太郎不是一路人。 被天童菊之丞当做政治家培养的里见莲太郎，太会跟现实妥协了。 天童木更想要复仇，她的父母因为家族内部纷争而死，无论动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复仇她都会做。 但里见莲太郎只会站在‘正义’的立场上。 或者说，‘秩序’。 同样被当时的灾难毁了人生，里见莲太郎右手右脚左眼重伤，接受了新人类改造计划，天童木更失去肾脏功能，频繁进行血液透析。 天童木更从灾难中学会了力量的重要，觉得权势都是虚假的，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生死面前只有武力才可信。 里见莲太郎却学会了秩序的重要，他知晓何为对何为错，三观并不算歪，但他的对错需要为秩序让步。 里见莲太郎不愿意为了自己的良知而拼命，但为了秩序和安定拼命却从不犹豫。 天童木更和里见莲太郎共处了数年，但两人一直都有矛盾。 天童木更无论如何都想复仇，当时还小的她，相信以她和里见莲太郎的感情，以里见莲太郎的遭遇，里见莲太郎也是当时的受害者，一定会来帮她。 巧的是，里见莲太郎也是这么想的。 天童木更以为她能改变里见莲太郎，里见莲太郎也觉得自己能改变她。 里见莲太郎的想法是，就算复仇，也一定要采取合法的方式，如果能帮到天童木更，他一定全力以赴。 天童木更有时会用玩笑的方式问，如果没办法以合法的方式复仇呢？ 里见莲太郎会回答的很坚定：那我就加倍努力，直到寻找到那个机会，无论多久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但那不是天童木更想听的。 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天童木更想要的，是这种答案。 天童木更和里见莲太郎从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到稍大后相依为命，彼此都有好感，但在感情方面的进展寥寥，硬是走不到一起去，就是因为这分歧。 彼此心中的分量不轻，但彼此心中都有更重要的东西。 数年过去了，两人从小学生硬杠到了高中生的年纪，谁都没妥协半分。 在深的感情也受不了这么摧残。 随着年龄逐渐成长，天童木更的武艺陷入了瓶颈，短时间内难以更进一步，已经打算展开自己的复仇计划。 她已经打算找机会和里见莲太郎摊牌了——但她自己都清楚，里见莲太郎绝不会跟她走。 明明如今里见莲太郎遇见了危机，但她认识到了事情的异常后，最优先考虑的，竟然不是里见莲太郎的安危，而是这事对她复仇是否有帮助…… 不知不觉，在她心中，和里见莲太郎的隔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天童木更苦笑了一声，看着乘着自己的黑色小轿车开进了东京人瞻仰了数十年的圣地。 “……我答应了延珠，会把莲太郎带回去。”天童木更闭上了眼睛，以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 “已经约定好了……约定好了的……” 天童木更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恢复冷静。 别去想什么有的没的，万一真离奇到了神灵降世，又凭什么听她的请求？ 图她那平板身材吗？ 她现在应该全力去想，如何去把莲太郎救下来。 …… 下了轿车，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正要展示自己那不知道是否上得了档次的口才，但足足一个小时，她连正主都没见到。 被强行扔进浴池泡了三十分钟，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又有专业人士为她打理了发型。 她还在天童家当大小姐时，都没这么讲究过。 直到连肌肤都透着微红，她浑身从上到下被彻底装饰了一遍，一位女性造型师略带满意的对她点了点头，将她领到了一处武道场内。 咚！咚！咚！ 造型师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屋内传来圣天子的声音，天童木更在电视上听过很多次。 造型师将道场门打开，对天童木更摊手示意。 天童木更长出了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目不斜视，仅用眼角余光扫了屋内一眼，不大的道场内，除了圣天子外，还站着另一位男性。 ……男性？ 天童木更心中有些迟疑，这是圣天子的护卫，亦或者…… 如果非要往神话的方面联想，看着天上那论太阳，她还猜测可能是天照来着？ 心中思索着，但并未表露在脸上，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小姐，这点基础技能她还不至于忘了。 微微屈膝行礼，天童木更低头道：“见过圣天子大人。” ——虽然如果只是见圣天子，她也不至于如此恭敬就是了，谁曾经还没点家庭背景呢。 圣天子微微摇头，说道：“如果你想问关于里见先生的生死，不是我能做主的。” 天童木更心叹了一句果然，不管这是神灵降临，是外星人入侵，又或者最科学的，国外势力研发出了某种大杀器，以此来威胁东京……但对她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反正圣天子说话都没什么用了。 一位能绝对主宰东京的权力者。 莲太郎，你就不能收敛点！什么麻烦你都敢惹？ 天童木更暗骂一声，转了个方向，面带微笑的看向眼前的男性，自我介绍道：“这位先生，在下天童木更。” “苏卿！”苏卿说了自己的名字，摆了摆手道：“不用太拘束，你是打算问里见莲太郎的消息？” 天童木更微微点头：“如果他有什么冒犯之处，我带他向你道歉，里见莲太郎早童年被原肠动物所伤，经受过人体改造，那之后他脑子一直有点问题。” ……天童木更心中默默补充道，里见莲太郎或许真的脑子出了问题。 也把包括她天童木更。 原本幸福美满的人生刹那间变成了残疾，她和他，那之后可能都疯了。 无论她追求力量，亦或者他崇尚秩序……恐怕都病态到了，外人眼中神经病的程度。 第二十八章 坦白 放里见莲太郎一命？ 迎着天童木更略带期望眼神，苏卿眼神微微闪烁。 当然不可能，哪怕他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是否存在世界眷顾的猜测。 别说是里见莲太郎了这种苏卿勉强不算讨厌的主角，哪怕他穿越到了百合类漫画世界，面对曾经叫过老婆的纸片人，他都打算硬着心肠动下杀手。 对里见莲太郎来说，这可能只是无妄之灾。 可苏卿作为安稳在家混吃等死的宅男，连个yes or no的对话框都没点过，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还是人类最终试炼这种，天生注定要和神佛为敌的身份。 他找谁说理去？ 他妈的，穿越之前，谁征求过他的意见了？穿越之后，箱庭核心问过他的想法了吗？ 苏卿想过人生苦短，活过一百年这次穿越就不亏，可在箱庭，最终试炼苟过一百年是什么难度？ 以人类最终试炼的成长速度，一百年后他不能把三位数神王按在地上摩擦，那只可能是他封印了。 苏卿也想穿越后无忧无虑，彬彬有礼，也想亚撒西的前往诸多二次元世界泡妹子开水晶宫。 但办不到。 在箱庭，没人会跟他谈自由谈平等谈法制，人类最终试炼，九成九的可能是见光死。 对二次元，对美少女，他确实有些好感，但前提是不涉及到他的利益。 苏卿难道不清楚，里见莲太郎死了，蓝原延珠会有多伤心？ 可现实就是如此，既然里见莲太郎的死对他有用，他就不会犹豫。 人类总爱将自己受到的苦难洒向弱者，苏卿当然也知道他针对里见莲太郎的行为不对。 但他不想改。 有前辈说过，弱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那苏卿承认，他如今就是那个欺负更弱者的弱者。 苏卿不是那些伟大到了愿意为陌生人付出生命的先烈，也不是在血与火之中成长起来的战士。 他只是个莫名其妙被穿越，被卷入了箱庭的普通人。 苏卿耸了耸肩，一旦承认了自己的软弱，那他就是无敌的。 苏卿看了天童木更一眼，淡淡说道：“可以。” 天童木更神情微松。 “我可以给你一个，无罪释放里见莲太郎的机会。”苏卿平静说道：“也可以说是选择。” 苏卿道：“如果你放弃里见莲太郎，我可以帮你向天童家复仇。” 天童木更刚泛起喜色的脸庞刹那间凝固了。 苏卿敲了敲桌面，继续说道：“如果你选择救里见莲太郎，我保证你以后都没有任何复仇的可能。” …… 天童木更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 这一瞬间，她承认她动心了。 她是天童家的大小姐，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天童家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她深知自己复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更知道，如果她打算复仇，里见莲太郎就一定会阻止她，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如今的东京区不能没有天童家。 那时她手中的刀绝不会留情——随着一天一天的长大，她已经做好了和里见莲太郎厮杀的准备。 迟早会有这一天。 这一瞬间，天童木更思绪乱了。 她虽然不知道苏卿是谁，但她相信，苏卿既然答应了她，那一定做得到。 放弃里见莲太郎，选择去向天童家复仇？ 莲太郎的安危……不，复仇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她自己来？ 可如果放弃复仇，她选择将莲太郎救下来，反而会成为复仇的阻碍。 她自己想找到复仇的机会又要多久？谁又能确保，她的仇人这期间不会自然老死，她连为双亲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已经做好了和莲太郎厮杀的准备，那倒不如直接就不救她…… 可那怎么行呢？ 天童木更猛然摇了摇头，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咬了咬牙，决绝道：“请您放过里见莲太郎一命。” 她终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苏卿看向了暗处，问道：“天童老先生怎么看？” “愚蠢，我可不记得，木更你是软弱到了这种地步的孩子。” 一声冷哼从道场的角落传来，伴随着敲击在地板上的拐杖声，一位老人从阴暗出露出身形。 “……呵，别以为有多了解我一样。”天童木更冷笑道。 天童菊之丞只是轻轻瞥了自家孙女一眼，转头看向了苏卿：“老朽见过大人。” 苏卿笑了笑，说道：“你回来干什么？” 天童菊之丞直白道：“但求一死。” “我有想过不杀你。”苏卿耸了耸肩，他反感天童菊之丞，也对东京受诅之子的待遇而不满，天童菊之丞事实罪魁祸首之一，但……他总归还不至于为了出口气，去损害九州的利益。 哪怕这方世纪的九州并未生他养他，但终究文化和历史是相同的，有几分香火情。 九州和东京逐渐展开合作，天童菊之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岛国其他诸如大阪等区的领导者，都是亲西方的。 苏卿只有几天时间，还要充实自己，能做的不多，留着天童菊之丞总归会有些用。 天童菊之丞摇了摇头道：“反正老朽这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 岛国人才懂岛国人，他听到东京的情况，又听说了某位老朋友让他回返，瞬间就将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 大约是神灵降临，厌恶东京的污浊，但是并未打算灭了东京？ 熟悉的老友让他尽快回东京，这肯定是让他死一死赎个罪——既然是让他主动恕罪，那说明东京还可能从中获得一些好处？ 无外乎谢罪，滑跪，主动当狗嘛！ ——于是，他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苏卿撇了这位老人一眼，问道：“是你让天童木更来的？” 他可不觉得，这是圣天子的决定。 “是我。”天童菊之丞果断承认道：“如果天童家作为祭品，能消弭神灵大人的怒火，那是天童家的荣幸。” 天童菊之丞说道：“木更是我选中的天童家继承人，尽管知晓这消息的人不多，但老朽认为，若是意图在神明大人面前隐瞒下来，就太过失礼……也太过傲慢了。” 苏卿笑道：“我可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连神格都还没有，隐瞒下来并非不可能，你就没打算为天童家留下一丝香火？” “如果能隐藏的了……”老人幽幽叹道：“却全盘托出，不是更能显示东京的诚意？” 第二十九章 迷茫 “等等，给我等等。” 天童木更怪不得礼节，连忙喊出声来：“死老头子，什么叫我是你选中的天童家继承人？” 她连忙看向了苏卿，解释道：“大人不会相信，这老头子的胡言乱语吧？我和天童家血海深仇，这完全是他想要为天童家其他人脱罪，才拿我这个和天童家彻底脱离了关系的人背锅。” 苏卿耸了耸肩，看向天童菊之丞：“她这么说。” “我会给您一个答案。”天童菊之丞躬身道，随即看向了天童木更。 “木更，你记得，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天童木更刹那间红了眼，咬牙道：“东京区几乎最核心的天童宅，出现了原肠动物。” “那你觉得，你的父母为什么会死？” “你还有脸提？”天童木更攥紧了拳头。 “你的父亲，打算揭露天童家暗中违法的勾当，被你的叔叔，你的兄弟联手，将原肠动物引到了天童宅。”天童菊之丞面无表情，指着自己道：“我并未默许。” “你以为我会信？”天童木更根本不信，你对天童家的掌控力度谁不知道。 “我明示了。” “什——” “太高看了他，是我的失误。”看着一脸震惊的天童木更，天童菊之丞语气平静，就好像说的不是他儿子一样。 “在和平时代，天童家的违法勾当不值一提，但原肠战争后，是岛国的机遇，天童家合该为国效力，所以，我选中了你的父亲，但他却想要曝光天童家的黑料。” “就因为这，你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天童木更一脸诧异。 “他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世界非善既恶，以为没有天童家为非作歹，东京区只会更好——错了，没有足够的权威，东京只会步了岛国的后尘，分崩离析。” 天童菊之丞说着，语气也微不可查的重了几分，他心里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作为天童家的人，不想着改变天童家，不想着解决问题，只想着举报天童家，就是个白眼狼，我就算是养条狗，他也知道感恩。” 天童菊之丞也很崩溃。 我他妈打算玩一手大政奉还，打算为岛国为圣天子效力，在家族里找了你这个相对干净一些的，重点培养…… 是，天童家违法的勾当不少，可岛国但凡有权有利的家族，哪家干净？ 你要是有良心，你可以对其他违法乱纪的家族下手。 你要是看不过天童家，你可以想办法改变天童家。 神他妈的找出天童家的违法资料，打算捅出去……这是在打算解决问题的态度？ 没了天童家，你有什么筹码去抑制东京区内其他家族？岛国可能有哪怕一丝好转吗？ 合着你就自己良心爽了，把天童家搞垮了，其他同样为非作歹的贵族，你就打算当做没看见，根本就不管东京和东京人会如何对吧？ 实际上，天童菊之丞还真没打算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当时以为自己儿子在钓鱼。 当时他还挺高兴的，自己培养的儿子，暗中搜集了天童家违法的证据，可能是为了搞垮天童家吗？ 得吃了几斤脑残片能这么想，不能够啊，我天童菊之丞的儿子怎么可能脑残到这种程度。 这必是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但暗中引蛇出洞，打算一举夺取家里的大权。 引诱天童家其他人出手，随即反杀，同时借用那些天童家的违法证据，和他谈判。 其他后辈都被淘汰了，他哪怕‘不愿意’，也只能让木更的父亲接管天童家。 玄武门之变嘛，他懂。 天童菊之丞甚至暗示了家里其他人尽快行动……然后他看重的儿子就死了。 天童菊之丞当时就蒙了，不是，你在玩真的？真是打算弄倒了天童家。 我以为你是在钓鱼，暗中必然有布置，谁曾想到你就是那只愚。 天童菊之丞一度怀疑自家教育出了那些问题，但反反复复将自家孩子从小到大经受的所有课程都看了一遍，也没弄懂到底怎么回事。 你哪怕看透了家族的肮脏，你高尚到了打算搞红的，打算把天童家的所有财产分给平民呢，我天童菊之丞都能理解。 你把天童家违法证据捅出去，然后看着天童家被其他家族瓜分是吧？。 这行为于家无利，于国无利，于民无利。 你如果在乎权利，你如果在乎亲情，你如果在乎国家和民众，哪怕只占了其中一个，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大号养费了，事后天童菊之丞选择继续培养天童木更和里见莲太郎。 天童菊之丞淡淡说道：“木更，你觉得你为什么和莲太郎走不到一起去？” “不用你管。” “我就是那么计划的。” “闭嘴。” “你为什么对仇恨刻骨铭心？” “你……” “为了铭记仇恨，宁可体质衰弱到需要透析，也不更换人造肾脏，这种拖累体质，完全不利于你复仇的想法，你以为是怎么诞生的。” “住口。” “那段时间，什么左右了你的想法？” “你他妈——”天童木更从一旁武器架上扒出了刀，径直朝天童菊之丞砍了过去。 “越愤怒，就越要冷静，这长达十年的仇恨，你还是没能领悟这一点，我很失望。” 宛若爷爷打孩子，也确实是爷爷打孩子，漆黑的子弹里有古武术，越老越妖，哪怕天童菊之丞已然老迈，体力下滑，但终究不是天童木更这未成年能匹敌的。 三两下，天童木更手中的刀被击飞，天童菊之丞只是长喘了几口气。 天童木更张了张嘴，看着比在脖颈前的刀，恢复了几分冷静：“我绝不会如你所愿。” “那你打算自杀吗？” 天童木更沉默。 “自诩为沉浸于黑暗中的复仇鬼，一心追求力量的你，会允许自己软弱到为了复仇自杀的程度吗？” “等杀光了天童家的人，我会嫁人改姓。” “你身上留着天童的血，哪怕改了姓氏，这点也不会变。” “总之，我绝不会如你所愿。” “你有不少朋友吧？向天童家复仇之后，你会抛弃天童家的资源，忍受未来朋友落入危险，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 看着陷入沉默的天童木更，菊之丞长出了口气。 搞定。 人老成精，他看苏卿的态度，大概就懂了。 天童家如果有人能活下来，那恐怕只剩下天童木更。 天童菊之丞有想过，为天童家留下一丝火种，但东京区里知道天童木更内幕的的人远不是一个两个。 因为已经教育失败了一次，为了引导木更和莲太郎的成长方向，他稍微在这两个孩子身边安插了一点点人手，知晓他选中天童木更的，东京区内就超过五人。 几乎没可能瞒的下来。 天童菊之丞有些意外，苏卿对木更的态度，虽然称不上多好，但也不是简单的路人程度。 而非因为对他的厌恶，直接恨屋及乌。 苏卿上前两步，看着一脸倔强的天童木更，好奇道：“天童小姐，采访一下，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滚。” 天童木更破罐子破摔，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三十章 乌托邦 苏卿戳着天童木更的痛处，一来是觉得有点愉悦 不过更多的，他想以天童木更为鉴。 想在箱庭里混出头，力量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智’也不能缺，白夜叉是明例。 白夜叉在箱庭里被人拿捏，恐怕就和现在的天童木更差不多。 天童木更和天童菊之丞，哪怕爷爷站在原地让孙女砍，最终赢得也是爷爷，这是格局的不同。 对天童菊之丞这老头子来说，哪怕他死了又如何？天童木更过的越好，天童菊之丞只会越高兴，因为那代表了天童家的繁荣——除非天童木更为了断绝天童家的传承而远离权势，但从人性角度讲那不可能。 天童木更不是孤家寡人，她只要有在乎的人，就绝不会决绝到那种程度，等她大仇得报，哪怕在不愿意，也只能去支撑起天童家来。 苏卿心道，这群老阴比，算计起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人老成精，这个世界的政坛老手是这种成色，也不知道箱庭里的二位数三位数神佛是什么水准。 一定有神佛玩起算计来远强过这种，也一定有神佛沉迷于自己的力量，傲慢的忽视底层的一切。 苏卿真心祝愿，箱庭里最好九成九的神佛都傲慢到不可一世，遇见危险又怂的不行，到时极少数脑子清醒的神佛打算做些什么，也会被拖后腿。 长吐了口气，苏卿将眼前少女满脸的怒火牢牢记在心里。 白夜叉有退路，输了几次还有掀桌子的本钱，天童木更的遭遇本质上只是一场磨炼，他如果翻车了，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想到这，苏卿意兴阑珊了起来，拍了拍面前少女的肩膀：“努力变强吧，力量也好内心也好。” 哪怕白夜叉在变强十倍，如果其他二位数能让她认为，其他人能更好的建设好箱庭，白夜叉如今还会是同样的结局。 前车之鉴。 说完，苏卿转头看向了天童菊之丞，淡淡道：“天童先生准备好了？” “除了最后的收尾，其他的布置，在飞机上就已经安排好了。”天童菊之丞点头道。 苏卿耸了耸肩：“那就，请吧。” 说真的，他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 穿越到了二次元，他不想着和美少女贴贴，反而更希望和老头子们沟通？ 可他如今是真的有几分好奇，那些老头子到底得出了什么结论。 …… 苏卿带着天童菊之丞去了封闭的会议室。 苏卿得到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面前的老人干咳了一声，身体似乎有些虚弱，向苏卿递出了两个薄本。 “这段时间来，我对箱庭中的初步状况进行了总结，对大人所处的情况，推演了几种方法……其中这两种，暂时找不到任何可以优化的思路。” “一者为术，一者为道。” “其一，看着箱庭灭亡。”老人解释道：“按照原著中的记载，阿兹达哈卡接触封印后，箱庭的神佛打算抛弃现有的箱庭……原著之中阿兹达哈卡被讨伐，但大人如果趁机推一把，未必不能促成这件事。” “大人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借用最终试炼的身份变强，等箱庭被废弃，最终试炼的身份自然不在是威胁，得到的力量也不会消失。” “不过，这其中有很多疑点，模拟创星图的威慑力，以及箱庭核心对二位数的限制……三位数魔王阿兹达哈卡，能够逼迫箱庭神佛放弃箱庭，这其中有太多可能性，涉及到箱庭上层，具体细节不太好把握。” “贸然参与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神佛新创造的箱庭，是否有大人的位置也是未知数。” “不过这确实是最容解决人类最终试炼危机的想法。” 苏卿看着计划书，微微点头。 这种可能他也有想过，箱庭核心给了他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那他就干脆爆破了箱庭，危机自然就消失了。 但仔细想来问题颇多，阿兹达哈卡解封后，神佛连挣扎都不挣扎，直接就打算放弃箱庭，这其中的猫腻太多了。 苏卿仔细看了计划书中的分析，列举了种种可能性，但全都停留在猜测之中，但具体执行步骤依然充满了未知。 比他想的详细，有借鉴意义，但仅此而已。 让苏卿诧异的，是第二份方案。 “这份方案难度极高，极高，想办法借助阿兹达哈卡迫使诸神放弃箱庭，哪怕有可能遇见危险，成功率也不低。” 老人微微摇头，悠悠道：“这份方案，以我和东京智囊的能力，仅仅只能起草一个草案。” “不过，无论有多难，这绝对是一条能走通的路。”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冷笑一声：“我忽然觉得，你是真的在想我死。” “在下也不期望大人会走这条路。”老人指着自己，笑道：“我不懂神佛，但是我懂人类，神佛的力量源于人类史，那这条路就走得通，但太难。” 苏卿满头问号，不是他有问题，是他觉得眼前这批东京人有问题。 他手中这计划书没有年代，歪歪斜斜，每页上都写着作死两个字。 苏卿继续翻着，仔细看了几页，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一个字——红。 我去箱庭跟漫天神佛搞乌托邦那套？ 苏卿还真相信，这是条路能在箱庭走得通的路，别以为箱庭有多美好，苏卿在箱庭几天，见过了一些箱庭的现状。 单说一点，箱庭人口买卖是合法的，就知道箱庭底层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有压迫就有反抗——不过以箱庭的情况，起码那得持有对应解放奴隶的权能，才有可能能将奴隶们解救出来。 否则奴隶主一道命令就能真剥夺奴隶的性命，奴隶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得是什么程度的天降猛男，才能在箱庭这种世界，走出一条符合箱庭情况的特色乌托邦道路来？ 要是带着碾压二位数的力量空降到箱庭也就罢了，想要从弱小开始，在箱庭中一边聚集伙伴成长，一边走乌托邦这条路…… 苏卿耸了耸肩，这种猛人，已经超乎他的认知范畴了。 老人心道，正是因为难以实施，难到了他想不到能实现的可能，根本想不出继续丰富计划的想法，他才把计划书拿了出来。 他又拿出了自己的：“剩下的，有关箱庭的情报，我们还在推演和研究中，现在最紧要的，是有关您能在这世界获得的收获。” 老人说道：“原肠病毒和钬金属。” 第三十一章 立威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大人，箱庭那所谓的立体交叉平行世界理论，情报太少有些难懂，不过我多少也设想了一些情况。” “其中之一便是，原肠病毒去了箱庭后会如何。” “黑死病背负了八千万人的死亡，最终造就了一位五位数的魔王，仅从伤害规模来看，原肠病毒要大的多。” “……不过，原肠病毒后续潜力可能不行。” 老人面色有些遗憾：“箱庭是人类史的收束点，黑死病发生在箱庭观测的几乎所有世界里，但原肠病毒可没这种便利。” “原著中那位黑死病魔王，应该只是刚刚觉醒——她背负了一方世界里，八千万死者的愿望，成为了五位数的魔王，如果背负了黑死病这个概念，收束了箱庭观测中所有世界的黑死病的灵格，应该能轻松成长到四位数，甚至是三位数。” “我是这么推测的。” “如果真是如此，原肠病毒如果去了箱庭，应该也会被箱庭核心赋予最少‘五位数’程度的力量，毕竟原肠病毒几乎摧毁了这个世界。” 老人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还有，钬金属。” “这个世界有元素周期表，箱庭里应该也有元素周期表，至今为止，我们对钬金属的了解依旧不多，但可以确定，这不是现今元素周期表上任何一种金属……换句话说，这对箱庭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金属矿产。” “在箱庭中应该价值不菲。” 实际上，哪怕不算钬对于原肠动物的克制，钬也是一种极为珍贵的军用资源。 比如，东京的天梯计划。 将钬金属加速到亚光速，能一炮轰死一只阶段五的原肠动物。 ——想将以公斤为单位的金属加速到亚光速，别说靠岛国，就算全球的能源加起来，都拿不出这笔能源。 而实际上，天梯的的威力远没有那么大。 一炮轰死阶段五是不弱了，但如果能将公斤单位的物质加速到亚光速，那根本不是原肠动物的问题，那会是星球级灾难。 类比为黄金圣斗士向地球锤了一发光速拳，地球基本没了。 东京制造的天梯不是不强，但却不够强，没有亚光速武器的威能。 这就是东京区探知出来的，极少数钬金属的特质之一。 常规物体越接近光速质量越增加，钬金属有一种特殊性，越接近光速质量反而越下降。 钬炮弹发射时，质量下降速度激增至亚光速，等到钬金属接触实物时，速度受阻，质量增加释放势能——以至于钬炮弹能以亚光速飞行，但攻击到目标时，杀伤力极为普通，仅仅是灭一只阶段五，亦或者轰碎一片城区的程度。 以箱庭的情况，三位数甚至部分四位数，就已经能化身为星光，以接近光速的第六宇宙速度战斗，亚光速炮击并不出奇。 钬炮弹有亚光速的速度，但没有‘亚光速炮弹’应有的破坏力。 但对于大部分四位数，又或者几乎全部五位数来说，将自己的攻击速度变成亚光速，这是不可忽视的加强。 速度快了，哪怕并没能因此提升力量，能更轻而易举的命中敌人，战斗力自然会变强。 哪怕仅仅如今的亚光速攻击特质，拿到箱庭中都能成为五位数弓箭手狙击手心中的圣物……老人也相信，在箱庭之中，诸多共同体能开发出更多的，钬金属的使用方法。 不过，这些推测都基于一个前提，箱庭核心不是搞慈善的。 苏卿的天赋是沟通箱庭核心，由箱庭核心提供能源辅助苏卿穿越……箱庭核心总归想得到点什么吧？ 那应该就是这方世界的‘世界观’。 原肠病毒也就罢了，这毕竟是人类后天研究出的东西，箱庭里连接的世界浩如烟海，未必没有类似的东西。 但钬金属箱庭里几乎不可能有，这种完全和箱庭不相关的世界观，对箱庭来说，这恐怕是一定程度的补充。 箱庭是否会将这方世界纳入自身的收束，在老人看来还是未知之数，但箱庭会接触这世界的世界观，概率甚至在九成以上。 那箱庭认可这方世界‘功绩’的可能性很高。 赐予原肠病毒足以支撑五位数强者的功绩，又或者将钬金属的主权交给苏卿，让苏卿能在箱庭里‘产出’钬金属……可能性应该都在七成以上。 苏卿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 老人将箱庭核心对异世界可能有的态度都列举了一遍，苏卿承认，这种可能性确实几率不低。 老人将暂时能交代的东西就说了出来，这段时间里，在其他人的解释下，天童菊之丞也大致理解了现状。 神佛，箱庭，以及……东京在做的选择。 这手梭哈。 天童菊之丞得知了消息后，在飞机上就做了很多准备……倒是和他想的有些出入，他以为是神灵降世清洗罪恶的剧本。 他暗中做的准备，有些些许出入，不过……倒也不算偏的离谱。 天童菊之丞干咳了一声，说道：“大人，大约还有一天时间，天蝎座就会抵达东京。” 苏卿：“……” 天童菊之丞叹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让那些反对受诅之子的人都前往战场，趁机清洗如今的东京。” 他本来是打算把阶段五拿来刷声望的。 圣天子的主导下，在天童木更的指挥下，有里见莲太郎启动天梯拯救东京……天梯这武器只能用一次，那还不如直接用了，省的其他人忌惮。 要是能用两次以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他打算拿天梯骗人，忽悠那些罪孽深重的反受诅之子者去讨伐阶段五。 圣天子知道他要死了，但东京里其他人可不知道，由天童家的男性领头，说一句‘有秘密武器’，其他人很大概率会跟着去。 ——然后一窝端。 “但以现在的情况，大人如果想为受诅之子做些事，这会是不错的机会。” 天童菊之丞幽幽道：“消灭阶段五，之后将天梯搬上月球……足以威慑大部分人。” 天梯这武器是真的离谱，最开始就是打算从月球轰击地球，钬弹的亚光速，让地球和月球之间的武器打击成了可能。 核弹还需要考虑如何投弹，天梯……亚光速，能看见你就能打到。 “当然，大人可能不信任东京……这没关系，东京可以将天梯的主导权送交九州。” 天童菊之丞心道，好处你收，背锅我东京来。 更何况，将天梯送往月球后，东京也没有启动天梯的能力了——将信号传递到月球遥控天梯，不需要有载人登月的能力，但也不是如今的东京能搞定的。 战前的东京有那种可能，现如今没有。 况且，天梯的材质不行，大概率只能支撑一次攻击……可其他人不会那么以为。 如果苏卿以类似天梯攻击的手段，击杀了来犯的阶段五，其他势力或许会将信将疑。 但之后，在月球的天梯如果第二次开火……单纯的一次性武器，没有谁会怕，天梯的建造，花了日本太多的资源，根本不可能建成第二座。 但有了再一再二，谁敢赌没有再三呢？ 岛国当年就遭受了两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打击，直接投了。 可以对外宣传，在九州的辅助下，岛国彻底完成了天梯计划……岛国和九州知道真相，苏卿几天后就会离开，天梯也只能用一次，但其他势力绝对会收敛。 而且不止是两次，苏卿完全可以连其他阶级五的原肠动物都清除掉。 将所有阶级五扫除，并将运到月球上的天梯，作为对其他人类势力的威胁。 天梯哪怕能释放一发就足够了。 这就足以建立一个能让受诅之子不需要踏上战场的全新国际秩序。 天童菊之丞心道，我和我大哥（九州），加起来能主宰国际秩序。 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腰。 第三十二章 复仇 苏卿承认，这群小日子过的不咋地的人，能有超过一千年以上的历史，还真有些许可取之处。 穿越之前，苏卿很反感岛国，认为这些人有小礼而无大德，可关键是，他也用不到有大德的人。 但凡将仁义礼智信刻在骨子里，知道的他的情况，会愿意为他出力？ 而面对强者时，东京人老实的，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苏卿了解的岛国，但凡国力有了点起色就会膨胀。 古代历代在岛国掌权的霸主，都想着窥探九州，在战后岛国经济腾飞以后，也叫嚣着能买下米利坚……间歇性膨胀，长期性认怂。 但在认怂状态时，岛国是真的怂。 苏卿大约也猜得到，岛国人这是打算‘投资’他。 只要不跟岛国人玩赏罚分明那一套，只是把岛国当做耗材用，确保岛国人没有反噬他的可能性，那岛国人似乎真会全力为他办事。 忠不忠心是一回事，全力不全力办事是另一回事。 苏卿觉得，岛国可能就是在赌这个。 为他办事，哪怕苏卿不赏罚分明，但岛国能获得的也不会少，手指缝漏出点东西，就足够现如今的东京消化了。 世界规则不同，有些东西拿到箱庭过一遍，被箱庭核心观测一次，就会珍贵无数倍。 原肠病毒在这方世界只是普通的病毒，但拿到箱庭后，有不小的概率是‘几乎毁灭世界的灾难’，不说太多，这份功绩孕育出五位数的灵格应该不会过分。 五位数的强者，横推漆黑的子弹世界轻而易举。 苏卿微微摇头，他需要先确定他天赋穿越的具体情况，这次穿越他是不可能往箱庭里带人的，不过他有概率会回来这个世界。 受诅之子最大的问题是会异化成原肠动物，箱庭里或许有解决方法。 如果苏卿的天赋能将人带到箱庭里，如果有一天他在箱庭中急需绝对听话的属下，如果他在后续穿越时遇见了其他能用的种族…… 苏卿觉得，他也不会选择岛国。 岛国人应该也清楚，但岛国还是这么做了。 某种程度来说，岛国是真有核心竞争力的。 其他人真未必能做到如同岛国这样，滑跪的如此有特色。 苏卿瞥了面前的东京人一眼。 这自信的角度……还真是奇怪的让他哭笑不得。 苏卿看他这一眼，老人心中微松了口气。 岛国和九州结的仇太深了，哪怕是竞争大佬手里耗材的位置，对岛国都不容易。 他指望的根本不是现在，而是以后。 苏卿将原肠病毒带回到箱庭里，如果能破解原肠病毒，将解药带回到这方世界，那时候的东京情况如何，才真正决定了东京能否一步登天。 九州人大部分人对过去的历史，都持有一个态度……我们没有资格替先辈说原谅。 但在国家层面，总归还是本国利益至上，原肠战争后，东京早就打算全面倒向九州，为此做了不少准备，这些准备如今正好能用上。 等苏卿返回这方世界那一天，如果东京和九州从上到下全体转暖，在他想来，苏卿对东京的态度也会软化不少。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苏卿年轻气盛，哪怕岛国做出这种程度的努力，但苏卿就是不同意。 ——我不管你东京效忠我是否对我有利，我反感你岛国，那就不想你如愿，我乐意。 苏卿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他努力计划再多也是白费。 对于能穿越的苏卿来说，选区区一方世界的岛国，纵然有利，但那种‘利’也只是可有可无。 能穿越，那就意味着有太多的选择，至少在这种小事上，苏卿有绝对的富裕去任性。 老人暗暗撇了天童菊之丞一眼。 他不担心其他世界的岛国和东京争机会，这方世界岛国最先接触了这方世界，苏卿将他的情况全盘托出，其他世界的岛国可未必有这机会。 计划最终能否成，或许要看这位老友在外面时，究竟将一切安排到什么程度了。 圣天子的性格他还是相信的，如今的圣天子，三观绝对称得上正直。。 多了不敢说，至少十年之内，圣天子都不可能变成唯利是图的政客，十年以后的事，当事人性格的变化，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将曾经东京内腐朽的势力清除的越干净，圣天子掌权起来才更好发挥，等苏卿再度降临到这方世界时，东京的情况才更容易被苏卿接受。 尽管计划有种种缺陷…… 老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以小搏大，这是必然的结果，利益越大，成功的可能性自然越低，就越需要赌。 如果能成为人类最终试炼的部下，哪怕不被重视，只是被派去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最后触及到四位数也不会难。 不谈苏卿能否赏罚分明，不谈岛国人立功后能否获得奖赏，就是单纯让岛国人去当炮灰，合格的炮灰也不能弱了吧？ 赌国运是岛国文化的一环。 …… 天童木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忽然从天童菊之丞那里获得的消息，她的三观一时间有些崩塌，原本铭记于心的血海深仇，竟然只是别人的计划之一。 天童木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会想到，宁肯每过一段时间就做透析，也不更换人工肾脏？ 想要借肾脏坏死的疼痛铭记仇恨？ 这但凡脑回路正常，也不会做出的脑力伤残决定，她为什么会习以为常？ 仇恨刻骨铭心或者稍逊，有区别吗？将仇人碎尸万段和砍下仇人的头颅，那不都是报了仇？ 但肾脏损坏，身体羸弱到无法长期战斗，和健康的身体比，战斗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妈的，绝对是天童菊之丞那个老阴逼找人暗示她，随便安排学校放几场遗忘仇恨的电影，安排路人在她周围适当的‘交谈’，就会很容易的影响她做出决策。 天童木更暗骂一声。 现如今，她想的不是里见莲太郎，也不是蓝原延珠……而是最纯粹的，复仇。 其他的先不管，哪怕父母的死亡多了不少内幕，哪怕她恐怕没有机会在对天童菊之丞下手了。 但天童家其他人，必须要死在她的手里。 她在不抓紧机会，可能仇人就真死光了。 离开圣居，她径直前往了司马重工。 “……未织，帮我搜集天童家的情报。” 第三十三章 救世主 司马未织嘴角微微抽搐。 我和你关系很好吗？ 天童木更淡淡说道：“我见了圣天子之后的事，感兴趣吗？” 司马未织微微摇头：“我不想知道。” 放在以往也就罢了，岛国还真没有他太多严重到她不能知道的信息。 但如今天上多了个太阳的情况，她家大业大，绝不可能参与进去，连接触相关信息都不想。 上头有上头的想法，哪怕想探查信息，也会让专业人士想办法。 等上头给她下达命令，她才会想办法接触信息，上头没要求她做什么，她不会擅自做出决定。 实际上，她引荐天童木更给圣天子的行为，也有相关人士评估过风险，判定接触圣天子后果并不算太严重。 司马未织的拒绝，天童木更有些意外。 实际上，如果想向天童家复仇，她可以将复仇目标对准圣天子。 天童木更身上留着天童家的血，她成就越高，天童菊之丞只会越欣慰。 但她如果能暗杀了圣天子，保证天童菊之丞会死不瞑目，心底再多的气也能消了。 可问题就出在了这，她没办法那么绝情。 这不是她多忠心圣天子，而是她内心抗拒对无辜者下手。 天童木更一口一个‘沉浸黑暗’，一口一个‘愿意为了复仇放弃一切’，但真正沉浸于黑暗的人，可不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小时候，她完全可以伪装成不知道父母的死亡内幕，在家里忍辱负重个三年，让家族里其他人认为她是没有心计的小孩。 家族内部聚会时，随随便便下个毒，随随便便安几个炸弹，什么仇都报了。 小时候的她可能想不到，但稍大一些，她完全可以表现的嫌贫爱富一些，之后顺理成章的回归天童家。 哪怕天童家的人会怀疑她，哪怕天童家的人都有保镖都有不俗的武艺，她到时候接近这些人总归容易一些。 天童木更所谓的‘黑暗’，充其量是‘法律惩罚不了我的仇人，那我就以法律之外的方式’，而不是‘为了复仇不择手段’。 豪门内部仇怨，到了天童木更这里，硬是让她转化成了‘依靠武艺进行厮杀’。 没有忍辱负重，没有暗中夺权，没有虚以委蛇，没有合纵连横。 天童木更的复仇计划，分两步。 一，查出天童家的黑料。 二，把黑料当做谈判材料，和天童家的人决斗，砍死谋杀了她父母的人。 这复仇计划，从头到尾充满了莽夫气质。 天童木更微微摇头，继续道：“我如果能复仇成功，天童家的一切财产我都可以放弃。” “完完全全的空头支票？” “毕竟，我手里的牌不多。”天童木更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会另找买家。” 司马未织摇了摇扇子，对天童木更微微摆手，拿起了手机，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 少女折扇一收，竖起一根手指：“最新刚得到的消息……” 司马未织说道：“天蝎座出现在三十里之外……行进路线直奔东京而来。” …… 原肠动物能将人类逼迫到放弃大部分陆地的程度，最大的原因就是十二只阶段五原肠动物。 阶段五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 人类持有的军武，下到坦克飞机火炮，上到核弹卫星，阶段五的原肠动物最初都能拿出克制手段。 阶段五之中，有的负责当肉盾，有的负责攻坚，有的负责远程攻击，有的负责孕育和智慧大规模原肠动物，分工极为明确，远程攻击的原肠动物，甚至知道击落人造卫星。 本质原因……原肠动物是某些疯子制作出的生物武器。 十年后的如今，底层接触外界的途径逐渐变少，可但凡是高层，哪怕不清楚内幕，也猜的出来原肠动物是某些人类制造的。 阶段五原肠动物彼此能力互补，能完美的针对当时的人类军武也就罢了，原肠病毒扩散十年时间，世界上没能出现任何其他阶段五。 一个可能是巧合，两个加在一起还能是巧合？ 天童老宅。 天童和光手中握着一沓资料。 作为国土交通省副大臣，他是天童家的实权人物，也是最有希望成为天童家下任家主的几人之一。 一直以来，他都和国外一些势力有勾结，但就在数个小时之前，有人通过国外势力的联络方式偷偷联络了他。 发现了阶级五原肠动物正在靠近东京市，只有找出七星遗产的下落，才有可能让东京上免于灭亡危机。 当下，天童和光也顾不得太多，顺着国外势力的指示，强行砸开了自家爷爷的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后，天童和光破防了。 里面有一些机密文件，和天童菊之丞搜集的一些证据。 原肠病毒的是由米利坚研制出的生物武器。 原肠病毒的起因是一场意外，米利坚的本土的生物实验室出了些小差错，有原肠动物逃了出去。 最初，磨洋工的米利坚警察在保护贵族区的老爷们，原肠动物在平民区蔓延，控制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世界的米利坚病毒实验室，都放开了限制。 当时的天童菊之丞意识到了不妙，在原肠病毒扩散时，果断查封了米利坚的生物实验室，将其中尚未销毁的部分重要资料封存，而获得的道具中，所谓‘七星的遗产’，就是能召唤阶段五原肠动物的道具。 阶段五和其他原肠动物不同。 野生的原肠动物野蛮生长，吞噬了多种生物的基因片段，不成体系，思维混乱。 而阶段五却是经由实验人员搭配基因，刻意朝向某个方向催化。 比起思维混乱到根本不能控制的阶段四，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因为出于实验人员之手，循序渐进由浅及深，意识中还残留了一些对过去的眷恋——也即是实验者用来控制阶段五的密钥。 勉强能控制阶段五前进方向的程度。 ……到此为止的消息，天童和光有些意外，但还能接受。 让他破防的是之后的记录。 “东京如今的情况，天童家不需要过于精明的家主，待原肠动物法案有了进展后，借用七星的遗产引来阶段五，由此为圣天子大人赚取足够的威望，老夫也能去往地下陪先代了。” 下面附带了详细的计划书。 委托一位新人类创造计划的实验成功者，夺走七星的遗产招来天蝎座，与此同时紧急召开回忆，让民警夺回被抢走的道具。 任由民警损失惨重，使东京陷入危机之中，招来天蝎座。 之后动用刚检查过的天梯，消灭曾经让人类陷入危机的阶段五。 在计划书中提及的步骤里。 参与者里见莲太郎，天童木更，圣天子…… 但没有他。 没有除了天童木更以外，任何天童家的人。 天童家的其他人，都是被放弃的对象。 天童和光冷笑道：“死老头子，是你先不仁，别怪摘桃子。” “不，怎么会是摘桃子呢？这是拯救东京。” “看着吧，老头子，你的计划我就笑纳了。” “我会是东京的救世主。” “然后，借用这股威望，加冕为王。” 天童和光面色微微红润，眼中满是憧憬，似乎见到了自己大权在握，翻手为云。 第三十四章 狂笑 天童和光也不是没有怀疑。 但问题是，天童菊之丞留下的资料，过于详细了。 这就好像是，一个闷骚的老人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写在了日记里，对比过去的经历，很容易就能找到证据。 天童和光敲了敲桌子。 天童菊之丞的计划被他知道，他就能从中获得大量的利益。 说真的，他挺看不起那位祖父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意图忠诚于圣天子？天童家完全可以更进一步，将东京区彻底握在手里。 过去几年时间，陆陆续续的，有不少国外势力和他接触，但他来者不拒。 比如建造巨石碑时偷工减料，石碑钬金属纯度较低，并将节省下来的部分买到外国。 反正理论上偷工减料后的巨石碑也没太大问题，阶段四进不来，阶段五防不住。 最多也就是野生的原肠动物，因为巨石碑的效力减弱，强行穿过巨石碑间的缝隙活下来的概率，从万分之几增加到百分之几罢了，不过是多死几个普通人而已。 赚钱的可是他，赚的还都是米元，刀勒。 在他想来，自己的未来无非是从老头手里接过家主的重担，掌管天童家罢了，就这，还得和其他人争。 但现在，天童和光有了新的想法。 他如果能在阶段五面前‘拯救’东京，凭什么不能成为东京区的主人？ 想到这里，天童和光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联想到了自己大权在握的场景，嘴角更是微微翘起。 圣天子大人可是一等一的美人，那腿他能…… 天童和光连忙摇了摇头，中止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东京区太多保皇派，圣天子活着就是不安定因素，等他掌权时，圣天子必须死于‘意外’，他绝不能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等他将东京握在手里，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天童和光敲了敲桌面，陷入思索。 这种拯救东京的危机，不仅仅要做，还要说，甚至说比做更重要。 为此，必须要足够的帮手。 把自己的利益和其他人绑在一起，形成一个牢不可分的利益团体，在之后，他才有可能掌握东京，绝非是拯救东京后就能掌握东京。 这顺序不能错。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清楚知晓东京区高层间的情况，且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那些人分别是什么立场，有没有收服的可能，他一清二楚。 至于东京区的动乱，以及天生的那轮太阳…… 天童和光是不担心的。 不就是幻觉吗，老爷子眼前这些资料都说了，一位辅助天蝎座的原肠动物，释放的某种精神毒素，人类吸收后会产生大规模幻象。 这本来是为了掩盖阶段五行军的手段，类似于迷彩而已…… 天童和心道，他需要注意一下，好在天梯在五十公里之外，如果就在附近，在幻象的影响下，有打偏的可能。 …… 一处阴暗的房间，看着监视器中的景象，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 “就你这种成色，得到点阳光你就灿烂。” 天童玄啄不屑的摇头。 不久前，老爷子的秘书找了他，并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天童菊之丞再三考虑，决定将下一任天童家家主的位子交给他。 理由很简单。 虽然我天童玄啄偷税漏税，暗杀竞争对手，视法律为无物，但是我没卖国啊。 天童玄啄瞧不起家里这群‘竞争对手’。 老头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在天童家，不顺从着老头子来，你们还想当家主？ 笑话。 看着老头子秘书给他送来的情报，包括天童和光走私钬金属，包括天童熙敏走私受诅之子……他都有些愤慨。 我管你们叫哥行不行？咱不要求你们能多正派，就不能搞点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吗？收敛点，哪怕顾虑那么一点呢？ 没了东京，天童家算个屁？ 这不，老头子就看不下去了。 老头子的秘书给了他指示，他本人年事已高，打算由天童玄啄接任天童家。 想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东京区中这些蛀虫清楚一遍。 天童和光沟通外国罪无可赦，但能够起到鱼饵的作用，他天童玄啄则半道杀出，将对方集结起来的人赶尽杀绝。 东京区如今的异常，是天童菊之丞为了引蛇出洞，而刻意布置的。 在科研方面，东京多少还有几分底蕴，你天童玄啄别问，问了我也跟你解释不明白。 天童玄啄长出了口气，这件事做完，他也算熬出头了，之后就是接任天童菊之丞的位置，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他要做幕府。 他知道圣天子这张牌对岛国来说有多珍贵，这不是他能不能篡权的问题，他完全可以把圣天子握在手里。 虽然那黄毛丫头也没啥魅力，根本不是他的菜，但到时候，他勉为其难也就娶了。 等圣天子生下孩子后，就干脆的让她死于意外，由孩子担任下一任圣天子，通过和天童家的陆续联姻，将天童家的血脉逐步渗透进去…… 到时候，天童家不就是实质的圣天子？ 类似的事，岛国并非没发生过，千年前藤原家就干过，将自家的血脉和天皇逐渐融合，天皇只能娶藤原家的女人做皇后。 这种行为其实很傻，一家人之间都能打的头破血流，让天皇的后代都是自家的血统也没有太大意义……问题是，在岛国，天皇是没有姓氏的。 天皇没有姓氏，自然就有了倾向于天童家的可能性。 天童玄啄摇了摇头，得多傻的人才会想着将圣天子取缔？ 跨越超过千年的时间，天皇一系都没断绝，直到原肠战争之后，三代圣天子逐渐掌权……这种‘奇迹’不拿来宣传自己是天命所归，岂不是浪费？ 天童家如果失去权势了，愿意继续跟随天童家的，一万个人里都未必有一个。 但哪怕圣天子失去了权势，她依旧是绝大多数岛国人心中的圣天子，这股极为忠诚的力量绝不可能放弃。 遐想着未来，天童玄啄眼神微微闪烁。 阴暗的房间内，一阵冷笑声传来，紧接着是难以抑制兴奋的狂笑。 ——类似的笑声，出现在东京区内数处。 第三十五章 找死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天童菊之丞的计划有很多缺点。 但问题是，他太清楚自家这几个玩意是什么货色了。 只要他们彼此沟通一下，就一定会发现异常——但天童菊之丞知道他们不会，利益当头，自然要瞒着自家人，跑去吃独食。 只要他们在彼此身边安插了间谍，就一定会察觉不对劲——但天童菊之丞知道他们没有把间谍安插进彼此核心层的能力。 只要他们稍微谨慎一下，因为东京区上空的异常而静待时机，就不会落入陷阱——但都是嚣张惯了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已经知晓了起因’的现象，就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 都不用解释清楚，天童菊之丞只要说一句‘那是我拿来钓鱼弄出来的’，天童家的人就会相信大半。 要么是科研成果，要么是原肠动物嘛，天上的小太阳似乎也没什么威胁不是？ 神经毒素，投影成像，可能性要多少有多少，天童家的人又不是搞科研的，有个理由就足够他们说说服自己了。 仅仅数个小时，东京区一片混乱。 阶级五的原肠动物，正在不断靠近东京，这消息在东京激起了滔天巨浪。 底层人不知道的事有很多，但他们知道，阶级五的原肠动物，绝对有能力攻破东京区。 刹时间，东京网络上一阵鸡飞狗跳。 有人绝望，有人哭诉，有人哀嚎。 还有人一边绝望哭诉哀嚎，一边在现场。 “呜呜呜，我的妈就死在了阶段五手里，阶段五太可怕了，自卫队太辣鸡了。” “是啊是啊是啊，我滴奶奶就被阶段五害死了，东京完了，肯定没救了。” 如果有人查，大概会很纳闷。 十二只阶段五，什么时候都来了岛国，还刻意就杀了你们的亲人，你们在现场还逃掉一命？ 还是你们原本就不是东京人，亲人死后，你们跨越了千山万水，来东京定居？ 与此同时，在东京之外，天童和光幽幽望了身后一眼， ……也不知道现在的东京，到底是什么情况。 越混乱，越绝望，他拯救东京才显得越伟岸。 对着跟随他而来的部下挥了挥手，天童和光独自走在前方，部下架着摄像机跟随在后方。 《忧国忧民的国土交通省副大臣天童和光，冒着生命危险寻跨越长达五十里的野外，只为拯救东京区》——这就是明天新闻的头条了。 一枪刺死了一只阶段二，天童和光喊道：“周围有阶段四吗？” “报告大人，并没有发现。”直升机里的部下回道。 “那就好，那我在演一会。” 天童和光转了个枪花，身躯微微放松，有飞机在，基本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能威胁到天空的原肠动物并不多，原肠病毒能感染飞禽，也存在会飞的原肠动物，但高等级原肠动物都是陆地型。 一个比较无奈的事——你让狮子骑着老鹰，老鹰根本飞不起来。 随着原肠动物不断进化，体内的基因越来越杂。 如果体内只有几种飞禽基因，那原肠动物自然飞的起来，但体内基因一多，陆生动物基因和飞禽的基因混杂，原肠动物就都不会飞了。 至今为止，空中还算是人类的领域，能飞的都是低等级原肠动物。 各方势力间的合作，大都乘飞机前往对方领土交流，运货也基本都是空运。 极少数高级原肠动物，尽管不会飞，但有能从地面攻击天空的能力，对空特化的阶级五原肠动物，甚至能把千里高空以外的卫星打下来。 但天蝎座没那个能力，他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这也是天童和光主动来启动天梯的原因，天梯这里要安全的多， 如果天梯启动不了，亦或者他打偏了……那东京区肯定完蛋了，他干脆乘着飞机就跑。 在陆地上行近了差不多两公里，天童和光喘着粗气回到了飞机上，他身手不算差，在野外生存并不算难——但生存需要小心谨慎，他是主动在原肠动物面前暴露自己，为了让摄影师拍摄出他乱杀原肠动物那帅气的一面。 之后要拿来宣传的。 天童和光深吸了口气，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飞行器的驾驶员正了正衣领，有意无意的划过衣领的内部。 …… “收到内线传来的信号，你们随着信号源，牢牢跟在他们身后。” …… “很好，信号来了，大家跟上。” …… “一群炮灰，老子才是下一任天童家家主。” …… 东京机场，一位工作人员满头问号。 这群天童家的人，怎么一个个的乘着飞机走了？几分钟一趟？ 有病吧？ 还每个人都带着一大批高官贵族？ 以往你们不都是宁死也不上前线。 工作人员还不知道，阶级五将要袭击东京已经在网上传疯了，但就算如此，工作人员心中也有些不安。 这也贵族老爷们都乘坐飞机润了，该不会东京要完吧？ …… 不止这位工作人员有疑惑，实际上，最担心的反而是受诅之子，以及一些心忧受诅之子的孩子。 在东京，受诅之子本就是被歧视的对象，平日里都有人拿受诅之子出气，更别提眼前阶级五原肠动物即将袭击东京。 太多人扛不住压力，认为东京的末日到了，跑到街道上零元购。 同时，也有太多人将这股怨恨发泄向了受诅之子。 “他妈的，就是你们这些红眼的怪物招来的祸。” 街道上，一位二十多岁，打着耳钉的男性脚下，倒着一位瘦弱的萝莉。 男性将萝莉堵在墙壁上，不停的踢着对方，萝莉抱着自己的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一切。 求饶也只会遭受更进一步的虐待，这是她靠曾经的经历总结出的经验。 “小子，停一下。” 男性一脸不耐的回过头，一位身穿警服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怎么，这也管？我虐待这群怪物关你们屁事？” “别以为老子怕……” 砰！ 一声枪响过后，民警收回了枪。 “……怕不怕我无所谓，这事记得下次别干了。” 民警看着天空上的太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阶段五？天蝎座？ 那就是个屁。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真是放肆惯了，一钓就出来？ 上头可下了死命令……从严从重。 东京区民警加自卫队，一共也就那么多人，把你们抓起来的余力都没有。 第三十六章 上课 东京区内变的异常混乱。 在原肠战争之后，区域和区域之间联络困难。 全世界所有地区，生活质量或多或少都在变差，而在这之中，东京人的情况其实还算不错。 亲朋死于原肠动物——全世界人几乎都有这遭遇。 但除此以外，却很难想的出东京人遭受了那些虐待。 在区域和区域间难以联通的如今，手里有枪的就是一方霸主——实际上，如今漆黑的子弹世界，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方变种类末日世界。 末日世界里，将普通人拉去地下挖矿，送普通人去野外探索地图当幼儿，甚至干脆喂养原肠动物等等，都是屡见不鲜的事。 强行征青壮年去战场，这种事更是基本操作。 但东京却一直很平静，平静到了一群毫无价值的街溜子，竟然有闲心去迫害受诅之子，不得不说，这很魔幻。 这根本不是街溜子该不该怨恨受诅之子的问题，而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当权者有点野心，杀伐果断一些，就根本就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受诅之子经受过最简单的训练后，就是不错的战斗力，普通人有什么用？进厂上班? 东京不缺进厂上班的人。 比起世界上其他地区，东京区的生活水平还算不错了，不然根本就孕育不出很多人都会歧视受诅之子的环境。 但凡东京的生存压力大一点，最先抱着受诅之子大腿喊妈妈救我的，就是现如今歧视受诅之子的这批人。 末日背景下，不以人权论事可谓是常态了，现如今的漆黑的子弹世界，东京外的各大区域，以最纯粹的价值评价地位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而这种规则下，地位最低的，恰恰是这种无所事事的街溜子。 东京如今的情况……只能说，死伤的还不够。 现如今，他们也没有改悔的机会了。 这批人的死亡，对现在东京有利无害。 从末日的角度看，东京的人口太多了，没有了国外进口，没有了全国各地向东京送货，仅凭东京自身的工业体系，想供给东京区里所有人的生活很困难，多死点人根本没有任何坏处。 只要手中有枪杆子，只要枪杆子不造反，什么奇怪的命令都能进行下去。 东京一部分民间和自卫队……都被苏卿打过，他们当然清楚该怎么做。 起初，东京区内风雨飘摇，很多人将怨气发泄向受诅之子，见到了民警和自卫队竟然反过来庇护受诅之子后，一部分人闹的更凶了。 东京区内，不同区域里都响起了数声枪响。 就好像往沸腾的开水中投入了冰块，最初的剧烈反应后，开水很快不在沸腾，反而平静了下来。 ……末日背景下，什么时候轮到这批几乎没有价值的人说话了？ 心里歧视受诅之子可能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 略微歧视受诅之子的比比皆是，比如见到受诅之子面色不渝，同乘一辆列车，看见受诅之子坐在自己身旁直接起身等等…… 但将这种歧视落实到行动上，真正虐待受诅之子的，九成九都是连工作都没有，每天除了等政府发放救济外，根本无所事事的街溜子。 有正经的工作的社畜，每天下了班，谁会想着去欺负孩子们？躺在家里安稳的睡一觉不香吗? 事实就是，东京区实在是过于安全，安全到了这些无所事事的街溜子精力充沛，竟然弄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你跟受诅之子装一装也就算了，孩子们生性善良，轻易不会反抗，面对民警和自卫队的枪口，你还敢抗议？ 如今是原肠战争之后十年，除了飞机走空路外，陆路根本就走不通，每个区域都是封闭的。 在封闭的区域内和暴力机关抗议，那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 圣天子眉头微蹙。 她换上了便服，稍微掩饰了下自己的脸，走在街道上看着乱象。 换了是以往，如果命令是她亲自下的，她如今只会留在圣居之中接受各方信息，统领全局。 哪怕她只是个花瓶，但就算是图章，这种关头也必须了留在风暴的最中心。 但现在不同，为了整个东京的安全，她哪怕不忍，也不可能对下面的人说三道四，她说了下面的自卫队和民警也未必听。 这些人里，很多人恐怕都能猜到，原本歧视受诅之子的东京区，忽然摇身一变，谁对受诅之子动手可以直接枪毙……这种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变化，肯定是哪一位的指令。 圣天子如果说执法时温和点，没来个下克上就算这些人足够忠诚。 她心中有些忧虑，从小她受到的教育，是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是暴力只会招来更多的暴力。 圣天子是个很天真的人，天真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想法。 她是一个期望世界和平的人，并真的有打算行动——那份根本不符合如今她利益需求的《原肠动物新法》，就是她的行动之一。 因为担忧东京区的情况，她主动进入东京区观察事态，圣天子想的是，如果有人不满暴力执法，那她或许还可以站出来，试着缓和一下这些的怒气。 但越在东京区逛，她就越疑惑。 ……怎么就这么平静呢？ 几声枪响后，几乎所有区域都平静了下来，街道上的人直接就散了，根本就没有几个聚众闹事的。 圣天子一头雾水。 身旁的保镖干咳了一声，按照天童菊之丞指示他的，解释了一句。 “圣天子大人，这才是现实。” “死在不久后的原肠动物手里，亦或者直接死在现在，他们只是选择了后者。” “民心有用，民意有用，这些人目睹了暴力执法，会心生怨气……可那又如何？” “有多少人，能把这股怨气转化成胜利？” “何况，东京人没那么多大义，东京人信奉的，是你我谁都别给谁添麻烦，哪怕在路上拍……” “哪怕在路上杀人，只要和自己无关，也有无数人会视而不见。” “圣天子大人学过本国史，应该知道在战后那段时期，我国国内是什么情况，一度要跟随九州和毛熊的脚步，走上那条道路……但最后，还不是在米利坚扶持下断了？” “以往，天童阁下教导您的是理想。” “如今，摆在您面前的才是现实。” “想要完成理想，需要智慧，需要毅力……以及最重要的，时机。” “圣天子大人，这是天童卿给您上的最后一课。” “以后的路如何走，只能您自己选了。” 第三十七章 躺平 与此同时。 天空中的人造卫星都被阶段五的原肠动物打了下来，地面上的信号设施，在野外的基本都被破坏了。 早已离开的天童家众人，根本不知道东京内发生的变故。 天童和光跨越了五十公里，来到了天梯处。 坐在发射台前，天童和光脸色微微红润，呼吸有些急促。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东京的部下联络他就行了。 他本人没有联通东京的方法，但是天梯里却有和东京沟通的设备——天梯毕竟是动用了岛国大量国力制造出的设备，自身就是一处大型的信号发出源和接受源。 和东京联络不是问题。 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出现，唯一的解决方法是天梯，他只要坐在这里，等东京在没有其他底牌时，他向东京提条件就完事了。 将他拯救东京的事迹宣扬出去，继任天童家家主，升个官……反正他不急啊。 阶段五是奔着东京去的，他在这安全的很，这要是还谈不出有利于他的条件，算他这些年白活。 将脚搭在控制台上，天童和光往哪一瘫，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吹起了口哨。 “……和光，你觉得是你赢了?” 一道略显低沉的中年男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天童和光脸色豁然一变，急忙转过椅子，一位中年男子正拿着手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童和光咬牙道，他可是带了大量人员守在外面的。 “和光少爷，是我领人进来的。” 一旁有人说道，他正了正衣领，幽幽道：“抱歉，我是内鬼。”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和光，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膨胀到这种地步，你以为你的小动作能瞒得过父亲？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诱饵，真正会成为天童家主的，是我。” 天童和光脑中一道精光闪过。 “等等，我有……” 临死关头，他忽然想到了不对劲。 他当然不蠢，不是天童菊之丞在日记上记了什么他都会信，但问题是，日记上的东西实在太详细了，尤其是涉及天童木更的部分，有些是根本没办法伪造的，一对比过去发生的事，他就知道这老头子是真的在拿他当炮灰。 所以，他才直接反了天童菊之丞，因为他不相信天童菊之丞会把他‘完美’的计划泄露给他。 图什么呢？ 可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出现，他忽然就懂了，他被骗了。 ——那眼前这位也肯定被骗了。 你是下一任天童家家主？不可能的。 你也是被算计的对象。 天童和光马上要说出来，我们都被骗了，如今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永别了。”眼前的中年男子淡淡说道，就要扣动扳机。 “是啊，永别了。” 门外，数发子弹射向了中年男子，好在天童家的继承人都会些家传武学，中年男子一个闪身，只有腿部中枪。 “不可能，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我在外面……” 中年男子面色大变，喊出声来，但到了一半，忽然停下了。 他的心腹出现在了后来者的身边。 “……抱歉，少爷，我是内鬼。” 中年男子：“……” 艹！ 他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熟悉的不行？ 彼时彼刻，恰如十秒前他指着天童和光。 而恰恰在此刻，又一位男性从门口走了进来。 天童家诸人：“……” 四目相对.jpg 他奶奶的，天童菊之丞你在耍我们是把？ 还是天童和光最先冷静了下来，他是看过菊之丞的计划书的，其中在关键部分有一些伪装，但大致而言是可信的，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简单的上当受骗，前来天梯。 至于其他人……骗人来天梯，和骗人跟在他的身后，其实是两种难度。 菊之丞只要抓准自家几个孩子的想法，泄露一些蛛丝马迹，就足够让这些人行动。 天童和光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分享了一部分，说道：“听我说，我提议在座诸位先暂时合作，爷……老头子的将我们骗到了这里，肯定没打算让我们回去。” “我们手中现在唯一能和老头子谈判的底牌，就是眼前的天梯，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只有天梯能……” “笑话，老爷子怎么可能没想到这点？”当即有人冷笑道:“你说七星的遗产能召唤阶段五，好，我就权当这是真的。” “……遗产在老头子手里，如今阶段五正奔着东京去，老头子弄辆直升机带着遗产跑不就行了？阶段五还会去东京？” 天童和光：“……” 也，也对哎！ 阶段五又不是奔着毁灭东京去的，送走遗物不就完事了。 天童和光干咳了一声，不能让这些人发现我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掩饰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说，天梯有击杀阶段五的力量，自然也能用来威胁东京。” “你让开。” 其中一位将天童和光拉下了椅子，坐在控制台前敲打了片刻，微微点头。 “没想到，半完成品的天梯竟然真能启动。” 坐在控制台前的天童男性笑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打算先听哪个？” “别废话了，快说。” “好消息是，天梯真的能启动，而且是手动启动，其中原本有东京区那里才掌握的发射密码，不过现在失效了。” 男性微微摊手：“坏消息是，天梯没上弹药。” 天童家诸位：“……” 男性幽幽道：“我就知道，老头子不可能给你们留下这么大的漏洞，没救了，等死吧。” 如果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想个能躺的位置，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平。 男性在椅子上悠悠一躺，心道老爷子玩的这么狠，竟然打算将他们这些一网打尽。 虎毒还不食子呢。 不过，他们这批人都到了，还都在外面驻守了自己的支持者，那……后续的手段应该也要来了吧。 适时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刹那间，几位天童脸色微变，瞬间冲了出去。 男子耸了耸肩，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你们加油，我躺了。 第三十八章 躺平2 在东京区，天童家的地位很高，但若要说是为所欲为，那还不至于。 一大批东京高层随着天童家里的数人来了此地，理由有很多，比如利益相关。 但最重要的理由，是东京区很危险。 阶段五的原肠动物正在前往东京，别说天童家的诸人给了他们一些理由，就算没有这个理由，很多人也只会大难临头各自飞，乘坐飞机前往其他区域。 天梯外部，一群人交头接耳，很是嘈杂。 说到底，这是天童家的内战，天童家内部诸位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彼此视对方为仇敌，外人可不想为了天童家拼命。 位高权重的人，大都会有些死忠，如果这些死忠针锋相对，这些外人多少也会表示表示。 实际上，有些人还真就做好了火拼的准备，但态度最先软化的，反而是天童家那些人的心腹。 你们的司机/秘书都说没必要火拼，让你们在里面自己决出个结果，总不能指望我们这些外人站出来号召，为了你的利益和敌对方拼命吧？ 看着一个个天童家继承人走进了天梯里，外面分了不少阵营，但愣是没打起来。 这场景，可谓是奇迹……兼奇葩。 天梯外围相当和谐，直到一声惨叫传来。 苏卿甩了甩手中的刀，一抹血珠落在了地面上的青草上。 “诸位谈的这么开心，不如算我一个？” 苏卿微笑道。 有几位眉头微微皱，彼此对视了一眼，均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位男子。 对身后招了招手，几位身材健硕的保镖走了出来。 可能是在野外生存，磨炼自己的武道家？ 但在强大的武道家，也比不过枪林弹雨。 保镖们都拔出了自己带的枪支，原肠战争以来，对枪支的管控越来越宽，连民警都能手持枪械，更别说这些人了。 苏卿微微摇头，随意挥了挥手中的长刀。 一阵金铁交鸣声后，拔出的枪械齐刷刷的断裂成了两半。 就算不动用拟似太阳主权的攻防能力，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也毫无意义。 他只修行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武术，但人类最终试炼加拟似太阳主权的催化，他体质成长的有些快了。 单凭肉身，这些子弹都未必破得了他的皮，想躲也很容易，子弹在他眼里并不算快。 苏卿手中长刀一斩，淡淡道：“诸位要是有什么遗言，趁现在还有说的机会。” 有人咽了咽口水，看着倒在地上的保镖，又看了一眼苏卿手中的刀，深吸了一口气 “谁请你来的，付的价钱我出三倍。” 下一秒，他身体一轻。 “这就是你的遗言？”苏卿淡淡说道。 没谁看的到发生了什么，苏卿单纯的身体素质，在漆黑的子弹世界里——至少对人类来说，是碾压的。 所有人只看见，眼前一黑，刚刚说话的人就倒了下去， 有人连忙喊道。 “你们，都给我上——啊！” “下一个。” 苏卿幽幽道。 有人打起道。 “别怕，他只有一个人。” “下一个。” 苏卿继续道。 一道道刀光闪过，带走了一道道生命，有想反抗的，有想逃的，但都没有例外。 苏卿甩了甩手，用刀杀人的感觉，果真和用拟似太阳主权杀人并不相同。 这批能被天童家的人拐来，能在东京即将面临阶段五原肠动物时，毫不犹豫的飞出东京的人，十个里有十个都是枪毙一百遍也不冤枉的。 平日里在东京区作威作福，高高在上，东京一遇到了危险，自己跑的比谁都快，这种人，要说暗地里没干点什么违法的事，苏卿一万个不信。 不过，苏卿还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本可以知道。 在会议室里，天童菊之丞拿出了一些罪证，数量并不多，会议室中的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可以补充一些，都在东京圈子的混，谁都干了些什么事，很难隐瞒的天衣无缝。 目的只有一个……苏卿还没见过血。 苏卿击杀过原肠动物，在面对自卫队时，也不小心杀过人，操纵拟似太阳主权，最初时会有些误差。 但那和亲手杀人是两回事。 刀划过肉的感觉，从刀身上传来的心脏的颤抖，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和拟似太阳主权动手时，彻底毁尸灭迹完全不同。 苏卿眼神微垂。 心里多多少少难受，但很淡，淡到了他觉得自己冷血的程度。 在会议室中，那些人为他准备的‘罪证’，苏卿一眼都没看，他不觉得那有意义。 非要知道这些人如何如何罪大恶极，将自己的行为摆在正义的一方，说自己在为民除害，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在骗自己？在粉饰自己的行为？ 说到底，苏卿清楚，他单纯就是看这些人不爽，东京里受诅之子的情况，跟你们肯定脱不开关系，你们不死我念头不通达。 真要是将这些人的罪状一条一条的展示出来，那时他杀这些就是为了正义了？ 除了那些孩子，苏卿不觉得自己高尚到了在意东京区其他路人死活的程度。 甚至都未必是为了受诅之子好，留在这些人维持秩序，受诅之子甚至可能会过的更好。 而且这些人就算为非作歹，坑蒙拐骗，害的也是东京人……不能说苏卿完全不在意，但至少苏卿不觉得，他会因此出手，去主持正义。 试图将自己放在‘正义’的立场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反正苏卿不打算那么做。 或许有人真心为了践行正义，但苏卿知道他不是。 我就是以貌取人，就是看受诅之子可爱加可怜，就看你们不顺眼，决定对你们动手。 其他爱咋咋地，你们东京人想怎么评价我都无所谓。 反正我爽了，你们随意。 想骂我也随意，嘴长在你身上，刀握在我手里，只要别让我听见就行。 苏卿清楚自己的缺点，他的见识太少，想要和箱庭里的老阴比较量本就很难——如果还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对几位东京人动手，还要事先知道这些人还干了什么恶事，粉饰自己的行为…… 见识少了只是人生阅历的问题，要是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那真就没救了。 那苏卿觉得，他还不如自杀来的利索。 第三十九章 结束 苏卿将刀插在地上。 身体素质稍高，加上这些人见状不妙，一个个都准备开溜，苏卿下手的很快。 从第一声惨叫传到天梯内部，到天童家的人从天梯出来，除了苏卿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天童家的几人咬了咬牙，看了地面上的血泊一眼，又看了苏卿一眼，脸色铁青。 保镖们数量不少，均有持枪，有些贵族也修行了家族里的古武术，是怎么在短时间里被一个人团灭的？ 苏卿耸了耸肩。 “天童菊之丞很识时务，我给你们个优待。” 苏卿竖起三根手指：“你可以留三句遗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句。” “别逼我，不然我启动天梯炸了东京。” “第二句。” “放我一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抛头露面，我的财产全都给你。” “第三句。” 苏卿幽幽一叹：“该上路了。” 刀光闪过，下一秒，开口的天童和光脖颈一凉。 他用手按在自己的脖颈上，低头一看，鲜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流淌了下来。 其他几位天童毫不犹豫，转头就跑，越强越不会误判彼此的实力。 我不需要能跑的比眼前的杀手快，我只需要跑的比其他人快就行了。 只要深入丛林，或许会被原肠动物吃掉，但也有可能逃掉一命，只要跑出一段距离，危险的野外就是最佳的藏身之处。 理论上讲，这种做法并没错，但有个大前提。 当两个人加在一起，速度都比不过敌人，那分开逃命半点用处没有。 苏卿向东京的方向看了一眼。 说实话，他对天童木更的印象不算差，或许天童木更不够成熟，但以她那个年龄段来说，已经足够了。 将天童家的人让给天童木更复仇也未尝不可……只要这些人都死了就行，至于死在谁手里，他无所谓。 前提是天童木更总得在场吧？ 天童家的人来这里的动静也不小啊，天童木更总不会连这都没能察觉吧？ 微微皱了皱眉，干净利落的送逃命的人下了地狱，让天童一家整整齐齐，苏卿看着眼前的天梯，微微摇头。 按照东京的计划，他还得把天梯搬到月球上？ 倒也不是什么难到不可能的工作，但……确实是体力活。 以防搬运中零件受损，搬运到月球之后无法使用，还得带维修工。 等那些人研究吧。 苏卿将天梯内部清理干净，转头就走。 他还得去东京周围处理阶段五呢。 …… 东京区周围。 天童木更咬了咬牙，一脸绝望。 通过一些情报，她当然知道天童家发生的事，也猜到了天童菊之丞的想法，这很可能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在不动手，她的仇人都死光了。 但问题是，她去不了天梯周围。 东京距离天梯的所在地足足五十公里，如果没有飞机，她拿头过去？ 问题就在于，她根本找不到飞机。 东京还有额外的飞机，但她借不到。 司马重工也能提供飞机，但不会提供给她。 ——借给她，让她去天梯周围捣乱吗？ 无论是司马重工还是东京，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虽然这是天童菊之丞计划的，但苏卿也过去了，她们当然不愿意让天童木更过去搅局。 万一被连累到怎么办？ 天童木更对着自己的关系网想了一圈，愣是没想到能为她提供飞机的人。 ……他妈的，我要是不脱离天童家，借用天童家的势力发展一些人脉，我能是现在这样？ 天童木更一脸沮丧，曾经她深恨天童家，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吃天童家一粒米。 不能说这是错，但前提是当事人要真这么想。 如果她觉得利用天童家的权势复仇，哪怕真的复仇了也毫无意义，宁可不复仇也绝不跟天童家同流合污，那她的行为没有半点问题，这只是个人抉择。 但如果把复仇摆在了心中第一的位置上，却硬要讲究气节，不与天童家勾结。 ……那就只能说，年龄太小有点天真。 此刻，天童木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妈的，我都想着哪怕和莲太郎为敌也要复仇了，我后期都知道莲太郎不太可能被自己改变了，那我为什么要和他玩过家家？ 天童木更长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天童菊之丞安排是真的不冤枉。 这和里见莲太郎在一起共事的时光，那不是纯纯的浪费时间？甚至对复仇起的是负面作用？ 天童木更忽然觉得，她不更换自己肾脏的行为岂止是蠢，那简直就是岂止。 她以为不更换肾脏能提醒她不忘记仇恨，但事实呢？ 她确实在为复仇做准备，暗中经营了一些东西，但和里见莲太郎开的警备公司，甚至包括更里见莲太郎共事的日子，跟复仇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 那不更换肾脏不是完全没用？ 说好的是为了铭记仇恨，结果她还浪费时间和里见莲太郎过家家，这不就是单纯的蠢吗? 凭心而论，天童木更的做法无可厚非。 不能指望一个尚未成年，没经历过太多历练的孩子，就瞬间懂得了一切该如何去做。 不吃亏就能长见识的人毕竟是少数，如果没有老师的教导，大部分人都是通过犯错来成长的。 但天童木更接受不了自己这么犯蠢。 借不到飞机，她就想了一个蠢办法。 两条腿。 走陆路跨越五十公里的距离，去往天梯——她当然知道，以她的体力几乎不可能跨越这段距离，更何况等她到场，恐怕一切都结束了。 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哪怕死在去复仇的路上……死也就死了。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阶段五的出现引来了不少原肠动物，天童木更出了东京区还没多远，就被一只阶段四缠上了。 勉强砍死了一只阶段四，但她却也精疲力尽，勉强拄着刀，长喘着粗气。 可这是野外，刚刚的动静早已引来了其他原肠动物。 天童木更深吸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可面对原肠动物的袭击，根本就反应不急。 一道光辉闪过，周围的原肠动物瞬间蒸发。 从天梯周围回返，苏卿微微皱眉。 你出现在这干嘛? 还没等苏卿开口，见到了苏卿的天童木更一脸惊喜。 不是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是…… “大人，您打算对天童家动手时，请一定带上我。” 苏卿歪了歪头，说道：“已经结束了。” 第四十章 准备 天童木更风中凌乱。 苏卿耸了耸肩，你想要复仇？ 很蓝的啦。 如果站在观众的角度，那些主角团的仇人，必然会好好的等着主角。 可放在现实里，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来。 说真的，就以天童家这种情况，天童木更甚至不需要亲自复仇。 天童菊之丞在，天童家还能勉强维持，不至于衰落。 天童菊之丞没了，天童家的后代里谁也不服谁，很难统一调集力量应对危机——你不能指望，建造巨石碑这种关乎东京安危的工程都贪腐的天童家人，在面对危机时就通力合作了。 哪怕天童和光不在乎东京，但巨石碑质量不行，东京如果出事了，天童家能有好？ 极少数高层可以乘飞机前往其他区域，但天童家的资产可没办法移动。 建造巨石碑偷工减料不仅仅是不在乎东京的薄凉，还是只顾眼前的好处，丝毫不管以后的短视。 天童家里不乏这种人，没了天童菊之丞这绝对的权威后，那就是彻底的一盘散沙，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只要明面上把父母的死归结于其他人身上，她跑去找爷爷‘主持公道’，与爷爷打好关系，在沟通一下外敌，暗算了天童菊之丞，天童家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想暗算了天童菊之丞不容易，老而不死，天童菊之丞各方面的警戒心都不会低，但这确实是一条出路。 对天童木更来说，天童家是仇人。 对天童家来说，天童木更什么都不是，恨天童家的人能从东京区排到大阪，你算老几？ 天童家面对危险太多了，比起政敌间的攻伐和暗流，天童木更这点威胁，就是九牛里的一根毛——相应的，天童家翻车的可能性千奇百怪，天童木更的威胁根本就微不足道。 天童木更难以复仇在正常不过，仇人不会摆在那里专门等你杀，他们也会老死，也会发生意外得不治之症，也会偶然被卡车撞死。 真正一心复仇的人，日子那是一条比一天难熬，生怕仇人老死了只能去仇人的坟头前蹦迪，只能挖出仇人的尸骨鞭尸。 不够解气。 天童木更没考虑过这点，或者说，在她看来，天童家势力庞大，地位稳固，根本就不会出意外。 如果她稍微看开一点，她都不需要复仇。 天童菊之丞一大把年纪了，等他老死，天童家其他人很可能死在政斗里。 天童木更的父亲举报天童家，天童家里诸位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最终杀了天童木更的父亲。 那看着这些为了维护地位连亲友都杀的人，最终亡于政治斗争中，在一些心大的人眼里，这也算得上复仇了。 要么看开点，要么就全力扑倒复仇上，一定要自己亲手复仇。 但天童木更那个都不占。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想复仇，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很正常。 以至于现在，她内心满是纠结。 复仇？ 仇人都死光了。 她内心满足了吗？ 当然不可能。 那让她去怨恨把她仇人都杀了的苏卿？ 她做不到，不止是武力上做不到，而是她还没极端到‘谁杀了我的仇人，谁就是我的仇人，复仇只能我自己来’的程度。 天童木更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半晌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苏卿摇了摇头，失笑道；“我可听不出来，这是感谢的态度。” “——感谢大人帮我复仇。” 天童木更一边说着，一边觉得悲伤……明明这是事实，但她莫名的觉得不爽。 苏卿问道：“心里难受？” 天童木更：“……” 你就别对着我痛处戳了行吗？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你换个思路……如果我看中了你，帮你杀了天童家的诸位，你是不是就能接受了？” 天童木更眼神微动，叹息道：“那是吗？” “不是。”苏卿摊手。 苏卿耸了耸肩：“你就当做我喜欢你，所以才想里见莲太郎死，所以才杀光了天童家，这样，你多少会有点参与感。” 天童木更嘴角微微抽搐。 苏卿继续说道：“或者，换个说法，你就当你知道我的存在，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我，苦苦哀求之下，我帮你复仇了……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天童木更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好像确实如此。” 如果有这么一个复仇的机会，她当然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做代价。 到那时，知道仇人死光了，她心里应该只会觉得快意。 现在她什么代价都没付，仇人就死光了，这怎么想都是好事……她反而内心接受不了是怎么回事？ 苏卿耸了耸肩，小丫头片子就是太矫情。 “世界上哪有那么尽如人意的事，那可能一切都遂了你的意，想不明白就滚回东京去想。” 苏卿弹了下天童木更的脑门。 “是。” 也没在乎阶段五即将袭击东京，捂着发红的额头，天童木更条件反射似的答道。 她跟随在苏卿身后，一直到两人走到巨石碑的覆盖范围分开，天童木更都有些迷糊。 苏卿看着天童木更，微微皱眉。 ……还真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在等天童木更提及里见莲太郎的事呢，不久前，在复仇和里见莲太郎的生命的抉择中，她选了里见莲太郎。 但谈话到了一半，天童木更在菊之丞的爆料下怀疑人生，直接抽刀砍向了自己的爷爷。 如今仇人都死了，她难道不应该询问一下，不久前她那个选择是否有效？莲太郎能不能活下来？ 单纯的里见莲太郎死亡，并不一定代表世界眷顾不存在，还可能是眷顾的力度有限，他的实力对这个世界超标了。 哪怕天童木更如今思维有些混乱，但最起码问一问吧？ 她自己可能没想到，一时间打击太大忘了那一岔很正常，但如果存在一种想让里见莲太郎活下去的外力，比如世界眷顾之类的，天童木更现在就一定会想到这才对。 苏卿微微点头，那可能真不存在世界意识，原著角色也只是普通人，没有主角光环之类的东西。 虽然他一开始就觉得现实里不存在那东西，但能验证这猜测也是好事。 苏卿微微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阶段五。 接下来，就等圣天子给他信号了。 第四十一章 祈祷 “东京区的诸位。” “我在这里。” 身着宛若婚纱的白色礼服，圣天子平静说道。 这一瞬间，圣天子的脸，瞬间占满了整个东京。 大屏幕，电视的所有频道，网页弹窗，在官方的力量下，几乎所有电子设备上，都播放着这一幕。 圣居中，圣天子手指紧握，尽可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有消息称，代号天蝎座的阶段五原肠动物，正在朝东京区移动，我在这里澄清……” 这一刻，几乎所有东京人，都被牵动着心弦，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打砸抢和零元购，阶段五出现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东京，但万一那是谣言呢？ “……那不是谣言，预计还有十分钟，天蝎座就会抵达东京。” 圣天子挥了挥手，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了天蝎座的画面，军方直升机正在天蝎座上空，观察天蝎座的行踪，并将信号传了回来。 东京人：“……” 你他么澄清了个寂寞。 但部分聪明的东京人，心底却悄悄放松了几分。 看直播周围的布景，圣天子大人就在东京，就在圣居里。 如果没有应对阶段五的手段，就算圣天子想留下来和东京共存亡，‘忠心耿耿’的大臣们硬绑也会把她绑上飞机。 前往九州，亦或者前往岛国内其他四个区域……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一千年以来，岛国皇室被幕府欺负的时间，要远高过皇室掌握实权的时间，但一个个幕府消亡了，皇室却依旧还在。 前往其他四个区域当吉祥物并非什么皇室不能接受的事，至少在岛国真正一统之前，圣天子这张牌在其他势力眼中都弥足珍贵。 那是延续了千年以上的岛国‘正统’。 三国统一之前，曹魏也不会对汉献帝下手不是？ 如果仅仅是圣天子直播，哪还不好判断，圣天子可能录好视频就跑了，但同屏幕里还有天蝎座的情况，这就不可能是骗人的。 圣天子都没跑，说明东京肯定有应对天蝎座的对策。 圣天子继续说道。 “十年以前，原肠动物出现，将所有人都逼迫到了绝境，诸位想必也饱受原肠动物之苦，被原肠动物夺走了亲人，友人，爱人。” “我们是一样的。” “我也有亲人们也被原肠动物夺走了，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 圣天子有些心虚，她能理解个寂寞。 岛国皇室确实凋零的不成样子，但那是原肠战争发生时的事，当时她才六岁。 在她稍大一些后，在她之前，陆续两代圣天子死了，其中有一位是她的母亲，但那是死于暗杀，东京区的领袖还不至于死于原肠动物。 “原肠动物是人类的罪孽和考验，是世界给予人类的神罚。” 人类研究出的原肠病毒，传播到大自然里，太多太多的动物异化成了原肠动物，圣天子觉得，恐怕当初决定把原肠病毒放出去的人，都没想到这一点。 混合了多种生物基因后，原肠动物不仅没基因崩溃，反而凭借顽强的自愈能力异化成了无数阶段四。 在东京收缴的实验室的资料中，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基数，进化到一定程度后，原肠动物会直接基因崩溃，不崩溃的仅仅是个例——比如十二只阶段五。 但病毒投入大气中，在数之不尽的生物基数下，出现了为数不少的阶段四。 每只阶段四都融合了无数基因片段，身体上看不出一点成型的生物状态，在生物学上根本不成立，只是凭借极端的恢复力死撑。 阶段五都出自实验室，控制不可能，但实验室其实能勉强限制，类似七星的遗产之于天蝎座。 阶段三及更以下，军队一轮炮击就能解决。 打算释放原肠病毒的人也不是疯子，是打算全世界捞好处赚钱，不是疯狂到想要毁灭人类世界。 但阶段四的出现，让原肠动物的灾难扩大了无数倍——就好比黑衣组织之于aptx4869，当组织拿a药当毒药用时，也没想到这玩意还能让人返老还童成孩子。 圣天子说道：“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 东京人猛然一愣。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了受诅之子争权利，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谈这个？ 是不是有些……不那么合适？ 圣天子朗声道。 “原肠动物是人类的罪孽和考验，孩子们却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礼物，是新生的救世主。” 地铁老人手机.jpg 不少人心道，圣天子疯了吧？这话你也敢说。 东京里，哪怕你宣称自己是太阳神的后代，别人都不会反感，你是说受诅之子是救世主？ 脑子被驴踢了？ 圣天子脸蛋有些发烫，没有孩子们的战斗力，全世界现存的人类数量至少要缩水一半——但说孩子们是救世主其实是夸张的说法。 没有受诅之子，人类的数量会缩水一半是事实，但那不代表受诅之子重要到了顶的上人类一半战力，不代表受诅之子不可或缺。 如果真正重要到不可或缺的程度——以人类为例，人类无论缺少了左半边身体还是右半边身体，都会直接死亡。 你跟军工不发达的非洲拉美等地，说受诅之子是救世主，那确实是事实。 但更多的区域里，比如东京，受诅之子是有在保家卫国，维护治安，但说受诅之子是救世主，那其实是在说笑话。 圣天子深吸了口气，幽幽道：“我能理解，诸位失去了亲人后，厌烦孩子们的心情，但孩子们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 “正是一位位孩子们，在和原肠动物搏斗，维护了诸位的安全。” “孩子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获得的，却只有冷眼与歧视。” 圣天子指着屏幕里的天蝎座，叹道：“这是神灵给与东京的惩罚。” “诸位，如今除了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祈求神灵的宽恕外，别无他法。” 圣天子打了个寒颤，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实在时锻炼内心，她已经能想到，外面所有人对她的看法。 但不要紧——不久后的神罚是真的。 所以，她说的就是真的。 所以，受诅之子是救世主也是真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提高受诅之子地位的吗？ 第四十二章 巨人 现代社会，能有多少信奉神灵的人？ 几乎没有。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在这玩神这一套？ 会有人信因果信轮回，信天堂信地狱，信神灵恶魔，但几乎没有人相信，神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那种跟不上时代的教派，早就被淘汰到历史长河里了。 在没有神灵存在的世界里，能留存下来的教派，都必然都秉承一个观念——心诚则灵。 没办法验证。 但凡有教派敢说，你供奉我五千金币，我家神灵马上展示神迹的，都被打死了。 祈雨也好，超度也好，赎罪券也好，能流传下来的教派，就没有一家敢玩实的，敢明码标价。 无魔世界，是真没有呼风唤雨，没有六道轮回，没有天堂地狱。 教皇说买了赎罪券就能洗清罪孽上天堂，你去教皇那里买赎罪券，跟教皇说别等死后，你现在带我去天堂七日游……教皇保证让你知道知道，他到底有几个师。 天下大旱，皇帝去找僧道祈雨，绝对没人保证一定能求雨来，只会说‘我能祈雨，但XXXX’。 后续条件要么是百姓心不诚，要么是谁得罪了天神，要么那里出了妖孽，总之一张嘴，千奇百怪的解释方法都有，根本没办法验证。 因而，东京人很凌乱。 现在你在这跟我说？原肠动物的出现，是神罚，是东京人对受诅之子的迫害导致的？只能向神忏悔才能获救？ 这不是扯淡吗！ 祈祷要是能击退原肠动物，那在十年前，人类超过七十亿的时候，还能被原肠动物逼到只剩下大城市勉强维持？ 新弄出来点教派并不稀奇，但面对阶段五原肠动物，不反击也不逃跑，反而靠祈祷，这实在是给东京人开了大眼了。 在观看直播画面的东京人，太多太多骂了开来。 但也有少数人，将信将疑。 因为东京确实有异常——那轮模拟太阳还挂在天上呢。 如果圣天子换一种说法，说天上的太阳是天照大神降临，东京里相信的人可能从连一成都没有暴增至三成。 但如果只是太阳挂在那里，那这就是极限了。 毕竟是人均学历不低的东京，学历越高，见识越广，或许高学历的人会相信存在神佛，但相信神佛会出现在现实里，那只能说学历白拿。 比起历史上几千年都没有过任何实例的神佛降临，偶然出现了某种奇特现象的可能性要高不少。 圣天子自然知道这些，但她不在乎。 宛若山峦的巨人，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龟裂的皮肤上满是肉瘤般的凸起，有八根倒镰似的触手从脖子等地伸出，宛若邪神一般的形体，正缓缓朝东京靠近。 但‘缓缓’，只是以巨人自身的大小为单位。 四百米高。 仅以体型看，绝大部分奥特曼在阶段五面前都显得渺小，辅之原肠动物自身的恢复能力，已经能让九成九的现代武器无效，就算是战术核武器也无能为力。 原肠战争早期，人类不是没有投放过核武，但没有任何阶段五死于核武器。 阶段五庞大的体型，以及极高的恢复力，让核辐射和冲击波完全无效，除了爆炸的核心区域外，核武那些能致死人类的余波对阶段五毫无意义。 甚至对低级原肠动物而言，核辐射反倒是促进原肠动物体内基因序列融合。 核辐射会破坏人体，诱发种种疾病，但原肠动物本就没有体内平衡，越高级的原肠动物形态越奇葩，没有合理的生物形态，能存活完全靠自身超乎寻常的恢复力死撑。 到阶段四为止，还只是对少数地区的威胁，东京区就有能应对阶段四的能力。 但阶段五却是人类之敌，直到原肠战争十年后，被讨伐的阶段五也仅仅只有两只。 漆黑的子弹不是正经的末日类世界，原肠动物十年都没能灭绝人类，切自身进化停滞，占优的是人类——然而，大前提是，阶段五并不活跃。 人类清楚地知晓阶段五的所有资料和攻击方式，但依然对阶段五束手无策。 唯二击杀阶段五的，是排名第一和第二的民警及其搭档，但那是经历了无数次电脑演算，依靠受诅之子侵蚀率超限却没有异化，进化了一次的特性为作战核心。 随着孩子们逐渐成长，击杀阶段五的重任必然要交给受诅之子来执行，但那不是现在。 最初击杀阶段五时，世界各地无数人都在兴奋，人类反攻的时机到了，有一就会有二。 后续却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那只是个例。 受诅之子和民警的硬实力远远不如阶段五。 如果不是受诅之子的特性天克阶段五，辅之高科技武器，以及极为详细的作战方法，根本奈何不了阶段五。 哪怕已经击倒了两只阶段五，剩余的阶段五依旧是人类的梦魇。 没有合适特性的受诅之子，根本奈何不了阶段五。 而今，梦魇正向东京走来。 那四百米高的身躯，无数人仅仅望了一眼，瞬间就脸色苍白。 在非洲，在中东，城市被阶段五攻破，其他原肠动物进入城市，将所有人类蚕食一空的恐怖传闻，涌入了无数人脑海。 东京里，有太多太多人的亲友死于十年前。 这一天，被巨石碑保护的人，在读回想起了被原肠动物支配的恐惧，以及只能躲在巨石碑身后苟延残喘的屈辱。 而今，在阶段五面前，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 害怕，绝望，恐惧，无奈，叹息……一时间，人生百态在东京尽显。 知道阶段五来东京，无数东京人陷入疯狂。 目睹了阶段五来东京，无数人更加疯狂。 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自卫队有没有迎战阶段五的胆子谁都不清楚，但枪毙闹事者的胆子不仅有，而且很大。 但这一次，混乱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加剧了。 死在自卫队手里，还是死在可能来临的阶段五手里，谁都清楚怎么选。 但阶段五摆在面前，那又是另一回事。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死，我能受得了这委屈？你手里有枪就牛？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无数手无寸铁的人，开始袭击自卫队。 同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跪了下来。 几千年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神灵有出现在现实里。 但是，这几千年来，高学历但却信仰神灵的，太多太多。 哪怕直觉告诉自己，神灵不可能出现，但在生死危机面前，一切直觉和学历都毫无意义。 ……可万一呢？ 第四十三章 转变 苏卿感知着东京区内部的动静。 说真的，他是真没想到，这群小日子过得不怎么样的人，对付起自己人来能这么狠。 天童菊之丞真他娘是个人才。 阶段五，是东京主动引来的。 在东京让自卫队和普通人抢枪战的，也是他。 天蝎座来了东京市，真要苏卿说，警告下这些东京人也就差不多了。 但天童菊之丞对他的请求是——等枪声停下来再说。 这种关头闹事的，统统枪毙。 闹事的暴徒人多势众，打死了不少自卫队的人……打死更好。 反正过了这次，自卫队的用处也就不大了，况且只要自卫队的装备还在，可以继续招人。 现如今，限制东京军队数量的是装备，不是人。 而且，全东京最瞧不起受诅之子的，就是自卫队。 其他人虐待受诅之子，但哪怕看受诅之子在不爽，也知道有受诅之子在保护他们日常安定。 固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都在乎这一点，但相对来说，普通人其实略微有些顾忌。 但自卫队完全没有。 因为自卫队驻扎在东京最前线，平日里面对的原肠动物并不少，自认为东京的付出要高过受诅之子。 自卫队里，有人同情受诅之子，因为他们知道，面对原肠动物需要多少勇气，他们对受诅之子的情况感同身受。 但这是东京，是没有太多同理心的东京人，是陆军海军互骂马鹿的国家。 自卫队中绝大多数，都极度反感受诅之子，虐待起受诅之子毫无顾忌，下手比普通东京人狠多了。 天童菊之丞决定，让这些人死一死。 这批闹事的暴徒，这批底子不干净的自卫队，要是都死了，留下的东京才能干净些。 苏卿更在意的是受诅之子的安危，但天童菊之丞说服了他。 ——大部分受诅之子都在废弃的郊区，就算是郊区也生活在下水道里，阶段五入侵，威胁不到孩子们。 哪怕是生活在城区的受诅之子，要么有家人的庇护，要么独自一人生活，必然都有用来躲避危险的隐秘地。 事情难以尽善尽美，但哪怕天蝎座走进了城区，孩子们出事的可能性也不大，反倒是这些人活着，对孩子们来说更不利。 苏卿如果留在这个世界，这些人没有敢作妖的，但苏卿离开后，这些人未必不会生出些小心思来。 苏卿看着混乱的东京市，微微摇头。 东京，为了给他效力，这些人还真是什么都做了。 对这些岛国人真心以待，那估计能被坑死，今天东京能出卖了他们自己人，明天有更多的利益，无论他对东京人怎么推心置腹，东京人反手就能继续出卖他。 但拿来当耗材用……这些东京人是真的卖力，对他们自己都那么狠。 苏卿也没算他等了多久，经过一段时间的武学锻炼，他的五识均有些增长，直到约十里范围内听不见枪声，苏卿右手虚握，对着已然踏入东京的阶段五叹息一声。 “晚安。” …… 天空中，太阳微微闪烁。 无数人跪在地面上祈祷，无数人见识到了这一幕。 一道道洁白的光辉洒向东京的每一处角落，被照射的人，无不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仿佛置身于母亲的怀抱中，连病痛都减轻了几分。 ——拟似太阳主权的无害模式，对人类史恩惠的催化。 当然，实际好处基本没有，这确实是‘补品’，但补品吃多了也会出问题，漆黑的子弹世界里，这些人又没有灵格和恩惠来消化拟似太阳主权带来的好处，感觉浑身温暖已经是极限了。 给这些人上了个buff，让他们知道，神恩是真实存在的，就足够了。 御下讲究恩威并施，但针对不同人恩威的使用方法也不尽相同。 对岛国人，一点点胡萝卜加九成九的大棒，才能让这些人忠心——虽然苏卿不需要这些忠诚，但受诅之子需要。 紧接着，一抹金色流光与空中浮现。 这一刻，所有望着天空的人，都能看到光辉划破云层，宛若从天而降的流星，落在了不远处的天蝎座身上。 强光照亮虚空，无数人却依旧死死盯着光芒不放，哪怕双眼在光芒下流出了泪水，也依然一动不动。 这一刻，无数人的三观被颠覆了，以往的一切质疑瞬间被打消。 科学？ 去你吗的科学，看着眼前的奇迹，你跟我谈科学？ 就算是科学，这也是神迹。 几千年来，没有任何神灵出现过的证据，现实中不可能有神灵？ 你他么谁啊？神灵出现不出现关你毛事，你管得着吗？ 况且，有没有一种可能…… 可能个屁，摊牌了，你信奉那玩意是假的，是人类编造出来的伪神，在我眼前这才是真神。 十年前，神灵为什么不来拯救人类？ 换了其他国家的人，或许还真有一些人会这么想，但岛国不一样，至少主流看法不一样。 神灵想拯救人类就拯救，想不拯救就不拯救，凭什么在意你的想法？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切逻辑，一切道理，在现实面前毫无意义。 不管多合理的推测，和现实不符，那就是推测错了，而不会是现实错了。 刚刚东京还只是‘反正都要死，多少祈祷下’，现如今，绝大多数东京人却开始忏悔。 太不应该了。 原肠动物的出现，是人类自身的恶果……该不会是某个国家搞得生化实验吧？ 受诅之子是神选之子，是人类未来的救世主，我怎么敢瞧不起受诅之子呢？ 瞧瞧，那一个个孩子多可爱，多懂事，多能干。 多好的孩子啊！歧视受诅之子的，简直不是人。 我也看不起受诅之子？ 呵，那是过去了。 从今天起，受诅之子就是我亲妈，比亲妈还亲，谁敢说受诅之子一句坏话，我跟他拼命。 那里的受诅之子更危险呢？我要是因为保护受诅之子死了，死后能上天堂吧？ ……也不知道吾神的教义是什么，有没有天堂这类东西，不过没关系，圣天子大人提前知道了祈祷的事，那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后续肯定会有安排的。 要不要找点侵蚀率高的受诅之子抚养…… 呸，什么受诅之子，我反省。 神选之子.jpg 第四十四章 余响 距离天蝎座袭击东京，已经过了两天，但东京依然没能平静下来。 圣天子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她已经两天没休息了，在这混乱的东京中，需要她处理的事太多太多。 现在，她反而有些还念，苏卿还在东京的那段时间。 在那时，她只需要全心全意处理好苏卿的需求即可，其他事都可以放到一旁。 但如今，自卫队损失惨重，高级官员近乎洗牌，如天童家这类贵族，被一网打尽，整个东京的管理层近乎是空架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本人的声望刷爆了。 真实不虚的神迹出现在了现实里，她作为第一位提议向神灵祈祷的人，被很多人认为是神灵选中的巫女。 或许有人会暗中谋划些什么，比如试探神灵的底线，利用神灵的力量，但那也要一段时间之后了。 现如今，谁敢在东京说一句亵神的话，谁就会被当场打死。 在真实不虚的超凡伟力面前，全东京的人都很亢奋，连带圣天子的命令也好用了不少。 管理层近乎瘫痪，新上位的根本不熟悉工作，但有一个绝对的权威在，只要是她的命令，上下级间几乎没有摩擦，反而争着去做，这才让圣天子勉强稳定了东京的情况。 不过在修复东京的过程中，圣天子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两天时间里，她被袭击了二十三次。 倒不是打算刺杀她，而是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睿智，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强闯也要来见她。 不过还没等接近她，就被狂热的东京人锤到了土里。 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单纯来朝圣的，有身怀绝症的，有亲人死了问神灵能否复活的，圣天子哭笑不得，你问我这些，我去问谁？ 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两天时间东京现状有些好转，受难的人至少都有了房子和住处，受诅之子的境况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圣天子就看到，有受诅之子依旧活在下水道里躲人走。 ——东京人太热情了，热情的让孩子们有点害怕。 圣天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五天前，几乎所有东京人都在反驳她推行原肠动物新法。 但现在一群人来跟她抗议，原肠动物新法就别弄了……要不咱弄个治外法权？ 以神灵的名义建造个教会，圣天子你担任圣女，事关受诅之子的案件东京无权管辖，交给教会处理。 拿世俗的权利去约束神灵眷顾的孩子？反正我不敢。 圣天子当时心情极为复杂。 我，圣天子，东京领袖，你当着我的面跟我说这个？ 可我除了认下，还能怎么办呢？ 微微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念，圣天子停在了一处会议室外不远。 东京里需要她处理的事还有很多，但她有更关键的事要处理——苏卿今天回了东京区。 …… 会议室中，苏卿长出了口气。 这两天来，他并不清闲。 先是将天梯搬到了月球上花费了他半天时间，等他离开以后，天梯好歹还能做些威慑。 余下一天半的时间，苏卿片刻未休息，游走在世界各地，一方面寻找阶段五的踪迹，一方面走过某些区域。 在这世界里，岛国分成五份，每个区域仅仅维持就很困难了，九州的情况则要好上一些，对不少区域都有极为详细的情报。 和九州取得联系后，苏卿稍微在全球各地走了走，控制拟似太阳主权的力量拿来赶路，动静有些大，但速度也是真的快。 他暗杀——或者说，强杀了一些人。 在原肠动物出现后，能迅速成为一方区域领袖的，十个里起码有八个知道原肠动物的内幕。 因此耽误了些时间，十二只阶段五，就算算上天蝎座，苏卿也只找到清除掉了七只。 排名第一第二的民警，分别干掉了一只原肠动物，还有两只阶段五原肠动物，不知道跑去了那里。 人类一直有盯着阶段五，但也没办法时时刻刻掌握所有阶段五的位置，只能标记出大致活动区域。 至于最后一只原肠动物，不仅苏卿甚至没找到，甚至就没出现在公众眼里哪怕一次，当年的原肠战争中都未曾出现。 人类目睹的阶段五原肠动物是十一只，将原肠动物命名为“天蝎座”“巨蟹座”等的，是米利坚——以及岛国。 米利坚研究原肠病毒时，尽管不可能跟岛国这儿子共享成果，但过程中却有为数不少的岛国专家参与，在生物科技上，岛国在全世界也排得号。 而且原肠动物的第一手资料，或者说雏形，也是岛国提供给了米利坚——在二战之后不久。 某个臭名昭著的岛国编号部队，是这一切的起因。 也就当时原肠病毒的培育还没成，存在大量缺陷，否则二战战败后，小日子人可能直接放原肠病毒了，人类提前七十年和原肠动物开战。 这也是岛国在原肠动物出现后，天童菊之丞能直接抄了米利坚的生物实验室，截取七星遗产的原因，以及岛国全力投入天梯计划的原因。 原肠动物一出现，岛国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二话不说就敢和米利坚翻脸。 按照苏卿从九州获得的资料，米利坚和岛国以黄道带命名了阶段五，阶段五一共十二只，或者更多，但活跃在明面上的共十一只。 据九州的专家推测，米利坚应该留着最后一只阶段五没放出来，那只原肠动物的形态或许很特别。 或许是其他十一只阶段五的司令塔，能指挥并操纵其他阶段五，又或许是克制其他阶段五，会本能的捕食其他阶段五，并最终自灭的特化型阶段五。 可惜苏卿对着米利坚所有大城市跑了两遍，清洗了两遍米利坚的最高层，硬是没能找到线索。 苏卿这实力充满了水分，如果他有爆星级强者应有的感知力和手段，星球上的东西，至少阶段五这种等级的生命自然瞒不过他，但仅凭借拟似太阳主权的力量，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 微微要来摇头，苏卿在会议室中，将这些岛国人推测出的箱庭资料记住，轻轻打了个响指。 太阳光辉爆发，顷刻间，会议室烧成灰烬。 不管这个世界的未来会走向那里，至少此次穿越，他能做的已经做了，能获得的也已经得到了。 苏卿想着箱庭，心中有些忐忑。 长叹了口气，苏卿看向了会议室外的圣天子，疑惑道：“你找我？” 第四十五章 善良 将一些推测出的箱庭资料记在了脑海里，算了算时间，箱庭的传送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苏卿就打算离开了。 他本没打算见圣天子的，没有那个必要，东京的情况他看在眼里。 而且，就算有天梯掩饰，能够让其他势力认为天蝎座的死是东京拿天梯伪装的，是圣天子假借神名获取声望，但也一定会有其他势力调查。 调查‘神迹’也好，调查天梯的为例也好，总之，东京未来的任务很重，要吸引其他无数势力的注意力。 哪怕知道原肠病毒的诞生和岛国有关，苏卿也没打算对岛国做些什么，没有这个必要。 东京能支撑下去就不错了，未来等待东京的，是数不清的制裁，等待圣天子的，会是数不清的暗杀。 趁着现在彻底倒向九州，寻求物资援助的同时，找几个武学宗师贴身保护，可能东京还有的救，不然东京早晚要垮。 甚至，东京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圣天子怎么说？ 神灵降临？证据呢？ 她拿不出来。 天梯的发射权也不在她手里。 苏卿有些疑惑，圣天子担心她撑不下去？ ……那你别看我，反正我什么都留不下来，其他强者手指缝里漏下来点东西，可能就足够东京区自保了，但苏卿如今一穷二白。 圣天子长出了口气，她确实有些担心，但担心的内容和苏卿不一样。 圣天子是个很奇怪的人，奇怪的十分符合岛国特色。 你要说她的优点，那确实有不少，心底善良容貌端庄等都算。 但她的缺点——敏感与自卑的同时，又夹杂着坚定的自信。 平日里自怜自爱，觉得东京有没有自己都一样，觉得自己才能不足就是个花瓶。 但知晓自己才能不足的同时，却又呼唤着世界和平，并且自己在为世界和平而努力。 这是被天童菊之丞和前代圣天子特别教育后形成的性格。 其他不少岛国高层，自卑时很敏感，但稍微有了一点起色，就马上膨胀，比如历史上数次侵略高丽，比如战后叫嚣要买下米利坚。 自身发展起来了一点，瞬间就膨胀的认不清自己了。 圣天子被特别培养出的性格，没能摆脱这种岛国特色，但在天童菊之丞等人的教导下，成功的将膨胀的方向变成了呼吁世界和平。 ——没办法，岛国能够崛起，除了岛国自身的实力外，更多的还要取决于九州的实力，岛国乱不乱，九州说了算。 就是让德川家康、织田信长等岛国历代豪杰全都穿越到今天，并且能恩仇尽消通力合作，只要九州不乱，岛国照样没有一丝可能性崛起。 知道这点的，天童菊之丞和前代，在教导当代圣天子时，根本就没打算把她教育的多在乎东京，多在乎岛国的利益。 圣天子自己不需要多在乎东京，她只要呼吁世界和平，并且真心在为之而付出努力，加上顶级的容貌，就能获得大量九州人的好感。 这才是真的为了东京好。 如天童菊之丞这种老牌政治家也看的明白，既然岛国没有作为世界一极的可能性，那肯定要认个大哥。 跟了米利坚，三天饿九顿——掌权者大约能赚的盆满钵满。 跟了九州混，有事了大哥是真的上，原肠战争之前，一笔笔钱往外支援友好国家搞基建，大哥是真没打过折扣的。 如果高层只在乎自己，跟着米利坚混，一起盘剥下层，丰富自己的腰包，是不错的选择。 但岛国人还真有一些人在乎家国情怀，学了几百年儒教文化，岛国哪怕没学到精髓，被九州人鄙视为知小礼而无大德，但在家国情怀这一块，一直有不少岛国人坚守着。 圣天子这种性格也就应运而生。 也正因此，圣天子如今心底没有太多忧虑，她刚刚大权在握，有些忧虑自己能否担负的起东京，但也只有一点点，她处于意气风发的膨胀期。 类似于二战后岛国经济复苏，叫嚣着买下米利坚的年代，非得经历现实的毒打后，才能从膨胀中醒悟过来。 但她在膨胀，最多也就是意气风发，还膨胀不到苏卿头上。 圣天子看着苏卿，微微行李，之后问道：“大人，我有个问题。” “讲？” “受诅之子现在的境遇……”圣天子眉头微皱：“我觉得隐患太大了。” 苏卿微顿。 他不在乎东京的情况，但孩子们的安危，他还是有些在乎的。 ”大人您展露的神迹确实让不少人改变的想法，但仅此一次，过一段时间后，会有不少人改变自己的看法。“ 圣天子有些苦恼，叹息道：“如今这些人将孩子们捧的很高，但几年后，如果没有后续的神迹，同样会是这批人想把受诅之子拉下神坛。” 苏卿嗤笑了一声：“这点问题还不容易？建教会，写教义，拉拢一批人形成利益共同体……更何况，孩子们将来都有一技之长，又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圣天子松了口气，她要的就是这句话，不否则她不敢建教派。 苏卿说道：“我在欧洲翻到了抑制剂的配方，不久后九州就能生产了，根据专家预估，孩子们不进行战斗，不被虐待触动原肠动物基因的恢复力，不经历太大的心理波动，能活过三十岁的能达到八成以上……再过几年，孩子们走入社会，逐渐获得地位后，也不会是任人屠宰的羔羊。” 不过，苏卿还有些顾虑。 孩子们太善良了。 就算被虐待，孩子们会反抗的也只会是少数，这不光是天性纯良。 原肠动物基因抑制了孩子们有关恶的一面。 侵蚀率达到百分之五十后，孩子们会变成原肠动物——原肠动物有多憎恨人类，意识有多疯狂，还未异化前，孩子们就相应的有多相信世界的美好。 这种基因层次的影响并不绝对，也有不少孩子被虐待后会黑化，但那只是极少数。 仅凭孩子们自己，哪怕实力不俗，地位不低，未来也会有些麻烦……一群太过善良的老好人，只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想着在九州看见的这份原肠动物基因分析，苏卿有些忧虑。 等他在箱庭里找到彻底解决原肠病毒的方法后，还真的回这个世界看看。 静候着时间的流逝，苏卿感知着自己的身体。 脑海内的时钟流逝到了零点，一道力量从他身躯中涌起。 苏卿消失在这方世界。 第一章 收获 千眼驻地。 白夜叉坐在桌前，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四天之前，她和一位后辈约定，四天之后前往下层，去见识一下no name的新人，眼看着这要到时间了，但人却还没到，白夜叉有些不悦。 这年头，年轻人是越来越不照顾老……美少女了，和美少女约会，早到个三五小时那不是常识？ 本王在见万……咳咳。 总之，卡着时间准点来约会的行为，一点也不绅士。 除此以外，白夜叉也有些要强。 苏卿潜入到了千眼的驻地也就罢了，从她视野里直接消失，她甚至没能看出能力的真相来，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本王要是再不展示些实力，岂不是被后辈看扁了？ 早六个小时，白夜叉就蹲在原地，四位数感知全开，就想着一定要看透几分苏卿的能力。 白夜叉回想着四天前和苏卿约定的时间，随着时间走到最后一秒，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我应该没来迟吧？” 回到了箱庭中，苏卿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白夜叉一双‘我很好奇’的眼神，忍不住心生几分怀疑。 难不成，世界和世界间流速不一样？他在漆黑的子弹世界过了四天，箱庭可能过了四个月？ 要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等他哪次前往一个时间流速差距更大的世界，外界一天箱庭几百年那种，他回来时，箱庭或许都没了，他还用在意最终试炼的身份？ 但显然，不可能有这种好事，白夜叉微微摇头，说道：“不，很准时……你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哪怕是万圣……算了，我不问了，这种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片刻后，白夜叉再次嘱咐道：“最好连用都少用，藏在关键时刻用。” 苏卿点了点头，心道，就算是万圣节女王的境界，你也能感知的到？ 他大约猜的到理由。 万圣节女王的境界能力在强，终究也要将她的力量作用在箱庭上。 苏卿穿越到其他世界，却是沟通箱庭核心，箱庭核心提供能源辅助他穿越，箱庭核心的主动配合？所以用起来无声无息？ 不过在他离开漆黑的子弹世界时，苏卿记得，随着他脑海中的时钟虚影走到零，一股浩瀚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光辉染满天空。 在外界，箱庭核心接引他返回箱庭需要发力，动静很大？在箱庭内部，一切自然而然，却几乎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苏卿觉得，应该就是如此了。 白夜叉喝了口水，压了压心中的惊讶，又看了几眼苏卿，猛然喷了出来。 “咳咳，你，你的灵格……”白夜叉剧烈的干咳。 “稍等片刻。”苏卿摆了摆手，示意白夜叉安静。 他也有想过，穿越回来时，箱庭核心会不会给他传送到等待复活区域。 但箱庭核心只是死物，没有那么贴心，离开时在哪，回来时在哪……这种答案也在他预料之中就是了。 苏卿感知自己的灵格，整理这次穿越的收获。 首先，他变强了。 在漆黑的子弹世界，苏卿进行了一些训练，稍微变强了些许，但比起现在他的身体，那点成长就是九牛之一毛。 仅仅是从外界返回箱庭，极短的时间内，他的身体素质强大了几十倍，并且依旧在缓慢进化。 变强的理由很简单……和他灵格相关的两样东西。 原肠病毒主权： ※破坏了人类社会，造成超过四十亿人类直接死亡的异化类病毒，赋予感染病毒者极强的自愈能力，并主动催化感染者体内基因的异变。 ※随着感染者加快，感染者将逐渐偏离生命系统树 ※持有主权者，可以将其他能源转化为原肠病毒 ※持有主权者，可以将其他能源转化为原肠病毒抑制剂 錵金属主权： ※元素周期表中存在名为钬的元素，为银白色金属，质软，熔点1474℃，沸点2695℃。 ※检测到持有此主权者本人文字及语言逻辑，将此种属性完全不同的全新黑色金属更命名为钬的繁体字，錵。 ※幻想金属 ※持有主权者，可以将其他能源生成为金属錵。 灵格成长了一次，苏卿隐约中，能从杂乱无章毫无主次之分的人类史记录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上述的信息，就是人类史记录中，这两种恩惠的简单数据。 在东京中，信仰苏卿的人并不少，苏卿还在考虑，箱庭是否会赋予他神格，但箱庭连提都没提一句。 苏卿心底有了些谱，这符合了他记下来的某一种猜测。 他在箱庭之外，做了什么不重要，箱庭不在乎。 ‘神灵’对箱庭并不稀奇，箱庭就没把那纳入观测。 箱庭只在乎，他把什么东西带回了箱庭。 与箱庭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下诞生的物品，对箱庭本身而言，是一种补充 原肠病毒对箱庭是全新的存在，箱庭在观测原肠病毒时，也连带着把原肠病毒造成了几十亿人类死亡纳入了观测范围，赋予了原肠病毒这份灵格。 将全新的恩惠带回到了箱庭，这一行为赋予了苏卿一笔不小的功绩。 如果说太阳主权是作为能源催化恩惠成长，那功绩……就是万能的经验值，连成长过程都不需要，获得功绩这一行为，就是箱庭的成长过程。 将原肠病毒和錵金属带回箱庭的功绩，瞬间将苏卿的灵格，催化到了六位数极限。 这还不算结束，之后这两者如果参与到了人类史中的某些事件中，如果被其他共同体使用，影响力扩大，还会不断反馈给苏卿一定的功绩。 并且，如果不只是持有主权，而是背负并融合主权，将两者的功绩纳归己身…… 苏卿长出了口气。 原肠病毒杀死一个世界几十亿人，破坏了人类社会的这份功绩……在人类史的判定中，是五位数。 錵金属稍逊，但作为巨石碑，庇护了漆黑的子弹世界里，剩余十几亿人最后乐土的功绩，同样是五位数。 苏卿心下微稳。 这穿越后的第一笔收获，算的上丰盛。 箱庭核心能处，该给发放功绩时，他是真给啊！ 第二章 bug 实力进展到了六位数极限，对苏卿来说，最重要的变化不是力量，四位数程度的拟似太阳主权打底，一般情况下，苏卿不会有生命危险。 重要的，是生命层次进化带来的思维速度蜕变。 六位数极限，虽然在箱庭里还是下层，但距离神格也只有一线之隔。 这层级的思维速度，苏卿已经能阅读人类史的记录，并从中获得一部分自己想要的信息。 如果说箱庭核心是给好处不打折扣的老大，那人类史就是亲爹，能提供的支持是真的不遗余力。 同为人类最终试炼，阿兹达哈卡能瞬息间从人类史中获取任何信息，所以无论如何奇怪的游戏，只要想取巧，就全都瞒不过他。 苏卿六位数极限的思维速度，和三位数差的太多了。 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 将人类史信息当做网络，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说能将整片网络的信息一览无余夸张了些，但也相当于自带搜索引擎。 输入关键字后，无论搜索出多少万条信息，以三位数大佬的思维速度，瞬间就全知道了。 七位数的苏卿，那就是空白的电脑连接了网线，不仅没有浏览器，就连windows操作系统都没有，还在用上个世纪的DOS系统。 六位数的苏卿，勉强有了拨号入网的资格，在人类史记录中寻找信息还有些困难，上网找信息要一个网站一个网站翻，但终究算是步入正轨了。 从人类史中翻外人的信息可能要很久，在有关苏卿自身的信息，找起来相对容易些。 整理了自己在漆黑的子弹世界的收获后，苏卿马上就开始在人类史里寻找，那自穿越以来，他最关心的信息。 法外之理： ※可以在箱庭核心的支援下，前往箱庭观测之外随机世界，每次穿越上限时间为七天。 ※可自身提供至少两份四位数灵格，前往箱庭观测之外，可随机穿越，可前往曾经降临过的世界；提供灵格越多，可穿越时间越长。 ※任何外界非生命，进入箱庭后，有价值部分会被箱庭赋予灵格，无价值部分，本权能所有者可为其提供灵格以支撑其存在，否则视为不存在。 ※任何外界的生命，进入箱庭后，被视为无灵格者，其身体灵魂等物质产物视为非生命体，由箱庭核心观测其价值，并做出评判；其意识体视作无价值，本权能所有者可提供灵格以支撑其存在，否则视为不存在。 ※可付出代价，抵消箱庭判定 苏卿稳了稳心绪。 好消息有，坏消息也有。 这权能是真的可以前往曾经去过的世界，且穿越时间也能延长，并不局限于七天。 坏消息……需要自费。 悲伤.jpg 每次穿越至少两份四位数灵格。 一份穿越过去，一份穿越回来？过程中能在那个世界待多久，还要提供额外的灵格损耗？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这么看来，先对付着跟箱庭核心的随机穿越混吧，除非是某些特别有价值的世界，不然他大概率不会消耗两份以上的四位数灵格再去一次。 等他成长到三位数，且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暴露了，他不得不和漫天神佛为敌时，或许才能支撑的起这权能的消耗。 苏卿默默将返回漆黑的子弹世界的行程，移动到了他三位数之后。 以及，他可以往箱庭里带人了，并且不需要担心带来的人泄露他身份。 箱庭之外的存在，被箱庭视为无灵格，由他提供灵格才能支撑其存在——约等于魔王强行掠夺其他人的自由，几乎不用担心被背叛。 这一过程，苏卿需要付出一定的灵格，不过这倒是小事，灵格代表的是能量，而不是力量。 付出一份灵格，换取一位不会背叛的同阶层强者，苏卿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赚的。 搞清楚了穿越的规则和限制，苏卿反倒更在意法外之理天赋上新出现的一条。 ※可付出代价，抵消箱庭判定 简单看了一眼，苏卿觉得不明觉厉。 思维运转，苏卿在人类史记录中深挖了一下，面色微动。 箱庭里，箱庭的规则近乎是绝对的，有太多弱者依靠特殊的游戏规则以弱胜强，最典型的两个例子，白夜叉和阿尔格尔。 白夜叉输给双女神还不算太丢人，阿尔格尔被帕尔修斯砍了脑袋，那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弱者很难战胜强者，之所以箱庭里能，是因为弱者利用了箱庭的规则。 强者输给了弱者一次，基本不会伤筋动骨，但如果在特定游戏中输给了弱者，分出胜负后，箱庭核心会保障弱者胜利者地位的。 苏卿脸色有些古怪。 可付出代价，抵消箱庭判定，简单点说，就是耍赖。 付出代价，置换赌注。 游戏开始时，都会有某些条文规定，规定好胜者如何败者如何，双方压上自己的赌注，游戏结果由箱庭核心裁决。 哪怕是三位数，也违背不了箱庭规则……二位数苏卿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白夜叉输给了双女神后被限制了，但她能解放天动说掀桌子。 三位数里数一数二的阿兹达哈卡是真的违抗不了箱庭的规则，被金丝雀关在煌焰之都，哪怕他有阿维斯塔，也没办法突破封印。 如果有了这抵消箱庭判定的能力，付出一定的灵格，就能抵消他曾经输给阿卡迪亚的事实。 封印阿兹达哈卡的，有阿卡迪亚的旗帜，有虚星太岁，有太阳主权……但那只是维持封印的道具，而不是封印解开这些东西就碎了。 苏卿不好预计抵消那封印需要多少灵格，这要视当时阿兹达哈卡和阿卡迪亚战斗情况定，但以阿兹达哈卡的身家，绝对付得起。 要是这权能给了白夜叉…… 白夜叉输给了双女神，灵格跌落，只有启动天动说灵格才能恢复全力。 但以白夜叉的身家，付出部分灵格，完全可以抵消曾经输给双女神的事实，就当无事发生。 灵格总量或许会下降一些，但她后续能在不启动天动说的情况下施展出二位数的力量。 举个例子，苏卿举办个游戏，游戏条文明写了败者将心脏交给胜利者。 他如果输了……箱庭核心，你判定我这心脏是什么价值？ 一份五位数灵格？ 给你了，权当无事发生。 心脏有心脏的价值，如果游戏条约上写的是心脏而不是性命，尽管丢了心脏会死，但在箱庭的价值判定上是不同的。 苏卿哪怕玩游戏输了，只需要付出他心脏程度的价值给予胜利者，去抵消这次判定…… 简单的想了想，苏就能想到不少骚操作。 都说在箱庭里，智武勇缺一不可，那我这…… 苏卿心道，勇缺了好像也没什么？完全不用担心落入别人游戏的陷阱里。 输了大不了赔钱。 别人举办游戏，被破解了游戏只能遵守，我这可以拿同等价值的恩惠进行置换？ 别的三位数培育亲友，如果亲友输给了魔王，所有权落入魔王手里，魔王不交出来，三位数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威逼利诱。 在我这，付出同等级的东西，就能将被魔王掠夺的人解救下来？ 我把这个四位数路人送你，你手里那个四位数我手下归我了？ 苏卿深吸了一口气，这不牛炸了。 箱庭是怎么衍生出这种bug能力的？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作弊吗？ 箱庭将‘能穿越到箱庭控制范围之外’的能力纳入观测，为了不产生无法修复的bug，箱庭刻意衍生出了这一定程度遵守箱庭价值秩序的权能？以确保bug在可接受范围内？ 苏卿微微摇头，以他对箱庭的些许了解，这能力简直作弊到家了。 唯独有一个缺点——不是能力的缺点，是苏卿的缺点。 缺钱。 主动穿越要灵格，抵消箱庭判定要灵格，法外之理这能力，从头到尾就透露着一股土豪的气息。 本能力无所不能——只要主人你把钱准备到位。 第三章 小游戏 有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只要有功绩，就能将功绩填充到灵格里获取力量。 法外之理的能力，穿越为他提供了获取功绩的机会，能抵消箱庭判定的能力，为他提供了在箱庭内部安身立命的本钱。 苏卿也算看到未来的盼头了，想和诸天神佛为敌很困难，但未必没有可能。 苏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白夜叉。 漆黑的子弹世界里，一些人对他回到箱庭后的境遇做了不少预估，法外之理能抵消箱庭判定的事没人能预料到，但预料中的大情况，有些和他如今情况相似的。 将那些猜测放在一起，并按照大方向归类为数种，其中一种是——他的成长速度可能会很快，但在依靠箱庭规则成长。 箱庭里存在永动机，反乌托邦魔王和绝对恶，连带逆回十六夜的能力，都来源于永动机，而且哪怕这一切的谜题彻底解开，永动机能不能投入使用，都还是未知数。 箱庭的永动机灵格是这种情况，那换句话说，箱庭如今应该还遵守能量守恒，力量不会凭空产生和消失。 苏卿的成长如果不需要箱庭核心参与，那无需多说，他只需要好好苟在暗处即可。 但如果是箱庭核心赋予了他力量，那他就必须考虑，会被神佛发现的可能性。 等他从四位数晋升到三位数，神佛还发现不了异常的可能性不大。 苏卿现在甚至担心，他自己穿越需要四位数程度的灵格，箱庭支援他穿越，如果也是这种损耗……多穿越几次，他或许很早就被神佛发现问题。 这种境遇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搞事。 让箱庭乱起来，让箱庭内部的神佛高度猜疑，就算察觉到了箱庭核心能源流出，只要他们将彼此当做怀疑对象，没有彼此敞开心扉沟通的机会，苏卿自然会很安全。 阿兹达哈卡这张吸引神佛目光的王牌不着急往出打，但no name这张牌，可以提上进程。 至少，从原著中透露的些许描述，no name如今的遭遇，背后恐怕不小的内幕，而不是四位数共同体被魔王袭击后，众叛亲离那么简单。 “前辈，什么时候去下层？”苏卿一脸无辜的看着白夜叉。 “不急，我现在在意的不是no name的事，你这是什么情况？” 白夜叉摇了摇扇子，颇为诧异的看着苏卿，短时间内，灵格从七位数中都偏弱，成长到了六位数中也算强的程度？ 再进一步，那就是神格领域了，从六位数到五位数，从‘从神佛处获取恩惠’转变为‘有资格产出恩惠’，这是箱庭中的第一道门槛。 这才仅仅四天时间……哪吒怀胎还怀了三年呢，刚出生时也才五位数，后续才成长到了四位数。 “一点小收获而已，不值一提。“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前辈放心，不会有后遗症。“ “……那就好。”白夜叉咬牙道，你在这那话堵我是吧。 她能说她只是好奇，而不是关心后辈成长太快可能出问题吗？ 底牌我白夜叉也没想你透露，这种表面上的东西，稍微透露些能说的部分，满足一下前辈的好奇心能死？ 白夜叉眼神微微转，计上心来。 自己的信息你藏得很死，别人的信息呢？ 白夜叉拍了两下手，刹那间，空间变化。 对她来说，在箱庭内部移动就是这么简单。 “……万圣那家伙，确定的召唤时间应该是这个时候。” 白夜叉打了个响指，面前出现了一幕水镜，两女一男正从天空中降落。 白夜叉嗤笑一声：“她还是这么恶劣……“ 苏卿手托下巴，他穿越到漆黑的子弹世界时，是在空中，等他有了召唤能力后，也打算让被召唤者体验从天而降的滋味。 他强烈怀疑，万圣节女王召唤人来箱庭时，喜欢将人放在几千米的高空中，是因为她自己诞生时就是那待遇。 白夜叉摇了摇扇子，好奇道：“前不久，我听拉普拉斯说，万圣召唤来的这几位，都是人类最高等级恩惠的拥有者？” ——你自己的情报，你半点不透露，别人的情报你总给我透露透露，满足下本王的好奇心吧？ 苏卿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的不多，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前辈你猜这三位，哪一个是金丝雀的弟子？” 苏卿耸了耸肩：“前辈猜中了，我可以回答前辈的问题，前辈猜错了，就请前辈满足我一个小要求。“ 白夜叉看了苏卿一眼，眉头微皱……总觉得你在套路我。 本王可没那么好套路。 挥了挥手，羊皮纸一式两份，浮现在她和苏卿手上。 白夜叉说道：“这条件，没问题吧？” 在经历过数次失败，被坑之后，白夜叉学会了一招——乱七八糟的游戏别参与，朋友之间的也不行，要参与游戏就自己写游戏文件。 别人的游戏文件，指不定藏了多少小细节，金丝雀当年就是这么从她这‘借’太阳主权的，催化黑死病的。 苏卿：“……” 他看着眼前的羊皮纸，陷入沉默。 白夜叉你写游戏文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到底被坑过多少次啊！ 苏卿也知道，明面上的游戏文本是大坑，其中有很多学问，游戏文本可以隐瞒一些信息，极少数时候甚至还可以造假，箱庭核心只会保证游戏本身公平，不会管游戏参与者是否公平。 只要游戏内容没有问题，游戏文本哪怕用瓜哇国语用幻兽语写，你看不懂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就合该你输。 苏卿看了看游戏文本，微微点头，白夜叉还真将条框规定的挺详细，方方面面都堵的很死，连‘小要求’的范围都规定了，一看她就是有福的人，经常吃亏。 灵格为笔，气息粘在了契约文件上，两卷羊皮纸虚化消失。 在箱庭的判定下，契约成立。 白夜叉眼神微眯，看着水镜中的三位。 一男两女。 从空中降落到地面，发现黑兔的位置，欺负黑兔，听黑兔讲述了些许箱庭的消息，和黑兔玩了一次扑克游戏。 “游戏定的时间快到了，没得出答案可是算输的。“苏卿微笑道，这应该还挺简单的……不过他觉得，白夜叉会猜错。 白夜叉面色不变，这种小游戏，她肯定拖得越久得到的信息越多——平日里她要脸，玩恩赐游戏要什么脸？ 这种她构建的小游戏，还仅仅是猜谁是金丝雀弟子这么容易的胜负条件，她猜错才是真没脸见人了。 第四章 警戒 白夜叉看着水幕中的画面，陷入思索。 表面上看是三选一，但实际上，这对她来说，是二选一。 白夜叉将久远飞鸟开除出了候选名单。 这位她略知一二。 在箱庭里，高天原神系覆灭，高天原的几位三位数主神，献祭了自己的灵格，催化出了二位数的天丛云剑，如今，那柄剑在万圣节女王手里。 高天原神系的主神灭亡了，但不代表高天原彻底灭亡了——在二十一世纪，在人类史范畴内，高天原一系的神话，仍有极高的传唱度。 神话史一侧的高天原三位数主神一个不剩，但植根于人类史一侧的高天原根基并未断绝。 这是一批暂时无人认领的功绩。 三年前，no name的大量干部都被放逐到了箱庭之外，万圣节女王和拉普拉斯恶魔不断寻找no name的踪迹……主要以寻找金丝雀为主，但金丝雀有自己的计划，藏得很隐秘，万圣节女王反而先找到了不少其他干部。 一些no name的原干部，借用万圣节女王手中的天丛云剑，在某方世界里花费了数百年的时光，催化出了有成为神群之首潜质的‘威光’，以及久远飞鸟。 按照计划，是将她送往箱庭，在箱庭里寻找机会继承高天原的遗产，并通过箱庭将这一结果收束至箱庭观测的大部分世界里——能催动二位数神器的三位数程度的主神，就完成了。 说着很容易，实际做起来很难，盯着这批高天原遗产的满箱庭都是。 高天原神群倒是罢了，几位三位数程度的功绩，凭借万圣节女王，以及no name的其他支持者，勉强还抗的住压力，但问题的关键是二位数的天丛云剑。 神器没有意识，但认主，实打实的二位数神器，谁继承了高天原的遗产，谁就有资格成为这把神器的主人。 天丛云剑在万圣节女王手里，没谁能抢得走，但万圣节女王用不了，那就有机会，让万圣节女王将天丛云剑作为恩赐游戏的赌注。 白夜叉不知道万圣和那群no name的原干部，计划到底有多少成功率，但她也从拉普拉斯恶魔那里，间接知道久远飞鸟的底细。 久远飞鸟和金丝雀无关。 二选一。 白夜叉听着水幕里三位萌新的自我介绍。 回忆着逆回十六夜和黑兔的游戏，一巴掌拍飞了所有扑克牌，紧接着二话不说，扔下一句‘我要去看世界的尽头’，就不管不顾的跑去了野外…… 白夜叉心道，这份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性格，到有些像金丝雀， 箱庭公认的，金丝雀是最顶级的游戏主办者，但也是弱点最明显的顶级游戏主办者。 金丝雀做事凭借的是内心的直觉和感动。 她先认定自己该做的事，然后拼尽智慧和勇气想办法完成，她相信的是，无论在危险的绝境，只要全力去做，总能找到一线生机。 而不会事先评估事情的成功率，发现成功率不高后，绝对留有用之身静候时机。 金丝雀本质是智商极高的热血笨蛋。 逆回十六夜的这份热血，倒是和金丝雀一脉相承，但白夜叉有些疑惑，如果金丝雀培育徒弟，最初是想要复仇，她会培养出完全继承了自己缺点的弟子吗？ 白夜叉看向了春日部耀。 在之前袭击黑兔时，春日部耀的动作中，透露着几分野兽的痕迹。 如果仅凭借动作，白夜叉看不出什么来，但结合那‘春日部’的姓氏，白夜叉在认不出来，她这些年就白活了。 春日部耀应该继承了春日部孝明的生命目录。 大概率是春日部孝明的亲友或直系后代。 在箱庭里，no name被夺走旗帜之前，共同体里最出名的是金丝雀，在上层神群眼里，也视金丝雀为唯一将人类最终试炼完全破解的人类。 但实际接触no name后，很多人会意识到，春日部孝明被严重低估了。 春日部孝明才是no name的实际领袖。 无论是迎战反乌托邦魔王时，亦或者讨伐绝对恶是，春日部孝明都是绝对的主攻手。 春日部孝明的知名度不高，是有意为之——春日部孝明不需要阿卡迪亚做下的功绩反馈。 功绩反馈给金丝雀，以金丝雀诗人的灵格，有无数种方式将这份功绩消化。 功绩反馈给春日部孝明，他原本就是四位数极限的灵格，主要恩惠还是借用其他生命特性改变自身的生命目录。 太多无法消化的功绩，只会催化生命目录进化，剥夺他的人类身份，让他异化成非人。 no name需要春日部孝明作为共同体的领袖，只有作为共同体的领袖，他才能更好的调用阿卡迪亚的战力，诸如关键时刻压上阿卡迪亚的旗帜和名誉，换取战斗中对自身有利的规则。 但no name不需要春日部孝明承担太多功绩，金丝雀诗人灵格恰好缺功绩给她用，所以出名的是金丝雀。 no name的情况，类似于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宣传版本的no name是三国演义，诸葛武侯带着张三李四王五吊打不服，真实版本里，金丝雀不可或缺，但春日部孝明的作用也不小。 相比起一脸不良少年模样，精力充沛到四处闲蹦的逆回十六夜，稍显得安静的春日部耀，更和白夜叉的心。 “我确认一次，金丝雀没告知她的弟子，有关箱庭的事？” 白夜叉疑惑道。 苏卿点头道：“在我的了解里，她并未告知。” 白夜叉自信一笑，指着水幕里的春日部耀，说道：“我选她。” 来到全新的世界后，应该安静点获取情报才对，哪能如逆回十六夜那么浪。 苏卿笑着摇了摇头：“错了……开心点，能骗到你，至少这说明，金丝雀的弟子成色不错。” “——就他？”白夜叉一脸不信，看着已经前往了大瀑布尽头，打算挑战水神的逆回十六夜：“来到新世界，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就这么莽撞？” “恰恰相反才对。”苏卿笑道：“你觉得，来到新世界后，他凭什么信出现在面前的陌生人？” 苏卿耸了耸肩：“逆回十六夜不知道箱庭，不知道箱庭的信息，但他不至于猜不到，金丝雀原本来自箱庭，箱庭内有金丝雀的敌人吧？” “谁能保证，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能够信赖？谁能保证，他的一举一动没在被敌人监视？” “不获取些箱庭的情报，直接跟着黑兔去no name，才不对劲吧？” 白夜叉顿住，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这么脏吗？ 她诧异道：“他的莽撞和热血是在演人设？” “本色演出而已，他来到箱庭时的兴奋是真的，想看一看世界尽头的热血也是真的，只是恰巧这种行为能完成他的目的罢了。” 苏卿眼神微眯：“如果出现在面前的蠢兔子是自己人，那她一定会回返去找逆回十六夜，如果眼前的蠢兔子是金丝雀的敌人安排的，他不按常理出牌，反而会打乱敌人的计划。” 觉得逆回十六夜莽撞的，才是被骗了。 如果只看了原著动漫，第一集是三位问题儿童接了邀请函，穿越到了箱庭，逆回十六夜初来异世界兴奋了些，前往世界尽头可以理解。 但在小说的后续剧情里明说了——十六夜接了邀请函，但放在背包里没打开。 逆回十六夜回家了。 在之后，他经历了金丝雀留给他的最后考验，经历了克洛亚·巴隆的游戏，将这些通过后，金丝雀还以信件的方式，给了他最后的嘱托。 只要留在这个世界，你就能获得幸福，但如果打开那份邀请函，未来或许有很多苦难等着你，或许碰见许多遭受屈辱的情况，也可能拯救远超想象数量的人类，希望你能好好考虑——金丝雀最后，是这么告诫逆回十六夜的。 从小被金丝雀吊打，玩游戏几乎没赢过的逆回十六夜，如果刚来到箱庭就莽撞到去世界尽头，那才是扯淡。 去世界尽头可能会有危险，逆回十六夜不清楚箱庭的具体情况，万一世界尽头不是五位数的水神，而是青龙白虎之类的圣兽镇守，他就——直接认怂了。 但逆回十六夜判定，跟随黑兔，按照黑兔的剧本走，他可能更危险——通过简单的交手，明面上是三位问题儿童欺负黑兔，但逆回十六夜也从黑兔的动作里，连带摸出了几分黑兔的实力。 ——眼前这只兔子是在装弱，不仅仅是表面那点实力，甚至可能不比他弱。 眼见情况不对劲，逆回十六夜先开溜一波，看看她的后续反应。 顺着她的计划走，万一这是金丝雀曾经的敌人，本大爷不是被一波坑死？ 比起另外两位彻头彻尾的萌新，逆回十六夜在原本的世界里，可是被金丝雀站在智商的高地上花式吊打过的，临行前还被金丝雀警告过。 他可没心大到来到陌生的新世界后，毫无警戒的跟着‘隐藏实力’的陌生人走的程度。 逆回十六夜的表演，苏卿不清楚骗没骗到敌人，反正是骗到白夜叉了。 第五章 焦点 世界的尽头，逆回十六夜长出了口气。 看似椭圆的瀑布河口延续到遥远的另一端，流水通过世界尽头奔向无垠的空处。 他本以为，世界尽头的下方，是宛若地狱的漆黑，但在这之外，却只有浩无边际的天空持续扩展着。 如果顺着瀑布跳下去，会遇见什么？ 这种未知，让逆回十六夜兴奋不已。 在他原本的世界，他去过百慕大三角，去过神农架，去过尼亚加拉瀑布，去过一切在人类史中被视为奇境的地区，他探索过无数未知，但都失望而归。 瀑布的下方没有恶魔，险境的内部没有怪物，无数次失望后，逆回十六夜不得不承认，他才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怪物’。 在这箱庭，尽管他只了解了这么一点，但眼前这世界尽头的绝景，就让他觉得不亏了。 ……好想顺着瀑布跳下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 逆回十六夜压了压心底的悸动，虽然他自称是既粗鲁又凶恶，还信奉快乐主义的废人，但那是他遇见金丝雀之前的事了。 在金丝雀调……开导后，他的行事理念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克制已经融入了他的灵魂里。 在金丝雀死后，他已经做好了，永远不使用自己的力量，在世界里永久摆烂的准备。 平凡的人生一天比一天无聊，但就算无聊，逆回十六夜也绝不能用自己的力量毁灭这看似脆弱的人类文明。 生命的意义，文明的意义……金丝雀把她理解的一切交给了逆回十六夜，逆回十六夜则用这些化为枷锁，将他非常识的一面牢牢锁住。 接受了箱庭的邀请函，逆回十六夜想撒欢了。 眼前这兔子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交代，我逆回十六夜就从世界尽头跳下去。 这下方该不会有张开大口，预谋着吞噬世界的怪物吧？ 要是有，那可太爽了。 发现了逆回十六夜离开大部队后，黑兔全速追赶，在他和世界尽头的水神战斗时赶到了现场。 简单好黑兔谈了两句，逆回十六夜失望的叹了口气。 ——欧巴桑，你个坑货。 金丝雀你丫的，还跟我说不想把我卷进她的事业里？我看你就没一句实话？ 你除了把是否来箱庭的抉择权交给我以外，还给我其他选择了吗？ 逆回十六夜之前怀疑的，是黑兔明明实力不俗，但还被他跟另外两位女性欺负，玩游戏还输了…… 但黑兔在寻找他时，确实没有继续隐藏实力，也就是说，这只兔子隐藏实力不是为了算计谁，而是她本人就想被欺负。 ……什么受兔！ 黑兔的嘴里，她的共同体贫困潦倒，因为招惹了魔王，所有同伴都被夺走了，连带共同体也失去的名字，只剩下一百多位孩子，由她勉强支持。 尽管艰难，但她不想放弃，她想把这共同体守下去，直到同伴们归来的一天。 逆回十六夜心底一紧，暗道一声完了，又被坑了。 眼前这只兔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副‘我很惨，来帮帮我’的模样……逆回十六夜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善心大发。 但问题是…… 凸(艹皿艹 )！ 金丝雀你个欧巴桑，在这埋伏我是吧？ 回想着金丝雀创立了‘CANARIA寄养之家’这一组织，除了收养他之外，还收养了不少有着奇特力量的孩子。 类似西乡焰，类似彩里铃华，这都是被逆回十六夜当做家人看待的。 来箱庭的邀请函是这么说的。 若欲测试自身的恩赐才能，望君舍弃家族，友人，财产，以及世界的一切，前来我等之箱庭。 逆回十六夜刚收到邀请函时，根本不屑一顾。 ——然后就收到了金丝雀的考验，真刀真枪和神灵战斗，有可能通过不了那种。 打赢了后，得到了金丝雀的嘱托，简单翻译一下……箱庭老危险老危险了，你要自己决定去不去。 于是他就来了。 但和金丝雀玩的多了，逆回十六夜如今反应了过来，这分明是激将法，不是为了干涉他的抉择，而是为了让他将注意力放在箱庭危险上，而一定程度的忽略家人。 抱着‘新世界会很有趣，我逆回十六夜一定要去玩玩’的想法，他自然会在意，自己抛弃家人是否有些不人道。 但抱着‘新世界危机重重，我逆回十六夜很兴奋，但也有可能死’的想法……同样是行为上的甩开了自己的家人，但这更多的是逆回十六夜选定了自己想走的道路，心理包袱会小很多。 黑兔在这埋伏了他一手。 嘤嘤嘤，我的共同体只剩下孩子们了！ 嘤嘤嘤，我要把共同体维持下去，等待同伴们回来！ 两刀，刀刀砍在了逆回十六夜心上。 十六夜盯着黑兔，确定黑兔只是本色演出，，蠢萌不是装的，大概全都是那个欧巴桑的算计。 寄养之家里，被逆回十六夜视为家人的孩子，有个共同身份——全都是被金丝雀抚养的。 黑兔这被毁灭的共同体，大概就是金丝雀曾经待的共同体吧？ 他不知道金丝雀在箱庭的经历，但气质是不会骗人的，金丝雀那种自信和气度，曾经在箱庭里也必然地位不低——黑兔口中，她的共同体，曾经很庞大，但被魔王毁灭了。 大概率是金丝雀待的共同体，还只留下了孩子。 黑兔一说，逆回十六夜瞬间就联想到了寄养之家，紧接着联想到了他抛弃了焰和铃华，来了箱庭。 随着他这个年纪，离家出门自己‘创业’，也称不上是对不起谁……但他还真有点心虚。 逆回十六夜隐约能从黑兔身上看见金丝雀哪张狐狸脸， ……no name，就剩下一百多孩子了，你帮不帮忙？随便你，我无所谓啊！ 我可去你妹的无所谓！ 而且，最重要的。 黑兔（坚定脸）：我一定要维持共同体，等待同伴们回来。 金丝雀：啊，我死了。 逆回十六夜是看着金丝雀死在病床上的。 ——等同伴回来？等毛线。 反正金丝雀肯定是回不来了……当然，逆回十六夜也知道，黑兔的同伴可能有不少，死了一两位，黑兔可能只是悲伤一些。 可金丝雀也猜得到，他能猜到金丝雀拿这当筹码，代表了金丝雀对黑兔极为重要。 ——眼前这受兔，八成和金丝雀肯定有极为紧密的联系。 金丝雀那张狐狸脸的幻影再次浮现在他面前。 ……你好奇黑兔和我的关系？那你去调查啊！ 你现在完全可以把我当做和黑兔关系一般的普通共同体成员，现在无视这点异常还来得及。 逆回十六夜陷入自我反省，他为什么非要长了脑子？他但凡没长脑子，读不出金丝雀这点暗示，他如今已经全箱庭撒欢，浪到飞起了。 他决定暂时不问金丝雀的消息，否则，让眼前这只受兔知道金丝雀死了……她绝对会嘤嘤嘤的哭很久？ 先混进共同体，金丝雀在箱庭的情报，他就多费点心，自己找途径调查算了。 淦，算你又赢了我一次。 还赢了就跑，卑鄙小人。 逆回十六夜压着不爽，刚暴打了水神和看见世界尽头的惊喜瞬间淡了几分了。 还是这熟悉的感觉，还是这熟悉的配方，来了箱庭后，金丝雀还在坑他。 看似把选择权都交给了他，金丝雀没要求他一定来箱庭，没要求他一定照顾no name……但他有个屁的选择权。 金丝雀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吗？ 不可能。 .…… 心底还压着些许疑惑，但整体来说，逆回十六夜对黑兔的解释是满意的。 逻辑上解释清了她隐藏实力的情况，且她口里共同体的情况，和逆回十六夜产生了几分共鸣，让他怀疑是金丝雀故意的。 留着些许怀疑是因为，他还没见到no name的真实情况，眼见为实。 只不过…… “为……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Forces Garo】的领导者接触，并造成这种直接向对方宣战的情况。” “而且游戏日期是明天。” “还要在对方的领地内战斗！“ “根本没时间也没财力做准备。” “究竟在想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带着逆回十六夜回了都市内，得知了久远飞鸟和春日部耀的操作，黑兔瞬间懵了。 我这才一会时间不在，你们就给我搞了个大……搞了个不算太小的麻烦？ 一旁的逆回十六夜贼笑的出面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是随便找了个共同体宣战，你就原谅她们吧！” 逆回十六夜心道，在这两位少女的嘴里，那共同体绑架其他共同体的孩子，以此威胁其他共同体赌上旗帜，且将所有绑来的孩子都吃了……这也算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并且…… 逆回十六夜虚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女。 ……本大爷真的佩服你们的勇气。 你们知道箱庭半点情况吗？陌生人提出的游戏，不调查清楚你们也敢接？ 是，我听你们描述，对方共同体的领袖是菜鸡，但不代表对方共同体里所有人都是菜鸡吧？ 你们也知道，no name曾经是东区最大的共同体，且Forces Garo在针对no name。 你们刚抵达箱庭，对方就来招揽你们了……就没考虑过，这可能是no name曾经的敌人在支持Forces Garo？就没考虑过一个废物领袖的背后，可能有一些精锐战斗员？就没考虑过输了游戏会如何？ 两位大小姐，可长点心吧！ 对于新世界，你们能不能敬畏点？ 黑兔都说了，这是神佛的乐园，还当是在你们原本的世界，凭借自身的恩惠就能天下无敌呢？ 逆回十六夜觉得，自己这两位同伴的素质……不能说卧龙凤雏吧，至少也是卧龙凤雏。 逆回十六夜心中叹道，也罢，他正好趁此机会，看一看真正的恩赐游戏是什么样。 和黑兔玩扑克那次，他是再三确认规则，和水神战斗那次，是只比拼勇武，游戏规则都极为简单。 正经的恩赐游戏……他得先了解了解再说。 …… 与此同时，下层千眼驻地。 苏卿微笑着看向了白夜叉：“前辈，一个小条件。” 白夜叉嘴角微微抽搐，二选一的题她也能错？ 但凡她少考虑点，把逆回十六夜那热血和莽撞联系到金丝雀身上，不去细想，又或者她多想一点，猜出逆回十六夜在表演，她都赢定了啊。 和服萝莉闷闷不乐，说道：“说吧，事先说好，小要求。” “……如果有神佛窥探，麻烦前辈帮我挡一挡，以您全权支配者的身份，这应该是您职责范围内的事把？” 苏卿微微笑道：“作为事先箱庭的前辈，我打算给后辈们开个欢迎会。” 妈的，逆回十六夜怎么就能这么苟！ 这三位问题儿，就你逆回十六夜的身份最敏感，就你逆回十六夜的能力最高。 ——竟然还打算苟着？还打算推仁·拉塞尔当no name的领袖。 还好，这场和Forces Garo的游戏，no name一方参赛者有三位。 仁·拉塞尔，久远飞鸟，春日部耀……这三位要是栽了，no name里还有其他人能担任领袖？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把你逆回十六夜推上去，不把no name弄成抗推位，我也就不用在箱庭混了。 逆回十六夜？ 老老实实给我当no name的领袖，给我加班！ 上架感言 上架了。 上架后，维持每天三更，每更最少两千字。 二十四小时首订，每有一百加一更。 均订每有一百加一更。 虽然半章存稿没有，但根本就没在怕的。 打赏和刀片加更，暂时就不考虑了，完全不懂行情。 码字中码字中码字中码字中…… 第六章 蛛丝马迹 屏蔽其他神佛的感知？ 白夜叉一听，思索片刻，说道：“难倒是不难？但有那个必要吗？而且我瞒不过天军。” 如今no name的事，暗中盯着的神佛远不止一个两个，但白夜叉扛得住。 这不是白夜叉要和神佛为敌那么严重。 箱庭有一些明面上的规则，比如保证个人的隐私权，比如未经过参赛双方的认可，展开私人恩惠游戏，外人不可以窥探。 但只要不被发现即可。 箱庭里，不少神佛在盯着no name，这些神佛没有窥探no name进行的非公开恩赐游戏的权力。 白夜叉有。 白夜叉是东区的阶级支配者。 偷窥别人隐私，偷窥别人非公开恩赐游戏的内容，没有同等级的人追究，不被抓到马脚，自然一切无事发生。 但白夜叉只要站在这，做出一副‘我信不过你们，少往我这看’的神情，阻挡神佛的窥探，神佛的眼光还真就窥探不进来。 某种程度上说，苏卿提的还真只是小要求，这完全是白夜叉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事。 强者偷窥他人隐私，很多人都在偷偷干，算是箱庭的潜规则了。 潜规则，就意味着不能摆在明面上。 想拦住其他神佛的窥探，白夜叉阶级支配者的职位一亮，态度一摆，其他神佛就得乖乖移开视线。 除了她这阶级支配者以外，天军也有窥探非公开恩赐游戏的权力——但具体到单独神佛头上，哪怕是二位数也没有这种权力。 你可以偷偷摸摸偷窥别人，不被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但被抓了个正找，箱庭核心是会追究的。 白夜叉不担心她自己惹上事，她担心苏卿会暴露。 她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地位？ 直白点说，已经没有下降空间了。 别说硬把神佛的视线怼回去，哪怕真和漫天神佛结了夺妻之仇又能怎么样？ 完全没在乎的。 但她觉得，苏卿最好还是苟一些，别轻易暴露自己比较好。 苏卿笑了笑，手指敲击桌面，问道：“我很好奇，Forces Garo是什么情况。” 白夜叉不解道：“普通的共同体吧？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Forces Garo借用了666之兽的名号发展自己！” “那是极少数已经离开箱庭的魔王啊，很正常吧？” 白夜叉摆手，都说箱庭是神佛的乐园，但来了箱庭后适应不了离开的神佛也有一些。 苏卿耸肩道：“Forces Garo和no name在一处外门，你平日里在照顾no name，就没察觉到Forces Garo绑架了其他共同体的孩子，掠夺其他共同体的旗帜。” 白夜叉摇了摇头，一脸无辜，解释道。 “我承认，这算是我的失职……但你要知道东区究竟有多大，本王也是很忙的。” 苏卿暗啧一声，这难道真没有黑幕？ 倒也有可能就是了。 苏卿反问道：“那你觉得，诸天神佛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白夜叉眼神微挑，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没什么问题吧？” 苏卿干咳了一声，回想着他在漆黑的子弹世界中记下来的推测，开口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已经离开了箱庭的666魔王，在no name所在的共同体处布局了，所以公务繁忙的白夜王才没发现Forces Garo暗中做的勾当呢。？“ 白夜叉摆了摆手，笑道：“不会，他图啥啊？” “……就图不让仁·拉塞尔作为no name的首领。” 苏卿幽幽道：“仁·拉塞尔的恩惠不是源于所罗门王？在no name注入了新鲜血液，眼看要崛起时，666兽的魔王，不想让圣经一系有关的仁·拉塞尔担任新no name的领袖，逻辑上说的通吧？” 这是那些岛国专家提出的一种可能，尽可能的在往阴谋论的方向猜测，就突出一个捕风捉影。 但只要这种理论被宣布出去，似是而非的证据要多少有多少。 外人会觉得，白夜王既然在照顾no name，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Forces Garo做的恶事？肯定有鬼。 ——反正白夜叉这是真的单纯忽略了，但事实不重要，其他人相信什么才重要。 外人会觉得，一个小小的七位数共同体，有什么胆子借用666魔王的名号？还肆无忌惮的将绑来的孩子都吃了？ ——或许他真就是脑子缺几根弦呢？这谁说得准。 不过……苏卿倒是觉得，这里真有隐藏着黑幕的可能。 白夜叉随着苏卿的话想了片刻，不由的微微皱眉……Forces Garo到底是真有问题，只是她没注意到，还是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她不怀疑仁对no name的忠诚度，但有些事真不是主观上说得准的，仁主观上没有问题，不代表他的存在没问题。 no name所有成年成员，连后勤在内都一个不剩，只留下了孩子们和黑兔。 孩子们没出事，可能是金丝雀用些手段保护了下来，也可能是敌人留手了。 而no name余下的所有成员，如今还在的，只有两位够资格参与恩赐游戏。 黑兔，仁·拉塞尔。 黑兔是帝释天的眷属，敌人可能是害怕对黑兔下手，帝释天察觉到。 仁·拉塞尔凭什么？凭他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所罗门血脉？ 有没有可能是圣经神群安排的？ 白夜叉思索片刻，这还真有，圣经一系其实很混乱，圣子二位数，上帝三位数，内部还要各教派教义不同的问题。 其中有些是金丝雀的支持者，也有些和金丝雀没关系甚至敌对。 天知道仁·拉塞尔是不是某个派系在no name里种下的种子。 本就和圣经神群为敌的666魔王，得知了圣经神群的布局后，打算参一手好像也很正常？ 白夜叉看着苏卿，眼神微微闪烁。 这是打算，借用666魔王背锅？以针对仁·拉塞尔为借口，为另外两位问题儿上一课，接着把逆回十六夜推上no name首领的位置，吸引箱庭神佛的注意力？ 白夜叉有了些许兴趣，点头道：“屏蔽神佛的事，包在我身上，天军那边，我想办法搪塞下帝释天。” 如果这真是666魔王打算下手针对仁·拉塞尔，那她也不能光看着。 三位数的魔王，哪怕降天为人后的形态，也不是如今这几位问题儿能应付的，她不能自己人被欺负。 如果这单纯只是巧合，那666魔王肯定还在箱庭之外没回来，让他背点锅也不会有坏处。 白夜叉看着苏卿，心道这招打草惊蛇，至少从明面上看，没有太大的漏洞。 就看执行了，如果执行没出问题，也算有了金丝雀几分功力。 苏卿笑着点头道：“感谢前辈的理解和支持。” 只是笑容…… 有些心虚。 苏卿默默祈祷，但愿这恩赐游戏结束后，白夜叉能忍住被坑的怒气，揍他的时候手下留情。 第七章 理由 没多久，黑兔带着逆回十六夜一行人来到了千眼驻地，打算为三位问题儿童鉴定恩赐。 苏卿躲了起来，他没打算这个时候见这三位。 三位问题儿，身份最敏感的是逆回十六夜，其他两位也有不少人在盯着。 拿着生命目录的耀，姓氏春日部——她父亲在箱庭里可有不少旧识。 久远飞鸟更不必说，万圣节女王肯定有在留意。 见问题儿童的事，等他在Forces Garo里披上马甲再说。 反正没有白夜叉帮忙屏蔽神佛视野，他绝对不想往这三位面前凑。 不过…… 苏卿耸了耸肩，看动漫时他没多想，只以为主角去鉴定恩惠，约等于向观众介绍主角多强多牛逼，是很正常的事。 实际呢？稍微接触了下千眼后，苏卿越来越觉得奇怪。 来到箱庭的人，直接鉴定恩惠？ no name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逆回十六夜打倒水神获得的水树，连洗澡的水都缺。 来鉴定恩惠，原因只有一个——鉴定是免费的。 这行为，苏卿可太有既视感了。 在他穿越前的几年，一些医疗机构打着检测基因之类的说法搜集基因数据……莫名的，苏卿就觉得，千眼可能真和米利坚有不浅的联系。 为刚来箱庭的人免费提供鉴定，看似是对新人有利，但相对应的，这些新人持有的恩赐，全摆在千眼的数据库里了吧？ 后续如果这些新人有的崛起了，哪怕恩惠经过了数次开发，外表特征看上去和最初相差甚远，但只要知道最初的恩赐，千眼难道还不能以此推测出恩惠的进化路线来？ 自然而然就知道，应该如何针对那些人。 这手……苏卿心道，绝了。 在箱庭里，信息很重要，跟自身恩惠有关的信息极为重要，可这一手鉴定，让所有从外界来箱庭的新人把能力暴露给了千眼。 你不用还不行，在考虑千眼可能带来的的麻烦之前，新人更应该考虑的，是确定并开发自己的恩赐。 别人鉴定后，知道自己的恩惠名，知道恩惠的开发方向，你不去鉴定，只会被原本同层次的人拉下。 千眼是箱庭下层最大的商业共同体，连锁店开的满箱庭都是，新人鉴定起来还方便。 一旦新人崛起了——千眼想打压谁，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在箱庭混的，总会有敌人吧？ 千眼只要把那最初的恩惠名称向敌人泄露出去，原本五五开的游戏，胜负就可能变成三七甚至二八开。 这植根底层的行为实在是高。 听着外面的骚动，黑兔带着三位问题儿童进去千眼，但被千眼的服务员拒绝，之后白夜叉出面将几位接了进来，苏卿耸了耸肩。 有点意思。 千眼的服务员拒绝黑兔进入？ 明明还有五分钟才关店，但推辞说打烊了。 被黑兔点出来还有五分钟，服务员干脆就说千眼拒绝no name进入，和无名之人做生意会损害千眼的声誉。 这到底是单纯的捧高踩低，看不起曾经繁荣如今落魄的no name，还是…… 单纯的，就不想让这三位问题儿鉴定恩赐？ 苏卿心道，如果是后者，那这店员怕不是阿卡迪亚的铁杆支持者，而且这还说明了，千眼免费为新人提供恩赐鉴定，有很大很大的问题。 不过就算这店员不提醒，千眼鉴定恩赐这行为也不可能干净，为新人无偿鉴定恩赐，还能是搞慈善不成？ 野心不小——可双女神都二位数了，千眼都箱庭下层最大的商业共同体了，这野心是打算干什么？单纯的自保？ 苏卿越深挖千眼，他就越觉得千眼满身的问题……估计不止千眼自己有问题，大部分势力深挖起来都不会干净。 就是这样才好，如果真一个个都是道德圣人，他想把箱庭的水搅浑都不可能。 苏卿待了没多久，白夜叉一脸神清气爽的告别了no name的几位。 吓了一吓新人，她舒服多了。 原本她只是站在老前辈的角度评价新人，但苏卿给她解释了一些逆回十六夜的行为后，她看逆回十六夜是越看越顺眼。 该装莽时装莽，该装傻时装傻。 她一说自己是东区四位数一下的最强游戏主办者，三位问题儿童马上就要挑战她。 她刚展开游戏场地，逆回十六夜马上就怂了，直白的说投降，这种半点都不逞强的取舍——老实说，金丝雀就不会。 白夜叉当然是箱庭为数不多的强者，但她能表现出来的仅仅是四位数的程度。 就算是四位数的实力，她可以动用太阳主权，可以召唤星兽，拿出真格的战斗，逆回十六夜绝对没有胜算。 但她表现出的部分，开启游戏棋盘程度的水平……颇为轻松打败了水神的逆回十六夜，未必没有将那棋盘击碎的实力。 如果不清楚逆回十六夜的性格，白夜叉或许会以为他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但从苏卿这里稍微知道了一点后，白夜叉只能说……逆回十六夜这表现实在是恰到好处，像极了没有四位数程度的力量输出，对她的游戏棋盘束手无策。 可在外界就将拳脚开发到了轻松吊打五位数的水神，他难道没有点隐藏的底牌绝招之类的？总不会只会平a吧？ 在外界又不代表野生，金丝雀要么教导过逆回十六夜开发灵格，要么就是金丝雀觉得没必要教他——反正逆回十六夜绝对还有底牌，不可能只会拿拳头平A。 逆回十六夜怂的那么果断，连试都不试一次，反而让白夜叉觉得奇怪。 要么他是真心觉得那游戏棋盘很强，要么他觉得……不需要试，他的底牌破解那棋盘轻而易举。 白夜叉觉得，或许是后者。 回想着刚刚的情形，白夜叉摇了摇扇子，拍了拍苏卿的肩膀。 “加油去做，我懂你的想法，让仁担任共同体的领袖，实在太浪费了。” 逆回十六夜将刚来箱庭的愣头青表现的惟妙惟肖，反正白夜叉没看出破绽来……那这就不是被送来箱庭，急需成长的萌新，而是武智勇都不弱的即时战力了。 对现在的no name来说，共同体内部的民心半点用没有，都是一群无法参加恩赐游戏的孩子。 换句话说，用逆回十六夜换了仁·拉塞尔，不会引起共同体内部纠纷。 ——那白夜叉肯定是支持换人的。 就算不考虑仁·拉塞尔背后是否有圣经神群的手笔，你个至少五位数的人类英杰，让还没成年的仁·拉赛尔担任共同体领袖……就不觉得亏心吗？ 装装装，装个锤子，表现的越强，金丝雀曾经的人情才越能落到你身上。 白夜叉兴奋的挫了挫小手。 “我什么时候动手？” 苏卿说道：“不急，等个理由。“ “理由？”白夜叉看着自己的小拳头，心道屏蔽个神佛视线的事，我还需要等理由吗？ “你向诸天神佛解释自己为何屏蔽他们视线的理由。”苏卿解释道，他怕等他搞事时，白夜叉真扛不住压力。 白夜叉耸了耸肩，你要我等，那我就等呗，也是后辈的一片好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深夜。 一只金发吸血鬼，獠牙刺穿了Forces Garo首领的肌肤。 目送着吸血鬼离开，苏卿长出口气。 “就是现在，动手。” 第八章 无奈③ 白夜叉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狐疑的看了苏卿一眼。 怎么猜测到蕾蒂西亚会出现的？ 不过白夜叉承认，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蕾蒂西亚，原no name成员，原魔王，no name的旗帜被夺走后，她作为被魔王掠夺走的成员之一，如今落在了共同体帕尔修斯手里。 并且，她也是期盼no name尽快解散的人之一。 蕾蒂西亚的身份并不简单，太清楚箱庭的水有多深了。 她喜欢箱庭，喜欢no name，因而才更不希望黑兔和新人们将no name支撑下去，强如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武智勇样样不缺，和大量神佛都关系极好，不也在箱庭里被坑死了？ 新人们得多强，才能将no name支撑下去？ 但蕾蒂西亚也有些纠结，才出现了她将Forces Garo的领袖吸血鬼化，考验新人们的事。 这对白夜叉来说，足以成为出手的理由——她是保no name这一派的，蕾蒂西亚擅自出现在这，擅自测试no name的成员，某种意义是对她的挑衅。 白夜叉瞬间理直气壮。 小手一甩，扇子微微挥动。 天空之中，几道雷声响起。 力量和力量激荡，原本无声无息的偷窥瞬间显形。 虚空之中，一道略带怒气的声音传到了白夜叉的耳中。 “白夜，你又在发什么疯。” “闭嘴，一个个一个个的，都在本王地盘上搞事，根本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什么你的地盘！” “箱庭下层，东区我罩的，谁有意见？来，站出来说！” “……” “no name的事我在盯着，轮不到你们插手，想出手的，来现场，把队伍站明白了，把自己的身份聊干净了再说。“ “白夜王，我们……” “别废话，不挑明旗帜支持no name，还暗中窥探的，我一律当心怀不轨。” 虚空中的意念聊天室里，某些神佛一脸懵逼。 哪怕和曾经的no name关系在好，no name都彻底大换血了，他们总要观察一下吧？ 曾经的情分摆在这，但情分是情分，立场是立场。 他们认可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的能力，他们那知道新来的这几位是什么情况？ 新来的这几位，到底有没有打算继续完成no name曾经的梦想？ 如果打算，他们表现出的能力，配不配的上那梦想？ 情分只是情分，如果新的no name成员能力不足，他们会照顾一下曾经战友们的后代，但也仅此而已。 把no name当做需要照顾的后辈，或者当做朋友，当做盟友，这其中的尺度可完全不同。 一些神佛暗中交流了一下。 “……蕾蒂西亚的行为，看来真惹毛白夜王了。” “也是，你我都知道，白夜王是真把箱庭当成家了，no name组建阶级联盟，共同对抗魔王的提议，她很满意。” “no name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摧毁，三年后来了一批新人，蕾蒂西亚还来这手，她肯定不高兴。” “我听说，白夜和蕾蒂西亚关系很差？” “扯淡吧？就那个见了美女走不动路的白夜？” “谣言，但白夜王和蕾蒂西亚的关系确实一般，蕾蒂西亚平日里会躲着白夜叉，吸血鬼和太阳相性太差，但也仅此而已。“ “蕾蒂西亚所有权不是在帕尔修斯手里？谁把他放出来的？” “奥林匹斯，帕尔修斯是奥林匹斯的英雄。” “千眼，帕尔修斯共同体脱离奥林匹斯，加入千眼了。” “……你们是真会互甩黑锅。“ “别说那些没用的，有人挑头硬怼白夜叉没，我第二个上。” “……我第三个。” “没还在这聊个棒槌？散了散了，等白夜叉消了火再说。” …… 蕾蒂西亚看着天边，酒红色的瞳孔中透露着不解。 天边的雷声…… 有神佛在窥视这里，但被人发现了，力量碰撞之下，让原本隐秘的窥视显形了？ 这种伤害普通人隐私的事，民不举官不纠，但暴露并有了证据后，箱庭核心是会管的。 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箱庭核心的惩戒力度也会指数级提升。 在箱庭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记得别和箱庭核心规则硬怼。 利用箱庭规则，几乎所有神佛都在暗中做，可硬怼箱庭核心规则的，颓废之风今晚就去你家串门。 制止了神佛窥探这一区域？ 蕾蒂西亚眉头微皱，调用眷属的视野，她刚赋予了Forces Garo首领灵格…… 一道闷雷炸响，金发少女闷哼一声，联系中断。 ……被警告了？ 蕾蒂西亚小小的脸蛋上，挂着大大的疑惑。 白夜叉这么刚？ 她深深叹了口气，面色微苦，看来接下来的事，她是参与不进去了。 她确实有打算让如今的no name解散……可能在大部分no name的干部中，她都是最悲观的一个。 蕾蒂西亚能理解，no name的干部输了后，心中的不甘愤怒，能理解这些人复仇的决心。 ——但她不一样，no name的其他干部只是输了一次，她输了两次。 吸血鬼一族来了箱庭，因为箱庭有特殊的天幕，吸血鬼一族能活在阳光下。 吸血鬼一族感恩箱庭，为维护箱庭秩序做出了大量的贡献，被上层封为箱庭骑士，还获得了第十三个黄道宫蛇夫座的太阳主权。 多励志啊！ 吸血鬼一族后来消亡了，也是内部发生了叛乱，怨不得其他人——蕾蒂西亚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遇到了金丝雀，才知道上层那些人心有多脏。 箱庭骑士，多大的名头？ 还因为吸血鬼的贡献，奖励了蛇夫座太阳主权？ 你吸血鬼一族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贡献？打倒了几个三位数魔王还是破解了几个人类最终试炼？上层神佛这么重视你们？ 到头来，吸血鬼几乎灭族，但吸血鬼建立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流传了下来。 当初，金丝雀和她说的，蕾蒂西亚将信将疑，尽管她年龄不小，但阅历不多，化身为德古拉魔王时，她是没有自主意识的。 但no name覆灭后，她就彻底信了。 她都沦为其他人的所有物了，蛇夫座太阳主权依旧在她手里，谁都没想窥探。 成为他人的所有物，不代表一切都归属对方，只要不想，谁也没办法让她交出和灵魂绑定的恩惠。 但间接逼迫她交出恩惠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蕾蒂西亚这才真将金丝雀说过的话放在了心上。 ——吸血鬼一族，是遥远到时间尽头，人类异化后的模样，这种近乎’最后的人类‘的属性，对箱庭有极重要的象征意义。 ——这种出身的吸血鬼一族来到箱庭，并一手拉建起了阶级支配者制度，是某些神佛为了完成人类史收束进行的布局，背后绝对有二位数参与，但是谁不好说。 ——作为如今吸血鬼一族的王，作为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拥有者，你的地位很特别。 ——用不到的时候是真的没用，用得到的时候，一些场合非你不可。 ——可以理解为，亡故国家的最后继承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你可能被供奉，可能被抓起来，可能被剥夺人身自由，但只要有利用价值，轻易绝不会死，幕后之人也绝不可能放你出箱庭。 所以蕾蒂西亚出卖了自己的神格，只为了让人把她带到下层——因为神格对她真的没太大用处。 有神格在，她就是四位数战力，失去神格她会跌落到五位数。 但四位数还是五位数，对她都一个样。 她的身份能用得上，背后拿她做棋子的人，不会在乎多花费神格帮她成长一下。 她的身份用不上，都沦落为他人的所有物了，四位数和五位数有什么区别？ 反正死不了，最多也就被封印意识，关键时刻使用她而已。 也正因自己的遭遇，蕾蒂西亚极为悲观。 失去了父母，族人，失去了荣耀为复仇化身魔王，被金丝雀解救后，获得了一同为理想奋斗的同伴，然后她连同伴也失去了。 ——她是真不想no name继续坚持下去了，毫无意义。 无论支持no name的神佛有多少，只要领导者是人类，是四位数，那就逃不过反对势力的算计。 早散了拉倒，根本没有成的可能性——尽管不舍，但蕾蒂西亚是这么想的。 金发少女叹息了一声，她本打算给新人们个教训，并警告黑兔解散了共同体…… 白夜叉你发什么疯！ 蕾蒂西亚很无奈，虽然她不在乎神格，但她也是抛弃神格才换取了来下层的机会，结果连见面都没见……就被你白夜叉搅黄了。 我和你有仇吗！ 第九章 兴奋① 趁着白夜叉和神佛们硬怼，苏卿开始了行动。 找了个机会，关闭了拟似太阳主权的自律防御功能，一把阳光将自己烧了个干干净净，苏卿再次出现时，已经在Forces Garo的基地附近。 人类史赶路是真的好用。 苏卿搜索了这复活机制的些许信息，直到五位数为止，这人类史赶路法还能用，四位数姑且也能用，人类史负担的起消耗，但这复活他的消耗，有被盯着人类史的神佛发现的可能。 三位数……人类史复活一次三位数消耗的能源，神佛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走进了Forces Garo的办公室，刚被蕾蒂西亚赋予了鬼种恩惠的贾尔德，因为短时间内完成了从兽人到鬼种的生命形态蜕变，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苏卿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戳了戳他手上的肉球。 没醒。 苏卿耸肩，少了一次无意义的战斗也不错。 人类最终试炼植根于人类史——至少对苏卿来说，人类史的支援是真的贴心。 苏卿可能没办法将人类史提供的信息一览无余，但只要花时间用心找，就能找到他能力的具体数据和使用方法。 就好比，不是人类史记录，苏卿完全不知道，能花费代价抵抗箱庭判定的法外之理，其实还有这种用法。 苏卿打了个响指，一抹金色光辉将贾尔德燃成灰烬。 和no name约定好，进行恩惠游戏的就是贾尔德，如果他已经死了，贾尔德本人无法作为游戏参赛者，那约定自然会取消。 苏卿按照人类史的记载那般，运转起了法外之理天赋，抬头望天。 箱庭核心，给我个面子，就当他还没死，灵格消耗从錵金属主权里扣。 片刻后，苏卿微微皱眉，让箱庭核心配合他，遮掩信息层次上的人类死亡，消耗有些高。 錵金属作为原肠动物的克星，作为巨石碑庇护了十几亿人类，这份功绩如果被人承载，能够催化出五位数强者来。 但用法外之理天赋和箱庭核心做交易，遮掩贾尔德的死亡，启动的瞬间錵金属功绩就消耗了三成，后续的消耗速度也不低。 感受了一会功绩消耗速度，仅仅以錵金属的功绩，遮掩消息一位七位数外门共同体领袖死亡的消耗，最多只能维持一周。 消耗有点大了。 苏卿暗啧一声，这点消耗是必须的。 他需要贾尔德的死亡时间出问题，游戏明明能够成立，但贾尔德实则死在游戏成立的前一天晚上——箱庭的神佛就猜吧，反正箱庭里肯定有人做得到，那这口锅就不会落在他头上。 箱庭神佛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走到贾尔德的书桌前，苏卿开始编写游戏文件。 参赛者：久远飞鸟，春日部耀，仁拉塞尔。 破解条件：成功讨伐处于主办者根据地内的贾尔德。 破解方法：只能使用主办者所指定的武器，指定武器以外之物，根据契约规范，无法伤害贾尔德。 落败条件：投降，或者当事人无法完成条件。 苏卿拿起Forces Garo的大印，盖在了游戏文本上。 类似这种游戏，如果规定只能用指定武器伤害主办者，一定会有指定武器无法被破坏，指定武器必须容易找到一类的限制，箱庭核心才能允许游戏通过。 也可以玩赖的，最初就不准备指定武器，但被戳破这一点后，主办者就会败北——这其实很傻，参赛者找不到指定武器，肯定会有所怀疑。 不过也有人别出新材，选择将武器藏起来，伪装成没准备指定武器。 ‘只有用指定武器才能伤害到主办者’的游戏，武器是没办法藏，游戏难点在击败敌人上。 但‘参赛者拿着指定武器，主办者就输了’的游戏，武器可以藏。 准备好极为强大，强大到参赛者拿到武器的瞬间，主办者就会死的游戏，就能换取能一定程度将武器隐藏起来的条件。 这种情况下，游戏文本是没出错的，只是没说清楚。 诱导敌人以为主办者玩赖，压根没准备指定武器，向箱庭核心提出仲裁——箱庭核心会告诉你，游戏很公平。 参赛者瞬间就能理解，主办者只是将武器藏了起来，但作为参与公平游戏还要裁判下场的代价，游戏继续进行，提出仲裁的人必须背负不利条件。 虚虚实实，箱庭游戏的小套路，高明的游戏参与者能从蛛丝马迹中窥探出事情的真相，这种小伎俩也就糊弄糊弄萌新。 ——所以苏卿把人换了。 准备没准备指定武器的抉择？ 笑了，我根本就没准备贾尔德！ 这已经是坑爹到姥姥家的游戏，按照箱庭的判定根本不能生效，是不可能游戏，更别说还有黑兔当裁判。 但法外之理能力启动，箱庭核心判断贾尔德没死，游戏自然能进行下去——作为代价，苏卿要消耗的大量灵格，以维持游戏的成立。 仅仅遮掩贾尔德的死亡，錵金属的功绩只能支撑一周，遮掩他参与游戏的判定，功绩消耗还会加大。 优点是，黑兔看不出来问题。 这种违规在箱庭核心看来是合理的，箱庭核心不认为这是违规，那耳朵连接箱庭核心的黑兔，只会觉得这一切正常。 苏卿哼着小曲，将游戏文件贴在Forces Garo的门上。 然后，具现化原肠病毒，对着Forces Garo的根据地倒了下去。 具现化出錵金属，将Forces Garo的根据地围了起来，将感染了病毒的原肠动物圈住。 动用原肠病毒的主权，消耗功绩催化原肠动物加速进化，然后命令原肠动物埋于地下。 苏卿笑了笑。 区区原肠动物乐园生存演习而已。 两位大小姐……堂堂人类最高级恩惠的拥有者，肯定不在乎这点小场面吧？ 希望你们玩的开心。 …… 与此同时，逆回十六夜歪了歪头，满脸呆滞。 ……什么玩意啊！ no name内部还有这么大的图书馆？那no name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 哪怕他个刚来箱庭的萌新，这仅仅一天的时间，都隐约知道，知识在箱庭内部有多重要。 比起那一百多位孩子，这图书馆才是no name的根基吧？ 没人窥探这图书馆？ 逆回十六夜已经无力吐槽了。 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还有……共同体的恩惠库还在，里面还保存在不少物资。 逆回十六夜：“？？？” 明明发达时期的恩赐库还在，no name怎么混成连洗澡水都缺的？ 黑兔的解释是，剩下的恩惠，都是些使用难度极高，且用处极为特别的恩惠，根本卖不出去。 逆回十六夜看着黑兔的眼神，已经带着怜悯了。 这是什么不懂人间疾苦的蠢兔子，使用难度高加用处特别，不也意味着稀有？贱卖还能没人收？ 她不会以为，只有通硬货才值钱吧？ 逆回十六夜深吸一口气，大约是no name之前经历了苦战，将能直接用到的泛用类恩惠用光了，只剩下了一些奇怪的，极少数场合才能用到的珍品。 然后这蠢兔子觉得剩下这些破烂根本没用，在这抱着金饭碗要饭？ 逆回十六夜深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绪。 图书馆在，恩赐库在，这兔子很强，强到激起了他战意的程度。 no name怎么混成被Forces Garo欺负的地步？ ……等我安排好了这金丝雀曾经待的共同体，本大爷马上得跑，一定得跑。 不怕敌人强，就怕自己人天坑。 逆回十六夜泡在图书馆里，听到了外面的些许响声，笑了笑。 这是Forces Garo派来，想要的绑走no name的孩子们威胁参赛者，他估计差不多这个时候会到。 逆回十六夜非常厌恶这种人，罪大恶极者死有余辜，可这些被逼迫助纣为虐，因为自己共同体的孩子被绑架了，就听从绑匪的命令，绑架其他共同体的孩子…… 杀了觉得过了，留着觉得恶心。 逆回十六夜摇了摇头，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把no name这口大坑甩掉。 扔几颗石子，将来袭的人吓退，看着瘫倒在地的几位，逆回十六夜自信一笑。 “明天仁·拉塞尔率领的成员将会为你们报仇雪恨，仁拉塞尔已经挺身而出了。“ “想找打倒魔王，就找仁拉塞尔。” 这么菜的no name，都没人窥探共同体内部的知识和恩惠，连土地都没人动，只是无法生长庄稼而已……你跟我说这是几乎要维持不下去，只能期待从外界召唤人才的底层共同体？ 但凡少吃一斤脑残片，也不至于这么脑残吧？ 背后没有大佬站台，逆回十六夜是不信的。 把共同体的旗号打出来，曾经的共同体宣称组建下层联盟讨伐魔王，现在没有旗帜，干脆就击退魔王当旗号，大佬们的援助不就到了。 反正逆回十六夜觉得，曾经的盟友看no name过得这么凄惨，绝对很憧憬黑兔。 土地还在，人还在，那买点恩惠让孩子们过得更好，谁还能挑半点不是吗？ 竟然宁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把共同体内部的恩惠买一点维持生活，将no name的家业抗在了自己身上，简直是道德典范。 ……谁能想得到，这兔子根本就没觉得那些恩惠能卖钱，认为那些极少数人才能使用，极端情况下才有用的恩惠都是破烂？ 击败魔王的名头打出去，推仁拉塞尔上位，和一些曾经的盟友续上盟约。 逆回十六夜心道，到时候本大爷就run了，金丝雀她又没拜托我完成她的梦想，她说的是让我一切自己抉择。 我还以为no name凄凄惨惨，带领no name崛起需要花费他多少经历了。 逆回十六夜心道，就这？ 他可能是把金丝雀想的屑了一点，这不是分分钟的事，金丝雀可能只是单纯的抹不开面子。 小事，我帮你办了。 处理完这一波，no name稳定下来，本大爷就全箱庭浪去。 想想就有爽到。 第十章 开始② Forces Garo驻地，白夜叉的声音在苏卿耳边响起。 “这就是你准备的，打算拿来嫁祸666恶魔的恩惠？有点粗糙。” 在千眼驻地里，白夜叉翘着脚丫，以前辈的视角点评道：“下次有机会，可以找阿尔格尔试试，在恶魔的权能上，阿尔格尔很擅长。” 苏卿干咳了一声，心道这666恶魔也就是个由头，太大的锅他那里扛得住，肯定得白夜叉您老人家抗啊。 这原肠病毒，源头是二战期间，岛国部队开发的，后续经由米利坚开发完成。 且在观测原肠病毒时，这份功绩箱庭纳入观测范围了。 箱庭外部的人类史里，也有岛国，也有米利坚，也有二战吧？ 涉及到上层神佛的知识，苏卿背靠人类史也搜索不到，人类史的记载里没有。 苏卿从人类史中，根本查不到箱庭中那份病毒的主权握在哪位大佬手里。 但上层神佛肯定有知道的。 等白夜叉解开屏蔽，神佛们一看……好家伙，谁握着这份主权，谁就是嫌疑人。 更妙的是，这不绝对。 金丝雀在原著里就有说过，如果她想，她能把逆回十六夜的世界彻底与箱庭隔绝。 箱庭收束外界的人类史是渐进的。 某些人把一些世界与箱庭隔绝后，是有可能瞒过病毒主权所有者，制造出原肠病毒一类的产物的——前提是千万别被箱庭核心观测到。 被箱庭核心观测到，主权拥有者就知道了。 眼前这情况，等箱庭的神佛知道了，大概会有两种推测。 ※是有人小心翼翼的隔绝箱庭观测，并制造不可观测领域，并将原肠病毒运到了箱庭？ ※亦或者病毒主权拥有者搞事，但就算嘴硬是不认帐？ 苏卿希望这两方阵营能撕的激烈点。 双方都能解释，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才好浑水摸鱼。 真要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箱庭里这份主权的拥有者，主权拥有者知道他自己是无辜的，必然会怀疑有第三方暗中嫁祸他，并暗中调查。 苏卿反倒不敢嫁祸了。 如果箱庭里那份主权要是真在千眼手里……苏卿只能希望，事后白夜叉揍他的时候别打脸。 略显不干人事。 不过白夜叉这粗腿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事，苏卿也没多犹豫。 更何况，苏卿打算嫁祸的，也不仅仅是白夜叉，她如今是四位数，有些锅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扣不到她头上。 苏卿腼腆的笑了笑，回应白夜叉道：“感谢前辈的指点，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争取弄得更完美点。 白夜叉充分发挥了喜欢指点后辈的表现欲，评价道：“我看你这恩惠制造出的怪物，外表倒是有几分克苏鲁神系的意思……克苏鲁神系在外界，天军禁止这些人进入箱庭，下次也可以往这方面引导一些，反正没人听那群疯子解释，那群疯子估计也不会解释。” 白夜叉心道，说是这么说，但嫁祸克苏鲁神系真正的难点是让箱庭神佛认为，那群疯子会搞这种小动作。 精神有问题的疯子是不会解释，但没有合适的理由，神佛也不会相信这是那群神经病搞得事。 要让白夜叉嫁祸，白夜叉暂时只能想到一招——放一只仙女龙小姐姐在这。 就白夜叉所知，那些被天军拒绝加入箱庭的克苏鲁神系成员，都长得千奇百怪，但在箱庭的分类里，是纯血龙种。 纯血龙种，箱庭三大最强种之一，特点是和生命系统树无关，毫无征兆诞生的，生命系统树之外的生命。 简单点说，长得没有人样，也没有动物样。 其中有相貌超好看的，比如东方的仙女龙小姐姐，也有超难看的，比如克苏鲁。 那些精神病被仙女龙小姐姐诱导了过来，本能的来箱庭大肆破坏，在逻辑上是成立的。 仙女龙小姐姐对同族的诱惑力足够高。 白夜叉摇了摇折扇，心中微微叹息，这后辈还不够大胆，嫁祸一个找不到踪迹的666魔王，以新人的标准来评价很优秀了，但手中握着这种牌，稍微在大胆一些不是坏事。 想办法把克苏鲁一系的也搞进来背锅啊！ 但这不是苏卿的错。 白夜叉在心里为苏卿辩解了一句，她回想逆回十六夜刚来箱庭时装愣头青的表现，又回想苏卿现在的表现……这明显是金丝雀的锅。 人都被金丝雀你送来箱庭里了，你竟然一点箱庭常识都不告诉人家，属实有点过分。 矫情。 一边和白夜叉请教一些箱庭神佛的常识，苏卿一边催化原肠动物进化，完善这场游戏。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苏卿面色微凛，对白夜叉说道：“一会的游戏我会下死手，等那几位参赛者真到了死亡的边缘，前辈你直接对这驻地出手，我趁机收手远遁，也算帮我掩盖一下行踪。“ 白夜叉沉默了片刻，回复道：“我当面都看不穿你的灵格，只要我动手，将基地抹平，表层的气息和痕迹被抹除，其他人确实发现不了你。” “我去找帝释天聊天，等需要我出手时，你将小太阳主权的力量释放出来一些，我就能察觉到了，之后我同样用太阳的力量洗地，外人肯定察觉不到异常。” 白夜叉耸肩，心道，哪怕真有人能回溯到事先有小规模的太阳力量爆发，她也可以推脱，她早就担心这游戏有问题，埋下的些许后手。 和服萝莉摇了摇扇子，嘱咐道：“催动太阳的力量后，不要犹豫，尽快跑。” 苏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前辈了。“ 他长出了口气，一切准备就绪。 苏卿闭上了眼睛，开始做自己的心理建设。 我是no name的敌人，我装作是666兽的手下，想阻止仁拉塞尔担任no name的领袖，但这只是表面的伪装。 实际上，我更想要另外两位死。 昨天千眼那里鉴定了另外两个问题儿的恩惠，我的组织立马就接到了这份情报，并嘱咐我，此两子绝不可留，生命目录大名鼎鼎，威光的恩惠也不逊色，绝不能给新生的no name成长起来的机会。 但我怕死，怕到哪怕有希望取走这两位的性命，白夜叉即将赶到，我就毫不犹豫的打算撤退的程度。 我还怕死到，知晓生命目录的大名鼎鼎，害怕参与游戏的少女爆发出什么神兽的力量来，又或者春日部孝明在生命目录里留了后手，不敢和她面对面。 我决定一点点试探她的力量。 我要先针对仁拉塞尔，以此窥探另两位少女恩惠的开发度，让她们精疲力竭之后在下杀手，如果她们爆发了某些奇怪的力量，我就直接撤退。 违抗组织的命令未必死，哪怕被组织杀了也不是现在，就算一定要死，晚点死总是好的。 反正我绝不想面对春日部孝明可能留下的手段，死在现在。 闭目了几分钟，苏卿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无奈。 ……给自己找个不把这两位少女秒了的理由，还挺难的。 逻辑线上应该没太大的问题，苏卿就打算按这演了，他相信箱庭的老阴比们，绝对能想到这种可能。 他们应该能想出更多的东西。 苏卿敲了敲书桌。目光远眺。 不远处，一行人来到了Forces Garo的驻地外，看见了贴在大门上的游戏文本。 第十一章 异化③ 仁·拉塞尔摸着街道上的藤蔓，树木发出宛若心跳的悸动。 “鬼化？”声音略微迟疑，仁·拉塞尔忍不住皱眉，喃喃道：“难道……不……” 看着他的表情，逆回十六夜微微点头。 他略微安心。 来到了异世界后，这一天的时间，他隐约明白了no name的现状。 这金丝雀曾经的共同体，在箱庭中地位不低。 共同体落败了是事实，但没完全败。 干部都被流放到了外界，但箱庭里依然有大批支持者。 比如白夜叉。 白夜叉昨天自我介绍时，就说‘当我是照顾no name的好心人’，她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就是为了no name。 所以昨天十六夜才直接认怂，他是真的想和白夜叉战斗，他自己觉得没什么胜算，但仅凭白夜叉展示出的棋盘，还吓不到他。 他的极光柱，绝对能将那游戏场地击碎，逆回十六夜有这个自信——可跟自己人战斗暴露他仅有的底牌，那未免也太蠢了。 白夜叉担任阶级支配者，说明no name如今的情况其实很乐观。 东区阶级支配者是自己人——换算成他之前待的世界，这相当于一家曾经辉煌如今凋零了的公司，米利坚总统是自己人。 还怕混不出头？ 想公司有个几千亿资产难，想公司发展到亿的规模，很难吗？ 不过no name能否崛起，除了看支持者多强外，更重要的是反对者的势力。 昨天，Forces Garo的挑衅，十六夜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Forces Garo要么是敌人，要么是知晓no name曾经的辉煌，并且窥探no name，火中取栗的路人。 Forces Garo如果能赢了no name，将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从no name中掠夺走，尽管或许有后患，但也堪称一步登天。 这两位大小姐如今还很稚嫩，潜力是有的。 十六夜不担心后者，如果Forces Garo真的只是打算火中取栗的路人，且这两位大小姐，连带仁也输了……那逆回十六夜只能说，输就输了。 也就这个水平了，恩赐的潜力在强，使用恩赐的人不行也成长不起来。 就算Forces Garo的贾尔德有心算无意，但既然输给了贾尔德，两位大小姐暂时加入对面的共同体也不算丢人。 但要是曾经no name的敌人搞得鬼，就是另一回事了。 能把金丝雀放逐到箱庭之外的对手，这两位大小姐在成长十年，都未必能逃得过算计。 逆回十六夜多少有些后悔，他只是跑去世界尽头不久，这两位大小姐是真能搞事，还有仁…… 他觉得有鬼，两位大小姐初来乍到，仁你不知道吗？ 和贾尔德约定的那是什么恩赐游戏？ 先定下彼此的赌注和参与恩赐游戏，游戏条件未加任何限制，完全由对方提。 这样的游戏条件也敢签？这是真的勇。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位就是想输，倾慕Forces Garo已久，主动献身呢？ 不过，逆回十六夜判断，出问题的可能性不算大，如今大概是他们no name的‘新手区’，白夜叉在附近出没，敌人应该很难插手进来。 当看见仁·拉塞尔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变化后，逆回十六夜彻底放心了。 这种鬼化，仁拉塞尔表情有些严肃，但却没有慌乱和愤怒。 他知道这变化的原因，知道引起这鬼化现象的不是敌人。 这情况，大概就是那个……no name的关联者，测试他们的成色？ 跟黑兔站在游戏场的门口，逆回十六夜有些放松，调笑黑兔道。 “黑兔，待在外面有些无聊，跑进去围观可以吗？” 黑兔一本正经的回答。 “也有收取费用允许观众入场的游戏，不过除非一开始就谈妥，否则不行。“ 十六夜耸肩：“真无聊，就当做审判权限和附带的人不久行了？” “都说了不行，黑兔的耳朵从这里就能了解大概情况，除非是人家完全无法掌控的隔离空间，否则无法入侵。“ 逆回十六夜瞥了黑兔一眼，有些疑惑。 ……这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逆回十六夜在内部图书馆调查no name消息时，有些惊讶。 no name的前领袖，春日部孝明。 他和金丝雀的关系，黑兔猜不出来很正常，他又不跟金丝雀同姓，能凭空猜出来的那是妖怪级的人物。 但猜不出春日部耀和春日部孝明有联系，就说不过去了吧？ 在白夜叉那里鉴定出生命目录时，黑兔也在场。 但黑兔一点惊喜的表情都没有……是，no name的记录里，成员们都叫自己的领袖外号，称呼春日部孝明为‘孔明’。 但黑兔你不能只记得领导的外号，不记得领导的真名吧？ 还不记得领导的能力…… 逆回十六夜痛苦的想捂脸，就这么只蠢兔子，偏偏是他最放不下的——这是金丝雀救下，并收养的兔子。 按照年龄来说，算是她的姐姐。 家里的焰和铃华哪有这么笨？ 十六夜多少有些无语，金丝雀你智商足够高了，还需要这么一只蠢兔子在身边，衬托自己的智商？ 心累。 反正逆回十六夜看出来了——黑兔没猜到春日部耀的身份，但仁应该是猜到了。 他提出‘要打倒魔王，请找仁拉塞尔’的口号，仁的反应很怪。 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恐怕也不简单。 逆回十六夜微微摇头，心道这反正不关他的事，他又没打算继承no name，无论是仁担任领袖，还是春日部耀女承父业，只要能力足够支撑起no name来，他就功成身退了。 十六夜试图感知游戏场内的动静。 …… 苏卿坐在办公桌前，颇为感叹，蕾蒂西亚是好人。 这鬼化的场地，鬼化的森林，是蕾蒂西亚顺手布置的，实际上，她将鬼种恩赐交给贾尔德后，贾尔德哪怕醒来，也很难维持理性了。 批了这么一层皮，游戏场地遍地都是鬼化的森林，原肠动物才更好隐藏。 苏卿敲了敲桌子。 第一批原肠动物，该出动了。 他就当自己害怕这两位大小姐有底牌，所以一点一点试探对方。 不过，单纯的试探，不为这两位增添些危机，破绽就太明显了。 苏卿稍微加了点料。 …… “停下！” 久远飞鸟命令道。 在她面前，一只三米长的蟒蛇停下了扑击动作。 春日部耀一个跳跃，一把抓住，拿蛇做鞭，向身旁的老虎缠去。 进入森林不久，三人被一些动物团团包围。 苦战了十分钟，击退了一波兽潮，终于找到了空闲，久远飞鸟忍不住抱怨道。 “仁小弟，箱庭的野兽，都这么难缠吗？” 这有点克制她了。 威光的能力，能够命令其他生命，但这批红着眼睛的动物，恢复力太高了。 面对人类，久远飞鸟命令一句自杀，就结束了。 面对这批动物，久远飞鸟命令自杀，能自杀好久。 往树上撞，撞不死。 彼此厮杀，动物们打的很热闹，血肉横飞，仔细一看……好家伙，就死了俩。 有好几次，彼此厮杀的动物，差点就波及了她，吓得她连忙命令动物们滚远点，可离得远了，威光失效后，动物又围了回来。 威光命令后，这些动物直接死还好，如果不死……会消耗她的灵格。 威光可能有瞬间控制全森林动物的潜力，她久远飞鸟还没开发到那种程度。 要是没有耀在，飞鸟觉得，她可能会被这些完全抵抗不了她操纵的动物耗死。 仁微微摇头：“不，我也第一次见到这些奇怪的动物……奇怪，就算是鬼化……总之，我不认识。” 飞鸟长出了口气，微笑道：“还好有耀在。” “不，面对兽潮，飞鸟才是主力。” “别谦让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问题。”春日部耀诚实的点了点头，亮开自己的双手：“已经恢复了。” …… 办公桌前，苏卿耸了耸肩。 是啊，已经恢复了，恢复力真不错。 原肠动物的体液，也顺便注入你身体里了。 这样的举动，神佛们应该相信，我是真心实意暗算no name，就是稍微有些怂了吧？ 苏卿叹了口气，他也不容易，又当黑脸又当红脸。 要继续催动原肠动物，往她体内注入原肠病毒，并且……想个不会让神佛怀疑的合理的手段，让她知道自己将会被异化的处境。 苏卿总不能真把春日部耀原肠动物化了，白夜叉怕不是直接打死他。 要不是生命目录是植根于人类史观的恩惠，苏卿能查看些许生命目录的资料，他还真不敢这么做。 生命目录这恩惠，使用者本就有非人化的隐患。 一不小心把耀异化了——哪怕她能维持人类的形态，侵蚀率超过50后，只要箱庭核心判定她不是人类，那就完了。 到时候，绝对会有大批神佛发飙。 ps：今天的第三章 ps：开始码加更 ps：首订3300＋，我统计的时候已经26小时了，欠34更……争取一周内补完。 ps：均订的加更，等首订的加更码完了再看均订多少。 第十二章 抉择＋① 两位大小姐正聚精会神警戒敌人时，并未见到仁·拉塞尔眉头微簇。 太异常了，他从no name图书馆里了解的资料中，从未见过类似的存在。 这绝对不是蕾蒂西亚应有的恩惠。 可能共同体的资料，没把蕾蒂西亚的恩惠记全，那蕾蒂西亚就就更不应该暴露这份恩惠，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这是到底是不是曾经no name敌人出手了？ 仁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大小姐，有些后悔。 这时候，他才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他应该尽快变强的。 ……可他又不能变强。 仁·拉塞尔面色微苦。 在no name里，他和黑兔是唯二能够参加恩赐游戏的人，但他一次恩惠游戏都没参与。 黑兔从未逼迫过他，他有自己的理由——他的恩惠是精灵使役者，拉塞尔一族通过所罗门灵王试炼得到的恩惠，能召唤已缔结从属关系的灵体种族。 通常来说，主人能力低于被支配者，被支配者的力量也会大幅度下降。 精灵使役者的恩惠，无论主人灵格高低，都能彻底支配对方。 哪怕未曾缔结契约，这恩惠也能略微影响灵体。 他不参加恩赐游戏的理由，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使役对象——这也就黑兔察觉不出异常来。 实际上，黑兔也是被他拐歪了。 黑兔是月兔一族的公主，在曾经的no name里，也没接手太多俗物，但仁·拉塞尔怎么会不知道no name宝库的价值？ 他的父亲，在no name里是看守金库大门的。 卖一些东西，换取使魔，参加恩惠游戏，一步步壮大no name，不错的剧本，仁·拉塞尔没有一天不期望no name取回自己的名字，期待那面旗帜再次漂浮在箱庭之上。 唯独有一个前提——完成这一切的，不可以是他。 小时候，父亲指着曾经共同体的旗帜，告诉他，你一定要成为配得上这面旗帜的人。 当时的仁·拉塞尔将这当成了自己毕生的追求，他为这而努力，幻想自己未来能带着同伴们破解无数恩赐游戏的场面。 然后，突如其来的，no name毁灭与魔王之手，他那看守金库的父亲，也消失在了那场战斗里。 唯独留下的，是没有半点损失的金库，以及给他的最后嘱托。 仁，愿你的将来，能配得上那面旗帜。 如果想配得上那面旗帜，要么脱离no name，要么就别开发自己的恩赐。 在之后，仁·拉塞尔在no name的图书馆里日夜潜修，翻看着种种资料，意图找到这一切的原因。 并且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追求理想。 无论他多喜欢自己的共同体，都绝不能为no name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为共同体付出，为共同体立功，在共同体中身居高位，但到了最后，他付出的一切，都会成为共同体理想的污点。 参与了所罗门灵王的恩惠，是有代价的。 哪怕主观上拉塞尔一族再怎么不想伤害no name，关键时刻轮不到他们自己做主。 明知道这一点，前任依旧接纳了他父亲，顺应了他父亲的请求，把他的父亲安排在了没有立功机会，但却极为重要的金库。 魔王袭击no name后，连共同体的土地失去了生命力，但金库中的恩惠保留了下来，仁·拉塞尔却再也没见过他的父亲。 这三年时间，如果想，仁有太多太多机会，带领no name复苏——想复苏到前代的程度只是奢望，但精灵役者的恩赐，足以支撑no name成为五位数共同体。 ——无视强弱，只要签订契约就能驱使强大使魔的精灵使役者，只要钱到位，就能发挥对应程度的力量。 no name留下的遗产，就算只有那一小部分，对下层来说，那也是极为丰厚的资金。 但在拉塞尔一族领导下的no name，不会是那个曾经怀抱着建立下层阶级联盟愿望，保护整个下层不不受魔王威胁的no name；不会是那个愿意为了讨伐最终试炼，无数次险死还生也不放弃，存活者背负着死者梦想继续走下去的no name。 这三年来，他一边在图书馆里寻找情报，一边开始忽悠黑兔，花了不少的力气，总算把黑兔忽悠瘸了。 让黑兔相信共同体单纯是被魔王盯上而毁灭，让黑兔相信宝物库里的那些恩赐根本卖不出去，别人忌惮魔王的威胁，根本不敢买no name的东西，让黑兔相信他没有参与恩惠游戏的能力。 no name的领袖谁当都好，但他不行。 no name的宝库谁用都行，但他不能。 和Forces Garo的游戏，某种程度上说，是他主动挑起的，连带将两位大小姐卷入了进去。 最初，他完全不觉得会出事。 他很清楚，这是为他准备的舞台。 在no name消亡之后，就有人通过恩惠联系他，希望他能带领no name复苏。 他人后忽悠黑兔，说恩惠库里的恩惠没价值，人前推脱黑兔实在太过死板，太过在意同伴，曾经同伴们留下的恩惠被黑兔封存了，黑兔宁可自己辛苦赚钱来养活no name的孩子们也不许卖。 Forces Garo借用了666兽魔王的称号，也并非那位恶魔的手笔。 相反，正是那位恶魔的敌人，装作那位恶魔暗中作祟，为了给他一个表现自己的舞台。 ——从外界前往箱庭的这几位孩子们很优秀，但仁·拉塞尔也不差，还是土生土长的no name成员，更有资格继承no name的名号。 就是想表达这意思而已！ 某种程度上说，这甚至未必是恶意，仁·拉塞尔觉得，这批联系他的人，应该不是想毁灭了no name的那批。 这批人支持他，想他成为no name的领袖，想未来将no name的招牌和未来为他所用。 但如果连理想都变质了，就算共同体取回了曾经的旗帜和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仁·拉赛尔几乎是诱导着两位大小姐陪他参与这场游戏，根本不在乎这游戏条件的宽泛程度，任由对方准备。 他知道暗中是谁在搞鬼，心里有底。 这是为他搭建的舞台，但游戏开始后，怎么演由他说了算。 仁拉塞尔很中意十六夜，这种中意里带着嫉妒，但昨晚上十六夜以他的名字作为宣传口号，他就清楚了。 逆回十六夜无意no name的领袖。 剩下的……仁只能说，这两位大小姐的潜力还真的完全只是潜力。 但这也是选项，凭生命目录和春日部耀，没什么可能将共同体发展到比以前还强，但勉强维持四位数共同体的架子不算难。 如果久远飞鸟表现的更好，他不在乎当个梯子，拿自己先为这两位宣传一下。 如今，察觉到这游戏的奇怪之处，仁·拉塞尔心里有个担忧。 他究竟应不应该动手？ 精灵使役者的恩惠，他开发了很久，有使役精灵才能最好的发挥能力，但没有精灵，不代表毫无作用。 在箱庭里，有父亲留下的资料，有共同体前辈提供的书籍，他的恩惠在等级上自然比不过生命目录这种，但在恩赐开发度上，他比两位大小姐更优秀。 ……森林里这些奇怪的动物，他并非没办法影响，动物们意识极为混乱，他完全可以以‘不拒绝就是默认’的形式契约，伪造灵体简单的驱使这些动物。 问题是…… 最初，Forces Garo是一些人为他准备的舞台。 森林鬼化，代表蕾蒂西亚出现了。 这是那批人因为蕾蒂西亚的出现，暂时放弃了计划，结果被打算毁灭no name那群敌人找到机会，参与了进来？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尽全力保障两位大小姐的安全，但也很难，他没有使魔是硬伤。 又或者，这是支持他担任no name领袖的人，早就知晓他内心的想法，故意营造出了这种环境，就是为了让他不得不表现自己？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尽可能的隐藏自己，这说明接下来无论多危险，那危险也只是看着危险，幕后之人想要no name的战斗力，就根本就没打算伤害两位大小姐。 仁拉赛尔眉头紧皱，这抉择……啧！ 要是金丝雀大人…… 不，金丝雀大人在这，根本不会落入这种地步，需要做抉择的只会是敌人。 第十三章 契约＋② 忽然间，就有几只原肠动物不听使唤了，原本紧密的包围网，瞬间出现了一道缝隙。 “有点意思。”苏卿笑了笑。 握着原肠病毒的主权，不代表苏卿能对原肠动物为所欲为。 消耗灵格催化原肠动物进化，在主权掌握的范围内，但主权不包括驱使原肠动物行动。 苏卿用的是间接方式——漆黑的子弹里，毕宿五就能通过费洛蒙操纵原肠动物，苏卿的行为有些类似。 所以，原肠动物没办法抵抗久远飞鸟的威光操纵，他准备对付久远飞鸟的方法是别的。 这种将影响用的恰到好处，撕开包围网缝隙的操作…… 不是威光，也不是生命目录。 苏卿悠悠道。 “仁·拉赛尔吗。” 看动漫时，苏卿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理由和对里见莲太郎差不多。 里见莲太郎能算好人，但当主角，作为观众的苏卿就完全欣赏不来。 仁·拉塞尔，则是当了不该当的领袖。 原著逆回十六夜是主角，强还有逼格。 逆回十六夜不当领袖，另外两位美少女也不错……仁·拉塞尔有什么用？ 但在漆黑的子弹世界里，一些专家分析后——这小子几乎将有问题三个字贴在了脸上。 原著里，no name一行人辛苦的击败了黑死病魔王，魔王成为了no name共同体的所有物。 ——然后，就被赠给了仁·拉塞尔，作为阶级支配者的白夜叉赠的。 这也就罢了，毕竟仁·拉塞尔的权能倾向于操作使魔。 关键是小说剧情。 仁·拉塞尔脱离了no name，加入了曾经毁灭了no name的魔王组织，说是要以自己的方式取回no name的名号。 当时看到这，苏卿满头问号？ 什么玩意啊，人家逆回十六夜跟阿兹达哈卡打死打活，你在这就打算跟敌人走了？ 在正大光明的理由，也掩盖不了背叛的事实吧？ 最关键的，到了原著小说的第二部……好家伙，仁·拉塞尔还真崛起了，崛起的速度完全看不懂。 参与了太阳战争，还在人类六大文明守护者其中的两位手下修行了两年，没点背景怎么可能办的到？ 是否跟圣经神群哟关系还是未知，他从何时开始和外人有勾连也是未知，但他背后绝对有问题。 苏卿耸了耸肩，人生无处不惊喜，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让春日部耀发现她自己异化，是否太明显了。 生命目录，最基本的功能是和动物交流，原肠动物的思维是混乱的，春日部耀很难从原肠动物口里获得信息——但总有例外。 人类侵蚀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后，也有可能维持人类的形态，原肠动物也有可能保持清晰的意识。 但可能性太低太低，如果以人类做试验品，姑且还能指望一下，如今这鬼化森林里的原肠动物，都是彻头彻尾的动物异化的。 况且，他的人设是‘故意针对no name的成员’，应该知晓生命目录的能力。 结果自己出了问题，因为生命目录翻车了，漏洞不算大，但也有些不自然。 仁·拉塞尔似乎隐藏了些东西，实在是刚刚好。 干脆借用他的手，让春日部耀察觉异常。 苏卿敲了敲桌面。 直到刚刚未知，都是阶段三及以下的原肠动物出击，现在……全军出击。 ……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久远飞鸟恨不得爹妈多给她长两条腿，大喊一声：“都给我停下。” 密密麻麻的原肠动物群，呆滞了片刻。 然后继续向前追击。 久远飞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刚的动物尽管奇怪，好歹表面上还有动物形，现在这一个个大型动物，看一眼都会掉san值。 几百米高的腐烂巨人，千米长的蛇怪，远处不断发射尖刺，浑身满是眼睛的圆球…… 本小姐来箱庭，不是为了看这些的啊！ 磨难也好，屈辱也好，本小姐都忍了，这和恶心是两码事啊！ 久远飞鸟觉得自己要疯，却无可奈何。 威光的弱点之一，不善群攻。 阶段四，哪怕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威光都可以操纵，小规模的一对多，是威光最擅长的领域，但规模一上来，成千上万，威光就不好用了。 若是强弱差距太大，强者对付弱者，连热身都算不上，但威光这种能力控制弱者，却需要消耗灵格，只是消耗较少。 物理系，强者对弱者，别管是一千个还是一万个，不破防全都白搭。 同样的灵格强弱比例，威光控制一千个一万个敌人，能把久远飞鸟耗死。她自己灵格恢复速度根本恢复不过来。 极少数阶段四阶段五原肠动物，拿来应付春日部耀，大批低等级原肠动物，封锁三位的退路。 春日部耀带着两个体力弱鸡的托油瓶，久远飞鸟在打辅助，但用处聊聊，仁在试图找突破口，同样束手无策。 仁努力回想在图书馆里获得的知识，眼前这一切他颇有既视感。 龙种。 无论美丑，彻底和生命系统树无关的生命，就是龙种。 眼前这些怪物，低等级还有点动物样，高等级的反而奇形怪状……说这些东西是龙种那是高估，亚龙种都谈不上。 ——龙种实验的失败品吗？ 龙种是独立于生命系统树之外诞生的生命，难不成有人打算一步步调整基因，脱离生命系统树，人工制作龙种？ ……等等，生命目录？ 仁·拉塞尔面色微变，no name的败北，最大的原因就是战力损耗过大，就是因为讨伐绝对恶时，领袖因为生命目录失去了人类的资格。 生命目录不就是获得其他动物的特殊能力？开发到一定程度，还能获得幻兽神兽的能力。 眼前这些大型怪物，身上都有大量其他生物的特质。 仁·拉塞尔不在试图暗中操纵一些原肠动物，全力启动恩惠。 和灵体签订契约的能力，也包括了感知灵体的能力。 这个……不行。 这个……下一个…… 一分钟后，仁·拉塞尔睁开眼睛。 “耀，西偏北三十度，五百三十米外。” “仁小弟？”春日部耀面色微讶，紧接着道：“好，我知道了。” 春日部耀并未多问，一手一个体力弱鸡，不断跳跃躲避着原肠动物的袭击。 ”就是这，耀小姐，把他打个半死。“ “收到。” 生命目录这种自成系统的优秀之处，远不是原肠动物这不成体系的野路子能比的，三拳两脚，锤懵了一只阶段三。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红眼军队，仁深吸了口气，向被打了半死的原肠动物伸出了手。 想强行影响生命，灵体——或者是，生命内部的意识越弱越好。 但想要获取情报，灵体越强越好。 混乱加上还算强的意识…… 仁·拉塞尔深吸一口气。 ——强行契约。 苏卿嘴角微微翘起。 上钩了…… 啊呸，我很生气。 我完美的温水煮青蛙计划，打算一点点为春日部耀注入原肠动物体液，让她连可能有的底牌都用不出来就异化的计划，竟然让你这个小瘪三破坏了。 苏卿手中出现几份錵金属子弹，运转灵格，作用在錵金属上。 哼，威光能操纵生命，甚至还能操纵物体是吧？ 我根本就没打算靠近你。 至于操纵物体…… 来，发射后能抵达亚光速的錵金属，你操纵一个给我看看。 本打算料理了大名鼎鼎的生命目录，在顺手料理了你的，现在只能稍微‘冒险’一点了。 虽然没有亚光速的破坏力，但速度摆在这，弄死你还不容易。 一份原肠病毒引导生命目录异化，一份亚光速的远程攻击手段，超远距离狙杀威光。 我背后的组织可太贴心了，手段准备的刚刚好。 苏卿耸了耸肩。 我要说跳出去，说这就只是找了个世界，随便看中了这么两个恩惠……全箱庭会有人信吗？ 第十四章 极光① 哪怕是箱庭，动物的大脑也是有极限的，生命目录能和动物对话，但能对话的前提是，动物自身的大脑开发度不算差，只是不通人类的语言。 绝大部分动物，意识极为简单，原肠动物的意识更是混乱的不成体系。 苏卿通过操纵原肠动物主权，能够降低原肠动物的意识侵蚀，让他们保持一些基本理智，苏卿本打算想办法，让春日部耀和‘清醒’的原肠动物连上线。 仁的出现，让他的计划更加完善。 在仁接触原肠动物时，苏卿开始了行动，他的立场是no name的敌人，完美的计划出了漏洞，他愤怒之下必然要出手。 害怕对方有他应付不了的底牌，那就远程动手。 錵金属制成，宛若子弹般的椭圆型物体出现在苏卿手上。 世界上最精密的武器，是人类。 漆黑的子弹世界，岛国动用了全国的科研人员，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完成了天梯，但受限于天梯自身材料强度，只能当做一次性道具使用。 理论是成熟的。 以苏卿如今的灵格，在人类史信息的支援下，想办法越过科研中的些许难点，不是问题。 手搓亚光速炮击——虽然这局限于錵金属，只有速度，没有亚光速应有的威力。 一点点物质加速到亚光速，就能轻松动摇大陆架，数量稍多轻松破坏星球的力量。 但以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表现出的能力，绝无幸理。 苏卿充分发挥自己营造的怕死人设，幕后老板你让我做的我可全做了，现在攻击发出去，我马上要逃。 万一对方爆发个四位数的底牌，临死前生命目录自主召唤出四位数最强种来，我不栽了？ 苏卿猛然站起身来，向外跑了两步，做出一副逃跑的架势。 法外之理天赋关闭，瞬间，这游戏在箱庭里被判断为违规游戏。 与此同时，经过短暂的蓄力，錵金属子弹出手。 紧接着，一抹太阳光辉燃起，将他烧成灰烬。 过程中，苏卿毫不犹豫，割裂錵金属和原肠病毒主权和自己的联系，将这扔到了地上。 ——我直接打算逃，但已经晚了，白夜叉发现了我的动静，一巴掌拍死了我，只留下了这点证据。 苏卿有些心疼。 不过，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成长足够快，下次穿越回来，顺便发现些对箱庭有用的恩惠，他必然能入五位数。 融合錵金属和原肠病毒的主权，将这份功绩占为己有，苏卿直接能直接成长到五位数，但这撑死也只是节约七天时间而已。 而且，他还要考虑被类似免疫力，类似医药权能克制的可能性。 五位数的权能，只要找，箱庭里总能找到克制法。 最终试炼的成长才是大头，他没必要承担这种五位数灵格。 哪怕担心最终试炼的灵格将来被克制，寻找外在恩惠补充弱点，苏卿觉得，至少也要四位数巅峰程度的恩惠才勉强有用。 他不需要这点五位数的灵格和功绩……苏卿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 时间倒退一点。 逆回十六夜托着下巴。 他注意到了黑兔和仁的眼神，这两位都认出了这鬼化的森林，逆回十六夜其实挺放松的。 之后，见到游戏场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个奇形怪状，体型庞大的怪物出现，逆回十六夜极为兴奋。 这就是箱庭吗？看起来超炫的啊！ 虽然这大型怪物的力量感很弱，估计比不上他在世界尽头遇见的水神，但仅看外表，这boss超有感觉啊！ 里面的两位大小姐，一定玩的超开心吧？ ——逆回十六夜没发现异常，因为黑兔没发现异常。 仁知道蕾蒂西亚的恩惠，清楚蕾蒂西亚没有制造这些怪物的能力，但黑兔不清楚。 黑兔心道，这需要在意吗？别的共同体藏了些底牌很正常吧？ 她也不是笨，只是见识少。 读书使人明智，黑兔就没怎么读过书。 小时候，她是月之都的神子，最关键的任务是开发自己的恩惠，后来被金丝雀收养，但金丝雀很忙，没时间教导她。 黑兔在共同体里，充当的是开心果的角色。 三年前no name覆灭，黑兔踏上了辛苦的养家之路。 每天忙得抬不动兔腿，根本就没有在no name图书馆里充实自己的空余。 以及，黑兔的工作就是什么都不做。 裁判。 这是完全不吃技术，完全得不到历练的工作。 换了其他人，旁观了三年恩赐游戏，也变成人精了，但黑兔这裁判不需要自己努力，她只要往哪里一站，裁定有违规行为的是箱庭核心。 她甚至不能进入游戏场地，就好比现在，她有能力从游戏场地外听见里面的动静，箱庭核心就不允许她进现场。 三年的时间，她不能说什么东西都没学到，也能说是没学到什么东西。 原肠动物的出现，用耳朵听着这些动静，黑兔很担心，担心仁和两位大小姐的安危。 很轻松的拐偏了逆回十六夜。 耳机少年双手插兜，嘴角微咧，黑兔这种程度的担心，就是说……没什么大事呗。 仅仅一天，时间太短，他对no name的过去，了解的不算太多，黑兔的看法肯定比他更权威—— “游，游戏终止？” 黑兔瞪大了眼睛，喃喃说道。 检测到本游戏不成立，参赛者已死亡，游戏终止？ 逆回十六夜心里一咯噔，窝草，蠢兔子你又坑我？ 瞬间提起了精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向游戏场地内部跑去，一道强光，正从他的视野里划过。 除了不怎么清楚箱庭的细节规则外，论及体·智·勇，逆回十六夜在箱庭里，是四位数的强者。 亚光速的攻击，他还不至于反应不过来。 但能否反应是一回事，能否赶上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刻，逆回十六夜毫不犹豫，开启了他隐藏的底牌。 仅看动漫，逆回十六夜信奉享乐主义，外加有些在乎同伴。 看了小说，看了一些逆回十六夜来箱庭前的短篇，苏卿很清楚，逆回十六夜被金丝雀调教后，三观正的可怕。 只要他产生‘我到底应不应该暴露底牌，而拯救三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的想法，这三位就死透了。 ……或许春日部耀能活下去，生命目录给了她不俗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但也仅仅是有可能。 另两位绝对死透了。 但逆回十六夜毫不犹豫。 苏卿先取消了法外之理天赋的屏蔽，之后酝酿在手里的錵金属攻击才发射出。 白夜叉如果待的远点，恐怕也来不及出手。 通过黑兔给逆回十六夜一个信号，苏卿感知到原肠动物发现他出现在这片鬼化森林里。 逆回十六夜自然是意识到参赛三人有危险。 此时，亚光速的攻击正式启动。 仅凭借速度，逆回十六夜绝对赶不上。 苏卿启动太阳的力量，白夜叉收到了信号，也未必来得及。 想截击这攻击，除了逆回十六夜动用绝招，别无他法。 给了逆回十六夜一个短暂的准备时间，他应该会以为，这是‘敌人’要下死手…… 意识中断，苏卿的身体化为灰烬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来，十六夜，告诉全箱庭，你横空出世了！ 我先藏一会，你加油撑住。 集束的光柱后发先至，轻而易举的，将飞向三位参赛者的炮击融化。 錵金属如果在天有灵，或许会很欣慰。 当年我和模拟创星图对波，也只是略输亿筹！ 下一瞬，无尽的光辉从天而降。 汹涌的太阳光，烧干的森林中的一切，唯独在三位参赛者周围闪烁着温和的白光。 第十五章 契约② 时间倒退一点。 千眼的店铺，今天早早关门了，在白夜叉的对面，一位大叔一脸一脸茫然。 “白夜叉，我很忙，去女澡堂偷窥的事我现在没空。” “我堂堂东区阶级支配者，不比你个不管事的天军之主忙多了。” “那就有话直说。” 大叔，名为帝释天的军神说道。 白夜叉敲了敲桌子：“我记得，你是金丝雀的师父？” “勉强算是吧，当初金丝雀从箱庭西区走出来时，是我去接应的。“帝释天有些不解，这种在箱庭里堪称常识的事，有什么询问的价值吗？ “当年袭击no name的魔王，你有线索吗？”白夜叉为自己倒了杯东方树叶子，虽然她不太喝的懂，但总觉得这比万圣那喝奶茶的逼格要高。 帝释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微微摇头，沉声道：“有能力出手的就那几位，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一个都动不得。” 沉思录片刻，帝释天反问道：“白夜，你有发现？” 帝释天并没怀疑什么，他不觉得白夜叉有能抓住幕后之人的脑子，但白夜叉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在三年前，白夜叉就委托海格力斯，去寻找no name覆灭的原因，那位希腊神话的大英雄的智慧，帝释天还是信的。 白夜叉摇了摇折扇，笑道：“算是吧！” 其实根本没有，她只是拿这忽悠一下帝释天——但也没关系，她相信苏卿。 这波打草惊蛇后，苏卿应该能发现一些问题，之后将线索告诉她，不久有线索了？ 帝释天皱眉道：“和你屏蔽了神佛对这里的感知有关？” “发现了一点小线索，Forces Garo可能有问题，正巧蕾蒂西亚来了下层，我趁机装作发火，屏蔽了神佛的感知，给敌人制造一个动手的机会。” “你都已经发现了，敌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你眼皮底下搞鬼吧？” 帝释天吐槽道，白夜叉的地位太特殊了，其他二位数都家大业大，都有些顾忌，白夜叉的顾忌就是箱庭——谁敢在白夜叉面前搞事啊？ 箱庭是白夜叉的束缚，同时也是白夜叉的底线。 no name的前身，一直在为箱庭变得更好而努力，白夜叉算是no name支持者里最铁杆的那种，趁着白夜叉不注意搞事也就罢了，在白夜叉眼皮子底下搞事…… 但凡被白夜叉抓住线索，二位数也扛不住这压力。 这种程度的事，对其他支持no name的强者来说，还只是不触及底线的博弈，胜败乃兵家常事。 对白夜叉来说，这就是撕破脸皮。 白夜叉确实被那群老阴比安排的明明白白，这是因为白夜叉弱点太明显，也正因此，谁也不愿意触碰白夜叉的弱点。 你跟释迦说凡世间灭佛，释迦权衡再三，或许会决定佛祖报仇十年不晚。 你跟白夜叉说破坏箱庭，这对标的不是跟释迦说灭佛，对标的是跟释迦说，老子今天就把你灵山扬了。 老实人好欺负，只要日子还过得去，老实人就不会发飙。 可但凡脑子正常的，绝对不想触碰一位能翻桌子的老实人的底线。 敢当着白夜叉面搞事的，帝释天觉得实在是勇。 白夜叉折扇遮住了脸，解释道：“所以，我才叫了你来。” “能正大光明窥探私人恩惠游戏的，只有负责下层安全的阶级支配者，和执法者天军。” “我说信不过神佛，不许神佛窥探no name，你去告诉天军，就说no name当年在我的地盘被魔王袭击，你怀疑我有问题，如何？” “……天军不会信。”帝释天说道，老牌神佛可太清楚白夜叉的成色了。 白夜叉耸肩道：“拿出证据不就行了？你我制定契约文本，互相监督，游戏场地周围没有异常谁也不能离开，不能动用天军和阶层支配者的权限窥探游戏。” “之后，你把契约文本向天军内部展示，敌人不就知道了？肯定会继续执行计划。” 帝释天哭笑不得：“你就这么信不过天军？我天军的内部绝对没有问题。” 白夜叉白了帝释天一眼，讥讽道：“你自己信？” “我信。” “哦，那我相信阿尔格尔世界第一美丽了。”白夜叉甩了甩头，纳闷道：“奇怪，为什么我会萌生这种想法？“ 帝释天向白夜叉拱了拱手，白夜王就是豪横。 这句话传出去，阿尔格尔就能跟你拼命。 白夜叉笑了笑，说道：“说认真的……倒退个一千年，轩辕没把天军之主的位置转让给你时，说天军干净，我还能信三分，现在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信一分，不能更多了。” 两位一边彼此吐槽着，一边把契约文本制作好。 说帝释天不信任白夜叉，也只是个明面上的理由，敌人不会信，但契约文本做不了假。 帝释天心道，这算是阳谋。 没有任何神佛在暗中注视no name，唯二能光明正大窥探私人游戏的两份权限，一份在白夜叉手里，一份他正携带着，都被契约限制了。 这份契约往天军一送，不出半分钟，敌人大概就知道了。 就看敌人能不能忍住。 给敌人一个对no name新生代下手的机会，就赌你们做不到，并且会露出蛛丝马迹。 在契约上落名前，帝释天心头有些不安，担心道：“那些小鬼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有安排，钓鱼而已，绝不会出事。” 白夜叉心道，这根本就不是敌人搞的鬼，这一夜里我反复排查，都没发现神佛的手笔。 Forces Garo借用666魔王的名字挑衅no name，要么单纯只是巧合，要么Forces Garo背后算计的人停下了动作——可能是因为蕾蒂西亚参了一手，也可能是因为她禁止神佛暗中观察的态度。 总之，如今的Forces Garo，确实有问题，但压根不是敌人，no name的参赛者怎么可能出事？ 看着白夜叉的态度，帝释天略微安心，白夜叉算计别人可能难了点，但被坑的经验很丰富，她说了没问题，多半是真没问题。 帝释天在契约文本上署名，随手就把文本送到了仞利天的天军总部。 他是真的相信天军，相信天军绝对上下漏风，消息根本瞒不住。 定下契约后，两人在千眼的驻地里，聊着一些过去的经历。 一边聊，帝释天一边擦拭着梵释枪。 白夜叉引导太阳主权的力量。 如今的两人，受限契约，没办法窥探游戏内的场景，没办法走出这处千眼驻地。 但契约文件也规定了，发生违规异常后，契约终止。 帝释天心道——来，我看那个小瘪三在对no name下手，被我抓到，我把你腿扎折。 聚精会神等待时机的两位大佬，随时准备出手。 直到那一瞬间。 游戏中止，一抹亚光速的炮击射向了no name的三人。 白夜叉心底一咯噔。 窝草，这速度你让我怎么拦！ 小王八犊子，你不看看千眼驻地离游戏场有多远？我就是光速攻击，这距离也救不下来人啊！ 你他么疯了吧！我是白夜王，不是万圣！ 这么想着，白夜叉还是本能的出手，太阳主权的力量，瞬间涌向了Forces Garo的驻地。 帝释天看了一眼，梵释枪引而不发。 没救了，等死吧！ 攻击不强，但实在是来不及。 空间能力不是不会，但太匆忙，来不及。 那么点场地，亚光速攻击，真救不下来。 帝释天全力浏览阿卡夏记录，no name的人是救不下来了，总不能让敌人也逃掉。 但瞬息间，帝释天观测阿卡夏记录的动作被打断。 一股异种世界观，扰乱了此处的规则。 一抹光辉后发先至，将射向no name三人的攻击抹除。 同样的光速的攻击，在帝释天和白夜叉的位置，来不及救援，但在游戏场之外不远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帝释天瞪大了眼睛，惊道：“模拟创星图？” 白夜叉干咳了一声，负手而立，毫不在意刚刚自己在心里骂苏卿不知轻重，悠悠道：“咱都说了，绝不会出事，我白夜王出手，还能有问题？” 于此同时，她心里暗骂苏卿，你知道十六夜小子有模拟创星图，你跟我说啊！ 我在帝释天面前，还能装的更圆润点。 回想这一天的经历，白夜叉有些心虚。 恩惠再强，也要看发挥，逆回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她也有十几枚太阳主权，哪怕如今四位数的程度的灵格，白夜叉也有把握把十六夜按在地上摩擦。 但……她拿自己的游戏棋盘，去跟直接攻击能力的模拟创星图装逼？去威慑对方？ 坏了坏了，这次人前显圣玩瞎了！ 十六夜小子，还有苏小子…… 他们表面上一脸‘窝草，这游戏棋盘好牛掰，我怂了’，内心绝对在笑我。 脸丢大了。 白夜叉干咳一声，说道：“走吧，帝释天，我出手时收敛了些，现场留下了一些东西，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 ——苏小子留下了一些东西，应该是打算靠那些东西嫁祸，我去帮个忙，引导一下推测。 模拟创星图的动静一出，那批神佛视线肯定会往这移，她白夜叉都没正当理由拦。 干脆去现场插一嘴，她得把这锅让666背实了。 第十六章 问责③ Forces Garo的驻地，已经是一片灰烬。 白夜叉到场时，黑兔正一脸急切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春日部耀。 “耀小姐，振作一些，我这就带你去治疗。” “没……没关系，只是有，有点脱力。”春日部耀声音软绵绵的，脸颊微红，身体虚弱的站不起来。 仁拉塞尔脸色严肃：“黑兔，去联络白夜叉大人，耀的问题很严重，这已经不是我们有能力处理的。” 从契约的原肠动物意识里，他知晓了原肠病毒的传播方式，耀在战斗中受伤的并不重，都是很轻微的伤口，但却接触了不少原肠动物的体液。 这很明显是被敌人针对了，就是为了让生命目录的持有者失去人类的身份。 “别着急。”逆回十六夜拍了拍仁的肩膀：“或许春日部的问题很严重，但能解决问题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来……呦，白夜叉，一天不见了。“ 逆回十六夜摇晃着手臂打招呼，他承认自己判断出了些错误，但大致脉络上并没有问题。 no name的支持者并不少，眼前这场恩赐游戏，几乎是被敌人骑在脸上输出，这时候不应该继续‘考验新人，而是考虑保护新人并反击了。 白夜叉瞪着逆回十六夜。 “你小子，还真藏了份了不得的底牌。“ “啊？”逆回十六夜歪头，现在是说这的时候吗？ “但不要得意，在我白夜面前，那点光辉不过是区区萤火，毫无威胁，懂了吗？” 逆回十六夜：“……”行吧，你说啥是啥。 帝释天瞥了白夜叉一眼。 你又在发什么疯。 不过这也的确是事实，模拟创星图是箱庭最顶级的恩赐，如果不是顶级的星灵，亦或者最大成长的龙种，根本没办法和模拟创星图抗衡。 白夜仅凭借质量堆积，就是二位数。 帝释天清楚，她既然自称白夜，那确实有资格说模拟创星图毫无作用的资格。 但你堂堂白夜王，犯得上跟小孩较真吗？ 帝释天微微摇头，看着周围被太阳烧光后，留下的些许痕迹，脸色逐渐奇怪了起来。 他瞥了白夜叉一眼，眼神微微闪烁。 ……白夜，好手段啊！ 我不会辜负你的苦心的，剩下的剧本我帮你演——哪怕你只是误打误撞，我也帮你演下去。 逆回十六夜对白夜叉问道：“这位和你一起的大叔，是……” 白夜叉：“你可以叫他废神。” 帝释天也不反驳，对逆回十六夜道：“小子，你带着no name的成员先离开一会,接下来，这里会发生些小摩擦。” “先离开？”逆回十六夜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你也包含在内。” 逆回十六夜脸色肃然。 这是敌人袭击no name的问题。 好家伙，见了极光柱之后，还觉得他接下来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帝释天摆了摆手:“别太灰心，有着那股力量的你，将来会有资格的，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 被自家一言不发的眷属一双水汪汪眼睛盯着，帝释天连忙转头安慰黑兔道：“……放心，我以自身的神格保证，春日部耀绝对不会出事。” “……这总行了吧？黑兔你先退场一会。” 逆回十六夜暗啧一声，帝释天吗？ 这no name的水，比他想的还深，金丝雀到底惹上什么事了。 必须要好好调查了，这可不是让一切扔给仁或者耀就行的事态了。 no name的一行人离开了游戏区域，帝释天沉声道：“出来谈谈吧，阿尔法。” 白夜叉一愣。 “……和千眼无关。” 一道声音响起。 帝释天冷笑：“这病毒的主权，应该在你们手里。” “揣着明白装糊涂，嫁祸也要有个限度。” “这种解释，可不会有人接受。” 帝释天耸了耸肩。 他当然知道问题所在。 这份病毒的主权，在米利坚手里——但不在千眼手里。 两者高强度相关，但并不相同。 箱庭外界是有划分的，神话史观附属世界，和人类史观附属世界。 其中就有约束——神佛不能出现在人类史观世界内。 这也是神佛为何无法讨伐最终试炼，箱庭是外界的收束点，但人类最终试炼扎根于人类史中，神灵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无法满足在人类史中收束的条件。 如果有人类史观世界偏离了箱庭的收束，能前往对应世界纠正世界走向的，只有龙种和星灵，神灵无法抵达人类史观的世界。 少数不强的神灵，还可以想些办法偷渡，但神灵过强，或者数量过多——那方世界就毁灭了。 不是仅仅爆星程度的四位数五位数神灵撑爆了世界，而是颓废之风降临，清除违规者。 箱庭外界，人类史部分的势力，背后基本都有神佛支持，但人类史部分的国家级势力，并不是箱庭神佛的傀儡。 箱庭神佛可以影响人类史，但无法直接干涉人类史，神佛很难进入纯人类史观属性的世界，暴露了还可能遇见颓废之风。 毫无疑问，千眼是米利坚背后的出资者，但说千眼能完全操纵这种等级的国家势力，那就是扯淡。 宛若恒杀的世界，都存在米利坚这个国家，其中心怀鬼胎的多着呢！ 千眼很强？ 强大的神佛进不来人类史观世界。 千眼有二位数强者？ 抱歉，别说人类史观的世界了，二位数的强者，理论上连神灵史观的世界都进不去。 二位数某种程度上可以违规操作，不被箱庭核心发现即可，但万一被发现了…… 箱庭核心会让你知道，为什么箱庭最强是颓废之风。 在箱庭里，二位数的标准是全权，将自身的权能收束于自身。 简单点说，如果把箱庭当做一个国家，三位数是国家内的支柱企业，企业是三位数的，但也是国家的——二位数是带着自家的家当，彻底脱离国家，建国了。 也可以说叛国了。 箱庭核心没有自我意识，但遵循着固定的规则，那些二位数，在箱庭核心判定中全都是背叛者，是需要制裁的敌人。 ——白夜叉这种算是例外， 二位数搞些小动作，箱庭核心发现不了，动作太大，箱庭核心不会客气。 箱庭核心跟二位数之间的逻辑，不是‘你干涉了多少箱庭的事，就要付出多少代价’，而是‘你个割我肉的贼，把从我这抢走的还我’。 二位数不经过灵格伪装，被箱庭核心感知到，起手就是二位数颓废之风堵门。 箱庭里，大部分神佛都在追求成为二位数，但也有不追求自己变强，抱有其他目标的强者。 比如乌托邦，比如天下大同，比如人人如龙等，这些人反而不想突破二位数。 大部分三位数神佛连突破都难，但也有极少数三位数神佛不想突破。 箱庭是舞台，三位数四位数是演员，二位数跳出了舞台。 但二位数不是导演，导演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箱庭核心，是当年创造箱庭时，所有神佛根据当时的情况，制定下的规则。 二位数跳出了舞台，那除了当初预留的极少数时机，连干涉箱庭都不行。 不追求自身的成长，而追求其他东西的神佛，自然不会成为二位数。 在帝释天看来，二位数强归强，但受的约束也很重。 一方大势力，没有二位数不行，没有二位数就只能按照箱庭的规则行事，有了二位数可以违规，虽然违规有风险，但存在这种可能，在恩赐游戏中就极为重要。 但一方势力，二位数太多了也不行。 二位数一个就够用，反正无论一位还是两位，都硬刚不过颓废之风。 留着有能力成为二位数的顶级三位数，在箱庭中发展势力更好。 帝释天看来，2＋2不如2＋3，2＋2＋3不如2＋3＋3。 二位数类似核武，多了没用，顶尖三位数多了反而更利于势力发展。 箱庭里不少势力都是2＋3的模式。 希腊的盖亚，就是压级大佬，是2＋3里的那个3。 三位数的盖亚一心想要建设箱庭，引导人类史走向光明的未来，根本没打算成为二位数，后来希腊神群的二位数出事了，盖亚也出事了——只从三位数盖亚手里继承了部分星权，提丰就轻松晋升成了二位数。 佛门的2是释迦，3是弥勒。 圣经神群那边有些特别。 华夏神系主要分成两派，三清中，二位数是太上，三位数是元始，灵宝的存在也有些特别，不能以常理论。 三皇都是三位数，这一系的二位数，是从三皇名号上毕业的女娲。 二位数强归强，但箱庭核心更强，只有极少数时期，以特别的理由，二位数才能登上箱庭舞台。 有资格突破二位数的，都是最顶级的神佛不假，但如果一方势力里有两位有能力突破二位数，基本只会突破一位，而且是相对较弱的那位突破。 留个人能力更强的那位在箱庭里谋划。 突破二位数后，基本就告别箱庭了，平日里也就是个违规挂件，无法登上舞台不是单纯的说说而已。 就比如千眼，双女神两位二位数——这完全不是好事。 留着有资格成为二位数的三位数强者在箱庭里，千眼会发展的更快，能获得更多的功绩。 但无可奈何，仅一位二位数强者，面对当时的白夜王根本就没有胜算，而当时白夜的存在抑制了千眼的发展——尽管白夜自己都没认识到。 千眼内两位顶级的游戏主办者只能全成了二位数，才赢了当时的白夜。 本来箱庭就无法完全把控外界的人类史进程，千眼的两位主导者都成为了二位数，对外界国家级势力的控制力进一步下滑。 不过…… 帝释天心道，你千眼确实是米利坚背后的出资者吧？ 那这个锅，你甩不掉。 这个切入点真不错。 有能力也有理由对no name动手的，也就是那几位，没有明确证据，是一位都动不得，否则就是箱庭危机。 但这不就来证据了？ 你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改变不了这份病毒的主权在米利坚手里，改变不了你千眼是米利坚的出资者。 帝释天观察现场片刻，忽然一怔，语气一转。 “当然，我也清楚，你们千眼也有千眼的难处，并不能完全控制米利坚。” 双女神中，主外的阿尔法微微沉默，她不认为帝释天会为她开脱。 “那就请阿尔法大人，为我这废神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会有违规操作？” 帝释天脸色冰冷——嘿，我装的。 “普通的游戏可以违规，但兔子的耳朵与箱庭相连，黑兔裁判的游戏，游戏成立时不会有违规……” 帝释天淡淡道：“我翻看阿卡夏记录，游戏的参赛者死在了一天前，杀人凶手，阿卡夏记录无显示。” “这压根就是不成立游戏，但是成立了。” 帝释天淡淡道：“……除了二位数违规操作，干扰了箱庭规则，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病毒主权在米利坚手上，千眼可以推脱，但米利坚找不出其他二位数来吧？” 帝释天悄悄瞥了白夜叉一眼。 妈耶，难道还真能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那个曾经蠢萌蠢萌的白夜，竟然也能想办法把双女神埋了？ 她到底怎么以四位数的灵格水平，完成二位数才能做到的违规操作？ 白夜叉事前的举动太奇怪，不会有人真相信这是双女神对no name下手，但拿这作为理由追责双女神，这全都是没法解释的证据。 我不确定当年是不是你们千眼对no name下手了，但要么你俩背锅，要么你俩拿出其他线索来…… 帝释天淡淡道：“比起你们这些二位数的大神，我这区区天军之主，可能也入不了你们的眼……不介意我多找几个人主持公道吧？” 帝释天开始联系人，仅凭他自己，给双女神施压根本不好使，帝释天决定摇人。 同时心里暗叹——白夜你个办事不靠谱的，早说是这种局啊，把人摇全了，今天能把双女神坑到吐血。 帝释天以隐秘的路线联系靠谱的战友。 小的们，赶紧都过来，今天请你们玩个大的。 还是白夜请的，意外不？开心不？ 白夜叉沉思片刻。 手脚冰凉。 ps：只有最大成长的龙种和最上级星灵能正面抗衡模拟创星图，这是原著内容，没有神灵。 ps：帝释天，你是统帅天军之人，也是被黄帝委让天帝权威之人，那么如何如何…… 这是原著原文。 这不代表黄帝曾经是天军之主，但存在这种可能性，那个天帝权威，总不能指的是黄帝让帝释天来九州当神系之主吧？也没这事啊。 天帝权威，有可能指的是统帅天军权限。 原著里提及黄帝参与了反乌托邦战争，详细信息没有…… 至少这本书里，黄帝是曾经的天军之主，反乌托邦魔王出现后，甩下工作给帝释天，自己跑去反乌托邦战线了。 第十七章 激将① 二位数，千眼总部。 一处哥特风的房间内，白发萝莉眉头皱紧。 千眼的领袖，起始的阿尔法，终结的欧米茄。 无论其灵格本质如何，既然借用了起始和终结的定义，那这定义身躯上自然会有些许表现。 阿尔法外表看上去是年幼白毛萝莉，欧米茄则是成熟性感的黑丝大姐姐。 阿尔法郑重声明，看上去比较幼的她才是姐姐。 按照姐妹间原本的发展计划，作为妹妹的欧米茄成为二位数，她则保留三位数的灵格在箱庭活动，发展千眼。 固然成为二位数很重要，但箱庭内部更重要。 箱庭是无数世界的收束点，在箱庭中做出功绩，能够等比例收束向外界。 在箱庭里，二位数不被允许登上历史舞台，三位数也被限制的很惨，自身存在概率最多维持在一半，受到全能悖论约束——但箱庭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比起收获，这点约束不值一提。 在箱庭想办法讨伐人类最终试炼，拯救一次世界，相当于在箱庭收束范围内，恒河沙数的世界里，都拯救了一次世界。 这是多大的功绩？ 没了箱庭核心的收束，任凭二位数三位数强者在强大，仅仅在这恒河沙数的世界里走一次，就需要多少年？ 就算二位数很强，也做不到如同箱庭核心一般，对外界的无数世界进行收束，哪怕二位数强者无法登上箱庭的舞台，但依旧以种种方式干涉箱庭。 箱庭才是二位数的基本盘。 箱庭可以被毁灭与重建，集合半数以上神灵的力量，能够创造一个新的箱庭，创造新的收束点——实际上，也确实有不少二位数，打算制造新的箱庭。 其中就包括她和欧米茄。 没办法，因为遇见了白夜，仅凭妹妹自己扛不住，她这当姐姐的不得不成为二位数。 千眼两位最顶级的游戏主办者都成了二位数，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三位数，这种二位数无法登上舞台的箱庭规则对她们千眼有些不利。 三位数是箱庭极限，但同样是三位数，强者和弱者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二位数超出了箱庭极限，但尽管二位数很强，对某些三位数来说，这就只是一线之隔。 ——就比如，这位明摆着要嫁祸她的帝释天。 阿尔法清楚，帝释天确实有不怕她的本钱，作为最顶级的三位数，帝释天完成了一定的收束准备。 就如同白夜叉如今只是四位数，但启动天动说后，随时能重回二位数一样，帝释天也有些类似。 帝释天，也称因陀罗，印度曾经的众神之王，但随着人类史的进展，他的地位逐渐下滑，虽然依旧被视为神王，但却位居梵天之下，后续干脆就成为了佛教护法之一。 因为帝释天不在乎了。 不管他的灵格如何被贬低，如何萎缩，都无所谓，他甚至主动将自身的灵格让渡出去。 《梨俱吠陀》这本圣典启动，他就能直接回归全盛时期——就如白夜叉启动天动说，能回归二位数一般。 作为箱庭的创造者之一，帝释天早就混够了一笔可以尝试成为二位数的功绩，在完成了收束的事前准备后，他将那份灵格寄宿在梨俱吠陀里，自己则在箱庭里活跃。 ——当然，这仅仅说明，帝释天有成为二位数的可能，真打算收束自身时，会不会因为收束的不够快，而被颓废之风打死，谁也说不准。 成为二位数，也需要一点点时机和运气。 但这至少是一条退路和底牌，帝释天随时可以启动梨俱吠陀，尝试自我收束至二位数，自然不会多害怕双女神。 和帝释天齐名的宙斯，也以三位数的灵格讨伐了二位数的提丰——虽然这因为提丰是二位数之耻。 提丰不是自己成长到了二位数，而是继承了盖亚的遗产成了二位数，算是二位数里最菜的几位之一。 帝释天……或者说，帝释天这类人，和双女神这类人，在立场上是对立的。 能保留2＋3模式的神群，又或者单独一位顶级三位数，但赖在箱庭里不收束自身的神群，立场基本都是维持箱庭。 如双女神这般，共同体里没有其他顶级三位数，又或者其他一些存在二位数，但神群内部顶级三位数死光了的神群，立场大都是希望建立全新的，二位数也能直接参与进去的箱庭。 如果她阿尔法是三位数，她也支持维持箱庭——我和妹妹的存在，足以支持千眼在箱庭里获利，凭什么你们那些被淘汰的二位数想掀桌子，想重造新的箱庭？ 你们自己想退出游戏舞台，收束成了二位数，现在又想重造箱庭分一杯羹？ 脸咋就那么大呢？ 而类似帝释天，类似盖亚这类人，不是单纯的想从人类史里分功绩，他们打算借用箱庭的观测梳理人类史，回避人类史灭亡的危机，有的还打算借用箱庭的收束，完成真正的乌托邦。 这类人，不全都是no name的支持者，很多都和no name不熟，但立场上基本算是一致的。 如果仅仅是想变强，帝释天有理由一直待在三位数，但他完全可以不断积累自己的功绩。 实际上，在某段时期的印度一系中，最强的帝释天是主动退位，将功绩分给了梵天等人，印度神群才得以成立。 对此，阿尔法只能说，当年箱庭初创，作为魔王的帝释天，被佛门讨伐被月兔拯救后，确实是改邪归正一心向善了。 也正因此，阿尔法不在乎帝释天的威胁，帝释天的底牌很多，积累也足够雄厚，但他既然站在箱庭的立场上，明知道不可能是她和妹妹对 no name动的手……最多也就威胁她们一下，不会真打算和她们死磕。 阿尔法深吸了口气，等待帝释天接下来的动作……他先联络谁，这很重要。 Forces Garo驻地，帝释天撇了白夜叉一眼。 ——这就是一手好牌玩砸了的典型，必须引以为戒。 帝释天想坑双女神，想从双女神手里获得些线索，确实不想叫齐人手真和双女神开战。 但不摆出开战的姿态，双女神可能认怂吗？ 帝释天默默联系道：“老龙王，来喷个火。” “……有事？找到孝明的踪迹了？” “没有，但孝明的女儿被算计了。” “……谁？” “我只能说，这是印第安人头盖骨值多少钱的问题。” “你他吗真损！算你赢了，我心里火气上来了，这就过来。” 帝释天耸了耸肩。 双女神不出点血，不给个像样的交代，他确实不会强行撕破脸皮，拿双女神怎么样。 这位一定会，有个理由我就来。 到时候他帝释天绝对拦不住。 那是人类史范围内发生的事，千眼不能算全责，但责任绝对是有的。 作为中美一代文明的守护者，羽蛇神和千眼的双女神……不能说相敬如宾吧，起码是血海深仇。 但凡一个火星就能直接点炸。 第十八章 找事② 拥有寓意和鸡冠的神龙，飞翔在Forces Garo的驻地上空。 阿尔法嘴角微微抽搐。 羽蛇神，这玩意…… 在箱庭中，六大文明占据了史前时代的最古老历史转换期，是测量原生人类存在概率的大前提，也是箱庭能成立的重要基石。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埃及文明，印度河流域文明，中华文明，安第斯文明和中部美洲文明。 六大文明中，均存在守护者一职，其担任者均是最顶级的三位数，更有着文明意义上的顶级恩惠。 比如羽蛇神手中，有代表文明和进化的起源之火。 这种等级的强者，有没有能力尝试突破二位数不好说，但在三位数中，绝对是最强序列。 羽蛇神和双女神的仇怨，在箱庭可谓人尽皆知，外来者对美洲土著做的事之间，简直是罄竹难书。 最关键的是——羽蛇神不服。 羽蛇神并不是输给了千眼的双女神，如果是正经的战斗中输了，怨恨也好愤怒也好，都会有个限度。 在当时，反乌托邦魔王盘踞在箱庭西区，羽蛇神参加了反乌托邦魔王战线，陷入了生死危机——这才是导致了中美文明覆灭的最重要原因。 这种人类基石程度的文明，哪怕双女神想下手，也会被其他神佛拦下来。 正如哪怕高天原神系覆灭了，但箱庭神佛也只是想让自己人‘继承’高天原的遗产，没人想彻底将高天原的传承断绝。 神灵和人类史息息相关，这种等级的文明更甚，中美文明的消失，会动摇已经收束的人类史，并孕育出新的扭曲。 但人类最终试炼动手就不会，这是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殊性之一。 羽蛇神输给了反乌托邦魔王，那段时间的中美文明逐渐萎缩，且人类史依旧稳定，有很多神灵就派遣自己的部下，开始从人类史一侧掠夺这片领域。 很多神佛都在做，人类史基石程度的文明逐渐消逝，却未曾动摇人类史，在神佛们看来，这很明显羽蛇神面对反乌托邦时翻车了。 ——但问题就在于，羽蛇神活着过来了。 确实差点死在了反乌托邦手里，这也是中美文明有消逝迹象的原因，但恰好当时的no name也在对抗魔王，no name的的领袖，春日部孝明通过生命目录，将羽蛇神救了下来。 等羽蛇神恢复了伤势，顿时懵了。 我家呢？ 我那么大一个文明摆在这，出去一趟的功夫，就没了？ 千眼绝不是唯一对中美文明下手的势力，但绝对是在这之中获利最多的势力，没有之一。 说真的，这批人一个比一个好欺负，都属于打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的。 反乌托邦魔王是箱庭的敌人，羽蛇神去和反乌托邦魔王为敌，差点就死在那，回家发现自己家被‘自己人’偷了…… 这放在谁身上都忍不了。 但羽蛇神都没产生过，‘这垃圾箱庭没救了，本龙要黑化’的想法。 他反而因为春日部孝明救了他，转而支持no name，希望箱庭下层能联合起来，组成联盟对抗魔王，别在发生他这种惨剧。 以及有事没事怼一怼千眼，谁让你获利最多。 在箱庭里，羽蛇神就是怼千眼急先锋。 但凡你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找千眼麻烦，我羽蛇神保证到场！ 长着羽翼的龙从空中飞过，降落在帝释天面前，身形缩小。 看了现场后，感知了一下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嘶，二位数亲自动手，制作的违规游戏？孝明的孩子怎么招惹你了，竟然暗算到这种地步？“ 阿尔法沉默了片刻，传音道：“不是我。” “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羽蛇神声音高了起来：“这份病毒，这违规游戏，你还敢说不是自己？” “我如果动手，不可能失误。” 阿尔法咬着牙解释道。 “呵呵，说的像是真的。”羽蛇神冷笑道：“事先你有预料到，no name的新人能使用模拟创星图？” 阿尔法沉默……这和模拟创星图有一毛钱关系？ 这不但凡是个光速攻击，在逆回十六夜的位置，都能把人救下来吗？ 但羽蛇神不管这些，白夜王和帝释天根本来不及救援是事实，逆回十六夜动用模拟创星图才来得及救人也是事实……那这就是你们千眼计划完美，但因为没预料到模拟创星图才出了差错。 放在天界，神群会议我也这么说。 羽蛇神看了看人类史的信息记录，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 “我大致了解了，你们最初也怕撕破脸皮，想到了用这种会异化人的病毒，让no name的新人失去人类的身份，不能成为人类史的收束点。” “但因为仁察觉到了些异常，直接转为击杀……” “实锤了实锤了，这还能有假？” “这分明是毫不掩饰，就一定要阻止no name再度崛起。” “不说了，开战，赌共同体旗帜，一天之后，这边我出场，千眼那边谁出场？” 羽蛇神哼了一声，鼻腔中浮现一抹火光。 阿尔法：“……” 不怕被误会，就怕这种我知道是误会，但我就是要误会你的。 上层神佛之间，是有共识的，神灵和人类史密切相关，轻易不能爆发战争。 但羽蛇神和千眼这种仇……只要借口合理，其他神佛谁会拦着？ 阿尔法深吸了口气，压了压火气，自家的游戏主办者，确实都不如羽蛇神，但她是二位数，二位数能进行一些违规操作，其实胜算还是挺高的。 帝释天干咳了一声：“女王，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来。” 人未出现，一道声音在空中响起。 白夜叉松了口气，忽然就感觉世界很黑暗，她都不敢大声说话，自家小玩伴来了，她就放心多了。 羽蛇神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他和万圣节女王的关系……已经不是不好能形容的程度了。 也就比和双女神稍微强点。 羽蛇神心道，你别出声，让我和千眼玩个命不行吗？都来了，不就打不起来了？ 羽蛇神张开嘴。 一股火焰喷了帝释天一脸。 叫我来就行了，叫其他人干啥？ 帝释天怒视着羽蛇神。 羽蛇神一脸无辜：“不是你让龙王来喷个火的？” 帝释天：“……” 拍了拍身上的火焰，帝释天冷哼一声，打了个响指：“在来个龙王，给大家表演个喷水。” 大地开裂，一道岩浆从地底涌出，自下而上，怼了帝释天一裤裆。 “……老龙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这么奇怪的要求。” 白夜叉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老朋友，歪了歪头：“星海？你不是死了吗？” 在场几人，瞄了白夜叉一眼，帝释天拍了拍白夜叉的肩膀，一句话不说。 看着直不起腰的老人干咳了两声：“是死了，这不又复活了吗？” 第十九章 举报③ 千眼总部，白毛萝莉握紧了黑丝大姐姐的双手。 帝释天有资格不怕她，羽蛇神有资格找千眼的麻烦，万圣节女王更是唯一的三位数破格。 但三位数就是三位数，只要没跨越那条线，二位数的双女神不会太顾虑。 白夜有掀桌子的能力，她就没有？ 阿尔法是有些谨慎，但这不过是‘值不值’层次上的考虑。 真和她为敌，帝释天得先从箱庭毕业，且自我收束时不出问题，那才有资格。 和羽蛇神赌上千眼的旗帜，二位数能协助千眼的三位数进行违规操作，哪怕羽蛇神更强，但也是千眼胜算更高。 况且，她和妹妹在，千眼旗帜和名号没了又如何？建个百眼万眼也只是费些事。 但……星海龙王？ 这位才是真正的重量级，能和她同等……甚至可能比她更强。 …… 白夜叉觉得，自己腰杆子又硬起来了。 当年太阳主权战争，她自己抢了一半多，万圣节女王入手了六个，星海龙王入手了一个……这不全是她手下败将。 白夜叉好奇道：“复活？怎么复活的……不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死的。” “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老态龙钟的龙王，摸了摸自己的龙须。 白夜叉道：“长话短说。” “好吧，那我尽可能简短点。”星海龙王耸肩：“前不久，我去了箱庭外界，属于人类史的那侧，不小心被颓废之风发现了，就死了。” 白夜叉：“……滚，死在颓废之风手里，还能复活？” “当然能啊！”星海龙王点头道：“本龙在人类史里庙被拆了，没了隐蔽的屏障，才被颓废之风抓到了……这不有人帮我把庙建了起来，我就活过来了啊！” 白夜叉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有庙？还有信仰？” “怎么没有？”星海龙王干咳了一声，正了正胡须：“自我介绍一下，山西省曲沃县星海温泉旁龙王庙，供奉的就是我。” 白夜叉：“……” 白夜叉：“？？？” “你是这么个星海？”白夜叉长大了嘴，你这星海指的是温泉？ “怎么，不行？”老龙王反问道：“泉级龙王不行吗？” “泉级龙王行，泉级三位数，你跟我开玩笑呢？”白夜叉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了猜测。 凸(艹皿艹 )，马甲！ 帝释天心道，也就白夜叉你才知道。 你也不想想，一个三位数最强种，怎么会死的不明不白，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是注销马甲了啊！ 往这个思路去想，你在看看星海龙王持有的恩惠，道教的模拟创星图，星海龙王的身份，瞬间就只剩下一位了。 “李伯阳，别玩你那马甲了，今天你们有心算无意，我认栽！” 阿尔法压着火气，捏了捏妹妹柔软的小手。 欧米茄，这群人太脏了，自己自导自演了违规游戏，还来找我要交代。 欧米茄懂自家姐姐的意思，抱紧了阿尔法，一对沉甸甸的球体压在了阿尔法的头上。 阿尔法：“……” 更气了。 心中叹了一声，有了合适的出手理由，再补上二位数层次的干预……羽蛇神能吊锤千眼的可能性，绝对超过六成。 千眼内部三位数不止一两位，但有多少绝对忠诚千眼的，那就是未知数了。 千眼是商业共同体，没有那么大的凝聚力。 深吸了口气，阿尔法冷静了下来，尽管打算认怂，但她也不会让这群阴比开心了。 阿尔法淡淡道：“我说出一条我掌握的反乌托邦情报，如何？“ 帝释天心道，过时的魔王情报有什么用，刚要开口，星海龙王点头道：“可以，前提是那又足够的价值。” 阿尔法补充道：“箱庭公证，情报如果价值够，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在提。” 这种等级的强者，瞬间就指定好了契约文件，阿尔法确认了一边，点头道： “反乌托邦魔王的真身是雅威，他打算走自己唯一神的路，不打算将箱庭汇聚的功绩收束到己身，脱离箱庭，而是一直停留在三位数，打算获得整个箱庭。” 阿尔法幽幽道：“封闭世界反乌托邦，封闭了整个西区——他如果将封闭世界扩张到整个箱庭，就彻底成功了，将箱庭化为己有。” 羽蛇神眉头紧皱，阿尔法趁热打铁道：“你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输？同样是三位数中最强者之一，你能赢得了兼具最终试炼身份的雅威才是怪事，那才是你的敌人。” “附赠一条消息，反乌托邦魔王只是存在概率消失……对应的是，雅威本人没死，只是不能出现在箱庭的观测范围内，但他可以派人间接干涉箱庭，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反乌托邦魔王就会复苏。” “这条消息，价值足够了吧？” 阿尔法心道，当年雅威邀请她时，她没参与，现在正好卖了他。 羽蛇神你就别盯着我了，雅威还没死呢，那才是你的仇人。 羽蛇神陷入沉思，白夜叉挠了挠头，万圣节女王沉默。 帝释天……脸色古怪，硬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星海龙王瞪了帝释天一眼，摇头道：“不够。” “不够？”阿尔法讶道，你个老不死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星海龙王心道，这当然是因为，老……东方那位道德天尊，是反乌托邦的支持者啊。 你们不看道德经的吗？ 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你就不会翻译一下？ 凭什么就觉得，我……老家那位道德天尊，不会和反乌托邦同路？ 三皇五帝，只有黄帝前往了反乌托邦战线，仙道系更是没有几个到场的，我说我们在搞七天战争抽不出人手，你们就信啊？ 我老家那位觉得，比起跟你们这群蝇营狗苟一起建设箱庭，还不如支持雅威，让雅威先灭了你们，在让他和我师弟火拼一下。 帝释天耸了耸肩，这事他是知情的，除了他之外，金丝雀也知道。 最开始，看见星海龙王时，他也很惊讶，星海龙王跟他说，老子跳反了。 ——各种意义上的老子跳反了。 反乌托邦的封闭世界虽然并不好，但某种意义上说，箱庭里被神佛支配的底层，也强不到那去。 道德天尊选择支持反乌托邦，但有个前提——封闭世界内部不能出事。 封闭世界内部，如果人类一直维持在无知无欲的状态，那暂且可以当做，这些人最初就是这么被创造的，勉强还说得过去。 从最初的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存在，直接当做物品即可。 但封闭世界内部走出了金丝雀……那些西区人就不是物品，而是本可以有自我，但却被强制剥夺了自我的真正人类。 星海龙王直接抛弃了反乌托邦，站到了金丝雀这边，甚至他那道教世界观的模拟创星图，都送给了no name，用来封印阿兹达哈卡。 星海龙王笑了笑：“相反，我很好奇，女神为什么知道反乌托邦的真相。“ 阿尔法：“……” 等，等会？ 阿尔法发现不太对劲。 契约说好的，如果她提供的情报价值足够，这事就过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她为什么知道这情报……那要是不够呢？ 星海龙王淡淡道：“对此，圣子大人怎么看？” “……抱歉，父神化身为反乌托邦魔王，为箱庭带来伤害的事，我深表忏悔。” 一道青年声在现场响起，声音中满含悲痛：“但我万万没想到，作为箱庭道德标杆的双女神，竟然也和罪恶滔天的反乌托邦魔王有勾结。” “帝释天大人，您作为天军之主，箱庭的守护者，一定要为我圣经神群主持公道。” 星海龙王举手，补充道：“本龙实名请愿，由天军对‘千眼勾结反乌托邦魔王一事’展开彻查。” “……对了，彻查期间需要封闭千眼的所有店铺，请女神大人见谅，等事情查清了，保证一切如数奉还。” 羽蛇神死死盯着帝释天，眼中满是警告。 你这要查不了五百年，就是你这天军之主无能。 帝释天嘴角微微抽搐。 层数越高，玩的越阴是吧？ 这压根就是你们里有人搞的鬼？ 还是你俩狼狈为奸，干脆就即使发挥？ 浅了，浅了，是我肤浅了。 帝释天叹息道，既然知道和千眼不是一路人……找个合适的理由，直接踢出箱庭就完事了。 不，直接踢出去不行，太危险。 要给双女神留点希望，不至于鱼死网破就行。 查封这个力度就不错。 等敌人都出局了，no name覆灭的仇肯定报了。 第二十章 内讧 清楚自己被算计了，阿尔法一言不发，直接离开。 这件事的真相她暂时有些疑虑，可能是这群老阴币搞得鬼，也可能是恰逢其会——问题是，这群人想坑她，绝对是蓄谋已久。 越庞大的实力，越不能轻易出问题，对千眼这种等级的共同体下手，一个不慎就会动摇既有人类史的收束，大批中立的神佛都不会允许。 但涉及到反乌托邦魔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乌托邦战争持续了千年以上，涉及到了箱庭大部分神群，这是解不开的仇怨、 勾结反乌托邦魔王这种事，绝对足以成为对千眼动手的理由，绝大多数神群都会支持。 她甚至没法解释。 通过箱庭公证？ 三位数可以，二位数是能违规的，说的话根本不足为凭，谁会信她？ 你说你没和反乌托邦魔王勾结，为什么我们不知道魔王的身份，你知道? 稍微一回想，阿尔法差不多就理解了，当年雅威想着拉她入伙……当时联系她的，到底是雅威本人，还是圣子？ 全箱庭都知道，圣经神群内部撕逼的厉害，雅威被赶出箱庭，圣子是出了大力的，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三位一体的说法也有流传。 当年她见得那只雅威，是不是圣子披皮冒充的？ 这恐怕是从反乌托邦战争末期，就打算钓鱼了。 当年反乌托邦魔王席卷箱庭时，她没咬钩，可惜如今终究没逃掉。 此刻，阿尔法毫不犹豫，多说多错，她或许可以试着挣扎着解释一下，但多半是无用功。 双女神的招牌摆在这，她总不至于被踢出箱庭，一时落入圈套而已。 三十…… 阿尔法低头，看着自己平板的萝莉身，握紧拳头。 三百年河西，三百年河东，莫欺萝莉穷。 而且，这些人，弱点太明显了。 阿尔法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慌。 …… 帝释天望着天空，双女神彻底离开了。 现在应该是合力安排个章程，痛打落水狗的环节。 千眼可以给双女神留着，但必须狠狠的削上一笔，让千眼在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搞事。 二位数确实极强，但如果在箱庭里没有合适的部下，当做不存在即可。 二位数可以干涉恩惠游戏，可以违规。 但只要在箱庭里没有合适的棋子，二位数也很难发挥。 无论是反乌托邦魔王席卷箱庭西区时，还是绝对恶肆虐东区时，都没有二位数参与，参与了也没什么用。 帝释天干咳了一声，拍了拍手道：“接下来……” 羽蛇神淡淡道：“接下来，我去千眼总部堵门，撤了。” 说完，一道龙影冲天而起。 “监督千眼干部行踪，以及转移物资，交给我来。” 万圣节女王的声音响起，随即没了动静。 帝释天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这是生气了呗。 万圣节女王和羽蛇神，相看两厌的货色。 要让他评论，这事是万圣不占理。 万圣节女王是星灵，是凯尔特神话被反乌托邦魔王覆灭后，仅存的三位数神王动用神系的底蕴，尝试召唤出的最强种。 那股质量堆积本就存在，那份星灵本就在箱庭之中，但却还没自主觉醒，获得自我。 通过了凯尔特神话的召唤仪式，将那份没有自我意识的质量堆积，约束在了‘万圣节’的定义下。 原本只纯粹的质量堆积的无意识体，有了万圣节女王这份意识。 万圣节女王最初诞生的意义，就是讨伐反乌托邦魔王。 也因此，为了讨伐植根于人类史的反乌托邦魔王，万圣节女王没少往箱庭外界跑，她也是少数在人类史里有基本盘的星灵。 ……而众所周知，最先对美洲下手的，不是米利坚，最初压根就没有米利坚这个国家。 最初是带英。 千眼和米利坚的关系，约等于万圣节女王和带英的关系。 从凯尔特，到圆桌骑士，甚至带英能在大航海时代独占鳌头，成为所谓的日不落帝国，都和万圣节女王息息相关。 人类史范围内，在极短的时间内，全球逐渐联成一体，这是万圣节女王的力量逐渐向人类史渗透导致的。 万圣节女王是太阳的星灵，但也有黄金和境界的属性。 境界是跨越大海的壁垒，将世界连成一体，黄金既是财富，也是推动人类探索世界的动力。 ——羽蛇神没和万圣节女王当场撕起来，那全是因为羽蛇神脾气好。 但万圣节女王毕竟是问题儿童，完全不觉得自己理亏，她本人又没从中牟利，只是引导了大势发展，是为了应对反乌托邦。 万圣节女王看来，你羽蛇神守护的文明出事了，纯粹是你自己没保护好。 这两位基本上相看两厌，根本坐不到一块去。 万圣节女王和羽蛇神离开后，帝释天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开口，温和的青年声在他耳边响起。 “圣经神群的声誉，就拜托天军了，突然被怀疑勾结魔王，双女神肯定很恼火……在下刚好听了些好笑的笑话，这就去讲给女神听，希望她们能好受些。” 圣子也不想多待，动身去盯梢双女神。 在面对反乌托邦时，他一直是最坚定的反对者。 ——星海龙王这种，后续确实跳反到了自己阵营的，但在前期和他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有敌人在，勉强还能谈到一块去，但双女神一退场，他根本不想在现场停留。 帝释天叹息一声，看着星海龙王，龙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眼的事，劳你多费心了，本龙寿数已尽。” 忽的，身躯化为一捧尘土。 帝释天沉默片刻，试图浏览阿卡夏记录……是真死了，箱庭核心判定里都死了。 或者说，本就在箱庭核心判定里是死的，二位数短暂屏蔽了箱庭的部分感知，把马甲穿了起来，现在撤回屏蔽，马甲又脱了下去。 帝释天：“……” 你们都跑了,沟通神群的事，对千眼下手的力度等等，以及后续no name的事，就全扔到我头上了呗！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求同存异求同存异！ 跟你们这群王八蛋共事，真他么累！ 帝释天心底骂了开来，你看看那群对头，有利益时多团结？ 帝释天叹了口气，越发怀念起金丝雀来。 箱庭这情况，给这批人评个老大基本不可能……至少中介和润滑油还是得有，不然力根本使不到一块去。 言罢，帝释天看向了唯一还在场的……白夜叉。 “……瞅啥！” 白夜叉瞪了他一眼。 帝释天：“没事，就是随便看看。” ……这人怎么也不像能为他分担压力！ 处理下层，白夜叉绰绰有余，三位数的上层……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吧！ 第二十一章 意外② 苏卿内心有些忐忑。 回到箱庭后，凭借最终试炼的身份，他能获得人类史一侧的信息……但那些关键的信息他没办法获得。 涉及到历史转换期的信息，基本都有三位数神佛的参与。 这次对 no name下手，除了想搅浑箱庭外，更多的，苏卿想探知上层神佛的反应。 知晓了上层间博弈的规则，他对箱庭的认知，基本就完善了。 还会有不知之处，但就算是二位数，一样会有不知之处。 但只要知晓了最基本的箱庭上层博弈逻辑，知晓了基础的框架即可。 后续只要不断往框架里填充内容。 苏卿默默盘算着时间，这比他预期的稍久一些，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才通过太阳主权，接到了白夜叉给他的信号。 毫不犹豫的又死了一次，再度出现时，他出现在了白夜叉的私人房间之中。 看见白夜叉的一瞬间，他心底一惊。 原本的白夜叉，外表都是淡然处之，一副‘本王nb，后辈们快来崇拜我’的表情。 现如今……怎么活生生像一直被腌入味的咸鱼？ 白夜叉手臂叠在桌面上，脸沉入手臂中，略微抬头，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苏卿。 “……被，被腌了？”苏卿试着道。 “滚，你在被阉了！会不会说话。“白夜叉瞬间破相，从桌面上跳了起来，一脸怒气道：“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这事没完。” 苏卿反而冷静了下来。 白夜叉的反应不对劲，堂堂白夜王，肆无忌惮的人设，对她来说，面子比利益重要多了，真觉得她被骗吃亏了，想找场子，很可能直接按住他揍一顿。 这一脸幽怨是给谁看呢？ 有问题。 苏卿装傻充愣，迷茫的眨着眼睛，一脸茫然：“交代？交什么代？” “你骗我的事。” “啊？有吗？” “是你说，Forces Garo可能是666魔王的布局。”白夜叉咬牙道，那压根就是只有二位数能制作的违规游戏。 “……对啊，但前辈你出手之后，不是确定没有魔王参与了吗？” “那违规游戏是怎么回事？” “秘密，但贾尔德死的时候，前辈应该猜到了才对。”苏卿摊手道，这当然是你自己的问题。 谁叫白夜叉你自己不追究细节的，对自己人那么放心所以没多想，又或者根本就没往违规操作那里想，他事前准备用来搪塞的借口都没用上。 白夜叉话音一滞，想了想……妈耶，还真是自己的问题？ 他是知道贾尔德死了的，但没细想，只以为苏卿做了些事——彻底违规和钻漏洞是两回事，彻底违规是二位数的领域，钻漏洞的话，贾尔德死了，苏卿找办法替代贾尔德的身份，某种程度上也是合理的。 但没人接替贾尔德，硬生生让游戏在月兔裁判下成立了，这才是落实了有二位数违规。 白夜叉皱了皱眉，面色稍和，苏卿见状心头微动……白夜叉没吃亏？ 不应该啊，他这明显嫁祸双女神的局，白夜叉竟然没遭重？ 白夜叉思索了片刻，对苏卿道：“你嫁祸的痕迹有些明显了。” 苏卿做虚心状：“比如说？” “你扔下来的那两份主权，不需要那么刻意，留下痕迹就行了。” 白夜叉一副前辈的模样，在其他人都离开后，他和帝释天去处理no name后续事务，其中就包括了苏卿留下的那两份主权。 以‘和魔王进行不公平游戏，理应获得补偿’为由，将那两份主权送给了no name。 白夜叉叹息道：“我知道你关心no name的新人的情况，但直接丢下主权……略显刻意。” “话说，那是金丝雀早就做好的准备？”白夜叉好奇道。 苏卿微笑，什么都没说，白夜叉心领神会，看样子是了。 明面上看，那两份主权有够针对no name的两位新人，但帝释天当时有些沉默，白夜叉就问了一嘴。 ——这也可以反过来看。 生命目录可以获取其他动物的优点，包括幻兽种，但缺点在于持有者可能失去人类的身份——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标准。 生命目录的源头是反乌托邦魔王，春日部孝明是第一位拥有者，春日部耀很可能是第二位。 究竟什么时候异化，什么标准异化，谁也说不好。 但原肠病毒——异化是按照基因百分比算的。 这和生命目录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但这就是个错题本，且原肠病毒能感染外界。 生命目录想多次实验都难，将生命目录送给别人，开发到一定程度就直接四位数了，谁会甘心当实验品？ 原肠病毒却可以，通过模拟生命目录，以不同的基因进行组合，判断出同时承载不同动物特性的异化标准……太适合生命目录了。 生命目录如此，威光也是如此。 威光能够赋予外物灵格，并操纵外物，白夜叉知道，女王想让久远飞鸟继承天丛云剑。 但就久远飞鸟的成色，面前还没有那个资格。 錵金属的亚光速攻击，威光根本来不及控制。 但反过来说，将錵金属赋予久远飞鸟，让她通过威光控制…… 那就不单纯是亚光速炮击了，稍作开发后，完全可以是亚光速的御剑术，指哪打哪。 帝释天清楚，这次no name遇陷，大概率不是双女神下手，但大概率是敌人下手。 如果没有逆回十六夜的模拟创星图，no name的几人已经死了，他和白夜叉都救不下来人。 但看了这两份主权后，帝释天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那位自己人动的手，且这位自己人知道逆回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 帝释天目前还只是怀疑阶段，但白夜叉意识到‘真相’…… 按照她想来，苏卿在她这里获得了拟似太阳主权作为能源，灵格稍微成长后，担心no name后辈的成长，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金丝雀当年准备好的恩惠。 这原肠病毒很明显是为了填充生命目录，辅助春日部孝明判断异化的临界点，可惜完成度太低，no name突然覆灭，没开发到收录幻兽的基因信息的程度就中止了。 反倒是錵金属，开发度略高一筹。 将攻击变化为亚光速，尽管威力并未增强，但在强者的战斗中，基层人员借此也能参上一把，不至于都摸不到敌人的影子。 no name当年别的不多，就是底层人多。 说这两种主权是敌人开发来针对no name新人，那也说的过去，但……在白夜叉这，这几乎是实锤。 一者为了解决孝明的问题，一者为大联盟填充战力，让基层能参与高层的战斗之中。 可惜no name覆灭的太突然，病毒还没开发完善就中止，反而被人利用，毁灭了一方世界数十亿人。 白夜叉脸色凝重，嘱咐苏卿道：“帝释天已经有些怀疑了，但没有证据，而且这也可能是敌人研究出的东西，只是恰好……但如果下一次，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苏卿干咳了一声：”是我得意忘形了，下次一定注意。“ 苏卿心道，怀疑我什么？怀疑我给no name送福利？怀疑我知道逆回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 我无所谓啊。 金丝雀的弟子，这身份很麻烦吗？ 或许很麻烦，但好处也多啊，真能落实了，比我这最终试炼的身份强多了。 一个大前提。 他如果不知道逆会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他就是打算下死手，这就是敌人的锅。 他要是知道，那他就是给no name送福利。 在苏卿看来，就是要这样，两放才会互相撕起来，一方觉得就是你们自导自演，另一方觉得对方太过分，这么下死手还不认账。 但看白夜叉的表情，似乎那里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化。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 苏卿心道，就算我说自己和金丝雀无关，白夜叉也只会点头说对对对，然后嘱咐他，到了外面也要咬死这说法。 第二十二章 投敌③ 苏卿听白夜叉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不过他也大致理解了，箱庭上层的最基本情况。 白夜叉正了正衣领，郑重道：“从今天起，本王就是全下层千眼店铺的拥有者了！” 前提是将忠心双女神的部分人员全都清理掉，换上自己人，千眼就可以继续开业了。 白夜叉有些小兴奋，虽然她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最关键的是……她看见回头钱了。 在箱庭，她属于一直被坑的一方，如今能有收益，也算不容易了。 白夜叉看着苏卿，心中有些叹息。 心还是不够脏！ 太在意同伴了！太在意自己人了！ 让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多受苦一些，这计划会更完美，但非要给新人送福利，让自己的身份有了暴露的风险……太年轻了。 白夜叉一脸严肃：“为no name复仇的事不急于一时半会，考虑考虑，跟我混一段时间？” 她刚刚一副咸鱼模样，仿佛要因为苏卿算计她而发火……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只要苏卿上当，有些心虚，她马上列条件。 她觉得，这箱庭比她想的，略微黑暗了那么一点点。 白夜叉：“o(￣ヘ￣o＃)” 一个个的，在这跟谁俩呢，瞧不起我白夜叉的智商是吧？ ——我这辈子可能没什么玩阴谋诡计的天赋了，我还不能请人吗？ 眼前这就是个不错的苗子，除了太顾忌新人的发展，留下两份主权有些不完美，其他步骤都不错。 哪怕没有二位数突然参与，嫁祸双女神勾结反乌托邦魔王，但对no name动手这个锅，双女神背的死死的。 就算是有心算无意，这也不错了。 更别说那个违规游戏，但凡回想一下，白夜叉都觉得可惜。 苏卿要跟她全说了，这波她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就能装到位了。 全箱庭都会震惊——窝草，白夜王竟然恐怖如斯，以四位数的灵格，完成了二位数的违规操作，还坑了双女神。 此子绝不能小视，白夜王曾经可能蠢萌，但久病成医，已经进化成老阴比了，如今表面的蠢萌只是伪装。 没了这么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白夜叉颇感可惜。 但眼前还有机会，让苏卿为她出谋划策，她负责在人前显圣，男主内女主外，完美。 苏卿并未回话，反而问白夜叉道：“接下来，你们对no name有什么计划？” “……先把蕾蒂西亚送回no name！”白夜叉说道：“如今的no name还太年轻了，需要个有经验的老人，蕾蒂西亚正合适。” “什么方式？游戏？” 白夜叉点头：“很多神佛都在关注no name的新人，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的底细基本被看出来了，就差十六夜小子了。” “他展露出了模拟创星图，但这只是杀手锏，反而让更多神佛好奇他的实力……” “他接任no name的事，基本不会有意外，接下来大概会借用将蕾蒂西亚送回no name的机会，试探他的实力，以及他打算把no name引导想何处。” 白夜叉耸了耸肩，说道：“打倒魔王——如果他还坚持这口号，会有越来越多的神佛试探他能否背负的起这口号，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神佛支持他。” 苏卿沉思了片刻，忽然笑道：“让他输一次如何？” 白夜叉愕然道：“输一次？” “有点困难。”苏卿说道：“凭我现在的力量，别说模拟创星图了，大概撑不住他几拳……但再过几天，如果是恩赐游戏，或许有些希望。” 苏卿说道：“夺回蕾蒂西亚的恩赐游戏，应该是公开的吧？” “这倒是，但有什么意义吗？”白夜叉不解道。 费尽心思和no name的新人打招呼，送了些恩惠，让逆回十六夜担任no name的领袖……然后让他输了恩赐游戏？ 苏卿淡淡道：“因为这箱庭太黑暗了。” 他做义愤填膺状道：“知道了千眼被查封的事，大热天我手脚冰凉，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世界究竟怎么样才能好了，我们老实人到底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我不管，双女神绝不可能勾结反乌托邦魔王，双女神就是我心中的正义之光，我一定要为我的女神正名！” 白夜叉满头黑线：“说正经的。” 苏卿耸肩道：“参与恩赐游戏，获得蕾蒂西亚，加入千眼，借千眼的势力调查敌人。” “双女神在被圣子堵门，现在的千眼，我应该挺安全的。” 依照白夜叉说的，二位数轻易不能出手——箱庭核心判断，如果二位数当面探查，他的灵格有可能会曝光。 加入别的势力，或许会被看出来，加入千眼，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有事。 双女神还能帮他顶住其他二位数的压力，圣子堵门也只是防止双女神暗中在箱庭布局。 天军查封千眼店铺是公事公办，其他二位数如果对千眼的干部下手，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苏卿笑道：“我想尽可能展现出一些价值，顺势成为双女神的部下，在以蕾蒂西亚作为和no name这些人撕破脸皮投名状……从双女神那里获得想要的东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双女神还没亡呢。 这不想办法潜伏进去一波？ 在千眼那边骗资源混出头了，如果能找到三瓜俩枣的线索，我不是黑白通吃？ 最终试炼的成长借助人类史的力量，但如果有了合适的理由和背景，真成长到了三位数，哪怕发现了人类史的动静，外人都未必会怀疑。 苏卿心道，万一双女神知道了他最终试炼的身份，只要不是最初他加入千眼就发现他，可能都不会把他怎么样。 ——和反乌托邦魔王勾结的嫌疑还挂着呢，这事箱庭神佛可能只信几分。 但千眼里又冒出来一只最终试炼，那黄泥巴掉裤裆，还能有的跑？ 双女神说，雅威是反乌托邦魔王，邀请她她没参与？ 到时候，神佛只会觉得她在说笑话，你解释解释，新出现的最终试炼幼体是怎么回事？ 双女神自己举报，说这和你们千眼无关？ 拉倒吧，箱庭诸神谁会信？ 分明你们早就心怀鬼胎，暗中培育最终试炼，就是想毁了箱庭。 你以为交出你们培育的最终试炼，就能戴罪立功？ 别说这幼体了，我看反乌托邦的存在，你们双女神就是主谋。 苏卿去投奔双女神，考虑双女神如今受到的限制，苏卿自认为他暴露的机会本就不高。 就算万一他暴露了，考虑到有人在怼双女神，双女神也极有可能不敢暴露他，只要有人针对双女神，这事双女神就绝对解释不清楚。 而且以如今双女神的境遇，大约是支持毁灭现有箱庭，众神重造新箱庭的。 站在双女神那边，跟no name为敌……只要保持在不耍阴招，公平竞争的程度，苏卿觉得问题不大。 双女神的境遇已经那么艰难了，还逼迫双女神，那就真的是要翻脸了。 最关键的，有白夜叉在no name这边为他提供消息呢！ 就算他真被大佬堵住了，苏卿只要说一句‘我是白夜叉派来的间谍’，应该也能转危为安。 有被no name这方的二位数发现身份的可能，但这个险，苏卿觉得可以冒。 下次穿越回来，苏卿自然必入五位数。 后续的五进四，大概还是得在箱庭里谋划。 ——下层千眼店铺的所有者，如今是白夜叉，其他二位数真打算动手，大概率也会和白夜叉交代一声吧？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他拿什么成为双女神的心腹。 苏卿心道，这就要看下次穿越了。 希望下次穿越还有岛国，最好是处在危机中的岛国。 他去混个岛国之主的身份，自己付出灵格，让箱庭将他的那部分经历纳入观测。 然后他就说自己看中了高天原的遗产，说自己想要继承天丛云剑。 至少在千眼这头，肯定认为他和no name不共戴天了，这种未来之争，那在双女神看来，必然是想借用她的力量，必然不可能和no name是一路人。 之后苏卿只要能表演的越优秀，能从双女神这里获得的资助应该就越多。 苏卿仔细衡量了片刻，微微点头。 暂时就走双女神这条线吧，如果后续穿越时，能获得的恩惠足以让他更容易的成长，也可以现改方案。 第二十三章 收获① 或许是因为苏卿的影响，在短期内，箱庭下层短暂沉寂了下来。 按照原本的剧情，no name成员在和Forces Garo的游戏中受了些伤，回到自家驻地后，连恢复都没来得及，马上就遇上了蕾蒂西亚，并被卷进和帕尔修斯共同体的游戏里。 但那很大程度是因为，蕾蒂西亚对no name的未来并不乐观。 凭心而论，她本人还是想no name维持下去的，只是不觉得新人们有那个能力，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一只她赋予了鬼化恩赐的兽人，no name的参赛者都赢得很艰难，这种程度，也就告别复兴no name了——但这是原著。 实际上，在原著里，当逆回十六夜击碎了阿尔格尔的石化恩惠，讨伐了劣化＋＋＋版本的阿尔格尔后，她后续就没说过解散no name的话了。 不能说那种外在表现多强吧，至少复兴no name有纸面上的可能性。 更别提现在，逆回十六夜实打实的搓了一发模拟创星图，蕾蒂西亚或许略微自信了一些——苏卿是这么想的， 原著中游戏后no name一行人遭遇了蕾蒂西亚的事，以及帕尔修斯上门，强绑蕾蒂西亚的事并未发生。 苏卿猜测，她大概在等上层大佬们的安排。 ——至于原著中，蕾蒂西亚被帕尔修斯操纵，甚至要卖到外界，简单了解了箱庭的情况后，苏卿是真一点都不信。 天大地大，人情最大。 这就和no name衰落后，所有盟友都远离了no name一样。 绝对有内幕，不可能是单纯的捧高踩低。 在箱庭里，被魔王掠夺走之后，父母妻儿明明有能力帮你，但因为你被魔王抢走了，这是箱庭的常态，所以就不管了？ 可能吗？ 在当年的反乌托邦战争中，蕾蒂西亚也是极为活跃，天知道结下了多少能互相托付背后的战友，但凡跳出来一两个，就不是所谓帕尔修斯共同体能忽视的。 原著中帕尔修斯非要把蕾蒂西亚卖到外界去——喜欢赚钱可以，但no name这边的友人又不都是穷光蛋。 如果说no name表面上衰落到了连洗澡的水都缺，这里面是多重因素导致的，那蕾蒂西亚的问题…… 苏卿怎么想，这都是在装惨。 蕾蒂西亚：嘤嘤嘤，我连神格都没了，我要被帕尔修斯卖到外界去，吸血鬼被外界的太阳光照到就会死，我被帕尔修斯的人抢了回去还石化了，我好惨，大家快来救我…… 苏卿觉得，这事帕尔修斯的人也门清，一副嚣张的模样，和no name很直白的说—— 想要蕾蒂西亚，拿黑兔换。 反正帝释天如今人品好，黑兔凭借自己的意志，加入了帕尔修斯，只要后续对黑兔好一点，他多半不会上门找麻烦——多半还会含泪安慰黑兔。 帝释天：对对对，是你的自我牺牲拯救了蕾蒂西亚（掏梵释枪，我看全箱庭谁敢跟我家兔子说真相，她自我牺牲其实毫无意义）。 计划大约是，原本上层打算把蕾蒂西亚送回no name，计划让帕尔修斯举行恩惠游戏，并借用阿尔格尔的力量试探逆回十六夜的深浅——另外两位新人，在Forces Garo的游戏中的表现，只能说未来可期。 现在？ 先打替补吧。 但帕尔修斯共同体打算趁机吃一波中介费，取消了那恩惠游戏。 哎，我就不拿蕾蒂西亚当游戏奖品，我就要换。 打算把黑兔骗到手。 而且，起手就是派遣成员去no name，石化了蕾蒂西亚，很可是是为了封口。 这事，蕾蒂西亚这种老油条肯定是门清，什么石化什么威胁什么卖到外界，都绝对是演戏。 她如果在现场，还保留了意识，听到帕尔修斯共同体说要拿黑兔换她，将内幕捅开，帕尔修斯反倒是要遭重。 给大佬们办事，只要事办成了，吃点回扣大佬或许也就认了——因为你吃回扣的事把事情办砸了，还能有的好？ 不过现如今，蕾蒂西亚自己没往no name跑，箱庭上层短时间内也没精力管no name的事，都在想着痛打落水狗分蛋糕。 以和反乌托邦魔王勾结为由，查封千眼的店铺……但是我们天军仓库有限。 这批恩惠，希腊神群帮千眼暂时保管一下？ 这批恩惠，来来来，拉，暂时送……不是，暂时你负责储存维护一下，以后真证明了千眼是清白的，还得还给双女神呢。 奥丁，奥丁，过来分，咳咳，这批恩惠都有时效性，麻烦你替千眼卖个好价钱，我帝释天郑重警告你，绝对要买个公道的价格，绝对绝对不能贱卖了，不然我跟你没完……别人我的商业头脑信不过，这事你们北欧让洛基来负责吧。 把三位数层次的，千眼仓库内的恩惠，全箱庭分个一圈，反正我帝释天公事公办，我们天军没拿半点，等后续真证明了你们千眼清白，你找大家要嘛！ 稍等。 那边那个谁，说要支援我们天军活动经费？ 哎，那太好了，这批千眼的物质，就送……给你们替双女神保管了。 ——反正我们天军是清白的，别人支援我们天军活动经费的事，和千眼资产有一毛钱关系吗？ 上层没闲着，下层自然就闲了下来no name短时间内无事发生，苏卿反倒是安稳了下来。 第二次穿越，有四天冷却时间——苏卿找了下人类史的信息，大约是穿越多久，冷却就多久。 箱庭核心需要保证，他在箱庭的时间占他本人时间的一半以上，来确认并维护他和箱庭的联系。 他来箱庭前的时间积累是另外的观测法，直接算在最终试炼灵格里了。 最令他想不到是…… “来，这份游戏场地，送你了。” “这个恩惠，只要注入灵格，就能召唤纸人做成的士兵，你一个人在外，缺少人手，就送给你了。” “还有这个，这机器人超酷炫，拿去玩。” 白夜叉给苏卿塞了一批恩惠。 苏卿：“……” ——白夜叉成了下层千眼的负责人，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直接拿千眼的恩惠给苏卿她怕被发现异常，如今她能随便拿千眼的东西了。 背着一箩筐恩惠，苏卿拱了拱手。 我白姐，豪气。 白夜叉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姐，以后谁欺负白夜叉脑子不行……我去你家为你尽忠！ 太强的恩惠没有，大都是些五位数和六位数的恩惠，但这就突出一个花样繁多。 用着方便。 第一章 新世界 浩瀚无垠的世界里，存在无数种可能性。 比如说某一种——不列颠作为世界上唯三的大国。 不列颠尼亚开发出了名为knighmareframe的人形兵器，但这兵器的制作，需要一种名为樱石的稀有金属。 樱石是高温超电导体的重要原料，不仅对knighmareframe这种人性兵器重要，甚至影响了很大一部分高尖端科技产业，重要到了影响世界各国势力版图的程度，且就探明的部分而言，岛国占据了全世界七成的樱石储量。 岛国每年都会在河口湖举行生产国会议，决定各国的分配量。 岛国借机从谋利，并且——成为了中立国，在几方势力中求生存。 握着这股资源，他不中立也得中立。 只能说，世界确实爱开玩笑，连岛国也能成为永久中立国。 但能中立的前提，是其他势力间能保持平衡。 不列颠尼亚的新任皇帝，自上任以励精图治，大肆扩张。 反倒是同样作为世界三极的其他两方势力，eu联盟内部蝇营狗苟，劲拧不到一块去。 中华内部更是内斗频繁，皇帝和地区豪强之间矛盾重重，不得已重用了宦官，但不料宦官弄权，尾大不掉。 其余两国内部矛盾重重，不列颠尼亚趁机侵略岛国，从此以后岛国痛失亲名，有了个外人叫起来更加方便的名号。 十一区。 …… “这个世界吗？” 苏卿望着不远处的人形作战兵器，回忆了片刻剧情。 那已经是他十年前看的动漫了，叫做叛逆的鲁鲁修，讲的是不列颠皇族的家长里短。 在有一段时间里，尤菲米娅还是他手机的壁纸。 这是苏卿第二次穿越，对箱庭核心的观测判定，他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苏卿只需要获得一小片樱石，带回到箱庭，一份五位数主权就入手了。 白夜叉如今阔气了，苏卿不缺五位数的恩惠，但这种全新的恩惠，和箱庭里的五位数恩惠不能同日而语。 只要背靠大势力——比方说千眼。 苏卿相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千眼应该能隐藏下来一部分底蕴。 借用千眼的关系网，将樱石的存在向箱庭外部的世界扩散，引领一部分世界的科技变革，将恩赐催化到四位数应该不算困难。 那些箱庭内部的五位数恩赐，已经没有那种可能了。 这也是白夜叉丝毫不怀疑苏卿的原因之一，苏卿下的本，不单单是两份五位数那么简单。 原肠病毒也就罢了，但錵金属无论对箱庭内强者战斗，还是箱庭外武器开发，都用很大的作用，有这种便利，就意味着容易推广。 只要有神群级势力支持，无需费多大力气力，轻而易举就能将恩惠催化到四位数。 四位数的恩惠，对神群来说，也值得重视了，尤其是和神话史观无干，纯粹人类史观的四位数恩惠——能催化出四位数人类英杰，对任何神群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人类英杰参与的故事，才能收束到人类史中，在箱庭，四位数人类的地位很高。 王牌级别的四位数人类英杰，比如海格力斯，对神系的重要程度甚至比一些三位数主神还高，哪怕是普通的四位数人类，地位也不低。 让神群从四位数的神灵和四位数的人类中做抉择，九成九的神群都会选择四位数的人类。 不过苏卿不怎么在乎那点损失，穿越之后的世界，那个能没有点奇妙之处？ 樱石的存在…… 苏卿耸了耸肩，他不确定樱石所谓的‘高温超导’性能优秀到什么程度，在这方面，他基本是文盲。 但叛逆的鲁鲁修世界，整体科技水平应该不如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以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水平，研发出类似knighmareframe这种人形兵器，几乎不可能，这其中的差异，或多或少会是因为樱石的特性吧？ 以箱庭外界，人类史观一侧的科技水平论，樱石的存在，应该能成为机甲初步实现的前提。 虽然刚出现的机甲，应该扛不住现代军火的洗礼，但也绝对称得上能改变现代军事框架。 普通枪械还应付不了坦克和导弹呢，但那个国家放弃普通枪械了？ 在人类史中，混个机甲之父的名号，这功绩应该够升级四位数了——前提是有神群级势力帮助他推广。 在箱庭中举办人类才能参与的恩赐游戏，寻找几个国家级势力公证，签订契约，制造出历史转换期，将结果等比例的收束向外界。 苏卿想了想，樱石的存在倒是好搞定，只要他拿着一块樱石，回箱庭时让箱庭核心观测到，主权就入手了。 但是其他东西有些困难。 这个世界，除了樱石外，剩下的在苏卿看来有价值的东西…… 苏卿叹息道：“geass和，code吧？” 这两种东西，依照箱庭核心的价值标准，价值可能高的离谱，也可能一文不值。 他必须亲自确认，才能判断的出来。 不过，还有一条，让苏卿有些惊喜。 第一个世界里，岛国濒临绝境，分成了五份，整个世界都不好受。 第二个穿越的世界，岛国被灭国了，成了十一区。 看着这群小日子人过得不怎么样，他就安心了。 …… 贫民区，一处房间里。 一位身形瘦弱的学生，面临着为数不少的持枪士兵。 学生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冷冽。 “还是说，你们已经察觉到了。“ “有资格开枪的人，只有有着被射杀觉悟的人。” “鲁鲁修·Vi·不列颠尼亚下令，你们……” “去死。” 仿佛被催眠了一般，数十位士兵纷纷举起枪敬礼，随后一枪爆了自己的脑袋。 随后，有一只knighmarefram进入，学生想办法让驾驶员下了作战兵器，以同样的方法操纵了驾驶员，得到了青春无敌迷你版计划的控制权。 留下了被命令控制后失神的女性驾驶员。 扬长而去。 苏卿耸了耸肩，以他的感知力和行动力，早就发现了这里的事。 随手敲晕了黑皮驾驶员，苏卿对中枪倒地的绿毛少女说道：“该起床了。” 第二章 交易③ 底下躺着的绿毛少女，身中数枪，血液哗啦啦的流了一地，看上去怎么都死了。 这就是原著比起无魔世界的特殊之处，也是主角的外挂之一。 绿毛少女有名为code的能力，使持有者永生不死，并且能赋予他人名为geass的能力。 geass的能力是随机的，但基本都偏向于精神，比如绝对控制，记忆修改等等。 这也是苏卿觉得，这能力在箱庭里或许价值不大的原因——箱庭是有底线的。 哪怕是魔王滥用主办者权限，强制进行违规游戏，掠夺其他共同体的人才，但掠夺的了身体，却掠夺不了灵魂。 被掠夺者从属于魔王，魔王可以随意决定被掠夺者的生死，但无法主宰被掠夺者的意识，无法让被掠夺直接交出和自己灵魂绑定的恩惠。 以死亡胁迫，让被掠夺者交出和灵魂绑定的恩惠，是可行的。 只要落到了魔王手里，魔王有无数种方式安排你，而你无可奈何。 但哪怕如此，箱庭也保护个人的灵魂，魔王命令被掠夺者做事，被掠夺者只能照办，但至少在心里可以编排魔王，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就算你是魔王的所有物，你的意识也是清醒的，魔王主动命令作为所有物的你交出自己的恩惠，你可以不搭理他。 被虐待后忍不住疼，交出了和灵魂绑定的恩惠，算你自己主观上让渡恩惠，箱庭不管。 苏卿觉得，箱庭核心这种判定，挺可笑的，但确实比没有强那么一丝。 以久远飞鸟的威光为例，威光可以通过命令控制其他人，可以强制其他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这过程中，当事人的意志一直是清醒的，只是嘴和大脑都不听使唤。 这是箱庭的基本规则之一。 类似鲁鲁修的能力，绝对控制其他人，将当事人的意识都扭曲，到了箱庭里，没有任何作用。 可以对自己用，想对其他人用，需要获得他人的许可。 后续原著里出场的，毛的能力能够看透他人的内心。 这在箱庭里确实有用，但前提是不被发现。 偷窥其他人类型，类似于神佛偷窥不公开的恩赐游戏，民不举官不纠，但凡有人猜到你的能力并举报，箱庭核心直接判你违规。 精神类能力，在箱庭内部的限制很严。 geass的能力是随机的，约等于赌盲盒，这种能力在箱庭里的价值，取决于盲盒内每种大项能力的几率。 直接干涉他人意识的，在箱庭里基本半点用没有。 间接干涉的，可以作为一种违规可能性来用，有价值，但价值不高。 不干涉他人，而是干涉自己的精神类能力，在箱庭里应该能卖得出价钱。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获得code，才有赋予其他人geass的能力。 但code的力量也有问题。 苏卿记得，这个世界存在所谓的’神‘，本质是全人类的潜意识，code和神有关，是相连的，但具体什么关系……苏卿忘了。 当年就没看懂。 但苏卿知道，他在这个世界获得code，回到箱庭直接成为人类史意识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拿叛逆的鲁鲁修世界的剑，去斩箱庭人类史的官？ 这官威可太大了。 code的存在，苏卿如果获得了，被箱庭核心观测，或许会成为’与人类史息息相关‘的一种能力，但人类史能接纳这能力到那种程度，苏卿说不准。 这就好比拿着原肠病毒，说‘我这病毒杀了全球几十亿人，你圣经神群的影响力没我大？’，然后觉得圣经神群有三位数有二位数，我这病毒至少也得有个三位数。 人家圣经神群有无数个世界的收束。 原肠病毒如果传播开，在箱庭观测的所有世界里都毁灭了几十亿人类，那绝对板上钉钉三位数，甚至都不止。 ——前提是在无数三位数，十几只二位数的眼皮底下，在箱庭外界无数国家级势力的反对下，完成这种收束结果。 没可能箱庭核心观测到原肠病毒，顺手也帮你把收束也做了。 code到了箱庭的真实作用，不仔细观察一下，苏卿有说不好，最差的可能性，甚至连赋予他人geass的能力都会被阉割掉。 箱庭是充满了无数世界观的世界，但前提是不违背箱庭的核心框架。 魔王强制游戏，在箱庭判定中是违规，代价是只要破解了魔王的游戏，魔王就会成为破解者的所有物。 箱庭允许这种违规，只是让魔王付出了代价。 魔王强制游戏，掠夺其他人的意志，这已经不是违规了，而是根本不可能。 想做到这一步，得让二位数来，短暂屏蔽箱庭的感知，然后各种扭曲他人意识的能力才可以用。 但在箱庭会如何暂且不论，在这个世界，这能力是不打折扣的。 面前的绿发少女倒在地上装死，毫无动静。 但拥有code的她，在这个世界是不死之身。 苏卿笑了一声，掏出了一把白夜叉送他的匕首。 “有一位前辈用自己的经历我，如果遇见不会死的女性，那就尾随上去将其砍成十七份，等到第二天，那位美少女就会爱上你……我打算试试。” 绿发少女不装死了，猛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不满的看了苏卿一眼。 “你那位前辈，一定没有女朋友。“ “瞎说，前辈家里有女仆，有妹妹，学校里有喜欢他的学姐，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苏卿耸肩道。 “你来找我，是想要geass？” 绿发少女将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捋到身后，声音很平静。 “有点想，但不是现在。”苏卿问道：“玛丽安娜王妃在吗？” “……在！” 绿发少女点头道，她和玛丽安娜王妃之间，可以建立一定的联系。 苏卿举起手指：“做个交易。” 绿发少女神色微变，从以往的波澜不惊，忽然变得有几分英气，多了几分自信：“……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 “就这样！” 苏卿打了个响指。 风暴吹起，事相变化。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带着眼前的绿毛少女出现在空中，俯视着看着眼前有一片大陆广阔的游戏棋盘，苏卿微微点头。 吃惊吗？ ——我白姐送的！ 苏卿再度竖起一份手指，微笑道：“做个交易！” “我做了，具体怎么个交易法？” 绿发少女毫不犹豫，连连点头。 第三章 剧本① 有弱点的人多半很好沟通，就比如眼前借用绿毛女性身体说话的意识。 玛丽安娜·Vi·不列颠尼亚，是如今世界三极之一的不列颠的王妃，已死亡数年，但凭借geass的能力，将自己的意识寄宿在其他人身上。 出身庶民，但有着极为不俗的才能，在战场上屡丽立功勋，后来嫁给了不列颠的皇帝，查尔斯·Di·不列颠尼亚。 一位才能优越的王妃。 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 ——但那只是表面。 看过原著的，都知晓这俩货色的纯度。 查尔斯：啊，这垃圾世界世界充斥着谎言，我要建立一个没有谎言的真实世界。 玛丽安娜：查尔斯说的对。 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 查尔斯作为不列颠的皇帝，带领不列颠励精图治，国力日益昌盛，逐渐超过其他世界两极，仅看表面，绝对是最优秀的那种领袖者——嘿，我装的，我对世俗权势根本不感兴趣。 玛丽安娜，战场上最耀眼的女武神，下了战场后公务上精明能干，待人温柔有礼，和大部分不列颠皇室都关系极佳——嘿，我装的，我对除了查尔斯以外的人不感兴趣。 这么一对卧龙凤雏，作为《叛逆的鲁鲁修》中导致了一切的幕后主使者和最终boss…… 苏卿在看原著时，觉得原著剧本很精彩，但这两位重量级逐渐出场后，前期那些小规模战争和博弈和智斗，就直接画风一转，变成了不列颠的家长里短。 最终boss是要背大锅的。 不过现在，苏卿很庆幸这对卧龙凤雏是这种成色，有着绝对不可让步的底限，那只要苏卿表现出能威胁他们底线的实力，让他们配合反而会变的容易。 苏卿对玛丽安娜说道：“我要十一区。” 玛丽安娜心绪并不平静，她也算是知晓这个世界的真实，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超能力，geass的能力都和灵魂与意识有关，几乎没有能干涉现实的。 眼前的变化……幻术？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但她很快否定了，geass的能力对code不起作用，就比如她的能力，没有C.C同意，根本就没法主动联络C.C. C.C培育出了双眼级别的geass持有者，能够一定程度抑制code的力量，然后来套路她？ 可能吗？ C.C培育出双眼geass了，那不直接给她表演个当场暴毙？ 玛丽安娜点头，脸色一副标准的笑容：“请稍等，我这就想办法联络查尔斯……” “我只是通知你。”苏卿摆手道：“一会我会去推翻不列颠在十一区的统治，成为十一区的救世主……你转告查尔斯，让他尽快调集军队推翻我。” 苏卿心道，他只要和岛国有了关系，就有充足的理由去投靠双女神。 因为万圣节女王想让久远飞鸟继承天丛云剑，肯定不会支持他。 他作为十一区的救世主，然后被不列颠推翻的剧本，可信度应该会更高，万圣节女王和人类史中的不列颠的联系，约等于千眼和米利坚的联系。 这般就不光是未来的道路之争了，他和万圣节女王还是血海深仇——虽然万圣节女王很无辜，莫名其妙和人结了仇。 但站在苏卿的角度，外人绝对能理解他迁怒万圣节女王，进而和万圣节女王作对。 给沦为殖民地的岛国以希望之火，但最终被不列颠殖民者扑灭了火焰的，岛国的悲情英雄……好像还行？ 但玛丽安娜就迷糊了。 你露了这手，我回去让查尔斯把十一区让给你也不是不行。 眼前这片大陆要是真的，那你说啥是啥，要是幻觉……双眼geass？ 只要加入我们的弑神计划，小小十一区完全可以送你。 但你想自己占了十一区，然后让不列颠尽快派军队来？ 到底图什么？ 尽管有些迷糊，但玛丽安娜将疑虑压在心底，微微点头：“我会尽快去办。” 玛丽安娜和查尔斯这两人有问题，但能力没有问题，不需要说的太清楚，懂这种时刻该怎么做取舍。 后续一点点试探即可。 苏卿耸肩，就是这种有能力，但是性格缺陷极为严重的人，才最好利用。 他摆了摆手，说奥：“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之内不能推翻我——相信我，你们那什么弑神计划，就不用继续做了。” “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去？”苏卿声调猛然提高道。 玛丽安娜：“……” 就很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刹那间，眼前绿毛少女的气势一变，从原本的拘谨变得平静。 不过平静的眼神中，是难以掩盖的激动。 苏卿笑道：“你想死？” “……你能做到？”绿毛反问道。 “大概能。”苏卿说道：“你先帮我做件事，事后好商量。” 都来了这个世界，他当然不会放过code这种能力……还好这世界的code不止C.C身上有。 code能赋予他人geass，苏卿并不太在意geass的力量，他反而在意……code能否作为人类史模拟服务器。 在箱庭里，外门与外门之间沟通困难，不单单是距离问题，最重要的，是不同外门之间，有着‘世界’属性的阻隔，前往其他区域需要境界门跨越空间。 不到三位数，没办法突破这种束缚，四位数及以下的战斗，无论战斗的多激烈，最多只会毁坏一处外门。 两条腿走路，不会收到这种屏障的影响，但需要跨越幻兽魔兽出没的野外。 所以箱庭不同外门之间，连通度其实不算高。 但人类史，能彻底无视外门和外门之间的隔绝。 其他人接触code，能够看见code持有者的过去，说明code有信息传输能力。 code和这个世界的人类意识有些许关系，到了箱庭后，或许就能被人类史接纳几分——哪怕被阉割了，但只要通过一些恩惠游戏和利益交换，也可以把code强行附着到人类史上。 聚集太阳主权能干涉人类史进程，那一份太阳主权，应该够赋予code连接人类史的能力了。 以code作为服务器，赋予其他人geass，能否通过code做中介，让geass持有者之间实现信息传递？ 以code为服务器，geass当做电脑，人类史做中介当基站，给箱庭连上网线……这要是能成功，哪怕只是有可能成功，双女神不得抢着让他进千眼？ 问题在于，到底怎么获得code。 苏卿对C.C道：“我听说，鲁鲁修和娜娜莉在出生之前，就被玛丽安娜调整过基因，为了提高他们的资质，让他们更适合geass？” 绿毛点头道：“是有这事。” “……你去引导他，七天之内geass成长到双眼程度。” “你在说笑吗？”C.C平静的望着苏卿，如果真这么容易，她早就死八十回了。 苏卿摊手道：“别小看妹控的意志力啊，试试又没损失……我一会绑架了娜娜莉，你去鲁鲁修身边，引导一下他成长。” 苏卿干咳了一声，小声嘱咐道。 “从现在起，你叫恩奇都，是活了超过四千年以上的神造兵器。” “一直以来，你游走在世界各地，只为了让人类获得自由，摆脱神灵的操纵。” “经过漫长的岁月，神灵们大都被封印在了遗迹之中，但也有神灵的封印逐渐不稳。” “名为八岐大蛇的极东意志在十一区逐渐苏醒，明面上打算推翻不列颠对十一区的统治，暗地里却是为了借用信仰解除封印。” “在解除封印后，神灵打算瞬间引爆十一区地下所有的樱石，毁灭人类。” “经过漫长的岁月，你的力量流失殆尽，同伴们也尽数消亡，不得不寻找新的继承者。” “唯有将geass成长到双眼，才有资格继承你人类守护者的身份，获得拯救世界的力量……” “但同时，娜娜莉因为资质很高，被神灵的部下绑了去作为解除封印的祭品。” “……这样的剧本，怎么样？” C.C:“……” 第四章 C.C一脸迷糊。 她长这么大，什么事没见过？ ——但这事她是真没见过。 苏卿送给了她一条锁链，能随着她的意识而行动，可以说相当神奇了。 然后，给她灌了一系列设定，什么天之锁，什么神秘消散，什么人理，什么最古之英雄王等等不明觉厉的台词。 C.C有些头晕。 我只是想死一死，为什么要在这里背资料啊喂！！！ 同时，她还听了鲁鲁修性格分析课程，并在其中，将鲁鲁修的性格弱点着重标红，让她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真是够了。 不过莫名的，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回想起了过去。 在奴隶主的压榨下，每天辛苦工作的过去。 仔细回想一番，比起她现在一心求死，当时作为奴隶的生活都更加有趣。 而且如果鲁鲁修能七天之内将geass开发到双眼的程度，她也能实现愿望，直接去死了不是？ C.C辛苦的背剧本。 与此同时，苏卿散开自己的感知，开始寻找鲁鲁修的住所。 …… 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在年幼时卷进了母亲被暗杀的风波中，失去了双腿双眼，被父亲送往了岛国担任质子。 之后不列颠入侵岛国，将岛国化为十一区，而娜娜莉和鲁鲁修在战争的动荡中被官方宣布死亡，年幼的皇子和皇女被曾经的不列颠贵族，阿什福特家族收养。 因为腿脚不便，平日里必须乘坐轮椅，平日居住在家里，由阿什福特家族的女仆照顾。 因为失去了双眼，久而久之，少女的其他感觉极为的灵敏，也包括第六感——从最初就是这样安排的。 娜娜莉在婴儿状态，就敏感的窥探到了母亲的精神世界，并戒备自己的亲妈，尽管那之后并没有类似的征兆，但温柔的母亲很高兴自己的孩子能有这种资质。 并决定，为了锻炼孩子的这份第六感，逐渐毁掉孩子的五感，让年幼的娜娜莉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开发自己与生具有的第六感。 某种意义上说，查尔斯很辛苦。 查尔斯除了天真了些，好高骛远了些，想要建立了一个不会说谎的真实世界，但明明身处高位，不想着以身作则带好风气，一点点改变现状，而是妄图弑‘神’而一步到位之外……也就没什么缺点了。 至少心还是好的。 鲁鲁修和娜娜莉被派遣到岛国，某种程度上算保护。 亲哥哥暗杀了自己的皇妃，自己的皇妃想着逐渐弄毁孩子的五感，C.C计划进行了一半直接跑路了，他一个小小的不列颠皇帝又能做些什么呢？ 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某种程度上讲，娜娜莉如今只是眼睛瞎了，还是查尔斯动用自己的geass能力，让她认为自己正常的眼睛瞎了，都是老皇帝对自己孩子的保护。 但凡娜娜莉眼睛不瞎，就被老皇帝的哥哥弄死了。 但凡娜娜莉不去岛国，接着她耳朵也得聋。 ——然后孩子因为那表面温柔内心毫无人性的母亲，还跟自己对着干。 查尔斯本人勉强算是个卧龙，但自家里凤雏冢虎幼麟都齐了，还轮番伺候他……正常人谁受得了这个？ 虽然仅仅是失去了双眼，但如今的娜娜莉，其他感官也极为敏锐。 “……哥，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吗？” 苏卿进入房间的瞬间，勉强的少女脸色浮现出能治愈人心的灿烂微笑，柔弱的少女轻轻的推动轮椅，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道：“兄长大人，今天没去赌棋吗……稍等片刻，咲世子小姐马上就回来准备晚饭。” “这份表演我给七十分。” 苏卿说道，如果他真是入室抢劫的劫匪，知道了这家的家庭状况，一个出门赌棋的哥哥，一个马上回来的女仆小姐，或许还真会停留片刻，先放倒女仆再说。 会两手忍术的女仆。 然后，一般的劫匪就栽了。 苏卿平静说道：“娜娜莉小小姐，鄙人打算邀请你去做客。” “我要先问过兄长大人。” “就是为了你的兄长大人，我才来邀请你的。”苏卿说道：“娜娜莉小小姐身后的手可以稍微停一下，不用试图留下线索，放心，会有人把完整的来龙去脉讲给你哥哥听的。” 苏卿心道，但线索不保真就对了。 “还有，筱崎咲世子会随着你一起，小小姐无需担心自己的起居。” 已经先一步将女仆扔进了游戏棋盘。 “这位先生，认识我吗？”宛若洋娃娃一样的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列颠的皇子皇女对吧？”苏卿笑道：“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不全是。” “不列颠的皇子不少，但对geass适应性极好的，就只有你和鲁鲁修了，某种程度来说，在这方面，你的价值还要超过鲁鲁修。” 在资质这块，娜娜莉把握的死死的。 娜娜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 “虽然不是很懂，但我会乖乖配合的，但我也有条件！” “你兄长的安危？无需担心，他才是之后的主角。”苏卿说道：“论及资质，可能是你比较优秀，但你还太小了。” “资质再优秀的雏鸟，想要学会飞行也需要时间，恰巧，我没有那个时间。” 苏卿笑了笑，说着让娜娜莉极为担心的话：“真担心的话，就担心自己好了。“ “被绑架的公主，和拯救公主的勇者，勇者总是能活到最后一幕，公主反而更容易遭遇危机。” “但是，先生并没有多少恶意吧？” “但也没有几分善意。”苏卿心道，娜娜莉这份感知好像挺灵敏的。 鲁鲁修这份计划不行，他还可以去找查尔斯，那是货真价实的双眼geass，苏卿能通过那间接窥探code的真相。 只是和他的人设不和罢了，我苏卿作为被大不列颠迫害的，岛国救世主，反杀了不列颠的皇帝算怎么回事？ 多少有点违和感，但并非不能解释。 苏卿摊手道：“接下来，请小小姐演演戏，计划不出问题的话，你就当做了个梦，一切都会过去，报酬包你满意。” 苏卿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所谓的C之世界，这个世界的攻略法，还有那原著最后的零之镇魂曲，他大约都有了些猜测。 这个世界的攻略法…… 如果他有十年时间，他想试试，直接把那c之世界一口吞。 不过现在，改变世界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做就行了。 ——从改变娜娜莉做起。 希望那只妹控兄长能扛得住。 第五章 忽悠③ “怎么回事，那架机体！” 鲁鲁修怒锤操作界面。 获得了绝对命令的geass能力后，他联络了十一区反抗军迎战不列颠的镇压军，计划原本出乎预料的顺利，可在那架白色的机体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仅凭一架王牌机体，瞬间就摧毁了他取得的一切成果，如果不是为了救从楼上掉下来的普通人，连他恐怕都跑不了。 鲁鲁修长出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为了向不列颠复仇，十一区这群反叛军尽管军纪堪称没有，计划只有莽怂，补给全靠敌人，但也是他最容易获得的底牌了。 他不想放弃，为此，必须要冒些风险。 获得geass后，一瞬间，鲁鲁修有想过凭借geass的力量，一层层的联络到高层，直接控制他的父亲，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计划。 能实现的可能性太高了，所以不可能实现。 世界之所以是如今的模样，就注定了geass这种能力，必然有限制。 反正鲁鲁修完全不信，高层没有能防备geass的能力，难道整个世界，就只有他幸运的获得了geass？ 他遇见那只绿发女人，可是从‘毒气弹’里出现的。 恐怖分子抢了，不列颠号称是毒气弹的东西——不列颠要是不知道geass的存在，那就有鬼了。 能知道，或许高层就有克制的手段。 鲁鲁修从机甲上走下来，换上了一身不列颠士兵的衣服。 没办法，这个险他得冒，他爹对geass绝对是知情的，但如今十一区总督是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小时候的性格，以及他下令屠杀贫民的态度……克洛维斯只是了解到了那只绿发女人的异常，不了解内幕的可能性很高。 将那只绿毛伪装成关在毒气弹里，这行为多少有些违和，感觉很像克洛维斯知道这事极为严重，不能暴露，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暴露。 恐怕他把那只绿毛当做什么洪水猛兽了。 既然如此，克洛维斯未必知晓真相，有可能并未防备geass的能力。 ——要是每一位成年皇子都清楚geass的存在，这东西是不列颠皇族成年必修课，那他鲁鲁修今天认栽。 鲁鲁修换上了不列颠的军服，依靠geass的能力，走到了克洛维斯的指挥舰附近，正要潜伏进去。 忽然，一位身着拘束服的绿毛少女，一记重拳怼在了他的胸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到了阴暗的小角落里。 鲁鲁修：“……” 干呕了好一会，鲁鲁修才回过神来，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是……” “已经死了？”C.C笑了一声：“喜欢吗？我给你的力量？” “果然是你吗？”在自己面前死亡的人，再次出现，有那么一瞬间，鲁鲁修以为是不是双胞胎或克隆，这样似乎更科学一点。 “不满吗！” “不，我很感谢你，这让我的行程表提前了。” “行程表？” “向不列颠尼亚复仇的行程表。” C.C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声……瞧瞧你，玛丽安娜你怎么教的孩子。 我以为我这活了几百年的人就足够扭曲了，你那一口一口爱孩子，之前还不断向我推荐，说你的孩子能完成我的愿望。 我还以为你和自己孩子关系多好呢，就这？ 掏心掏肺的好是吧？ 心中溜号了片刻，C.C脸上淡然，反问道：“不列颠尼亚？” 鲁鲁修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和小时候比，现在你一点都不可爱，记得是在白羊宫……” “你到底是什么人！” 鲁鲁修脸色微变，当即反客为主，握住了C.C的衣领，意图壁咚，营造出居高临下气势来逼问眼前的绿毛。 C.C低头，淡淡看了一眼鲁鲁修的手，又抬头看了鲁鲁修的脸一眼。 鲁鲁修从心的收回了手，回想着自己如今依然疼痛的肚子，弱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晓我的过去？” “……如你所见，一个了在大地上行走数千年的魔女，没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C.C反问道：“你是真觉得，不列颠是你的敌人？” 鲁鲁修冷哼一声，心道那不是废话吗！ 话说魔女是什么玩意？鲁鲁修扫视着C.C，心道这就是她能够复活的原因？只有用火烧才能烧死？ C.C摇头道：“如果我说，你和娜娜莉来岛国，是父亲为了保护你呢！” “不可能！” “如果我说，你的母亲身体死了，但灵魂还在呢？” “别开玩笑了！，我根本——” “作为世界上最强国家的领袖，查尔斯不可能连妻儿都保护不了，你想这么说？”C.C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但事实就是如此，查尔斯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无奈之举……他这几十年来，一直被人监视着。”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说辞？”鲁鲁修冷笑道。 “这股力量，你不也得到了吗？能轻而易举威胁世界的力量？ 鲁鲁修沉默了片刻，仓促之间，这些信息让他无所适从，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重新恢复了冷静。 “……说说你的故事，我会自己判断故事的真伪。” C.C笑了笑，说道：“这一切，要从四千多年前说起……” …… 鲁鲁修手拄着头，靠在墙边，一脸无奈。 “我竟然花费时间，听你将这么无聊的故事。” “那里无聊？” “你说，你是人理保卫机构，迦勒底的创建者之一。” “没错，我们的组织建立在极地。” “组织的宗旨是保护人类，不受神灵的奴役。” “是这样没错。” “明明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奈何你的挚友眼光出了些问题，选中了一位野心勃勃的继承者，打算获得神灵的力量？背叛了迦勒底不能干涉人类史发展的宗旨。” “你可以叫他V.V，是查尔斯的哥哥！” “整个不列颠都被这位叫V.V的暗中操纵了，母亲大人也是死在V.V手里，查……父亲将我和娜娜莉送来岛国，也是为了我和娜娜莉的安全。” “没错，当时的岛国，因为樱石的存在，是几十年都未发生战争的中立国。” “但V.V恰好和岛国的神灵扯上了关系，操纵不列颠军队侵略岛国，父亲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排自己的心腹照顾我和娜娜莉？”鲁鲁修怒锤墙壁：“你以为我会信吗？都什么年代了，还神神鬼鬼的？” 同时鲁鲁修冷哼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凸(艹皿艹 )，手好疼。 第六章 交涉① 鲁鲁修很冷静。 什么神啊鬼啊的，他根本不信。 就算不管眼前的绿毛是否值得信赖，仅从最基本的逻辑角度看，他就觉得这种说辞不太可能。 正如不久前，他获得geass后，有些担忧查尔斯有防范geass的方法一般。 除非真的天降外星人，他幸运到成了最先获得了外星人认可唯一一人这种剧本。 只要geass的能力不是第一次出现，而是隐藏在时间长河之中，和世界的历史进展有着一定的关系，那世界三极之一的皇帝，对此毫不知情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完全不知晓geass的存在，凭借这能力，想夺取世界简直轻而易举，但历史上可不存在玩笑般就更换了政权主宰的事。 同理，说到所谓的神灵，他也压根不信。 好家伙，上手就说，十一区即将复苏的神灵打算引爆所有樱石矿，威力能清除地表的所有人类——你但凡说的动静小一点，我鲁鲁修没准就信了。 世界上可能存在少数异常，但如果是如眼前绿毛所说的，蔓延了四千年以上的人类和所谓神灵的战役，哪怕真有一股势力，每次都把人类拯救了下来，留在地表的迹象只会更明显才对。 鲁鲁修审视的看着C.C，他完全不信C.C的说法，但这位给予了他geass的力量，这位知道他是不列颠皇子，这些都是事实。 眼前的绿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情报太少，他完全分析不出来。 鲁鲁修心虚很沉重，但C.C很淡然。 抬头看了看天。 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时候了吧！ 这么想着，广播声瞬间响彻整片贫民区。 “宣告全军，立刻停战。” “纳尼？” 鲁鲁修面色微变，这正是他刚刚想做的，通过控制敌方军队首脑，将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十一区反抗军救下来。 但这声音…… “帝国第三皇子，现任十一区总督克洛维斯·la·不列颠尼亚……以及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现在在我手里。” “重复一遍，宣告全军，立刻停战，放下武器。” …… “我已帝国第三皇子之名下令，全军放下武器……这样就可以了吗？” 宫殿之中，克洛维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面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拿着枪指着他头的陌生人，他实在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反正结果最多也就是失去皇位继承权而已，他本就不怎么在乎，最初都没打算担任这个十一区总督，是听说鲁鲁修和娜娜莉没死，才前往了十一区，寻找弟弟妹妹的踪迹。 苏卿点头，收起了枪支道：“可以了。” 枪支这东西，杀伤性没多高，但用的时候意外的方便，只要拿枪一指，大部分人都会乖乖听话。 克洛诺斯送了口气，看向了在苏卿身边的少女，眼中露出一分惊喜。 “娜娜莉，你真的还活着，在十一区过得怎么样，我一直很担心你，还有，鲁鲁修呢，那家伙怎么样了？” 从兄长的角度来看，克洛维斯绝对是称职。 任由常年不见的两位皇子皇女叙旧，苏卿细细的感知着不远处。 鲁鲁修的，geass的波动。 精神力波动，能力运作原理，能力强度。 越感知，苏卿脸色越凝重。 能力本质……果然是这种能力吗？ …… 娜娜莉的名字在广播里出现的瞬间，鲁鲁修脸色剧变。 再也顾不得眼前的绿毛，鲁鲁修直接跑向了克洛维斯的指挥舰，刚刚的广播中，后续出现了克洛维斯的声音，那娜娜莉或许也在。 此刻，他的行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自家的总督落入了其他人手里，意图前往营救的，远不止他一个。 然而，此刻，反而是他想要引起动乱了。 “以鲁鲁修·vi·不列颠尼亚之名，服从我！” 瞬间，他对着周围的士兵，下大了最苛刻的命令。 如果他不能掌握接下来的主导权，克洛维斯被恐怖分子绑架了是小事，娜娜莉被子弹擦伤了怎么办？ 万一被流弹击中呢？ 涉及到娜娜莉，在获得geass时，鲁鲁修就清楚，这种能力绝不能滥用，绝不可以对亲近之人使用，对外人如非必要也尽可能少用。 瞬间操纵其他人一切的力量，能腐蚀一个人的内心，鲁鲁修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但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在娜娜莉面前，起码能伪装成一个和平日无异的哥哥。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了，满脑子都是娜娜莉的安危。 转瞬间，鲁鲁修身边已经聚齐了约五十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原本克洛维斯应该在的大厅，其中一位士兵一脚将门踹开。 “你来了？” 苏卿说道。 鲁鲁修扫过室内一眼，死角处隐藏人的可能性未知，但敌人大概率是一个人。 娜娜莉和克洛维斯正在待在一起，克洛维斯将娜娜莉护在身后。 鲁鲁修心里暗骂了一声。 克洛维斯你个废物，就不能老老实实在自己位置上坐着吗？ 敌人只有一个，见大批人闯了进来，肯定会先拿地位更高的做人质，倒是我一声令下，你就和胁迫你的恐怖分子一起去了，多好？ 这个情况…… 鲁鲁修连忙喊道：“放开克洛维斯殿下，只要确保克洛维斯殿下的安全，条件任你开。“ 同时心里忏悔道：对不起，娜娜莉，这只是权宜之计，越显得不重视你，能安稳救下你的可能性才越高。 “那这位小姑娘就不重要了……对吧？” 苏卿笑着拿出了一只手枪。 “停，只要保证娜娜莉的安全，一切好商量，知道你绑架了克洛维斯的军队正陆续赶来，只有我可以帮你逃出这里。” 鲁鲁修连忙改口。 敌人既然不上当，他只能退求其次，先别管怎么救出娜娜莉了，先保证娜娜莉的安全再说。 苏卿笑道：“亲哥无疑。” 克洛维斯：“……” 鲁鲁修，你这样，就显得我来十一区找你这事很蠢！ 第七章 潜意识② 鲁鲁修摘下了头盔，掏出腰间的枪，扔到了地上。 “既然你知道娜娜莉的身份，那想来，应该也认识我，放开娜娜莉，一切都冲我来。” “仇恨不列颠也好，为了十一区也好，都和娜娜莉没有关系。” 他主动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举起，似乎很心急妹妹的安危。 确实很心急，但还未到达慌张道手足无措的程度。 鲁鲁修向前走了几步，越来越靠近苏卿。 他刚获得geass，还没试验这能力的具体数据，除了知道需要直视对方外一无所知。 他从不列颠军人手里，间接获得了不少机体支援十一区反叛军，但那都是先假托自己是贵族，请求军队下机体保护，他之后近距离控制了对方、 涉及到娜娜莉的安危，鲁鲁修如今相当小心，生怕距离太远能力失效，又或者必须四目相对才能生效，但恰巧被苏卿眨眼躲开…… 涉及到娜娜莉时，鲁鲁修从来不会考虑，这种举动对他本人来说有多危险。 苏卿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要在自己重视妹妹面前，使用那魔王之力？” 鲁鲁修脚步一停。 苏卿有问道：“那只死不了的绿毛，和你怎么说的？” 鲁鲁修深吸了口气，想着眼中的能力，又看了看周围几十只全副武装的士兵，但这带给不了他一点安全感。 能枪毙了敌人有什么用，救不下来妹妹，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对方既然知道这份能力的存在，那肯定比他更清楚能力的限制，但毫不在意，不可能没有反制geass。 鲁鲁修咬牙道：“条件随你开，只要能保证娜娜莉的安全，这份力量可以为你而用。” 苏卿心道，在他的印象中，鲁鲁修是个不错的人。 智谋出群，才能出众，行动力和想象力极高，很重情义，但面对牺牲时又极为果决。 原著中，前一刻他在为尤菲米娅的死而感伤，后一刻就利用尤菲米娅的死获取战果。 就算牺牲的是他自己。 就这么说——苏卿治好他的妹妹，然后给予了他妹妹足以在这世界自保的恩惠，把他带到箱庭里…… 基本不可能获得鲁鲁修真心的忠诚，但让鲁鲁修全心全力为他工作却很容易。 哪怕鲁鲁修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妹妹绝对开心不起来，但他也未必在乎。 有一种爱，叫做我觉得这样是为你好。 在原著中，哪怕他知道妹妹或许会排斥他作为zero，手上染上了无数鲜血，但依然坚定的做了。 和一直被他保护的娜娜莉不同，鲁鲁修清楚没有力量是多么无力，或许娜娜莉只要有他在就能满足，但能让两人安身的世外桃源根本就不存在。 世界并不安定，不站到最高点，他根本保证不了妹妹的安全。 但苏卿不得不放弃这种可能性……这个世界，很有问题。 苏卿放下手枪道：“不想试一试吗？你那能力？” “不许动！” 鲁鲁修毫不犹豫，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总不至于因此暴怒而伤害娜娜莉，娜娜莉不会因此出事，那四舍五入就是没损失。 哪怕对方有办法应付，但既然没损失，可以试一试！ 担心对方能反弹geass，鲁鲁修没使用‘去死’或者‘服从我’一类的命令，只要能力生效，停止对方活动就足够了。 然而……能力没启动？ 鲁鲁修哑然，眼前的人仿佛不存在一般，鲁鲁修瞬间将力量扔向了一帮看戏的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一脸茫然，瞬间立正，站的笔直。 苏卿淡淡道：“懂了吗？新生的小魔王。” 轻轻打了个响指，力量蔓延而出，压力作用在士兵身上，士兵们七零八落的倒了一片。 “那只绿毛的话，有多少可以信，你自己去想，但我想，最重要的部分她不会隐瞒。” 苏卿说道：“从现在起，六天半之后，我会引爆岛国下的所有樱石，毁灭地表上的文明。” 以手指作枪形，苏卿瞄准了鲁鲁修。 “你想现在死，还是七天后在死？又或者说，尽可能的尝试，给我一种新的可能？“ “我只数到三。” “一！” “二！” 鲁鲁修咬牙，转身撒腿就跑，面部表情扭曲的不成样子。 他不怕死，但为了娜娜莉，必须要留着有用之身。 室内陷入了安静，苏卿推着娜娜莉的轮椅，长叹了口气。 “这世界，真是意外的黑暗。” “小心点，C.C，那小子的心情绝对很糟糕。” …… 在这克洛维斯指挥舰外，听到耳边传来的话C.C歪了歪头。 “没问题，他打不过我！” “……也是！“ 苏卿笑了笑，问道：“王的力量会让人孤独？” C.C一怔，反问道：“你知道了。” “最初就有猜测，不过托鲁鲁修短时间用了几十次geass力量的福，在一旁观测，确定了我的猜测。” 指挥舰内，苏卿冷笑回道：“不让人孤独就有鬼了。” 他这已经经历了三个世界了。 箱庭这所谓神佛的乐园，连人口买卖都能摆到明面上，算是黑暗到一定程度了。 但和另外两个世界比，凭心而论，竟然可能是最好的。 漆黑的子弹世界那扭曲程度，苏卿看动漫就觉得窝火。 可真论及世界的扭曲……和这方世界比，那可真就是弟中之弟。 C的世界，人类的无意识聚集体，在其他二次元作品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比如型月世界的阿赖耶。 知道型月世界的，都清楚阿赖耶有多屑。 但这片世界里，所谓C的世界，恐怕比型月的抑制力还屑。 C.C叹了口气，点头道：“正因如此，我才渴求死亡。” 她最初的，且真正的愿望是被人所爱，但问题是，在她获得code后，就再也没有这种资格了。 不只是因为寿命，而是看待事物的视角变了。 苏卿冷笑了一声：“C的世界，人类潜意识？可笑，怕不是那个星系的外星人，留下的这套奴役人类的系统吧？” “人类的潜意识，怎么可能支持自己被肆意命令，被无限制的篡改记忆？” 就在刚才，面对鲁鲁修的geass时，苏卿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 但鲁鲁修的geass，对他根本发动不了。 苏卿确定了一个结论，geass不是能力，是寄托在C之世界上的，一种权限。 苏卿不是这方世界的人，本质构成和这方世界的人类比，可能比人类和鲸鱼都大。 他的意识并未连接C之世界，寄托在C之世界上的geass，根本干涉不到他。 这所谓的C之世界…… 苏卿淡淡道：“潜意识以权限论，code是C之世界的中枢，被赋予了geass的人类是协助中枢管理世界的人员，而这星球上这几十亿人，是被奴役的对象，对吧？” C.C沉默了片刻，点头道：“确实可以这么说。” 苏卿冷笑了一声。 鲁鲁修的geass，能够绝对命令其他人？ 错了，真相是，星球上所有人类，都处于C之世界的支配之下，只是这庞大的支配者还没有真正的主宰。 所有人都可以被C之世界肆意操纵，随便扭曲记忆，只是C之世界还没有真正的主人，geass的拥有者，只是被C之世界赋予了部分权限。 如漆黑的子弹世界里，尽管有种族之分，有平民和贵族之分，人类的意志难免受限于经受过的教育和经历的影响，但本质上，人类的意志是自由的，只是后天被限制了。 但这方世界不是。 鲁鲁修那能力，根本不是改变他人的意志，只是单纯的，向其他人传递自己的命令。 ——但这个世界的人类，在最本质的构造上，就受了C之世界的约束。 本质上，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会被命令控制’‘可以随意删除记忆’。 不遇到更高级别的权限者，不遇到geass的力量，这世界的人类表面上是自由的。 但本质却是只要遇到正确的指令，就会被更上位的权限者彻底支配的精致人偶。 geass不是力量，而是启动人偶内部本就存在机制的权限。 这他妈要是真正的人类集体意志，那就有鬼了！ 苏卿没见过型月世界的阿赖耶，但箱庭的人类史，绝对是自下而上，由人类意志汇聚成的无意识体。 你一个自上而下，有能力随意影响全人类的系统，也配舔着脸叫人类泛意识？ 泛个锤子，分明就是制约人类的机制。 获得了geass的人，会逐渐认识到并不是geass的力量有多强，geass只是一个开关。 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挚友，自己的爱人，他们的生活和经历都是真的——但只要被geass影响，一切都会瞬间改变。 如果是geass能力有多强，那还可以当做自己没保护好亲人们， 但并不是，会被人geass轻松改变，就是刻在所有人灵魂，刻在c之世界中的机制。 不是人类的意志凝结成了C之世界，而是C之世界约束并主宰了所有人的意志。 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够正常思考，能够主宰自己的身体和记忆，只是植根于自己体内的机制还未启动罢了。 以为自己是自由的人类，只是寄宿在可以被随意操纵的人偶上的罢了。 这能觉得自己不孤独就有鬼了。 在在code的持有者眼中，和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这不是‘我只是比你多活了几百年且长生不死’，而是‘我是能主宰自己意志的人，你看似是自由的，但本质只是会被人肆意操纵一切的人偶，你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geass开发到一定程度，发现了这真相，自然会变得孤独。 苏卿对C.C说道：“C的世界，现在还没有主宰者？” “查尔斯打算做的，就是这件事。” “那我就干脆跟你说了。”苏卿淡淡道：“让C之世界等着，七天之内，我必把这套垃圾东西扬了，耶稣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前提是，在这段时间里，更深层次的了解C之世界…… 晒微麻烦某只皇子多经受些磨难，尽快催动GEASS的成长。 需要直接研究C.C，但目睹一份geass从最初成长到完全形，也是能帮助他多了解些C之世界的构架。 然后把这套垃圾东西彻底拆了。 第八章 地位③ 苏卿常常因不够变态，而和世界格格不入。 说真心话，苏卿都觉得他自己的道德底线足够低了，他一个原本生长在红旗下的少年，自打穿越以后，无师自通了坑蒙拐骗栽赃陷害仗势欺人。 在箱庭就不提了，在漆黑的子弹世界和眼前的世界，苏卿都是一开始就没打什么好心思——可事情的发展，总能以特别的角度超出他的预料。 在漆黑的子弹世界，他打算如果计划不成，就爆破了东京区。 但结果确是，他走遍全球，击杀了大部分阶段五原肠动物。 在这叛逆的鲁鲁修世界，苏卿本打算捞一把就跑，获得code就行。 可稍作思考……哪怕是他这道德底线几乎不存在的人，都觉得这C之世界过于恶心了。 集体意识苏卿在动漫里了解的多了，还是头一次见过这种自上而下，上级影响下级，却还敢号称泛意识集合体的。 苏卿哭笑不得，明明我才是魔王，是人类最终试炼，给应该世界带来灾祸的存在，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能拐到‘拯救世界’上去？ ——不过倒是也有好处。 苏卿心道，C之世界是这种玩意，他后续的理由可以变一变了。 原本他只是打算弄个拯救岛国的名头。 他现在完全可以抱着拯救岛国——甚至抱着拯救世界的念头，并意图毁灭这个世界。 还不用多费心费力的和岛国人接触。 【现在的世界没有任何意义，人类不过是被那所谓的‘集体意识’束缚和操纵的人偶，将所有人类都消灭，正是为了给予人类真正自由的未来，我杀了你们是为了你们好——】 苏卿觉得这很本末倒置，无论说的在冠冕堂皇，杀人就是杀人。 但至少在外人看来，这应该是岛国人能干的出来的操作。 且C的世界，对人的控制力…… 苏卿微微摇头，庞大的系统运转起来总有薄弱的地方，就如同箱庭内部，二位数也没办法和箱庭核心规则对着干，但在箱庭外部，那些被箱庭观测并收束的世界……其实什么千奇百怪都有。 箱庭越晚观测到的世界，收束的力度越弱，箱庭逐渐收束外部世界的人类史，是存在过程的，而不是一步到位。 这c之世界恐怕也是如此，对某些人命令的效果好，但对另外的一些人，geass的命令效果一般，在原著中出现过数次差点被抵抗的情况。 比如娜娜莉，比如尤菲米娅……虽然都没能抗拒的了geass，但过程中都挣扎过。 对至于判定标准，苏卿做了一些猜测。 不是纯粹的地位，鲁鲁修的geass不是没对位高权重的人用过。 也不是精神力，苏卿不信成千上万经历过战场的军人，精神力全都不及娜娜莉和尤菲米娅。 地位加精神力双重判定？或许还加上了资质判定？ 对geass适应性高，若是在人类中拥有一定的地位，且自身精神力和意志力都很高……就有可能抗拒geass的力量？ 也不知道对不对。 苏卿心道，不管对不对，这正好可以作为理由。 【被束缚在C之世界下的人类太可悲，决定留下极少数能抗拒geass的优秀种子，作为新世界的亚当和夏娃，孕育出全新的人类。】 暂时剧本就修正成这样。 苏卿叹了口气。。 和C之世界这玩意比，箱庭蝇营狗苟的神佛们都显得那么高尚。 人家好歹当了婊子还知道立牌坊，箱庭至少在明面上，不可以进行精神操纵。 …… “C.C，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想死了。” 苏卿忍不住自己的疑惑。 C.C淡淡道：“你如果能满足我的愿望，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你的契约者，没有一个成长到了双眼geass的程度，能够夺走你的code对吧？”苏卿反问道。 “……那是他们的资质不够。” “我反而觉得，是你的方法错了。”苏卿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契约者原本都是平民？又或者地位都不算高？” C.C微怔：“你能读心？” “不，但我觉得，恐怕只有身处高位的geass拥有者，才有成长到双眼的可能性。” 苏卿心道，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C之世界能压制和约束人类的泛意识，但geass的成长……恐怕真受到了人类泛意识的影响。 geass成长到双眼，很难吗？ 很难，难到了C.C想自杀，但一直没能成功。 但这真的很难吗？鲁鲁修和查尔斯，geass都开发到了双眼的程度。 而且，鲁鲁修也不是什么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和geass的适应性很高，但比娜娜莉低——想成长为双眼，恐怕除了资质以外，还需要‘地位’。 原著后期的鲁鲁修，以及大不列颠的皇帝查尔斯，在世界上的地位都极高。 按照苏卿的想法，相对正常的世界里，并不是王者能统治了大部分人，而是能获得大部分人支持的，才能成为统治人类的王。 但在叛逆的鲁鲁修世界，这是反过来的，只有有geass资质的人，才是所谓的‘王’，geass的力量，自然也就是‘王的力量’。 ——但真正的人类泛意志，尽管难以影响到C之世界，被C之世界改造的不成样子，但却能拖geass的后腿。 对于已经成长到双眼程度的geass，真正的人类泛意识无可奈何。 在王理所当然的主导普通人的命运，而不是获得普通人支持才能成为王的世界，底层人类的泛意识不能把所谓的王怎么样。 底层的泛意识确实对已经上位的王无可奈何，但却可以强压着王储，不让你上位。 单眼程度的geass撑死也就是王的候选者之一，不跨越泛意识这关，geass恐怕根本成长不到双眼。 在人类世界获得足够的地位，人类泛意识才会逐步打开这制约，geass才能成长到双眼的程度。 苏卿对C.C说道：“你引导鲁鲁修，通过geass的力量，尽快获得一定的地位，这或许是geass成长的条件之一。” “C.C你肯定知道对吧？故意选定了社会地位不高的契约者，其实是根本就不想死？” C.C沉默了片刻，皱着眉头想了好久。 有这事吗？ 她当初不就是个小奴隶吗？难不成收养她的那位修女……又或者她自身，有什么隐藏的皇族身份？ 但仔细回想，教团的研究资料…… C.C嗤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我给予了其他契约者王的力量，难道还要帮他们成为王不成？” C.C有些疑惑，难不成真有这事？ 那他这些年来，故意模拟修女选中了她，找些地位较低，处境艰难的孩子作为候选者…… 妈耶，岂不是本末倒置？ 表面上想死但实则不想，亦或者几百年都没弄清这点事…… C.C心道，胆子不大和脑子很差，我选择前者。 绝对不能让别人怀疑自己的智商。 第九章 反杀 娜娜莉，娜娜莉，娜娜莉！ 鲁鲁修咬着牙，逃一般的跑出了指挥舰。 直觉告诉他，他被卷入了某个阴谋之中。 那只赋予他力量的绿毛，或许就是关键。 绿毛说的话，哪怕有不实之处，其中必然混着些许真相，他必须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敌人的动向，敌人的能力，自己有哪些可以利用的底牌，全都要考虑进来。 走出指挥舰的瞬间，鲁鲁修并未直接去找C.C了解情况，他毫不犹豫的启动了geass，夺走了一辆机体的控制权。 geass对敌人都无效，更别说对赋予了他这份力量的绿毛了。 但机甲总归有效吧？ 敌人手里有娜娜莉，绿毛你手里有吗？ 愤怒和懊悔之中，鲁鲁修越发冷静，眼神逐渐冷冽，敌人那莫名其妙放倒了几十位全副武装士兵的手段他没弄懂，但这也无妨，他既然被卷入了这异常之中，就必然有些重要性。 愤怒之下，哪怕做了些出格的事，相信也会被谅解。 但如果没有徒手拆机体的本事……鲁鲁修冷笑。 就算geass的力量不起作用，人类数千年研发出的拷问手段，也要多少有多少。 鲁鲁修脑内闪过了周围的地图，以及操控反叛军和不列颠军人战斗时各军团的位置，模拟各军团来勤王的可能行径路线，以及那位绿毛之前所在的位置…… 如果她还在附近的话—— 鲁鲁修操纵机体，向某处跑了过去。 顺带绕了绕些远路。 …… C.C在阴暗的角落里、 她太清楚不列颠尼亚了，那是将贵族制度作为立国之本的国度。 皇子如果已经死了那还好，但皇子被绑架的广播传遍了这片区域，谁勤王来的不利索，都会被不列颠内部的纯血派攻击。 继续执行原本的命令，清楚反叛军未必有功，但不去解救皇子绝对有罪，谁都清楚该怎么选。 C.C为了不被不列颠的军人注意到，刻意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反正鲁鲁修应该会来找她。 她是这么想的。 但她很快发现，来找她的不只是鲁鲁修。 前面的一架机体不躲不闪，正全力加速，而他身后，一队成建制的机体，正不断发射子弹。 C.C：“……” 就是你把不列颠人引到这来的？ 说鲁鲁修不是故意的，C.C不信，这人的心真是黑透了， 就算有code的力量，她也只是只普通的不老不死美少女，code没有geass那么多花样，好在她现在不是手无寸铁。 机体径直奔着他冲了过来，C.C将手伸向腰间。 一直观察着情况，苏卿的声音在她耳旁提醒道：“双手拍地，然后喊出来。” C.C：“……” 你当是魔法少女吗？开大还要喊出声来。 心中觉得羞耻，但C.C深吸了口气，双手拍地。 “Enuma Elish！” 地面浮现道道锁链，无数道锁链将来袭的机体全部锁住。 这当然不是什么天之锁，实际上，这是捆仙绳的仿品。 恩惠阶层是五位数，五位数如果有一定的手段就能躲开，四位数根本锁不住，仅凭灵格量就能轻松撑开束缚。 道教有道教自己的世界观，这精髓部分是外人仿不出，为了达成效果难免会进行些许改动。 比如仿造着将附带了以柔克刚理念的绳子，强行换成了金属的锁链，因为金属材质相对更加坚固，难以破坏。 比如从地面延伸而出，将敌人挣扎的力量均传导至地下。 束缚的力量更弱，缺点更多，但完美的保留了捆仙绳原本的功能——念动口诀，谁来都能用，且恩惠自律锁敌。 但正如打破了女装的界限，第二次就会适应一般，将这莫名其妙的口号喊出声后，C.C莫名的觉得有些兴奋。 这和她原本那让人爱她的geass不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从物理手段是改变了森罗万象的力量。 下一秒，C.C停止了兴奋。 机甲一拳锤在了C.C的腹部，伴随着内脏破裂，一股鲜血凭空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裳。 C.C眼前一黑，眼中满是愕然。 凸(艹皿艹 )！ 我知道鲁鲁修你后面追杀的士兵绝对是故意引来的，绝对是想试探我！ 但我没想到，你自己竟然毫不掩饰，就对我下手了！ 我万一死了怎么办？我真死了你怎么办？ 鲁鲁修你就没考虑过吗？ 我就该连你的机体也一起锁住。 老大？老大？我知道你在窥屏，救一下啊！ 心里满满的怨言，C.C不甘的晕了过去。 坐在机体上的鲁鲁修，也是满是愕然。 一是惊讶，对方竟然真有应对的机甲的能力。 二是惊讶，对方……竟然真就这么晕了？ 这瞬间，鲁鲁修陷入了长达三十秒的长考。 这女人真的晕了？她该不会在演我吧？她会不会真的死了？我下机体她会不会跳起来直接给我一巴掌？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在演我，她是真的菜？且立场真是站在我这边的，对我毫无警戒？ 直到他的机体被打断了腿，剧烈的震动之下，鲁鲁修才回过神来。 随着C.C的昏迷，锁链消失不见，其他几辆追击他的机体脱离了束缚，再度朝鲁鲁修的机体开枪。 我们都去往皇子殿下的指挥舰勤王，就你往外跑，谁知道你是不是恐怖分子、 鲁鲁修也不挣扎，故技重施。 打开驾驶舱，举起双手，用驾驶舱里的扩音器朗声道：“我是克洛维斯亲卫队成员，眼前的女人是袭击克洛维斯殿下的恐怖分子之一，之前过于匆忙，我没有时间和你们沟通，现在立刻停止攻击。” 被他引诱来的几位士兵未必信，但在不列颠的制度下，这种消息总要验证一下。 反正对方离开机甲后，手无寸铁。 然后…… “我的证件在口袋里，你们可以来个人验证一下。” 一人下机。 鲁鲁修：geass。 一人：“老大没有问题。” “你们现在听从我的命令，来帮我运送这只女人，这是袭击皇子的犯人，我没时间和你们纠缠，不用担心事后报复，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是谁。” 所有人一想也是，反正也没有得罪了这亲卫队人员直接灭口的胆量，将脸一遮，仅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鲁鲁修：geass。 留下了一小队的机甲在原地，鲁鲁修指挥着几个人，将C.C双手双脚捆住，往麻袋里一装，扬长而去。 第十章 教育 苏卿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天作证，我可是提醒了C.C你的。 我说让你小心鲁鲁修，他心情不好，你说他不是你的对手……阴沟里翻车了吧？ 五位数恩惠在手你都能玩脱…… 苏卿耸肩，自律防御类恩惠永远滴神，自律攻击多少差点意思。 倒也不是智商问题，估计是不老不死太久，自然而然就对周围疏忽大意了。 微微摇头，苏卿拍了拍克洛维斯的肩膀。 “保证外面的稳定，能办到吧？” 克洛维斯连连点头又摇头：“能能能……啊，不能不能，这个真不行。” 三皇子脸色略微慌张:“仅仅是现在还好，但如果父皇知道了我被绑架后从了恐怖分子，绝对会下令，命令军队牺牲我的。” “没关系，一会就行。”苏卿耸了耸肩：“还有，有一位叫枢木朱雀的士兵，你把他调过来。” “这个没问题。”克洛维斯看了一眼周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几十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毫无征兆的晕倒。 这种程度的威胁，他是半点小心思都不敢打。 不说正面对抗机甲和大规模军队，如果只是暗杀，那不是暗杀一千次成一千次。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三皇子罢了，去跟这种怪物对着干，那纯粹是小命不要了。 …… 十一区，总督府。 一切比苏卿想的都要顺利。 他本来的计划是，展露超自然力量击退所有勤王军，然后宣传自己是岛国的神灵——也是为了坑双女神。 在箱庭，八岐大蛇是已经被破解的人类最终试炼。 八岐大蛇的功绩被神群分的差不多了，高天原神群里，之所以天照月读等三位数神王牺牲了自己，打造了天从云剑这二位数神器，恐怕是因为天丛云剑和讨伐八岐大蛇有关，天丛云因此有了晋升二位数的契机。 这方面苏卿知道的不多，涉及到神王的部分，人类史信息中基本没有记载，纯粹是他的猜测。 但苏卿知道，八岐大蛇的名字还在，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史中，依旧出现在各种小说动漫之中。 被讨伐的人类最终试炼，这份他原本持有的，源于人类史的信仰，绝大部分被讨伐八岐大蛇的人分了。 就好比，平平无奇的路人击败了天下第一，就能踩着对方成为新的天下第一。 八岐大蛇的信仰和功绩，大概绝大部分分给了天丛云剑，小部分在其他神群手里。 但也有信仰和功绩，是这种方式获得不了的——这点苏卿是能确定的。 还是那个例子，路人击败了天下第一，自然能占据对方绝大部分声望。 那些不满和怨恨天下第一的人，那些憧憬原本天下第一力量的人，都会将目光落在新的天下第一上。 但……这位天下第一，原本如果修桥铺路，清除匪患，造福乡里，兴办小学，一些人因此而感激这位天下第一，这份感激（信仰）也能顺理成章转移到新的天下第一身上吗？ 不能。 八岐大蛇固然作恶多端，但无数世界里，一定会有人就喜欢这种恶兽，会有真心信仰这种恶兽。 苏卿打算吃个八岐的绝户。 给自己套上个八岐大蛇的皮——箱庭神佛都忌惮人类最终试炼，他个正牌的怕啥？ 获得了八岐大蛇的部分灵格，也不代表能成为最终试炼，这根本是两个概念。 这在箱庭看来，最多也就是胆子大了点的程度，为了仅剩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功绩和最终试炼扯上关系，其实得不偿失。 原著里阿兹达哈卡还诈尸了呢，谁知道人类史那处发展不对，就有已经被讨伐的最终试炼复活？ 神群不作死基本与天同寿，当然怕和最终试炼扯上关系，但苏卿不怕。 而且，放在双女神那里…… 苏卿耸了耸肩。 好家伙，你双女神刚刚有和反乌托邦勾结的嫌疑，共同体里又跳出来一只人类最终试炼？ 你说你千眼无辜？毫不知情？ 假设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人家加入你千眼时，身上就有部分八岐大蛇的影子吧？那不就和最终试炼有了联系？ 你还敢说不知情？ 不想在箱庭玩了就直说，你们双女神是一点错误都不能认了吗？是我们对你太仁慈了还是你叛逆期到了？ 苏卿顶着这身份，可能会加大最初混入千眼的难度，但只要苏卿能展现出一定的价值，如今的千眼其实没太多选择。 等真混进了千眼，双女神就算真发现他最终试炼的身份，敢揭这盖子，苏卿愿意敬她们一声豪杰。 原本苏卿打算加大这方面的宣传，但如今不需要了。 苏卿心道，你等我跟C之世界接上头的。 到时候，你可以管我叫‘地球意识大蛇’，为了清理地面上污秽的人类，可惜因为不列颠的阻止，功败垂成。 而且，这顺利的——其实有问题。 苏卿微微摇头，他连能无视军队的力量都没展示出现，就这么顺利的住进了总督府？ 可以解释为克洛维斯太过胆小，但太牵强了。 还有一种解释……阶级和强弱，是C之世界对这方世界人类的反向影响。 崇尚强者，是很多人类的本能，但在苏卿的角度，这方世界在C之世界的影响下，似乎过于崇尚强者了。 崇尚到了，哪怕在二十一世纪，哪怕人类的技术已经能开发出手机电脑飞机火车，哪怕上层对下层的剥削比最初的资本家还恶劣，皇帝在演讲时就敢说人类有优劣之分，并不平等。 在苏卿穿越前的世界，有几个国家敢违逆政治正确？实际做的事姑且不论，明面上那个优秀的政治家谁敢这么说？ 看动漫可以只图一乐，但身处这方世界，苏卿不可能不在意这疑点。 而且，这猜想极好验证，精神力向图书室扫一遍的事。 房间内。 苏卿对娜娜莉说道：“鲁鲁修似乎是想创造一个，能让你幸福的世界。” 娜娜莉郑重的点头：“但我只要有哥哥在，就足够幸福了。“ “但遇见危机要怎么办？如果没有社会地位，连普通的病症都会死人？”苏卿淡淡道：“在这样的世界，不伤害其他人就往上爬，你觉得有多难？” 娜娜莉眉头微皱。 苏卿笑道：“有没有兴趣花时间认识一下我们伟大的救主……马克思先生？” 苏卿耸肩。 这个垃圾世界，在C之世界的影响下，恐怕从最根本的层次禁了哲学和思想进步。 中华从三国时期开始发展停滞，延续了两千年还是外戚和宦官争权那套，不列颠皇位延续了九十多代，每一代自相残杀到堪称恐怖的程度，依旧未曾断绝。 有这份C之世界对人类的反向影响，在这方世界里当皇帝，是真的高枕无忧。 原著里，zero能极短时间里成为无数人的救主，集结起无数人的力量，恐怕都有这方面的因素。 看着娜娜莉，苏卿的嘴角微微上扬。 针对妹控，要从妹妹抓起。 将C之世界扬了的事归我了，剩下的……伟大的鲁鲁修先生，请满足自己妹妹的愿望，创造一个能让妹妹幸福的世界。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女仆的声音响起：“……大人，枢木朱雀在门外求见。” 苏卿说道：“让他进来。” 哦，还有让你挚友幸福的世界。 从内部改变不列颠？ 但凡看过半本资本论，也不至于天真到这程度！ 妥协个屁，你枢木朱雀连死都不怕，不想办法撅了不列颠的根，想着从内部改变十一区的境遇。 没有鲁鲁修和geass，你混一辈子也混不出头。 苏卿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小样的，马列在手，咱就不信忽悠不明白你！ 第十一章 试探 “麻烦你了。” 枢木朱雀礼貌的对女仆致谢，心底有些忐忑。 在他幼年，不列颠入侵了当时的岛国，作为当时首相的独生子，在不列颠已经占据了大优势的情况下，为了尽可能减少岛国的伤亡，也为了阻止他的父亲对娜娜莉下手，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在那之后，他一直想尽可能改变十一区的命运，自己加入了不列颠籍，成为了不列颠尼亚军人，并决定从内部改变不列颠。 他很不喜欢反叛军，认为反叛军的存在，只会激化十一区人和不列颠的冲突。 可以说他极为固执——但问题是，这不止是他自己的想法。 绝大部分十一区人，都是这么想的。 反叛军想将十一区变回岛国？这是为了整个岛国好？ 可实际上，反叛军的人数越来越少，岛国人也越来越讨厌反叛军，这才是最真实的真相，在不久前，反叛军偷走了所谓的‘毒气瓦斯’，克洛维斯下达了命令在贫民区里搜捕，贫民区里的人被不列颠人枪杀…… 十一区贫民最怨恨的不是不列颠人，而是反叛军给他们带来灾难。 连民众都不喜欢的反叛军，有何意义。 抛开事实不谈，枢木朱雀认为，十一区和不列颠尽快融合，心甘情愿的沦为不列颠的殖民地，才是十一区人最好的结局。 你要是说所有十一区人都宁死也不被不列颠奴役，哪怕是他，也不会和这民意对着干，他枢木朱雀想的是保护岛国，而不是保护他自己。 大不了殉国呗。 但问题是，想反抗的才是极少数。 甚至，这极少数里，包括了为数不少的真正的恐怖分子，打着光复岛国的旗号吸引人加入，对不列颠唯唯诺诺，对十一区贫民重拳出击。 枢木朱雀没后悔过杀了自己的父亲，一来他和父亲的关系本就冷淡，二来当时的父亲想对娜娜莉下手。 但早些年，他有后悔过，如果当时只是阻止父亲对娜娜莉下手，岛国多坚持些时间，是不是对岛国更好。 从军几年后，他就确认了自己对父亲下手绝对没错。 给天皇和贵族当狗，跟给不列颠当狗有区别？不都是二等公民？ 不列颠人瞧不起十一区人是事实，但不会有人以为，曾经岛国的贵族们，就瞧得起岛国普通人了吧？ 甚至说句不可思议的，很多岛国人在十一区里，过得反而比以前更好。 这个世界，岛国是中立国，没有战争，阶级基本是不流动的，腐朽的不成样子。 反观不列颠，查尔斯上位后，不列颠大肆扩张，如果岛国人真有才能，反而有阶级跃升的可能。 他枢木朱雀又不是白痴，如果在军队里几年都没见过半个人成为不列颠贵族，他会把青春继续浪费在这？ 正是因为有希望，哪怕只是纸面上的希望，他才决定从内部改变不列颠，改变十一区人的待遇。 岛国人真没那么讨厌不列颠，拼了命想成为名誉不列颠人的一抓一大把，真正心念故国的才是少数——主要是京都六家那些曾经的贵族。 哪怕是反叛军之中，有多少是真的想复国，有多少只是想骗京都六家的经费，也只有天知道了。 因此，当广播里说克洛维斯被绑架时，枢木朱雀心里一咯噔。 可饶了我吧！ 真当他杀掉父亲之前，没做过岛国人顽强坚持下去，打倒不列颠侵略者的美梦？ 真当他在岛国灭亡之后，没做过复国的美梦？ 但问题是，那可能吗？ 没这个实力知道吧。 人家查尔斯带的是什么人，人家查尔斯带的是世界三极之首啊，你十一区这批是什么人？你就要和不列颠对着干？ 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接下来输查尔斯，输了查尔斯输柯内莉亚，再输克洛维斯，接着没人输了。 我枢木朱雀实名劝你们务实一点一点，先把岛国这个理念先搞懂，这十一区蛮好的，你非要把他换成岛国干什么！ 反叛军非要和不列颠刚，打个战损比1：50，你怎么解释？ 脸都不要了？ 拉着岛国人抵抗不列颠？ 没这个可能的。 不是你让岛国人支持你，你就有能力抵抗不列颠，是你展现出了能抵抗不列颠的能力，其他岛国人或许才能支持你！ 指望天降英雄，凭借一己之力车翻不列颠，然后给予岛国独立吗？ 梦里枢木朱雀都没见过这重剧本。 岛国的反叛军各种搞事，这一度把克洛维斯皇子绑架了……还有娜娜莉。 自从当年的不列颠入侵岛国，他和鲁鲁修娜娜莉走散后，就再也没见过。 也不知道鲁鲁修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娜娜莉现在是否脱离了危险。 朱雀忧心忡忡，他被上级通知，让他前往克洛维斯的府邸……最好的可能性，是娜娜莉脱离了危险，知道他这个幼年的朋友在十一区，刻意叫他来叙旧。 差点的可能性——娜娜莉和克洛维斯遇见了生命危险，他是来背锅的。 作为前岛国首相的独生子，他是有背锅资格的。 长叹了口气，在女仆的带领下，枢木朱雀在房门前站好。 “枢木朱雀一等兵，前来报道。” “……请进。” 深吸了口气，枢木朱雀打开了房门。 “是朱雀吧？好久不见，战争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你。” 正聚精会神听课的娜娜莉，脸上露出些一份惊喜。 “娜娜莉……” 朱雀松了口气，娜娜莉没出事就好。 苏卿说道：“是我让你过来的，枢木朱雀。” 似乎见到熟人有些兴奋，娜娜莉对朱雀道：“朱雀，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家庭教师。” 苏卿摸着鼻子，有些无奈，娜娜莉感知很敏锐。 和C之世界有关的geass，对苏卿这异世界人完全无效，但娜娜莉的第六感反而有些作用。 在从苏卿这听到一些理论后，辅之以第六感……她警戒心基本降没了。 苏卿干咳了一声。 “叙旧等休息再说，朱雀，你先坐。” 枢木朱雀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 “今天我先讲一个理论，叫做剩余价值……” 苏卿心道，在漆黑的子弹世界，那群岛国的教授给他出的主意，其中之一就是在箱庭试着搞这套。 在箱庭就算了，但他也确实了解了不少这封面的理论。 交给这方世界的岛国首相之子，反而正好。 苏卿一边说着，一边将警戒提升到最高，观测着眼前两人的精神波动。 C之世界是无意识的……到底是怎么个无意识法？ 完全遵照既定规则的程序？ 又或者如同箱庭的核心一样，面对未知，能自己得出结论的，自己做出反应，但却没有自我意识的泛意识体？ 又或者，在两位Code持有者身后，这份C之世界，其实有意识？ 苏卿很好奇。 C之世界既然在抑制哲学和思想的开发，让这方世界停滞了超过两千年，社会制度依然没有改进，面对他丢出来的新理论，是否会采取行动？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苏卿记得，原著里，尤菲米娅提出，和鲁鲁修联手，建立一个真正平等的特区，鲁鲁修的geass暴走，却他当时恰好命令尤菲米娅屠杀十一区人…… 其中geass暴走有V.V参与。 但鲁鲁修那份恰到好处的命令……到底是鲁鲁修单纯的想要开个玩笑，还是他被想开了个玩笑？ C之世界，是否不允许建立真正平等的特区？ 如果是—— 那是不允许尤菲米娅这种有抵抗geass意志力和可能性的人，建立平等的特区？打算将尤菲米娅清除掉。 还是，C之世界不在乎普通人怎么想，但不允许geass的持有者，参与到建立平等的特区里？ 尤菲米娅做什么无所谓，但鲁鲁修这geass拥有者踏上这条路就不行？ 苏卿面色淡然。 C之世界，来点反应。 让我抓到你的小尾巴，把你家蚂蚁洞里浇开水，蚯蚓竖着切两截。 第十二章 世界 战争，瘟疫，疾病，贫穷。 这是世界上，数十亿人正在遭遇的。 枢木朱雀还没伟大到，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程度，仅仅是为十一区人争夺权力，他都几乎看不见成功的曙光，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 他当然也想过，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世界为什么是这幅样子。 ——但没想出来。 怨不列颠吗？ 岛国还不好说，但那些偏远地区，不列颠的殖民，反而促进了当地人的进步，这上哪说理去？ 在房间内里，苏卿在讲，朱雀和娜娜莉在听。 越听，枢木朱雀脸色便越肃然，仿佛久在黑夜中的迷途者，见到了第一缕光芒。 但同时心里的疑惑也就越多。 苏卿喝了口水：”刚刚讲的内容，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了。“ 朱雀忍不住举手，尽管娜娜莉不会在意，但以他一等兵的身份，这时候应该由作为皇女的娜娜莉先表态。 但他也顾不得了。 朱雀疑惑道：“先生，在非洲等一些地区，不列颠的殖民，反而成为了当地人发展的契机……这要怎么解释？” “看问题不要太片面，这是典型的科学技术决定生产力。” 苏卿淡淡说道：“不列颠的先进技术，确实促进了落后地区的发展，但这些技术是哪里来的？” “是贵族开发的？是王公大臣开发的？还是一个个普通人开发的？ 不列颠带着先进的技术，来到了落后的地区，压榨当地的资源和劳动力，表面看上去，不列颠给当地人留下的一点剩料，或许就比他们原本能获得的多。 但不要把不列颠当成一个整体。 要将不列颠上层和下层分开看，真正劳动的不列颠人，收获了他们应得的那份报酬了吗？ 不列颠的贵族……比如克洛维斯，他又做出了什么贡献，才配得上十一区总督的位置？” 娜娜莉干咳了一声，在克洛维斯的府邸里拿他当反面教材，实在有些难绷。 枢木朱雀忍不住继续问道：“但是，技术的开发，是因为不列颠皇室的支持吧？比如knightmare，作为领导这一切变革的不列颠皇室，难道不应该享有部分利益吗？” 苏卿看着枢木朱雀一眼，真是认死理的性格。 他反问道：“那真正劳动的普通人呢？辛苦开矿的殖民地编号者，每天开采的矿场创造了能轻松让三口之家温饱的价值，就应该衣不蔽体食不饱腹？” 枢木朱雀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这正是我的疑惑。” 还有站在皇室那边给皇室开脱的……苏卿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少女道：“娜娜莉，你来解释。” “是，老师。”娜娜莉礼貌的回应道，温声说道：“但是，主导了技术变革，不列颠应该收获多少？殖民地的编号者收获了多少？这标准又是由谁来定的？” 枢木朱雀皱眉道：“是不列颠自己？” “准确的说，是不列颠的军队，军队开往岛国时，不列颠给岛国打过招呼？” 苏卿淡淡道：“如果一个国家，能保证贵族获得绝大多数利益的同时，让底层的大多数也满意，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技术进步太快，收益的增长能满足大部分人的欲望，底层懒得计较那些许损失。” “要么，是为其他一文不值的东西，赋予了价值。” 苏卿说道：“比如，纯血。” “不列颠的底层士兵，为上层打生打死，不列颠的底层，为上层没日没夜的加班，收获的，仅仅是贵族老爷们留下来的残羹剩饭，以及……对殖民地的鄙视，对编号者，甚至对名誉不列颠尼亚人可以随意侮辱，甚至枪杀。” “虽然并未收获足够的金钱和食物，但他们收获了人上人的快感，转头继续跑进工厂加班。” 苏卿对枢木朱雀道：“单单你自己，凭借优秀的能力，将来或许能身居高位，但不可能改变十一区人被不列颠歧视的现状，因为不列颠需要这个。” 苏卿耸肩，说道：“哪怕你成了圆桌骑士，你将岛国变成了自己的封地，也绝不可能改变十一区人的命运。” “成为圆桌骑士，能将十一区变成你的封地，但你能将不列颠人驱逐出十一区吗？” 枢木朱雀忍不住反驳道：“但是如果成了，我可以去限制……” “可能吗？“苏卿摆手道：”被曾经瞧不起的编号者压在头上，你确定那些贵族会甘心？到时候，哪怕原本不欺凌十一区人的贵族，恐怕都会参与进来，就是为了让你这位居其上的编号者难堪。” 枢木朱雀眉头紧皱，这实在太像是那群不列颠贵族能干出来的事了，他忍不住说道：“但只要我立下足够的功勋，就能获得相应的地位，只要求皇帝下令，就应该能改变这些。” “没错。”苏卿很快点头，承认道：“如果查尔斯想自上而下想改善十一区人的待遇，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这个世界，狂热信奉上位者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查尔斯这种将不列颠推上世界第一的人。。 朱雀脸色微松，他已经动摇了，但还是想为过去的自己辩解，这至少说明，他选的道路并非完全不可能。 苏卿反问道：“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在查尔斯心里的地位，能超过那些看不起编号者的贵族？你有那个价值吗？” 朱雀脸色极为坚定：“只要拿出成果……” “不不不！”苏卿摇头道：“让作为不列颠皇帝的查尔斯，相信你的价值超过国内完全支持他的不列颠贵族，不仅将十一区封给你，还亲自为你背书，禁止不列颠人歧视十一区人……” 苏卿反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这么重要的你，其实已经能轻而易举在不列颠夺权了？只要想，随时就能登上皇位那种？” 朱雀脸色一僵……好像是这么回事？ 苏卿做恍然状：“我懂了，你说的‘从内部改变不列颠’，是想要鹊巢鸠占？架空查尔斯，自己做不列颠的皇帝？这样既不用十一区人牺牲，也能轻而易举改变不列颠的命运？” 枢木朱雀：“……” 我哪怕吃三斤脑残片，也不敢想这剧本啊！ 苏卿站起来，拍了拍枢木朱雀的肩膀：“放弃幻想，想十一区人过得更好，靠不列颠高层那就是死路一条。” “从内部改变不列颠是对的，但那不是应该尽可能的身居高位，而是让不列颠底层民众认识到自己在被剥削，把所有被剥削者联合起来。” 苏卿耸肩道：“军人们的武器，是工人造的，军人们也有父母亲朋，贵族宴会上精致的装饰，精美的美式，都是工人造的。” “只要唤醒了这股力量，不列颠只是纸老虎。” 苏卿在心里补充道，前提是，能唤醒这股力量。 这个世界的不列颠很强大？ 很强大。 但以其他世界的角度来看，很弱。 精神力在十一区简单扫一扫，苏卿就看得出来，哪怕不列颠人，日子过的也不好。 大约是查尔斯上位之后，在全世界疯狂扩张——且不是为了打有价值的战略要地，是为了打类似神根岛这种和C之世界有关的遗迹。 真要论穷兵黩武，汉武帝和查尔斯比起来，都是个弟弟。 ——没办法，汉武帝的臣子都是正常人，这里有C之世界，底层民众天生崇拜强者。 但凡有一口饭饿不死，都会为充满个人魅力的皇帝效忠。 汉武帝要是有C之世界这玩意，晚年下个屁的罪己诏，一声令下，百姓恨不得三天吃一顿，也要把家里所有的钱粮都捐出去。 没有C之世界，查尔斯这种从上位开始大规模战争，连续打下来数十个殖民地的，从未平息殖民地内部的动乱，殖民地内部反抗激烈，但不列颠军事规模依旧在扩大…… 内部早就反了八百遍了。 第十二章 意外 越讲课，苏卿越觉得别扭。 他觉得，资本论这种神书，放在叛逆的鲁鲁修世界，可能要跌落神坛。 马圣已经尽可能狠的抨击资本的罪恶，但结合当前世界的情况，这抨击显得过于温和了。 这世界的情况，资本论都显得不够深刻。 就比如，马圣不会写，当刀落在你头上时，你应该怎么做。 这不是常识？刀都要落在头上了，哪怕靠牙也要咬对方一块肉啊。 贵族对底层的欺压到了一定程度后，是条狗也知道站起来反抗了——但要是不反抗呢？ 那肯定贵族们继续欺压底层，加大力度。 对于这部分超出常理的社会现象，就算是马圣，想象力也欠缺了点，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对付着用吧。 这世界是有资本主义的，比如EU……可在这种世界，EU反而是三极里最弱的。 就不列颠那种构架，封建能压着资本打，这找谁说理去？ 这世界确实有够光怪陆离。 留着一分精力讲课，苏卿将九分精力用在了感知周围上。 讲课过程中，苏卿没发现一点异常，仿佛C之世界根本就没有动作。 但世界是这幅样子，C之世界必然压制在人类思维层次的进步。 苏卿说的理论，朱雀理解的有些慢，但能够理解。 既然能理解，那说明这个世界人类的大脑构造没有太大问题，那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必然有人有资格想到这方面才对。 但这方世界，连相似的理论都没有。 苏卿有些疑惑，难不成只针对GEASS的拥有者，C之世界才会给反应。 ……试验一下好了。 将教材一合，看着晋升最后余辉的夕阳，苏卿说道：“今天的课程先到这里。” “朱雀一等兵，有个任务给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枢木朱雀站起身来敬礼，脸色肃然：“保证完成任务。” 加入圆桌骑士团，让十一区成为自己封地的想法，他已经彻底打消了，如今的他还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去做了。 不过，在不列颠三皇子的府邸上，被不列颠皇女的教师教导从下到上推翻不列颠…… 怎么想怎么奇怪。 但作为能让他看见曙光的代价，哪怕是必死的任务，他也绝不犹豫。 之所以邀请他加入，恐怕是因为他那已故首相独子的身份——要他拉拢反叛军吗？ 很危险，但他有牺牲的觉悟。 苏卿说道：“你去城市里，亲自调查十位工人，十一区人和不列颠人各五位。” “是！”枢木朱雀脸色肃然，果然是危险…… “……啥？” 枢木朱雀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错，暂时这样就好。”苏卿说道：“别大意，这任务比你想的更危险。” ……这到底能有什么危险啊？ 枢木朱雀满脸问号，你是瞧不起我的战斗力吗？我自认为有资格立功到成为圆桌骑士，靠的可就是巨能打。 枢木朱雀带着怀疑离开了府邸，苏卿为自己沏了杯茶。 想把C之世界扬了，首先要抓到C之世界。 枢木朱雀是诱饵。 这个世界的思想层面进步太慢，但人类的大脑构造没有问题，存在两种可能。 明明构造没有问题，但就是强行想不到那块去。 人类进化中，秉承用进废退原则，如果人类被刻意抑制了某方面的思维，那连带人脑结构也应该发生变化。 除非，明明C之世界抑制了人类思考，但还消耗了某种力量强行维持人脑结构。 可能性不大。 可能性较大的一种……杀人。 让所有有思想进步苗头的人全都铲除，不就行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心脏麻痹！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天降弓矢卒！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边上这彩色蘑菇真好看！ 每一种思想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最初就被消灭在萌芽里，这个世界这幅模样也就不奇怪了。 苏卿本在等C之世界出手，在教学中就在检测娜娜莉和枢木朱雀的心率，血压。 均无异常，并未发现任何突发疾病。 C之世界干涉现实的手段，大概率会通过精神方面。 比如……由人意识被影响导致的死神来了。 苏卿看了娜娜莉一眼。 决定让朱雀出去遛遛弯。 …… 出了总督府，枢木朱雀忍不住想笑。 调查几位工人，能有什么危险？ 在名誉不列颠人的部队里，在下人送外号朱奉先，用出全力，能躲过不算密集的子弹群。 绝对不会出问题。 就好比，我现在走过这个人行道，难不成还能有泥头车闯红灯强行创死我不成。 朱雀浑身放松，慢悠悠的走在马路上，思索刚刚的课程。 话说，到底怎么才能…… 唉？我身旁是不是有动静？ 心底瞬间涌现出浓重的危机感，枢木朱雀忍不住偏过头去，一辆泥头车正直奔他冲了过来。 泥头车上的司机，头缓缓沉了下去，朱雀能看见，司机的呼吸极为平稳。 睡着了？？？ 瞬间，枢木朱雀心里涌起了一股圣母心，他自己逃绝对没问题，这点身手他还是有的，但卡车司机要是撞墙死了该怎么办？ 他一定要把司机救下来。 但是要怎么救？总不可能肉身硬抗泥头车。 但是…… 这么想着，枢木朱雀呆愣在了原地。 直到泥头车要撞在他脸上，风都刮在了他身上，他才惊醒过来—— 凸(艹皿艹 )！ 我是朱奉先，不是猪八戒！扛不住这玩意。 紧急之下，枢木朱雀连忙向后跳了一步，身体微弓想要卸力，一声砰的巨响后，枢木朱雀倒飞向了路边。 开着泥头车的司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眼前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司机摇了摇头……怎么就困了捏？ 跑这趟之前，我睡了十二个小时呢！ 司机连忙打了自己两巴掌，幸好没出事，连忙脚踩油门。 只留下被撞到了墙上的朱雀，趴在地上，缓缓爬到了墙边，花了十分钟靠在了墙上。 枢木朱雀：“……我竟然没死？” 奇怪自己竟然活了下来，但更奇怪的，又花了十分钟，他手脚竟然又能动了，疼痛也消的差不多了。 枢木朱雀沉默了片刻，这任务比他想的要危险？ 这不科学的恢复力是怎么回事？ ……恩，应该不会，这被卡车创多半只是意外。 但这不科学的恢复力是怎么回事？ ……算了，先别管了，调查的任务要紧。 枢木朱雀一瘸一拐的，打算前往工厂继续调查。 第十三章 准备 从上层影响下层的的精神类系统？ 看着朱雀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苏卿在逐渐推测着细节。 箱庭是研究世界观的，分析能力是基础中的基础。 世界观，是箱庭内部近乎所有能力的真相，模拟创星图大都作为神群世界观的核心，在质和量上，都是超越普通三位数的。 箱庭的成长，远不止简单的数字排列，7654321，第五层以上，每一层级的灵格都有其内在含义。 四位数灵格常态能够爆星，这同时也是，箱庭定义的世界极限。 箱庭是以地球作为收束锚点的，爆星级以上的力量，对收束过程有害无利。 三位数开始，是所谓的全能领域——既构建世界观。 有好面子的神佛会吹，全能领域是真正的全能，只是被箱庭的全能悖论束缚了。 三位数被箱束缚了是真的，但说没束缚的情况下，三位数是真正的全能，那就是纯粹扯淡。 箱庭的三位数，是指获得全部才能——不是获得所有种类的恩惠，而是获得能构建世界观的所有基石。 比如，以生命目录为例，收集到所有种类的基本生命因子的主权，并依此构建生命系统树，就能够踏足三位数。 又比如，以阴阳相生为核心，或者以五行相生为核心，构建出一方世界观。 又或者，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十个质点。 又比如，集齐元素周期表上所有元素的主权，地水火风，时空质能等等。 能够演化出整个世界观的基石，就是踏足三位数的基础。 构建的世界观完美到能逃离并屏蔽箱庭感知，就是二位数。 而横在二位数和三位数之间的，就是‘神群’和‘模拟创星图’。 举个例子，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八卦生万物，九州人基本都知道。 问题在于，具体过程呢？ 在这种世界观下，生命是怎么出现的？一个简单的茶杯又是怎么出现的？ 不是你说能生就能生，而是详细到世界观中的每一步，每一秒，每一个最基本粒子，都要清楚明白的成立——世界观越详细，世界越稳定，等稳定到能一定程度的制衡箱庭，就是二位数了。 但详细操作起来，需要考虑的有很多。 每一位二位数突破之前，都需要经历极长时间的准备。 构建的世界观越详细，世界观拥有者对世界观内部力量的控制力度就越高，相对的，箱庭的控制力就越低，箱庭自然就要来找想成为二位数之人的麻烦。 三位数没办法完善一点理论，就构造一点世界观，这样颓废之风只会来敲爆三位数的狗头。 三位数只能积累知识，将自己预想的世界观存在心里，在打算突破二位数的时候，借用在箱庭里获得的信仰和功绩，将其一次性完善，将箱庭的力量划归己用。 为了从三位数成长到二位数，有些神佛开始抱团——聚集在一种世界观之下，所有人为这世界观添砖加瓦，共同完善这一世界观。 这种神群秘宝，就是模拟创星图。 在箱庭上层，强者之间的战斗，观察的不仅仅是敌人能力的表现，而是细微层次的，敌人能力的世界观，敌人能力的原理。 最重要的不是‘是什么’，而是‘为什么’。 这些表面记载，在人类史的记录中都有。 人类史的记录里，没有上层神佛构建世界观，构建模拟创星图的细节，但上层的大致轮廓还是清楚的——类似的还有，人类史不知道，神佛们拿从人类史中获得的功绩做了什么，甚至未必知道具体是哪一位神佛获得的功绩，但必然记录了有哪些功绩从人类史范围转移到了非人类史范围，转移到了神佛手里。 人类史中有些许记录，苏卿没办法知道神佛构建世界观的细节，但不妨碍他了解个样子，并以这种思路进行分析。 C之世界，如今表露在苏卿面前的，能间接影响普通人的意识。 泥头车司机的恍惚，枢木朱雀的愣神，当然不可能是偶然。 自上而下操纵了人类的意识——操纵→改变了普通人的意识→C之世界系统有做功→C之世界储备的精神能源，并向外传递了些许精神类能源，才改变了普通人的意识。 同时，C之世界对普通人的改变量有限，并未出现枢木朱雀离开总督府后，知晓了苏卿交给他的知识，便悲从中来，觉得十一区没有半点被解救的希望而自杀。 C之世界目前展露出的，只能做些最基本的改变，而不是彻底扭曲一个人的意识，强行让枢木朱雀自杀。 但与此同时，C之世界确实有geass的力量，能随意改变他人的意识。 苏卿敲了敲桌面。 要么是，C之世界没有主人，C之世界本身，只能进行这种简单程度的泛意识操作，反倒是被C之世界赋予了权限的GEASS拥有者，可以为所欲为。 要么……人类意识的反向抑制？ 那C之世界，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弱。 苏卿眼神微沉，一边判断者C之世界的精神类力量利用率，试图捕捉精神力量传播通道。 一边打算询问知情人士。 “C.C，醒醒？” …… C.C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C.C本能的扫视着四周。 仅凭肉眼判断，这应该是一处偏僻的工厂，身体一点都动不得，从姿势判断，大概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略微低头，下方摆着干柴。 一沓黄色的纸片贴在了额头上，胸前杂七杂八的挂了二十多道护身符，就算以她的阅历，都只能认出来一半。 C.C：“……” 鲁鲁修你可做个人吧！我是什么飞天遁地的魔女吗？ 听见耳边苏卿的话，C,C冷哼了一声，不打算回。 苏卿就当她听见了，直接问道。 “C.C,你接触的GEASS拥有者……有多少爱慕权势的？“ C.C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询问道：“你对geass，又有新的发现？” “几乎没有？” C.C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geass的升级条件是地位加资质……她给予geass的人最初地位都不高是没错，但其中大都没萌生野心，所以geass成长不到双眼，总不能怪到她头上。 怎么想都是那些契约者太怠惰了。 “了解，我先挂了！” 苏卿确定了答案。 仔细想来，在原著里，爱慕权势的geass持有者基本没有。 鲁鲁修是为了娜娜莉，查尔斯和VV是为了弑神，玛丽安娜是为了查尔斯，CC是为了被爱和死——苏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权势这么不吸引人了。 最大的疑点是，而今世界的国家里，有多少国家知道geass，又有多少国家有能力防备geass？ 基本没有，查尔斯也仅仅是知道geass的存在。 类似geass检测装置，geass无效装置一类的反制措施，基本等于零。 苏卿心道，大约在C之世界牢牢掌握高位，控制人类泛意识的同时，真正的人类泛意识也在抵抗？ 比如……geass的持有者，会逐渐被泛意识影响，无视甚至反感权势？ 查尔斯/鲁鲁修根本不把皇位放在眼里，把那当做完成目的的工具× 查尔斯/鲁鲁修根本不把皇位放在眼里，是被人类泛意识潜移默化的结果，人类泛意识抗拒geass持有者身处高位√ 仅仅这几例若是还有可能出现偏差，调查一下C之教团的历史基本就知道了。 泛意识抗拒geass持有者身处高位，且geass成长到双眼需要身处高位…… 苏卿微微点头，若是如此，他也算能理解，C.C为什么想死都死不了。 从这角度看，C之世界或许占优，但优势恐怕不算大碾压 C之世界能封锁人类的思想和哲学层面的进化，这是优势。 但人类的泛意识，也能反过来影响geass持有者。 不然苏卿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大部分国家，领袖不是geass持有者，为什么geass的存在，并未被记录在历史上。 那这就好对付多了。 苏卿心道，一个占据了很大优势，却依旧没办法完全压制人类泛意识，被反向影响了geass持有者的C之世界…… 不管背后是史前文明还是外星人之类的，上限恐怕触及不到爆星级别。 一边思索，苏卿一边中断了心灵通讯。 “……你醒了？” 见到C.C醒来，一旁蹲守的鲁鲁修——身披修士服，胸前带着一大串佛珠，拿着桃木剑，一脸温和的询问道。 C.C：“……” 不，我没醒。 第十四章 火刑 “有什么话就直问吧，何必这么紧张？“ C.C看着鲁鲁修，眼神满是揶揄：“还是说，只有这样你才有安全感？” “一点都不可爱的小鬼。” 鲁鲁修面色不变，他只是说道：“娜娜莉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被神灵选中成了祭品……话说，你能把我放下来说话吗？你布置这些东西，一点作用都没有。” C.C晃了晃头发，撇着这一堆披着毫无意义的纪念品：“你要不要先试用一遍。” “贯穿死，窒息死，凌迟死，烧死冻死……虽然会死一次，但没多久就会复活，这副身体在被创造出来之前，就是这样的机制。” “不过奉劝你少实验几次，尽可能尝试你自以为有效的办法，时间有限，耗时太久，想救你的妹妹，恐怕来不及了。” C.C耸了耸肩，一脸淡然，她还真就不怕这个。 她死的次数也不少了，之前还落在克洛维斯手里，被做过人体实验过。 code的不死，不是简单的烧光，亦或者将身体分成几份，扔进海里就能搞定的。 这玩意的不死，是和C之世界挂钩的。 如果身体受损不严重，C之世界会修复code持有者的身体。 如果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等等，如果身体被碾成肉泥烧成炭，C之世界只会重捏身体让她复活。 不通过双眼geass夺走code，code的持有者真就死不了，持有者连发疯都不行。 否则把自己弄的精神错乱，也未尝不是摆脱永生的方法之一。 想通过威胁或者拷问让她害怕，那纯粹是想多了——最差的情况，是敌人一边维持她的生命，一边折磨她。 但那能维持多久？ C.C恒久远，一只永流传？ 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上C.C真就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哪怕以前偶然落入了其他人类手里，她也总能找到机会逃出去，比如不久前克洛维斯绑架了她，拿她做人体实验。 这种只要暴露，克洛维斯甚至自认为，别说皇位继承权，连小命都不保的行为，防御自然严密的不像话。 ——然而，被一群杂鱼一样的反叛军开着卡车，硬是把她偷了出来。 这找谁说理去？ 以往C.C只觉得这是自己运气太好，并未多考虑，反正被关上三两个月，和被关上三五十年，对她来说区别不大，既然她不死，总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但现在，苏卿从她这里获得了些许关于C之世界的情报，C.C对C之世界的了解也略深了些，她反倒有些怀疑。 这要根本不是她运气好呢？ 不怕痛，不怕死，如今还不怕被囚，C.C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 鲁鲁修微微思索。 连死亡都不怕，那能威胁对方的手段就很少了。 当然，也有。 对方不是说，自己来自什么人理保卫机构吗？他可以拿普通人做威胁。 又或者，反正对方是女人，女人有女人的专属弱点。 但对方要是继续毫不在乎，事态就僵住了，这是彻底撕破脸的手段，用了连半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鲁鲁修心里叹了口气。 事关娜娜莉，他确实有些难以发挥，不然就算僵住了又怎么样？ 鲁鲁修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就……” C.C内心嗤笑一声，心道就你这种毛头小子，吓唬一下果然就…… “……试试？” 鲁鲁修点燃了干柴。 C.C：“……” 玛丽安娜，你生儿子没py！ …… “抱歉抱歉，是我警戒过头了，这事涉及到了妹妹，我一时方寸大乱，请见谅。” 鲁鲁修用真挚的眼神看着C.C。 C.C沉默片刻，很像一巴掌扇死眼前这只王八犊子，她是能忍疼痛，但被烧死不意味着不会疼。 可盯着鲁鲁修的目光……她能怎么办呢？ 刚刚说，让鲁鲁修试试的可是她哎！她怎么好意思发火？ 一股邪火憋在心里，C.C想打人。 鲁鲁修将C.C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连忙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有点超乎了我的常识，没信任前辈的话是我太顽固了，但现在我完全信了。” “前辈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要我做的，我保证完成。” “拯救人理，我辈义不容辞。” 鲁鲁修内心叹了口气，心道既然连火烧都不行，那眼前这只绿毛恐怕真的死不了，依靠刑具拷问，就算把各种酷刑都算上，恐怕也没有用。 本打算从对方手里拷问出至少三五种版本的‘真相’，现在他暂时只能顺着对方走了。 总不能威胁对方，从街道上叫来一百位黑人巨汉吧？ 这种手段一出，那后续才真是没办法谈了，鲁鲁修决定见好就收。 C.C咬了咬牙，深呼吸数次，勉强平静了下来。 “这个仇我记下了。” 鲁鲁修：“……” “但现在，我先不和你计较。”C.C面色冷冽，你等着，我一会就去骂你妈！ “暂时来说，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C.C说道：“经过漫长的岁月，虽然我能够长生不死，但力量却逃不过时间的流逝，已经十不存一，这才会被你偷袭道。” C.C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但真正的神灵不会衰老，我必须把这份使命传给新人，让新人抵抗神灵的力量。” 说着，C.C额头上浮现出红色的纹路，这是CODE的印记。 “这是人理守卫者的印记，只要你的geass能成长到双眼级别，就能继承这个印记，从人类史中获取力量，才有资格和神灵抗衡。” “才有资格，从神灵手里救回你的妹妹。” 鲁鲁修眉头微皱，这就是敌人的目的吗？ 一瞬间，诸如培养他然后夺舍，培养他作为活祭等诸多想法在他脑里出现。 总不能真的只为了给予他力量吧？搞慈善吗？ 他深吸了口气，问道：“那这应该是我的事，为什么会波及到娜娜莉。” “……你和娜娜莉，本就是全不列颠皇室里，资质最好的孩子，不是你波及到了娜娜莉，而是娜娜莉早就在这局里。” C.C叹了口气，查尔斯是最典型的价值论者，他希望建立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不是因为他有多伟大多高尚，而是因为他喜欢。 查尔斯对自己孩子的爱不是假的，把鲁鲁修和娜娜莉送往十一区，确实是为了保护孩子——可他之所以那么爱鲁鲁修和娜娜莉，很大程度是因为，这对兄妹的资质够高。 孩子有价值，所以他才爱。 孩子没价值……C.C尽管不知道，将来查尔斯明明有能力改变尤菲米娅的死亡，但半点动作都没有，但她见过查尔斯对他的其他孩子的态度。 这对卧龙凤雏一样的父母，才是鲁鲁修和娜娜莉遭受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 正因为受不了不列颠那群批人，她在查尔斯的弑神计划进行到了一半时，就直接跑了。 第十五章 终点 在的鲁鲁修想办法套C.C话的同时，枢木朱雀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总督府。 这一路上，他被车撞，被狗咬，恍惚之间掉进了下水道，恰巧撞见了持枪黑帮收保护费，还遇见了过去的熟人。 老熟人了，上来就是拔刀，叫嚣着枢木朱雀你个畜生，你爹那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样一系列事件，在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了。 今天运气不好→运气不好尼玛，这绝对有鬼。 走回了总督府，枢木朱雀长出了口气，再次见到苏卿时，稚嫩的脸蛋上透露着不解。 “老师，我这一路上……是怎么回事。” 苏卿耸肩道：“在束缚全人类的‘神明’，打算除掉你。” “神明？” “不是你想的那种，全知全能的神明，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有了自己意识的命运……” 苏卿笑道：“你就不奇怪吗？我教给你的理论，你为何没听过类似的？如果只是没有成系统的理论，那还说的过去，但是怎么会连碎片化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你这一路遇见的困难，就是答案了。” 枢木朱雀脸色微肃，看了娜娜莉一眼。 如果不是身躯变得出乎预料的抗揍，恢复力上升了一个等级，这出去一次，他至少要死三回。 更别说娜娜莉了。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如果仅仅是极少数人，我还是有办法的。“ 教导娜娜莉，将娜娜莉卷进来，一是为了让鲁鲁修加班，二是他想实验C之世界的行事规则。 如果朱雀出去一点事没有，那就让C.C赋予朱雀geass在试验，娜娜莉也是候选者之一。 对C之世界来说，这世界的人类无外乎分为几种。 code拥有者，geass拥有者，普通人，能够一定程度在geass下挣扎的普通人。 娜娜莉和尤菲米娅是最后一种。 如果在进行细分的话，身处高位和身处低位在C之世界的判定中或许也有不同。 但在枢木朱雀这里，C之世界就已经动手了，倒是不需要继续实验了。 枢木朱雀松了一口气，这是为了娜娜莉的安全，但随即眉头又紧皱了起来，这是为了这个世界。 有这样的命运在，这世界岂不是永远都没办法和平？ 在原著中，枢木朱雀的行为并不光彩，在战争中，杀了当时岛国的首相，说一句判国贼并不为过，后续竟然说什么，要从内部改变不列颠的话。 但那只是抉择问题，是他认为这样做更好，对错暂且不论，但这不是他软弱。 若是他软弱，在叛逆的鲁鲁修第一部里，在黑色骑士团做出一些成果后，他就该升起投敌的念头了。 枢木朱雀是一旦定下了目标，撞死在南墙上都不回头的性格——鲁鲁修也是。 所以这两人在原著最后才合作了一次，之前一直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两个铁头娃，一个比一个固执，其实就是交流的少了。 要是枢木朱雀自己艰难的扛过了这出门一次遇见的灾难，他或许就认怂了。 命运这玩意要怎么搞？ 但这一路上他被泥头车创了都没死，这给了他一些自信。 这不是在十年前，不列颠对岛国那种十零开的父子局，自家老师手里并非没有反抗的手段。 十年前岛国如果真能挣扎下去，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胜利的可能性，哪怕是百分之一呢？ 他要是还杀了自己的父亲，那才是如何都洗不动的叛国。 枢木朱雀深吸了一口气。 “老师……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苏卿教他这些，他本以为是看中了他已故岛国首相之子的身份，以此来拉拢十一区人，但现在看来，这猜测就不是那么准确了。 但总有些他能做到的事吧？ 苏卿笑了笑：“朱雀，你开过Knightmare吗？” “正式驾驶只有一次，不久前，我驾驶了兰斯洛特。” “那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机体？” 苏卿将娜娜莉的轮椅塞给了朱雀，说道：“跟我来。” 三人走向了庭院，苏卿一边说道：“并不是没有人打过弑神的念头，但真正的难点不是力量，而是如何让无形无质的神灵显形。” 苏卿竖起一根手指。 “那股力量，寄居在全人类的潜意识上，想要他显形，首先要让人类意志活跃起来。“ 苏卿笑道：“这个世界，需要偶像。” “偶像？” 枢木朱雀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娜娜莉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也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需要背负人类期望的英雄——而想要英雄出现，需要世界程度的危机。” 苏卿打了个响指，一辆三十多米高的机甲，砰的一下出现在庭院中，重量连大地都为之一颤。 “枢木朱雀，你有背负这份牺牲的觉悟吗？” 朱雀毫不犹豫点头道：“有。” 只要自认为是对的，他从来不会犹豫——不到十岁时，他连自己父亲他都下得去手，更别说其他人。 苏卿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眼前的机体。 “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曾经向神灵反抗之人做出的最终兵器，反抗命运，毁灭一切的第十二柄弑神之矛——天霆号阿宙斯。” 当然不是，苏卿心里补充道。 游戏王世界观里，天霆号阿宙斯的介绍里，是有‘击碎星球’这一介绍的。 诸如‘任何对手都能被粉碎，其破坏力不可估量’的介绍，‘任何对手’这种形容词，肯定是夸张了的。 但击碎星球这种介绍语，会夸张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真货放在箱庭里，恐怕是四位数的弑神兵器，苏卿拿出来的，只是五位数程度的恩惠。 ——但吊打这方世界足够了。 苏卿可以付出些代价为其赋能，这个世界的功绩，如果通过箱庭观测，应该会让这机甲的力量成长些许。 反正没有任何会暴露的危险，苏卿就姑且用了天霆号阿宙斯这个名字。 毕竟箱庭的宙斯——那是少数，从神话史范畴脱离，灵格扎根于人类史的三位数神王。 宙斯这辈子几乎算是告别二位数了。 大部分三位数神王都在搞灵格收束，灵格掌控度越来越高，想着成为二位数后从箱庭脱离，但宙斯却完全相反，将自身的灵格近乎完全分散。 与此同时，他能部分借用人类史的力量——也正因如此，他才以三位数的程度，击败了二位数的提丰。 代价就是，宙斯对自己的灵格，掌控度低的可怕。 将灵格扎根于人类史中，人类史给予了他能够抵抗二位数的力量，但他也近乎完全和人类史绑定。 以大父神宣言，将自身的所有灵格散布向了人类史，宙斯以这种行为，获取了来自人类史的灵格补充，这力量甚至能击败提丰。 但与此同时，那股灵格和力量不再是人类史赋予‘宙斯的力量’，而是‘人类史赋予宙斯的力量’。 在箱庭里，主神对于自己的眷属，比如帝释天对月兔，如果月兔不被捆在高等级结界里，帝释天能随时感知自己的情况。 更别说关乎自己的灵格了，如果被人冒用灵格，箱庭里的三位数，或多或少都能感知到。 除了宙斯。 宙斯对自己的灵格掌控度几乎为零——反正苏卿了解，在人类史记载中，冒用宙斯名字的太多太多。 他也不在乎白嫖一点。 在一方世界做下的的功绩，对五位数的恩惠来说很重要，但只是量的程度，谈不上是质变。 不过白嫖点神灵的名头不是坏事。 没准这机甲就就质变了呢。 第十六章 矛盾 苏卿说道：“驾驶这机甲，攻破世界三极的首府夷为平地，并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打算毁灭世界。” “引起恐慌，同时……如果有人能在大国全部败北的情况下，取得那么一点点小的胜利，就能够成为全人类的希望。” 苏卿笑道：“这个道理，朱雀你应该懂。” 朱雀回道：“严岛的奇迹？” 苏卿点头。 当年在不列颠的入侵时，岛国全线溃败，唯独藤堂镜志朗死守严岛而不败，被称为奇迹之藤堂。 唯一的特例，哪怕谁都知道无法复制，也会背负所有人的希望。 朱雀微微皱眉：“但是，将首都捣毁……” “没让你对平民下手，对皇宫下手，一百个人里，杀九十八个，都会有漏网之鱼。” 苏卿耸了耸肩：“发现些有才能的军官，你可以放过，让他们能组织起反抗者来……但大太监记得一个别留。” “还有，别对女性下手，对女性下手，跟机甲的契合度会变低，干脆绑过来就行，我有用。” 苏卿心道，要借用宙斯的灵格洗一洗机甲，挂点和神的关系，终究要装的像一点，契合度才更高。 全箱庭向宙斯这种能被随便借用灵格的，少之又少。 在苏卿印象里，在他看过的大部分作品里，箱庭的宙斯人品上算是宙斯里的一股清流了。 ——但也确实好色。 箱庭的宙斯，自诩花花公子……虽然本质就是个脑残粉。 希腊全神系，早期的三位数神王，基本都是盖亚单推人。 事实上，在箱庭里，就连希腊神系都干净了不少。 希腊神话原典突出了一个乱，什么母子父女都是日常操作——但在箱庭里，很多母子母女关系其实都是假的，只是宣称。 箱庭未曾被创造前，一个个本来都是走单的神灵，加入箱庭后因为一些理念和利益，报团取暖，构建神群。 父子关系，母子关系等等，很多都是靠拳头定的，原本都是不熟的神灵，谁拳头大就是爹——希腊神话里是很乱，但箱庭里的希腊神群，其实是义父义母义兄义弟，彼此除了构建神群体系需要挂这名头外，基本没有关系。 ——不过也只是早期。 宙斯这辈之后的，神群系统框架稳定，后续的神灵就有不少是亲生的了，但因为神灵生育极难，也混杂了一批来希腊认爹认妈的外界神。 苏卿想借用宙斯的灵格，为机甲洗一洗……反正没危险，多少试一试。 那维持宙斯的人设肯定没错。 苏卿连带交给了枢木朱雀一个能装人的储物空间，然后连带嘱咐了朱雀一些台词。 问就是这样能提升和机甲的适应率。 …… 一间废弃的工厂，鲁鲁修和C.C在交流情报。 “对方是神灵，想要毁灭世界，需要拿娜娜莉做祭品……” “我需要尽快觉醒geass，才能继承力量，救回娜娜莉。” 鲁鲁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他深思熟虑之后……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我顺从你还不行吗？ 鲁鲁修眼中浮现出红色的飞鸟，疑惑道：“这股力量，怎么才能进化，反复不停的使用？” "那确实是一种方法，但不是重点。“C.C说道：”geass是属于人类的力量，想要geass成长，你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必须足够高。“ C.C想了想，说道：“你的父亲，查尔斯的geass就开发到了双眼的程度。” 鲁鲁修：“啊？” 一脸迷茫。 C.C说道：“能力是控制记忆，你的妹妹，腿和眼睛都没有问题，是查尔斯刻意封印了她的记忆，让她自以为双眼失明双腿残疾。” “当年，你妹妹目睹了V.V杀死你母亲的现场，查尔斯为了保护她，制造了她害怕之中失明，什么都没看到的假象。” 鲁鲁修：“……” ……糟糕，我想信了怎么办？ 这要是真的，那我爹是为了保护我，我妈是假死，我妹妹毫发无伤……最后这才是重点。 虽然这十年过得差了点，战争时有好几次差点死掉，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委屈就委屈了点呗？ 虽然这显得他筹谋向不列颠复仇的计划很蠢，但蠢就蠢了呗！ 鲁鲁修反问道：“你是想我取回不列颠皇子的地位？” 鲁鲁修反倒有了些许期望，如果这是真的……哪怕眼前这绿毛在骗他，也应该有部分是真的吧？ 谁完全拿假话骗人啊。 ——这不是鲁鲁修蠢，但鲁鲁修过于重感情，以至于关心则乱。 哪怕在原著第二部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鲁鲁修，面对玛丽安娜的时候，都方寸大乱，面对玛丽安娜和查尔斯的说辞，也反应了一段时间——才把自己的爹妈扬了。 当时的鲁鲁修，甚至经历了查尔斯篡改了他的记忆，都还有些犹豫，更别说现在，他近十年没见查尔斯了。 重感情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包括他向不列颠复仇。 原著里，鲁鲁修的是为了给母亲复仇，是为了娜娜莉，还有一个理由是，现如今收养他的贵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拿他做筹码——最后这条，其实是他拿来说服自己的。 别管那贵族想拿他和妹妹皇子皇女的身份干什么，一发geass下去，什么都搞定了。 真正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我他么就是干你不列颠。 查尔斯你害的我妈妈死了（自以为），害得我妹妹瘸了瞎了（自以为），把我送到岛国做质子，不到三月就打了过来。 既然你抛弃了我，我鲁鲁修就是要弄死你查尔斯，我要你后悔，和你不共戴天。 重感情的人其实也很好忽悠。 鲁鲁修心道，哪怕眼前这绿毛说的，只有一半是真的…… 只要娜娜莉身体真的没出问题，只要母亲没死，那我就认了……反正叫他一声爹也不亏…… 哼！ ——原著里，鲁鲁修扬了父母，一是当时的父母在进行弑神计划，打算将全人类的意识彻底融为一体，二是他以为娜娜莉死了。 就这，他还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阻止父母的计划，理由是——你们自以为是为了我和娜娜莉好，但你们完全忽视了我和娜娜莉的想法，你们根本不懂娜娜莉笑容的含义。 父母只是单方面的为了孩子好——鲁鲁修连这都认了，认可了父亲是自以为对他和娜娜莉持有善意。 但凡没有查尔斯的弑神计划，但凡娜娜莉还活着，这就只是家庭伦理剧的程度。 哼！你们完全不在乎我和娜娜莉的感受！ 哪家没有点这种父子母子矛盾？ 至少现在的鲁鲁修，抗拒取回皇子身份的想法并不了强烈。 我警告你查尔斯，我并没有原谅你，我只是想救娜娜莉，这只是权宜之计……哼！ 大概就是这种程度。 第十七章 九州 鲁鲁修在想着，如何尽快取回自己皇子的地位。 实际上，这也不是他自己不想能行的，当娜娜莉出现在台面上时，一切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无论如何，他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母亲曾经的部下和支持者会把他推出来，其他皇子的支持者会把他揪出来，不列颠皇权的争夺，就是这么的残酷，半点情面都不讲——查尔斯那一代，甚至只有查尔斯和V.V活了下来。 这种不列颠传统，鲁鲁修还是知道的。 然而，C.C微微摇头，否定了鲁鲁修的想法。 绿毛少女叹息一声，说道：“来不及了。” 鲁鲁修心理一震，连忙问道：“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C.C冷笑道：“真当敌人时吃干饭的吗？V.V那小屁孩窥探属于神灵的力量，竟然想和神灵合作，揭开封印……没经历过真正的神代，他太天真了。” C.C反问道：“如果跟神明有谈的可能性，他又怎么会是第一个？” “神灵的力量是绝对的，哪怕封印只揭开了一点点，也要强过人类无数倍，哪有和人类合作的必要。” “不列颠皇子？不，恐怕不列颠都未必存在了。” C.脸色微冷，同时在心底问道：”让我这么说……你打算拿不列颠做什么？“ “刷声望。”苏卿说道：“找个武林前辈按在地上揍，这是年轻人最喜欢的刷声望方式之一，不是吗？” 鲁鲁修神色微变。 C.C摆了摆手：“不要问我，不要试探我，我说了你未必信，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 枢木朱雀很流利的驾驶着崭新的机体。 科技越高，科技造物使用起来就越简洁，更别说是机甲了。 在箱庭，机甲基本是上不去台面的东西，箱庭史刚刚收束到公元两千年左右，没有类似机甲主权一类的东西。 ——只不过，就算时间线继续往后推，机甲这种东西的主权，对强者的作用也不会太大，没有人会拿这种主权构建机甲进行战斗。 类似于原著中，久远飞鸟弄了个大型机甲——那是只有久远飞鸟，以及少数人才能使用的道具。 久远飞鸟的灵格本质，就是赋予外物灵格。 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驾驶机甲半点用没有，在箱庭进行恩惠游戏，智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智的本质是支配自己能支配的灵格，以能破解对方的力量，能击中对方弱点的形式展示出来。 机甲这种死物，在很多恩赐游戏里都一文不值。 在一些要求不严的恩赐游戏，并非你死我活的博弈中，确实派的上用场，但真正的问题在于，能完美使用机甲，这种契合度，在箱庭里也是占模的。 四位数的力量，常态的上限就是爆星，超越不了这一界限，四位数强大的游戏主办者就只能选择自己最信任的力量作为灵格的核心。 机甲在箱庭外界的人类史上，还是幻想产物。 机甲在箱庭里，尽管存在，但对四位数完全没用。 在四位数层次上的博弈中，两位灵格和水平几乎相等的参赛者，其中一人拿着武器，一人开着四位数机甲——大概率是后者被前者找到破绽，先想办法断开当事人和机甲的联系，然后二人正面搏斗，操纵机甲的四位数因为‘灵格契合操纵机甲’，正面战斗力量不足，被强者按在地上吊打。 如果真要研究，一些势力要弄出对四位数战斗有些作用的机甲不算难，但神群们不会做。 一来，四位数上限太高。 四位数常态灵格上限是爆星，但强大的四位数，并非对三位数束手无策。 以生命目录为例，生命目录强就强在，能够借用其他神兽幻兽的力量，展现出不同种类的力量性质——和三位数战斗，只要保证自己的力量能克制对方，在辅之以联盟旗，构建有利游戏规则一类的支持，四位数是能和三位数正面战斗的。 顶级四位数，克制敌人，还需要大量辅助手段才能和三位数战斗，但这至少说明，四位数的水很深。 纸面实力的上限是爆星，但实际发挥是另一回事。 以箱庭如今的水平，想要制造出能在这种等级的强者战斗里起效的机甲，几乎不可能。 生命目录能千变万化，机甲怎么做到？ 有能力的不研究机甲，没能力的想研究也研究不出来，尽管机甲有不少优点，但缺点也很多。 这是典型的，等人类史中的造物普及，这份主权才能反馈到箱庭，箱庭神佛才会加以开发的类型。 箱庭神佛注重开发内在，而不是机甲这种外挂设施。 因此，在箱庭里，机甲类外置装甲，基本都是走的玩具路线，战斗路线由强者们包了。 就比如，举个例子，在人类史中，很多人谈到机甲时，会说机甲的攻击力绝对不如大炮。 ——那是肯定的。 总不能有大炮，只能安在机甲身上，安在其他东西上就没办法工作吧？ 在箱庭也是如此。 别管机甲有多少优点，基本没有意义。 如果机甲有火力优点，四位数强者为什么不把火力系统拆了自己背上？ 如果机甲有续航优点，四位数强者为什么不只拿这续航系统，做一个能补充自己灵格的备用能源？ 优点再多，只要没有’这玩意能在人类史中收束，获得功绩‘的优点，那同级的机甲对同级强者来说，不能说用处不大，只能说毫无作用。 因而，这机甲操纵起来极为方便，对驾驶员的限制近乎于没有——毕竟是走大型手办路线的。 但就算大型手办，那也是对于箱庭，对于千眼这种共同体来说的。 五位数的机甲，如果和五位数的强者战斗，平均十次能输九次半，或许机甲短时间能火力占优，但强者们早晚能找到接近和反击的方式——能扛过五位数强者近身攻击，还在火力上碾压五位数，那这就不是五位数机甲了。 五位数战斗，是能够主观上利用箱庭规则的。 同样的灵格量，五位数能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但机甲是死物。 类似于同样的等级同样的装备同样水平的操作者，但五位数强者是职业选手，机甲是人机——机甲的驾驶者，相当于现场为人机编程的程序员。 程序员或许水平不差，但毕竟隔了一层，除非这程序员是天纵之才，隔了这一层也能在技术层面上按着敌人揍，不然机甲基本不可能赢。 ——又或者找到了合适的场地。 机甲追求火力，面对速度类参赛者，二者在百米擂台上正大光明的战斗，哪怕机甲驾驶者是个纯萌新，同级强者也必输。 类似于六神的瘸腿ad和战士，固定在500码的区域里单挑，职业选手也单挑不过人机。 苏卿很怀疑，原著里久远飞鸟在火龙诞生祭中奇迹般的捡到了迪恩，是因为她在前面表现的太菜，万圣节女王看不下去，给她安排的奇遇。 那谈不上是机甲，需要久远飞鸟赋予灵格启动，驱动依赖神珍铁伸缩自如的特性。 就这么说——把那迪恩拆开做成兵器，价值比那作为纯粹的钢铁巨人要高无数倍。 可以进行个类似的比喻。 孙悟空拿着如意金箍棒，但不砸人，不弄舞弄金箍棒，战斗时拿着金箍棒对准敌人，然后说‘长’，靠金箍棒伸缩自如的特性来攻击。 久远飞鸟获得的迪恩，就离谱到了这种程度，通过神珍铁伸缩自如的特性驱动大型钢铁造物，而神针铁伸缩自如，本质上是久远飞鸟将自己的灵格赋予了迪恩，然后进行操作。 这东西与其说是战斗兵器，倒不如说是兼职了战斗作用的灵格锻炼器，就是拿来训练久远飞鸟使用威光的。 箱庭里真正的机甲，大都有着好用的特性。 也只能从这方面找买点了。 箱庭里的神佛，从来不怕恩惠难用，只要能获得的恩惠，自己早晚都能玩明白——能一直弄不明白自己的恩惠底细，那是时代之子待遇，普通神佛可没有这种待遇，能轻易得到极高等级的恩惠。 枢木朱雀驾驶者机甲，就算是他，都没感受到一点点的压力，顺着路程来到了第一站。 九州联邦。 …… 苏卿敲了敲桌子。 九州联邦，一直保持着帝制。 自从三国时代之后，九州这片大地上，就再也没经历过王朝更替，陷入了持续性的宦官专权与外戚干政，并辅之以皇权和地方的矛盾。 可以说烂到透顶。 但在苏卿看来，这比不列颠要好一些。 不列颠那种统治全靠领导者个人能力，靠下级崇拜皇帝的体制，在这个世界看上去很有竞争力，但个人崇拜的底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相对来说，九州这块土地，反而是这方世界里的异类。 去尼玛的皇帝，谁管你？ 九州这块土地，似乎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绝对权威。 宦官贵族外戚等，能不消停的斗了一千多年，面对那一千多年都牢牢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一系，他们还在接着斗。 谁管你什么天命不天命，大权在我手里，你有个屁的天命，谁在乎你个天子？ 只能说，如果不是有C之世界，九州联邦早就破碎重组个七八遍了。 ——和完全崇拜君主制的不列颠，以及那些蝇营狗苟的EU高层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若是论及国内的国民生活水平，九州联邦很难说得上好，和新兴的eu跟向外扩张的不列颠不同，九州一直处于内斗模式。 换在其他世界，老百姓日子早就过不下去造反了，但在这方世界，因为C之世界的存在，让这体制艰难的维持到了现在。 原本三百年左右就会过不下去的王朝，能一直维持下去，代价就是底层民众活的极为艰难。 现如今还好点，但在几百年前，一场天灾能出现数十万灾民——放在其他世界，这是能动摇统治的大事，但放在这世界，因为C之世界，下层反抗意识不强，这些灾民哪怕都死了，也没能动摇到统治。 有一说一，看了九州的情况，苏卿哭笑不得。 ——怎么就你和世界格格不入。 人家不列颠，皇帝至高无上。 人家eu，那么压迫底层，底层都没反应。 就说十一区，那个皇神乐耶，在十一区内部地位也极高。 怎么到你这里，你就拉了胯了？在这种世界，皇帝还能被手下夺了权？ 但调查了这个世界的九州史后，苏卿萌生了一个想法。 ——这玩意绝对是故意的。 这世界的本质存在阶层，下级崇拜上级不假，但不是崇拜特定的一个人。 鲁鲁修化身为zero，是十一区人的救世主不假。 不列颠说要建立十一区特区后，十一区人……哈哈哈，我投了。 特区万岁。 说白了，在十一区人眼里，比起zero，长期统治他们的不列颠显然更值得崇拜。 现如今九州的情况，不是因为九州历代皇帝都无能——也可以这么说。 因为比起九州记载的某一位中兴之主，后续的皇帝就显得有些拉垮了。 那位被记载在历史上的皇帝，后期昏庸，一手创办出了这种地方豪强，外戚，宦官轮番争斗的制度…… 这世界的人崇拜权威，但未必崇拜的是哪一个权威。 当代皇帝至高无上？ 不好意思，这规矩是你祖宗定的，就你现在这样，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能超越祖宗，改变祖宗的决定。 你配吗？ ——原著里，九州的情况，甚至已经到了离谱的程度。 他离谱就离谱在，大宦官竟然能操纵天子的婚姻，离谱在宦官竟然可以不依赖皇权。 ——但实际上，并非不依赖皇权，只是不依赖当代皇权，而是依赖祖宗。 苏卿微微摇头，他觉得，九州那位前半生开疆扩土，后半生定下了很多离谱的规定，评价褒贬不一的皇帝，接触到了geass和code的力量。 这种特殊的制度，恐怕是故意的。 生于这个世界的人，面对C之世界，反抗的手段几乎没有——但如果认识到了人类泛意识和C之世界不完全等价，多少会有方法。 C之世界下阶级分明，那激化矛盾，弱化天子的权威，让下层尽可能的造反和反抗，违背这一制度，绝对是消耗C之世界的手段之一。 苏卿有些遗憾。 ——为什么他遇见的，不是这种合作者。 九州的皇帝还是小萝莉，不列颠的皇帝还在想着自己成神。 但凡查尔斯有这种气量，弑神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成神，而是为了解放人类，我管鲁鲁修死活？ 肯定全力去协助查尔斯的弑神计划了。 第十八章 九州联邦，皇宫内。 当今的九州联邦，天子年幼，宦官专权，地方割据势力四起。 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就算是毫无存在感的年幼天子，也依然有人愿意为其献上忠诚——换了其他世界，本应该如此。 此方世界，确实也有些人在为天子效忠，只是目的有些不同。 因为忠心耿耿，想要效忠天子× 因为喜欢年幼的萝莉天子√ 黎星刻，在原著中被称为，兼具了枢木朱雀的武力，鲁鲁修的智慧的男人，只不过天妒英才，身患重病，注定要英年早逝。 黎星刻也在考虑这点。 他自己的病痛自己清楚，他深深知道，现在的联邦是什么情况。 只能说，在不做人这块，那位祖宗实在是过于不做人。 能者为王这种事都能搞得出来，还摆在明面上。 九州联邦持续了一千年以上，但皇位却不是在一家一姓里流传了一千多年——不列颠那才是皇位在一家一姓里流传，甚至自相残杀的将一代人杀的只剩两人，都没动摇不列颠皇室的统治。 九州的江山没变过，国家还是那个国家，但皇室变过的。 从三国时代开始，九州最初的皇帝姓曹，但如今的天子姓蒋。 当有能人压倒国内的宦官贵族军阀等势力时，往往不会甘心作人臣——某位先帝表示，我帮你把你篡位的理由写好，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当皇帝，但是国号不能变。 在这世界，九州联邦的姓氏变了数次，但每次变动都局限于最上层，偶尔有因为上层利益冲突而导致的权力真空，但仅局限于最上层，没有改天换地程度的权力更迭。 其他世界是国家无道，底层过不下去并造反，但这世界几乎大部分底层人都过不下去，却愣生生造反不出成果来……三百年王朝周期律失效，国家愣生生持续了一千多年。 只能说，这个世界过于畸形了。 畸形到了，鲁鲁修带着十一区人在十一区乱杀，不列颠一个‘建立岛国特区’的命令，就能让十一区人彻底反了鲁鲁修。 畸形到了，都到了第二部，反抗军取得了极大的成果，但黑之骑士团那群菜鸡，接到了修奈泽尔说‘鲁鲁修的奇迹全都是靠GEASS后’，立马就全员背叛了鲁鲁修。 通俗点说，有人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催眠能力时，难道会怀疑是自己和父亲的感情是被催眠出来的？ 退一步说，怀疑了其实也问题不大，这是人之常情，但谁会连求证都不求证，直接把枪架在亲爹脖子上？ 退一万步说，把枪架在亲爹脖子上也问题不大，可以理解为父子之间感情好，不需要搞太多虚的，这只是逼问的手段，你说个结果我就能信。 ——还能让告知你这信息的‘敌人’，光明正大的在现场围观？ 是嫌脸丢的不够大了，还是骑士团穷的连个手铐连个麻绳都准备不好了？ 不列颠皇室撕的那么狠，都能维持进一百代，其实不算玄幻。 九州这里，国家一直都是一个，但内部进行了数次彼此毫无血缘联系的姓氏更迭的，才不科学到了，除了这个世界外，几乎不可能的程度。 按照正常逻辑，这玩意就不可能发生。 与这种不可思议相比，如今的天子姓蒋反倒科学起来了，只能说世界千奇百怪，存在C之世界后，运输大队长也能支棱起来，让自己的后代坐上皇位了。 毕竟在其他世界里爆锤运输大队长的那些人…… 很明显，全被C之世界禁赛了。 但个人能力摆在那里，并不是说没了敌人你成功了，就代表你很行。 在其他世界，大队长向内搞不定四大家族，向外搞不定各路军阀，在这世界里尽管稍好些，但终究为后代留下了不少后患——以至于在蒋丽华的上一代，皇帝就彻底被架空，没有半点权力了。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虽然这世界的规律在外人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本世界人不觉得奇怪。 黎星刻深知，九州如今这种情况，基本到了皇室该改姓氏的时候了。 他最大的愿望，甚至不是帮蒋丽华夺回权力，而是给予蒋丽华以自由。 他如果身体没问题，黎星刻相信自己会有那个能力——就如同枢木朱雀很自信，以为自己能凭借身手，在不列颠内部身处高位，之后从内部改变不列颠一样。 放眼史书，类似的例子太多了。 但黎星刻并没被留有那样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他联络起来的，愿意投靠年幼天子的同僚……黎星刻都不确定，那些人是真的打算为年幼的天子效忠，还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黎星刻深叹一口气，如果没有了他，还有谁能肩负的起拯救年幼天子的命运呢？ 如今的情况，也只能等转机了，希望那一天能在他死前来…… 黎星刻正忧虑着，忽然感觉眼前一暗。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恰巧挡住了射向他的阳光。 “……什么东西？敌袭吗？”黎星刻喃喃道。 黑点越来越大，直到漂浮在近百米的上空，皇宫内，甚至皇宫周围大部分人，都能看见。 “……Knightmare？” 黎星刻瞪大了眼睛。 这几十米高还附带飞行功能的，真是那不列颠搞出的Knightmare？ 不列颠的技术是坐火箭上升的吗？ 黎星刻知道，自从不列颠的Knightmare在岛国曝光后，九州也在拿自己的技术复刻类似的东西，黎星刻就是九州最强大机体的驾驶员。 ——这个世界这种规则，就注定了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以及职场上能者上庸者下。 哪怕是掌握皇宫的大太监们，都知道机甲驾驶员这种位置上必须要上人才，不能上忠心自己的废柴。 黎星刻咬了咬牙，就要行动，和面前这能飞的机体比，如今九州研究出来的机甲估计半点用没有，但他必须赶到现场，尽可能展现出一点价值来。 他的时间并不多。 如果他能驾驶九州的机体，哪怕趁着敌方机体降落时，取得一点成果，他后续的计划就能用上了。 而且…… 凸(艹皿艹 )！ 这玩意绝对是从这皇宫来的! 不许动我家丽华。 第十九章 在外值班的黎星刻，以他的全速赶往了皇宫，但仅仅过了一分钟，伴随着高耸入云的烟尘，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帝都的地面都颤了三颤。 黎星刻脸色剧变，他有试着预估敌方的战斗力，庞大的体型，最好的结果是这刚刚建成略微臃肿，机能只比原本的小型机体强几倍，最差的结果是，战斗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显然是后者。 哪怕是前者也很糟糕了，这种体型，就算单纯充当轰炸机，有够任何国家喝一壶了，机甲的灵活性可是远高于轰炸机的。 他沉默着，同时速度更快了几分，没多久就来到了皇宫外。 “里面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守门的士兵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到啊！” “……”黎星刻有一句话停在嘴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你你，留下最基本的守卫人员，其他人跟我进去”黎星刻面色微冷。 守门人眨了眨眼睛：“大人身居何职？” 你j8谁啊！ 黎星刻脸皮微微抽搐，你他妈问我谁？你就说你是不是皇宫的守卫人员，敌人都从空中飞进皇宫了，你就在这守大门一动不动？ 黎星刻深吸了口气：“我是大太监的心腹，进宫正是为了护驾，启动我国为这种情况准备的隐藏兵器，懂了吗？” 我进皇宫门，找人救天子，还需要顶着太监的名号。 守门人闻言，神色一肃—— 这世界的太监，说大权在握那是真的大权在握，这是一个充满了个人崇拜的世界。 其他世界，太监没有皇帝的支持一文不值，分分钟被朝臣玩死，但这个世界，因为个人崇拜的因素，那些明面上掌权的太监，手下轻易不会叛变——这就是根基。 正常世界，谁会跟随没有未来的太监？ 走到上层的，尤其是投靠太监的，基本都是为了利益。 但这个世界，被太监提拔起来的，会有人成为太监的死忠，仰慕太监权势的投机者，在太监未曾有倒台迹象时，反而会忠心。 ——等有了明显的倒台迹象，这其中大部分人才会投敌。 在王都之外姑且另算，但在王都之内，太监们说一不二，谁来了都不好使。 守门人一听说黎星刻和太监有关系，连验证都没验证，连忙放行，还派了不少人跟了上去。 黎星刻深吸了口气，一边指挥着卫兵梳理现场，一边前往了宫殿最内部。 几十米高的机甲，在皇宫中显得异常显眼，直到如今还未离开，黎星刻倾向于，敌人还未找到天子。 如果丽华是被太监们通过密道保护了起来，那不需要他担心了。 但如果发生混乱，丽华从太监们的监视中找到机会逃走，躲了起来……她应该躲在何处？ 蒋丽华逃走并非不可能，说起来都魔幻，太监们并没有太过于重视天子，反正能换。 作为蒋丽华的青梅竹马，黎星刻搜索着记忆，他很快有了答案。 马不停蹄的，他前往了年幼时捉迷藏的某处。 花园里，假山里的一处死角—— "丽华，丽华！“ 黎星刻焦急的呼唤着。 “是星刻吗？星刻，这里。”年幼的少女怯生生的从假山里露出半张脸，看见少年的身影后，肉眼可见的露出了喜色，向外面挥了挥胳膊。 黎星刻松了口气。 “丽……天子大人，你没事就好，我先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这里太危险了。” “不要。”萝莉天子嘟起了嘴：“叫我的名字。” “天子大人……” “叫我的名字，明明你刚才还在这么说。” 黎星刻：我那不是慌乱吐真言，没顾虑到那么多吗！ 蒋丽华眼中有些兴奋：“星刻，趁这个机会，我们私奔吧？” 黎星刻一愣：“哈？” “私奔。”蒋丽华重复了一次：“就当我在混乱里死了，我知道一处皇家才知道的密道，你带我从密道逃出皇宫……恩，需要星刻你在朝堂上多坚持一会，你我一起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可能会引起怀疑。” “星刻你只要坚持到风头过去，之后可以宣称自己心灰意冷，脱离朝堂，你我就可以在一起了。” “到时候，我想游便全世界……这么大了，我还从未出过……” “稍等，稍等。”黎星刻有些混乱：“天子殿下……” “恩？” 小萝莉一脸凶恶的盯着黎星刻。 黎星刻咽了咽口水，犹豫道：“丽华，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可能……” “没希望啦。”蒋丽华摊手道：“不列颠的机甲已经开到了皇宫，九州都束手无策，这还怎么反抗？” “但是……” “退一步讲，就算九州想统合国内的资源，奋起直追，攘外必先安内啊，我这种花瓶一样的天子摆在明面上，肯定不如那些老谋深算的大人们对吧？我直接进行一个鱼的摸，让他们去当权好了。” “但，但是……”黎星刻觉得，这种时候逃了不是很好。 “星刻你总不会想说，我深受国恩，这种时候应该对得起国家吧？” 蒋丽华摊手道：“星刻你也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日常确实没亏待过我，但时刻都在监视下，一点实权都没有，连出宫门都被禁止，这种时刻，你总不至于让我为了那点恩惠殉国吧？” 萝莉天子顿了顿，酝酿了片刻，身躯缓缓颤抖，微微啜泣道：“但，如果，如果是星刻的愿望……”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让丽华你去牺牲？” 黎星刻连忙抱起了萝莉天子，安慰道。 在黎星刻的怀里，蒋丽华嘴角微微翘起。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星刻最好了！” 蒋丽华轻声说道：“其实先祖们给我留下了一批能够东山再起的黄金，这是只有登上皇室才知道的秘密……等我离开后，我会全捐给九州，这样总可以了吧？” 黎星刻面露犹豫之色。 “到时候，就全靠星刻你养我了。” 黎星刻脸色微肃，点头道：“放心，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让丽华你……” “嘘，不许说这种话。” 萝莉天子将手指竖在黎星刻嘴边，嗔怒的看着他。 萝莉天子和萝莉控对视着，彼此的眼神中只有自己…… “那个……两位温存完了吗？” 一个机体从假山后面悄悄探头。 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出场，枢木朱雀被塞了一嘴狗粮，感觉不出场不行了。 “这位小天子，跟我走一趟吧！” 以虐狗罪论处！ 第二十章 爆杀 朱雀早就注意到了年幼的萝莉天子。 但苏卿给了他一个任务，皇宫里其他人可以活，但掌权的太监必须死。 一来苏卿讨厌，二来这些掌权的太监，是切实掌握这个国家权力的，某种程度上讲，在国际上，这些人甚至是九州的代表人。 苏卿记得自己看原著时，这些太监们计划着将萝莉天子嫁给不列颠皇子联姻……当时苏卿一脸问号。 什么鬼东西，外嫁天子联姻？脑子瓦特了？ 还自认为，联姻后就和不列颠成了一家人？彼此就不会战斗了？他们的地位就保住了。 脑子绝对瓦特了。 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后，苏卿不得不承认，这些大太监们的行为，确实存在几分合理性。 这世界的阴谋其实很少，也很浅显，也就十一区鲁鲁修这里因为力量不足，只能用脑子补。 真正的大势，是强者霸者说一不二，C之世界制造的民众基础，决定了你只要能赢下去，就算你说的话你做的事狗屁不通，也会有人疯狂崇拜你。 这也是原著中，黑色骑士团最终叛变了的原因之一。 一是因为黑色骑士团那群卧龙凤雏，大部分脑子不清楚，本就不配身居高位，是被鲁鲁修强行带上去的，二是因为，鲁鲁修在骗他们，他们不知道鲁鲁修的身份。 正常的世界里，适当的欺骗和谎言是政治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但叛逆的鲁鲁修世界不是，不和手下说实话，不得不欺骗手下，在领导者的个人魅力上，是极大的减分项。 ——再加上修奈泽尔单刀赴会，自己开着一架飞机直接就降落到了黑色骑士团的大本营，对黑色骑士团诸位阐明鲁鲁修的种种情报。 彼此对比之下，就显得修奈泽尔个人魅力爆炸，黑色骑士团就叛了。 这世界，如果敌方领袖和自己领袖相差不大，手下基本都忠心耿耿，能为领袖打生打死，拼上性命。 一旦个人魅力上被敌方领袖压过了，瞬间就会涌现一大批一大批的出墙头草。 不列颠那边通知九州，说和九州和亲，那这能真换取来和平的可能性很大。 身处高位的强者们是不屑于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丢人，丢自己在民众里的印象分。 明面上打着‘和平’的目的和亲，暗地里偷袭，捣毁了敌国，己方伤亡不到三千，对比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损伤半数击败了帝国。 国内的普通人，大部分只会骂前者太过卑鄙阴险，丢了面子。 后者导致了大量伤亡，甚至因为抚恤金等，影响到了大部分人的生活，大部分也只会高呼万岁，觉得皇帝霸气。 ——没办法，这是充满个人崇拜的世界。 粉丝们是这样的，宁肯自己饿肚子，也要给爱豆打榜，但绝不接受爱豆毁了自己人设。 但不管怎么合理，苏卿对这群把天子嫁给别人去和亲的大太监，印象实在是太深。 来到这个世界，不送它们一程，苏卿都觉得白来。 也因此，朱雀在皇宫里，搜索了半天太监——将皇宫彻底摧毁，甚至将皇城彻底摧毁，对于五位数的机甲来说，都是瞬间的事。 但朱雀不会做那种事，唯一一次小范围开火，也是趁着一些大太监想从密道逃跑，周围没人时释放的，释放的同时进行力量集束，大批力量下沉，并未造成太大范围的伤亡，但制造的洞深不见底。 总要展现这机体足够牛逼，足以威胁一方国家。 将有头有脸的太监们全部清楚后，朱雀开着机甲就准备绑架天子。 对现如今的他来说，击杀那些鱼肉百姓的太监，根本毫无心理负担，就是这些人导致了普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就算根本原因是抑制人类意识自由的神，这些大太监们，至少也是直接原因吧？ 但天子是不同的，小天子才几岁？又长期被关在宫里。 对于绑架小天子这事，朱雀心里还是有些歉意的。 但现在没有了。 看了蒋丽华和黎星刻虐狗后，枢木朱雀悟了。 歉意？什么歉意？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谈情说爱，绝不是谈情说爱，我在多这看他们卿卿我我一秒，计划就可能晚实现一秒，世界上就可能多了一个被贵族欺压致死的人。 当即控制着机体，从假山后面探出头来。 “小天子，跟我走一趟吧！” 黎星刻面色微变，将天子护在身后，蒋丽华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没这么容易逃过吗？” “我还以为，有能力制造出这等武器的不列颠，不会在乎我这小小的天子呢！” “……和不列颠无关，我下一站就会前往不列颠。” 枢木朱雀说道，他也有些困扰。 苏卿对他说的，作为世界三极的国家，不列颠是最强的，所以必须在不列颠搞出最大的动静来。 都不奢求你夷平不列颠的首都，最少也得是把皇宫夷为平地的水平吧？ 狠狠的威慑不列颠。 枢木朱雀觉得这有些道理，老大如果怂了，那其他国家不久间接怂了？名头不就打响了？ 但他总觉得，苏卿这是故意的。 我这十一区首相的儿子，都没这么恨不列颠……或者是，不是狠不列颠，是单纯不想对九州下手太狠？ 黎星刻闻言，眼神微沉，既然是想绑走丽华，那总要本人从机体上下来吧？ 难不成还是用手捏？ 别管机甲多强，驾驶员都是人类，恰巧，对于身手，他有那么几分自信。 对方能驾驶这种机甲，一定是最顶级的驾驶员，或许对身手有自信，就从机甲上走下来了呢？ 黎星刻心道，这或许就是机—— 从机甲的胸部，一道白光照耀下来，蒋丽华飘了起来，飞向了机甲。 黎星刻：“……” ”星刻，救我，星刻！“年幼的天子满眼泪花，祈求的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黎星刻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和不到四十厘米长的配枪，又看了看对方全身钢铁，约莫有四十米的机甲。 这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射日的羿，看着自己的爱人飞向月亮。 ——可人家后羿有射日的能力，他有个屁的能力！ “丽华！丽华！” 黎星刻撕心裂肺的呼唤着，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绑架走，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机甲中，枢木朱雀长出了口气。 如果这是真的情侣间生离死别，他心理会很纠结……但反正只是绑来几天，他还没迂腐到连着这同情的程度。 他心理只有一个想法。 爽了爽了！ 我牛头人今天就是要爆杀纯爱战士。 第二十一章 谈判 鲁鲁修很懵。 从网络上看见九州联邦的萝莉天子被绑架，大太监们死伤殆尽时，鲁鲁修一脸凝重。 紧随其后，eu的贵族们陷入危机。 九州和不列颠都有明面上的领袖，但eu没有。 eu，可以称呼为欧洲联合——不是由一个国家组成，而是由多个国家联合构成的联盟类松散国家。 在这方世界，这种情况很常见，九州也有大量附属国。 在这种世界里，弱者崇拜强者，还表现为弱国崇拜强国，并主动成为强国的附庸。 在其他无魔世界，古代九州哪怕再国力兴盛时，想要彻底征服一方国家也难之有难，但在这方世界却相对容易了太多。 只要你足够强，哪怕敌国所处之地很远，兵力粮草很难调集过去，敌国所在之地又满是高山丛林，毒气猛兽…… 凭借己方的国力或许打不过去，但不妨碍敌国觉得你足够强，进而主动效忠。 只是和九州与不列颠比，现如今eu内部的国家没能出现一位绝对的强者，没有一个绝对的中心。 eu的总部设在巴黎，但eu内部，不同国家都有自己的政治经济中心，有自己的实权人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总部风水不好，总之，在世界三极之中，eu往往被看为最拉胯的那位。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鲁鲁修在网络上听到了，eu内部诸多国家被不列颠最新机体攻破的传言。 最先遭殃的是九州，但遭殃的只有都城，eu却是数十个城市遭难，大量贵族死于非命。 明明是这种时候，鲁鲁修忽然想为eu默哀……你说你，要是有个绝对的中心，不就没这事了？ 亏不亏啊！ 在网络上的消息，全都是不列颠的技术取得的突破，这是在示威，不列颠打算统一世界。 但眼前这只绿毛告诉他,这并不是。 直到五分钟后，网络上传来了一道消息。 鲁鲁修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 不列颠的皇城，被彻底夷为平地。 …… “我该怎么做？”鲁鲁修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怀疑。 从这一刻开始，他觉得，自己一切基于常理和现实的推测，都没必要太过较真。 有人用出了魔法类的手段，赋予了他超能力，他还可以当做是这些事先就存在于世上，只是他不知道。 但历史怎么骗人。 这种飞到三国首都耀武扬威，将顶层赶尽杀绝，最终扬长而去的事，历史上有过类似的吗？ 鲁鲁修心中担心着父亲和母亲的安危，而他如今能依靠的，似乎只有眼前的少女。 C.C点头道：：“全力提升你的影响力。” 看着鲁鲁修颇为不解的表情，C.C反问道：“你怀疑这有什么用？” “是有点。”鲁鲁修承认道。 “无需怀疑，我见过的神灵比你知道的都多。”C.C淡淡道：“我行走在这片大地上，直面神灵时，不利的情况见得太多了。” “所谓的神，不单单是力量那么简单，还包括了人类难及的智慧，既然这个时代出现了Knightmare，那以神灵的智慧和力量，制造出远超人类的机甲，完全在我预料之中。” “神灵永远无法超越人类的，是数量。” C.C郑重说道：“geass是人类的力量，也是开启真正力量的钥匙。” “再某些地区，这力量还有另外的名字——神光棒。” “成为人类的英雄，成为人类的希望，让人类愿意将自己的力量和未来托付给你，你就能获得足以弑神的力量。” “相信自己，你能就变成光。” “神灵先摧毁了这些国家的首都，正是防止有人类能承载这股力量。” “仅仅摧毁了首都，也是有这种顾虑，如果死亡的人类太多，剩下的人类，反而会背负死者的祈愿——除非是，瞬间毁灭人类。” “所以，神灵明明有极为强大的力量，但却想着引爆岛国下方的所有樱石矿，瞬间摧毁星球表面。” 鲁鲁修：“……” 你在这跟我玩唯心呢？怎么不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呢？ 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吐槽的欲望，鲁鲁修说道：“总之，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获取声望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 “那好办。”鲁鲁修说道。 …… 有什么办法能最快的赢得无数人的感激？ 灾难，救命之恩。 这一点无需鲁鲁修多想，世界上三处大国家的都城遭难，底层民众很担心，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换句话说，随他编。 更妙的是，他问过了C.C后，得到了模棱两可的消息。 神灵更多的会把力量用在举行仪式上，不会太过于关注人类的动静。 那就好办了。 鲁鲁修第一时间前往了报社，借用geass的力量，并顺藤摸瓜，控制了整个岛国新闻行业。 在岛国内，他宣传着自己更改后的版本。 尽管有些担心在不列颠的，父母兄妹的安危，但鲁鲁修分得清轻重缓急。 最重要的无疑是娜娜……无疑是解决眼前这迫在眉睫的危机。 在从C.C口中得知了，不列颠会主动配合他之后，鲁鲁修通过官方渠道，联络了了九州联邦。 …… 九州联邦很乱。 天子的消失反而不是大事，甚至掌权的大太监们死亡也不是大事，对于地方贵族豪强来说，真正的大事是，毁灭了的九州皇城，甚至连不列颠皇城都毁灭了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子消失，地方豪强都想着要做新的天子，但前提是，总不能上台就死。 人家把天子绑走了，肯定是有些用的吧？ 你这个时候跳上去，说前任天子被废了，我要担任新的天子……就不怕那机甲来把你绑过去？ 不搞清楚事态，谁又想做这个出头鸟？谁又敢做这个出头鸟？ 机会会留给有准备的人，黎星刻暗中培养的保皇派，力量并不算强，但多少也有个底子。 在各方豪强静观事态，连带让自己一方的官员闭嘴，大太监们死了干净。 加之他本人是极为强力的机师，黎星刻反而顺利接管了整个皇城。 满朝全是乱臣贼子。 这种时刻，他如果不振作起来，还有谁能拯救天子呢？ 黎星刻是这么想的，但……他妈的，不列颠也被炸了，敌人到底是谁啊！！！ 黎星刻抓瞎了。 深深叹了口气，他接通了联络他的电话。 “……黎星刻对吗？” “是我。” “将混乱中的九州联邦勉强维持平衡，我承认你的资质，你有资格加入……“ 咔！ 黎星刻把电话一关，神经病啊！ “这种不明电话，谁让你接给我的？”黎星刻对秘书质问道。 嘟嘟嘟！ 电话声继续响起。 挂断。 嘟嘟嘟！ 锲而不舍。 黎星刻按住了接通键，冷冷道：“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想知道天子被绑架的内幕吗？” 鲁鲁修连忙说道，这人脾气怎么这么爆的？ 第二十二章 证据 “你说那机甲不是不列颠造的，是超古代文明的遗产？” 黎星刻质疑道。 鲁鲁修微微点头：“不然呢，你难道觉得，不列颠技术真能发展到那种程度？” 鲁鲁修心道，什么神啊鬼啊的，取信于人的可能性太低了，哪怕真摆在了明面上，也会有人怀疑那是障眼法，那是伪装，那是尖端科技等等。 但说所谓的超古代文明，可信度就高了不少。 “你说不列颠侵略全球，不是为了侵略，而是早知道超古代文明遗迹的存在，想要阻止超古代文明复苏？超古代文明复苏后，会支配人类？“ 黎星刻觉得自己在听笑话。 鲁鲁修说道：“如果你看过不列颠这二十年的侵略路线，你应该知道，不列颠有很多次侵略，都放过了价值更高的地区，反而优先抢占低价值区域。” 黎星刻微微点头，确实有这事，他百思不解后，觉得这很可能就是查尔斯的任性，任性的理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万一是小时候和家人玩大富翁，对某些地方印象深刻成了执念，长大了就是想要呢？ 这谁说得准？ 以查尔斯的威望，以不列颠的国力，又不是玩不起这个。 黎星刻反问道：“你想说，这些地方有超古代遗迹？” 鲁鲁修一听就觉得不对，对方这么说，明显是不信——反正要是他，他就绝对信了。 这也是鲁鲁修和黎星刻的差距所在，不论智力，单论经验，鲁鲁修要远低于黎星刻，而且二人性格不同。 鲁鲁修的计划，大都充满了弄险，能成功都是大胜，但很容易计划出错，反而让自己陷入危机，只能后续想办法脱离险境。 这本质上是鲁鲁修的极度自信。 小时候是皇子，固然他被派遣到岛国当质子，但他没经历过太多挫折，被以前效忠母亲的贵族收养。 鲁鲁修或许担心自己和娜娜莉被利用，或许在计划毁灭不列颠，但那都停留在纸面上。 这数年里，真正威胁他生命安全的，其实没有。 而还没等他真正打算实施计划，就获得了geass。 与之相反，黎星刻很稳。 皇子毁灭不列颠和普通武官想要拯救天子，很难说这两个目标那个更难。 但鲁鲁修有一辈子的时间完成自己的梦想，黎星刻身患重病。 鲁鲁修的妹妹在他身边，黎星刻想见到天子都不容易。 正因此，鲁鲁修未成年前很安逸，有充足的安稳时间，且在获得geass后，他的计划偏向于冒险，有这种底牌，他自信计划出了疏漏，也能将计划纠正回正轨。 但黎星刻没有那种时间，他只能从军官做起，走一步算一步，面对大宦官们操纵天子的命运，他甚至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只能一点点的积蓄力量。 通俗点说，赌狗和怂比的差距。 赌狗和怂比孰优孰劣不好说，但怂比绝对是最不容易上当受骗的。 哪怕知道天子被绑架了也是如此。 娜娜莉被绑架了，拿娜娜莉要挟鲁鲁修独自前往一些险地，是很轻松的事，比如原著里，明明大军仍在作战中，作为总指挥的鲁鲁修就抛开黑色骑士团，前往神根岛。 但如果处于同样的局面黎星刻就不会。 鲁鲁修获得黑色骑士团的战力，获得的太容易，黎星刻恰恰相反。 鲁鲁修见娜娜莉被绑架，想的是娜娜莉如果死了怎么办，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将娜娜莉救下来才是最优先的，其他的一切日后再说，就算没了黑色骑士团，我鲁鲁修迟早能东山再起。 但现在的黎星刻……在鲁鲁修说超古代文明，说天子被绑架时，他不确定鲁鲁修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却确定，对方绝对知道些天子被绑架背后的真相。 不然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黎星刻想救回天子，但他更知道，如今敌我不明，且很大概率是敌人，他表现的越急，就越顺了对方的意。 如今他勉强控制着皇城，或许还有和对方谈判的本钱，但等那些贵族世家们想夺权，通知百官发力，他未必守得住。 这种时候，如果贸然顺着‘陌生人’的想法走，表现的太在乎天子，反而会得不偿失——比起天子的安危，他是不在乎手里这点权力，但问题是，没了这点权力，他连说想拯救天子的话语权都没了。 如果自己在意的人身上被绑了炸弹，掌握引爆器的人落在了鲁鲁修/黎星刻手上，并且说你不放了我我就引爆炸弹，两人的行动会截然不同。 鲁鲁修尝试各种谈判，束手无策后，会直接放那人自由。 只能赌对方平安离开后，不引爆炸弹的可能。 黎星刻会反过来，同样是你要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逃生路线等也可以给你准备好，可以任你检查——但对方要还不放心，非要彻底脱离掌控后，才会放下引爆器，那不可能。 谁能保证彻底脱离危险后，你会不会顺手引爆炸弹？ 就赌对方不想死，会放下引爆器在离开。 黎星刻打定了主意，对方不交出底牌来，没有实际的证据，没有天子大人的消息，任凭对方说出花来，他也不答应。 …… 鲁鲁修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从超古代文明，讲到了不列颠侵略史，在讲到了现如今的皇室后裔，大都留着超古代文明的血，需要鲜血才能唤醒超古代文明的遗迹。 已经有超古代文明遗迹彻底苏醒，必须要尽快唤醒新的遗迹，获取和古人类抗衡的力量。 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开启遗迹，为此必须获得九州的支持。 鲁鲁修连自己皇子的身份都说了，用来证明他的父亲早有准备，不列颠入侵十一区，之后宣布他死亡，只是给他掩护。 证据就是，他一个明面上死亡的皇子，在十一区权势滔天（操纵了十一区的新闻行业），是查尔斯早就知道，十一区这里有问题。 甚至鲁鲁修连geass都说了，只是说这能力不是操纵别人，而是沟通人类的内心——鲁鲁修完全没在怕的，拿着绝对命令的能力，伪装能直连对方内心，看透对方心里话和秘密还不容易？ 但翻来覆去，黎星刻就两句话。 “证据呢？我凭什么信你？” “你知道的这么详细，拿出点铁证来不难吧？” 鲁鲁修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脸，转头看向了C.C。 证据呢？ C.C小手一摊。 你管我要？ 我跟你说的是神灵清洗人类哎，你改成了超古代文明，说这样更容易取信于人，现在你还管我要证据？ 我给你偷证据去？ 天之锁你要不要？ 这明显是幻想风的东西，你看着能装成古代文明里的什么东西，自己想！ C.C叹了口气，在心中呼唤道。 “boss，boss，来救场了，这小子第一步就玩脱了。” 第二十三章 教育 总督府里，苏卿并未给C.C回应。 救场当然是不可能救场的，只要萝莉天子在他手里，只要鲁鲁修知道这一信息，总能忽悠明白黎星刻的。 现如今，外界的事也不用他管。 C.C不明白C之世界的真相还情有可原，她本人如今想着去死，但要说查尔斯不明白C之世界的真相，那说不过去了。 原著里的弑神计划，很明显是冲着C之世界的核心去的，虽然最终功亏一篑。 鲁鲁修geass成长到了双眼，并且以此所谓的C之世界祈求，不要让世界停止运转……然后打算弑神的查尔斯就被吞噬了。 苏卿怎么想，都觉得那是C之世界的紧急自救。 就在前一刻，查尔斯还很自信的说，‘王的力量对神没有作用’，不觉得鲁鲁修能翻盘——反正苏卿觉得，以这个世界C之世界的本质，查尔斯那很可能不只是再说，鲁鲁修的geass对获得了code的他无效。 而是geass对C之世界真的毫无作用。 在查尔斯心中，C之世界根本就不会听所谓geass持有者的‘祈愿’。 但是真正的人类意识会听。 以geass沟通人类泛意识，告知人类泛意识所处困境……全人类的潜意识进行自主评判后，肯定不允许查尔斯想要成为主宰人类的神灵。 世界上就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 面对打算进行弑神计划，打算自己成为神的查尔斯，C之世界应该坑了他一波，放开了些许对人类史的束缚。 C之世界面对掌握code的查尔斯，可能做不了太多事，但真正的人类意识，自然不可能认查尔斯这种人，你查尔斯算什么玩意？ 不列颠国王？ 在人类泛意识的判定里，code的持有者连人类都未必是。 在人类泛意识的反扑下，打算成为神灵，打算成为世界之主的查尔斯和协助者玛丽安娜，没有了C之世界在前面抗雷，自然被反噬的灰飞烟灭。 在查尔斯死后，鲁鲁修和朱雀从C之世界出来，自语知晓了C之世界的真相，主导了零之镇魂曲……仅从表面上看，苏卿觉得那计划很不科学。 将世界统一后，明明只需要安抚百姓，就能直接世界和平，非要让皇帝死亡，美其名曰背负仇恨的连锁？ 按照正常逻辑，世界转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的可能性更高。 但那零之镇魂曲偏偏达到了目的。 苏卿想来，或许是因为查尔斯的弑神计划，C之世界和人类泛意识之间出现了一些变化，而当时在C之世界的鲁鲁修察觉到了这变化，通过变化做出了判断，才知道零之镇魂曲绝对能成功。 那场消灭了当时持有双眼geass，疑似持有code的世界之主的刺杀，而后换来了世界和平……可能是重新定义C之世界和人类泛意识彼此关系的某种仪式？ 那些未来的事，具体细节苏卿没有验证的机会了，但苏卿很确定，查尔斯是知晓C之世界本质的。 仅凭他的动作，查尔斯大概就知道他的打算，并且在明面上绝对会配合他……暗中或许抱着，借着苏卿搞事的机会，加速自己的弑神计划的想法。 不列颠皇城毁灭，反而会成为查尔斯大肆宣传，甚至调兵的借口。 不过以查尔斯在不列颠的威望未必需要这些。 苏卿暂时不打算多做些什么，在应对C之世界上，查尔斯一定比他有经验的多，他会知晓接下来如何宣传，才能促使C之世界露出破绽。 在见识了苏卿有空降并随时毁掉不列颠皇城的力量后，那对夫妇只有强行配合他逼迫C之世界发力，并且启动自己尚不成熟的弑神计划一条路——不然的话，他们这辈子肯定没有下一次机会。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苏卿现在反倒是很安逸。 很安逸的在总督府里，向被绑来的人传播真理。 …… 如何促使C之世界显形？ 最简单的办法，对着C之世界的痛点猛戳。 C之世界不是主观意义上的抗拒思维层次的进步吗？那就把先进的思维和理论传开。 枢木朱雀听了苏卿讲的理论后，在城市里走一圈，如果不是苏卿在暗中观察，在各种巧合下，至少死个七八次——那如果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了呢？ 如果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呢？ 不过苏卿还没那么心狠，C之世界目前能压制人类泛意志是事实，说不定真就有引起大规模巧合，造成大批人类死亡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很低，种种迹象都表明，人类泛意识有抵抗的力量，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就比如，古代官军有时候并不是没有平叛的能力，而是需要叛军在，好养寇自重。 将先进理论散布到全世界去，太过麻烦，需要时间，也怕有个万一，苏卿自认为还没有将力量覆盖全球的能力。 但将理论散布给少数人，并保护少数人的安全，苏卿有这个自信——要是真没保护下来，那死也就死了。 苏卿又没打算当圣母。 枢木朱雀开着天霆号在数个国家走了一圈，带回来的一批少女，全都身份不低。 九州的天子，不列颠的皇女，eu的贵族。以鲁鲁修世界的民智开发水平来说，这些在人类泛意识的评价中，想来地位极高。 不绑男性来，一是苏卿想借用宙斯的人设搞事，正在对外宣传，打算把那机甲和宙斯扯上些许关系，白嫖点神性——机甲为什么好色这事，就只能仁者见仁了。 二是各国真正的实权人物，比如查尔斯这种，还得负责在外撩起声势来。 这段时间，苏卿就在总督府里，为这些女性强灌被C之世界排斥的先进思想。 不管能不能理解，不管心里信不信这套，哪怕是死记硬背都得记住，不然就没饭吃。。 枢木朱雀那种，被C之世界针对的厉害。 那达官显贵呢？ 在这个世界，皇权更迭没有太多GEASS的身影，鲁鲁修有绝对控制的geass，也是有了自己的势力才参与到了反抗不列颠上。 查尔斯也不是用geass坐上了皇位，不列颠绵延了进一百代，也没见从那一代被geass的持有者仅凭能力就把皇位夺了去。 在这些贵族小姐中，地位最显赫的，毫无疑问是九州的天子。 然而…… “蒋丽华！” 苏卿淡漠道。 正打哈欠的蒋丽华，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刚刚讲什么了？” 蒋丽华皱了皱眉，吐了吐舌头道：“……不知道。” “那是昨天的内容！”苏卿冷冷道：“回去抄写十遍。” 苏卿耸了耸肩，这是C之世界的直接干涉……不让你学。 一学就犯困，记一句忘一句。 不过，这种干涉也有限，在对理论上感兴趣的人身上，比如苏卿教娜娜莉和朱雀时，二者全都聚精会神，根本没溜号过。 但眼前这群大小姐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眼前这萝莉天子……是真的不往脑子里学。 一半是她对这不感兴趣，另一半是C之世界让她不感兴趣。 枢木朱雀绑回来七十多人，真正对苏卿将的理论感兴趣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也无所谓，人既然在这，多讲几遍总能记住的。 苏卿调戏……感知这C之世界的内核运作原理，力量传导路线。 时间缓缓流逝。 第二十四章 战前 转眼间，苏卿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五天。 这五天里，世界上的大国，首都都被爆破了一遍。 老皇帝查尔斯紧急出现，各种消息在报纸广播网络等地疯狂屠版。 比起如今的鲁鲁修，查尔斯手里有更多的筹码，也更了解C之世界，他根本就没打算从顶层发力。 他清楚，在这充斥了虚伪和谎言的世界，确实是强者为尊等级分明，想催发人类泛意识，刺激人类高层是个不思路。 但人类高层之所以能一定程度代表人类泛意识，是因为下层是这么以为的。 换句话说，只要有下层大体认可的共识，那上层如何考虑的，其实并不重要。 短时间内，想说服九州地方的世家，想说服eu的贵族，查尔斯认为那几乎不可能。 但想要说服底层民众，凭借不列颠发达的传媒业，却并不算多难。 《查尔斯·DI·布里塔尼亚的崛起之谜》 《史前文明的遗迹》 《世界未解之谜》 《人类存亡危机》 《查尔斯和风流史》 如此等等，一系列消息通过不列颠的渠道，散布到世界各地，其中还包括了查尔斯自己的战台。 世界最强的国家，全力推动的舆论攻势……这只能说，懂的都懂。 如今的九州天子空位，eu更是受损颇重，因为eu是多国联合，每个国家的首都都被清洗了一遍，短时间也抽不出什么精力来。 也就没人想着阻止查尔斯， 明明说的是远古遗迹之类的话，且完全没拿出证据来，但查尔斯那张脸往电视上一摆，竟然出奇的可信。 各国高层或许还在思考，查尔斯这么做的目的，总不会是真的打算率领人类对抗远古文明那么扯淡吧？ 但底层民众里，相信的占了绝大多数——你说人家堂堂世界第一大国，犯得着如此急费时费力的骗你吗？ 与此同时，不列颠在全世界的战略全力收缩。 连全世界都紧张了几分，警惕不列颠这打算有什么大动作，尤其是九州联邦——不列颠的军队，全都运向了九州不远的十一区。 …… 空中战舰，一只萝莉趴在查尔斯的背上。 “就算是你，也会为这种事感伤吗？” 玛丽安娜疑惑道。 在鲁鲁修小时候就被刺杀的她，灵魂通过geass寄宿在当时的一名宫女身上，除了能和赋予了她geass的C.C沟通外，就只有借用那位宫女的身体行动。 平日里，因为V.V的存在，她和查尔斯沟通的次数很少——但现在不同。 V.V死了。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查尔斯不得不启动尚未布局完的弑神计划，不得不夺走了V.V的code。 查尔斯沉默了片刻，点头道：“那可是和我从小相依为命的，我最敬爱的哥哥，如果不是他违背了和我的约定，我宁死也不会对他下手。” 玛丽安娜点头道，仿佛毫不在乎丈夫的悲伤：“我就姑且当做是这样好了。” “但放心，直到最后，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无论发生怎样的变故，我也一定会完成你的梦想……建造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 说着，玛丽安娜抿着嘴，抑制着自己的笑意。 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在残酷的不列颠皇位争夺中相互扶持，成为了彼此的心灵支柱，并一起发誓改变这个世界，发誓不对彼此说谎。 直到有一天，这对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位女人，女人嫁给了弟弟，感觉自己被孤立的哥哥，暗杀了弟弟的女人，违背了曾经的誓言，对对弟弟撒谎毫不知情。 弟弟无法忍受哥哥对自己说谎，最终不得不对兄长下手。 似乎是很苦情的剧本。 唯独有个问题。 geass的力量，是心的力量。 玛丽安娜自己的geass，是将自己的意识寄宿在其他人的身体上，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平民出生极不满意，明明她的才能远超众人，却不得不听命于弱智一样的上司。 获得geass后，玛丽安娜就有了个疑问。 发誓打造一个没有谎言世界的男人，geass怎么会是修改他人的记忆？ 修改其他人的记忆，难道不是谎言吗？ 如果geass的能力会反映了一个人内心的真实，如果这不会错，那想来，虚假的，是那所谓的愿望吧？ 可连她这geass新手都能猜到的事，V.V这能赐予他人geass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是v.v无条件的信任查尔斯，毫不怀疑自己的弟弟？ 还是v.v知道异常，但和弟弟的感情深，不想揭破这层纸？ 又或者是，V.V和查尔斯之间，不能说出口的默契？ geass的力量对code无效，但尚未获得code时，其他geass产生的效果，会不会保留到获取code之后？ 获得code后，geass会消失，但geass的力量是瞬间消失，还是有个过程？ 玛丽安娜并未问过C.C这方面的话题，不过想来，C.C也未必清楚，code持有者换人，是几百年才会发生一次的事。 如果不是V.V被查尔斯改变了记忆…… 玛丽安娜耸了耸肩。 那或许，就是查尔斯改变了自己的记忆。 甚至，是V.V用自己的某种geass，改变了查尔斯的意识。 C之世界，究竟有没有智能。又或者，有着怎样程度的智能？ 对于妄图弑神并取而代之的人类，C之世界是否会给出反馈？ 如果会。 那，注定不会成功的计划呢？ 甚至说，对‘神灵’有益的计划呢？ 比如说，将人类的意识连成一体，塑造一个不会存在谎言的世界……看上去就觉得是天方夜谭的说法。 明明目标是A，但偏偏说的是B，甚至心里想的也是B，也在为完成B而努力，但实际上，一切为B而进行的努力，都是为了完成目标A做的准备。 并且，依靠力量改变自己的记忆。 连自己都骗不过，又如何欺骗神灵？连欺骗神灵都不行，又如何谈所谓的弑神。 查尔斯上位以后，不列颠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向外扩张，国内人才辈出，反倒是世界上其他国家，人才凋零，政局混乱……会不会是因为弑神计划的存在？ 这对兄弟又是从哪里开始，才找到了最起码自以为能骗过‘神’的机会？ V.V获得code时？ 但玛丽安娜知道，无论如何，V.V的code转移向查尔斯，这恐怕就是计划的终曲了。 以code无效查尔斯那无效自身记忆的geass，取回真正的愿望，将本不可能成功的弑神计划，引导向胜利。 玛丽安娜深吸了口气。 比起战场上的的厮杀，这才更有趣，不是吗？ 不知底细的外来者，让查尔斯没办法准备到计划万全之时，但，这同样也是机遇。 将哪怕计划的在完善，胜利希望也只是听天由命的弑神计划，成功率提升到百分比层面的机会。 作为代价的第一步—— 玛丽安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就劳烦这些掌军的孩子们，乖乖去死了。 集合不列颠半数以上的军队，给‘敌人’杀，那世界上还会有谁怀疑，这是能毁灭世界——并且已经在毁灭世界的非人类？ 第二十五章 尘埃 整个不列颠超过半数的军队正在向十一区汇聚，这举动牵动着全世界的心弦。 大约，这就是大佬和一般主角的差距。 主角一般都会出现在漩涡中心，而大佬的存在可以制造漩涡。 任凭鲁鲁修再怎么使用geass欺骗他人增加声望，终究比不过查尔斯实际的举动。 将不列颠的军队往这一放，哪方势力敢不关注？ 又有哪方势力，敢不把查尔斯宣传的当回事？ 哪怕内心觉得那是假的，但各方势力，谁又会真顽固的连一丝可能性都不考虑？ 对一方势力来说，决策前尽可能的将种种情况都考虑一遍，惠而不费。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好似不起眼的岛国上，目睹不列颠的军队被调集来，枢木朱雀心情颇为复杂。 这种待遇，仿佛在他小时候，不列颠入侵岛国时一样。 但这次有所不同。 枢木朱雀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睛时，眼中满是坚定。 如今的他，不是毫无力量的，只能在很差和最差之间选择的枢木朱雀。 他有了自己的信仰，也有了能维护信仰的力量。 ——哪怕这都是别人给他的。 坐在机体上，枢木朱雀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师，我去迎敌了。” 苏卿点头道：“去吧！” 目睹着机甲腾空而起，苏卿笑了笑。 放在以前，枢木朱雀绝对会犹豫，会对他问东问西，能否留手等等——面对五位数的机甲，以不列颠的国力而言，根本称不上是战斗。 尽管这些人手中必然都沾满鲜血，不列颠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不列颠的精锐们，必然随着不列颠扩张南征北战，谈不上无辜，但枢木朱雀确实是这种人。 可谁又清楚，到底是枢木朱雀从内心就是这种圣母，又或者生活逼的他不得不是这么圣母呢？ 作为岛国已故首相的独子，为了减少岛国人的牺牲和抵抗，甚至杀了自己父亲的枢木朱雀，内心难道对不列颠毫无怨言？ 但在以前，为了岛国，他必须在不列颠身处高位，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之前开着机甲前往不列颠也就罢了，枢木朱雀不会对普通人下手，将战斗区域控制在皇城里。 但面对不列颠的军队…… 至少在听说让他开机甲袭击皇城时，枢木朱雀问苏卿如何控制伤害规模，但如今他一言未出。 …… 伴随着不列颠军队的，还有24小时不中断的直播画面。 其他大型势力，比如九州的地方豪强，eu的大贵族等，有自己的办法获取不列颠内部信息，自查尔斯上位以来，不列颠疯狂扩张，国力暴涨的同时，内部早就被掺了不知多少沙子。 这直播，是给普通人看的。 查尔斯动用了不列颠的国力，将直播画面尽可能的传播到世界各地。 当着全世界的面，站在全世界权力顶点的男人，身躯笔直的站在私人舰队的甲板上，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机体，以及他的子女们。 查尔斯说着能者上庸者下，也确实大范围的挖掘基层人才，但到了上层——不列颠在全世界的殖民地，总督全都由他的儿女担当。 别说了岛国人这种外人了，就连不列颠原本的贵族都没份。 能给外人做到的最高位置，就是皇族的骑士这种辅佐官，比如直属于查尔斯的圆桌骑士。 在原著中，无论是尤菲米娅还是娜娜莉，从皇帝手里想要十一区都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比如尤菲米娅想要在十一区建立一个平等的自助区，代价只是放弃自己的继承权。 问题是，尤菲米娅本就不太排的上号，根本轮不到她继承不列颠，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 完全称不上利益交换。 那更像是查尔斯觉得‘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天真’，觉得尤菲米娅这种人没资格继承不列颠，直接剥夺了尤菲米娅的继承权——然后把十一区送给了她。 送你了，拿去玩，小小的岛国，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查尔斯绝对称得上是慈父——就比如，年幼的鲁鲁修，因为母亲的死，敢去直接找查尔斯质问，并因为查尔斯将他送到岛国做质子后，直接对岛国开战，就恨上了查尔斯，甚至想要毁灭不列颠。 因为在鲁鲁修的印象里，之前的查尔斯很和蔼。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和谋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在儿女们之间，查尔斯的声望其实很高。 抬头望天，查尔斯开始背起了稿子。 “在这里，你们看见了什么？” 皇子皇女们顺着查尔斯的目光看了过去，在降落到了地面上的空舰外，除了军队外什么都没有。 有皇子迟疑道。 “……是不列颠的霸业？“ “不，是全人类的霸业。” 查尔斯朗声道。 “从几千年前起，人类就是这可星球的主宰者，是万物之灵，我查尔斯·DI·不列颠尼亚，决不允许这在我的手里改变。” “无论敌人是谁。” “软弱的九州联邦，虚伪的EU,明明知晓这一切的真相却毫无动作，但我不列颠不同。“ “别人害怕国力受损，但不列颠不怕。” “只有弱者才害怕战斗，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庸人们，计划着坐收渔利的软弱者，就在阴沟里好好看着吧！你们屈居于不列颠之下的理由。” “这就是我不列颠的军队。” “这颗星球只属于人类，不属于早已被毁灭在历史长河里的文明。“ “败者们，就该乖乖退场。” “荣光尽归人类！” “荣光尽归不列颠！” 下方一片欢腾。 甚至，全世界都是一片欢腾，托查尔斯宣传的福，世界上大部分，都对所谓的远古文明复活，打算清除人类——最起码是将信将疑。 除了eu和九州的实权者。 这些人忽然觉得不妙。 ——该不会查尔斯在演吧？ 不列颠之前一直在全球范围内发起战争，很多殖民地里都有反抗者，十一区其实是反抗者相对较少的国度了。 埋根在骨子里的性格，让大部分十一区人都知道如何认爹，反抗规模仅仅是小规模袭击。 其他地区的反抗者，可是激烈了不少。 这跟其他无魔世界没法比，放在正常的无魔世界里，世界第一大国的国力，也支撑不起数线作战。 从约十年前的岛国十一区，到如今不列颠的殖民地编号数字已经超过了二十，但凡没有C之世界的存在，这种程度的扩张，不列颠早就被拖垮了。 相比起其他世界的殖民地反抗，这个世界的反抗规模已经很小，很温和了。 但不是没人反抗。 C之世界影响也是有限的，那些原本犹豫是否反抗侵略者的人，因为C之世界的存在，或许就不反抗了。 但原本坚定的想要反抗的那些人，C之世界也无可奈何。 这也是如今十一区的问题之一。 底层不认可反抗军，在底层看来，反抗军喊着为了岛国毫无意义。 岛国被入侵，正常的情况应该是，一批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臣服不列颠，坚决反对不列颠，一批人因为各种理由犹豫，其他的人躺平——这是一个递进的过程，每种人都有些。 但因为C之世界的存在，中间的那群人很少。 坚决反抗侵略者的人，C之世界影响不到他们的想法，但C之世界能影响到犹豫的人，因为C之世界的存在，全世界的人类，大都偏崇拜强者，变的不在乎被殖民。 犹豫是否要反抗不列颠的人，大部分没多久就躺平了。 失去了这部分人，加上岛国国内原本就不怎么行，现如今的十一区反抗军，基本是被十一区人当成恐怖分子看。 这个世界因为C之世界的存在，殖民地的反抗的规模其实不大。 但就算如此，将目光扩张到全世界，不列颠的扩张也快要到极限了。 正在观望的其他实权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不列颠打算把自己塑造成世界的拯救者？从远古文明手里拯救了人类……那殖民地的反抗肯定会缓和。 然后不列颠入侵九州和eu？ 面对人类的拯救者，哪怕是九州人和eu人被灭国，反抗者也不会太多。 但问题是，你拿什么让全世界的人信？ 很多实权者心中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查尔斯？你怎么可能真是为了人类而的？ 而且哪怕你是真的在反抗远古文明，也能编成假的。 谁获利谁就是幕后黑手，只要你获利了，就绝对得不到其他人的信赖。 本来还忌惮那机甲，觉得不列颠深不见底，现在看来未必没有机会。 不列颠的军事研发确实有了突破性进展，但恐怕代价不菲，不然，以查尔斯曾经的行事方法，怎么可能演这种戏？ 这不就是有把握攻下全世界，但没把握统治全世界，打算在这演一个能安稳统治世界的理由吗？ 但技术飞跃有什么用？难道还不能买技术吗？以你不列颠内部的情况，不讲忠讲弱肉强食，收买人还不容易？ 当初你不列颠开着Knightmare，一个月占领了岛国，现如今，岛国的反抗军不也开上机甲了？ 虽然机型落后了点。 不少人脑海中已经有了稿子，打算‘揭露’查尔斯的狼子野心和阴谋。 不就是扯吗，谁不会？就扯你查尔斯投靠了远古文明，奴役现在的人类……什么远古文明，就神！ 说你查尔斯打算统治全世界，帮助神灵圈养人类……恩，就说人类本来寿命超过八百，但因为信奉神灵，寿命流失，只能活八十岁，神灵通过人类的供奉获得了永生。 能掌握实权的大佬，都明白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能被更多人接受的，就是是‘真相’。 无论真假。 不少人心里踏实了几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完全懂了。 这就去给查尔斯添堵，等把不列颠的技术收买过来，再和他对着干。 你查尔斯就算再怎么演，我也不信。 查尔斯演讲的话音刚落，一道阴影遮挡住了阳光。 数十米高的机甲悬浮在空中。 “可笑的人类，就凭你……” 声音从机甲中传来，响彻全场。 “还有你手下这些破铜烂铁，也想反抗我吗？“ 查尔斯丝毫不慌，当和你演对手戏的人是一定程度的合作者时，自然是怎么扯谎都不会被揭穿。 查尔斯冷笑道：“破铜烂铁？在我的眼里，你才是破铜烂铁，远古文明覆灭后，你这超过五千年都未曾修理过的机体，又能发挥多少实力。” “全不列颠的勇士们，为不列颠开疆扩土的你们，难道会惧怕这种废铁吗？” “八十万对一，优势在我！“ 存在C之世界，就注定了这个世界的下层很勇，无论敌人表现的多强大，只要自家领袖不慌，那底层肯定不慌。 底下一个个开着不能飞机甲的路人，看着天上比自己大了好几圈还能飞，不久前还毁灭了不列颠皇城的机甲，大都狂热的喊着。 “荣耀尽归不列颠！” 摩拳擦掌就等着开干了。 空中，机甲的声音再度传来。 “可笑的人类，妄想用你那浅薄的见识来窥探我。” “这不是机甲——是神！” 机甲右手高举。 “我是掌控万雷的神王，给世间一切以审判，吾名——阿宙斯！” 万道雷霆从天而降。 五位数的机甲，又怎么是不列颠的犯人军队能抗衡的？ 别管是八万还是八十万，都不过是简单的数字——在五位数打算放省级甚至地表级地图炮时，位于攻击范围里的尘埃。 顷刻间，眼前的军队被一扫而空。 唯独留着查尔斯和他所在的旗舰，毫发无伤。 机甲从空中飞到了地面上，一把握住了停留在甲板上的查尔斯，淡漠道：“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军队？” 查尔斯不回话，他对此有所预料，可他的儿女们那见过这种场面？大部分撕心裂肺的喊着，现场顿时出现了一股怪味。 查尔斯大骂道：“废物们，死到临头，你们置不列颠的荣誉与何地。” 随即对机甲说道：“要杀就杀，不列颠没有怕死的皇帝。” 查尔斯心道，反正我有code。 将他，将他的这些后代都弄死……世界还不恐慌起来？ 哪怕这确实是阴谋，但拿出去说，谁会信呢？ 拿不列颠的一半以上军队，那皇帝和大半皇族的命，去布置一个阴谋？ 图九州？图eu？ 配吗？ 查尔斯自己都有些心疼，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并不需要牺牲不列颠——但奈何，苏卿的介入，让他只能启动计划。 赌C之世界有他不知道的底牌，和苏卿两败俱伤。 ——谁还不是个赌狗了。 但只要最后的弑神计划能够成功，他能成为新的神灵，如今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机甲发力。 通过甲板上的直播设备，在近乎全世界的注释下，不列颠的皇帝被捏成了肉酱。 第二十六章 激活 查尔斯死亡的瞬间，总督府里的苏卿，豁然睁开了双眼。 鲁鲁修在不断应用geass时，苏卿静静的看着。 查尔斯夺走V.V的code时，苏卿也在一旁观察。 而今，正是验证成果的时候。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点上，混箱庭的苏卿再清楚不过。 C之世界的存在，不是世界观产物，而是后天出现的人为产物。 若是纯粹的世界观产物，那就应该类似于水往下流一般自然而然，仅凭鲁鲁修世界里这根本接触不到规则的人类泛意识，如何能够违背？ 根本就不会出现，如今世界这般矛盾和割裂，而是geass的持有者能轻而易举咋世俗中身处高位，皇权不过是被geass支配的玩具罢了。 C之世界，是后天出现的人为产物，那又是如何建立，并如何持的？ 为了验证这一点，苏卿对查尔斯出手了。 C之世界究竟位于何处？本体又是什么？ 在查尔斯死亡的瞬间，苏卿开始捕捉code。 同调自己的精神，让自己的精神力波动和查尔斯相同——排除不知如何出现的C之世界，这方世界是纯粹的无魔世界，哪有准备对类似行为的防备？ 查尔斯死亡，如果伤害不重，code会修复code持有者的身躯，如果伤害过重，比如变成了一滩肉泥，C之世界会直接为查尔斯重塑身躯。 C之世界的判定，原本是后者，但忽然在感知范围里，出现了新的查尔斯。 如果C之世界有足够的智能，就会发现问题，苏卿没有和C之世界正常连接，但C之世界，没有那个脑子。 刹那间，苏卿能感受到，一道信息流在向他汇聚。 苏卿微微点头，这波只能说，C之世界内部的配合不算好，左脑告诉C之世界，眼前的人就是查尔斯，右脑拉着左脑，告诉左脑那真不是。 那股信息，化为一道宛若飞鸟的印记，就在在苏卿额头上浮现。 灵格在体内展开，阻碍CODE的运作。 穿越异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翻车，一切不懂的事，都要小心为上。 看了C.C的复活，看了查尔斯夺走V.V的code，通过那点皮毛，苏卿对CODE有了直接的认知。 他不觉得会出问题，才选择了将CODE纳入体内的想法，通过自身的力量直接接触code，观测code的变化。 结果出奇的顺利。 但还未到十秒，就那片刻的功夫，体内的code所化的，彻底燃烧殆尽。 苏卿睁开了眼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他算是懂了，为何双眼geass能将code夺走。 不死不灭，不是code的性质，而是C之世界赋予code的性质，code的本质……是固化的精神力。 …… 和code接触后，在结合一些史料记载，苏卿差不多理解了。 code和C之世界，还真就不是远古文明，也不是外星人，创造这一切的，是人类本身。 大约从某个历史也没记载的年代开始，或许是天降陨石带来了某种物质，又或者是火山爆发将某种深埋地球内部的物质带到了地球表面上，总之，那种以粒子状态存在物质迅速向世界各地扩散。 物质的性质很简单——固化精神力，以及彼此连通。 在之前，苏卿一直不认为，C之世界是人类的泛意识，他接触过箱庭，清楚的知道，泛意识根本不可能长成这样。 哪怕原著里说了C之世界是人类泛意识，苏卿也觉得那是假的 但这点是他见识浅薄了。 真正属于人类的泛意识，当然不可能允许人类的记忆被随意篡改，被其他人强制命令，不会孕育出geass这种东西。 但如果是亡灵呢？ 已死的人类，精神力——或者说灵魂，因为某种逸散在空气中的粒子，勉强保存了下来。 而后，通过一代又一代的积累，活人死亡之后，都融入了C之世界中。 C之世界的精神力，最初对比活人并不占优，人死亡的过程，不可能没有精神力逸散。 这个世界本不具备诞生人类泛意识的可能性，但因为某种能长久保存精神力的物质出现，成为了沟通所有人类潜意识的渠道，人类泛意识诞生了——但没能压制的了死者的泛意识。 苏卿在穿越前，有见过关于人类泛意识的作品，比如月世界，提到了一个概念。 现代的归现代。 无论已死的英灵有多强大，但能拯救世界的是人类，当现代面临灭亡危机时，阿赖耶可以召唤英灵协助救世主作战，但也只能是协助，不可以喧宾夺主。 包括箱庭，在向人类史一侧收束时，其实也有类似的规矩。 但鲁鲁修世界太低魔了，泛意识的出现本就是意外，没有类似的规矩。 所有生者都会变成死者，但生者的数量增加的却很缓慢。 幸好让泛意识能存在的那种物质，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能保存死者的精神力，但不可能一直没有损耗，经过了数以千计的岁月，真正属于活人的泛意识，还勉强维持着基本的自主权。 死人的泛意识，一点点构成了C之世界。 苏卿本以为这是外星人的锅，但这还真不是。 全都是人类的锅。 死人的泛意识，当然不可能构建出类似geass这种存在，但是活人可以。 建下了赫赫功绩的帝皇，哪一位不求长生呢？ 在最初，没有geass，没有code，但C之世界的存在，也能展现出些许神异——比如如今的娜娜莉，哪怕没获得geass，但只要和C之世界适应性足够高，就足以获得一些异能。 只要接触，娜娜莉就能看透外人的内心。 在最初，这种和geass类似的能力，可能对皇帝完全无效，在古代，在泛意识体刚刚出现的那个年代，真正的人类泛意识必然是压着C之世界打的。 目睹了摆在眼前的神异，有知晓了这种神异对自己无效，很多帝王开始研究了起了C之世界——也就是如今查尔斯一直在找的，地球上所有C之世界的遗迹。 真正的死人汇合成的潜意识，不可能构建出类似geass和code这种存在，但人类可以。 通过信仰，通过祭祀，以人类泛意识反向影响C之世界，有能力的帝皇直接从C之世界里获取权限，能让人永生code，稍差一筹的则构建了geass体系，打算在阴间（C之世界）获得长生。 但显然，都玩脱了。 现在的世界是如今的模样，苏卿清楚，大概率是没有成功者的。 或许有皇帝能通过CODE长生，但代价是被人类泛意识抛弃，自己的国度必然会因为种种巧合彻底毁灭……仅留下皇帝自身长生，活久了大概率会自杀。 或许有皇帝能将自己的意志完美的保存到C之世界里去，通过geass这一系统从阴间（C之世界）操纵现世，但无魔世界的灵魂，没有肉身作为载体，而是因为一种能长期留存精神力的粒子维持住，没有五味没有五感刺激灵魂，又能坚持多久？ 一个月？一年？ 漫长的时间推移，所有死者最终都会化为纯粹的精神力，最多留存着一些执念——这也是C之世界在压制思维进步的原因之一，也是如不列颠如九州，能持续数千年以上的原因之一。 那些融入C之世界的人肯定没了。 但执念还在影响C之世界的运转，通俗点说，人家有祖宗在阴间保佑。 叛逆的鲁鲁修世界发展成如今这样，实打实都是人类的锅。 从古至今，无数已死者的亡灵组成了C之世界，对活人们的所作所为疯狂的指指点点。 这不行，那也不行。 这不能干，那也不能干。 这还不是人老成精，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果是，那只能有好有坏。 比如，当有国家因为皇帝贪图享乐而灭亡后，因此而死的人类，在发现新的皇帝贪图享乐后，通过C之世界影响皇帝让他只能勤政之类的。 但死者们没有了半点自我意志，只留下了些许执念，就成了半点好处没有。 苏卿哭笑不得。 这玩意……还真就是人类作死呗？ code的本质是实质化的精神力，是C之世界的权限，长生是因为C之世界的支持，C之世界能为code的持有者提供权限。倒确实是世界法则导致的。 凝聚到一定限度的精神力，能够化虚为实，改变现实，应该是这世界的规则之一。 geass的存在，是C之世界的精神力变庞大后，对人类意志的反压制，经过古代一些帝王的调整和规范，就成了现如今的geass系统。。 苏卿耸了耸肩，他还是实力不够，这种没有任何陷阱的谜题……如果箱庭四位数来了这个世界，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缘由。 C之世界又不是真正的世界。 类似于网络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里面没有真正的空间，构成网络世界的，是电信号，是一个个私人电脑和服务器。 精神世界也不是真正的世界，人类的精神世界，建立在人类的身体之上。 眼前的世界，不是彻底的唯心世界观，那如同C之世界这种存在，就必然建立在现实和物质的基础上——苏卿要是四位数，直接就能看穿空气成分，发现其中的某种粒子能长久的保持精神力，且这种粒子还能互相连接，本质上可以看成一个整体。 苏卿长出了口气。 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卿觉得自己能获得的好处，只是这个世界的新奇产物，拿到箱庭能加功绩。 干涉的C之世界的事，更多的是苏卿看着C之世界不爽——但认识到真相后，他的想法反而变了。 认识到了C之世界的本质，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些办法。 将遍布星球的某种粒子全都带走，自然也就没了所谓的C之世界，这方世界会回归正轨——苏卿还这能做到。 仅凭他自己不行，但白姐给的恩惠太多了，也包括针对微观层次的恩惠、不说能根治问题，粒子散布在犄角旮旯里的未必能抓得到，但将那种粒子带走个九成不算困难。 如此，geass或许依旧存在，但能力应该会大幅度下降，稍微意识坚定一些，都能违抗geass。 但这治标不治本。 天知道那种粒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如果是火山喷发从地球内部带出来的，说不准什么事后又溢出的到处都是。 真正治本的办法也有，泛意识未必是坏事。 苏卿心道，与其放弃泛意识，倒不如在泛意识建立的过程中引导其发展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死者的精神力必然要超过生者，但如果死者有‘不干涉现实与活人’的共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真正有害的不是C之世界，而是把C之世界有害化的那些人类。 型月世界里，所有英灵加起来能爆锤现代无数次，但英灵不能干涉现实的规则，反而让英灵成为了人类拯救现实的武器之一。 苏卿没去过型月世界，但箱庭里也有类似的情况，当一种恩惠造成大范围的伤害后，应该做的不是将其彻底封存，而是评价其利害。 利处大于害处，哪怕很危险，也要继续开发。 最典型的，比如逆回十六夜的永动机——永动机的存在，导致了绝对恶和反乌托邦的诞生，差点把箱庭都扬了，但没有神灵说永动机太危险，应该封存永动机的吗？ 以箱庭的规则，逆回十六夜是四位数实力，最大的限制因素是他是人类，这已经是人类的极限，后续的成长不过是经验的增加和底牌的扩充。 但凡逆回十六夜背负上一种毁灭人类的可能性，从四位数变成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已经成长到四位数，且从幼年到如今，逸散的星辰粒子，甚至自行构架出了世界观，以永动机提供能源演化其他为世界观的核心，形成了模拟创星图——想迈入三位数真就是舍弃人类身份就行的。 虽然这么成为三位数，在三位数里只会是垫底。 但如果背负上毁灭世界的可能性在成为三位数，转瞬就能吊着其他三位数打。 在原著里，后续的太阳战争，苏卿也没见那个神灵下界，想要弄死逆回十六夜，防止新的最终试炼出现。 很多东西危险归危险，但用还得接着用。 苏卿敲了敲书桌。 C之世界看情况，可以考虑先留着——但前提是，将C之世界格式化。 计划还得进行。 构建起灭世危机，通过人类泛意识的抵抗，将C之世界激活。 然后……这股积攒了几千年的精神力，他要了。 他正好缺这些。 第二十七章 晚期 不列颠半数以上的军力全军覆灭，连带不列颠的皇帝也在直播中驾崩，这激起了全球的恐慌。 连带着，eu和九州也不得不出来辟谣。 从能源储备，从军事战略等等方面进行解释，告诉全世界，这不是敌人有多强——好吧，敌人确实很强。 但也有弱点。 不管有没有，反正就是有。 敌人能一次取得这种程度的战果，主要是因为查尔斯傻叉。 面对远古文明的科技造物，你跟他耗不久完事了？那东西每次启动都需要大量能源和零件的，远古文明都无了，根本启动不了几次。 而后又摆事实讲道理。 我们九州古籍有记载的，当年黄帝大战蚩尤，就是和远古机甲的战斗，秦始皇造十二金人，就是打算仿造远古文明机甲。 这个世界的历史，在三国时期……以及的稍早些汉时，西方的罗马时期，才开始逐渐跑偏的。 本应该走向晋，而后隋唐元明的历史线，变成了维持一千年以上的九州王朝，但在汉朝之前的历史是正常的，历史上是存在百家争鸣的。 包括西方，古希腊时期的民主等，都是存在的，如今不列颠圆桌骑士的命名，就是借用了在这个世界古代也存在的亚瑟王传说。 只是在秦汉到三国左右的时间段，诞生了C之世界。 之后经过千年的时光，过往的历史创造的思想精华，几乎都没能流传下来。 继承了一些理念后，当事人会被C之世界针对，久而久之，类似诸子百家，类似古希腊哲学等，也就逐渐消失了。 只是‘曾经这片大地上有个极为混乱的年代，有诸多贤人为了和平为了自己的理念，在大地上奔走’这种程度的传说。 而且从C之世界诞生开始，越向后，历史走的越偏。 但如果真有人想找古籍，C之世界也阻止不了，依靠国家的力量，犄角旮旯总归能掏出来些东西。 一道道似是而非的古籍，经过有心人的一些加工，就成了对远古文明的解释，证据链详尽，拿出去绝对能唬人那种。 如果所谓的‘史前文明’愿意招傀儡……或者说好听点，合作者。 各国掌权者们，愿意投敌的绝对会超过半数，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螳臂当车的事。 但是，敌人根本没有沟通的意思。 这一刻，全世界的掌权者们，出奇的联合了起来，不管是否有胜利的希望，挣扎总归要挣扎。 在此时，鲁鲁修的话，可信度瞬间暴涨。 查尔斯送了自己的性命，还送了不列颠的精锐部队，总不会是为了开心吧？ 既然你不列颠说了敌人弱点，我又找不出其他可行的方法，且不行动我说不准就被敌人碾死……那我就先当做你说的是真的。 真正的出兵出力，权贵们都尽可能的保留实力，但如果仅仅是宣传层次上的帮助，实权者们几乎都不吝于帮助，至少不会阻止。 不在只是不列颠在宣传，几乎全球范围所有权贵动了起来内，诸如远古文明之类的消息，传的遍地都是。 比如说—— 主持人：不列颠这场耻辱性的大败，瞬间成了全球最大的话题，让我们看一下九州黎星刻的评价。 主持人：一向处事谨慎的现暂代九州联邦话事人黎大将军评价道，不列颠这样输，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黎星刻：你说这不列颠，一届一届一届换过多少个殖民地总督了，改过不啦，换汤不换药啊。 黎星刻：人家史前文明也有话说，人家带的是什么机甲？人家带的是阿宙斯啊，你不列颠带的是什么人，你一个个六代七代机甲，你兰斯洛特什么的都在打前锋，他能打吗？打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黎星刻：我劝你们不列颠务实一点，把史前文明这个理念先搞懂，打打游击战消耗敌方能源蛮好的，你不列颠被殖民地骚扰了几十年，就连半点经验都没学会，你非要集合军队刚正面，现在打了个零比几十万，你倒告诉我要怎么解释？ 黎星刻：脸都不要了？ 有了不列颠当做垫脚石，大部分人心里那道线已经崩的足够紧了，如今需要的不是继续绷紧那条线，而是放松。 站在苏卿的角度，适当的松开弓弦，重新蓄力才能崩的更紧。 而站在各国权贵的角度，最大的立场是底层暂时不能乱。 …… 在总督府，苏卿微微摇头。 查尔斯说的，这是个充满了谎言的世界，他如今觉得很恰当。 C.C告诉鲁鲁修，让他的geass成长到双眼，就能从她手里继承能抗衡神灵的力量。 鲁鲁修反手告诉其他人，为了对抗远古文明的兵器，他需要开启其他远古文明仪器，以毒攻毒。 为了获得远古文明遗迹的认可，他必须获得现在人类的支持，现如今能身居高位，传承千年的世家和贵族，都是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体内留着那种血液。 到了各国权贵这告知底层，一切又换了个样子。 这就是一场和已复苏远古文明的战斗。 敌人很强，但也有弱点，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苏卿原本想的是，让朱雀给鲁鲁修放个水，正面战斗失败放的水就太假了，但完全可以是‘十一区反抗军在不列颠皇子鲁鲁修的指挥下，正面战场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但战略上取得了优势，救回了被绑架的XXX’。 但这群人比苏卿想的要野。 不列颠的军队覆灭后，哪怕知道被绑架的人在十一区总督府，但一个潜入总督府救人的都没有。 不是没人想潜入总督府，而是没人能潜入，那些极少数打算暗中潜入总督府的人全死了。 苏卿一根手指都没动，十一区总督的护卫队也没有严防死守各国精锐间谍的本事。 动手的全都是各国同行，每有一个间谍或杀手打算潜入总督府，有五倍以上同行将想动手的人除掉。 权贵们正大光明送往总督府的拜帖，反倒是一堆又一堆。 但于此同时……在外界的宣传口径上，远古文明疯狂爆兵，各国组成的联军艰难抵挡，顽强的将战线维持在了十一区。 敌方有超越我等现有技术水平的机甲，但将士们通过战术扬长避短，功敌要害等等，在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后，勉强控制了情况。 ——还附带了大量图片和短视频。 做一个能用在战斗上的几十米高的机甲很难，做一个几十米高，只是能动的机甲壳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鲁鲁修说从父亲那里得知了远古文明的情报？有办法解决问题？ 各国权贵表示，那我帮你。 前线一枪未开，后方战事火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全程高强度搜索这场战争的信息。 在eu，大体战况是九州的首府被攻破，九州军队军心大乱，溃不成军，多亏了英勇的eu军队，才艰难的阻止了敌人的扩张……在这之中，某一位不列颠皇子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在九州，战况是我军高歌猛进，尽管没办法抗衡远古文明的顶级机体，但其他路军队取得了大量进展，即将救回被绑架的天子……在这之中，某一位不列颠皇子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一场战斗没打，鲁鲁修就成了全球公认的战略大师，对远古文明作战第一人。 …… C.C刷着短视频，里面的一架红色的机体同时面对十几辆奇形怪状的兵器，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战斗。 C.C咬了口披萨，指着屏幕道：“这是你？” 鲁鲁修点头：“是我。” C.C换了条视频，里面的鲁鲁修纵身一跃，跳到了某个奇形怪状的生物上，手持刺剑，一剑刺中了奇怪生物的脑袋。 C.C再次问道：“这是你？” 鲁鲁修点头：“是我。“ C.C道：“我说这就不是你！” “我说这也不是我！” 鲁鲁修吐槽道：“那开着机甲的，是黎星刻他装的，那奇形怪状的‘远古生命’是最新的电影道具，那身手流利的‘鲁鲁修’，根本就是演员吊威亚后修改过的。“ 这短短几天时间，他的脸遍布全球，与之相伴的，还有诸多短视频。 在‘知名度’上，他算是刷到位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形象崩坏。 简单的上网一搜，能文能武，能功能受，既后宫三千又冷酷无情，既高傲又亲民……那玩意是自己？ 鲁鲁修都觉得瘆得慌。 “geass开发的如何了？” C.C问道，比起鲁鲁修的个人形象，这才是重点。 “老实说，并没有什么感觉。”鲁鲁修叹息道。 C.C淡淡道：“无需多虑，这是正常现象，你和geass的适应度，有在持续提升，继续努力会有进展的。” 这段时间，她从苏卿口中知晓了一些C之世界的本质，自然也知道了geass的本质。 抛开geass的外在能力，geass的成长，本质上是个人精神力被某种——苏卿暂时命名为C之粒子的物质，所吸收的过程。 C之粒子和魔法少女小圆中的灵魂宝石有相似之处，只是效力没有那么绝对。 人类的意志和精神力本依附于肉体存在，但获得geass后，人类的意志和精神力就成了双核驱动，部分依赖于身体，部分依赖于精神力。 个人和C之粒子的相性越高，融合速度越快，当个人的精神力彻底被C之粒子接纳时是一个门槛，从此geass由单眼变成双眼。 达到这个门槛后，个人的精神力不在寄宿于躯体，不在寄宿于人脑，而是完全寄宿在C之粒子上。 geass成长到双眼后，就如同魔法少女的灵魂寄托于灵魂宝石里，看似还能驱使自己的身体，但已经非人化了。 魔法少女的本体不是身体，而是灵魂宝石，geass双眼后，能力者的本质是一团寄宿在肉体上的C之粒子，是以精神力控制肉体——正常人是反过来的，通过功能健全的肉体产生精神力，产生种种电信号和信息激素控制人体，并从健全的大脑里孕育出精神力来。 geass成长到双眼后能夺走code，不过是因为，刚成长到极限的geass，是能力者精神力最强时。 geass的持有者，精神力逐渐溶于C之粒子，直到一定程度上脱离肉体那一刻，是持有者精神力最强之时。 后续肉体没办法继续孕养和C之粒子融合的精神力，能力者本身的精神力主观上是不断下滑的。 于是code从精神力较弱的一方，转移到了精神力较强的一方身上。 所以，code的持有者，活的越久就越想死。 获得code后，甚至就算没获得code，只是双眼geass后，看似灵魂还寄存在肉体上，能获得身体传递的种种信号，五色五味等等，但那本质上已经隔了一层，类似隔着显示屏看一切，个人的灵魂只会逐渐萎缩。 自然也就想死了。 不过，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因为C之粒子留存精神力的效力足够高，如同C.C这样，活了几百年后，觉得了无生趣想死了，对普通人来说，根本算不得缺点。 不久前，从苏卿口中得知了真相后，C.C沉默数分钟后，在心里问了苏卿一句话…… 老板，我这病还有救吗？ 去他喵的想死。 我还真就以为我自己的愿望变成了想死呢，合着这是因为灵魂没有孕养，精神力流逝引发的抑郁症晚期？ C.C觉得，她还可以抢救一下。 于是，她想尽办法引导鲁鲁修开发geass——苏卿表示，这病能不能救，得看病情研究的如何。 你总得让我知道发病的过程和原理，我才好判断，直接拿来一个C之物质抑郁症晚期，我拿头治。 这段时间，鲁鲁修在街道上不断找人使用geass，连带着声望估计也刷够了，简单算了算时间，C.C拿出了镜子道：“要不要考虑催眠自己试试？” geass的能力，C之粒子和个人精神力的融合度，终究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 直接刺激未必有用，但达到或即将达到临界时，瞬间补上大量的精神刺激，多少有些用处。 鲁鲁修微微点头，接过了镜子，一道血红的飞鸟在眼中闪过。 第二十八章 遗迹 神根岛。 天边的夕阳正徐徐落下，苏卿抚摸着石板的纹路，这所谓连通着C之世界的远古遗迹，完好的不可思议。 “你觉得，这遗迹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苏卿头也不回，只是平静的问道。 “靠你们那所谓的神力？“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苏卿笑道：“至少这个世界不存在神灵。” “那就是，远古遗迹，或者外星文明吧？” 鲁鲁修说道，随即道：“C.C在遗迹外不远处，我一个人来了……你应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苏卿点头道：“你爹死了，我杀的。” 鲁鲁修脸皮微抽。 “他本以为凭借code的力量能复活，但知道原理后，code的力量也没那么好用。”苏卿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也因为我死了大半。” 鲁鲁修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苏卿反问道：“那你先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了异常？” 鲁鲁修叹了口气，说道：”第一天——当我绑架C.C时，试着对她用过geass的力量，但没有作用。“ “然后发现，跟对我使用geass，感觉完全不同，对吧？”，苏卿笑了笑，他当时有在暗示鲁鲁修的，完全没在乎是否暴露。 这场戏最终还是演给箱庭看的——不需要太认真，重要的是后续的剪辑，是箱庭观测。 箱庭不会主动观测他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需要苏卿提供能源才肯观测。 相对应的，苏卿自然享有剪辑权。 只要关键戏份都演了，就算中间有破绽，甚至演员笑场了都无所谓，只要在观测是减掉就可以了。 鲁鲁修点头道：“geass对C.C无效，但也只是无效，但对你使用geass时，却如同面对空气，根本没办法用。” 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他的geass对所有人都生效了，那他会以为，这是属于他的力量。 但对聪明人来说，只要有一个征兆，或许找不到证据，但绝对可以做出判断。 如果只是力量不起作用，鲁鲁修不会觉得有异常，小孩子的拳头没法撼动成人很正常——但成年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孩子打过去，拳头却直接穿过成年人，如同打在了空气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面对敌人无法启动，那这或许就不是力量，而是只能对特定人群使用的某种权限——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这种权限的存在代表的东西，鲁鲁修稍微想想就觉得恐怖。 鲁鲁修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慌忙从总督府逃出来时，心里确实只想着如何救娜娜莉，但强行冷静下来后……我最初是觉得，C.C属于某个暗中控制了全人类的组织，geass是那个组织的实验成果之一，你则是反抗者来着。” 苏卿笑道：“博爱到想拯救世界，可不是我这种人做得来的。” “在见识到了能抹平一国皇宫的力量后，我的想法也就变了。”鲁鲁修的眼中浮现出一对飞鸟：“C.C说让我继承力量，那只是托词，但你应该需要这成长为双眼的geass。” “这就是你来谈判的底牌？”苏卿反问道。 “我在心脏处绑了……” 鲁鲁修的话说道一半被打断。 “这种话还是省省吧，娜娜莉不会有事，相反，会有事的是你。” 苏卿语重心长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得留着这条命去帮妹妹完成愿望才行。” 鲁鲁修：“……” 他有些懵。 苏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有些纠结，这个世界的未来要走向何处，有C之粒子的存在，能构建起人类意识，乌托邦之路看似有些许可能，但反倒困难重重……不过，这也不需要我考虑就是了。” 苏卿轻松的耸了耸肩，当场进行一个鱼的摸。 别说世界和世界了，就连国家和国家，地区和地区之间的经验，都不能直接照搬。 以当前世界的情况，想要走向理想的乌托邦，天知道要遇见多少难题。 鲁鲁修面色有些迟疑。 苏卿赌鲁鲁修招了招手，说道：“放轻松……只要你别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宁肯不要妹妹也溅我一脸血，就不会有危险。” “而且，你现在应该有别的问题才对？” 鲁鲁修闻言，深吸了口气，犹豫着问道：“父亲和母亲……到底那些是真的？” “查尔斯对你的爱是真的，只是爱的有些扭曲，但在玛丽安娜眼里，只是把你当成了查尔斯的儿子来爱，而不是因为和她的母子关系。” 苏卿补充道：“娜娜莉的双腿和眼睛，是查尔斯用geass修改了她的记忆，让她自以为失明……你可以当这是对你和娜娜莉的保护。” “不过……” “且慢。”鲁鲁修摇了摇头：“不过之后的内容，就不用说了，这样就好。” “随你。”苏卿说道。 鲁鲁修叹了口气，就算这份爱是真的——但他和娜娜莉数次差点就死了，也是真的。 能确定那最基础的部分是真的就好，至于后续发生的一切，那‘不过’之后的内容……何必较真呢？ 他猜也猜的到大概，还不如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哪怕心里九成九确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但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那就还不是真相。 以及……前略，天国的父亲。 如果你不爱我，那就是在侵略岛国时抛弃了我和娜娜莉。 如果你爱我，那肯定不想我送死，不想我替你去找眼前这种怪物复仇，而白白丢了性命。 鲁鲁修怂肩，哪怕没有证据，但心里九成九确认父亲不是被逼无奈入侵岛国，为父报仇这种事，他完全没想。 鲁鲁修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苏卿敲了敲石壁垒：“用你的geass，开启遗迹。” 鲁鲁修上前两步。 “还有，刺我一剑，你就可以去找妹妹叙旧了。” 苏卿将一柄剑扔向了鲁鲁修。 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卿的计划经过了数次变化。 原本他打算表演成‘心怀人类，所以想要毁灭如今所有人类’的形象。 但在那时，他是觉得，这C之世界是外星造物，在暗中操纵人类。 但C之世界竟然真的完全是人造，苏卿的想法也就随之而变。 ——没错，我苏卿就是C之世界之主。 一会我就抢了C之世界去。 ——暗中侵蚀人类，甚至通过精神力反向影响人类，连人类的基因和生理结构都有了变化，让阶级论在这方世界根深蒂固的，正是C之世界。 这两股信息都是对的，但具体堆叠到一起，会产生什么效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箱庭连接的平行世界浩如烟海，就算是没有箱庭核心拦着，二位数全力出手，也很难从无尽世界中寻找某一特定世界。 万圣节女王想在箱庭外界找到金丝雀，花了三年时间。 而且观测信息出现异常，更是理所当然的事，苏卿半点都不担心。 直到如今，箱庭依旧是在不断扩张的，越后接入箱庭观测范围的世界，箱庭的观测和收束力度也就越弱。 苏卿付出灵格后，让箱庭核心观测苏卿在这个世界的过去，并且经过适当的剪辑。 一个偶然发现了C之粒子，并由此计划了超过千年，终于要成为世界之王的老阴比——被偶然路过的岛国高中生兼不列颠皇子，毫不讲道理的挫败了阴谋，一剑刺穿了胸膛，险些丧命。 苏卿心道，这样，他在箱庭就有明面上的来路了。 等他回到箱庭，灵格必然能成长到五位数。 某一方刚被箱庭观测的世界，一位活了超过千年，暗中支配人类史的老阴比，在进入箱庭后，能有五位数的灵格很正常吧？ 进入箱庭是五位数，那就可能是五位数巅峰，很快在箱庭里找到契机升级四位数，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正因为是老阴比，所以在箱庭里能够运筹帷幄，成为高明的游戏主办者，不过分吧？ 苏卿不觉得自己光凭脑子，很快就能能比得上箱庭的英杰，但他有挂。 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让他能随时从人类史里获得各种信息——等他在箱庭走到台面上，有了这层身份，就可以将这些人类史中的信息随意拿来用了。 谁要是问，就是他凭空推断出来的，人生经验丰富。 一个老牌的不能更老牌的五位数巅峰强者，想加入千眼，自然是绰绰有余。 别说现如今箱庭的千眼遭难了，就算是鼎盛期的千眼，也没办法忽视五位数巅峰的人类强者，且这位人类强者还是极为高明的游戏主办者。 八岐的身份也不用抛下，马甲该套还得套，等箱庭观测时，就说他曾经游戏人间，某次化身为八岐（人类），向村落里的人索要祭品，最终被须佐之男砍下了头——但是因为code有不死性，所以还活着。 暗中谋划统治世界的带恶人，压制人智觉醒。 这先天就和no name，以及no name那群支持者不对路，苏卿敢保证，这经历往千眼一亮，九成九的人都会放下戒心。 这种根歪苗黑的纯黑方，肯定是真心投靠我千眼想谋出路——想投对面，对面也不收啊。 苏卿唯独觉得可惜的是，‘知道’他身份的，只有白夜叉。 要是帝释天也是知情人，苏卿都想化名帝释天玩玩，就说当年秦始皇死的时候，天上降落的陨石带来了C之粒子，陨石被他炼成了不死药（code），随后他带着三千童男童女东渡岛国…… 后来因为活的久了，游戏人间，某次被当时还年轻的须佐遇见了。 须佐之男，是当时岛国数一数二的剑圣，号称武尊，又好武无敌，拿着十拳剑，一招十方无敌……咳咳。 反正箱庭的须佐死了，徐福这种也无所谓，到不了三位数，没涉及收束，都可以随意编排。 —— 苏卿揉了揉胸口。 鲁鲁修刺了他一剑就离开了， 刚刚苏卿把太阳主权的保护停了，一剑穿胸，如今还隐隐作痛。 鲜血在不断外流。 那把剑上，附带了针对不死的诅咒——苏卿打算给自己套老怪物皮，有code在，想要解释的通他为何会输，敌人手握针对性武器，是最简单的方法。 至于武器的来路，武器的层次和效率如何，苏卿可以让箱庭核心‘恰好没观测到’。 跟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谈诅咒，基本就是耍流氓，苏卿正抑制着自己的恢复力，不然等他回箱庭，这伤口就痊愈了。 被敌人拿着针对不死的武器刺穿胸膛，直到机缘巧合之下进入箱庭，那伤势依旧还在。 箱庭的观测里，出现这样的信息，能让这一切显得更真实。 ……反正等回到箱庭时，留下指甲刀那么点小口子也是伤势未愈。 想到这，苏卿思绪微顿。 当发现C之世界的真相后，处理C之世界就相对容易了起来。 C之世界的发展，分成的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计算C之粒子中所有精神力，活人要压过死人，这个阶段，C之世界是以一个个人类作为锚点，整体行事标准偏向于人类泛意识。 第二阶段，死者的精神力要多过活人，人智被压制，绝对的阶级论开始兴起。 活人的精神力依托于肉身，但死者的精神力却是逸散的，并因为C之粒子的特性，逐渐贴近并汇聚。 别阶段的标志，就是死者们的精神力本能的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减缓逸散速度。 原著中，查尔斯所找的遗迹所在位置，都是C之粒子汇聚之地。 并且，那些以往谋划长生的帝王们在研究C之世界时，发现了这一点，建造的遗迹，有着汇聚C之粒子的特性。 只需要苏卿进入遗迹，将所有遗迹里的C之粒子收纳——连带外界灾难危机频发，刺激所有人类精神力迸发，使围绕在人类体外的C之粒子外流，就彻底大功告成。 会有遗留下来的C之粒子，但那完全可以用来当做搭建人类潜意识的根基。 那些已死者的精神力，以及充满了已死者精神力的C之粒子，恐怕会百不存一。 苏卿把关于C之世界的资料留在了总督府。 就算后续这世界的人类完全不吸取教训，想要让死者融于C之粒子的精神力再度超过活人，反向压制人类的思想进步，至少也要六代人以后才有苗头了。 苏卿将手放在遗迹的大门上，就要潜入C之世界，一只绿毛从墙壁角落探出头来。 “C.C……” 苏卿招了招手，等绿毛过来后，才问道：“你现在还想死吗？” C.C白了苏卿一眼。 “……明知故问。” 沉默了片刻，C.C又道：“至少，我想等摆脱code之后，在决定自己的死活。” C.C看向了苏卿。 苏卿说道：“作为代价，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可以理解，这是求爱吗？”C.C轻笑道。 “不，我是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不接受反驳。” 苏卿说道。 在箱庭里，想借助C之粒子搭建信息网络……等苏卿离开箱庭时，还真需要一个人帮他维持网络的运行。 第二十九章 成长 苏卿行走在C之世界里，端详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C.C,你有实验过，这片空间的大小吗？” C.C闻言一怔，疑惑道：“大小？什么大小？” “这片空间，这片空间可不完全是虚幻的。” 苏卿说道，这片空间有点意思。 C之世界，是由C之粒子和人类精神力两部分构成的，最终形成的是类似泛意识一类的东西，这片空间建立在精神力上，却不是完全虚幻的，有着真实的性质。 属于聚集的精神力达到临界值后，能够影响物质世界了。 在苏卿眼前这片C之世界，在苏卿的眼中，是包含了真实和虚拟两种特性的世界。 在这里，灵魂顺位在肉体之上，只要意识存在就能活动，哪怕没有肉体都无所谓。 ——在原著的最后，鲁鲁修和枢木朱雀从C之世界出现，直接来到了不列颠，并以此得出了结论，世界上所有遗迹的入口，联通的C之世界完全相同，出口也都是一个，出现在那里完全随机。 他们两个明明从神根岛的遗迹进入了C之世界，但按照来路返回，走出C之世界时，却来到了不列颠的出口。 在苏卿看来，这很有价值。 geass的能力大都涉及到了精神，对物质世界的影响很小，但C之世界，却做到了让鲁鲁修和枢木朱雀空间转移——从神根岛进入，从不列颠走出，刨除在C之世界和查尔斯对质的时间，本质上这不过是‘从神根岛遗迹的大门进入，从C之世界里那扇大门走出’的片刻时间。 这不是瞬移是什么？ 依赖于人类的精神力，通过这模糊灵魂和肉体顺位的C之空间，并因此实现了跨越现实的移动方式。 举个例子，这类似于人类将自己变成电信号，通过网络世界，以光速前往大洋彼岸，而后从电信号变回人类。 C之世界，起到的就是这种作用。 从物质世界进入C之世界，原本肉体顺位再上，灵魂依赖于肉身，在C之世界里，却是灵魂顺位在上，以灵魂锚定肉身——等走出C之世界时，灵魂在那，肉身就会被锚定在那。 而且，这不光对CODE和geass的拥有者有用。 在原著里，枢木朱雀也转移到了不列颠。 C之世界本身的绝对价值或许不高，但在箱庭里的价值，恐怕会高的吓人。 箱庭中存在无数外门，外门和外门之间沟通困难，根源就在于，成为不同外门沟通阻拦的，是外门和外门之间，那世界的定义。 每一处外门，都代表了箱庭观测的一方世界，外门是箱庭核心对外界一方世界的锚定物，而世界和世界之间规则有细微不同。 最受限的其实不是底层，而是高层。 在箱庭里，三位数神灵能轻而易举以第六宇宙速度战斗，不少四位数都做得到，这种速度对于仅有恒星表面大小的箱庭，算得上随时都能抵达箱庭任何一处。 但天军获得魔王（非最终试炼）的消息，并前往讨伐时，却需要不少时间。 原因就在于，神灵可以以第六宇宙速度战斗，但没办法以第六宇宙速度赶路。 不同外门连接的外界不同，世界规则有些许不同。 被收束后，总体规则都是偏箱庭的，八九不离十，但就这点些许不同，让四位数神灵以第六宇宙速度赶路，从一处外门切换至另一处外门，可能一头撞在地上。 就类似于，超高速飞行的战斗机加速到全力，然后飞进了一片规则略有不同的区域。 重力系数变化了一点，你死不死？ 空气摩擦力系数变化了一点，你死不死？ 因为规则变化，机身零件和零件之间的咬合度下降三成，你飞机解体不？ 三位数或者二位数，倒是能保持高速移动的同时，无视这点细微的规则变化，但四位数真不行。 四位数自身也好，四位数的恩惠能力也好，都很难跨越外门和外门之间，那些许世界定义不同。 因此，在箱庭里，跨区域沟通很难。 没有网线，没有卫星，箱庭里底层唯一有可能接触到的，跨越区域的恩惠，就是境界门，以及依赖境界门系统传递信件或者影像。 箱庭里空间能力本就稀少，跨外门的空间能力，更是极为珍贵 在箱庭里，恩惠很难影响到细微规则不同的外门。 但C之粒子不同，吸收储存人类的精神力……完全可以挂靠人类史。 人类史可不管你什么不同外门之间的细微规则不同。 在鲁鲁修这种世界，没有成体系的超自然理论，C之世界都能实现从岛国到不列颠的位置移动，去了箱庭，有种种超自然能力辅助，最基础理论没有问题，完成这一切还能算事吗？ 苏卿刚来时，对鲁鲁修世界的想法最多只是靠C之世界的模式给箱庭下层联网。 但联网如今看来有点难度。 C之粒子之间，确实可以传递情报，想依此开发出跨区域交流的能力来，苏卿觉得自己做得到。 等回到箱庭，C之粒子被箱庭一观测，苏卿从人类史里寻找答案即可。 但再怎么说，跨区域交流功能也需要进行后开发才有可能完成，就算能抄答案，也有个抄袭进度的问题。 但C之世界这物流功能，都不用太过开发。 这么好用的东西……别说箱庭了，就在这鲁鲁修世界，用处都大的不行。 借用C之世界作中转站，兵力可以瞬间完成跨大州的移动。 和平年代，甚至可以拿C之世界当做物流中转站。 什么遗迹不遗迹的，完全可以删繁就简。 古时人类制造出了庞大的遗迹，遗迹有连通C之世界的作用，步入现代后，顶尖科学家总不至于不如古代吧？ 尽可能将‘遗迹’缩小化，只保留连通C之世界的作用，建成一个个物流网点客运中心，哪怕每个省份都只有一个‘遗迹’，那对全世界来说，又是多大的便利？ 以古代的人力物力，都能点出遗迹这种奇观来，现在一省的人力物力，总不至于不如古代一国吧？ 只要用心开发，没准‘遗迹’网点能做到每个市，甚至每个县都有。 C之世界对人类的危害看似不小，但只要使用得当，就能成为推动人类世界发展的最重要工具之一。 苏卿长出了口气。 从踏入这方世界开始，他就没察觉到过精神力逸散——想来，这方世界的C之粒子，还没办法吸收他的精神力。 C之粒子吸纳普通人的精神力，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甚至都不会造成普通人精神萎靡，那吸力小的程度可想而知。 苏卿选择主动向外逸散自己的精神力，控制自身部分灵格，使灵格密度降低。 C之世界里，占据主流的，是那些容纳了那些已死者精神力的粒子。 在那粒子中，连死者的意志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最基本的执念。 但除了那些执念外，留下的是经过漫长时间流逝，依旧保留下来的纯粹精神力。 苏卿控制着，散布着自己的精神力——根据C之粒子能构建出泛意识的特性，他的部分精神力进入了C之世界的精神力系统中，也成为了泛意识体中的一员。 并能间接对其他成员做出干涉。 但苏卿不想玩间接的！ 操纵着融合了C之粒子的部分精神力，苏卿强行将蕴含着已死者的精神力的C之粒子带了回来。 吸收。 在带回来，在吸收。 C之粒子终究只是普通人程度，连攻破普通人的心之壁垒都费力，而不是强大到了‘世界上所有人在诞生时，灵魂就依赖C之粒子存在’。 吸收精神力效力也就那么一回事。 更何况，C之粒子吸纳精神力，也并非能完全保存好，没有一丝逸散。 既然有逸散，那以更为强大的精神力在粒子外部加压，掏空C之粒子中的纯粹精神力并不算难。 周而复始，一道道精神力流入了苏卿的体内，却起不了一丝波澜。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就像是一条饿了无数年的饕餮幼崽，来者不拒。 外来的精神力并未直接转化为苏卿的精神力，但却成为了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养料。 灵格的成长，强化了苏卿的精神力和肉身。 将c之世界的灵格蚕食至七分之一，苏卿隐约间有些觉悟，自己已经跨越了六位数极限到五位数的那份门槛。 五位数的人类，已经有资格正式迈进箱庭舞台了，四位数的人类强者，甚至有资格成为箱庭的主角，一些四位数人类，地位甚至比三位数神灵要高。 四位数海格力斯，论及对希腊的重要性，肯定不如三位数的宙斯，但比起阿波罗这种三位数神灵，绝不逊色。 让希腊神群内部投票，从海格力斯和阿波罗中选一个逐出希腊，会被驱逐的绝对是阿波罗。 这种成长的速度，快的让苏卿有点疑惑，这C之世界里蕴含的精神力，并非是古往今来所有人类的精神力，千年前死的人，精神力能留下来百分之一就不错了。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在面对人类时，成长速度简直快的离谱。 或者是，消化的快的离谱。 隐约间，苏卿都觉得，这有点吃人流玄幻那味了。 杀一个金丹强者，吸收了金丹的所有灵力，自己就增加一金丹之力。 吃一头牛加一牛之力，吃一头龙加一龙之力——简直不科学到极点。 苏卿眉头微蹙，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正经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成长路线这么恐怖的吗？ 在箱庭里，其他最终试炼，背负这灵格前就是三位数，但随着最终试炼击败漫天神群，最终试炼都会进一步变强。 三位数是什么实力？ 这种特性出现在五位数六位数身上，效果恐怕就是……只要和人类史有关的东西，最终试炼灵格消化效率极为离谱。 按照吸收C之世界精神力的效率，苏卿觉得，他如果狠下心来，去外界找一方世界，将人类屠杀殆尽——不用消耗灵格让箱庭观测到并赋予功绩，苏卿都至少能成长到五位数巅峰，四位数也未必不可能。 都不需要套箱庭的功绩路线，套功绩路线的本质，是让箱庭核心赐予力量。 人类最终试炼本身，就有如此程度的成长性，哪怕没有箱庭核心收束。 箱庭的吸铁石，拿到外界总不会没磁力吧？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本身，在箱庭内部，做的事都有箱庭赋予功绩，但到了箱庭外部——吸收人类的精神力，杀死人类，吸收人类逸散的生命力而变强，这些都是人类最终试炼本身的性质。 不同的世界，规则或许有些许不同，如同磁石有磁力一般，人类最终试炼本身就有吸纳并消化人类的力量，能迅速成长的性质。 苏卿耸了耸肩，他也是才察觉到这点，不过现在这性质用处不大了。 从四位数成长到三位数，凭借这性质恐怕有些难，四位数到三位数是质变，实力越强，灵格转化效率也必然会下降——有些四位数不逊色于三位数，但那都是压级怪，很多方面都达到甚至超越了三位数基准线。 不代表四位数和三位数之间差距就不大了。 类似希腊的海格力斯，四位数强者，但是海格力斯非全力状态。 需要六份太阳主权，海格力斯才能在箱庭里发挥出全力，轻松暴打一部分三位数那种。 希腊通过这种手法，以‘在满足条件时如何如何’，让海格力斯常态维持在四位数。 关键点就在于，能暴打部分三位数的海格力斯，是限定状态，只是通过‘满足条件获得奖励’这种形式取回了自己的力量。 海格力斯在箱庭的判定中，依旧是四位数，是四位数就能参与到人类史收束之中，哪怕这四位数当时有三位数的实力。 这种四位数的积累和本质，本来就不逊色于三位数。 真正的，想从普通的四位数强者成长到三位数，凭借人类最终试炼在关乎人类时容易成长，苏卿觉得恐怕不容易。 至于从五位数成长到四位数……也不需要了。 初次出现在箱庭明面上，五位数的实力刚刚好，四位数稍微显眼了些。 良久，苏卿睁开了双眼。 C之世界中，已然是一片狼藉，苏卿所站的浮台，以及连接浮台的台阶，正一点点化为碎屑。 失去了至少九成精神力，这片由精神力为基的空间，逐渐开始崩溃。 感知着自己的灵格，对比着从人类史里获得的，各种四位数五位数强者的实力，苏卿微微点头。 顶级五位数。 一击爆地球还做不到，但爆个月亮应该问题不大。 眼看着脚下的浮台要彻底崩坏，苏卿一把抓起了快要无处可站的C.C。 苏卿向下，最后望了一眼这方世界。 一道光辉从天而降。 第一章 天降 下层，千眼驻地。 白夜叉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发愣。 最近的箱庭里，千眼出了一点点小问题，五层及更以下的千眼站点，所有权都转移给了她——白夜叉倒是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双女神也不是好惹的，在这点上，白夜叉最有发言权。 如今千眼下层的商铺都转手给了她，一来是因为，下层的实际利润其实并不多。 看似千眼是箱庭最大的商业共同体，但其实这没多少意义。 仅仅恒星表面大小的箱庭，就算是最大的商业共同体，又能产出多少收益？ 下层真正的利润在于收束，比如通过太阳主权或半数以上的神群认可，通过箱庭核心，将‘千眼是箱庭下层最大商业共同体’这一事实等比例收束向外界，这笔收益才是三位数，甚至二位数都要眼红的。 单纯那些千眼在箱庭中下层的商铺，以及寄存在千眼下层店铺中的些许低级主权，对三位数其实用处不大。 谁拿了谁就必定会被双女神针对。 当然，就算仅仅是箱庭里的部分千眼店铺，都会让四位数红了眼，但问题是能成为四位数的，就没有白痴。 二位数无法登上舞台，但是可以违规。 三位数拿了千眼的东西，或许扛得住双女神的报复，二位数违规要顾虑被箱庭核心抓到，未必奈何的了三位数。 但四位数被二位数针对……极少数四位数或许不怕。 但那极少数四位数和三位数本质相差无几，千眼下层的店铺，对那些极少数四位数用处不大，反而会被双女神报复。 毕竟，千眼沦落到这一步，最大的原因是，双女神还在遵守规则——不是遵守箱庭的规则，而是遵守二位数三位数之间的游戏规则，没想掀桌子。 箱庭里，想让千眼半死不活的神佛无数，想让千眼死的神佛几乎没有，将两位二位数彻底踢出箱庭，为箱庭带来两位二位数敌人，并不符合箱庭里神群的利益。 少数二位数能不能掀的动箱庭这桌子不好说，但每一位二位数都有掀桌子的资格。 对如今的箱庭神群来说，最能接受的结果其实是，剪除双女神在箱庭的羽翼，让双女神能够从箱庭里分到一些功绩，但不能插手箱庭运转，在箱庭里没有话语权。 给那些已经无法参与箱庭决策的二位数一点甜头，安抚一下，如果可以，最好给二位数一个‘努努力还能在箱庭里取回点话语权’的希望。 所以，下层的千眼驻地，落在了白夜叉手里，也就只有她愿意接手。 白夜叉也不在乎什么人类史不人类史，收束不收束的，她只在乎箱庭，千眼下层的店铺和渠道，对白夜叉本身用处不大，但对箱庭却很有意义。 她也不在乎得罪双女神，真要从头论起，这其实是双女神是否在乎得罪她的问题。 现如今，千眼的下层商铺里，彻底忠心双女神的那批人在被逐渐清扫……不过，这其实只是个说法。 绝对下层清扫力度的，其实是上层最终的结果。 下层人员，有几个认识双女神？ 见都没见过一面，哪来的千眼死忠？ 不过是将那些从千眼获得了利益，且有把柄握在千眼上层神佛手里，底子不干净，连投敌都不行的人换掉罢了。 如果神佛能在三位数层次找到这些的把柄，并确保千眼没有备份，这些人也可以成为其他神群的‘死忠’，或者成为天军的‘死忠’。 千眼最近引起的变动，在下层其实只是和风细雨，上层才是在玩真的。 只要死了或者封印了一位三位数干部，对千眼都是极大的损失。 如果能找到千眼握着的主权，还可以将千眼在人类史里获得的功绩划给自己。 三位数神佛不会因为千眼在下层的店铺得罪双女神，但如果是经过人类史收束，蕴含了大量功绩的主权…… 阿尔法？欧米茄？ 不熟。 双女神真想掀桌子，那是全箱庭的问题，且大概率掀不动，十有八九是能给箱庭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的程度。 能获得双女神珍藏的功绩，那可是自己的收益。 最关键的是，千眼握着的主权是能找到的。 如果高级的主权不在千眼本部的恩惠库，就必然在千眼的三位数干部身上，反正不在二位数的双女神身上。 能持续不断从人类史获取功绩的主权，可以算作是箱庭的眼线，大概率不可能是双女神随身携带。 双女神还能白莲花到了，从不进行违规操作？ 又或者双女神蛋疼到，每次违规操作前先找个地方寄存那些主权，检查后确定箱庭核心没注意到自己，然后在进行违规操作？违规操作之后在把主权拿回来？ 都不现实。 双女神被堵门堵的很突然，大概率没机会将那批主权转移，从千眼仓库里发现的部分主权，也能证明这一点。 这些主权被诸多神群分了。 但谁都知道，仓库里的尽管珍贵，但都是用不上的，对三位数肯定也有用，但充其量也只是二级货。 被三位数干部携带的才是大头，四位数获得后，分个几百年功绩没准能成为三位数，三位数获得后，分个几百年功绩没准能开发出一份三位数能力来的珍贵主权。 在箱庭上层，现如今就有三位数打算暗中敲人闷棍。 这种有其他二位数在上面顶住二位数层次的压力，且经过天军认可，不算违背神群共识的下手机会，实在是不多。 三位数和三位数的差距，可能比人和狗都大，而千眼的三位数，几乎都是新兴三位数。 比如……拉普拉斯恶魔。 在外界被科学否定的恶魔，被证实这已经无法全知，但在双女神的强行干涉下，硬是用这悖论，依靠‘除了一些时期被否定外，其他时期拉普拉斯全知成立’‘除了一些领域外，其他领域拉普拉斯全知成立’，强行通过这灵格孕育出成了三位数恶魔。 而和拉普拉斯恶魔类似，但却没有二位数在背后站台的麦克斯韦恶魔，在箱庭里就只是四位数魔王。 就这，他还是在2120年后引起了历史转换期才成了四位数。 说白了，这就是上头是否有人的区别。 上头有人，只杀敌三五人也可以算成英勇作战，分战利品时，能获得大量功绩。 上头没人，在战争中你一人直接全歼了敌军，那可以是上级指挥得当，你自己功绩寥寥。 千眼的三位数，大都类似拉普拉斯这种，真拿出去和经验丰富的三位数强者碰一碰…… 拉普拉斯恶魔这类三位数，可以类比成赵括，理论上也有成为名将的可能性（理论上是三位数），但你不能真把他当名将看（实力达不到三位数基准线），因为有一部分是吹出来的（双女神帮忙获取功绩）。 普通的三位数，可以类比五子良将五虎上将里排名略靠后的。 顶级三位数，类似宙斯帝释天这种，可以类比为白起。 赵括碰白起，懂的都懂。 上层在搞风搞雨，摩拳擦掌打算敲千眼干部的闷棍，好不热闹，白夜叉本来没心情关心这些，她觉得自己的任务很重。 千眼毕竟是箱庭下层最大的商业共同体，白夜叉接手了千眼，也连带着想保证箱庭下层的民生，确保箱庭下层不能乱。 不能让千眼的混乱影响到下层，领导者而更换这种事，一不小心引起了物价波动……箱庭很有趣，但有趣是强者的，底层共同体照样愁吃抽穿。 白夜叉最初接手千眼时，有些紧张，关系到物价，可不是她靠面子就行的了，对商业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但她会学。 三天查了八次账本，也没看出来千眼那里运行的不合理……但箱庭的物价岂止是没有波动，莫名其妙的还降了不少。 白夜叉沉思了片刻，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三个问号。 除了下层物价问题外，白夜叉最担心的是治安问题。 她想的是，上层起了混乱，天军将重心移向了维护上层治安，没了天军的威慑，箱庭下层的魔王，还不得如雨后春笋一样往出冒？ 白夜叉最初的三天，一边学着怎么办千眼的账本，一边摩拳擦掌，心想只要有魔王敢出来搞事，我光速赶过去把你打死，一定要打击不法魔王。 然后……她就查了三天账本。 白夜叉又沉思片刻，脑袋上又缓缓浮现出三个问号。 我是知道有不少神群和魔王有关系，但上层神群一乱，魔王反而都不出来了，箱庭风平浪静是怎么回事？ 谁跟咱解释解释？ 咱本以为，十个魔王里，上层的箱庭神佛塞了一个卧底……好家伙，塞了九个卧底，只剩下一个是原汁原味的土生魔王是吧？ 这一刻，白夜叉有解放天动说，回箱庭上层掀桌子的冲动。 ——不过，这点倒是白夜叉想差了，相比魔王的总数，上层神佛暗中支持的魔王并不多。 主要是普通魔王在箱庭里就混不下去。 魔王只是滥用主办者权限，又不是最终试炼那种能硬怼漫天神群的真魔王。 箱庭是有预言能力的。 大部分土生土长的，和神群无关的魔王，滥用主办者权限没多久，要么被外门的管理者讨伐，要么作恶一两次全身而退，外门管理者上报给天军，天军内部预言系神明发动能力，天军出动，一抓一个准。 没有背景的魔王大都被天军拿来冲业绩了，剩下的魔王大都有神群背景，有神佛掩护，天军轻易抓不住马脚。 或者是没有背景，但真的够强，或者能力足够独特。 论及箱庭里魔王总量，说魔王大部分和神佛有关，那还真不至于。 成为魔王，最多的是那些有了些实力，获得了主办者权限后开始膨胀，觉得自己实在是强到炸裂，明明能凭借主办者权限强拉其他人进游戏，凭什么还要遵守箱庭的正常游戏规则？ 于是开始滥用主办者权限。 被阶层主办者讨伐的，被天军讨伐的，也大都是这种魔王。 能从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魔王，要么身后有神佛背景，要么被吊打后已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有神佛背景的魔王，神佛在上层搞事，魔王自然也不会出动——神群暗中培养魔王，是为了获取利益，而不是拿去送给白夜叉砍。 土生土长的无背景魔王，看箱庭下层风平浪静，察觉到异常，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大都决定先苟一波。 但白夜叉没想那么多，现在的白夜叉，心态很崩。 咱好想去上层把那群神佛都扬了，那群王八犊子在上层博弈，下层魔王都没了，他们要是都消失了，咱这箱庭是不是就太平了？ 但白夜叉思来想去，这念头还是停留在想法阶段——没办法，一两个二位数她不怕，二位数一多，她也不是对手，哪怕其他二位数不能登上历史舞台，有颓废之风限制都不行。 颓废之风的本质也不过是箱庭的终结，箱庭的本质是众神合力创造的收束点，当时撑死也只是创造箱庭时所有神佛力量加起来……后续加上了不断收束人类史，颓废之风确实强过任何二位数，但并非神佛真的毫无办法。 半数以上神群一致通过，辅之以太阳主权，能够重造新的箱庭。 在箱庭现有框架下改变箱庭核心的游戏规则，比从头再造箱庭都困难，但如果有更多的神群达成一致，也并非完全做不到。 让绝大多数神群合作，几乎就不可能，如果这能轻易做到，箱庭早就太平了。 ——箱庭可是还有北欧这种根本不怕死的。 北欧想的是人类史毁了就毁了，我们北欧积极备战一切毁灭箱庭的危机，但如果箱庭毁灭了，那就毁了，在现有箱庭的基础上，我们的失败一定能引导出更美好的未来。 当年反乌托邦在箱庭肆虐时，北欧神群是前线主力之一，北欧的诸神也是最出力的那一批。 最凄惨的时候，北欧神群甚至沦落到了，主神奥丁挨家挨户宣传自己，求别人信仰他来维系神群。 在金丝雀并未讨伐反乌托邦魔王，而是通过干涉人类史，让反乌托邦魔王存在概率变为零，侧面避开了反乌托邦的试炼后，北欧在讨伐反乌托邦时的表现分到了大量功绩，北欧神群重新复苏。 北欧也是第一个和no name断交的。 ——我们北欧丢不起这人。 我们北欧就是以必定会诸神黄昏为核心建立的，高层就没有怕死的。 众所周知，北欧也是最早备战下一届收束点建立的，奥丁实名对现有箱庭不满，如今的北欧神群，也是极少数毫不掩饰的自己和魔王搞在一起的神群。 只要有机会复活反乌托邦，都不需要崇拜魔王的人往里填，北欧能第一个往前冲的那种。 但谁想掀桌子……所有在箱庭能混的开的神群，绝对都会反对。 箱庭里还混着这种搅屎棍，想让现有神佛同意合力改变箱庭规则……基本是不用想。 白夜叉想在就有个想法。 我要是悄悄拉拢一批北欧这种神群，让箱庭剩余众神的数量达不到改变箱庭规则的程度，靠着天动说加颓废之风妨碍其他二位数下场，能不能试着把其他神佛都弄死？还箱庭一个清净？ ……想想还是不可能！类似北欧这种神群，拉拢个三五个大概才有机会。 要不…… 白夜叉心道，要不在跳出来三五只最终试炼也行，战力差不多也够了。 反正人类最终试炼毁灭的是人类史——其实连人类史都不是。 毁灭的是人类史收束，是箱庭和外界所有世界的连接。 只要有神佛出手，箱庭的收束保不下来，但从颓废之风手里，保下和箱庭断开连接后的人类史和箱庭本身，还是有可能的。 白夜叉长叹一声，世界上那有那种好事，类似北欧这种神群搅屎棍虽然还有一些，但拉拢起来一个比一个难。 更别说最终试炼了，如今的箱庭，那有那么容易出现新的最终试炼。 “……白姐，咋了？被煮了？” 出现在白夜叉面前，苏卿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我刚去外界旅游了七天的时间，七天前你还意气风发，怎么现在就一脸无奈？ 白夜叉瞥了苏卿一眼，摆了摆手：“……大人间的事，不是你这种小孩有资格参与的。” “噢。” 苏卿点头，你不说，我就不问。 随机反问道：“蕾蒂西亚的游戏，上层准备的如何？” 白夜叉闻言，微微摇头：“和你想的差不多，no name展现出了模拟创星图后，很多人确实打算弄个大的。” “……他们打算拿蛇夫座太阳主权钓鱼。” “游戏奖品不止是蕾蒂西亚本身，连带蛇夫座太阳主权的处置权也包含在内。” 第二章 钓鱼 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所有权？ 苏卿咂舌道：“有必要玩的这么大吗？这可不只是蕾蒂西亚争夺战那么简单……这场比赛，我猜应该允许匿名？” “自然，可是有一群三位数四位数，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靠这抓到敌人的马脚呢！” 白夜叉摇了摇扇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而且，错过现在……想引蛇出洞恐怕也没有机会。” 苏卿沉默了片刻，幽幽道：“逆回十六夜赶上你们这群人，算他倒霉。” 白夜叉眉头一挑，不满道：“你有资格说我吗？” “……这不就显得他更倒霉了吗！” 苏卿耸了耸肩。 箱庭总共有二十四份太阳主权，为了表彰吸血鬼一族对箱庭的贡献，诸神制造出了第二十五枚太阳主权‘蛇夫座’，并将其送给了吸血鬼一族。 只不过，比起从白夜叉被斩断灵格里诞生的太阳主权，这第二十五枚太阳主权显得没那么重要，在原著中没展现出太强的能力。 集齐其他太阳主权，能够以太阳主权直接干涉外界人类史，蛇夫座就没有这能力。 又或者，其他太阳主权还有别的功能，例如海格力斯‘凑齐六份太阳主权才能发挥全力’，又比如‘凑齐十份太阳主权才能完成某个模拟创星图’。 除此以外，其他太阳主权能召唤星兽，且太阳主权本身也有极强的权能。 蛇夫座就显得异常拉胯。 ——但懂行的人知道，这不能这么算。 苏卿能从人类史里读取信息，其中就有蛇夫座背后的故事。 在三位数，以及在极少数四位数眼里，蛇夫座太阳主权的价值，绝对要比其他任何一枚太阳主权更高——蛇夫座是后天被制造出的，唯一一枚神造太阳主权。 这唯一一枚，就是含金量。 另外二十四枚太阳主权，一定程度代表着箱庭和外界的联系，正因为人类世界的大部分能源都源于太阳，太阳主权才有直接干涉外界人类史的可能性，这是蛇夫座不具备的。 但蛇夫座代表的，其实是箱庭内部的地位。 那是诸神为了表彰吸血鬼‘为维护箱庭做出贡献’，给予吸血鬼的太阳主权，重点在于‘维护箱庭’。 蕾蒂西亚当初可不是什么萌物，是箱庭初代全权阶层支配者——在下层能建立起阶层支配者制度，背后并不缺少神佛的支持。 很少有人知道，蕾蒂西亚本人，或者说，蛇夫座主权，是进行过功绩收束的。 在1928年的国际天文学会议中，蛇夫座被正式认定为黄道上的十三星座之一。 奈何，先蒂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吸血鬼一族族灭，蕾蒂西亚化身为魔王，这也导致了蛇夫座的收束完成度不高，尽管被天文学认定为是黄道星座，但在外界的主流看法却依旧是十二黄道星座，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收束只完成了个开头，后续直接中断。 当年蕾蒂西亚如果不堕落为魔王，那蛇夫座就不是现在这样，而是货真价实的太阳主权，而且是，专职箱庭内部的太阳主权。 特性是——持有蛇夫座太阳主权，能在下层施展三位数的力量，且自身能参与人类史的收束。 蛇夫座太阳主权本就是为了这么目的制造的。 如白夜叉，明明白夜叉是二位数，且明明箱庭规则禁止了二位数登上历史舞台，但白夜叉哪怕在箱庭全力出手，也不会引起颓废之风的针对。 诸神制造蛇夫座主权，就是想制造出类似于白夜叉的特异。 按照箱庭规则，三位数无法成为箱庭向外界人类史的收束，但诸神想通过蛇夫座太阳主权，通过阶级支配者制度，制造出能参与到向人类史收束的特例。 所以，蕾蒂西亚才在箱庭里混的不怎么样。 她背后有很多神佛支持，但没有绝对的铁杆，她的成长中或许有神佛在暗中为她谋算，但她谁却不是任何神群的代言人。 蛇夫座主权的持有者，不能是任何一方的人，但凡属于任何神群，其他神群必然都会反对。 诸神提出创造蛇夫座，最关键的理由是，当时诸多神群在西区被反乌托邦魔王吊着锤，想尽各种办法讨伐最终试炼，才有了蛇夫座主权的计划。 现如今的蛇夫座主权，毫无疑问是半成品，论及主权本身的价值，给其他太阳主权提鞋都不配，但却有着不小的象征意义。 可以举个例子。 将箱庭看做是商朝，外界是东西南北八百路诸侯。 这个商朝里，驻扎了二十四只军队（太阳主权），用来威慑地方，但平日里军队根本用不上，既不能干涉诸侯的内政，也不能干涉商朝内政 商朝的高层，有感于本国国内动荡，合伙研究之后，搞出了个太师（蛇夫座），职责是带着全国的捕快，全权调理商朝内部的矛盾。 但凡任何一支军队出动，只论及实力，都能把全国的捕快吊着打。 可如果让人选，要么是担任军方的二十四位将军之一，要么是成为警方的老大……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仔细思考的抉择。 哪怕蛇夫座主权还没成长完全，但单单是这个机会，就不逊色于其他太阳主权。 这就是蛇夫座太阳主权在箱庭里的意义，哪怕仅仅是半成品，拿出去也绝对能让四位数垂涎三尺，吸引力还会高于普通的太阳主权。 最关键的是，那些对no name下手的人，还真就不能光看着。 在自家已经灭了no name前身的前提下，no name忽然出现了一位新的强者，刚来箱庭就表现出了模拟创星图，紧接着，箱庭一些的神佛就宣布，以蛇夫座的所有权作为游戏奖品。 这任谁来看，目的都已然昭然若揭，必然是不少神佛达成了共识，打算支持现在的no name，将阶级主办者制度彻底完成，顺带完成蛇夫座的收束，制造出一位能在下层完全发挥力量的三位数。 那下层那还有魔王生存的空间？曾经魔王犯下的罪，还不得全被扒出来？ 蕾蒂西亚当初失败了一次。 金丝雀将蕾蒂西亚化身魔王的游戏强行中止，让蕾蒂西亚加入了no name，但金丝雀的阶级联盟也失败了，可金丝雀的失败，也为现在埋下了伏笔。 当时的蛇夫座主权，还在蕾蒂西亚手里。 蕾蒂西亚有的仅仅是蛇夫座的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 在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之后，如果诸神同意把蛇夫座主权转移给金丝雀或者春日部孝明，或者哪怕只是把所有权转移给蕾蒂西亚，那当年的阿卡迪亚，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惜的是，反乌托邦魔王当时没了。 反乌托邦魔王如果还在箱庭，金丝雀如果说想要蛇夫座主权，说是为了对抗魔王，那神群肯定是愿意的。 神群制造蛇夫座主权，本身就是为了对抗魔王——实在是反乌托邦当年太勇了，让诸神觉得，四位数的英杰，哪怕最强级数的压级佬，加上三位数神佛的辅助，都赢不了这玩意。 最起码得有个三位数实力，还能参与到人类史收束里的强者，以三位数实力，讨伐了最终试炼也算数，诸神在一旁辅助，或许还能赢。 诸神一合计，就想出了从太阳主权里抠功绩，制造蛇夫座主权这事。 太阳主权在箱庭就是这么bug。 无论是能在箱庭里全力出手的白夜叉，还是作为唯一三位数破格的万圣节女王，都是因为太阳星灵的身份和太阳主权。 从太阳主权里抠个蛇夫座的功绩，塑造出能参与人类史收束的三位数，实现起来困难重重，但理论上是可行的。 可当年的no name，还没把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所有权握在手里，就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也是因为当年太过突然。 明明金丝雀都彻底看破了反乌托邦的真相，但终末试炼的期限将至，根本来不及讨伐魔王，只能想办法绕过魔王，让反乌托邦存在的概率变为零。 连讨伐魔王的时间都没有，她自然也就没有向神佛索要蛇夫座所有权的空闲。 反乌托邦魔王一消失，不少神佛瞬间就变了立场，这些人未必想和no name为敌，但绝对不想蛇夫座彻底落在no name手里。 一位‘箱庭阶层大联盟’的盟主，获得蛇夫座后，依靠自身功绩帮已经开始收束的蛇夫座太阳主权完成收束，常态就能发挥出三位数实力，还能参与到人类史的收束里……这和人类最终试炼有什么区别？ 能参与到人类史的收束，就意味着是弑神者，杀了其他神佛后，结果可以直接收束，不仅神灵和人类史互为观测点的不死性无效，神灵死亡还不会造成人类史的动荡。 反乌托邦魔王如果还在箱庭，弄出蛇夫座太阳主权是没办法，神群宁可蛇夫座成长到完全体，总好过让反乌托邦魔王笑到最后。 蛇夫座主权毕竟出自神佛之手，是可以加一些限制的。 比如不能为私欲而使用，只有在维护箱庭规则是才能发挥力量——这是诸神判断中的，辅之以这种限制，较为容易让箱庭核心跟人类史接受的，蛇夫座主权能够成长为三位数的条件之一。 这条件并非不可接受，但代价是以后上层神佛轻易不能暗中支持下层魔王，不能让魔王剪除和自己为敌的新兴共同体了。 否则，被阶层支配者抓到……蛇夫座主权持有者如果一心为公，想着秉公执法，作为能在人类史范围收束的三位数，真不是普通神群惹得起的。 反乌托邦魔王都不在了，神佛又何必没事找事呢？何必继续支持蛇夫座主权完成？ 到最终，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所有权，也没能落在no name手里。 站在反乌托邦的角度，这件事可以这么解释。 箱庭的神佛敢肆意压榨下层共同体，敢拿着蛇夫座太阳主权不给你no name，敢支持魔王对no name下黑手，敢抹黑你们no name，在下层宣言你们是愚蠢的挑战魔王被报复，不是因为他们由好变坏了，是因为我不在了。 这些人一直都是这副德行。 本王要是还在，他们还会一直英勇下去，还会是你们no name最亲密的战友，和你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同样是愿意为了抵抗反乌托邦魔王而付出生命的战士，可理由不见得都是‘我无法忍受这圈禁人类未来的封闭世界’，理由还可能是‘老子要称霸箱庭当老大，宁死也不向反乌托邦投降’。 在no name被夺去名字后，蛇夫座太阳主权就一直寄存在蕾蒂西亚身上，这主权确实没有其他太阳主权那么强大，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但如果完成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蕾蒂西亚没有能力完成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收束，让蛇夫座太阳主权成长到让持有者常态发挥三位数战力的程度，但神群们有。 苏卿实力成长了一些，从人类史里获得的信息进一步加快，如蛇夫座这种‘人类将其列为第十三个黄道星座’的‘为了维护箱庭下层稳定’的‘太阳’主权，在人类史信息库里的资料还算齐全。 知道了蛇夫座的特殊性，哪怕苏卿不知道上层神佛的想法，但猜也猜得到了。 就是拿蛇夫座钓鱼，但这游戏，你们敢不来吗？ 你们能接受，蛇夫座彻底落在no name手里的结局吗？我给你们个下手的机会。 要么放任蛇夫座落在no name手里，要么让你们培养的人杰来参加游戏，来抢走蛇夫座主权。 蛇夫座主权如果真的成长到三位数。 并不是所有神佛都在乎，大不了和下层的魔王们断了联系，让箱庭下层有一位绝对公正时能发挥人类最终试炼实力的强者维稳，不也挺好？ 不是所有神佛都奢求箱庭下层的利益，也有很多人是真心为了箱庭，真心为了人类史。 甚至，苏卿都能想得到，拿蛇夫座当游戏奖品，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谈下来的——这东西在金丝雀和孝明时期，不是早就应该送给no name了？ 谁反对？ 你反对？ 那覆灭了no name的魔王，就是你找来的吧？ 你说你只是担心新生的no name配不配？你相信金丝雀和孝明，但不相信新人？ ……模拟创星图懂不懂？不懂就闭嘴，也不需要你信。 在多bb一句，你就是内鬼，暗中背叛no name的就有你一个，你就是忘恩负义，当年no name和你并肩作战，也是金丝雀瞎了眼了。 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后，在应该将蛇夫座太阳主权所有权转移给阿卡迪亚时，诸神可以用各种理由拖延，保证一个理由比一个正当，比如蕾蒂西亚还是魔王身份，能让人从逻辑上找不到半点漏洞。 那在no name莫名其妙的覆灭后，出现新人表现出强大实力的关头，就算神佛真的只是担心新人是否配的上蛇夫座太阳主权，只要想阻止蛇夫座太阳主权转移，那就是当年对no name下手了，逻辑上同样说的过去。 苏卿还不知道，蕾蒂西亚持有权这场游戏，到底会以什么形式展开，但他已经感到压力了。 各神群的顶级四位数，自以为足以匹敌神群强者的魔王，甚至一些三位数降天为人披马甲……恐怕都会挤进这场游戏来。 游戏可以匿名参与，有能力完成蛇夫座主权收束的神群，谁不想要？ 就算不想要这太阳主权——任何想在下层搞风搞雨的神群，都绝对不想其他人获得蛇夫座太阳主权。 苏卿倒是无所谓，能不能赢了比赛他不在乎，表现出实力来，能和双女神接上头就算成功。 就是苦了逆回十六夜了。 苏卿在心中为他默哀了片刻。 逆回十六夜在原著里是什么待遇？揍水神，揍残废的阿尔格尔，揍黑死病魔王，遇见阿兹达哈卡之前，几乎一路碾压。 现在……作为箱庭萌新，能不被四位数的的老阴比和三位数的马甲怪揍就不错了。 他还躲不开。 上层那群神佛，绝对拿逆回十六夜当借口了，他绝对是游戏内外被重点打击的对象。 no name的新人有模拟创星图，有资格获取当年应该给no name的蛇夫座主权？ 那这人要是死了，你还有什么说法？ 将蛇夫座主权扔给只剩下仨瓜俩枣的no name？ 没有神佛会同意的。 在上层支持no name的神佛打算拿蛇夫座主权钓鱼，找出谁是真正的敌人时，no name的敌人也绝对在想逆回十六夜死。 苏卿耸了耸肩。 真惨！ 第三章 女神 一场允许匿名参与的蛇夫座太阳主权争夺战吗…… 苏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惊。 允许匿名参与游戏，但绝不可能没有参与门槛，放个几千几万人参与游戏。 “参赛条件是什么？” 苏卿问道，大概是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信息可能仅存在于上层神佛的脑子里，苏卿没能从人类史记录中找到详细信息。 但白夜叉应该知道。 白夜叉小手一摊，说道：“两天后会宣布，所有在三天时间内前往帕尔修斯共同体的人，只要想参与，都可以加入游戏之中，最后的胜利者会获得蕾蒂西亚，以及诸神寄托在蕾蒂西亚身上的蛇夫座所有权。” 一边说着，白夜叉一边微笑道：“不过，帕尔修斯驻地附近一带的境界门，在正式宣布游戏规则时，就会被封锁了。” 苏卿了然，这意思就是，想要参加游戏的人，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特异性呗。 “这场游戏，都有谁在背后看着？希腊那位女神？” 苏卿问道，这行为比他想的还要大气些。 这游戏前置步骤的意思很明显。 挡一挡连野外都不能生存的弱鸡。 两天后宣布规则，就意味着，如果上层神佛有人泄露这消息，现在就可以通过传送门传送过去。 只要你能来，就让你参加游戏，不提其他参赛条件，就只是‘前往游戏地点’这种程度的条件，给你们这些打算对no name下手的机会，给你们一个获得蛇夫座的机会。 就怕你们来都不来。 游戏主办者想的可能是，但凡你来了，我就有自信抓到你的底细，我就能分辨出，到底是谁曾经对no name下的手。 白夜叉点头道：“毕竟是那位女神，在箱庭所有三位数里，也绝对是最强的一批，况且，这场游戏，恰巧又和她有关。” 苏卿微微皱眉，反问道：“就她自己？” 白夜叉反问道：“就她自己还不够吗？那起码也是全箱庭排名前五的游戏主办者。” “倒也是。”苏卿点头道。 毕竟是希腊神群的话事人。 大众女神雅典娜！ 对希腊神话，苏卿知道不少内幕——其他神系的内幕苏卿从人类史里查不到，唯独希腊查得到一些，宙斯的灵格和人类史融合了。 箱庭里，大型神群都不止一个三位数，但在那些三位数中，神群会选择最强，又或者最符合神群世界观的那位，成为神群对外的代表。 比如埃及神系的拉，北欧神系的奥丁。 在箱庭里，希腊自然称得上大型神群，哪怕比起曾经来说没落了很多的如今，希腊在箱庭也排得上号。 曾经，希腊神群对外代表是盖亚，但当时三位数的盖亚，和二位数的乌拉诺斯发生了些小分歧……最终，盖亚和乌拉诺斯一同退场。 乌拉诺斯后的第二任，克洛诺斯没多久就被宙斯等人推翻。 在神话史记载里，宙斯等人是克洛诺斯的儿子，但在箱庭里没这么回事，这种神灵都有自己的起源，箱庭没出现之前，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只是聚集在希腊的世界观下，彼此以兄弟父子等相称。 神话史里，克洛诺斯吞下了宙斯哈迪斯等人，但宙斯逃过一劫，从婴儿长大后推翻了父亲——但在箱庭里，克洛诺斯接任神群之主的位置后，没多久就被宙斯等人联手打死。 在之后，提丰继承并消化了盖亚的星权，成为了希腊神群第二位二位数，怀着悔恨之心打上了奥林匹斯山，并想着毁灭箱庭。 理由很简单，为了盖亚，也为了人类史。 提丰认为，现如今的箱庭没有未来。 没有箱庭前，神佛出一分力，获得一份收益，救了人类被人类信仰，杀了人类被人类仇恨，很公平。 但有了箱庭后，神佛做一份功绩，通过箱庭收束后，能获得百份千份的功绩……神灵得到的多了，自然有人少了。 那些真正在建设人类史的人，应有的功绩被神灵拿走了。 以瓦特改良蒸汽机为例。 因为‘结果已经收束’，所以‘就算你瓦特不改进蒸汽机，也还有雷特和雪特来改进蒸汽机’，所以‘功绩是奠定了收束的神佛占大多数’，并且‘你瓦特辛苦改进蒸汽机，只是顺应了这收束结果，最多让你喝个汤，最多分你一丁点’。 类似的情况，遍布在各领域中。 这也就罢了，最大的问题是，神灵从人类史获取的功绩——神佛拿来构建世界观，拿来冲击二位数了。 神灵从人类史获得功绩，却不承认自己是人类史的一部分。 箱庭的悖论之一，究竟是神创造了人，还是人信仰创造了神。 通过这一悖论，神灵脱离了人类史，成为了人类史的观察者，神灵史不再是人类史的一部分，而是和人类史相互依存…… 这悖论就是扯淡！ 没有神灵，人类一样能活的很好，在箱庭外界，就有不允许神灵存在纯粹人类世界。 没有人类提供信仰，神灵能活？那个神话史观的世界里没有人类？ 就这，箱庭诸神也敢说神灵史和人类史互为观测，完全是脸都不要了。 神灵和人类互为观测的悖论，分为两个部分。 人类的信仰创造神灵，是最初且真实的部分，本来如此。 神灵创造人类是后天出现的，在神灵构建的世界观里，自然是神造世界，神造人类。 但通过神灵坚持不懈从人类史中获得资源，扩大神造世界的总量，这两者竟然形成了互补的悖论。 神灵构建世界观的力量，也是从人类史里获得的，可见神灵从人类史里赚了多少。 任何构建世界观的三位数神佛，都是人类史的寄生虫。 二位数神佛，那就不只是寄生虫，而是从人类史身上割肉，是强盗和土匪。 盖亚和乌拉诺斯，就是因为这闹翻的。 盖亚想的是，既然二位数三位数神佛做的太少，获得的太多，那我们就更应该做好表率。 我们获得的功绩，相比人类史本身给我们的不值一提，但我们完全可以将得到的用于建设人类史上。 本应该由普通人享受的功绩被分给了神佛，但只要我拿去建设人类史，多分了点也不碍事吧？ 总不可能就为了公平把箱庭废弃了。 由众神佛主导人类史收束，神佛获取一些功绩，怎么也比让人类史野蛮生长更好。 有神佛收束，神佛多获得功绩，没有神佛主导收束，外界说不定有多少世界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既然收束需要存在，我们神佛只能尽力引导人类史发展，以求对得起这份功绩。 然后，盖亚就凉了。 ——我们三位数神佛这么牛逼，你让我们给摒弃私心，人类史做公仆？ 类似帝释天那种，一边从人类史获得功绩，一边将功绩赠还给人类英杰？ 可能吗？ 盖亚能不凉才是奇迹。 盖亚在凉了之前，制造了天和地的悖论游戏，将乌拉诺斯也一起带走，并且将自己掌握的部分星权给了提丰。 制造出了提丰这能在箱庭内部光明正大出手的二位数魔王——太阳主权能让白夜叉在箱庭内部动用二位数的力量，而不被箱庭核心针对，地星主权就能让提丰在箱庭内部全力出手。 箱庭核心是建立在人类史的基础上的，是为了把结果向人类史收束的观测点 太阳主权对人类史意义重大，本就是箱庭的基石，这是白夜叉能在以二位数实力活动在箱庭的原因。 可论及对人类史的意义，在地星主权面前，太阳主权也只能沦为二线。 谁也不知道盖亚举办悖论游戏时的想法，但提丰反正是觉得盖亚很绝望，觉得现在的箱庭没救了。 和这群要功绩他第一，担责任他倒数的神佛在一起，怎么搞得好人类史建设？ 必须推倒重来。 ——直到提丰看到了宙斯。 宙斯：我把灵格跟人类史融了，在箱庭但凡做点事，就能从人类史获得大量功绩是不太好，但我要直接就是人类史的一部分呢？这份功绩兜兜转转，不还是回到人类史了？ 宙斯：小提，你宙哥的想法牛逼不？ 提丰因此就输给了宙斯，一来是宙斯身融人类史后，力量大幅度增长，二来是宙斯的做法确实是一条出路，提丰也算释然了些许。 但问题是，从那以后，希腊神群没落了。 在当时的年代，希腊神群和九州神群，就是箱庭最大的两个神群，没有之一那种。 在外界的人类史里，表现的很明白。 盖亚和乌拉诺斯退场后，克洛诺斯占据了希腊正统。 箱庭里克洛诺斯将宙斯等人逐出希腊，将希腊的功绩全都划归己用，体现在外界的神话里，是克洛诺斯吞下了他的孩子。 箱庭里，克洛诺斯当然没吞下宙斯等人，但是把宙斯等人在希腊神话里除名，把宙斯等人的功绩分配额度吞了。 在外界的收束里，宙斯等人痛失真名，外界神话史里出现了罗马十二主神。 等宙斯等人把克洛诺斯扬了，继承了希腊，在外界，希腊神灵和罗马神灵被逐渐混同——在箱庭里本就只是一批神。 在当时的箱庭，类似十字教这种势力，在希腊面前还是弟弟。 当时外界的人类史，西方罗马，东方大汉。 箱庭内部，西方希腊神群，东方九州。 全箱庭二位数还不到十个，就包括了希腊的乌拉诺斯和提丰，九州的女娲跟太上。 但奈何希腊这边打的太惨，如今仅仅是盖亚跟乌拉诺斯退场也就罢了，提丰和宙斯一战，结果是宙斯身融人类史，提丰释然，看似结果很完美。 实际上却是，提丰半退场，宙斯半退场。 宙斯身融人类史，行使力量受到了不少约束。 提丰又是通过地星主权强行获得了二位数的力量，又被宙斯劈了，受伤不轻。 曾经的希腊很强，但在强的势力 也禁不住这么折腾，陆陆续续废了两代领袖，算上克洛诺斯那就是三代——宙斯确实为人类和神灵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但当时的希腊，根本没能力将那落到实处。 也因此，希腊几乎是no name最铁杆的支持者。 当初的no name，也没嚣张到说从神灵手里解放全人类。 尽管他们的举动是这么做的，构建下层的联盟，反抗魔王，让神佛无法插手下层。 针对魔王就是针对神佛，下层如果太平了，魔王绝迹，谁还会信仰神佛？ no name打的旗号是构建联盟击退魔王，明面上没对神佛发难。 但希腊可是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面上了，尽管希腊的三位数，只有宙斯自己跟人类史融合了…… 可试问箱庭谁不知道，宙斯如今灵格极度缺陷，灵格输出增加的同时，灵格控制力同样弱了数倍。 希腊神群世界观又包含了弑父上位的环节，你宙斯一个灵格有弱点的，凭什么能坐稳神王的位置？ 还不是在希腊神群内部威望够高，没人篡位？ ——说好听点，那是希腊神群，说难听点，那就是盖亚粉丝团，至少宙斯波塞冬哈迪斯，都是盖亚的脑残粉。 大部分正经神佛，肯定不愿意为了人类史奉献自己，但脑残粉不算正经人，没将灵格跟人类史融合，不是舍不得，而是暂时没有必要。 灵格融合人类史的瞬间，绝对是人类史下方权限最出力的时候，尽管全箱庭可能找不到提丰那么菜的二位数了，但这再怎么说也可以当成威胁二位数的底牌了吧？ 全箱庭还找不到提丰那种随意出手的二位数了呢！ ——虽然提丰确实菜了点。 就希腊神群这情况，比起no name，箱庭大部分神佛看希腊可能更不顺眼——你们脑残粉愿意为了盖亚的理想跟人类史融合，正经的神佛谁愿意啊？ 宙斯现如今也赖在希腊神王的宝座上，下一任神王迟迟未能上位，奥林匹斯诸神将大量功绩转给了宙斯，以求帮宙斯弥补灵格缺陷，以至于在外界的神话中，出现了类似‘宙斯能一只手碾压奥林匹斯其他所有神灵’‘宙斯全知全能’之类的传闻。 宙斯的灵格情况，在箱庭里一直是个迷，如今的宙斯，处于狂拿功绩但不管事的状态，算是希腊的底牌之一。 下一任神王，希腊大姐大，也是实际希腊事务的管理者，确实定下了。 雅典娜。 单论力量，是最顶级的三位数——不过在同级中，雅典娜可能稍不显眼，多少差了点意思。 希腊大部分功绩都被宙斯吃了。 但雅典娜能成为希腊话事人，关键在于，雅典娜对箱庭规则的理解，她是箱庭最知名的游戏主办者之一，怎么排都不会跌出前五那种。 女神把关，从这场游戏的参与者里找出对 no name下手的敌人吗…… 苏卿微微点头。 希腊神群和no name曾经并肩作战过，在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具体希腊高层和曾经no name的领导者内心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 但苏卿能确定一件事。 反对希腊神群理念的，未必会和no name对着干。 但和no name对着干的，绝对反对希腊神群的理念。 雅典娜盯着参赛者，想从参赛者里找出想对no name下手的敌人，绝对不可能放半点水。 帮no name，本质就是希腊神群在践行自己的理念，铲除自己的敌人。 苏卿长出了口气，有这大佬盯梢这游戏，他……得小心一些。 第四章 欢迎 白夜叉打量着苏卿。 在箱庭里，想直接看穿一个人的灵格本质很难，但想观测一个人的灵格量，多少还是有些办法的。 更别说，苏卿身上还带着她凝结出的拟似太阳主权。 在不过半个月之前，当时的苏卿还是七位数灵格量的菜鸡，只不过有些特异之处，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五位数强者。 不过这种实力，想参与进这场游戏里，白夜叉并不看好。 “我劝了你大概也不会听，但这是过来人的意见，你还是在沉淀个几年比较好。” 白夜叉郑重道：“你这种实力，想在这种游戏中大放异彩，可能性只存在于理论上——就算逆回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也绝对不够看。” 仅论力量，逆回十六夜的灵格源于永动机，不会比其他四位数逊色，但论及对箱庭的理解，论到同级间的战斗经验，他还差的远。 更别说仅仅五位数实力的苏卿了。 白夜叉继续说道：“而且，雅典娜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你表现出一点异常，就可能被顺藤摸瓜抓住把柄，之后会很麻烦，那个女人绝对想办法把你卖个好价钱。” 希腊神群毫无疑问是no name的支持者，但问题就在于，神佛支持no name，只是因为他们暂时目的相同。 彼此互坑的事可不少。 白夜叉以为苏卿和金丝雀关系匪浅，来找她白夜叉时，她提供了掩护，至今白夜叉没往出说半个字。 白夜叉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但如果被雅典娜发现，那个女人明面上绝对会很和蔼很好，一副前辈风范，为你提供大量帮助。” “一点点摸清你的底细，弄清楚你在什么地方并不会让步……”白夜叉回忆着过去，点头道：“然后，把你绝对不能放弃的东西，暗中送到敌人手里。” “她还会在一旁，一边帮你出主意想办法，但最终一定会让你彻底落在敌对神群手里。” “然后通知其他愿意为你出手的人，比如我，比如万圣，统治欠了金丝雀一条命的人，一起把敌对神群扬了。” 白夜叉耸肩道：“这过程中，你肯定还活着，但是不是会缺胳膊少腿，我就不知道了……雅典娜就是这种女人。” “她也是极少数，不以战力著称的顶级三位数。” “不是她弱，能担任神群话事人的三位数，就没有弱的，但雅典娜有时明明能正面击败敌人，但只要有回旋的余地，就不会轻易开战。” “明明正面战斗莽过去十拿九稳，她却非要动脑子，暗中布局求得十成十的把握。” 苏卿眼神微亮，好奇道：“白姐你被坑过？说来听听？” 白夜叉挠了挠头，之前我还不是大你一辈来着……这才一个月不到，你就偷偷给自己长辈份了？ 微微摇头，白夜叉道：“不是我，是阿尔格尔被坑了。” “当年阿尔格尔被希腊神群看管，阿尔格尔和看管她的雅典娜，发生了一点小口角，最终即将爆发战争。” 白夜叉无奈道：“明面上是阿尔格尔挑衅雅典娜，实际是反过来的，雅典娜的一举一动，确实没有问题……但你觉得，阿尔格尔为什么会输的那么突兀？” 苏卿耸肩道：“被暗算了？” 白夜叉点头。 “一夜的时间，阿尔格尔酒醉，被帕尔修斯砍下了脑袋，这轻易能醉倒三位数星灵的酒，总不至于随便就能找到吧？” “总不会希腊神群人才辈出，随便找了个四位数，就足以完成讨伐三位数星灵的功绩吧？” 白夜叉小手一摊：“阿尔格尔是看雅典娜不爽，才打算和雅典娜开战，雅典娜的话，大概是希腊神群接手阿尔格尔那一刻，就开始准备针对限制阿尔格尔的方法了。” 就白夜叉估计，阿尔格尔可能都是无辜的，阿尔格尔那个性格，心里藏不住太多事，但作为三位数星灵，在关系自己的事上，她却有些敏感。 阿尔格尔应该不知道雅典娜在暗处想办法算计她，但她绝对会隐约觉得不安。 心绪不宁之下，阿尔格尔看雅典娜越来越不顺眼，两位女神吵了起来，雅典娜准备针对阿尔格尔的手段就用上了。 白夜叉对苏卿说道：“当年希腊神群接纳了阿尔格尔，是真的想把阿尔格尔吸纳到神群里的，但就算如此，打从一开始雅典娜就在计划，如果没办法让阿尔格尔加入神群怎么办，并准备了处理阿尔格尔的办法。” “被雅典娜那女人盯上，会很麻烦。” 苏卿微微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白夜叉眉头微蹙，劝到：“适当的放弃，也是人生的一环……你赢过金丝雀吗？” 苏卿微怔。 “如果没有，最好别和雅典娜碰面，同为箱庭最顶级的游戏主办者，破解游戏是金丝雀更强，创建游戏上，雅典娜要更胜一筹，这场游戏是雅典娜举办的，她绝对有不小的把握获得成果。” 苏卿耸肩道：“那我就更要去了……被雅典娜看出问题来，最多也就是暴露身份，又不是毫无退路。” “你清楚利弊就好。”白夜叉也不在劝。 如果苏卿连五位数都没有，她绝对会阻止苏卿冒险。 但如今，五位数的灵格，搭配白夜叉至今还不清楚的能力……在这场蛇夫座太阳主权的争夺中，也算勉强有渺茫的获胜希望。 看出了白夜叉心底有些不情愿和担忧，苏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前辈，这场游戏，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吗？” 倒不是真需要知道什么，涉及到四位数英杰，和三位数降天为人开的马甲，白夜叉知道的未必有他多。 纯粹是给不放心的老前辈一个叮嘱他的机会。 白夜叉摇了摇头，游戏的内容由雅典娜操刀，她完全不清楚，参赛人员绝对不会缺四位数，每一位都值得注意，那就等于每一位都不需要刻意注意。 忽的，白夜叉一顿。 “我想起了一个传闻……恩，只是传闻，你听一听就好。”白夜叉有些迟疑。 苏卿拱了拱手，笑道：“请前辈赐教。” “仙道系中，有不逊色任何人的游戏主办者……在箱庭，一直有这种传说。” “这没什么问题吧？”苏卿不解道。 在箱庭，仙道系也是拍的上号的，绝对要比如今的希腊更强，这那里有问题了？ “但这说法的起源，是一次关乎人类史的收束游戏里，这说法里的游戏主办者，指的不是三位数二位数，而是三位数以下。” 白夜叉耸肩道：“仙道系的四位数，说不逊色于任何人，也不算过分——真正的问题，在于说这话的人。” “谁？”苏卿反问道。 “杨二郎。” 白夜叉道：“他本就是仙道系在四位数中最强者之一，在恩赐游戏里，仙道系的参赛者没能赢到最后，被嘲讽时，哪吒激愤之下说仙道系里有不输于任何的游戏主办者……当时在场的杨二郎沉默不语，并未反对。” 苏卿：“……” 合着二爷要是没表示，仅仅是哪吒说的，你们就打算当哪吒在口嗨？ 白夜叉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惑：“按理来说，杨二郎当场没反驳哪吒，这就应该是真的，在其他恩赐游戏里，仙道系有输有赢，但哪怕连续输了几次，哪怕游戏的赌注让二位数都无法无视，也没人见过，仙道系里有比杨戬和哪吒更强的游戏主办者……同级多少还有些，但能强出一头的，却半个都没有。” “仙道系在四位数，那还有没揭开的牌，你多小心些。”白夜叉叮嘱道：“不会比任何人逊色的游戏主办者……如果只是哪吒嘴里说出来的，杨戬就能算的上是这个等级。” “哪怕有时候会输，也只是面对同级的强者，且游戏不适合自己发挥，而不是实力不如人。” “但杨戬沉默不语，如果把这算作他默认了。”白夜叉耸肩道：“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可能是，仙道系隐藏的游戏主办者，比其他任何四位数及以下的游戏主办者都要更强。” “这句话是不是事实谁也不清楚，但在哪吒和杨戬这种人眼中，仙道系里藏着的牌，比他们，比他们曾经遇见过任何其他四位数都强。” “不过藏得这么深，也未必会为了蛇夫座主权，出现在这场游戏里就是了。” 苏卿面色微肃然，点头道。 “放心，我会注意的。” 苏卿现在比知道雅典娜在盯梢这场游戏都严肃。 苏卿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暴露……反正暴露的，也只是他和金丝雀有关，暴露了才好。 这种等级的四位数强者，才是他无法逃避的威胁…… 话说，仙道系有这种人吗？ 苏卿沉思片刻，吕洞宾？张三丰？ 谈不上比杨戬更优秀吧！ 在七天战争中，杨戬和孙悟空正面抗衡，短时间不分胜负。 箱庭里当然没有招孙悟空为弼马温，孙悟空两次叛逃天庭一类的事，箱庭里不存在西游记。 箱庭里的七天战争，通过箱庭核心收束，在外界出现了西游记这本书。 杨戬和孙悟空的战斗，收束到了外界，就成了西游记里玉帝招二郎和孙悟空斗变化之法。 孙悟空是三位数强者，还是地球的半星灵——因为没杀了混世魔王，没能彻底觉醒，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在三位数里，孙悟空比起最顶级的一批弱了一些，但也不是那种拉普拉斯恶魔那种三位数垫底可比的。 杨戬却仅仅是四位数。 能和孙悟空正面抗衡，自然是经过了一些步骤，完成了某些条件，短暂的解除了四位数的能级上限，将灵格短暂进行特化——但以纵观全箱庭，能做到这一步的并不多。 杨戬绝对是最顶级的四位数之一。 比这更夸张的四位数强者？那得是什么样？ 苏卿眉头微蹙。 开挂也得讲点道理吧？ …… 从白夜叉那里离开半小时后，苏卿依然没想到，这到底能是谁。 可说到底，在箱庭里，本就不该存在这种籍籍无名的强者。 神佛的实力是和在人类史里的功绩挂钩的。 龙种和星灵并不完全依赖人类史，但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依旧是星灵和龙种成长的最佳办法。 也包括对人类，对任何物种，从人类史里获取功绩，绝对是最佳的成长方法。 而且，绝对不是近现代人。 不管现代人做出再大的成绩，功绩也是需要不断积累的，现如今箱庭对外界的人类史收束，才推进到公元两千年，箱庭观测的世界里，也有推行到了公元两千年之后的，但功绩和收益还未结算。 比杨戬更强的四位数仙道游戏主办者…… 一个在古代出名，最起码要有一大片自己的功绩基盘。 养出这种四位数需要的功绩，比普通的三位数成长到三位数还要多。 苏卿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将这问题放在一边，只要仙道系真的存在这么一张底牌，那以后在箱庭里总能遇到。 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苏卿整理起了自己这次穿越的收获。 樱石，C之粒子——两份主权，依旧都是五位数层次的主权。 仅仅是一颗星球上的事，就算C之粒子这种左右了人类数千年的发展的‘功绩’，在五位数中算是顶级，但这主权依旧没能踏足四位数。 苏卿评估了片刻C之粒子的主权附带的功绩。 想踏足四位数，功绩最少也要浓郁个三倍。 将全新的产物带回到了箱庭，箱庭核心分给了苏卿一笔功绩，但对他那五位数的最终试炼灵格而言，只能算是不痛不痒。 苏卿也不在意。 真正有价值的，并不是箱庭核心赋予这些原本平平无奇的产物以主权，而是这些箱庭里不存在的东西，对箱庭起到补充作用——将这些产物收束向人类史，那就不是五位数能打住的了。 所以，苏卿才没打算错过这次蛇夫座的恩惠游戏。 五位数到四位数这一步，苏卿靠穿越还能自己解决，四位数到三位数这一步，需要依赖箱庭收束获取功绩。 ——穿越时，遇见强大的世界可能也是一条路，但一来靠运气，二来那未必比在箱庭里更安全。 他后续的成长，以及他对箱庭的期望，已经到了不得不依赖收束的时候了，想参与人类史收束，最好的办法是参与到一方神群里。 有二位数背景，但二位数被堵门的千眼，无疑是苏卿最好的选择，实在不行，先加入其他神群，苏卿也能接受。 但不能拖。 最终试炼的身份，成长速度越快越好。 整理了片刻所获后，苏卿长出了口气。 出了获得主权外，他还强行拐来了一个人。 打了个响指，游戏棋盘小范围展开，一道裂缝出现在苏卿眼前 苏卿笑道：“欢迎来到箱庭，绿毛。” C.C：“……” C.C:“我有自己的名字。” 苏卿点头道：“好的，绿毛。” 第五章 广告 走在街道上，C.C歪了歪头。 “……这就是你来的世界？” “怎么了？”苏卿反问。 “和我想的，稍微有些不同。”C.C语气有些迟疑道：“有些落后。” 她算是半被苏卿强绑来了箱庭，另一半是她对这世界好奇。 C之世界崩解后，她原本的世界也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怎么变化，也万变不离其宗——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活了数百年了。 她是知道苏卿对枢木朱雀等人教学的，她很好奇，能诞生这样理论的世界是什么样。 理论归理论，现实归现实，苏卿能拿出那些理论，不代表理论表述的愿景已经实现了——但至少是有可能吧？ 对这样的世界，她很感兴趣。 然而，她现在却大失所望。 街道上人来人时不时有兽耳娘摇着尾巴路过，青石板铺成的路，干净而整洁的市容，各种她不认识的珍贵树木点缀着大街，没走不久就会有点缀城市的喷泉。 一副幻想作品里的魔幻中世纪的表现——C.C是知道中世纪情况的，环境和习俗没有一些后人说的那么差，但和西幻作品里没法比，和展现在她面前的箱庭都市也没法比。 但问题是，这撑死也就是中世纪plus的水准。 C.C微微摇头，叹息道：“好歹展示些科幻感吧？” “很难的。”苏卿说道。 “你如果想要看科幻类世界，箱庭外界也有，但箱庭……箱庭只是棋盘，如何发展，可不是棋子能决定的。” 一个有着神佛，有无数种恩惠能力的世界，生活水平还停留在古代？才刚要通列车？ 神佛的引导罢了。 箱庭对人类史的收束，大体来说收束至了公元两千年，但箱庭内部和箱庭外部，很多情况都是不同的。 箱庭外，人类可以谱写自己的未来。 箱庭内，刚出现的英杰，新生的共同体，想谱写自己的未来，无论如何都绕不过那些古老的三位数。 在这点上，箱庭内外有所对照。 箱庭外部，神佛无法直接干涉人类史观世界，不过神佛有‘影响力’，比如宗教势力，比如古老的律法等等，比如信徒。 箱庭内部，神佛同样无法直接干涉下层，三位数想要下界，必须降天为人。 这两者，经由箱庭判定，形成了反向的收束。 不是箱庭将结果收束向人类史，而是箱庭里的神佛，顺应人类史的发展，只能自限定三位数无法直接出现在下界。 神佛当然可以不管人类史的情况，但随着箱庭史和人类史走向偏移，箱庭作为人类史观测点和收束点的能力会越来越差，想收束外界也会越来越难。 箱庭里发生的一切，有可能等比例的收束向外界，但外界主动发生的一切，箱庭如果没办法提供对应的收束点并消化，同样会影响箱庭。 事迹也有不同，偏无害的部分，只会降低箱庭和人类史的契合率，成为箱庭收束人类史的阻力。 而偏有害的事迹……人类堆积的恶意，这就是阿兹达哈卡灵格的本质，永动机灵格不过是让他有资格背负人类恶罢了。 人类史和箱庭史之间存在难以磨合的缝隙，人类史承受箱庭收束的同时，人类史发生的东西，在反向向箱庭寻求收束。 而箱庭的神佛做不到的部分，箱庭人类做不到收束的部分，就成了人类史和箱庭之间异常。 苏卿在之前有过疑惑，人类最终试炼究竟是什么。 给人类的试炼？ 给予人类的试炼，没道理人类最终试炼的特异性全点在了对神佛上吧？ 神佛有极强的不死性，但对最终试炼无效。 最终试炼有极强的不死性，只有人类能破解。 这叫做给予人类的试炼？这分明是给予神灵的试炼。 也是这次回到箱庭，苏卿才从人类史中找到了答案。 人类最终试炼，是寄托于人类史尽头的魔王，每当最终试炼被跨越，人类史就会成长——但最终试炼，却不是针对人类。 是人类史对箱庭的试炼。 人类史和箱庭史，两者如同紧密咬合的齿轮，箱庭通过收束约束人类史的发展，但越运转bug就越多，收束进程逐渐对不上，齿轮的咬合就不断偏离。 现如今的箱庭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 不是神群不想继续收束，收束的历史进程越多，神佛获得的功绩越多，谁不想从人类史里多捞点？ 少数结果收束还好，但以年份为锚，继续收束下去，外界人类史和箱庭就彻底跑骗了。 人类最终试炼，是人类史的尽头不假，但只是以箱庭收束为观测点的人类史的尽头。 算是箱庭和人类史之间的技术调整。 人类史：箱庭，咱俩合作这些年，我们外界积累的这些技术和世纪，你给我想办法消化了，不然合作中止，历史进程越来越歪，后续你箱庭史想向人类史收束……我很难帮你啊。 人类史：鸡汤来了（一碗绝对恶灵格）！ 箱庭：神佛，看见了吗？人类史要来和我对账了，这么大一只人类最终试炼……你们想办法把收束给我搞定了，不然人类史和我闹掰时…… 箱庭：奶奶滴，我没了，你们也别想活着（颓废之风警告）。 神佛当然没本事把那些积累的错误消化掉。 能消化的，那是功绩，不能消化的，才是错误。 比如，在外界纯粹的人类史观里，诚心信仰神佛的人类不再是主流，为了应对这结果，让箱庭史和人类史能有共同的收束点，神佛被逼到三位数，遵守只有降天为人才能下界的共识。 诸神和苏卿不同，苏卿是直接从人类史里获取信息。 确实是诸神创造了箱庭，但……几百几千位码农联手写的代码，能运行还没崩就是奇迹了，不能指望当代码出bug时，码农能查出问题在哪。 苏卿估计，那位让阿兹达哈卡背负人类恶灵格的二位数看出了问题所在，其他二位数或许也知道一些，但三位数层次，知道最终试炼问题根源所在的，应该不多。 最终试炼是守在人类史尽头的试炼，是神佛无法逾越的壁垒。 当人类史和箱庭核心彼此交互产生的偏差，以最终试炼的灵格出现在箱庭里时，诸神就有了解决办法。 人类史里的一些故事和异常，在箱庭复刻为收束点可能有些难。 但人类史只要不计较，不就行了？ 所以，只能由人类击败最终试炼。 人类史：箱庭，搞快点，把那些偏差给我处理了，你的游戏结果收束向我时，事我给你办了，轮到你解决问题时，怎么就这么慢？我等的花都谢了。 箱庭：报，最终试炼已被人类斩于马下。 人类史：也罢，既然这是人类自己的决定，那我就不计较了。 箱庭和人类史从冷冻期进入蜜月期，代价就是人类史吃了亏。 箱庭核心向人类收束的部分，人类史做了，人类史应该反馈给箱庭的部分，通过‘人类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一仪式赖掉了。 从人类史里获得了这样的信息，苏卿都觉得有些懵逼。 人类最终试炼是魔王，是不共戴天之敌，这是苏卿造知道的，苏卿原以为，最终试炼的立场是反派。 ……可还真不是。 最终试炼反而是人类史的代言人。 借债人（箱庭）从好心人（人类史）手里借来了钱，到了约定的还款期限（收束节点），好心人（人类史）派了人去要债（最终试炼）。 借债人（箱庭）忽悠着好心人的孩子（人类英杰）打死了要债的（最终试炼），好心人看着自家孩子（人）打死了要债的还撕了借条……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熊孩子啊！ 把以往的借条一笔勾销，借债的（箱庭）又缠上来了！ 带着从人类史里获得的结果找证据，苏卿一时间还真能想到不少。 最终试炼那么炫酷的称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最强的弑神者，凌驾于三大最强种之上，毁灭人类的试炼……这固然都是真实不虚的，但最终试炼凭什么称号这么炫？ 前no name难道不强？三年的时间，在宣传中就变成了‘不自量力挑战魔王的蠢材’。 最终试炼是足够强，但在箱庭里常年不活动，名头却极为响亮——箱庭这种世界观，名声也是力量。 说白了，诸神必须要让人类对抗最终试炼。 要是不这么吹，知道人类最终试炼才是能代表人类史立场的一方，人类英杰撂挑子怎么办？ 四位数的人类英杰，又能有多少怕死的？ 就算人类英杰真觉得无所谓，觉得箱庭这么收束人类史挺好，知道自己不是正义的一方，不是守护人类，只是守护箱庭所收束的部分人类史，反而站在整个人类史的对立面…… 这也会影响士气的，少了这么一股气，人类英杰心底但凡有一丝迷茫，在面对最终试炼时，或许就会输。 箱庭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箱庭如今对人类史的收束进展到了公元两千年，但这只能说明，箱庭和那时的人类史发展水平类似。 箱庭里没有手机能瞬间联通千里之外的人，没有电脑没有互联网。 缺少的部分，就是在人类史里发生的，但在箱庭里没能收束到的。 但箱庭的总体发展水平，必须停留在公元两千年的程度，缺的部分从其他部分补上。 比如说，人类史里，大部分高层可能没有神佛的恩惠，箱庭的四位数五位数有，那箱庭的六位数七位数，就会过得比人类史里的底层普通人还惨。 人类史里的高层寿命只有几十年，箱庭的四位数五位数长生不死，那六位数七位数的平均寿命，就必须低于人类史中的普通人。 人类史里爆发战乱，箱庭里就得有人死于战争，就会出现魔王毁灭一些共同体。 这种是最容易实现的收束。 通过判断外界的战乱规模，在箱庭内选择合适的人选，比如现实里法国发生战争，在箱庭里找一位先祖是法国的共同体，按照外界战争规模，派遣魔王，对这共同体施加相近程度的伤害。 通过箱庭核心公证，将人类史里已经发生的战乱，强行和箱庭里发生的事联系起来，获得并消化人类史里的那部分功绩。 箱庭下层的发展，其实很畸形，以无数种恩惠能力，箱庭不应该是如今的模样。 本能够发展到什么水准没有意义，重要的，是神佛允许箱庭下层发展到什么水准。 苏卿耸了耸肩，箱庭里的收束系统，其实还挺复杂的，会有不少神群把关， 只不过……那些能缓解人类史和箱庭史之间异常的恩惠，那些在外界人类史里有，但在箱庭里没有的产物，绝对会很容易被神群认可，并通过收束。 比如C之粒子。 拿去收束外界的快递行业的功绩！ …… 早在商周时期，快递业就存在了。 箱庭里存在负责押送的共同体，但这类共同体，分的是‘镖局’那一笔功绩。 箱庭里，在野外生存太难了。 野外有种种神兽幻兽，六位数都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这种共同体规模太小，运货成本过高。 箱庭里存在境界门，但一来境界门使用太贵了，在规模上和民用快递业对不上，想进行收束有些勉强。 二来，境界门拿去收束其他功绩了。 通过每处外门一方境界门，万圣节女王对外收束了将世界连为一体的功绩——在人类史中，大嘤成了日不落帝国。 境界门被强行靠到了那恩惠上，已经没办法拿来收束物流和快递蕴含的功绩了。 但C之粒子可以。 从人类史里观察C之粒子的数据，苏卿微微点头。 C之粒子能更改身体的和灵魂的顺位，通过C之世界为中介，完成类似空间转移的。 能转移对象不仅仅是人类，也包括和人有关的物体。 也有限制。 一是如果灵格量太强，C之世界无法承载，哪怕加大功耗，加倍投入C之粒子也没用。 豆腐做的桥，哪怕用百吨千吨，上面也承载不了铅球。 C之世界现今的承载上限是六位数。 优点则是……消耗极低。 能广泛使用。 在箱庭里构建好C之世界的雏形即可，通过C之世界，越弱的人消耗越低。 哪怕让寄件人自己把自己通过C之世界寄过去，也不过需要寄件人为C之粒子充能三天……至多充能半个月精神力的消耗。 暂时来说，C之粒子本身不能为苏卿带来太强的力量。 但只要暴露，绝对会引起大量上层神佛窥视的那种。 如果能将快递行业的功绩收束进来……仅以箱庭如今的公元2000收束点作为结算，成为四位数极限程度的权能也很容易。 人类史但凡在往后推一百年，这主权必然能成长到三位数。 况且，能收束快递行业的功绩，只是现如今C之粒子表现的形式。 如果后续进行调整，精神力融于C之粒子后，不同人能通话…… 将手机和网络的功绩收束进去，箱庭收束点在往后推三百年，这份功绩都有可能造就出二位数来。 苏卿将这列为了自己接下来的首要目的。 通过这场蛇夫座主权争夺战，暴露C之粒子的特异性……打广告。 然后顺理成章，找个神群加入。 第六章 加班 带着C.C，苏卿来到了no name的驻地。 这里好似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no name和曾经的支持者接上线的如今，这被魔王夺走的土地，依旧没恢复活力。 苏卿并不意外。 很多有神佛有资格也有能力帮助no name，但是神佛们也有自己的目的。 如果想将no name作下的功绩，作为箱体向外界的收束点,神佛参与其中，只会起到负面效果。 在将功绩向人类史进行收束时，神佛最好不要参与其中。 箱庭史的结果向人类史收束时，参与者的身份也很重要。 可以理解为电从A流向B，作为承载收束结果的参与者，是在两者间的电线。 四位数参与，传导效率优秀，三位数降天为人，传导效率差，但勉强可以参与。 三位数传导效率极差，难以参与直接的收束之中。 纯粹的人类史观世界中，信仰神灵的人如果占据主流，神灵也可以参与到人类史收束之中，但那已经是公元前，是人类摆脱部落建立国家前的事了。 二位数更是完全无法参与进收束进程，被箱庭核心发现，颓废之分就会出来遛弯。 上层敌对神佛对no name下手时，支持no name的神佛们可以全力以赴，但是涉及到no name的自身发展时，神佛最好不要参与，让人类自己完成这一切才更容易完成人类史的收束。 守序类神佛的用处，在于防止其他神佛对人类英杰下手。 神佛之间的战争因为和人类完全无关，不会影响收束力度的。 哪怕一方是打算对no name下手，而另一方阻止了对方。 只要敌对的神佛没出现在no name的面前，没出现在其他人类的面前，并表现出打算尊重内部下手的意图。 只要在人类史观测范围之外，两方神佛因为no name战斗的再激烈，神佛掐死的几百都无所谓，不被人类史观测到，就不会影响no name在箱庭里做出的结果，向外界收束时的力度。 神佛的行动如果被观测到，哪怕不作为收束锚点，仅仅是参与其中，都会掉收束度的。 在这块，仙道系其实玩的很明白。 比如算卦。 如果凭借人类就能讨伐魔王，那仙神什么都不需要做。 如果眼看选定的人类落到了危机之中，仙人算卦摊一摆，小铜钱一盖，将话说到一半，明摆着告诉对面，接下来你危险了，然后说天机不可泄露。 话说的越玄乎越好，卦师说的很笼统，在人类眼中，那就不是仙佛在干涉人类史，而是有仙人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但当事人恰巧从中获得了些许灵感，灵感都是人类英杰自己想出来的。 依此衍生出的，比如星相。 九州古代，依靠星象会占卜判定凶吉，诸如帝星暗淡，国有奸臣等等。 这是加密通话。 单纯星辰主权变动的事，跟人类史没有一毛钱关系。 人类史中恰好有一本书，说这种星象是代表了某种灾难即将来临，也没有任何因果上的联系和依据。 但人类英杰积极为这场灾难做准备，并扛过了灾难……这只是恰好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恰巧赶上了真的被迫害了。 说这是仙人在干涉人类史，纯粹是冤枉，人家仙神闲着无聊，玩一玩星辰主权，让星星翻个身蹦个迪，对人类史最多也就有半毛钱影响。 当然这也种做法也不是万能的，用多了就不灵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知道星象代表什么，通过路边摊捡的连环画作参考，并因为星象而做出了些许准备，那就只是巧合。 仙道系的种种易数，本质上是仙神和人类交流的密码本，一旦加密手段知道的人多了，人类史觉得仙神控制的星象变化，是在干涉人类史，仙佛就不得不换一个暗号。 这种种易数，经过了箱庭的收束，也成了能够预测未来的权能。 在人类史的收束中，神佛都会尽量不参与其中，就算不得不参与，也会动用算卦这类方式。 意在给人类英杰提个醒，人类英杰因此察觉到不对，破解了魔王的游戏，那是人类自身努力……在人类史眼中，仙神的影响会压的很低。 不过也只是不参与过程，等收束完成之后，人类历史将功绩进行结算后，大笔功绩神佛还是要拿的。 在原著里，逆回十六夜讨伐了阿兹达哈卡后，因为通过最终试炼后的结算，箱庭的人类史收束更进一步。 但逆回十六夜本身收获寥寥。 全箱庭都在等着份那笔功绩，功绩结算仪式就是第二部小说里发生的太阳主权战争。 阿兹达哈卡和反乌托邦作为魔王，灵格本质都是永动机，二者一体两面，反乌托邦魔王的消亡，是金丝雀动用了太阳主权干涉人类史，在这过程中，部分太阳主权灵格本质损耗严重。 因为阿兹达哈卡和反乌托邦灵格本质相同，讨伐阿兹达哈卡的功绩，被箱庭结算给了用来针对反乌托邦的太阳主权。 人类并未跨越反乌托邦，而是使反乌托邦存在概率消失，按照人类史的规则，这笔功绩是不结算的，太阳主权得不到‘讨伐了反乌托邦’的功绩反哺。 箱庭核心讨伐阿兹达哈卡的功绩结算给了太阳主权，用来提升太阳主权的本质。 但那不是结算给了白夜叉，不是结算给了其他太阳主权拥有者。 包括白夜叉在内，原本的太阳主权持有者，太阳主权获得这部分功绩后力度变强，但曾经的太阳主权持有者，对太阳主权的控制力下降。 然后，全箱庭举办了太阳主权战争，由神佛来瓜分这比讨伐了最终试炼后的收益，而拿出了太阳主权的白夜叉等人，获得了在太阳主权战争中的有利规则，拿出的太阳主权越多，参赛规则就可以越按照提供主权者的意愿倾斜。 至于白夜叉…… 苏卿心道，原著里的太阳战争，白夜叉拿出了总数一半左右的太阳主权，但对太阳主权战争的规则干涉度并不高。 十有八九，是因为金丝雀干涉人类史的太阳主权，大都是从白夜叉这里借的。 万圣节女王手里握着六枚太阳主权，但金丝雀应该借不去，也不会去借——万圣节能成为唯一的三位数破格，是靠太阳主权在撑着。 就算没有太阳主权，万圣节女王也是最顶级的三位数强者，想完全收束的话随时可以考虑突破二位数，但不代表三位数破格的身份对万圣节女王不重要。 反倒是白夜叉，有没有那十四枚太阳主权都是二位数，金丝雀从白夜叉手里借走了太阳主权，干涉了外界的人类史，连带着白夜叉手握的太阳主权，损耗灵格最严重。 讨伐阿兹达哈卡的功绩，很多都用来弥补白夜叉手中太阳主权的灵格损耗，这也让白夜叉对几年后那场太阳主权战争的干涉力度，并没有太大。 太阳主权持有量排名第二的，万圣节女王，苏卿倒是有点在意。 ——太阳主权战争的第一站，精灵列车，并且万圣节女王也在列车上。 虽然‘万圣节女王在列车上’意义不大，万圣节女王有着全箱庭最强空间能力，她在所在位置，可能是她本人定义的。 但原著里，确实万圣节女王出现在精灵列车里是事实。 苏卿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万圣节女王和其他神群做的交易，以她拿出六枚太阳主权，且不在太阳战争中获取有利条件为代价，换取了其他神佛不窥探精灵列车，同时让太阳战争宣传精灵列车——来完成‘列车’这一功绩的收束。 给箱庭通列车，然后反向将列车给人类带来的功绩，收束向万圣节女王。 太阳主权对万圣节女王很重要，但真未必有列车的功绩重要，除非万圣节女王能获得所有太阳主权，不然她开发自己作为‘太阳星灵’的灵格，绝对不如开发自己的境界之力。 境界之力可以表现为空间，也可以是距离。 境界门被万圣节女王拿来配合太阳主权，锚定出了大航海时代的全球霸主‘日不落’，苏卿觉得，列车的功绩被万圣节女王反向收束，成为空间类能力的可能性很高。 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但苏卿不觉得万圣节女王是未来才诞生了这想法——苏卿有些可惜，如果在几年后，他只要从人类史里找一找精灵列车的功绩结算比例，有多少是分给了精灵列车的实际运行者，又有多少分到了人类史观测之外，就能将这一切验证个七七八八。 万圣节女王既然瞄准了列车……那苏卿就觉得，C之粒子能做到的快递业，万圣节女王没道理会放过。 不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苏卿还真怕刚展示C之粒子的能力，万圣节女王就出现在他面前。 至于最安全…… 台风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台风眼。 …… no name接待处。 “您，您好，请问先生有事找仁……不，十六……呀！” 一只外表有着兽耳的小萝莉，眼角含泪。 咬到舌头了。 苏卿脸上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安慰道：“别着急，深呼吸，放松。” 兽耳萝莉深呼吸了两次，抬头看了苏卿一眼，紧接着又紧张低下了头。 苏卿对C.C目光示意。 老女人，你这么大，肯定有哄孩子的经验吧？ C.C权当没看见，饶有兴致的掰着地面上的尘土，完全失去了活力的土壤，让她有些好奇。 苏卿叹了一声，说道：“因为共同体换了领袖，刚刚有了些起色，见到了客人，你担心自己接待不好？给共同体带来麻烦？” 小萝莉干咳了一声。 “你放心，我在全箱庭，大概也找不到其他合作者，肯定不会因为你表现不佳谈崩的。” 苏卿安慰道，虽然在谈判中自曝底牌是禁忌，但反正也没打算瞒。 “带我去见你们的新任首领，我想谈一些合作。”苏卿淡说道。 …… 逆回十六夜很忙。 前不久，那次游戏结束后，他莫名其妙的成了no name的领袖。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奈何，实在是放心不下no name这群孩子。 逆回十六夜的就是这种人。 他不信赖同伴。 在原著中，他就不信赖同伴，面对敌人时，他只会想着自己打倒敌人好去救同伴，而不是‘我相信自己的同伴，他们一定能赢’——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金丝雀引导后的结果。 金丝雀就是因为这输的。 你在心里觉得同伴菜，然后进行布局，打算自己血C，只要你真的C了，同伴发挥超过了你心里的基准，那怎么打都是优势。 把对同伴的期望拉的过高，卡着同伴的能力极限布局，有时候同伴能回应你的期待，这也能促进同伴在极限状态下成长，但万一同伴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战局可能直接崩盘。 金丝雀幼年时，一直活在反乌托邦魔王的阴影下，被魔王和其部下爆锤。 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必须彻底发挥所有人的力量，让所有人在生死之间成长，就算如此，也未必有胜算——这养成了金丝雀的性格。 也因此，no name破解了两位人类最终试炼，但反而输在了无名之辈。 也不是金丝雀在操纵逆回十六夜的人生，如果想，她可以做的更完美。 金丝雀就是因为太过信赖同伴，以至于最后面对魔王时，一些no name的干部不战而逃，原本搭建好的战线直接崩盘。 金丝雀在日常中表现出一点苗头，逆回十六夜也就猜得到，当初的金丝雀遇见了什么事，猜得到她在感慨什么……也就养成了，逆回十六夜不信任同伴的性格。 说不信任也谈不上。 客观考虑，同伴和实力相差无几的人战斗，金丝雀的做法会是支持同伴为同伴加油，相信同伴一定能赢——被共同体的同伴鼓励，一鼓作气之下，可能真就赢了。 换了逆回十六夜，逆回十六夜会优先考虑，万一自己的同伴赢不了怎么办，进而想到‘不行，我得想办法帮帮她’。 都是基于现有信息做的抉择，说这是信任与否也可以，但稍微有些勉强。 至少现在的逆回十六夜，心情不是太好。 他觉得，自己怕是搭在no name里了。 一只蠢萌的兔子，两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一百还未成年的小毛孩…… 有不少神佛依旧在支持no name，但敌人……当年巅峰no name都凉了，这群挖瓜裂枣拿什么和巅峰no name比？ 逆回十六夜都觉得压力大。 这要是没了他，这一边多人怕不是当场暴毙！ ——原著里，经过一些冒险，逆回十六夜和另外两位问题儿童的信任，一点点的搭建了起来。 但如今…… 两个刚到箱庭就差点被算计死的纯彩笔，逆回十六夜觉得，那俩都没黑兔靠谱。 黑兔好歹有战斗力。 逆回十六夜处理着文件，咬着牙道：“金丝雀！” 你跟我说，箱庭能让我满意？不会让我觉得无聊？ ……咱能不能要点脸？ 第七章 合作 no name如今的情况，逆回十六夜是真的头疼。 通过no name中的藏书，他这些天来，也理解了一些箱庭的现状。 现如今的no name，在逆回十六夜看来很尴尬。 在箱庭发展，无外乎几种方式。 一是千眼类的商业共同体。 如今的no name想都别想，经营类共同体需要的不只是一两位强者，还需要大批基层人员。 no name一群还没发育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 二是参与其他共同体举办的恩惠游戏，赢取恩惠，这也是一条路，最适合规模不大的新兴共同体。 no name如今挺艰苦的，可反倒不好参与其中。 名气很重要。 这三年下来，no name的名气，在箱庭里很差，但这只是不知道no name当年辉煌的人的想法。 这些人不重要，能因为外部因素觉得no name挑战魔王就是傻子，将来也会因为外部因素转变态度。 在no name曾经的盟友眼中，或许会因为明面上的宣传改变自己的做法，但绝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当年那些和no name并肩作战过的共同体都很清楚，外人说no name挑战魔王很傻，这是抹黑。 但如果no name靠参与恩赐游戏再度起家，那名声才是真的烂了，曾经的盟友反而会怀疑no name或许彻底没落了。 小规模参与一些恩赐游戏无所谓，但如果以参与恩赐游戏让共同体成长方式，在箱庭是混不出头的。 箱庭的力量本质是功绩，功绩的内在是名声。 只有成为游戏主办者，只有举办游戏，并带给其他人恩惠的共同体，才能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只有获得其他人的支持的共同体，才有可能壮大。 强大的共同体拿出恩惠和奖品，供散人和下层获取，下层获得了实利，上层获得了名声。 之后上层通过名声将事迹收束到人类史中，赚的盆满钵满。 没办法举办恩惠游戏的共同体，就算实力强大，在箱庭人眼中，充其量只是二流。 没办法带给其他人好处，谁会支持你？ 毕竟，箱庭上层面对下层，不能为所欲为。 如果仅仅看力量，三位数下界，确实能将下界的四位数共同体清洗一遍——然后箱庭就可以解散了。 下层共同体团灭，哪怕只是短时间内死了一成的程度，这结果箱庭核心拿什么收束向外界？ 人类史的收束，已经进展到了公元两千年，多少人还会相信会有神灵愤怒而灭世？ 人类不信，人类史就会排斥收束结果，箱庭的结果就难以收束到人类史里，箱庭核心的收束进度就推进不下去。 最不想这发生的，反而是神佛。 箱庭本质就是这么回事，随着人类史越来越推进，三位数对下层的干涉，越来越体现在间接上，如在人类史中支持和培养一批英杰，比如暗中操纵魔王刺激下界。 一两个，三五个共同体灭亡都还好，箱庭内外收束并不是绝对的，有一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规模一大，伤亡涉及到下层共同体数量的‘一成’，在怎么想办法解释，这结果也糊弄不了人类史。 逆回十六夜来到箱庭后，就很好奇金丝雀当年是怎么输的，调查了一些消息后……逆回十六夜不得不承认，那还真是意外。 no name的事迹，在外界是有过收束的。 这种程度的共同体，已经不是三位数的神佛轻易能摧毁的了。 在箱庭里摧毁了no name，三位数神佛如果想，自然有这个能力。 可no name已经将下层共同体联盟拉扯了起来，这种共同体如果被神佛摧毁，那人类史的收束可以直接宣告结束。 箱庭核心拿什么去和人类史解释？ no name的大联盟不会因为神佛直接出手而毁灭，但这联盟可以因为人类最终试炼而毁灭。 如果是人类最终试炼动的手，摧毁了no name成立的大联盟，击杀了联盟内其他共同体的九成战斗人员，这收束结果人类史就能接受。 no name在箱庭里其实很冤。 在和阿兹达哈卡战斗后，no name损失惨重，并且没能获得功绩。 抹除了反乌托邦，封印了绝对恶，算是跨越了两个最终试炼，但no name半点源于人类史的功绩都没得到。 老实说，当得知了金丝雀当年做的事……尤其是当年他们做的事，在外界的收束结果后，逆回十六夜是真有想过跑路。 哪怕自信如他，也觉得眼前这摊子他支撑不起来。 那些支持no name的神佛，逆回十六夜现在是一个都不敢信。 金丝雀领着no name，在箱庭下层统合了为数不少的共同体，建立了下层大联盟……在人类史的收束结果里，这玩意有另一个名字。 北极熊。 大联盟讨伐阿兹达哈卡，但因为领导者失去了人类身份功亏一篑，损失了九成战力，而且损失的都是精锐。 绝对恶是人类史中的恶意，箱庭的事迹收束在人类史中，这既包括了北极熊内部信仰坚定的人死亡过多，也包括了北极熊的一部分领导者背弃了信仰。 最终，no name与其说因为魔王而毁灭，倒不如说因为活下来的内部成员良莠不齐，面对魔王时有些成员逃离了战线。 收束到人类史中，就成了北极熊自我解体。 最后这一条，是逆回十六夜自己推测的，但前面那几条箱庭和人类史的收束结果对比，逆回十六夜在no name的藏书里，找到了金丝雀留下记录。 从知道这些开始，逆回十六夜半点都不敢信上层的神佛。 万圣节女王在人类史里的基本盘是大嘤。 包括帝释天在内，印度神群在人类史中的基本盘自然是印度。 希腊神群因为箱庭西区一团糟，内部的三位数主神，多少都有些人类史的基本盘，但大体上都是欧洲的国家。 跟这么一群神佛合力搞下层联盟？ 逆回十六夜觉得，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反正逆回十六夜是想不到，人类史中怎样才能发生，整个欧洲连带印度，和北极熊里精诚合作，共同建设一个国家的场面。 梦里大概也不会有吧？ 要知道，人类史和箱庭史尽管并不完全对应，但万变不离其宗，为了收束率达标，就算偶有错误，整体来说也会逐渐趋同，绝不会出现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 逆回十六夜是外界人类，他还被金丝雀带着在全世界里旅行，他很清楚人类史里各国的情况。 人类史里，对于已经解体的北极熊，各国是什么看法？在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各国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当然，逆回十六夜也可以强行解释，人类史和箱庭史不同，神佛对外界的人类史，最多也就是有能力影响，影响的效力还很一般，根本没办法将影响力散播想所有被箱庭观测的世界。 人类史里各国的立场，不代表各国背后神佛的立场。 但哪怕退一万步想，假设在箱庭里，支持no name的三位数神佛，现在全都是真心支持no name，人类史里北极熊解体，只是人类史自我演变导致的误差。 可神佛在人类史里的基本盘是那些总不会错吧？ no name如果在他的培养下成长起来，崛起，承担金丝雀等人的梦想…… 收束这结果干涉到人类史里，怎么可能不影响到这些神佛的利益？ 就算现在支持no name的三位数神佛是真心的，但no name壮大以后呢？影响到了神佛的利益甚至根基，他们还会支持no name？ 逆回十六夜是真的有点慌，他越了解箱庭，越觉得金丝雀给他留下来的这个坑太大。 大到他甚至不敢撂挑子，不敢说自己不想继承金丝雀等人的梦想——说了，不就代表他知道曾经的事了？ 逆回十六夜就权当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一切，权当no name的藏书库只有箱庭常识，但他内心是真的一筹莫展。 最关键的，想躺平总是趟的平……但他也觉得，no name曾经的梦想不错。 只是他如今实在是看不见实现的可能性，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支持no name的神佛，可能各有各的目的……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对支持no name的神佛要保持警惕不假，但那总得混进去几个铁杆支持者吧？ 现如今，no name的发育……逆回十六夜想要坚持no name的老方法。 讨伐魔王。 现如今，讨伐魔王时箱庭的大趋势，神佛也不能对下层为所欲为，或许强大一些的人都知道，大量魔王背后有神佛在支持，但没有几个神佛敢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支持魔王的。 讨伐魔王是箱庭的政治正确，而魔王死的越多，上层神佛对下层的影响力就越低。 想要讨伐魔王，首要任务是宣传no name如今的名号，和展示他的力量。 尽管逆回十六夜觉得，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一个个魔王送上门来，上层的神佛绝对会安排——但如果全靠神佛安排，no name才是真的没有未来，以后没有一丝自主权，没有一张底牌，所作所为被完全掌握在神佛手里。 逆回十六夜觉得，这场蛇夫座太阳主权战争，也是不错的舞台。 虽然神佛们也没给他选择权就是了。 如果可以，逆回十六夜现在就想闷头发展，上层神佛别搞什么幺蛾子，直接把蕾蒂西亚送回来。 什么拿蛇夫座太阳主权当诱饵，让那些对no name下过手的敌人暴露踪迹，减轻如今no name的压力——有什么意义的，我连你都不信。 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别说神佛了，他连和他一同被召唤来的两位问题儿童都有些怀疑。 本质上，那只是两位陌生人，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她们和no name被流放到外界的干部们有关系，他怎么信的来？ ……得像个办法，将箱庭搅浑。 逆回十六夜默默想到，现在的箱庭，太和平了。 当初的no name，是真有可能成功的，但凡跨越了神佛的算计，春日部孝明没失去人类的身份，no name讨伐了阿兹达哈卡……no name能获得多少功绩不太好说，但讨伐了阿兹达哈卡的事收束向外界，哪怕上层神佛黑心到极点，连口汤都不给no name喝，北极熊最少最少也能延命百年。 ——总体来说，箱庭是以世纪为单位，作为功绩结算大周期的，跨越阿兹达哈卡这一事实，诸神就算以最苛刻的解释和瓜分功绩，那最基础的一百年续命期也不会变。 当初那一战如果能赢下来，全箱庭的下层大联盟，是真有可能实现的，神佛对下层能用的牌也就那么几张。 当初的no name能成长到这一步，逆回十六夜觉得，这要归功于反乌托邦魔王。 有真正的魔王在，神群才有压力，才会开放对人类的限制。 没有反乌托邦魔王，no name可能刚说一句想成立下层联盟，就被拍死了。 ……怎么共同体旗帜就被夺走了呢？ 逆回十六夜很遗憾，那是金丝雀笔记里记载的，被她封印了的真正的魔王，如今用来搅浑箱庭刚刚好。 不过被夺走也无妨，共同体的旗帜是解放阿兹达哈卡的必要道具，既然不在他手里，那只要逼迫持有旗帜的人，不得不解除魔王的封印就好了。 计划具体细节还得优化，但大体上，可以按照‘针对魔王’→‘逼迫持有no name共同体旗帜魔王的解放阿兹达哈卡的封印’，他才有可能浑水摸鱼。 不然…… 逆回十六夜心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神佛的目光下。 “十六夜先生……” 办公室门口，黑兔悄悄的探头，说道：“那个，有客人来，说是要洽谈商业合作。” “合作？” 逆回十六夜念着这连个字，轻笑了一声，反问道：“现在合作？” 他心道，如今的no name，在不了解情况的人眼里，还是那个只剩下老弱病残的no name，谁会来找no name合作？ 必然是知道真相的神佛，或者是神佛的下属！ 敌我未知，但…… “正好，本大爷整理noname库存烦了，正想解个闷！” 逆回十六夜嘴角微咧。 第七章 观测 苏卿坐在no name的会客室中，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在他眼前的no name驻地，建造的材质，用料，样式……都不简单。 百足之虫，虽死不僵，no name毁于魔王之手，但在毁灭的其实只是共同体的土地，驻地里大批建筑毫发无损。 至少现在苏卿所在的，会客室里完全看不出有半点破败的痕迹。 这处no name的驻地，并不是在发展期建立起来的，而是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之后建立起来的。 从no name的据点，向野外走不远，就是世界的尽头。 世界的尽头，并非每处外门都能看到的。 箱庭的七位数外门数以万计，但那条横贯东西南北四区，将箱庭分成八块的河流，其终点就在no name所处的外门之外，可不是巧合。 在这处外门建立据点，是no name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之后，打算从下层组建共同体联盟时的事了，可以将共同体的总部设在了这世界的尽头。 共同体驻地的用料称得上简朴，但以当时no name规模的简朴，总部的建筑自然不是廉价的大路货。 单纯把驻地拿出去卖，卖出几份四位数恩惠都是贱卖了。 干脆将驻地改成景点供人参观，怕是都能吸引到不少人。 苏卿更无奈了，No name里的孩子们过得很惨……简直是奇葩。 想想也是，按理来说，哪怕黑兔不能参加其他共同体的会游戏，有她作为裁判的工资，总不至于连一百多个孩子都养不起。 连箱庭贵族都负担不起孩子们的抚养费，那箱庭得内卷到什么程度。 试想一下，在人类史中，以大嘤为例，一位掌握实权的公爵（审判权限）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赚的报酬还不够养活自家孩子……其他人可怎么活？ 通过人类史搜索引擎稍微了解了一下，苏卿了然，果然黑兔的工资有大部分都用在了维持no name的驻地上，而不是用在了no name的孩子上。 从人类史中的记录中看。这还真不是黑兔的锅。黑兔再蠢也不会蠢到这种程度，为了维护驻地而苦了孩子们。 这是孩子们自身的想法。 曾经的共同体被夺走的旗帜，但干部们并非被一网打尽，但还在箱庭的干部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no name。 这些干部，要么是见风使舵的投机者，要么就是敌人们派来no name的卧底。 但孩子们可不知道这些。 他们只知道共同体面临了灭顶之灾，那些还活着的大人们一个个都跑了，只剩下了黑兔。 这种情况下，no name的孩子们只能自己逼着自己表现出价值来，以自己的方式挽留黑兔。 孩子们还小，恩惠能力开发的很差。 没办法展现出才能，能展现的也就只剩下了品质，比如乖巧懂事，比如吃苦耐劳。 且让黑兔将所得投入在了维系no name的驻地上，一来这性价比很高，不断的维护驻地的整洁和功能，这消耗固然是黑兔凭借裁判的工资很难付得起的，但比起几年不保养，任由驻地破败后翻新的消费，也算不了什么——如果no name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这驻地也能卖一个好价钱，投入不算浪费。 二来，黑兔很重视同伴，她留在no name的最大原因，就是等候并期待着曾经同伴们的回归——那让驻点保持原样，触景生情，也是增加黑兔对no name归属感的形式之一。 不看外面因为魔王而破败的土地，仅看驻地的内部的装潢和构造，苏卿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已经破败的共同体。 跟大部分四位数的共同体比，这也只是少了些历史底蕴。 苏卿耸了耸肩。 no name这情况，还真就是拿着紫金钵盂要饭。 毕竟，就算逆回十六夜三人没来箱庭之前，no name仅摆在明面上的战力，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比起曾经，如今的no name确实没落了。 但说no name没落到了不入流的程度…… 共同体里有一只月兔，继承了数种神格武装也就罢了，还持有一份月之主权，综合灵格四位数水准。 有一只四位数强者的共同体，如果也算不入流，箱庭里其他下层共同体，全都是臭鱼烂虾。 一只四位数照顾一百多孩子，能有多难？ 月兔又不是没办法参与恩惠游戏，而是使用审判权限担任裁判后，半个月内不能参与恩惠游戏。 月兔担任裁判，还不是担任裁判赚得多？ 其他四位数能参与恩惠游戏，月兔也可以，其他四位数不能作为裁判，月兔可以——月兔担任裁判，自然会赚的多一些。 然后工资的大头，都用在了no name基地的维护和保养上，共同体内的孩子过得死惨，每天前往十公里外的河流打水。 ……什么人间迷惑行为大赏！ 苏卿估摸着，上层支持no name的神佛也很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虐待曾经的盟友呢。 你共同体里还留着一只四位数，还只拉扯着一百多号孩子，又不是打算去找敌人火拼，这让上层神佛怎么出手帮忙？ 越是盟友，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帮忙。 找找no name被流放的干部，找一找对no name下手的敌人，那才是神佛们的任务。 至于孩子们过得苦了一些——神佛们可能知道黑兔在no name里，就根本就没在关注no name，反正也出不了大事。 关注no name孩子们的神佛，也不好干涉，万一这是no name打算让下一代过一过苦日子，锻炼下一代呢？ no name自己又不是没能力改善孩子们的生活，外人怎么插嘴？ 如今有了逆回十六夜的加入，两位问题儿童，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成长为合格的战力。 ——说真的，在苏卿看来，在箱庭下层，现如今的no name，高端战力上已经排得上号了。 更别说，几位问题儿童来箱庭不久，在箱庭史的判定中，还属于‘当代’。 ‘当代’的身份很重要。 箱庭有不少压级的四位数人类英杰，这种人类英杰也能参与人类史的收束，但终究不如逆回十六夜这种新人。 假设同样讨伐了魔王，由那些老牌人类英杰讨伐和由逆回十六夜这种新人讨伐，效果是不同的。 如果魔王象征着某种灾难，比如象征着火山爆发，在箱庭里魔王被逆回十六夜讨伐，收束到人类史中，会在不同的世界里，出现种种改变收束后的可能。 可以有火山学家研究出了解决火山爆发的办法，可能有预言家预言出了火山的爆发时间和规模，全球人类提前避难，甚至可能是国家在火山附近进行战争，可能是小孩子在社交软件上编的谣言，莫名其妙其他人就信了，导致了火山附近的人提前撤离，火山爆发没伤到任何人。 逆回十六夜是人类史中的新人，收束的是‘有人讨伐了魔王’。 但如果让海格力斯讨伐了魔王，那在外界的收束中，就只能是‘这位研究出了解决火山爆发技术的科研人员，这身肌肉简直是大力神在世’，亦或者‘这位有着大力神称号的健美冠军，举办的粉丝会竟然恰巧让人躲过了火山爆发危机’。 海格力斯是人类史中的老人了，外界的人类史收束时，解决危机的相关人员会和他扯上关系，比如当事人自认先祖是海格力斯，比如当事人有着大力神的称号，亦或者当事人是他的粉丝等等。 收束的是‘海格力斯讨伐了魔王’，人类史中解决对应危机时，也会和海格力斯扯上关系。 收束力度相对就要小一些。 三位数降天为人后，做出同样的功绩收束到人类史中，收束力度还要更小。 逆回十六夜在箱庭的四位数里，算不上最强的一档，但他的竞争对手也不是那些老牌四位数。 如果有的选择，神佛更希望人类史的收束点是当代人，而不是老牌强者。 没得选择，那也就无所谓了，比如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没有神群在考虑，藏着自家压级的四位数击败了反乌托邦魔王会不会不好，让四位数新人讨伐了最终试炼才更有利于人类史收束。 神群只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别管新老别管收束力度，先跨越了危机再说。 这也是金丝雀教导逆回十六夜的理由。 金丝雀被放逐出箱庭后，觉得她的梦想已经结束了。 她并不是没输过，面对反乌托邦时，有时候她要输的更惨，但当时的金丝雀，在箱庭的判定中，还属于当代。 当代人类谱写当代人类史，这是神佛最希望见到的，也是最有利于收束的。 可输给魔王，她被逐出箱庭后，在箱庭的判定中，已经不是当代，而是过时的人类英杰。 比如海格力斯，比如阿周那，比如杨戬——这些当然都是人类史的一部分，但这些也是绝对不是无神灵世界观里，会出现在公元两千年以后的人类。 不是当代人类，锚定人类史的效力会变差，古人在箱庭里做出同样的功绩，人类史收束力度会降低，收束过后，人类史反馈的功绩会变少。 功绩少了，怎么堵得住神佛的嘴？ 绝大部分神佛都不会背弃自己的利益。 no name输了一次不重要，但以失败者的身份被流放到箱庭外很重要——当然，如今的箱庭，还是有很多神佛，愿意支持金丝雀等人。 别管是不是失去了‘当代人’的身份，那些压级的老牌四位数，也没见谁破解了反乌托邦，诸神眼里，金丝雀依然有极高的价值，比如万圣节女王，曾经就在想办法将金丝雀从箱庭捞回来。 但也一定有神佛会变得摇摆，甚至放弃前no name。 哪怕no name曾经的干部都返回了箱庭，失去了‘当代人’的身份，他们可以做出同样的事迹，但收束力度会变强，功绩却会变少。 做的蛋糕小了，满足不了神佛的胃口，支持者自然会变少。 各神群必然也有在培养自己的四位数英杰。 这批人，才是逆回十六夜的对比对象，只要逆回十六夜表现的比这批人好，那他的支持者就会变多。 至少苏卿觉得，如今no name的地位其实很稳。 对金丝雀下手的人，未必会对逆回十六夜下手。 就算逆回十六夜继承了金丝雀的理想，但在上层神佛眼中，他也未必是威胁。 上层神佛觉得，金丝雀真有可能搞成下层联盟，让神佛无法对下层的共同体下手。 上层神佛认识逆回十六夜是谁吗？ 有模拟创星图，只代表在四位数里很强，不代表有能力完成当年no name的理想。 如今真正敌对no name的，也就是对no name直接下手的神群，这是已经结了死仇，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但暗中敌视no name，向no name掺沙子，反对曾经no name的主张……且还没来得及对no name下手的，才是no name的曾经敌人里的大多数。 这部分神佛，在逆回十六夜表现出有比肩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的能力前，大概率不会对no name下手。 ——支持no name的神佛，各有各的立场，反对no name的神佛自然也是如此。 让当代人类作为人类史收束点，才最符合神群的利益。 神佛最想的，自然是自家培养的人类英杰能成为人类史收束点，但也不是所有神群都能短时间培育的出来四位数人类，哪怕不需要在四位数里多强，只是踏足四位数这个领域的程度。 培养不出来，那自然会想支持逆回十六夜这种，并非其他神群培养起的当代四位数。 那些神群培养出了四位数当代人类英杰，苏卿暂时说不好，从人类史里翻信息还没找到，唯独找到了九州的人类英杰……苏卿只能说，差强人意。 勉强像回事，但实际上不怎么行。 九州的人类史和箱庭史收束间，存在很多历史遗留问题。 箱庭是神造世界，箱庭的本质是神灵史。 神灵那一套，在公元两千年以后，人类史里的九州，诚心信仰的就不多了。 九州人类史本应该因此和箱庭契合度极低——但在契合度上，九州还真没拉箱庭的后腿。 人类史中的九州，诚心信仰神灵的不多，这部分人类史不会主动向神灵史贴近。 但九州的神灵史可以反向向人类史贴近，很多仙神都能轻易找出‘xx朝xx人，死后封神/白日飞升’的记录，就形成了九州略微奇葩的现状。 箱庭里大部分神群，是拿箱庭里的历史向外界收束，以箱庭史改变人类史进程，获取功绩。 但箱庭的九州，很多时候都是看准了外界的走向，在箱庭里想好对应外界九州史的情况，怎么做好收束。 稍微古老一些时期，九州的当代人杰的素质还不错，九州人类史供给的九州仙佛的功绩并不少。 但近些年来，在箱庭里，九州推出的当代人杰越来越菜了——不是九州菜了。 人类史中的九州繁荣发展，但也和神灵史背离的越来远，向箱庭供给的功绩越来越少，箱庭里的九州当代人杰也就越来越菜了。 就苏卿所知的，当代箱庭里的九州培养的人杰……已经避实就虚了，开始吃老本了。 九州人类史和箱庭割裂的有些严重，九州神佛只能彻底来反着玩。 ——刘沉香。 二郎神当反派，孙悟空当师父，拿华山三圣母的事迹当模板，糅合了闹天宫下地府劈山救母等等，天庭地府提供场地，全明星阵容陪演，靠神话史强行反哺功绩，做出来的一位人类英杰……勉强四位数。 为了让从神灵史获取功绩的他，所作所为能够顺利收束向人类史，仙佛们还提前为他制造了收束媒介，提前通过诗人影响人类史进程。 ——箱庭史结算到了公元2000年，在公元1999年，出了一部叫宝莲灯的经典动画。 反正苏卿觉得，这位在四位数里，说垫底不至于，虽然只是勉强跨越了四位数的及格线，但四位数里确实还有更菜的。 类似于拉普拉斯恶魔之于三位数，本身就没达到晋升三位数的线，在大佬的帮助下勉强成为三位数，这种人才是各层数里的下限。 这位只要注意一下别被模拟创星图命中，和现在的逆回十六夜战斗，大约还能比划比划。 等逆回十六夜灵格开发度高一些，那必然是爆杀。 九州的情况是有些特殊……但全明星阵容陪演，才弄出了这么一位四位数的当代人杰，可想而知，四位数英杰的含金量。 像是逆回十六夜这种并非神群培养的散人……对没办法培养出当代四位数人杰的神群，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苏卿来这的目的。 现在的no name，承担的压力还是太小了，仅仅承受那一点直接和no name敌对的神佛的压力怎么行？ 得让敌人知道，逆回十六夜潜力足够，他们不趁现在弄死逆回十六夜，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听着门被拉开，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no name的领袖？”苏卿看着走进会客厅的少年，笑道：“久仰大名。” 逆回十六夜反问道：“久仰是多久？” “这要看，你自己对时间的定义。” 苏卿回道。 ——在原著第二部里，是真有提及逆回十六夜的灵格应用法的。 再说，就算没有，他也能从人类史里，找到永动机灵格的开发法。 和人类史数据库比，拉普拉斯那全知也就图一乐，拉普拉斯纸片鉴定逆回十六夜的灵格是不可观测领域…… 其实就是没有权限。 人类史里有这东西，就有相应的信息，人类史将对应的信息发放给了箱庭核心，箱庭核心判定，这是对人类史后续发展有重要影响，但结果未知的恩惠能力，是人类史的转折点。 区区拉普拉斯恶魔的全能，在这种机密上，箱庭核心根本就不惯着！ 第八章 权限 逆回十六夜的灵格，第三星辰粒子，也是永动机的一种模式。 就算苏卿从人类史里找记录，这种粒子也存在诸多疑点，很多是空白——但未知之处主要体现在这一粒子的起源上。 这种粒子本身的功用，苏卿一清二楚。 箱庭里，或许有极少量神佛知晓如何开发第三星辰粒子。 总体来说，这东西绝对是少有人知的秘宝，但不代表所有三位数神佛都不知情，当年的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本质也来源于第三星辰粒子。 但不到万不得已，这些神佛绝对不会跟逆回十六夜讲解。 所谓万不得已——套用到原著里，逆回十六夜如果讨伐阿兹达哈卡失败，可能就会有三位数神佛下界，将逆回十六夜救下来，并向他传播开发第三星辰粒子的方法。 由神佛想逆回十六夜教导灵格开发方法，之后在击败人类最终试炼，因为有神佛参与，是会掉收束度的。 苏卿就无所谓，纯人类，信息源于人类史——不过，苏卿也没打算说的太详细。 苏卿对逆回十六夜问道：“你会飞吗？” 逆回十六夜一怔。 “不是跳跃，也不是对迅速踩踏空气在空中转向，单纯的飞行……你能做到吗？” 逆回十六夜眉头微挑，这……是那个神群派来指点他的？ 咱需要吗？ 逆回十六夜反问道：“在箱庭里，想要飞行需要相应的恩惠能力才行吧？” 再说，他真不觉得飞行有什么用。 “是这样没错。”苏卿点头，随即反问道：“那为什么你没有飞行能力？为什么你孕育不出飞行能力来？” 孕育能力？ 逆回十六夜隐约觉得不对劲，说道：“想要凭空产出恩惠能力，要有主办者权限才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苏卿打了个响指，说道：“你觉得，主办者权限是怎么来的？” “五位数的灵格，就达到了达到了搭建主办者权限的门槛，你来箱庭也超过十天了吧……以你的实力，还没搭建出主办者权限来？” 逆回十六夜：“？？？” 逆回十六夜一脸懵，凭什么我没有主办者权限都要被你嘲笑啊！ 苏卿淡淡道：“灵格开发度太低了！你的实力不弱，但那不是你掌握灵格获得的力量，而是灵格为你带来的力量。” 逆回十六夜战斗手段和经验在四位数里很一般，但那只是他年纪太小。 他力量掌控度不算弱，四位数的标准线是有的，和擅长拳脚的四位数互殴或许会吃亏，但应该会吃亏在‘技法’上，而不是力量掌控度上。 被其他四位数一套击法按在地上锤，不等于跟其他四位数用同样的王八拳，但因为灵格凝时度不够，轻易被人吊锤。 但力量掌控度和灵格掌控度是不同的。 将永动机灵格当成存在银行的本金，逆回十六夜根本掌控不了本金，他这四位数的力量，只是本金产生的利息。 逆回十六夜能很自如的操纵这些利息，将利息拿去赌场上和其他人比拼，不落下风，这是他的力量掌控度不错。 但本金全都存在银行里，他控制不了，这就是灵格掌控度不够。 逆回十六夜挠了挠头，疑惑道：“主办者权限……很容易获得？” 苏卿摊手道：“五位数都能行！” “可黑兔……” “你和月兔比？”苏卿看着逆回十六夜的眼神变的奇怪：“主办者权限是恩惠游戏的变种啊，月兔有审判权限，一定时间不参与游戏后，才动用审判权限担任裁判。” “月兔一族不管灵格掌控度多高，除了首领外，都不会凝聚主办者权限的。” 逆回十六夜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 妈耶，本大爷又被那兔子带歪了！ 那兔子……说到其他人，一口一个XX大人，一口一个XX共同体超牛掰…… 逆回十六夜是知道黑兔的实力的。 ——他不知道黑兔有月之主权，也不知道黑兔有几件神格武装，但他知道黑兔的身手。 逆回十六夜是知道主办者权限这东西的重要性，是上层神佛的标配，但详细情况知道的不多，就算有no name提供的藏书，但他来的箱庭的时间还短，精力都用在了了解历史和隐秘上。 主办者权限是上层神佛的标配，连黑兔都没有，那他暂时就没多想，觉得还是了解箱庭历史更重要…… 可仔细想想，上层神佛都是什么牛马？ 黑兔提到神佛，一口一个XX大人多强多强，张口闭口就是问题儿童不要搞事，我们一点点平稳发展共同体。 刚来箱庭时，那两位大小姐和七位数的共同体定下了游戏，黑兔都觉得她们太莽撞了。 可实际上呢？ 所谓的上层神佛——指的是从五位数到三位数。 三位数都是神系之主一级，在人类史中都赫赫有名的存在。 四位数都有不少神佛，能在人类史里留下自己的姓名。 如希腊奥林匹斯，十二神之外，只有极少数是三位数强者，天庭里，三位数基本都是帝君级。 二十八星宿勉强算出名了吧？也不过是四位数的程度。 黑兔的实力还真就不差，排到神佛里，也是妥妥的中上游水准。 希腊神话里的二级神，天庭超品以下，佛门大部分菩萨和一部分佛陀，大概率都是不如黑兔的。 尽管黑兔年龄小，但毕竟随身携带月之主权。 箱庭里，太阳主权和地球主权哪怕只有一份，都是最顶级的恩赐，月之主权相对弱了很多，但在全箱庭也只有十五份。 箱庭有多少神系？有多少月神？ 三位数的月神都不在少数，希腊的阿尔忒弥斯，高天原已经躺尸的月读，都是板上钉钉的三位数月神。 还有更多的，并非月神，但灵格和月亮互补的三位数神王。 三位数月神，都未必能人手一份月之主权，黑兔能掌管月之主权，那是帝释天的面子。 靠着月之主权反哺灵格，黑兔灵格成长到四位数，但她没有自己是四位数的自觉。 提到外人，黑兔就极为谦虚的帮人开吹，说这人多牛多牛，提到其他恩惠，黑兔也开吹,说这能力多稀有多强多珍贵…… 逆回十六夜一时间忽略了，从黑兔嘴里，他还觉得主办者权限是多么高大上的东西，只有上层神佛，中上层共同体的大佬才配有——关键是黑兔也还没有。 但上层神佛指的是五位数。 强大的共同体…… no name除了没有旗帜和名号外，共同体内两只四位数，应该能吊打不少黑兔嘴里所谓的‘大型共同体’？ 好像黑兔自己都行？ ……淦！ 逆回十六夜暗骂一声，这死兔子，净帮倒忙！ 苏卿敲了敲桌面，说道：“获得主办者权限不难，灵格掌控度够了就行……主办者权限的本质，是对自己进行定义。” “以你的力量，加速到第三宇宙应该不难？” “……确实！”逆回十六夜干笑道。 “下次加速慢一点，去调查一下人类史里，飞机飞行的空气动力学原理，第一次飞机起飞时的情况，这个是开源的恩惠，谁都能用。” 苏卿心中补充道，不是这个恩惠开源，而是这恩惠的主权没人获得，箱庭没人有能力将这闭源。 箱庭里没有普及将不同外门连接到一起的飞机，这份恩惠附带的功绩，就还在人类史中堆积着。 连带着这份飞行方法的主权，也是人类史的，人类可以利用。 “想模仿鸟类的翅膀也可以，但那种飞行方法，背后一般都会有幻兽持有对应的主权……”苏卿敲了敲桌子：“也未必不能用，但幻兽们是会收使用费，你消耗的部分灵格会被箱庭打给那些幻兽。” 苏卿继续说道：“仿照人类史里飞机飞行原理和数据，重复几次，精度达标后……你就能获得飞行的恩惠，以及产出这恩惠的方法。” 毕竟是人类史中的开源主权，满足一定形式后，谁都能借用一番！ 苏卿说道：“尽管只很低端的恩惠，飞行速度不会高，但那在箱庭的定义中也是飞行，而不是你之前的跳跃……你还可以量产这低端的飞行恩惠卖钱维持共同体，但我劝你最好不要。” 拿自己的灵格，借用开源的主权产出恩惠，损耗太高。 这不是收束后，飞机这笔功绩，拿到箱庭里，保底是三位数恩惠。 但借用那笔主权演化能力，其实只是普通的飞行。 且恩惠能力不会凭空产生，孕育出飞行的恩惠，会消耗当事人的灵格。 放在逆回十六夜身上，是他灵格本就卡在四位数，永动机的成长都体现在了模拟创星图上，他损耗自己的灵格创造其他恩惠，损耗的力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永动机补充上。 但模拟创星图从永动机灵格里获得的力量会减少。 相当于用模拟创星图无数亿分之一的威力，换取供应no name发展的基础物资。 ——这种行为，会被全箱庭骂傻子。 只见过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拿去构建模拟创星图的，谁见过本可以将获得的功绩投在模拟创星图上，但拿去换通常物资的？ 穷疯了？ 听了苏卿的话，逆回十六夜点头，心中了然，卖这种谁都能的开源主权孕育出的恩惠，会有损no name的名声？ ……我不在乎啊！ 逆回十六夜心道，金丝雀估计才不会在意这些。 他说道：“介意我先实验一下吗？” 他对主办者权限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有主办者权限的神佛才能产出恩惠——之所以被黑兔误导了，还是因为共同体里讲的太详细了。 太过详细，逆回十六夜还没来得及看。 有主办者权限的详细解析，有种种主权的分析，但根本没有苏卿说的这么清楚明白。 逆回十六夜心道，别人讲的就比no name记录里说的，高到不知那里去了，你们那记录厚厚好几本，也没把主办者权限说的太明白。 这至少得是三位数总结出来的理论吧？ ——不管no name里曾经有多少强者，但跟人类史信息库终究没法比，没法像苏卿一般，知晓人类史的真相，知晓那些恩惠是开源的，用什么手法才能借用到。 而且得不偿失。 金丝雀那个时期的no name很富，想经营共同体，有其他利润更高的项目。 同时，那个时期的no name也很穷，她们缺功绩，和如今的逆回十六夜，依靠永动机供能不同，当年的no name没有灵格拿来浪费。 构建恩惠，绝对是锻炼灵格掌控度的最佳方式——但九成九的箱庭人，都在范畴自己的灵格太弱，而不是自己对灵格开发不够。 苏卿待在会客室中，逆回十六夜离开了三分钟，又回到了会议室内。 “……你想谈什么合作？” 逆回十六夜说道，构建主办者权限……他现在都觉得，苏卿说的对。 以他这种实力，十天之内没获得主办者权限，简直是废物。 三分钟的时间，他以自己的力量，在速度和风向等方面，模拟了人类史中首次飞机起飞时的数据。 几次后，获得了飞行的能力——虽然也就七位数六位数能用，飞行速度很拉胯。 但问题就在于，他当时的行为，在箱庭里被定义为飞行。 这种定义，才是主办者权限的关键——不是由箱庭定义你，而是你将自己的能力定义后，将结果提交给箱庭。 这就是所谓的主办者。 箱庭允许多种世界观的存在，主办者权限还称不上世界观，只能算世界观的雏形。 定义详细到了极点，就成了世界观，世界观成长到能一定摆脱箱庭独立存在，就成了二位数——这就是箱庭的成长之路。 他原本‘跳跃’的行为被箱庭核心定义为了‘飞行’——这之间的定义变化，哪怕只是一次，都让逆回十六夜找到了些许门路。 通过理解和学习箱庭改变对他的定义时的感觉，逆回十六夜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掌握主办者权限。 并能依此验证并开发灵格，灵格开发的越强，他的主办者权限也就越完善，破绽越小力量越强。 逆回十六夜的态度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可以完全不在乎苏卿的来历，只要给的足够多，这都不是事。 ——这不比上层那群不把蕾蒂西亚给他，拿去引诱敌人，半点帮助都不给，还让他冒险参加游戏的神佛们，高的不知那里去了？ 你瞅瞅人家，教我这灵格开发方法可是真的有效，哪像你们那些神佛那么抠抠搜搜。 逆回十六夜伸出了手：“怎么称呼？” 苏卿笑着摆了摆手：“苏卿，握手就免了，先谈合作的事。” “我帮你开发灵格，由你帮我推广一些恩惠……相信你也知道，no name如今在被很多人关注。” 逆回十六夜点头道：“可以！” 反正他只负责推广，就算在夸张的恩惠，引来神佛的窥视，也不会涉及到他，恩惠又不是他的。 但灵格开发后的力量是真的。 “但我有个条件。”逆回十六夜道：“不仅仅是我，算上no name里还那些潜力不错的新人！” 苏卿微微点头：“也行。” 反正no name对他基本没有威胁。 帮逆回十六夜开发灵格，苏卿还有一个目的…… 等他暴露时，如果逆回十六夜的灵格开发度不低，可能已经成长到了三位数。 当年春日部孝明被人阴了，失去了人类的身份，现如今逆回十六夜或许也可以，只要他灵格开发度够高，苏卿就能想办法让他不得不成为三位数。 四位数才是人类最终试炼的敌人，三位数不是。 至于另两位……苏卿不觉得，他们实力成长速度能追上自己。 第九章 嘴臭 苏卿出现在no name驻地外的瞬间，就有神佛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他。 当他指点逆回十六夜开发灵格时，神佛们的目光迅速增加。 这也是no name如今的问题之一。 没有名号，没有旗帜，影响的绝对不是no name的支持者不在认他，恰恰相反，影响的是，no name没有了隐私权。 有共同体驻地，神佛是不敢轻易注视这边的，被发现了会被箱庭核心警告，这是违规行为。 但没有驻地，那这就是野外公共区域……走在大街上，还能不然人看了？ 当然，这也是逆回十六夜和黑兔太菜，说他们有四位数战力，那姑且是有的，但除了战力以外，其他的点就有些拉胯了。 换了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神佛们绝不会将目光投在这里，大概率会被发现，但此刻的黑兔和逆回十六夜，显然没有那个能力。 同样的四位数爆星，彼此亦有差距。 但神佛的窥探，是瞒不过苏卿，瞒不过人类史的。 人类史拿出的功绩，神佛如果注意隐秘一些，人类史还真不知道那由谁拿走了——但那重点是‘拿出’。 神佛监控人类史范围，还想要不在人类史里留下记录，很难。 当然，一些神佛有掩盖人类史记录的能力，但这种掩盖也会留下记录，在人类史判定权限内足够高的人，都能查到这种记录。 想让人类史彻底抓不到半点痕迹，能做到那一步的，只能是二位数。 而且，二位数窥探人类史范围，卡着箱庭规则处反复横跳时，也有翻车的时候。 现如今，在窥探的no name的神佛里，其中大部分苏卿都能找到那到底是谁，甚至能找到‘XX神披着XX马甲’的数据。 苏卿心道，这简直就像是一场，给神佛们看的直播。 神佛们也很在于，告知逆回十六夜开发灵格方法的他。 并不是没有神佛清楚逆回十六夜的灵格开发方法。 但神佛将方法转交给人类，让其他人类告知逆回十六夜开发灵格方法，那会掉一点灵格收束度——很多神灵甚至已经在翻看人类史，来找苏卿的底细了。 …… 上层，千眼驻地。 在不久前，某位十字教的圣子，前来拜会千眼的双女神，在那之后，千眼因为和魔王不清不楚，被天军追查内部情况。 阿尔法对此很不满。 no name的崩溃，和她，和千眼，还真就没什么关系。 在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后，no name成为了当时的箱庭史对外收束点，相对应的，在人类史里，出现了北极熊这一国家。 众所周知，在人类史中，出现了长达几十年的美苏冷战，以至于箱庭里不少和 no name亲善的共同体，都在暗中盯梢千眼。 千眼成了no name毁灭的头号嫌疑人。 但阿尔法知道，千眼是清白的。 千眼在箱体内是有在反对no name建立下层联盟的，但那是出于千眼自己利益的角度考虑，想的是‘如果no name成功了，人类史向前推进，当时还作为箱庭下层最大共同体的千眼，会获得大量功绩’。 no name的行为，是在不断的收束人类史，人类史的收束中，当时遍布下层的千眼，是既得利益者。 这事其实不怎么光彩。 下层的no name在构建下层联盟，之后完成对这段历史的收束，一部分支持no name的神佛，在暗中为no name保驾护航。 千眼也是希望no name完成收束的，因为千眼在下层势力庞大。 在下层势力越庞大的共同体，在完成以历史进程为结算点的收束后，能从人类史获得的功绩就越多。 但no name组建下层联盟，对千眼这种商业共同体不利，下层都联合了起来，赚差价的商业共同体自然也就没落了。 双女神很富，不差下层共同体带给她们那点利益，但她们必须要保证下层千眼是盈利的，不能拿自己的小金库支持下层的千眼。 向外收束时，下层千眼自己是否盈利很重要，阿尔法能拿自己的小金库维持下层千眼的损耗，那结果收束到人类史中，外界的还能天降资金，有黄金做的陨石砸到米利坚领土上不成？ 人类范围外对人类史的干涉，人类史可不管你！ 千眼一边在期待着人类史进一步收束，一边在和no name作对，为no name添堵，就为了下层这点盈亏。 这点阿尔法是默认了的，对外的说法则是‘人类史的事应该由人类负责，我下令让下层千眼人员配合你们no name整顿，也会掉收束度，下层千眼各商家因为利益，在和你们no name为敌，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千眼赞同no name的推进箱庭历史，为此可以提供大量支持，但如果让自己割肉绝对不行。 在no name被夺走了共同体的旗帜后，阿尔法也是懵的，我千眼是下层最大的商业共同体，怎么可能真对no name下死手，我们才是最期待no name推进历史进程的啊！ 但人类史中，美苏争霸，让阿尔法的话没有了半点可信度。 ——双女神含泪吃了大笔功绩，并表示是自己拖后腿了。 比起人类史里的米利坚，在全球说一不二，箱庭里的双女神，在箱庭里……也就是诸强之一的程度，远远比不上人类史里米利坚的地位。 理论上来说，双女神不管no name的收束历史进度，觉得no name挡了米利坚的发展，干掉no name的可能性是有的。 这般，属于不通过箱庭的收束拿功绩，而是让诸多世界的米利坚将功绩一笔一笔直接打给她。 这样会很麻烦，但确实是有收益，不算亏。 当发生这种事对千眼有利，且之前千眼也和no name敌对……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阿尔法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没了竞争对手，外界的米利坚也越来越烂了，以二位数的层次，不至于太看重这一时的利益。 不过，当别人怀疑你的时候，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证据，一切看似是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都是掩饰。 哪怕全人类史都知道，米利坚做好了和北极熊长期共存，长期竞争下去的准备，全人类史都知道，当听闻了北极熊解体的信息后，米利坚领袖有多惊讶，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但没用。 箱庭的神佛觉得，这是你双女神在配合米利坚演戏。 阿尔法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按照正常人的利益判断，千眼完全没必要对no name下手，no name推进历史进程收束，千眼是受益方。 那些明面上站在no name那边的神佛，反倒是更有可能。 人类史里，白极熊和大嘤是什么关系？ 万圣节因为凯尔特的太阳神而诞生，就是为了针对反乌托邦的‘封闭’，万圣节女王的本质定义是境界之力，是空间，也是‘连通’。 有着这样的本质，为了顺应自身的灵格，放在人类史的角度，万圣节女王的立场是‘推进全球一体化’。 但这是万圣节女王的立场，而不是大嘤的立场，也不是指望着大嘤那笔恩惠活命的，箱庭神佛的说法。 北极熊的扩张，最威胁的就是欧洲各国的利益。 斯拉夫神话体系，凯尔特神话体系，希腊罗马北欧神话体系，圣经神话体系…… 不从这些人里找嫌疑人，反而把千眼列为嫌疑人，这实在是本末倒置。 在寻找金丝雀，寻找被驱逐出外界的no name干部时，除了万圣节女王外，千眼才是最出力的。 一着不慎，暂时被清出了箱庭这盘棋，不爽归不爽，但阿尔法也能忍。 ——箱庭的神佛，一定会给她翻盘的机会，不会彻底将她排除到箱庭之外。 到那时千眼能否再次登上箱庭的舞台，就看她操作了。 不过，那至少需要百年以后了，神佛打算对千眼下手，短时间内不可能给她翻盘的机会。 ——除非千眼里出现一只最顶级的三位数。 背后有她提供违规操作，本身也是最顶级的三位数游戏主办者，那里是一片散沙的神佛惹得起的？ 各神群也就痛打落水狗有一套，能达成共识，面对磕不动的硬石头……无论宙斯还是帝释天，又或者奥丁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立场，谁还会真和千眼死磕？ 如今的千眼，还不是没有顶级三位数，面对这些三位数顶级强者，半点胜算都没有？ 也就羽蛇神会，羽蛇神和千眼的仇怨很难解的开！ 但羽蛇神性格软，好欺负，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为了箱庭的稳定，羽蛇神可能也就忍了！ 千眼出现一位顶级的四位数也可以，但前提在箱庭的判定中是‘当代’。 一位合适且优秀的人类英杰，能得到大部分中立神佛的支持。 分如今千眼的家底只能喂饱少数神佛，人类史进程继续向前推进的功绩，才能喂饱大部分神佛。 不过…… 阿尔法微微摇头，顶级的四位数，要是还限定在当代，那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以no name来说，只有金丝雀达到了这种水准，是箱庭屈指可数的游戏主办者。 春日部孝明还差了些，在四位数中，春日部孝明是极强的那批，但是想跟四位数的压级佬比，成色都还略有不足。 四位数中最强的那批，灵格彻底解放后，在三位数里也不算弱。 春日部孝明这种，讨伐阿兹达哈卡还要搭上全联盟九成战力的四位数，终究要逊色了些。 毕竟阿兹达哈卡……实力也就那么回事。 他的模拟创星图是针对神佛的杀器，对人类并不强。 他的绝对恶配合千之魔术，能从人类史中获取有关恶意的信息，这很强，但这点被金丝雀抵消了。 这两处最强点被无效，其他的诸如霸者的光轮，诸如留下的血液会产生神格级分身，诸如他那龙种级的躯体强度…… 在阿尔法看来，比不过孙悟空。 杨戬那种最顶级的四位数，在场地合适且条件正确的前提下，彻底解放灵格，是能和这种等级的三位数数平分秋色的。 春日部孝明讨伐阿兹达哈卡，尽管中途赢了一次，但因为失去人类的身份不得不重来。 但联盟所有战斗员损耗九成，也多少说明春日部孝明比起这类四位数极限差了一些。 把春日部孝明去掉，换上获得了五枚太阳主权的海格力斯，灵格全开，配合no name当年未丢的联盟旗和名号……全联盟的战斗员损耗最多也只有三层。 不过，那春日部孝明这种四位数新人跟真正的四位数极限比，多少有些欺负人，no name如果继续运行下去，将来他或许有能和那些四位数极限比肩的可能。 所以，在箱庭的上层神佛眼里，no name最重要的才是金丝雀，春日部孝明这种强者，对三位数神佛来说已经不能忽视了，但比起四位数极限，还差了些。 每一位四位数极限，卡在四位数但限定情况下，真实战力却不弱于三位数，都是拿大批功绩换来的。 真实功绩损耗，比制造一位三位数还要多，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阿尔法耸肩，这种四位数能野生长出来，还出现在千眼面前……那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她怀疑敌人这么送间谍来，是不是小看她智商的程度。 现如今千眼沦落到这种程度…… 阿尔法进入看戏模式。 “……玩传销的，有人接触no name，你不管管？” 阿尔法幽幽道。 “会有人在调查的。” 圣子脸色温和：“和女神大人会晤，如果还分神在外，那未免太不敬了。” “随你，那我随便看看！” 阿尔法耸了耸肩，笑道。 “挺恰当的第三星辰粒子开发法……我记得，这第三星辰粒子，是盖亚带走乌拉诺斯时，依靠地星主权留下的？” “希腊神群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圣子脸色极为和善，说道：“都是为了箱庭，希腊神群的理念如果能实现，也没什么不好。” “是是是，你了不起，你清高。” 阿尔法嘴角微咧，图穷匕见：“包括宙斯想当你爹的事？” 圣子：“……” “反乌托邦魔王被抹除，连带雅威也没办法出现在箱庭里……” 阿尔法幽幽道：“然后，宙斯为了弥补灵格缺陷，在传闻里不久越来越趋近于全能神了吗？在人类史的宣传里，是后期收到了一神论的影响，逐渐趋同？” 阿尔法好奇道：“原本属于雅威，但如今没办法拿的一神论信仰，宙斯偷了几成？有没有三成？现在的宙斯有几分像你爹？” 圣子陷入沉默，阿尔法嘴角微微翘起。 爽到。 第十章 女王 苏卿手指敲了敲桌面，将在身后的c.c拉到了身前，对逆回十六夜问道。 “在不久后，帕尔修斯将举办争夺蕾蒂西亚所有权的恩惠，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逆回十六夜微微点头：“略知一二。” 这对于有可能参加游戏并获胜的人，并不是什么秘密，这是上层很多神佛的一致意见。 苏卿反问道：“那你觉得，有多少人会来参加这场游戏？” “……有能力前往的，应该不多，百十来人？” 逆回十六夜思索片刻后，答道。 前往野外，其实也没那么难，对六位数很危险，但五位数就很容易了。 只不过，如果是为了找出当年对no name下手的嫌疑人，可以预见的，在前往帕尔修斯共同体的野外，会有一些神佛在暗中客串并袭击，以求发现蛛丝马迹。 也可以不通过野外，而是在境界门未曾断开连接的如今，提前前往帕尔修斯共同体所在地——但这也是暴露了踪迹。 知道这消息的神佛并不少，但向外大规模泄露了这消息的，就绝对有嫌疑，最起码也对no name有敌意。 谁事先前往了帕尔修斯，沿着这条线顺藤摸瓜，谁在这场游戏中表现的出了问题，将消息透露给他的神佛就不干净。 苏卿有问道：“那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想来参加这场游戏？” “……很多！” 逆回十六夜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参与游戏的人数一多，谁也不知道强大的参赛者会不会同归于尽，一同退场。 是个人就会有侥幸心，更别提箱庭人了，因为幸运的一场游戏就翻身的，在箱庭里远不是个例。 苏卿点了点头，笑道：“所以，我想要给这些人一个出路。” “通过野外前往帕尔修斯，对这些人来说可能有些难了……直通帕尔修斯驻地和的驻地周围的境界门这时要停，我打算接手一下，将人传送到帕尔修斯驻地里。” 苏卿微微摊手，叹息道：“举行游戏归举行游戏，封路算怎么回事，箱庭这群神佛啊，一点民生都不在意。” “万一有的共同体就急着这几天呢？共同体被魔王找上门了，其他人不管，但恰好帕尔修斯共同体欠了他们人情呢？” “境界门恰巧被封锁了，这得多绝望？” 苏卿一脸悲悯，忧国忧民：“官方滥用境界门系统，我这区区白身都看不下去了，耗空了家底，才找到了能跨外门传送人的恩赐能力。” 逆回十六夜嘴角微微抽搐。 妈的，扯淡，用得起境界门的，难道还没办法通过野外？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这确实是滥用境界门系统。 境界门系统的建立，是因为万圣节女王，但当建成的瞬间，那系统就不再是万圣节女王的，而是箱庭的一部分。 就如同，太阳主权源于白夜叉，但那如今是箱庭的太阳主权，而不再是白夜叉的太阳主权。 白夜叉可以拥有太阳主权，但没办法将分离出的太阳主权收归自己的灵格里。 神佛们把一些东西拿了出来，箱庭回馈以恩惠，这些东西的最终所有权自然就是箱庭的了。 万圣节女王小范围内，还可以控制控制外门和外门之间的境界门传送，毕竟境界门系统是她建的。 但大规模不行。 她敢试着大规模禁止诸多境界门间的传送，箱庭核心就敢让反乌托邦魔王的灵格死灰复燃。 某种意义上讲，万圣节女王和反乌托邦魔王的灵格是互补的，前者是连通箱庭外门的通道，后者是封闭箱庭各区的联系。 万圣节女王封闭境界门的行为，在箱庭核心看来，是毋庸置疑的滥用权力——但万圣节女王家大业大，不怕罚。 禁止帕尔修斯共同体周围一片，几十个外门的传送而已，万圣节女王可以不在乎。 ——她要是试着封锁箱庭大区和大区之间的联系，那才是自损灵格，她损失的那部分灵格，会加到反乌托邦魔王头上。 这点事，逆回十六夜很清楚，他现在反倒是好奇苏卿的来历。 女王的人？ 万圣节女王的灵格不在乎封闭几个外门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 这就好比，让一个九州爱国青年说自己国家的坏话，去说米利坚的空气充满了香甜的味道…… 爱国青年说这么一句话，对他本人的利益损害并不大，但爱国青年内心肯定不乐意。 万圣节女王是这种灵格，就注定了，封锁境界门这种事，她内心不可能愿意。 但大约是拗不过神佛的坚持？加上这对万圣节女王并影响不大，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忍了？ 但只是明面上忍了，暗地里反而派人将帕尔修斯共同体周围的传送体制续上？ 逆回十六夜暗骂一声，狗大户。 境界能力的消耗很高，那是万圣节女王对自己能力的简化和应用，哪怕被民用化了，但本质上也是超高级的恩惠，底层共同体都用不起。 建立境界门，让境界门能脱离万圣节女王，自身附带空间转移能力，更是要花费大价钱，一些穷的四位数共同体，都未必承担的起建造一扇境界门的费用。 ——箱庭里的境界门，全都是万圣节女王出资修的。 太阳和黄金的星灵，全身都是豪气。 逆回十六夜承认，自己有点酸，万圣节女王只要稍微经营一下……手握建造境界门的权限，那处共同体想要开通境界门，让他们话大价钱来开通境界门，保证能赚的盆满钵满。 现如今，竟然能因为不得不关闭境界门这点不爽，就建造新的传送手段，将人传送到帕尔修斯共同体？ 这就是问题儿童的任性吗？ 逆回十六夜心里暗叹一声。 ……那为什么在支援我们no name的时候就这么抠啊，半点东西都不给。 现在的no name，半点源于神佛的支援都没收到，哪怕是曾经，在金丝雀的记载中，万圣节女王帮到no name的也不多。 ——当然，在no name的记录里，那时万圣节女王依靠自身的灵格，抵制‘封闭世界’的蔓延，依靠着箱庭的境界壁，将‘封闭世界’抑制着箱庭西区。 但至少在记录里，万圣节女王没和反乌托邦动过手，抑制‘封闭世界’的扩张就已经消耗全力了。 而反乌托邦本身，屡屡出现在西区之外，吊锤各路神佛。 在no name的记录里，逆回十六夜就见到了金丝雀的吐槽。 万圣节女王强是强，no name和反乌托邦的战斗中，她的重要性也不容忽视。 封闭世界能让信仰无效，抵消一切神佛的力量，在西区内和反乌托邦魔王战斗，就算是神王等级，也没有半点胜算——比如某只扑街的羽蛇神。 但就算如此，能和魔王在封闭世界内战斗，都是万圣节女王强行找回来。 封闭世界封锁了西区，神佛们本应该没办法踏足箱庭西区，不存在前往封闭世界内部的可能性。 跟魔王在西区之外战斗，那才是真的没办法赢，神佛不去西区，就没办法接触魔王灵格的核心，魔王一个人背靠箱庭四分之一，能把其他三区吊起来锤。 其他三区能把人类史反馈的所有功绩交付给任何一人吗？ 哪怕交付三区加在一起后的三分之一？让任何一人彻底掌握这三区的所有主权的三分之一？ ——前提还得是交付人类，交付给神佛，就算赢了反乌托邦魔王，最多也只能封印。 神佛怎么可能有这种觉悟？ 正面抗衡反乌托邦魔王，几乎就不可能。 神佛能前往西区，尽管背负了封闭世界的负面状态，信仰被否决，灵格萎缩，但至少还有胜利的可能性，这已经是绕过了魔王的强大，直通魔王的灵格核心。 这‘能前往西区’的空隙，神佛能前往反乌托邦魔王的基本盘，就是万圣节女王拿自身的灵格跟反乌托邦魔王对耗，进而换来的。 全箱庭的境界门，都是在那个时期建立的，如果没有万圣节女王，‘封闭世界’的领域会逐渐扩张到箱庭其他三区，而不是牢牢植根于西区。 箱庭存在四块境界壁，划分了东西南北四区，依靠着这境界壁，万圣节女王限制了封闭世界向外扩张——但也就这点程度。 不能说不重要，但金丝雀在书里吐槽不轻。 某种程度来说，万圣节女王可以算作金丝雀的母亲。 金丝雀诞生于箱庭西区，在所有人类都没有自我意识的箱庭西区，奇迹般的获得了自我，产生了好奇心。 之后，她被克洛亚·巴隆带出了箱庭，跟帝释天等诸多神佛学习…… 金丝雀自己猜测，她之所以诞生，能在封闭世界里产生好奇心，就是因为万圣节女王给封闭世界撕开了破绽。 封闭世界并未能彻底封闭，万圣节女王用境界之力，开启了些许空隙，让神佛和人类英杰能前往箱庭西区。 也正因为产生了些许破绽，本应该全都没有自我的西区人，才出现了她这能产生好奇心的异类。 金丝雀和万圣节女王是这种关系，金丝雀自然不会客气……但没用。 从万圣节女王手里，她半点援助都要不来。 要太阳主权没有，万圣节女王自己在用，没了太阳主权，她限制不住封闭世界。 出手也出手不了，反乌托邦屡屡动手，但每次动手前，必然是封闭世界取得了一些进展，要么是弥补了女王在西区开的传送缝隙，要么是封闭世界的概念扩张到了在其他三区的某一处，万圣节女王必须防止封闭世界的概念在外门扎根。 反乌托邦战争中，说万圣节女王重要，没人会反对。 但论到万圣节女王有多重要……就有很多人不服了。 按照一部分人的想法，女王一次都没出现在正面战场上，每次被反乌托邦魔王吊着锤的神王级都不是她，撑死也就是个打的不错的辅助吧！ ——如果让无脑爽文作者来描写后续，逆回十六夜觉得，这里可以补一个万圣节女王番外。 《讨伐了魔王之后，担任辅助的我被开除出功臣队伍，来到世界尽头过上慢生活》 逆回十六夜来到箱庭之前，这类小说还挺火的。 这种瞧不起辅助的人在箱庭里确实不少，箱庭是一个强调智武勇的世界，尤为赞赏正面战场上不惧生死的勇士。 这是风气问题，不是脑子问题。 但敢光明正大嘲讽万圣节女王的肯定没有几个，箱庭上层坏的或许不少，但蠢的几乎没有。 以金丝雀和万圣节女王的关系，嘲讽肯定谈不上，但在金丝雀的私人记录里，吐槽却一抓一大把，每次被魔王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明明万圣节女王才是箱庭里空间能力之最，但赶来救援她的神佛，没有一次是万圣节女王。 ——虽然结果大都是，赶来救援的神佛和她一起被魔王锤，勉力支撑，等候能逃命的转机。 这还不止是讨伐反乌托邦魔王时。 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后，no name开始正式组建下层共同体联盟——这之中，万圣节女王也是最出力的一位。 但她出力在箱庭之外。 用自身的灵格，梳理no name的功绩，以求在向外收束时，能将收束结果在人类史里最大化。 这举动不能说不重要。 但no name在箱庭里讨伐各种魔王，封印阿兹达哈卡，万圣节女王一点力没出，她根本没有空闲。 对比人类史和箱庭史，也就是在no name飞速发展的时期，万圣节女王和大嘤矛盾重重。 大嘤看来——自家老大心向外国，自家老大是最大的叛徒，这换了谁来都顶不住。 那个阶段，人类史里的大嘤……弄了个铁幕演说。 决定把这的私通外国自家老大给下了，至少是屏蔽了她! 从人类史角度抗拒箱庭史，削弱和箱庭的联系，防止万圣节女王拿着自己的对大嘤的部分权限，通过收束干涉人类史里大嘤的进展。 尽管在那之后，大嘤依旧源源不断的向北极熊输送自己国内的人才，但就国家层次上，大嘤和北极熊是彻底敌对的。 金丝雀不止一次吐槽过，万圣节女王的辅助工作，在箱庭里没人能比她做的更好。 但反馈到纸面上，一般人总会忽略，竟然成了和白夜叉跟阿尔格尔齐名的问题儿童。 没有万圣节女王，神佛连进入箱庭西区都不行——但万圣节女王一次都没出现在正面战场上，论功时一般人会忽略。 没有万圣节女王，no name的所作所为，也不至于能收束出北极熊这么一只庞然大物——但no name在箱庭里的一切成果，万圣节女王半点没帮上。 包括现在，逆回十六夜也有了些许想法。 这么一位富婆……他相信，万圣节女王如今绝对在做极为重要的事。 但直接援助…… 女王也是真不给啊！ 这次派来了一位拿着传送能力的，说要跟no name合作……难不成女王转了性了？ 第十一章 嫁祸万圣节女王……其实也谈不上。 逆回十六夜能想歪，苏卿有些预料，在箱庭里，万圣节女王在空间能力上，名头太响亮了，正常人都会想到她。 最关键的是，在箱庭里，跨区传送很难，箱庭因为外门联通的外界不同，外门之间的规则也略有不同，在涉及到跨外门的精细操作时，规则的些许误差值就很致命。 涉及到对细微规则调整，正常的四位数都没有这个能力。 让四位数使用自己的核心恩惠，凭借本能，或许跨外门使用难处不大，但类似构建跨外门传送门，且构建之后，只需要投入能量，让传送门自行运转……在不同外门之间的规则变化中，死物几乎不可能适应细微的规则变化，正常运转。 逆回十六夜能想歪到万圣节女王身上，是很正常的事，三位数想跨区传送，亦或者跨区施展一些能力不难，但三位数想构建出离开他也能跨区的恩惠,基本难如登天。 这也是箱庭发展落后的原因，人类史里有飞机火箭等等，有网络有电脑等等，箱庭还是一副中世界的形态——因为神佛做不到这些技术。 比如列车。 为某处外门通列车容易，但这收束不到人类史里的列车功绩。 列车必须能跨越箱庭外门间的规则变化。 列车在箱庭东南西北四区跑一圈，还能正常运行，这才是向外界收束的基础——这过程中，需要仅凭列车本身适应或扛过这些细微的规则变化，不能有神佛参与，不能由神佛暗中调节细微规则。 比如万圣节女王的境界门。 境界门如果只在一处外门建立，哪怕一个外门里建立了几百万个——哪怕所有外门里都有这种数量的境界门，但只要境界门不能跨外门联通，也收束不到人类史里。 这种精细操作，很多三位数神佛都玩不来。 让恩惠脱离恩惠持有者独立存在，普通人按照一定规则就能使用，且能跨区使用，是箱庭史反向收束人类史功绩的基础。 反向收束稍微有些困难，正常的收束没这么难。 正常收束是箱庭提供起因，起因向人类史里蔓延，以获得结果。 反向收束是人类史发展出了某些恩惠，在人类史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人类史提供起因，箱庭反向顺应人类史。 能玩反向收束，从人类史里找功绩拿的，几乎都是三位数里的顶级大佬，对自身的恩惠开发到了极限，能以科学的方法完全解析自己的恩惠能力，让这部分能力可以下沉到纯粹人类史观的世界里。 比如万圣节女王在箱庭各区搭建的境界门。 又比如…… 苏卿淡淡的看着逆回十六夜。 又比如，盖亚留下的第三星辰粒子。 逆回十六夜是当代第三星辰粒子的承载者，但第三星辰粒子一直存在。 逆回十六夜的父亲，只是第三星辰粒子的发现者。 在历史上，第三星辰粒子也出现过，希腊的弥诺陶洛斯，就是古希腊对第三星辰粒子展开的人体实验。 在原著的第二部里，还提到了逆回十六夜的父亲，在进行第三星辰粒子实验时，跟提丰有过合作——提丰提到逆回十六夜的父亲，怒骂他背叛了自己，造成了人体实验的悲剧云云。 这里面问题肯定不小。 不过涉及到二位数，苏卿在人类史记载里找不到对应的信息。 能玩的起反向收束的，基本都是这种等级的大佬，比如万圣节女王，比如盖亚，在三位数里都是最强那档次的。 苏卿说构建跨区域传送门，正常人瞬间就会想到万圣节女王……连带箱庭里，大部分懂行的共同体都会这么想。 关键是，万圣节女王的想法。 苏卿说道：“传送的恩惠……我给你演示一遍。” …… 上层，千眼驻地。 双女神如今很闲，如今在观看箱庭里的情况，尤其是no name的情况。 阿尔法也好奇，当年到谁是谁对no name下的手，还让他们千眼背了黑锅。 苏卿的出现……可以说，瞬间就落在了不少二位数的眼里。 不过，苏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箱庭萌新了，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二位数确实有可能察觉的出来——但前提是二位数违规操作。 二位数看不穿他的灵格，自然知晓他的灵格不简单，但这代表不了什么。 只要他不暴露异常，三位数想通过查询人类史，查询星辰记录等手段，都不可能找出他的身份来。 现成的例子，逆回十六夜也是如此，第三星辰粒子的序列，在人类史保密名单之中也很高。 只不过神佛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查逆回十六夜，一些神佛根本就是看着第三星辰粒子诞生的。 但三位数神佛知道星辰粒子归知道，查肯定是查不到第三星辰粒子。 二位数能查出苏卿灵格的， 人类史当然不会允许，但二位数可以强行访问浏览人类史的数据，知晓苏卿灵格的本质——只要运气别太差，机灵一点，干涉人类史时别被颓废之风抓到，那就问题不大。 随着灵格成长，知道的人类史信息变多了，苏卿也就心里有底了。 只要二位数不违规操作，只要他不暴露异常——比如动用自己的能力，让一场已经输了的恩惠游戏无效这种，最终试炼的灵格基本暴露不了。 更别说，还有人类史修正的掩护。 要知道在当年，反乌托邦魔王可是直到占据了整个西区，才正式暴露在神佛的视野下。 在那之前，反乌托邦灭绝了凯尔特神群，打残了北欧神群，其他区域的神佛没有任何反应，西区的神佛想向外传消息，效果都不理想。 别说二位数轻易不会违规操作了，哪怕二位数真的知道了他是人类最终试炼，短时间内，消息都传不到箱庭里。 箱庭核心是遵循规则运转的完全中立制度，人类最终试炼代表了人类史的意志……无论是箱庭核心还是人类史，都会为人类最终试炼提供掩护。 二位数向三位数层次传消息，都有可能被颓废之风找上门，得到消息的三位数，也可能听错了，溜号了，又或者家里后宫失火有急事等诸多原因，无视些许异常。 ——反正箱庭西区的神群被反乌托邦锁在西区超过千年。 千年以来，上层开会西区不来，下界游玩西区不来，吹逼聊天西区不来，东南北三区的神佛，也没反应过来西区出事了。 未必没有精明的神佛发现异常，但精明的神佛知道了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说不出口，说出口了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被重视。 人类史没有这个能力，尽管上层神佛获得的功绩源于人类史，但人类史没办法直接影响神佛。 但人类史加箱庭核心，有这个能力，神佛获得的功绩，是由箱庭核心分的。 神佛创造了箱庭核心，以此从人类史里获得功绩，并且不需要承担源于人类史的影响。 可当最终试炼出现，箱庭核心按照规则配合人类史时，神佛们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一些影响。 在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事上，神佛其实作用不大——如果有人类觉得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那他才是真的暴露了。 人类最终试炼再能代表人类史的意志，人类史也不会因此而干涉其他人类的想法。 正因此，苏卿开始不在乎出现走在明面上，他确实有因为二位数暴露的可能性，但首先，二位数就不会轻易进行违规操作。 尤其是当多位二位数向这里投以目光时。 二位数进行违规操作未必有危险，但进行违规操作的同时，有其他敌对二位数在一旁盯着，稍微拖点后腿……那真就有可能被颓废之风糊脸，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苏卿展现出C之粒子的传送功能时，千眼驻地里的几位，瞬间脸色一肃。 圣子想的是，万圣节女王在空间能力上，有了新的突破？打算趁此推行一下？ 怎么就不跟我说说，我好准备准备！ 阿尔法想的是，万圣节女王这是来炫耀了？ 在顶级的三位数中，万圣节女王未必是最强的，但唯独万圣节女王是在不断变强的。 箱庭里，三位数的灵格规模都是一样的，但就如半斤废铁远不如八两黄金，这划分出了三位数的强弱。 万圣节女王是三位数破格——唯独她，跨越了三位数的上限限制。 其顶级三位数，比如宙斯的灵格量和灵格输出极高，但灵格掌控度就难免有所不足，比如帝释天限定模式下灵格暴涨，那常态下灵格弱于其他顶级三位数。 总体而言，三位数神佛灵格都是均衡的。 其他三位数变强，提升的是自身灵格的质。 万圣节女王是三位数破格，破开了三位数灵格的限制……别的三位数从半斤废铁成长到八两黄金，但万圣节女王可以成长到九两，十两。 尽管跨越极限后，每成长一步都极为艰难，但那也是成长。 箱庭的共识就是，未来的万圣节女王，可能是最强的三位数。 ——现在未必，和一些神佛比，万圣节女王毕竟还小。 和那些老油条比，与反乌托邦战争期间，万圣节女王才被已经扑街的凯尔特太阳神赋予了自我意识，作为星灵而觉醒……虽然上层都再说，万圣节女王是唯一的三位数破格，但这更多的，是给万圣节女王一个面子。 万圣节女王固然是最顶级的三位数，但要说她一定强过其他顶级三位数——这个等级，谁还没有点底牌了？ 别说面对三位数破格，顶级的三位数强者，狠下心来，加上合适的机会，未必不能把二位数拉下马！ 比如盖亚之于乌拉诺斯，宙斯之于提丰。 不过，万圣节女王继续这么成长下去，可以预料，她会成为箱庭里最强的三位数。 灵格的质可以不断提升，手段和底牌可以不断弥补，但能让灵格规模突破三位数限制的，全箱庭就只有万圣节女王自己。 二位数的灵格规模自然要超过万圣节女王，但二位数已经脱离了箱庭舞台，三位数破格只是不能太过直接的干涉人类史，在箱庭里还能活动。 类似帝释天这种，已经不怎么从人类史里获取功绩了，因为没有必要。 只要他不打算成为二位数，脱离箱庭，帝释天如今的实力就是他的极限。 但万圣节女王不是，每一分功绩，都能让她的灵格成长一分。 阿尔法知道，箱庭里有不少想着反向收束人类史功绩的三位数神佛，但万圣节女王绝对是其中最卖力的一位。 在苏卿展示传送能力时，阿尔法就面色微变。 传送能力？ 境界门的传送能力，最多只是一个象征意义，那是没办法普及的，靠堆钱堆出来的，每一扇境界门，都用了极为珍贵的材料，花了大价钱，才能投入力量后，境界门自主运行，并以此收束向人类史里。 当时箱庭里很多神群都参与了进来，出人出力，帮万圣节女王构建境界门传送体系。 这笔功绩，才让万圣节女王成长到了三位数破格。 没办法，因为刚刚觉醒的万圣节女王太弱，只是普普通通的顶级三位数。 太阳星灵的身份，决定了万圣节女王的灵格本质不弱于顶级三位数，但刚觉醒时，经验一般手段不足底牌没有，在顶级三位数里，也是最弱的那批。 偏偏她的能力是真的克制反乌托邦魔王，但她本人差了一些。 当时全箱庭迫切需要万圣节女王更进一步，又恰巧她是太阳星灵——其他顶级三位数想要突破三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箱庭规则不会允许，但太阳星灵加太阳主权，箱庭核心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此，神佛们还举办了一次太阳战争，为了把太阳主权送了万圣节女王。 反乌托邦肆虐西区时，万圣节女王还没出生。 反乌托邦战争结束时，别说什么太阳战争了，白夜叉都在佛门反省了几百年，能来下层担任阶级支配者了！ 万圣节女王搞出了这恩惠，不抓紧拿功绩，摆在no name面前干什么？ 阿尔法撇了撇嘴，给自己批上一层马甲，开始调查人类史。 她去看看，这恩惠到底是什么样……反正这种能普及的便民恩惠，在人类史的保密序列里都很低，就算发现了她，人类史也不会给多大反应……反应？ 第十二章 拦截 阿尔法的举动，圣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阿尔法披马甲，意图在人类史里浏览信息。 能浏览到的信息，也就只是表层，这种能泛用的恩惠，越核心的部分约贴近人类史，人类史保密度也就越高。 人类史的防护手段也就越完备——披着马甲也没用，太过深入人类史，窥探人类史中的隐秘，马甲也会掉。 这种恩惠既然拿了出来，至少在恩惠的表层信息上，那也就没打算隐瞒。 阿尔法之后，圣子也略有好奇，观测了下人类史里的信息。 箱庭的反向收束，一直是困扰着上层神佛的难题。 有些恩惠，神佛很容易能完成反向收束，获得主权。 比如核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一种，如今这份主权就被上层神佛掌握着。 神佛们很擅长破坏。 但涉及到细节，涉及到民生，涉及到生活中的一点一滴，神佛们往往无能为力。 神佛能轻易构建出，从头到尾只由人类动手制造，但却能跨外门制造出大范围杀伤的武器，并以此为由，反向对核弹进行收束。 神佛却很难构建出，从头到尾只有人类参与，却能瞬息间将消息送往箱庭其他外门的技术，并以此为由，反向收束信息通讯技术的恩惠。 这种并非由万圣节女王使用，而是由普通人构建并使用，切能跨外门的传送技术……到底是怎么来的？ 圣子略有好奇。 箱庭不是单纯比强弱的世界，并非大就是好，多就是强，越细微处的恩惠，往往越重要。 仙丹灵药在箱庭里不算什么，三位数都不太看得上，但用普通的材料配出让普通人能增加一年寿命的药物，一定会有一半以上的二位数下场争夺。 圣子将接入了人类史里数据里，四位数的神佛，就能一定程度的从人类史里读取表层信息…… 一种能吸收人类精神力的粒子？ 吸收人类的精神力，构建出在定义上虚幻的唯心世界？ 人或物进入这片世界，肉体和灵魂顺位颠倒，从世界中走出来时，肉体和灵魂顺位恢复？ 本质上来说，将进入其中的物体，转为虚幻的存在，以此来实现跨区域位移？ 圣子恍然。 这恩惠理所当然的能无视外门与外门之间的界限。 箱庭中的外门间，因为彼此连接的外界不同，存在细微的规则差，神佛也很难处理。 但眼前的能力，是没有神佛参与的，纯人类史观传送类恩赐，在外界的人类史世界里也能用的那种。 ……仿造的盖亚吗？ 圣子眉头微皱，这一瞬间，他就清楚，这绝不是万圣节女王的手笔。 突破进展太大了。 第三次星辰粒子源于盖亚，但如今第三星辰粒子却是纯粹的人类史观恩赐。 盖亚从中根本拿不到一点恩惠……换来的是，源于盖亚的这份第三星辰粒子，能参与到人类史的收束之中。 三位数的标志之一，就是构建自己的世界观，想要构建出吸收人类精神力的某种产物也很容易——但前提是足够详细，世界观足够完善。 神佛的世界观孕育的产物，比起纯自然的世界观，细节上总会有所不足，很难得到人类史的认可。 要到了二位数，构建的世界观才能一定程度的摆脱箱庭的束缚，难以和真是世界区分真假。 在二位数之前，恩惠能力背后的世界观基本都不完善。 世界观不完善，恩惠强行拿出来，效力会变差。 就好比说，同样是空间恩惠，四位数累到虚脱，才能传送一位普通人前往其他外门……这在收束上有何作用？ 还不如境界门呢，至少境界门的消耗，五位数也承担的起。 在圣子看来，眼前的恩惠，并不强，但利用率极高。 只要提供的精神力超过被传送者的灵格，让被传送者灵格短暂虚幻化，之后无论是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几步的事。 五位数提供精神力，能够传送六位数，六位数提供精神力，能够传送七位数，多位同级强者，也能传送一位同级。 这恩惠背后的世界观详细程度……圣子保证，这绝不是万圣节女王能弄出来的手笔，宙斯，帝释天也不行。 这不是强弱问题，并非所有顶级三位数，都擅长于细节。 盖亚有这个实力。 三位数时期的女娲，细节操作达到了这水准，但如今二位数的女娲不能动手。 伏羲是三位数，或许有这个能力，但也不好说。 黄帝……以在反乌托邦战争中表现的水准，大概率不行。 高天原神系，天照对世界观细节把握有这个水准，尽管在顶级三位数里，天照算是较弱那档次的。 奥丁或许可以，托尔不行，虽然托尔的战斗力要略高于奥丁。 拉不行，羽蛇神不行，提亚马特或许可以…… 哦，阿尔格尔那个笨蛋应该也可以，差点忘了。 将三位数的消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圣子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拿出了这种恩惠出来。 这明显是不给万圣节女王面子——不是说不可以把这恩惠拿出来，但提前通知一下万圣，万圣帮你推广不好吗？用来当利益交换不好吗？ 空间能力上，万圣节女王是不可能退让的。 对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来说，人类史提供的功绩算不上无穷无尽。 万圣节女王是太阳星灵，但太阳星灵这条路被白夜叉堵上了，她争不过白夜叉，只好开发自己的空间类能力。 ——气人的是，是白夜叉明明拿着太阳星灵这么一笔功绩，但在箱庭里越混越惨。 ——最气人的是，明明白夜叉混的惨成这种程度，万圣节女王依旧竞争不过她。 在这点上，万圣节女王勉强还算看开了。 万圣节女王诞生于凯尔特太阳神想讨伐反乌托邦魔王的祈愿，她以此为契机，觉醒成了星灵。 撕开封闭世界的空间能力才是她诞生的意义。 太阳星灵只是身份，空间能力才是她的兴趣，太阳星灵这条路，实在走不通她也就忍了。 但谁想跟她争空间类能力，万圣节女王可忍不了。 关键是…… 圣子心中嘀咕道，其他人获得这传送能力也没用啊！ 固然这会获得大批功绩，但这传送类能力反向收束人类史的功绩，用在开发空间类能力上，收益或许不错，用在其他能力上，效果也只是普普通通才对。 肯定不如拿去交换，薅万圣节女王的家底。 圣子心道，难不成，这恩惠是自然而然诞生的？ 自然而然诞生的恩惠，背后的世界观的详细程度大都很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但那个年代过去了才对。 比如大航海时代，美洲传递向世界各地的种种农作物。 又比如大航海时代，世界各地向美洲原住民传递的各种病菌。 这要真是自然而然诞生的产物，万圣节女王可就赚大了！ ……这么想的同时，圣子暗叹了口气。 一缕淡白色光辉，在千眼驻地里凭空浮现。 光辉之中，神圣之歌响起，无视距离，瞬间遍布了整片外门。 但还是迟了。 黑暗降临。 以为千眼驻地为源点，黑幕将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全部吞噬殆尽。 “……不许动！” 黑丝御姐冷冷说到。 圣子想得到的，双女神不会想不到。 天上掉馅饼给万圣节女王……双女神怎么忍的了？ 你们刚算计过我。 圣子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 “何必呢？” “这是我该说的！” 欧米茄回道。 “在打算对千眼下手前，你就应该知道后果。” 欧米茄冷漠道。 千眼都如今这样了，或许保留着一丝死灰复燃的希望，但也是损失惨重。 她还真有些在意那一丝可能性，太极端的事不好做，但给人添堵的事，还真无所谓。 毕竟她们姐妹是二位数，不是菜鸡。 箱庭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没了箱庭也能过的很好。 她不会轻易触及箱庭上层神佛的底线，二位数玩的起，这次输了大不了以后赢回来。 但也不会因为那一丝机会，就忍气吞声，以求对方给千眼一条活路。 圣子苦笑了一声……这可怨不得他，他已经第一时间动手了。 防止双女神进行违规操作干涉箱庭，凭他自己足够了，二位数相要干涉箱庭运转，还要过了颓废之风那关。 但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刚正面，凭借他自己，想要牵制住双女神…… 难！ 希望万圣节女王反应过来了吧？ ……虽然不太可能。 …… 万圣节女王揉了揉发酸的眉心。 她最近并没有在关注箱庭。 箱庭的人类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公元两千年以前是定史，公元两千年以后的历史是可以变动的。 万圣节女王就在准备这些，作为太阳和黄金的女王，全箱庭没人能比她更容易的远程干涉人类史。 箱庭的收束，也要注意别和外界太过偏移，外界发生的一切，对箱庭也是有些作用的。 在不考虑箱庭收束的情况下，外界的历史自有其惯性。 比如，公元两千年以后的大嘤…… 闹分裂是打算闹哪样？ 一边是脱离欧盟，一边是大嘤内部分裂…… 也就大嘤女王还活着，勉强维持着局面，但之后的情况，天知道会走向哪里。 万圣节女王心累。 公元二千年后的历史，无数没经过收束的世界自行运转，原本历史大致相同的世界，可能会因为种种意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的世界里，可能大嘤脱欧了，有的可能没脱欧，有的世界里苏格兰可能独立了，有的世界可能没独立。 -箱庭的收束点，会在百年收束期之时，让各历史线的发展尽可能不跑的太偏，走向毁灭的结局。 万圣节女王在不通过收束，直接干涉外界的人类史。 比起外界人类史的总量，这姑且算是杯水车薪，但作用多少还是有的。 全箱庭的三位数，大概也只有她干涉外界时划得来，其他三位数，每次进出箱庭都很麻烦。 因为公元两千年以前的一些事，她和人类史里的大嘤，关系略微僵硬——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人类史里的国度，在箱庭里要是没有靠山，兴盛一时不难，但难以长久。 万圣节女王也需要人类史里的大嘤为她支撑三位数破格的灵格。 彼此只能说——凑合着过吧！ 轻易谁也离不开谁。 万圣节女王是占优势的一方，和她对标的是人类史里的所有大嘤。 不同世界的大嘤哪怕彼此有着几乎相同的历史和文化，但彼此真诚联合，毫无私心，倒逼万圣节女王妥协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万圣节女王长吐了口浊气，处理了一方世界的大嘤的纠纷后，将精神从外界转回了箱庭。 箱庭里的神佛们认为，她强在是太阳星灵，灵格规模能够突破三位数极限。 但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她不过是比其他人用功了一点点，把别人拿来吃喝玩乐的时间，用在发展人类史上。 其他三位数，要么不在乎一两方世界的功绩，要么没办法轻而易举的前往人类史范畴。 她……其实也不怎么在乎那一点功绩。 主要是兴趣。 但积少成多，一方世界里的大嘤，百年内提供的功绩甚至养不出一只四位数，积少成多下，她确实逐渐在变强。 这可比靠箱庭收束来的踏实多了。 万圣节女王拄着下巴，有时候她就很迷惑，玩收束死路一条——这群制造了箱庭的神佛，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点点的引导人类史的发展，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不好吗？ 非要弄什么收束？一劳永逸？ 这个逐渐变强的过程，逐渐实现自己愿望的过程，不应该才是最有趣的吗？ 长吐了口气，万圣节女王打起精神来，打算看下一家人类史里的大嘤—— ？ 万圣节女王甩了甩黄金色长发，眼神中满是问号。 “阿尔法？” 她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阿尔法的力量作用在她身上时，万圣节女王还有些懵。 随机缓过神来，探查片刻，恍然大悟。 箱庭里，出现了纯天然的传送类恩惠？ 我刚刚想什么来着？ 一点点的引导人类史的发展，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不好吗？ 不好！ 能玩收束一劳永逸的事，干嘛非要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做起？ 不过…… 我怎么甩开阿尔法？ 看着近在咫尺的阿尔法，万圣节女王叹了口气。 白色萝莉摇了摇手指，笑道：“女王……人类史的事，交给人类来。” 这才是箱庭神佛的共识。 没有人愿意轻易招惹万圣节女王，但如果有人来阻止万圣节女王干涉下层——神佛只会拍手称快，而不会觉得阿尔法管的太多。 第十三章 合作 苏卿敲了敲桌子。 就如同电脑需要网络一样，这依靠C之粒子进行传送，也需要c之世界搭建起来。 现如今只能支持短距离传送，且是以苏卿拥有的c之粒子主权为核心，以C.C身上的code为锚定物。 恩惠的缺点很多，但能解决的都不是什么难题。 苏卿唯独有些惊讶的是，万圣节女王为什么没动静。 这恩惠对万圣节女王不重要？ 不能够啊。 虽然涉及到三位数，人类史中基本只存在间接记载了，但依靠间接进行推测，多少能得到一些信息的。 万圣节女王应该很需要这种恩惠来着？ 万圣节女王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那是与白夜叉跟阿尔格尔齐名的箱庭三大问题儿童，白夜叉是天真了点，阿尔格尔自恋了点，万圣节女王也不遑多让，行事手段堪称百无禁忌。 区别只在于，另外两位闹起来不管后果，但万圣节女王知道什么情况下她可以任性，什么情况下她不可以任性。 苏卿刚展示恩惠时，万圣节女王把他直接传送走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苏卿考虑的是，一来他是在no name驻地展示的，no name如今引起了很多神佛的关注，二来他觉得，刚和双女神结下的仇，双女神未必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恶心一下万圣节女王。 而且女王境界走了他，他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但女王毫无反应…… 苏卿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作为三位数破格的万圣节女王，应该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批人才对。 苏卿指望双女神拦住万圣节女王，但也只是在指望，女王如果把他传送走之后，双女神事后能赶到。 二位数和三位数破格的差距就在这……常态灵格下，三位数破格不如二位数，但二位数想出手，需要先掩饰些许，避免被箱庭核心当场抓到。 这就好比两辆车，一辆车启动速度快但极限车速不高，另一辆车启动速度慢但极限车速高。 如果同时知道一件事，那瞬息之间，双女神绝对拦不住万圣节女王——又或者，双女神冒着被颓废之风找上门的风险，毫不掩饰自己的灵格，直接全力出手。 但万圣节女王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卿心中微微点头，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大体计划并没出问题，万圣节女王打算静观其变的可能性他也有想过。 ——反正不可能是上层神佛不在意这恩惠。 在他实验恩惠的后不到一秒，人类史记录里，出现了十三条访问记录，查阅有关C之粒子的具体信息。 苏卿简单的看了数据记录，访问的全都是履历清正的四位数五位数神佛……这些马甲背后到底是谁，人类史也不知道。 人类史范围太大了，不涉及到核心机密，人类史的保密力度并不高，上层神佛披马甲浏览一些表层信息，人类史也很难发现异常。 但不知道马甲背后是谁是一回事，马甲查询信息会留下访问记录又是另一回事。 上层神佛应该还挺在意这恩惠才对。 苏卿心中道，女王没动手，或许现在上层神佛不许干涉下层的共识很严？女王不想逆着神佛们的意见？ ……这也有可能。 原著里，不久后阿兹达哈卡解除了封印，在下层肆虐时，几乎没有神佛提供帮助。 其中有一次，黑兔快死的时候，帝释天赐福给黑兔，除此以外，只有拉普拉斯恶魔的分身作为共同体间的联络器，提供了些许辅助。 拉普拉斯恶魔暂且不论，帝释天赐福给黑兔，代价就是逆回十六夜在讨伐了阿兹达哈卡之后，他下界来询问逆回十六夜，作为讨伐了魔王的勇者，想要什么奖励。 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功绩既是箱庭的，也是全人类史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所有直接参加者，以及逆回十六夜的功绩。 ——但逆回十六夜接受了神佛的赏赐，这行为的意义就变了。 讨伐最终试炼，还可以理解为，他只是个工具人，一切全靠神佛们在背后谋划。 人类史对神佛很苛刻，神佛参与不到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收束中，但当讨伐完毕后，人类史已经将功绩打给了箱庭，神佛们就可以动手脚了。 箱庭核心对神佛不苛刻，箱庭核心是单纯的中立机构。 最开始，功绩的结算权在逆回十六夜手上，他才是讨伐最终试炼的主角，但当他以讨伐魔王的勇者身份，接受了帝释天的奖赏后，那功绩的结算权，就到了上层神群手里。 这才有了后来的太阳战争。 否则，就算箱庭核心把讨伐阿兹达哈卡的功绩反哺给了太阳主权，那也应该是参战的下层共同体，跟太阳主权拥有者讨论如何划分利益，不会有其他上层神佛的事。 帝释天下界，说奖励逆回十六夜，将讨伐最终试炼的功绩分给了上层神佛——帝释天本人绝对是去放血的。 逆回十六夜不答应，上层神佛也没有太多办法。 帝释天必然做好了逆回十六夜提出‘苛刻’要求的准备。 谁让帝释天为了救黑兔，隔空赐给了黑兔力量呢？他不出血谁出血。 ——当然，最终结果是，逆回十六夜只提了很小的要求。 苏卿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可能是逆回十六夜猜出了内幕，并知道帝释天下界是因为救黑兔，不好在提太多要求。 有可能是逆回十六夜彻底不信任上层神佛了，也知道不可能违逆蝶了大部分神佛的共识，打算表演一个本大爷高风亮节且啥都不知道，麻痹上层神佛，暗地里搞波大的。 也有可能，逆回十六夜根本就没理清上层神佛的逻辑，不清楚自己接了帝释天的奖励意味着什么。 但从那之后，春日部耀担任了no name的首领，逆回十六夜离开了no name修行，还前往了箱庭外——接受了女王的委托，且和帝释天一起。 直到太阳战争开始，他才返回了箱庭。 原著后期逆回十六夜的想法，苏卿没办法通过剧情推测出来，但下层讨伐阿兹达哈卡时，上层神佛除了帝释天那个不得不出手的以外，没有其他正经的神佛参与，这多少也说明了问题。 尤其是白夜叉，明明打算下界封印阿兹达哈卡，但却被神佛阻止了。 ——白夜叉是星灵，星灵是没办法参与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直接名单里，但星灵是可以打助攻的。 纯人类史观世界拒绝神灵，但并未完全拒绝星灵、-。 就比如说，如果是有魔王的定义是战争，神灵干涉毫无作用，但星灵参与—— 收束到人类史里，结果就会是‘一个打算统治世界的集团，被人类的不懈努力——以及从天而降的陨石（来自太阳）砸毁了首都，高层死伤殆尽，人类免于因为战争而毁灭’。 这种收束效力很差，但并未完全不行。 至于说，白夜叉下界可能会被阿维斯塔克制，那就更是笑话。 阿兹达哈卡战斗力算一百，讨伐阿兹达哈卡的下界共同体耍了诡计才赢，绝对战斗力算六十。 就算加上白夜叉，战斗力算一千，阿兹达哈卡战斗力暴增到一千一。 一千一对一千零六十，对比一百对六十，那个胜率更高，这谁都清楚。 下界一只顶级三位数或者二位数，阿维斯塔只把胜算拉到五十，如果是宙斯那种灵格输出爆炸的三位数，防备都端相对较弱，大概率是彼此同归于尽——虽然人类最终试炼可以复活。 但彼此之间，战斗还是能战斗的，阿维斯塔能和其他任何三位数强行五五开，五五开不代表是平局。 阿维斯塔模仿顶级三位数，那位顶级三位数防备端大于攻击端，战况大概率会彼此对耗，攻击端大于防备端，那大概率彼此都受伤，如果是模仿精于技巧，寻找机会的顶级三位数，胜负要看彼此的博弈和抓机会能力。 阿兹达哈卡当然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他本身的灵格，比如他能从人类史的恶意中获取信息，但这也只能让他在一对一时，让胜算稍微向他偏移一点。 毕竟他自身的灵格，一部分还要用来维持阿维斯塔。 群攻才是阿维斯塔最擅长的领域，同时面对的人越多，敌人越难以摒弃私心合作，阿维斯塔模拟敌人的灵格，却全都加在了阿兹达哈卡头上。 面对单独的一位强者，又或者如阿尔法欧米茄这种关系的两位强者，阿维斯塔的胜率仅仅在一半左右——面对三位以及更多强者时，阿维斯塔的胜率会迅速拔高，几乎就不可能输。 白夜叉这种星灵都愿意冒着危险下界，单独她一位，加上一群四位数五位数菜鸡，对阿兹达哈卡的胜算无限接近五十，反而被神佛们阻止…… 苏卿只能说，或许白夜叉的存在，还对箱庭还有他不知道的作用，以至于神佛们不想白夜叉冒着不足一半的胜算下界和阿兹达哈卡战斗。 那白夜叉在箱庭混到如今的程度，神佛就差跪着求她别死了，她能混成夜叉，是真的人才。 要不然，就是当时的神佛们，对下界这事管的确实很严。 苏卿有些疑惑，讨伐人类最终试炼时，神佛们管的很严可以理解，但如今no name只是刚冒头……真有可能，如今就严到了万圣节不想直接从他这里获得传送类恩惠，按兵不动的程度？ 微微摇头。 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上层既然不给反应，万圣节女王一动不动，那就……作到上层有反应为止。 原本他只是打算将大量人员都引到帕尔修斯的驻地，搞混局势，连带着宣传自己，找机会从五位数成长到四位数，现如今…… 苏卿面露一丝微笑，淡淡道。 “……你们no name，曾经是箱庭下层最大的共同体吧？” 逆回十六夜微微点头。 “那是曾经的事了。” “有兴趣联系一些靠谱的共同体，一起搭建这传送体系吗？” 苏卿说道：“我提供能力，你联络共同体提供精神力……传送体系搭建起来后，传送点获得的全收益，我七你三。” “对半。” “七三。” “七三就七三。” 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他也就顺嘴提一句。 箱庭的神佛……别说七三了，神佛提供主权和技术，让底层共同体出苦力，九一开都算是浑身长满了良心。 更别说所谓的‘全收益’了，全收益自然包括功绩。 更多的共同体，那是功绩完全捞不到，给上层的老爷们办事办的利索了，老爷们心情好，赐予下层一些恩惠。 恩惠和功绩可是两码事。 功绩万用，恩惠却是死物。 换算到人类史里，神佛就是公司老板，底层共同体是基层工人。 神佛跟下层分主权，那是老板跟员工谈分股份。 神佛跟下层分功绩，那是老板跟员工谈工资，员工拿了工资想买什么买什么。 神佛赐给下层恩惠，那是奴隶主看着奴隶工作用心，在仓库里翻了翻，发现了陈年的米面粮油抹布洗洁精，奖赏给了奴隶。 工资自然是没有的，奴隶要什么工资？ 三七分成，哪怕七成是人家的，这都是顶级待遇了。 逆回十六夜心道，虽然没说给股份，但这上来就给三成分红，这确实大气！ 这可是传送能力啊！ 而且是收束到人类史里不打折的传送能力——神佛拿出让人类能毁灭外门的武器，才能收束到人类史里毁灭城市的核弹，就是因为内涵的世界观不够纯粹。 这可是由普通人用，就能传送的能力，拿到人类史里都不打折的。 这恩惠如果收束到人类史里，三成的分红，堆出一只正常的三位数，恐怕都问题不大。 连功绩一起分！ 如果是三位数恩惠能力，逆回十六夜未必感兴趣，他连自己都灵格都没开发明白。 但功绩能一样吗？ 功绩注入灵格后，哪怕他不开发，灵格都会自己成长。 灵格吸收了他获得的功绩，自然而然的会和他契合。 自己主动开发灵格，跟灵格主动帮他开发灵格，能一样吗？ …… 顶层的神佛，比苏卿想的还能沉得住气。 在no name的驻地里，苏卿没收到任何打扰，逆回十六夜也玩起了失踪，大概是去筹划找帮手去了。 苏卿只需要凭借主权，不停的产出C之粒子，后续的把C之粒子充能，拿C之粒子构建传送门，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 在no name里住下，直到夜幕来临，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苏卿道：“请进。” ……作为合作的条件之一，他还得帮no name的成员开发灵格来着？ 第十四章 时间略微倒退一点。 拿着从苏卿手里获得的C之粒子，逆回十六夜低头思索。 传送类恩惠……看境界门就知道了，握着境界门的共同体，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境界门确实稀有，跨外门传送在箱庭确实很重要。 哪怕只有少数人用得起，但少数人能提供的收益就是天文数字了。 但逆回十六夜毕竟刚来箱庭不久，他更清楚，涉及到民生才是最赚钱的，那些人类史中所谓的最尖端高科技产业，在交通石油粮食钢铁等面前，那就是弟中弟中弟。 让七位数也能使用传送恩惠，哪怕不考虑向外界收束的恩惠，在箱庭里能获得的利润，就是天文数字了。 逆回十六夜承认，女王找的这个机会还不错。 下沉到七位数都用得起的传送恩惠，最影响的一定是万圣节女王的利益——但在逆回十六夜想来，这恩惠能力，本就是万圣节女王研究出来的。 除此之外，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千眼。 千眼是下层最大的商业共同体。 以往千眼花费大价钱养底层强者，让五位数六位数强者行走在各外门之间送货，只有珍贵的货物要用到境界门传送—— 全新的传送体系，让千眼以前的准备变成了无用功。 凭心而论，这传送体系对千眼是有利的，全新的传送体系，能降低千眼的运营成本——但这不重要。 对千眼高层来说，保持千眼全箱庭最大商业共同体的地位才重要，千眼在下层只要能盈利，不影响收束，盈利幅度并不重要，三位数们不太放在心上。 无效营收罢了，没收束到人类史里，对三位数而言用处不大。 当然，如果仅此而已，倒还有办法，女王可以先把这传送能力告知千眼，千眼下层先进行转型，之后在将能力公布出来。 但——难道传送货币也要锚定千眼的货币吧? 一个连七位数都用得起的传送机制，几乎可以算是垄断了箱庭下层的交通。 随着后续的传送点越来越多，传送体系越来越庞大，离不开这传送能力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大部分底层共同体离不开这恩惠能力后，如果宣布‘以后只有用XX共同体发布的货币，才能使用传送门’呢？ 传送门锚定的货币，很快就会在箱庭推广，成为箱庭第一大货币。 箱庭真正万用的货币是‘功绩’，恩惠能力都算不上货币，没用的恩惠能力如果找不到买家，只能积压在手里。 如果箱庭大部分人手里都持有某一共同体的货币……后续能做的太多了。 对比人类史就知道了。 二战之后，在全世界建立起的米元霸权体系，让米国只要印钱就能从全球吸血。 最初米元直接和黄金挂钩，再到米元和石油挂钩——比起人类史里的米利坚，箱庭里的千眼只能算尚可。 毕竟人类史里，一个个曾经兴盛过的国度没落了消亡了，也就没有了多少影响力，米国完全可以不在乎那些国度。 人类史里有些国度消亡了，箱庭里那些国度背后的神群可是还在的，千眼在箱庭发展的难度，比米国在人类史里发展的难度高的多。 千眼在箱庭的规模，根本达不到让所有共同体都持有千眼货币的程度。 逆回十六夜想来，万圣节女王肯定是不舍得这笔功绩。 箱庭和人类史并不完全对应，但却一定要在箱庭里做出类似的事来，才能收束到人类史中。 这是前提，没有这前提，神佛们难以直接干涉人类史。 靠传送门体系绑定自己的货币，成为箱庭中下层的通用货币——没有神佛直接干涉，并达成了这一成果，就是收束的前提。 之后，万圣节女王只要经历一些利益互换，和其他神佛达成一致，就能将这结果收束向人类史。 到那时，人类史里，米元霸权的位置很有可能被英镑……或者欧元取代。 双女神没能让千眼的货币成为下层共同体通用货币，人类史里米元的霸权所带来的功绩，双女神根本就拿不到。 女王如果能依靠传送体系将货币锚定做成，双女神根本没有竞争能力。 女王可以把全新货币体系带来的功绩分部分给其他神群，让其他神群支持她将货币体系收束出去，除了分出去的，剩下的都是赚的。 双女神怎么收买其他神群不支持万圣节女王收束? 双女神拿不到米元的功绩，她们连最基础的一步，‘千眼货币成为下层共同体通用货币’都做不到，拿功绩收买其他神群不支持万圣节女王，拿多少功绩白亏多少。 万圣节女王舍不得这笔功绩，在逆回十六夜看来，这可太正常了。 同理，双女神也一定会最开始就阻止女王，防止女王将她的货币做成下层的通用货币，除非女王把千眼货币作为传送的锚定货币。 等做成之后，那就只是女王和其他神群功绩分多分少的问题，收束的大趋向恐怕就改不了了。 ——然后，千眼就躺尸了。 万圣节女王如今将这传送的能力拿了出来，恐怕就是防止千眼暗中阻止她。 甚至往深了想，逆回十六夜觉得，千眼被天军封禁，很有可能就是万圣节女王的谋划——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刚来箱庭时遇到的那场游戏，根本就是万圣节女王为了算计双女神。 包括如今，白夜叉掌握的下层的千眼。 万圣节女王和白夜叉同为太阳星灵，如果二者后续进行一些利益交换，收束到人类史里…… 女王将功绩转部分给白夜叉，在人类史里，就有可能收束成原本支持美元霸权地位的人，在欧元（英镑）成为全新世界货币的过程中，获得了部分收益。 这能减少货币战争的风险，加强箱庭结果向人类史的收束力度，减少人类史的排斥。 逆回十六夜心道，难不成这分给他……分给no name的三成收益，是精神损失费？ 当初两位大小姐差点死了，他暴露了模拟创星图才救下了人的恩惠游戏，是万圣节女王算计的结果？ ……金丝雀死前，肯定是和万圣节女王有过交流的，逆回十六夜接到的箱庭邀请函，就是女王发的。 但他连模拟创星图也告诉女王了？女王知道他有模拟创星图？知道他能救下来两位大小姐？ 逆回十六夜心道，金丝雀你有点过分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有类似的安排，以后多来点。 万圣节女王是个忠厚人啊！ 三成收益确实高了一些，为了能完成箱庭下层结果收束向人类史，女王剩下的七成功绩，必然要分给大部分神群，收束的决议才能通过，女王自己能不能留下三成功绩都是未知数。 逆回十六夜心道，不过，只要这功绩真的做成了，no name恢复到曾经的程度绝对有可能——尽管那是因为前no name太惨。 前no name在箱庭里做的大事不少，但收束到的功绩却少的可怜，两次讨伐最终试炼都没输，但也都没成，功绩半点没捞到。 构建下层联盟的功绩倒是捞到了一部分，但那功绩用在讨伐阿兹达哈卡头上了。 讨伐反乌托邦魔王时，是由箱庭神佛打助攻提供支持，讨伐阿兹达哈卡时，就已经没有了神佛的支持，全靠下层共同体和no name自身的力量。 构建下层联盟的功绩，就体现在了这里，体现在了no name的成长上，体现在了大联盟上。 女王有关货币收束的功绩，有关传送体系，以及传送体系收束到人类史中，可能演化的交通体系的收束功绩…… 三成功绩绝对有可能让no name成长到曾经的强度——之所以是有可能，是因为要看no name共同体内部的人才。 共同体内部如果没有足够强人才，拿了功绩也用处不大，特别是在四位数层次上。 人如果不行，足量的功绩能将一些人堆到四位数，但四位数也有强弱之分。 四位数灵格上，实力每更进一步，都需要大量功绩是不假——但最不可或缺的，反而是人才对功绩的合理利用。 同样的功绩，让曾经白手起家时的no name拿了，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只会更强，但如今……得看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的个人资质。 逆回十六夜完全不觉得自己未来会不如曾经的no name高层，但这两位他没办法保证。 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持有的恩惠等级高不假，能适应高等级恩惠的人也不可能是菜鸟……但也仅仅能保证，不是菜鸟的程度。 能持有并适应恩惠，代表她们的资质足够开发这恩惠，但说明不了她们能把恩惠开发到什么程度。 正常成长，哪两位能成长到四位数，在四位数里也不算弱的程度，这点逆回十六夜能保证。 但成长到四位数后，能不能比肩顶级的四位数强者，能不能占据主场优势的情况下短暂抗衡三位数，甚至打平较弱的三位数……这就不是持有顶级恩惠就行的了。 恩惠毕竟只是恩惠，灵格抵达四位数极限后，战力上想更进一步，更多的要看恩惠持有者自身的资质。 在这点上，谁也没办法保证，英杰将灵格维持在四位数层面，极限战力能成长到什么水准，上层神佛也预估不出来。 反正逆回十六夜知道，这几千年过去了，印度系神群，明面上四位数的扛把子，还在用阿周那。 ——迦尔纳都荣升护法十二天之日天，三位数里也算上游水平了。 印度神群至今也没能找出来比阿周那更强的四位数，至少明面上没有。 别说那两位大小姐了，逆回十六夜清楚，他自己都距离那种程度都有不小的距离，至少要开发并掌握他的灵格后，才能在四位数层面上更进一步。 不过，逆回十六夜觉得，那不需要太久。 他能理解金丝雀的想法，金丝雀根本没教导他箱庭的常识，没教导他如何开发灵格，恐怕是金丝雀觉得，比起力量，先将他引向正途更重要。 但这不代表金丝雀毫无准备。 他的力量已经很久没成长过了，在八岁时，他的身体能力就达到了现在的程度，后续他随着金丝雀在全球旅行的过程，也是他不断控制自己力量的过程。 这不是开发灵格，却是在为开发灵格打基础。 开发灵格就好比是制造芯片，控制力量就好比是制造芯片的事先准备，是光刻机技术。 光刻机技术达标了，从头开始制造芯片，只要找对了路，或许过程称得上繁琐，但却称不上难。 最难的难题已经被攻克了。 力量控制度高，开发灵格个繁琐，但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只要一边掌握灵格本质，一边扩充依靠灵格的技术，实力应该就能有较大的飞跃。 至于另两位大小姐……逆回十六夜只能期望，她们能尽快成长起来，且不只是成长到普通的四位数水平。 普通的四位数，足以支持no name复苏，但那时的no name，只会是上层神佛的棋子——上层神佛在照顾no name，棋子依旧是棋子。 哪怕美化到极限，神佛给的再多，撑死也就从棋子变成父子。 哪怕是亲儿子待遇，也没有一点主导权。 最好的情况下…… 逆回十六夜心道，两位在四位数领域里走的足够深入的强者，一只三位数里不算弱的强者——他们被召唤到箱庭的三人组，如果能走到这一步，当年no name的愿望才有可能实现。 不然，就是天方夜谭。 指望靠神佛们的支持，实现神佛无法干涉人类史？ 梦里啥都有。 微微摇了摇头，想要完成当年no name的愿望，他必须抓紧一切机会让共同体成长。 仅凭他自己不行。 哪怕是四位数无敌，三位数无敌，甚至是二位数，仅凭一个人，都没办法决定箱庭下层的兴衰。 一个真正自主的共同体，必须在各阶层都拿的出手来。 二位数逆回十六夜就不指望了，太远。 但顶级的四位数强者，和一流的三位数强者，是基础中的基础。 逆回十六夜深吸一口气。 将自己的灵格缓缓注入了C之粒子中。 开赚钱，养家！ 他亏点就亏点——依靠这粒子传送，需要精神力搭建出一个虚幻的世界模型？ 他包了！ 本大爷别的不多，精力充沛敢认第一。 别的本大爷全搞定，提供成品的传送门给其他共同体……然后让他们交使用费。 不仅这三成功绩no name要了，本大爷还要从下层其他共同体手里薅羊毛。 第十五章 测试 “请进。” 苏卿平静说道。 夜幕已至，一位女性出现在他的房门前。 红色而厚实的连衣裙，将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黑色至腰的柔顺长发上，系着两只蝴蝶结发饰。 久远飞鸟啊…… 心中微顿，苏卿面露微笑。 “坐吧！” “十六夜说，你能帮助我开发恩赐？” 久远飞鸟开门见山。 “是这样没错。”苏卿道。 “需要我怎么配合？” 久远飞鸟说道，和原著里不同，她提前了解到了箱庭有多危险。 吃一堑长一智，至少在让自己变强这点上，她会很配合。 只是…… 苏卿敲了敲桌面，心道，这个语气可不算怎么友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半点没有交流其他的意思。 他也能理解！ 不久前因为游戏差点死了，她自然认识到no name在箱庭里的地位，以及面临的一些麻烦。 久远飞鸟没直接退出共同体，算她头脑还清楚，以及她并不是很怕麻烦，反而更在意一起同甘共苦的同伴。 但对上层神佛的态度，她的态度必然不可能好。 站在no name的角度，合作的上层神佛，似乎都有点坑。 她刚来箱庭参与游戏就吃亏了，就算她擅自参加游戏有九成九的责任，上层的神佛没监管到位，难道没有零点一层的责任？ 无论是现在，亦或是是几年前，支持no name的上层神佛，似乎给no name的支持都很一般……完全比不过敌对者对no name的针对。 她刚来箱庭，连了解箱庭都没了解，敌人就找上门了，反观支持no name的友方神佛呢？ 别说支持了，甚至连no name面对的局势都不愿意告诉她们！ 神佛们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越想no name未来能健康发展的神佛，越不想干涉no name的成长路线。 但问题是，站在no name的角度，你半点直接帮助都没有，连阻止敌对神佛对no name下手都很难，但未来分功绩时你第一个来？ 箱庭就是这样，神佛待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下层共同体做出的成果，也要白白上交一部分。 神佛有能力阻止你，但是袖手旁观，下层共同体就得感恩戴德，分出的功绩就是保护费。 但久远飞鸟可忍不了这个。 没来箱庭之前，她一直唯我独尊惯了，凭借威光附带的命令能力，她小小年纪就是久远财阀的掌舵人。 但这反而养成了她极为正直的性格——苏卿只能说，no name那群人，做的确实不错。 让其他人服从自己的能力，是最容易让持有者性格走极端的能力。 比如无视他人的尊严和想法，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听她命令的玩偶，为所欲为。 又比如，觉得世界上一切都毫无意义，退隐山林不在解除其他人。 对比鲁鲁修世界，类似毛能看透其他人的内心，选择脱离尘世，去没有人的地方生活。 ——能看透其他人内心的环境，对比春日部耀能听懂所有动物讲话的环境，到底那个更加嘈杂更让人难以接受，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而比起能听懂动物讲话的生命目录，威光能随意命令他人的能力，会更影响持有者的性格。 但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性格却都很正。 这大概是no name那些干部的共识吧，帮助选中的新人开发灵格的事不急，却更在乎先引导新人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金丝雀之于逆回十六夜，春日部孝明之于春日部耀，no name一干部之于久远飞鸟，都是在抓紧把他们培育成人。 苏卿再怎么认为久远飞鸟有些莽撞，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得知有共同体绑架其他共同体的孩子，甚至将孩子们全吃了以后，久远飞鸟毫不犹豫的参加了和那共同体的游戏。 莽撞是真的莽撞，刚来箱庭就这么莽，是嫌自己命长。 但这行为背后，久远飞鸟路见不平的性格是值得肯定的。 而过于正派的性格……在箱庭里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事实就是，上层神佛不干涉no name发展，就已经是极大的支持了，愿意为了no name而出手的，那彼此就是同一战线上的铁兄弟。 可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就好比网店很骄傲的宣传，自家信誉足够好，从不欺诈客户。 对客户来说，商家诚信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这才是道理。 可大环境下，骗人的网店到处都是，一个讲诚信的店铺——还真就是值得骄傲的事。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但现实就是如此。 神佛们不干涉no name的成长，就是很大的帮助了——但久远飞鸟不想认。 你不针对我就是对我有恩？我交保护费（做出点功绩分给神佛部分）是应该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苏卿耸了耸肩，逆回十六夜和春日部耀，是接受了上一辈的直接言传身教，但久远飞鸟不是。 在人类史的记录里，她受到的影响是间接的，她成长过程中，no name的一些干部，在有意安排她遇见一些事，但从未出现在她面前过。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久远飞鸟自己——又或者说，是威光灵格。 岛国在二战战败后，连高天原神系都消亡了，三贵子自我献祭，制造出了二位数的天从云剑。 在这种时期，岛国本能的渴求着救国志士，久远飞鸟的威光，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但到了二十一世纪，谁都知道……这个国，没救成。 岛国彻底成了米利坚的儿子。 二战之后，全岛国迫切的寻求一条救国之路，也是在二战之后，全世界都殖民地逐渐被解放。 岛国内部，也涌现出了很多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仁人志士，逐渐和北极熊，和九州合作，以求在国内掌权。 巅峰时期，能够轻易组织起百万工人上街游行，全国最大的党派——然后就被打压了下去。 威光的灵格，和这段历史遥相呼应，威光的本质是神道系的神权，是岛国神系中的万物有灵，但在no name被流放成员的努力下，让作为神权的威光从人类史的角度表达了出来。 就形成了久远飞鸟。 灵格本身能控制他人，灵格的本质是唯我独尊，但同时灵格持有者却又很正直善良。 本质来说，no name成员是通过二战后岛国仁人志士的思想，反向影响高天原神权，赋予那些神权人类的性质——所以，威光和神灵息息相关，但却成了‘人类的最高等级恩赐’。 在no name干部的刻意引导下，威光是人类史反向侵蚀神灵史的结果。 神灵能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人类史自然也能将被神拿走的功绩收回人类史中——只是人类史需要遵守一定的运行规则，神佛们面对人类史那完全定死的规则，不会给人类史拿回功绩的机会。 但高天原全家扑街，自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威光的恩惠，借用了二战后那些岛国人的思想而诞生，这自然影响到了灵格的性质。 这就导致了，能承载威光的久远飞鸟，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当然，本性不完全代表性格。 但后续经过no name干部一些暗地里的引导，先天的本性加后天的教育，久远飞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no name这些被流放的干部………苏卿心道，你们是真敢想。 箱庭史都收束到公元两千年了，你们被流放到外界，竟然去找岛国战后不久的功绩？ 那可是二十世纪的事，是已经被收束后的定史，是箱庭眼中的过去。 计算着让箱庭收束的历史倒退一百年？ 连带着，no name在箱庭里败北的事实也会消失，被流放到外界的no name干部，又能重新回到箱庭里？ 倒退一百年收束，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得多少神佛认可，并且把这一百年获得的功绩吐出来？ ——至少得补大部分给人类史。 反正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想都不敢想，一个消耗自己的灵格培育了逆回十六夜，一个将生命目录给了春日部耀。 no name失败，两位no name的领袖想的全是下一代和未来，但很多no name的干部，培育下一代的目的，却是想推倒重来。 ——脑子是真的敢想，现如今所有既得利益者，都会是他们的反对者。 苏卿甚至觉得，这些干部里出现几位魔王，投靠曾经的敌人，唤醒一些人类最终试炼，以求给箱庭上层施压……这种可能性都不低。 苏卿摇了摇头，对久远飞鸟道：“展示一下你现在的恩惠。” 久远飞鸟觉得他是上层神佛的人，也不细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苏卿也乐的如此。 ——虽然箱庭大部分人都是我的敌人，但谁要是看上层神佛不对眼，我358团苏卿一定帮场子。 又不是对他恶语相向，公事公办的态度算啥？ 苏卿一说，久远飞鸟反倒是一楞，犹豫道：“在这展示？” 苏卿点头道：“对我用就行。” “那你小心。” 久远飞鸟提醒道，哪怕她有些敌视上层神佛，但她骨子里也是个好女孩……最多不想深入接触苏卿而已。 灵格波动蔓延开。 一道光辉直奔苏卿而来。 箱庭的特异规则，就包括了声音和光。 战斗接近甚至达到光速后，就已经不是眼睛能不能反应过来的问题，而是理论上战斗场面就不应该成像在观战者眼中。 但箱庭神佛很在意这点，规则不让自己装逼怎么行？ 改！ 声音也是如此，箱庭内的强者来自过去未来，来自不同大陆不同城市，彼此连交流都难——这怎么行？没人吹我怎么行？ 神佛们也没想弄出一个箱庭标准语，而是让箱庭内的语言系统，能直接翻译各种语言方言。 但普通的人类语在箱庭内是开源的，都在翻译中，大英人说‘hello’，在不懂普通话的部分九州人耳朵里，就是字正腔圆的方言。 诸如幻兽语，又或者附带力量的某些人类语，一般来说，持有者不会将语言系统接入到箱庭翻译中去——这玩意又没有功绩可拿。 除了翻译外，箱庭里无论是光还是声音，都遵循一个原则，产生既结束。 只要眼神足够好，在三十万米之外和在当地，能够同时看见当地发生了什么。 只要耳朵足够好，在三十万米外和在当地，能同时听见当地的声音。 对三位数来说，有没有这系统问题不大，哪怕面对光速的攻击，三位数总不至于因为看不见被打中。 这个程度要是还只靠外界提供的光声索敌，那在同级内，恐怕是人是狗都能踩上两脚。 但对四位数……尤其是五位数，箱庭的这一系统，让四五位数参与到光速战斗中成了可能。 只要拉开距离，面对有形的攻击，相当于白嫖了一种无需时间传递的感知法。 拉开一定的距离，面对光速攻击，四位数五位数也能反应的过来。 如果箱庭里没有这一系统，光信号都没能传递到人眼中，四位数除非有特殊的感知法，比如未来视等等，不然等发现攻击的瞬间，攻击就已经在眼前了。 特殊而独有的感知法，对三位数来说是标配，连感知都不达标，在三位数里基本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但四位数里不会这的一抓一大把。 苏卿当然还不会——不过，等他三位数，也不用什么特殊感知，瞬息间读取人类史对战场的记录当感知就行了。 现如今，久远飞鸟用的攻击，也达不到光速。 威光灵格，是没有直接攻击能力的灵格，但赐予钬金属灵格，却能让钬金属加速——将纯粹的操纵类灵格，转化成了亚光速的物理攻击。 能躲开亚光速攻击的人，也不是如今的久远飞鸟能碰瓷的，不拿个模拟创星图等级的恩惠来，换成在契合久远飞鸟的恩惠能力也没用。 只不过——钬金属速度够了，但能发挥出的冲击力，还要看久远飞鸟赐予钬金属的灵格量。 苏卿伸手，握住了钬金属子弹。 “初次见面，我的评价是……” “灵格开发度，撑死六位数。” 苏卿淡淡道：“比逆回十六夜高一点……仅仅是从灵格开发度的角度来说。” “除此以外，毫无亮点。” 第十六章 差距 没等久远飞鸟质疑，苏卿说道：“你们被召唤来箱庭的三位，都是最高级人类恩惠的持有者……黑兔应该说过吧？” 久远飞鸟轻微的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如今和原著毕竟不同，原著里她和春日部耀早期没有太大压力，真正的压力和考验让逆回十六夜抗了——救回蕾蒂西亚，击败灵格限制版阿尔格尔。 她和春日部耀真正面对no name带来的难题，连后续的火龙诞生祭都算不上，那更多是沙拉曼达共同体的麻烦，而不是no name的麻烦。 遇见阿兹达哈卡才算是因为no name带给她的麻烦。 久远飞鸟如今没打算离开no name是一回事，但当然会想要知道如今no name的现状。 她刚来箱庭，毫不犹豫的参加了一场任由对方提条件的恩赐游戏，不是她蠢，而是她想多了。 一定程度上也是黑兔的锅。 箱庭对已经衰落的共同体是否需要赶尽杀绝，她个新人怎么清楚？ 赶尽杀绝是常态，但留手也可以理解，比如岛国群雄割据时，押错宝的地方势力会迅速衰弱，但一般不会灭族，以至于在她的那个年代，岛国依旧存在很多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豪族。 那不是各方诸侯没实力对一两处地方豪族赶尽杀绝，是得不偿失，对已经衰落的地方势力下手，会引起其他势力都反对。 敌对共同体的虎人挑衅，直说no name曾经很强，但如今只有孩子三两只，只有仁有能力参与恩赐游戏的现状……久远飞鸟怎么知道，共同体里还有黑兔这么一位四位数？ 久远飞鸟只知道，no name当时的领袖仁，被七位数共同体跳脸怼。 通常来说，有这么一只四位数的共同体，怎么可能被七位数共同体怼脸嘲讽？ 久远飞鸟是听敌人说黑兔是箱庭贵族了，但与此同时，她还听说了，月兔是神佛的宠物——黑兔待的共同体都被七位数共同体怼脸嘲讽了，想来这‘箱庭贵族’也不过是个虚衔，没什么大用，黑兔实力也就一般。 在同一时间，前往世界尽头寻找逆回十六夜的黑兔，已经被逆回十六夜质疑‘你应该比那只水神强’。 但那是逆回十六夜实力够，久远飞鸟一个玩精神的，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no name被七位数共同体怼着脸嘲讽，大猫小猫三两只，还能没灭——久远飞鸟因此觉得，不对已经破败的共同体下手，应该是箱庭上层共同体的共识。 她怎么想得到，不是曾经的盟友和神佛们不想帮no name，而是没有觉得必要？ 黑兔四位数实力，在其他共同体看来，照顾no name这大小猫三两只，够用的不能在够用了。 久远飞鸟想来，no name这么大的规模，不可能一点盟友都没有。 落魄成这样，要么连所有盟友都团灭了——但敌人依旧没顺手处理了剩下的一百多只孩子。 要么盟友们和no name脱离了关系，不念人情太过现实——但这一百多只孩子还活着。 敌人一说no name的现状，久远飞鸟大致就确认了，肯定没有敌人在暗中窥探no name，否则no name早亡了。 因此，她觉得参加七位数共同体的恩惠游戏，根本没危险，而对她来说，那只虎人将绑架来的孩子都吃了的行为，让她实在无法接受。 不知道黑兔的坑，导致她的推算全错。 如果按照原著，她推算的过程错了，但结果不算错，她确实没在那场游戏里遇见太大的危险。 区别只在于，并不是no name曾经的敌人不想对no name下手，而是白夜叉在下层，黑兔作为裁判，下手难度真的太高。 只有蕾蒂西亚出手，赋予了那只虎人吸血鬼的恩惠，这只是内部考验，本质上算不得危险。 她和春日部耀就算输了，那只有了鬼种恩惠的虎人也杀不了她，蕾蒂西亚赋予了虎人吸血种的恩惠，当然也能在最后关头控制对方。 她和春日部耀就算表现的在差，蕾蒂西亚还能杀了春日部耀不成？ 蕾蒂西亚或许认不出她和no name有什么关系，但姓春日部，加持有生命目录，她还能认不出来春日部耀不成？ 更别说蕾蒂西亚是知道春日部孝明有女儿的——春日部耀小时候，海格力斯这种非共同体成员的外人都抱过她。 哪怕输了，只要通过吸血鬼上级对下级的控制权，蕾蒂西亚很轻松就能在最后关头控制那只虎人，强行认输。 原著里，久远飞鸟猜错了no name的现状，但因为结果差别不大，自然也不会细究下去。 但因为苏卿的一点点小帮助，连推算的结果都出了问题，她要是还顾及触及黑兔的伤痛，不对no name曾经刨根问底，那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现如今，对no name的历史，久远飞鸟也算了解了个大概，自然也包括她被召唤来箱庭。 从那以后，就有一个问题在困扰她。 “同样是人类最高等级恩赐的拥有者，同样是箱庭的新人，彼此实力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差距……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苏卿说道。 久远飞鸟脸色微变。 一语中的。 但她还想嘴硬。 “短时间内能力开发不如人，又能代表什么？”久远飞鸟反问道：“如果有着相同的恩赐，力量强弱或许还能说明一些东西，恩赐不同，开发难度和开发要素也不同，根本没有硬比的必要。” →其实这个女人内心超级在意。 从小就掌握了久远财团，久远飞鸟在性格正直之余，养成了超乎寻常的自尊心，接受了箱庭的邀请函，舍弃一切来到箱庭后，这个女人绝对不想屈居人下。 在原著里，讨伐了阿兹达哈卡之后，逆回十六夜接受了帝释天的奖励后，急流勇退，离开了no name。 逆回十六夜离开no name有自己的理由，久远飞鸟同样也在那段时间离开了no name——就是纯粹的想要变强。 比起当时战力暴露七七八八的逆回十六夜，比起应用生命目录，已经能借用幻兽种力量的春日部耀，当时的久远飞鸟，战力略弱，在讨伐阿兹达哈卡的战斗中，表现也很一般。 连黑兔和蕾蒂西亚都有不错的战绩，蕾蒂西亚化身龙种短暂束缚了阿兹达哈卡，黑兔向阿兹达哈卡投出了梵释枪，逆回十六夜接住了阿兹达哈卡避开的梵释枪，才给了三头龙最后一击。 但久远飞鸟的表现，乏善可陈，为此，她离开了no name，自己努力修行。 这个女人，自尊心就是高到了这种程度。 苏卿心道，面对这种人，请将不如激将。 苏卿点头，负荷久远飞鸟道：“确实，尽管都是最高级的人类恩惠，但恩惠本质不同，开发起来难度也不尽相同……” 久远飞鸟耳朵微微竖起。 这个女人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否定就灰心，但她也迫切需要认同。 苏卿面露微笑，图穷匕见：“最高级人类恩惠而已，做豆腐做到极致，跟做皇帝做到极致能一样吗？技不如人不是你的错。” 久远飞鸟心脏一痛。 三十七度的嘴唇，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苏卿面色温和，安慰道：“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就算被人质疑能力，你也可以解释是恩惠不如人，哪怕是做豆腐，只要做到极致，那也是一行领袖。” 久远飞鸟很受伤，她不是为了这，才抛弃了人类史里的生活。 苏卿淡淡道：“就算是沦为二流，那也是箱庭的二流，其他菜鸡嘲讽你，逆完全可以当做是嫉妒。” 久远飞鸟号摇摇欲坠。 苏卿补充道：“比你强的人也不会对你出言不逊，箱庭的四位数，一般这点修养还是有的。” 这点修养…… 点修养…… 修养？ 我久远飞鸟抛弃大小姐的生活来箱庭，就是为了其他人因为有修养才不瞧得起她？ 久远飞鸟深吸了口气，怒拍桌面。 苏卿反问道：“有事？” “请老师教我！” 久远飞鸟咬牙道：“请您用最严厉的方式，我扛得住。” 苏卿耸了耸肩，你看，要脸的人就是这么好说话。 简单刺激两句，学习的热情就上来了。 …… 一张桌子两侧，苏卿和久远飞鸟面对面坐着。 “事先说明，之前的说法是假的，被评价为人类最高等级恩惠，哪怕恩惠本质真的是做豆腐，那也是几乎通过做豆腐能构建起一个完全由豆腐组成的世界，豆腐也可以比任何灵丹妙药效果都好，冻豆腐也可以比任何武器都坚硬。” 苏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淡淡道：“威光不弱，拥有威光的你如果只停留在二流层次，那就是你太弱，看笑话的……” 声音微顿，苏卿说道：“大概，得有半个箱庭吧？” 拿着二流的恩惠成了二流强者，别人也就吐槽你几句二流货色，这久远飞鸟都忍不了。 拿着一流恩赐成了二流强者……以后还怎么见人？ 久远飞鸟脸色微肃，心里压力在重了三分。 少女身形做直，连忙问道：“既然真是同等级的恩惠，为什么我……” 久远飞鸟想了想，带上了个垫背的。 “……以及耀，和十六夜的实力差距那么大？” “这其中，原因多种多样。”苏卿解释道：“有灵格本质问题，你的灵格是外耗类，灵格本质是将自身的灵格赋予他人，逆回十六夜的灵格确是动力类，灵格本身对他本身做功。” “有功绩因素，同样是开发到极限，能成为最顶级四位数的恩惠，同样是恩惠的顶点和尽头没有其他人……但在逆回十六夜通往终点的路上，是真的没有竞争者，你的威光想开发到终点，过程中是有些竞争者的。” 苏卿心道，这其实还是个人强弱问题。 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并不是他自己独有——比如逆回十六夜的弟弟，西乡焰，也是第三星辰粒子实验的幸存者，除此以外，在第三星辰粒子主权外流时，也有很多国家级势力进行人体实验研究。 但逆回十六夜是适应性最高的一位，比起其他人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已然外流，逆回十六夜的父亲，西乡东夜因第三星辰粒子的研究被杀……姑且就当做他死了。 西乡东夜死亡后，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已经进入了不可知领域，第三星辰粒子外流，所有接触过第三星辰粒子的人和势力，都能借用星辰粒子进行实验。 这已经是刻在箱庭收束里的历史转换期，结果散步向无数平行世界，哪怕让箱庭所有神群合力，也没法将‘收束中有可能接触到星辰粒子’的所有人找出来，星辰粒子的主权因此彻底化为未知。 直到永动机完成那一刻，直到通过人类史收束出‘XXX完成了永动机’的结果，第三星辰粒子被视为永动机的一部分，星辰粒子的主权才会因为人类史收束而显现。 ——至少在永动机完成之前，神佛绝对无法将不可知领域中的第三星辰粒子主权拿出来，达成‘神佛可以用第三星辰粒子开发永动机，但人类不能’到结果。 苏卿只能说……西乡东夜好死！ 有心算无意之下，金丝雀那次是真的被坑了，她被逐出箱庭后，用自己的灵格制造历史转换期，导致逆回十六夜成了孤儿，离开了他的父母。 但逆回十六夜的诞生，本就是历史转换期。 金丝雀那本还能支持几百年的灵格，确实创造出了历史转换期，却是实打实的用在了‘西乡东夜’死亡，星辰粒子主权进入不可知领域上。 人类史记录里，西乡东夜很清白，苏卿没看出一点问题来，但正因如此……才是异常。 大约是某位二位数，亦或者至少是盖亚那种最顶级的三位数，开马甲瞒过了人类史的感知，一手导致了逆回十六夜的诞生，并将星辰粒子的主权打入不可知领域…… 苏卿只能说，这位立场应该是偏人类且不信神佛的，但大概率不是no name的支持者。 极小的可能性是no name的支持者，但翻脸比翻书都快，金丝雀被流放出箱庭后，这位瞬间就觉得，金丝雀没了利用价值，坑了金丝雀几百年的寿命，靠金丝雀的诗人灵格帮他完成了星辰粒子主权进入不可知领域的收束。 不过，这也意味着，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不在逆回十六夜手上，正如高天原的主权不在久远飞鸟身上。 逆回十六夜如今能有这种实力，不光是因为他的恩惠有多强，而是他这个人太过契合恩惠，以至于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近乎全力的反哺他。 ——换了西乡焰来，跟两位大小姐一起被召唤到箱庭，那也是人类最高等级恩惠的拥有者，而且实力还和两位大小姐差的不算多。 在第三星辰粒子这条路，在永动机的争夺上，逆回十六夜有一些竞争对手，但也可以当做没有。 在威光这条路，在高天原神群遗产，天从云剑的争夺上，久远飞鸟有一些竞争对手，且竞争对手背后都有至少三位数的支持，不是久远飞鸟能忽视的。 但这种打击自信心的话，就没必要和久远飞鸟说了。 第十七章 誓约 一种情况，用不同的话说出来，效果往往不同。 苏卿如果直说久远飞鸟太菜，和灵格的契合度就是不行，那这位大小姐肯定会羞憤欲绝。 但是如果避重就轻，无视了她和逆回十六夜对灵格契合度的问题，只说两种灵格性质不同，那就能获得久远飞鸟初步的好感。 对这种自信心强的人，只需要点出她可能被其他人嘲讽的情况，就足以让她发愤图强了。 久远飞鸟面色肃然，在逆回十六夜跟她说有人要来指点她开发灵格时，她其实将信将疑。 她从最基本的逻辑层次来想——人类最高等级的恩惠，懂的应该就不多，除了那种超牛逼的大佬或许知道以外，其他人对这灵格的了解，一般不会超过她这灵格拥有者。 就比如，之前黑兔给了她建议。 威光不止能用在操纵他人，还能用来操纵其他恩赐——但这算是帮助她开发灵格吗？ 不算。 无论是操纵人上，还是操纵恩赐上，走到尽头，都能将灵格开发到极强的程度。 这不是帮助她开发灵格的指点，只是站在箱庭老手的角度，对箱庭新手进行的常识类指点。 但如果是：你不要开发操纵他人的能力，你的灵格本质，更贴近与操纵其他恩惠能力，操纵他人的能力只是灵格发展中带来的，锻炼操纵其他恩惠才更适合你灵格的发展。 这种程度的建议，才算是帮助她开发灵格。 黑兔的话，就只是单纯的提建议罢了。 黑兔不了解威光的本质，甚至久远飞鸟清楚，他自己都不了解威光的本质。 她如今知道，威光同时有操纵他人和操纵恩惠的能力。 一种恩惠能力演化出多种功能很正常，但终究也应该有个主次，如果判断不出来主次，那只能说明，两种都是次要能力，而不是灵格最主要最核心的能力。 操纵他人，亦或者操纵恩惠……久远飞鸟都试过，她自己都没判断出来，究竟那种能力是灵格最核心的能力。 她或许太弱，所以分辨不出来差异？又或者两种都不是灵格的本质能力？ 所以，久远飞鸟其实不怎么相信逆回十六夜的话，她这种等级的灵格，其他人能指点她的可能性真不高。 大概率是说上一些大道理，比如在人类史中，公司领导给员工喂毒鸡汤，说的话自有一番道理，但仔细想来，其实半点内容都没有。 来科普一些，对她和春日部耀都有用的常识？ ——只要不是提出针对她和春日部耀灵格，拿出不同的强化方法，那指点的意义约等于没有。 久远飞鸟之所以来请教，一是给逆回十六夜面子——逆回十六夜毕竟让她先来了。 在不久前的恩惠游戏之后，她和春日部耀逼问了黑兔，她们来到箱庭的内幕，仅限黑兔知道的部分，她们清楚了一些。 其中就包括，知晓了春日部孝明的身份。 在那一刻，久远飞鸟大约就懂了，她们三个被召唤来不是巧合——结合逆回十六夜的一些表现，久远飞鸟相信，逆回十六夜早就猜到了。 春日部耀和逆回十六夜都和no name曾经的成员有关。 ——但逆回十六夜憋着不说。 但总之，不可能只她久远飞鸟和no name无关吧？如果是人类史范围随机召唤，三个里出现两个和no name有关的成员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最多只是她暂时还不清楚，到底她和no name前成员的关系在哪罢了。 但或多或少，久远飞鸟也觉得‘三人组里好像我被排斥了’，这是人之常情。 察觉到了这一点后，逆回十六夜似乎有些在意，当推荐能指导开发恩惠的人时，将她排在了第一，将春日部耀放在了最后。 为了对得起十六夜的小心思，哪怕飞鸟不太觉得，苏卿真能帮助她开发恩惠，但她还是来了。 以及，她并没有太过笃定。 万一呢？凡事都有个万一，或许真就有知道她恩惠本质的大佬，帮她提出系统的开发恩惠方法呢？ 此刻，久远飞鸟觉得此行不虚。 眼前这人，至少在她和逆回十六夜的灵格差异上，是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对灵格本质最少也是略知一二的程度。 久远飞鸟虚心问道：“老师，我的这个灵格，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开发？最近几天我也有在训练，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不停的锻炼，不停的消耗，灵格恢复后自己成长一些。 对开发灵格来说，这相当于在比拼综合价值的人生里，不停的锻炼身体。 并不是没用，但那是弯路。 她的战斗力进展其实还算可以，但那是灵格本质过高，类似于皇子把自己锻炼的身强体壮。 身体强壮自然是不错的加分项。 但她锻炼灵格的行为其实异常低效,正确的做法，是寻找到并开发自己有天赋的一面。 苏卿微微摇头，反问道：“你觉得，比起逆回十六夜来，你的优点在什么地方。” 久远飞鸟眉头微皱。 苏卿补充道：“在箱庭里，如果你连自己的优点都说不出来，在同级的恩惠游戏中，胜利的可能性为零。” 久远飞鸟心中叹了口气，只好思索自己。 性格？ 力量？ 智慧？ 好像都不是。 难道是外貌？ 久远飞鸟狐疑的看着苏卿，犹豫道：“勇气？” 她超勇的，刚来箱庭，情况没调查清楚，就敢参加恩赐游戏，还让对手随意提恩赐游戏的条件 她得到了苏卿宛若在看傻子的眼神。 苏卿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道：“面对困请不放弃，被逼到绝路上依旧不气馁，赌上微小的可能性全力一搏，那叫做勇气……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大咧咧的参与恩惠游戏，还任由对方提条件，那是傻子。” 久远飞鸟干咳了一声，脸色微红。 ……又不是我自己的错。 但她还真反驳不出口。 那个虎人绑架其他共同体的孩子，甚至将孩子吃了，久远飞鸟当时能愤怒。 如果是为了将那共同体绳之以法，她不得不参加条件极为不利的恩惠游戏，她还能反驳的出口，那关乎人命，绝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问题是—— 那只虎人在她的威光下，亲口说出了绑架的事，箱庭的执法机构是一定会出动的，根本不用她出手。 对比到人类史中，有热心群众发现了人贩子窝点，已经把窝点曝光了，警方马上就要围上来了……热心群众非要单枪匹马冲进窝点，自缚双手和人贩子单挑。 而且还是在没有人质的情况下，人贩子将绑来的孩子都卖了，热心群众也知道这点。 只能说……心是好的。 仔细思索之下，久远飞鸟不得不承认，她当初是真的有些浪。 而且，那场恩惠游戏她全责。 游戏是她答应的，条件是她定的，春日部耀和仁仅仅是没反对。 耀也就算了，毕竟耀也是刚来箱庭，仁小弟都不拦着她，是真的过分。 久远飞鸟在内心狡辩道。 当即叹息一声，无奈道：“如果你是为了打击我，那我承认，你成功了……暂时来说，我确实找不到什么比逆回十六夜更强的地方。” 苏卿笑着摆了摆手指。 “不，你有。” “……真的？” “履历。”苏卿问道：“在没来箱庭之前，你用能力，肆意操纵过他人吗？对他人的人生造成过不可逆的伤害吗？” 久远飞鸟挑眉道：“怎么可能啊……不过，我用威光的次数确实不算少。” “这就是了。”苏卿说道：“逆回十六夜的力量比你强……他的力量能轻而易举的毁灭他所在的星球，他通过从小就抑制自己的力量，换来了极高的力量控制度。” “那你呢？”苏卿反问道：“明明有着威光这种随意控制人心的能力，但在人类史中你并未滥用这能力……你觉得，从这之中，你能获得什么？” 久远飞鸟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锤炼了心灵？” 苏卿：“……” 单纯的锤炼了内心算什么收获？ 苏卿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履历履历，我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是誓约。” “凯尔特神话听过吧？库丘林听过吧？通过立下约束自己的言行，以此获得力量。” “威光的强大就体现在这，威光过于泛用了，能直接干涉其他人的灵格，能直接干涉其他恩惠，在箱庭里简直如鱼得水，这也意味着，你在箱庭里的‘权力’大的惊人。” “但没用，一切灵格属性，终究要有足够的灵格量才能发挥的出来。” “可灵格属性也是灵格的一部分，通过誓约舍弃灵格属性，在箱庭的公证下，能够将其转化为灵格量。” “有黑兔在，让箱庭核心公证会容易一些。” “威光的灵格能覆盖的范围里，你通过立下誓约，发誓绝不使用其中的某些能力，灵格量会有极高的增长。” 苏卿说道：“不用担心灵格出现破绽，立下的誓约将来也能违背，这不是消除部分灵格，只是短期限制那部分灵格而已。” “将来违背誓约，但会有不小的惩罚……但是最顶级的四位数，又或者三位数层次才能考虑的事。” 苏卿敲了敲桌子：“立下什么样的誓约，你自己来决定。” 苏卿猜测，或许这可能就是原著里久远飞鸟未来的成长之路。 久远飞鸟的出现，是因为一部分和万圣节女王合作的no name干部。 她未来执掌的天从云剑，如今在万圣节女王手里。 凯尔特神群，也挂靠在万圣节女王名下，在蕾蒂西亚还不是魔王时，万圣节女王还派库丘林问候过蕾蒂西亚。 誓约这一系统，太适合久远飞鸟了，恰好万圣节女王有。 威光的能力太过万能，这种万能，在箱庭里也数一数二。 全人类史里，岛国的高天原神系，是不是和人类走的最近的神佛不好说，但岛国人绝对是和神佛走的最近的人类。 直到二战，岛国普通人依旧把天皇当做神来崇拜，岛国皇权和神权高度重合，是维持了最久远的现人神体系。 哪怕是其他有二位数的神群，比高天原神系的规模更大，在这方面也不如岛国。 这就导致了，威光能力太过于泛用，依照高天原神系的世界观诞生的威光，世界观内又有着万物有灵的八百万神佛,将灵作为一种能被干涉的中介，让箱庭认可了使用灵格干涉其他生命体灵格的世界观，威光的能力本质就源于此。 将自身的灵格赐予人或物，模糊在箱庭定义中的‘自己’与‘他人’的界限，谁都能做。 但凭什么他人或者其他恩惠，能够接受你赐予的灵格？ 谁都能将灵格赐予他人，比如吸血鬼能通过初拥，获得后代或者血仆的控制权，但前提是经过特定的初拥仪式。 高天原的世界观，在这点上却是一绝。 源于高天原神群体系的威光，却一定是干涉外界灵格和恩惠时，最顺手，消耗最低，限制最小的一位。 类似九州，希腊，圣经，千眼等，神群底蕴绝对要比高天原强，但论及在无声无息间对其他灵格的瞬间干涉，远远比不过高天原一系、 就比如，佛教更擅长的是潜移默化，能够通过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将人传教成自己的信徒，这是威光做不到的。 但初次面对对佛教毫不知情的人，僧侣可能会被扫把轰出去。 这点，佛教的传教系统就远不如千眼。 威光和第三星辰粒子，是完全不同的恩惠。 第三星辰粒子，能量数值点满，逆回十六夜借此达到了四位数，但在四位数层次上，借用那无尽的能源，能构建出什么样的战斗体系，能将如今他那只包括一击必杀能力的模拟创星图研发到什么程度，要看逆回十六夜自己的才能。 威光却不同，威光蕴含的世界观已经足够完善了，那是由数位三位数，无数四位数，耗费了千年以上才完成的高天原世界观。 威光已经成了‘人类’的最高等级恩惠，当然不能对神灵研发的高天原世界观照搬照抄，可成熟的模子就摆在那里，模仿和借鉴即可。 第三星辰粒子是先堆能级，在建世界观，威光是先搭世界观，在搭世界观的基础上提能级。 ——毫无疑问，第三星辰粒子更加优秀，能级够强的前提下，搭建世界观会容易很多。 威光开发起来稍难，但难自然也有难的好处，只要久远飞鸟成为四位数，基本就等同于天照降天为人后的战斗力——纸面战力是这样，实际能发挥出多少，还要看久远飞鸟自身的经验。 天照如果用久远飞鸟抵达了四位数状态的灵格，能发挥出和她本人降天为人相差无几的战斗力。 比起那些四位数压级佬，会有一些差距，论及四位数如何更好的发挥实力，压级佬才是最专业的。 但排除这种人后，降天为人的三位数，在正常四位数强者中，是最强序列。 久远飞鸟如果能成为四位数，战斗力绝对比现在对第三星辰粒子了解甚微的逆回十六夜更强。 这是货真价实的，两种不同的成长方式。 毕竟逆回十六夜在抑制自己的力量，不然他一不小心，可能一片区域就毁灭了。 这举动是直接和他自身灵格相关的，锻炼灵格的同时，这也是对逆回十六夜内心的考验。 久远飞鸟控制自己不滥用威光，却几乎全是对于她内心的约束，对灵格本身的开发作用寥寥无几。 这也是让二者战斗力天差地别的原因之一。 但让久远飞鸟将对她自己的内心约束利用起来，化为誓约反哺灵格……挽回那差距很难，但多少也能追回来几分。 第十八章 矛盾 黄金魔境。 女王的驻地在箱庭上层也是一绝，并非多豪气与富丽堂皇，而是充满了奇幻的童话风。 花园之中，四个季节的花朵争奇斗艳，不断的开放凋零，宛若四季流转，春秋轮回。 花园正中心的凉亭，坐着两位女神。 支配者昼与夜，生与死，春夏秋冬，支配者星与星境界的箱庭最强种，箱庭唯一的三位数破格，万圣节女王。 箱庭最大的悖论，神与人谁为起始这一概念的提出者，掌握了起始这一概念的神之极致，也是箱庭十七位二位数之一，阿尔法。 就女性意义而言，两者无疑都是箱庭的最高等级。 无需多说，二者都对彼此的目的一清二楚。 在下界，no name周围，出现了能在人类史中传播的传送类恩惠，并且—— “我本以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巧合，现在看来，这背后好似……是从你来的？” 阿尔法翘着瘫坐在椅背上，翘着精致的小脚丫，悠悠询问道。 在下层眼里，她还可能保留着风度，在上层，尤其是私下，她是半点风度都不在乎。 阿尔法耸了耸肩：“知道威光的性质，知道第三星辰粒子的性质，还能拿出这种恩惠主权……我现在有些好奇，他背后到底是谁了。” 在从人类史记录中寻找信息时，她知道了一些苏卿的信息。 来自一个刚被箱庭观察的世界，情报有很多不详之处，大约是箱庭的收束力度在哪个世界还有所欠缺，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观测。 但那种C之粒子，以及苏卿在那个世界里差点依靠C之粒子掌控了世界等信息，她还是知道的。 知道的不仅仅只有她，就现在而言，大约二十多人——想知道明确查出这二十多人都是谁，很难，这些人马甲一个比一个披的严实，但这些访问人类史的访问记录留下了。 而且也不需要查，默认大部分二位数和小部分三位数都知道了就行。 总不会是神佛扔十几个马甲，反反复复就访问这条信息，就是闹着玩。 仅从苏卿在那个世界表现出的极少数资料看，阿尔法就不觉得，那是万圣节女王搞的鬼。 通过C之粒子影响并控制人类的意识，禁绝人类思想发展的可能性，那是反乌托邦魔王才干的事，甚至连反乌托邦魔王都不如。 众所周知，全箱庭里，万圣节女王第二看不对眼的是白夜叉——类似于精明能干的妹妹/女儿，面对五毒俱全一事无成的废物姐姐/妈妈的态度。 万圣节女王最看不对眼的，就是反乌托邦。 宿敌不太算得上，最多是万圣节女王单方面视反乌托邦魔王为宿敌，对反乌托邦而言，万圣节女王只是若干被吊打的三位数之一，撑死也就是‘在这若干之中，略微棘手’的程度。 C之粒子的出现，不可能和万圣节女王有关，故意制造出这种恩惠的人，从立场上必然和万圣节女王无法共存。 但是，这恩惠偏偏又对万圣节女王的灵格有不小的帮助。 阿尔法就觉得很怪，怪异的让她都想相信，这恩惠真的是人类史自然而已孕育出的，而不是哪位顶级的三位数拿出来的成果。 一种沟通了人类，依赖吸纳人类精神力而存在的系统，用在操纵人心上，属实有点逆天。 在箱庭里，又不可能真让某个神群彻底把握了人类史，上一个想这么做的，反乌托邦魔王如今还再躺尸等复活呢！ ……真要说这是反乌托邦魔王还活着时留下的后手，只是没用上，阿尔法还能信几分，正常神佛如果做了，那是妥妥的脑瘫。 用来收束交通类功绩，用来收束互联网一类点功绩……甚至，这都是浪费。 阿尔法看来，最好的结果是，别拿着去收束外界功绩，而是推广。 神佛引导人类史的收束不容易，但让人类史自己发展还不容易？ 把这种C之粒子拿出去，这么好用的东西，外界的人类史还不抢着用？ 神佛通过收束推广这种恩惠太不实惠，这种产物就不怎么需要推广，人类史里各种势力收到了实物，他们自己就会推广——手握主权，功绩还不哗哗的来？ 人类史的交通才到那个程度？飞机而已。 C之粒子普及后，那是全球范围内的瞬移。 人类史的交流才到哪个程度？网络而已。 C之粒子普及后，人类可以直接脑波交流。 只需要推广开来，加上一点点的时间，大笔功绩哗哗的进腰包。 最关键的是——主权在苏卿手上。 和逆回十六夜不同，逆回十六夜是极为适应第三星辰粒子，以至于第三星辰粒子主权将大部分功绩反馈给了他，但星辰粒子的主权不在他身上。 就算有神佛对逆回十六夜下杀手，也得不到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终究还是要契合那星辰粒子的主权，获得主权认可，才能分第三星辰粒子的功绩。 但C之粒子的主权，在苏卿身上。 凭心而来，阿尔法看来，C之粒子比第三星辰粒子有所不如，第三星辰粒子开发到极致是永动机，永动机的含金量太高。 但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谁都拿不到，二位数也不行。 C之粒子的主权，在苏卿身上。 阿尔法最初是真觉得，这东西有可能是巧合，是箱庭观测到的世界恰巧出现了这种东西。 但她现在有些疑惑，凭什么苏卿知道第三星辰粒子和威光的本质？ 可要说这不是巧合，她又想不出，究竟谁能把C之粒子用统治人心上，做出这种买椟还珠的事来，还直接把主权拿了出来等人抢。 现在这东西只是五位数层次，但经过神群运营，经过外界收束，最少最少也是三位数恩赐，二位数都并非不可能。 阿尔法也有些迷糊，不太弄得懂现状。 ——不过，那和她嘲讽万圣节女王有什么关系呢？ 阿尔法笑眯眯道：“哎呀呀，这种禁锢人心的恩惠，岂止是可恨，简直反人类，我们千眼要是还在，绝对第一个支持将这恩惠封禁起来。” 万圣节女王抿了口红茶。 ……阿尔法好烦！ 可她偏偏还没办法。 她的空间能力是箱庭之最，但她之前在运营人类史，一不小心被阿尔法拿了先手。 被起始的阿尔法拿了先手，代价就是——无论她如何操纵星与星的境界，空间跳跃至何地，在下一瞬间，她就会回到起始点，回到现在所在的这片花园。 如果她不是分心在思考人类史，她和阿尔法的战场，应该是‘阿尔法如何锁定万圣节女王’。 现在，抓瞎了。 真要说她一点办法没有，那也不至于,只是丢了个先手而已，很严重，但并不是完全无法弥补。 但那得是全力以赴状态的事了。 尽力清除阿尔法锁定她的锚点，万圣节女王嘟着嘴，很不开心。 深吸了口气，万圣节女王淡淡道：“这C之粒子的恩惠很适合我，我承认自己动心了，你如果不来拦我，这份主权确实会落在我的手里。” 阿尔法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满脸震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万圣，我是相信你的，这种扭曲人类自我的恩惠，想你这种善良正直的人怎么可能用？绝对不可能！” ……她这张脸好欠揍啊！ 万圣节女王心中想到。 微微摇头，万圣节女王淡然道：“如果有人制造出来C之粒子，并拿来控制人心，那这一定是我的敌人——但这恩惠本身是无辜的。” 阿尔法笑眯眯道：“工具是无罪的，有罪的是滥用工具的人？”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万圣节女王说道。 “……比如鸦偏？”阿尔法又问道。 万圣节女王陷入沉默。 阿尔法耸肩，爆杀！ 不是所有人都是帝释天，人类史里印度作为大嘤的殖民地，但帝释天和万圣节女王的关系竟然不算太差。 万圣节女王和九州神群的关系，很差很差。 从鸦偏战争开始。 九州神群大体分为三个体系，一是以昊天为首的天庭体系，昊天成为二位数不久后失踪了，新任天帝——和孙悟空打七天战争的那位，接的就是昊天的班。 二是以三清为首的仙道体系，吸纳了一部分古仙神，且和天庭体系有极深的重合。 三是以火云宫为首的人道体系……同时，这一系也是外界公认的，九州一系里最强的一支。 从人类史里，拿的功绩也是最多的。 九州各神系内部也有斗争，甚至神系和神系内部的争斗都不清，时不时就陷入混乱，又因为人类史和神话史并不能完全对应，人类史很有可能因为某些缘故跑偏…… 就好比，谁也没能料到，菜鸡如带清，竟然真的入主中原了。 只能说，孔夫子的徒子徒孙们，要是能有夫子三分骨气，明末的将帅君主要是有三国时期七成水平，明亡也就亡了，但也不至于让带清笑到最后。 ——就连带清自己，都没能预料到自己能入主中原。 带清不小心获得了胜利的果实，有又知道自家在神明史方面欠缺支持者，索性开始了闭关锁国，彻底断绝九州神明史一侧对人类史范围的干涉——后续面对万圣节女王时，大嘤也是类似的做法。 带清闭关锁国被打破，从鸦偏战争开始。 万圣节女王自然是有锅的，而且是主要责任，不过当时她的本意，其实只是拉外援，只是想针对带清。 当时的箱庭里，反乌托邦魔王在西区肆虐，很多神群都有在出力，唯独九州一系整体处于摆烂状态。 理由当然是一套一套的。 我们九州神群受伤颇重，成吉思汗知道吧？人类最终试炼……你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明朝都亡了？ 九州神群表示，都是内伤，应付人类最终试炼，内伤重不行吗？ 而且，不久前我们不是刚打了七天战争吗？损伤惨重……你说那只打了七天？ 九州神群表示，都说了是内伤，那猴子是最后的地球星灵，背后不知道多少大地母神站着呢，我们彼此对峙，灵格消耗可严重了。 三皇五帝里，只有黄帝参加了反乌托邦战线，这还算是给面子的，仙道系和天庭系整体趋于摆烂状态。 万圣节女王不久前才知道，九州……至少仙道系跟反乌托邦魔王有过合作。 仙道系和天庭一系，又基本是穿一条裤子的，九州整体摆烂也就说得通了。 至于人道一系，当时的伏羲在试着引导九州的人类史，当时的九州的人类史问题也不少。 神农守家，黄帝参加了反乌托邦战争，这帮助基本也算到位了。 但在外人眼中，只黄帝自己参加反乌托邦战争，相对于全九州的体量……那不是闹吗？ 黄帝是不弱，但全九州神群就出这点力，不是摆烂还能是什么？ 按照当时箱庭神佛的想法，这必然是带清的锅，箱庭的九州仙神和人类史中的九州关系薄弱，换句话说，九州的人类史跟箱庭核心联系薄弱。 反乌托邦魔王还在西区呢，关我们东区毛事？ 反乌托邦灵格开发到极限封锁箱庭，关我们九州的人类史毛事？我们和人类史里的九州都快断联系了，干涉很难传的过去，功绩也传不回来。 反乌托邦哪怕成功了，对九州仙神来说，也不过是重换一个箱庭的事。 关系越薄弱，后续切割越方便，哪怕反乌托邦占了箱庭，哪怕颓废之风真的降临，大不了付出一定的代价，相对而言，损失也会减少。 当时就有神佛想了个损招。 ——九州的人类史跑偏了，九州的仙神现在很难干涉人类史中的九州，你们那些在人类史中有基本盘的三位数，不去出点力？ 带清不是抗拒箱庭神佛对他们都影响吗？你们摩擦带清几次，打破这种抑制不就行了？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九州神佛如果能从人类史中获得不少功绩，在讨伐反乌托邦一事上应该会积极一些。 但也只是理论。 谁都知道这是很得罪人的事，神佛在意图干涉人类史时，导致结果南辕北辙并不少。 箱庭里的神佛，轻易自然不愿意惹九州这种神群，但想神佛在人类史里的势力完全顺从他们的意愿，根本不可能。 反正九州神群的压力，得箱庭里的神佛背，从人类史中九州掠夺来的财富，是那些人类史里的势力自己拿了。 想打破带清的闭关锁国，让九州仙神的影响能传到人类史中的同时，他们手下动手的势力，可能对九州秋毫无犯吗？ 这必然会结仇的。 箱庭里，哪个神群都不想当出头鸟。 这个出头鸟，当时还年轻的万圣节女王当了。 在这个由箱庭核心进行人类史历史收束的世界里，带清抑制箱庭收束约等于不发展，被人类史的其他势力按在地上摩擦可以说是注定的。 且在大嘤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国家入侵了带清。 ——但问题是，你带嘤是第一个。 问题更在于，这决定不是由人类史中的带嘤下的，而是当时的万圣节女王下的！ 以及，最关键的…… 干，仙道系和天庭一系不出人讨伐反乌托邦魔王，你对九州的人类史动手？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人类史那他么是我们人道一系的地盘，玩脱了那也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人道系是董事长，他们撑死也就是股东。 你他么不去闹天宫不去杂炼丹炉，你非得对人类史下手是吧？ 从那以后，万圣节女王和九州神群的关系就很一般，和人道一系的关系直接降到冰点。 第十九章 机会 阿尔法甩了甩自己披肩的银发。 千眼如今的局势，破罐子破摔之后，她是真的不慌。 箱庭里的局势扑朔迷离，就扑朔迷离在大家都是有自己理念的老油条。 从二位数和顶级三位数中，随机扔骰子扔两个人出来，有仇的概率都在八成以上。 大部分时间里，各神群都清楚，随波逐流并一点点获取利益，才对神群最有利，在做事时，大部分神群都很看重利益。 就算志向在远大，心灵在高洁，人品在无私，但都成三位数了，谁能不清楚，只有你的拳头够硬，别人才愿意坐下听你讲道理？ 帝释天将自己的灵格分给其他人，也没见他乱分灵格，分的都是印度一系的人类。 可神佛们若是真的只注重利益，箱庭的局势反倒好弄清楚了。 问题就在于，不少神佛内心都有一些信念，大部分神佛们为了这信念，能昧着良心从人类史里拿功绩，在小事上可以忍一忍。 类似于，古代群雄逐鹿，明明心里打定的主义是成为皇帝，但为了自己的势力发展，可以暂时投靠其他诸侯，甚至暂时接受招安。 但如果触及到了神佛们内心坚守的红线，这些神佛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混箱庭的神佛很清楚一个道理，越认为对自己重要的地方，就越不能暴露，不然就像白夜叉那个傻憨憨一样，被人算计到死。 白夜叉那都算是好的，白夜叉的底线是箱庭，而神佛们基本不太可能真对箱庭下手。 若是被人知道了‘势力’‘妻子’‘后辈’等之中，某一种是宁死也不能放弃的……那弱点被其他神佛知道了，还能好？ 箱庭里的老牌神佛，多少都有些伪装。 明明只想着自己的亲友能安全，为此愿意付出生命的神佛，可能会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乎亲友的态度，或者公开展示出鱼死网破的态度，谁动了我的人随你，人你随便杀，但你家里人也别想活着。 而明明不在意的点，一些神佛可能会故意把那伪装成弱点，被人触及痛处后大发雷霆，实际上心里想的是‘哎嘿我装的’。 就是诱导别人，让其他神佛对这所谓的‘弱点’下手。 这也就导致了，箱庭上层其实有点混乱，有时候明明理念完全相反的神群，可能在一起深层次合作，有时候明明理念几乎相同的神群，却可能因为外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 相反，阿尔法觉得，她们千眼在这方面就好多了。 ——就一个真挚的目标，赚钱。 赚功绩。 千眼大舞台，赚钱你就来。 并不是所有神佛都有完全无法妥协的理念。 在构建世界观上走出了不进距离的三位数，内心大都有自己的坚持，但更弱些的神佛，存在不少随波逐流的。 先别管什么理念不理念，理想不理想的，先把钱赚了肯定不算错。 千眼就是在这种理念下成长起来的。 至于双女神——双女神是有自己的坚持和理念的。 谁能说一切向钱看不算一种理念呢？ 千眼的壮大，很大程度是因为反乌托邦战争，当时人类史中，各大洲开始连成一个整体，不同大区的人类和人类交流，这是一笔巨大的功绩。 一些原本在各神群中地位不高的，怀才不遇的，想更进一步的神佛，投入了这一浪潮之中。 其中更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顺着时代浪潮变强的过程中，触及到了自家神群的底线，被逐出神群，甚至被追杀——接纳了这批四位数五位数神佛，是千眼壮大的基础。 也正是因为她接纳了这些人，作为代价，在最上层神佛的博弈之中，才由千眼来应对当时的白夜叉。 一来是白夜叉正正好好挡了千眼继续发展的路，二来这是千眼接纳这批四位数五位数神佛的代价。 只是结果……阿尔法表示，亏麻了！ 明明知晓白夜在乎箱庭，白夜那货明明战斗中都收敛了，但实力是真的强，打起来是真的棘手。 阿尔法本以为，一对一或许有希望的，白夜叉毕竟不是全力。 箱庭都市没建立起之前，白夜才是君临于其他世界观之上的魔王，箱庭里要啥没啥，把箱庭表面黎几百遍，白夜都不在乎。 箱庭都市建立起之后，很多人生活在都市里，白夜……得注意自己别伤到箱庭。 就算是二位数，想打爆箱庭也是做梦，至今为止，二位数对箱庭造成的最大损害，是昊天消失前，顺走了箱庭的一根世界柱。 但二位数战斗起来，表面的箱庭都市很轻易就会灰飞烟灭。 实际情况和阿尔法想的差不多，白夜叉有所收敛，阿尔法一度占据了上风。 ——在场面上占据了上风。 不是阿尔法吹，当年箱庭里任何神佛眼里，都是她按着白夜暴揍，就是白夜血条不怎动。 白夜灵格巨扎实，防御巨高，血条贼厚，又是原初之星星灵，恢复巨快。 场面上阿尔法能打的很好看，但一套连招下去，在一看血条（灵格状态）……伤害0.00125。 只能让欧米茄含泪升级二位数，又凭借人类史对天动说的质疑，二对一突破了白夜的灵格上限，斩裂了白夜的灵格。 天动说这东西太过棘手，天动说是诸天星辰，围绕着地球运转。 白夜是原初之星星灵，不是太阳星灵。 当人类史里认可天动说时，原初之星代表的是地球，星辰以大地为中心，地球才是那个原初点。 当人类史里否决了天动说，转而相信日心说，地球上维持生命的一切能源来自太阳，作为原初之星的白夜，才变成了太阳星灵。 白夜代表地球时，从人类史里能获得的功绩可太多了，那功绩补充灵格的速度，作为当事人，阿尔法实名举报，有人开无敌挂。 根本就打不动，伤害也就和白夜自己回复的差不多快。 这也算是千眼和万圣节女王的仇怨之一。 如果没有人类史质疑天动说，那白夜就不是太阳星灵，万圣节女王出生后，就能想办法拿全了太阳星灵的功绩……以唯一的太阳星灵身份卡在三位数破格，跟现在的她，实力肯定截然不同。 甚至，她不想卡三位数破格都可以。 二位数出现在箱庭下层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有些难达成而已。 白夜就能以二位数的身份成为人类最终试炼。 哪个人类最终试炼，会被箱庭规则禁止？ 那还算个毛线的试炼?虚空试炼？ 拥有唯一太阳星灵的身份，万圣节女王能想办法和白夜叉一样，以二位数的身份停留在箱庭。 不过，万圣节女王出生的较晚，双女神和白夜战斗时她还不在，从女王出生起，白夜叉就是太阳星灵——但凡她出生的早一点，双女神将天动说转日心说时她在箱庭，这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共存的死仇。 这仇怨也就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绝对。 箱庭上层，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地方。 阿尔法很清楚，千眼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一步，千眼犯了众怒。 仅仅在箱庭里，千眼如今的规模还好，两位二位数分配这笔收益确实不算过分。 但在人类史里，米利坚挡了太多人的路。 平白无故地对千眼下手，并不可行，箱庭是神佛漫长的博弈过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一家神群曾经都辉煌过。 今天今天千眼如果因为太过兴盛，而被莫须有的罪名凭空针对，那以后，当其他的神群兴盛起来后，也会因为类似的理由而遭难。 这是箱庭神佛的共识，需要保持一定的秩序，三位数的决策层，脑子肯定都是清楚的。 但只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千眼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勾结魔王这种事，就足以成为理由。 在箱庭里混的神佛，大都觉得未来自己能有翻身的一天，可哪怕真的翻身了，并且在翻身的过程中和魔王有勾结，这暴露了出去，也只能怨自己漏了马脚。 别和魔王勾结不就行了，勾结了别暴露了不就行了？ 我的神群如果做到了千眼这种规模，我肯定不会这么翻车——这么想着，神佛们就能安心享用瓜分千眼的收益。 双女神配在箱庭下层拥有千眼这种规格的商业共同体，但双女神不配在外界拥有米利坚这么辽阔的基本盘。 而且，米利坚在人类史里，结下的仇怨太多了。 类似埃及，类似中东，放在人类史里，那就是米利坚眼里随意搓扁揉圆的一盘菜，但在箱庭里……千眼有本事将埃及神群随意搓扁揉圆？ 没这个本事。 类似羽蛇神这种，人类史里的基本盘更是基本被米利坚屠杀光了，但羽蛇神有在怕千眼？ 人类史里，米利坚大杀四方，这也在箱庭里，为千眼树立了太多的敌人。 ——但类似的问题，不仅仅是米利坚和千眼的问题。 在米利坚之前，大嘤扮演的是和如今米利坚相同的角色。 上层神佛间或许原本可以关系不错，志向相同，但扩散到人类史里……万圣节女王的问题儿童称号是怎么来的？ 一，是万圣节女王确实有点人来疯，除了那些真没能力惹的祸是她会从心外，在日常中，万圣节女王大都很任性。 二来，就是各大神群，忘不了大嘤的大缺大德，暂时没法报仇，给万圣节女王添点堵。 齐名的三大问题儿童，阿尔格尔被封印成美杜莎时，万圣节女王都还没出生呢！ 没办法，换了谁，谁都忍不了。 为了应对反乌托邦魔王，很多神群甚至出人出力，在箱庭里把境界门体系建了起来，帮助万圣节女王将灵格扩展到了三位数破格的程度。 在箱庭里，是很多神佛主动拿出了自己的家底。 但在人类史中，却是大嘤成了日不落帝国，在全球各地疯狂殖民，迫害当地土著。 一些神佛私心不重，能接受得了自己主动拿家底出来支援万圣节女王，毕竟是为了对抗反乌托邦魔王。 但越是私心不重的神佛，就越忍不了人类史里，大嘤迫害信仰自己的子民。 类似带清和大嘤的情况，甚至都算得上好的，凭心而论，就算只是吃老底，带清在人类史里也不算太弱。 被列强轮番欺负是不假，但地广人多，那还真不是哪位列强有能力独自吃下来的。 真正遭难的族群，很多都族灭了。 那些因为人类史里大嘤的迫害，信仰直接断绝的神佛，对万圣节女王会是什么想法？ 阿尔法真的不慌，既然千眼暂时退场了，那她就干脆利落点。 下一个可能被其他神佛针对的，极有可能就是万圣节女王。 米利坚的仇人多，大嘤的仇人就少了吗？ 但凡有个合适的理由，今天她阿尔法面对的情况，明天万圣节女王也能见到。 阿尔法耸了耸肩，女王也不是没有援手就是了。 白夜叉……应该不太指望的上，白夜叉如果不想掀桌子，那除非将所有太阳主权收到手里，不然根本施展不出二位数的实力。 三位数的白夜叉战力也不弱，但也就是一个顶级打手。 力智勇，对比其他顶级三位数，白夜叉最多有两项合格。 圣子和女王大概率在同一战线上，当年大嘤全世界殖民时，一般都是传教士先行。 圣子晋升二位数，也有部分原因是因此。 在此之前，圣经体系里，大部分功绩应该雅威自己吞了，圣子也是借由宗教改革才翻了盘。 ——至少从人类史的蛛丝马迹中，能得到这种推论，真假需要持怀疑态度。 大型神群都会留些底牌，混淆真假。 女王和希腊神群的关系，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欧洲那块，真细究起来都是世仇，在细究起来都是一家子。 希腊神群里，什么神灵重恩轻仇，什么神灵重仇轻恩，除了当事人以外，谁也说不清。 其中应该不会有直接挑明旗帜反对女王的。 但当女王落入颓势时，绝对会有出来踩一脚的——甚至会有昧着良心来踩一脚的。 一些性格比较另类的神佛，可能心里很佩服万圣节女王，和女王关系也不错，但觉得不能暴露自己重感情的一面…… 如果万圣节女王处境不利，这类人很可能愿意花费极大的代价，不计损失的拉万圣节女王一把，但一旦觉得万圣节女王救不了，这类人反而会尽可能狠的卖了女王。 不是见利忘义见风使舵，单纯是为了隐藏自己的人设，防止被人拿捏住弱点。 阿尔法耸了耸肩。 她不动手，其他神群就不会找机会对女王动手，刚把她和阿尔法扫出来箱庭，箱庭大部分神佛想的必然是维稳。 ——直接对女王下手，哪怕找到了极为合适的理由也不行。 不成还好，万一万圣节女王的共同体也被查封了，那不是逼着女王和她们双女神联手？ 在立场上，到那时，她们都是箱庭的失败者。 但她动手了，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真找机会嫁祸万圣节女王，将女王排除出箱庭里，她阿尔法拦住万圣节女王，就是主犯。 哪怕都是箱庭的失败者，女王和她联手的可能性也无限趋近于零。 阿尔法敲了敲桌子，笑而不语 惹不起女王的神佛我就不算了，这么好的机会我都给你了…… 伏羲的性格可能会顾全大局，黄帝你能忍的？ 想想大嘤的大缺大德，在想想九州明明在东区可以置身事外，你还是主动前往了反乌托邦魔王战线，但万圣节女王反手给了人类史里九州敲了一闷棍。 ……黄帝你要是这都能忍，我看不起你一辈子。 第二十章 no name驻地。 久远飞鸟陷入沉思。 原本她对自己的恩惠了解的不多，但经过苏卿一解释，忽然就觉得，开发自己的灵格，好像也没那么难。 苏卿继续说道：“威光最有价值的点在于能将自己的灵格未经允许反哺给其他恩惠，从而换来对恩惠的控制权。” “这是一种作用范围极广的万用类恩惠，同时这也意味着，使用这恩惠，极难极难。” “将自己的灵格化为筹码，以敌人的灵格为战场，面对同级别的对手时，先天就很不利。” “所以，威光单独作为主恩惠的效力其实一般……威光能力，强大在虐菜和控制上。” “威光能起效果的情况，只存在两种。” “面对弱者，威光可以轻而易举控制住对方。” “但面对同等级，同质量的灵格，威光能做到的，往往仅仅是干扰对方。” “将自己的灵格赋予对方，短暂扰乱对方的灵格运转，妨碍对方解放强大的恩惠能力，让对方身形停顿。” “如果你想尽快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可以誓约约束威光的部分灵格，换取威光灵格量的成长。” “持有威光灵格的你，不需要一套成熟的攻击手段和搏击方式，需要的是能只要能命中，就一击必杀的手段。” 苏卿顿了顿。 久远飞鸟的恩惠，黑兔说是不仅能操纵人，还能操纵恩惠……操纵恩惠的恩惠，听着很高大上，但这属实是把久远飞鸟的路引歪了。 控制人的恩惠，对这个时期的久远飞鸟，对这个时期的no name，才是最有用的。 黑兔手里的神格武装，逆回十六夜的模拟创星图，都是只要命中就能绝对战斗胜负的恩惠。 黑兔却将久远飞鸟引导向了操纵恩惠上。 那不是现在的久远飞鸟应该做的，那是久远飞鸟至少达到四位数以后，才应该尝试的领域。 操纵别人运用的恩惠，更改敌人恩惠的参数，如果敌人用火焰攻击，通过自身灵格影响对方的灵格应用，将敌人消耗的灵格量，引导向规模或者赋形上，不经过恩惠能力的温度模块。 敌人的火焰类攻击，声势浩大但火焰温度等同温水。 ——这得让天照这等级的强者来，才能将这当做战斗方式，将威光灵格作为主战能力。 对久远飞鸟来说，最适合她的战斗方式，是强化自身的控制能力，以求能控制住敌人哪怕一瞬。 然后使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击必杀类恩赐，了结了对手。 原著里久远飞鸟那种，将能力用在控制并应用其他恩赐上，比如水树苗，又比如那款神珍铁制的机器人……一个辅助非要上正面战场，有什么意义？ 威光这灵格，前期就是纯纯的辅助，有一个一击必杀的能力保命就差不多了，真正发挥能力，那要到四位数程度，且在箱庭三要素的‘智’上达标才行。 能破解出敌人的弱点，敌人灵格的质和量略强于威光，凭借威光干涉对方，也能玩崩对手的灵格。 破解不出敌人的弱点，敌人灵格的质和量略弱于威光，敌人也能勉强维持住对自身灵格的控制权。 威光这种灵格，越顶级的游戏主办者用起来就越强。 但久远飞鸟现在是什么等级的游戏主办者？ 完全不了解箱庭。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是箱庭风平浪静，no name半点危险都没有，她可以慢慢开发操纵恩惠的能力，想短期内成为可用战力，强化她的控制力才是关键。 将灵格特化为短期控制，将灵格的命令特化为‘无法移动’，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增加威光的控制力。 这个阶段开发威光控制恩惠的能力，属实是分不出轻重缓急，以至于原著里第一部结束时，春日部耀能正面和逆回十六夜战斗时，久远飞鸟的战斗力依旧不怎么行。 苏卿觉得，久远飞鸟灵格开发到极限，是面对任何对手，认清对手的弱点，通过威光短暂控制住对手，然后——天从云剑直接对着弱点砍下去。 天丛云剑是二位数，虽然只是武器，能发挥出多少力量，在于使用者。 但久远飞鸟只要达到四位数，能站着硬抗天从云剑的四位数绝对寥寥无几。 苏卿问道：“你对下毒有抵触吗？” “下毒？”久远飞鸟声调大了几分，条件反射的就要拒绝。 “这很适合你，用威光控制住敌人后，划破对手的皮肤，将毒素注入进去。”苏卿说道：“别觉得下毒就是下三滥的剂量，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下毒！” 久远飞鸟脸色有些尴尬，这位浑身昭和风的大小姐，极为推崇武士道精神，给武器涂毒……她本能的就很抗拒。 内心挣扎中，不久前的画面付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面对原肠动物时，她的威光能生效，她命令原肠动物自杀，但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就是赖着不死。 春日部耀还为了保护她受了不浅的伤。 久远飞鸟：“……” 久远飞鸟：“…………” “……我会考虑的。”久远飞鸟满脸的不甘心。 苏卿微微点头，内心有几分愉悦，继续说道：“说起毒素，海德拉的毒很出名，几天后是帕尔修斯共同体举行的恩赐游戏，背后是希腊神群在主持，顺便管希腊的大神们要点。” 久远飞鸟张了张嘴，管陌生人要恩惠，对她这种要脸的大小姐来说，属实有些困难。 苏卿补充到：“将海德拉毒素涂在亚光速武器上，配合威光的控制，五位数基本扛不住，能控就能杀。” 沉默了片刻，久远飞鸟点头道：“我尽量找机会。” 苏卿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敲了敲桌子：“……听见了吗？主动点安排！” 久远飞鸟：“？” 苏卿耸肩道：“想在箱庭混，要什么脸？我是不知道都有哪路大神在暗中偷窥，但希腊神群绝对有人在盯着。” “这点帮助都不给，你们no name干脆跟希腊绝交算了！” 第二十一章 久远飞鸟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如何通过誓约约束自己的灵格，她还要跟黑兔商量。 目送着久远飞鸟离开，还不到一分钟，敲门声再度响起。 “请进！” 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留着短发的娇小美少女，持有着生命目录的恩赐，前no name首领的女儿。 和久远飞鸟不同，久远飞鸟背后有人，但那些人培育久远飞鸟的目的是利益。 和逆回十六夜不同，逆回十六夜背后没人——至少明面上没有，金丝雀已经死了。 唯独春日部耀待遇不一眼。 春日部孝明还活着。 春日部孝明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还将生命目录送给了春日部耀，但就算如此，春日部孝明也是顶级的四位数强者，只比那些压级佬逊色一筹。 就算是依靠着大联盟，春日部孝明能和阿兹达哈卡正面抗衡，也是实力的表现。 那些四位数里最顶级的压级佬，放开灵格限制后，很快就能成为三位数，甚至他们本身就能和较弱的三位数正面抗衡。 而如春日部孝明这种……那就是距离三位数，在关键点上还差了一些。 但只要找到机会，比如灵机一动，将困扰自己构建的世界观问题想通，很快就能成为三位数。 在算上当年的人脉—— 如今的no name，大小猫三两只，神佛们如何帮no name，那是神佛们的事，no name没有发言权。 但春日部孝明如果亲自上门要人情，那个神群会拒绝？ 前no name是失败了，是已经退场了，但退场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 从人类史退场，还可以成为三位数，从神灵史一侧支持no name。 no name被夺走旗帜后，春日部孝明将生命目录送给了春日部耀，整个人直接消失。 no name其他干部在孕育威光灵格时，春日部孝明毫无踪迹。 在金丝雀陪逆回十六夜环球旅行时，春日部耀再没见过自己父亲一面，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 算成春日部耀背后站着一位三位数，绝对不算过分，等春日部孝明在箱庭里再次出现时，很有可能成为三位数。 在十天前，苏卿还有在想，春日部耀为什么这么菜。 不应该啊，她凭什么才和久远飞鸟一个实力？ 久远飞鸟背后只有支持者，春日部耀背后的是父亲，这能一样吗？春日部孝明就完全不教自己女儿开发灵格的？ 久远飞鸟吃些苦头，万圣节女王不可能在意，不死就行，吃些苦头才能催她成长。 春日部耀吃了苦头，春日部孝明凭什么可以不在意？ 刚来箱庭的春日部耀，面对一只狮鹫的考验就险些丧命，这像话吗？ 久远飞鸟对箱庭毫不知情，春日部耀为什么也对箱庭毫不知情，能参与那场任由对方提要求的恩赐游戏？ 平日里满脸温和的的少女轻轻关上了门。 以往平静的双眸，审视的看着苏卿。 “……你不该来的！”苏卿淡然道：“在开发恩赐上，我没有可以教你的地方。” “你的父亲，才是最熟悉生命目录的人，不是吗？” “从小听父亲讲箱庭冒险故事的春日部耀小姐。” 苏卿耸了耸肩。 在他没通过人类史读取春日部耀生平前，他还真以为春日部耀参加那场恩惠游戏，是真的不了解箱庭。 但春日部耀了解的不得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金丝雀一样矫情，明知道在知晓箱庭后，逆回十六夜不可能听从她的警告，一定会前往箱庭，但还是再三警告逆回十六夜，前往箱庭的危险性。 以及……半点都不告诉逆回十六夜，箱庭里到底是什么局势。 逆回十六夜是金丝雀的养子，春日部耀是春日部孝明的亲女儿。 亲生和抱养的差距其实不大，但儿子和女儿的差距很大……母亲觉得儿子多受些苦无所谓，但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完全不同。 春日部耀参与那场任由对方提条件的游戏，理由也很简单。 她在乎久远飞鸟的想法，她来箱庭就是交朋友的，将飞鸟看成了朋友的预备役，既然飞鸟决定参与那场游戏，她也就顺从了久远飞鸟的意。 她不在乎参加任由对面书写规则的游戏会不会太危险，会不会有父亲曾经的敌人布局要害她，从小听着父亲讲种种箱庭冒险故事，在迎战魔王时，面对种种绝境翻盘的故事……这丫头其实很兴奋。 就是未知的冒险，才更有趣——这丫头，是这么想的。 ——这丫头的性格，比另外两位更有问题。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也是苦了久远飞鸟了……万圣节女王如今这种支持力度，根本就不够。 苏卿灵格微微运转，屏蔽了神佛的窥探。 漫天神佛基本不可能因此察觉到他是最终试炼。 最终试炼在人类史中，保密度很高，神佛接下来不太可能猜到他是人类最终试炼，探查人类史只会得到消息‘权限不足’。 权限不足的可能性有很多，就比如——神佛甚至不清楚，他们无法得知接下来的对话，是因为苏卿还是因为春日部耀。 在对面坐下，春日部耀开口了。 “不久前那场恩惠游戏，在背后的是你？” “是我。”苏卿点头承认。 春日部耀点头道：“原肠病毒的主权，对我用处很大，我很感谢……但是，父亲他现在在哪？” 苏卿有些无奈，回道：“我不知道。” 他露了些马脚，很奇怪的那种。 谁能想到，春日部耀就灵格掌控度而言，已经到了四位数的程度？ 这和逆回十六夜完全是两个极端。 逆回十六夜力量掌控度高的离谱，但灵格掌控度都算不上入门。 春日部耀恰恰相反，力量掌控度很低，但灵格掌控度却高的惊人。 她的实力不强，真就如表面上这么菜鸡，面对一只狮鹫，都险些丧命的程度。 春日部孝明给女儿留下了灵格开发法，但留下的却不是生命目录的开发法。 no former。 春日部耀的第二个恩惠，说这是恩惠都有些勉强。 春日部耀的母亲出身西区，出身在被反乌托邦魔王统治的领域，反乌托邦的西区中，除了金丝雀以外，所有人的灵格都是 no former。 西区的人类，在定义上并非作为人，而是作为被反乌托邦圈养的、毫无自我的家畜。 这种人类，在西区之外根本无法生存，会被箱庭规则直接拒绝，身体逐渐衰弱，连存在都一点点的消失。 春日部耀从母亲那里继承了这一‘恩惠’，从小双脚残疾，不能站立。 这灵格是纯纯的负面灵格，如果不是生命目录为春日部耀提供了灵格，她的身体会不断衰弱，最终如同反乌托邦魔王一样，存在概率变为零，完全消失。 在人类史里，在获得生命目录后的时间里，春日部耀就在开发no former的灵格。 这灵格，能弥补生命目录的负面作用。 春日部孝明就是因为生命目录的副作用，借用了太多次其他种族的生命因子，他在战斗中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每次借用其他种族的生命因子，生命目录的持有者就会向异类更进一步，这种副作用几乎不可逆。 但no former这纯粹的负面灵格，从根源意义上否定灵格拥有者在箱庭的存在权的同时，自然也连带着否定了，滥用生命目录对当事人的侵蚀。 这是箱庭规则的否定，效力还要在生命目录的异化之上。 no former是纯负面灵格，只能否定自身的存在，和幻想杀手那种能对他人起效的能力不同。 但就算是纯负面，那也是灵格。 持有no former灵格的人会被箱庭不断拒绝，灵格不断萎缩，但当事人如果对灵格开发度足够高，也可以自己决定，到底那一部分灵格先被箱庭否定。 每当使用生命目录导致了的春日部耀灵格变化，她就可以用no former将变质了的部分灵格否定，恢复成最纯粹的人类 苏卿现在看来，这是春日部孝明为女儿打的基础。 类似金丝雀不着急让逆回十六夜开发第三星辰粒子，但逆回十六夜抑制力量的同时，锻炼出的力量掌控力，是开发灵格的基础。 春日部孝明不着急让女儿开发生命目录，但开发no former的灵格，却是她将来能随意使用生命目录的前提。 基础都打的很牢，在人类史中的时间里，春日部耀看似没有力量进展，但绝对称不上浪费。 春日部耀在进入箱庭时，面对一只狮鹫都险些死亡，但在第一部结束时，战斗力已经能和逆回十六夜正面抗衡了，就因为基础打的足够牢固。 将no former的负面灵格开发到了能够否定生命目录负面效果的程度，后续开发起生命目录来，自然轻而易举。 就是……苦了久远飞鸟。 苏卿不得不说，久远飞鸟是真的惨。 天赋比逆回十六夜差了一些，背后的支持者还只是纯粹的支持者，跟春日部耀这种父女关系没法比。 春日部耀已经一定程度上抑制力生命目录的负面效果，连带着，不久前苏卿的行为就露出一些破绽。 原肠病毒，这是极适合作为生命目录补充的能力，可问题就在于，他太适合了。 如果春日部耀没能解决生命目录的负面作用，那在其他人眼中，原肠病毒有可能是拿来针对生命目录的，也有可能是对生命目录的补充。 幕后搞事者敌我未知。 但春日部耀已经解决了异化的问题。 少女一回去，略微思索。 生命目录拿自己做实验，排列组合种种生命因子，开发起来很难，她就算能抵消副作用，但也有前提。 她本质是人类，那自然可以抵消异类的部分生命因子。 她本质彻底变成怪物，那自然一切休提。 原肠病毒的存在，恰好为她打个样，让生命体完全异化成非人类，观察并提取其中的基因变化，并收纳进生命目录的体系内。 在她刚开发生命目录灵格的现在，这在适合她不过了。 春日部耀思索之后，顿时觉得自己懂了。 不久前那场游戏里，对自己下手那么狠，完全不在乎她因为生命目录的负面效果异化，这分明是提前知道，她完全不会出事。 她如果真的有危险，那还不好分辨那场游戏背后里到底是敌是友，两种恩惠很适合她和飞鸟，但确实也很针对她和飞鸟。 但她压根就没有危险。 这分明就是友军的伪装，知道她的灵格，且肯定和她父亲有联系。 自己那失踪了好几年，对可爱的女儿不管不顾的父亲的踪迹……这么一想，春日部耀就找苏卿问出了口。 在这个时间段，苏卿恰巧来找no name合作，又给no name让了不少利润，还很清楚十六夜以及飞鸟的恩惠。 春日部耀心想，这怎么看都是铁杆的自己人，但又是‘合作’，瞬间就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场游戏上。 苏卿暗叹了一声，他忽然觉得……他和no name的关系，怎么就越套越严了？ 春日部孝明是还活着，但金丝雀死了啊！ 死无对证，就这原肠病毒，哪怕春日部孝明跳出来，苏卿都可以说，金丝雀推测，春日部孝明绝对把生命目录给了耀，并且打算开发no former这纯负面灵格抑制生命目录的副作用。 同一共同体的伙伴，就算没彼此交流过，有这点默契不是也很正常？ 提前准备点给新人的礼物，那岂不在正常不过了？ 春日部耀这里的变故，只是丰富了故事，没办法做成实证，但丰富了细节，苏卿和no name有关的可信度也会高上一些。 ……但春日部孝明可还活着，可不能乱认关系。 苏卿微微摇头，说道：“前领袖的行踪，我确实不清楚……还有，关乎我的事，在外面不要提，我也有一些计划，身份暂时不能暴露。” 苏卿心道，我一个人类最终试炼，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和no name前领袖的女儿，预定下任领袖接上头了？ 春日部耀脸色一跨，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少女摇了摇头，振作起了精神，问道：“什么计划，有我能帮忙的吗？” 苏卿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查出曾经对no name动手的势力，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先加入千眼里，搜寻一些情报。” “……太危险了！”春日部耀迟疑道。 苏卿看向了春日部耀，反问道：“你有资格说这种话？” 明知箱庭的危险，但初来箱庭时，依旧接受了任由敌人设定规则游戏的春日部耀，张了张嘴……没能组织起反驳的话来。 苏卿说道：“我暂时屏蔽了神佛对这里的注视，如果有人问你，你想办法应付过去，交流的内容别暴露。” 春日部耀眼神中露出一丝遗憾，说道：“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苏卿说道：“为了能让千眼信任，我坑了no name一把，还连带坑了no name的一些盟友，你到时候稍微注意一些。” 春日部耀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会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配合你。” 苏卿：“……”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 我在no name的驻地，和前no name领袖的女儿，商量如何坑no name和no name的盟友。 第二十二章 这两日里，苏卿在no name的驻地住了下来。 不得不说，能承载人类最高等级恩惠，三位问题儿童都是数一数二的英杰，一眼忘过去，天赋能溢出来那种。 原著里，久远飞鸟靠操纵能力开机器人，那是真的智障。 靠大型机器人保护辅助不算错，久远飞鸟的威光拿来当驾驶机师也很合适，但他智障就智障在，机器人是实心的，没有驾驶仓给久远飞鸟坐下去。 苏卿只能说，这大约是万圣节女王决定顺从久远飞鸟，扔给了她一只神珍铁做的大型机器人，反正操纵那机器人很适合拿来锻炼飞鸟的恩惠。 但飞鸟能发挥出几分战斗力……拉倒吧，等把天丛云剑送给她之后再说吧。 女王估计也很无奈。 恩惠弱了一点，大不了咱拿装备补。 就当飞鸟是后期英雄，前期弱就弱了点，灵格锻炼上去了，自然而然也就强了。 好好的操纵人类的恩惠不用，非要去弄大后期才玩的明白的控制恩惠，万圣节女王估计也是懵的。 你在决定自己开发恩惠的路时，就不考虑自己几斤几两吗？本女王都放弃走太阳星灵的路了，专心与星与星的境界，就你迎难而上是吧？ 和原著不同，将恩惠特化在控制人上，久远飞鸟恩惠很快有了进展。 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久远飞鸟熟悉。 久远飞鸟那里清楚，什么是恩惠？她在人类史里生活了十几年，哪见过其他天生就有恩惠的人类？ 但在人类史中的十几年里，她用威光可操纵了太多的人类，十几岁的年纪，成为久远集团的实际控制者，她靠的可不是手段跟智慧，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恩惠能力。 硬要说久远飞鸟的根基，那肯定不如逆回十六夜和春日部耀。 但久远飞鸟在人类史里，对威光的使用，绝非半点收获都没有。 同样是使用能力，普通人可能只是单纯的使用能力，但如果资质够高，哪怕只是对普通人运用了几百次几千次能力，多多少少也能把握几分能力的本质。 久远飞鸟的资质，自然属于足够高的那种，在控制人上，多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如果一直在人类史里，她或许会忽略这些，因为没有开发灵格的必要。 但是来到箱庭，想要开发自己的能力后，会想到过去控制其他人时的感觉，能从中获得些许经验。 但在原著里，她来到箱庭后，瞬间从‘控制人’转成了‘控制恩惠’……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木大。 箱庭里，恩惠确实极为重要，控制恩惠好似很高大上。 但在强大的恩惠，终究也是由人使用的，两种能力真要说存在高下之分，那也是控制人大于控制恩惠。 苏卿只能说，原著里的no name，还处于过家家的阶段，久远飞鸟并不喜欢自己控制人心的能力，她想要不被她能力影响的朋友和同伴，才来了箱庭。 要说黑兔看不出来飞鸟的能力开发方法，应该也不至于。 黑兔可能过于谦虚了点，脑子缺了几根弦，以至于其他人以她为基准点做出的一切推论，都可能莫名其妙的跑偏。 但是黑兔的力量总不是假的，黑兔参加各种恩惠游戏做裁判总不是假的。 黑兔应该不至于误判久远飞鸟的灵格开发路线，只是久远飞鸟并不喜欢操纵他人的能力，黑兔也就没提，向飞鸟提出了‘操纵恩惠的恩惠’这种可能性。 如今的飞鸟，专注开发威光的控制力，并通过黑兔那连接箱庭中枢的耳朵，固化了对她自身的小型恩惠游戏。 不通过能力影响他人的大脑，不通过能力控制他人按照她的意愿行动——游戏持续举办中，只要久远飞鸟一直遵循这两条游戏条文，她威光对其他人的控制力就会持续提升。 这种野生的契约行为，和凯尔特神群那被很多大神优化后的契约比，效力弱了很多。 做出同样的誓约，成系统的神系里，从誓约里获得的灵格如果是十，这种以恩赐游戏形式的自我约束，增加的灵格撑死也就是三到五。 但违约的代价也低了不少。 将能随意操纵他人的威光，束缚成了只能让其他人停止动作的恩惠后，久远飞鸟的灵格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迅速从六位数提升到了五位数的程度。 最关键的不是灵格量的提升，而是随着灵格的变化，让久远飞鸟摸到了几分威光的本质，对自己的灵格有了初步的认知。 也因此，两次誓约后，久远飞鸟并未进行第三次，并未靠限定她每天使用威光的次数，又或者限定她威光能停止其他人动作的时间，来进一步换取威光束缚他人的效力。 既然摸到了自身灵格的边，久远飞鸟打算自己研究。 但就算如此—— “定！” 久远飞鸟喊道，命令自然是越简短越好。 空旷的沙漠中上，苏卿身形一滞。 以苏卿五位数的灵格，久远飞鸟灵格全力爆发下，能停滞他一瞬。 ——久远飞鸟资质不弱，只是在原著第一部里，开发恩惠的路有些跑偏，以至于战绩不佳。 原著第二部，在几年后的太阳战争里，久远飞鸟的实力并不逊色与当时的春日部耀，在四位数的层面上也不算弱。 仅论灵格，同样作为五位数，久远飞鸟还不如如今的苏卿，但通过对自身的限制，她确实能干扰到苏卿的行动。 与此同时，春日部耀眼神微闪。 不久前那场游戏里的仇，她可是记在心上。 瞬间，春日部耀背后浮现出两对翅膀，身形凭空快了数分。 原肠病毒最适合她的一点，是指定强化。 感染了原肠病毒的受诅之子，如果有兔子的基因，那受诅之子就会拥有兔子的脚力，如果有海豚的基因，那受诅之子就会有海豚的智商。 ——这不是动物基因的长处，而是在人类眼中，动物基因的长处。 对应动物的原肠病毒，寄宿在人类的基因上，顺应人类的基因，将动物基因的长处提取给了人类基因。 蚂蚁能搬起重自己数百倍的物体，但将蚂蚁扩张到人类的体型，蚂蚁会因为散热等因素直接热死自己。 生命目录进行基因调节和组合，想抵达指定的结果很难。 原肠病毒却是无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专注于强化基因里的单一属性，其他的属性——包括强化后的系统平衡，这基因能不能存活下去，都为强化单一属性让路。 原肠动物的大都是靠恢复力硬抗基因不完善带来的伤害，以至于异化程度越高的原肠动物，恢复力越高。 得出指定属性的强化结果后，春日部耀可以通过生命目录，编辑并减少基因的损耗。 原肠动物当然不如生命目录。 但这和久远飞鸟的情况类似。 久远飞鸟如果能在细微之中把握恩惠的脉络，将控制他人恩惠的能力用的完美无瑕，那通过誓约增加威光的控制力，反而减少了威光的灵活性，根本就是因大失小。 但久远飞鸟做不到那种程度。 如果春日部耀能一点点的调节生命目录构建基因链的构成，针对不同的对手，构造出最针对敌人的生命基因，那原肠动物这点特异性，根本毫无意义。 但别说春日部耀了，春日部孝明也只停留在，借用神兽幻兽能力优点的阶段。 生命目录的上限，是能在战斗之中调节生命目录的生命因子。 在战斗中主动攻击时，所有生命因子调节为攻击类能力，攻击威力不逊色于完全特化攻击力的同级强者。 战斗中用到防御能力，再度转变自身生命因子，用到速度类能力，生命因子再度转变——能达到这种程度，在三位数强者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就好比，同级强者，如果总属性点都是三十，其他人将属性点平均分在攻防速三项上，全十的水桶身材。 你用了一点属性点点在了生命目录上，换来了通过更改生命因子转移属性点的技能。 剩下二十九属性点分配在三项数值上，攻击时攻击属性二十七，另外两个属性各一，防御时防御属性二十七……在同级之中，那不是强的离谱？ 但这种最理想的状态，对如今的春日部耀毫无意义，一是生命因子变化效率问题，二是对敌人灵格解析速率问题。 不是最顶级的四位数强者，这些基本想都不用想，这基本是三位数才能涉及的课题。 如今的春日部耀而言，原肠动物这种并不构成健康系统，但极端强化某方面属性的基因，才最适合她。 等灵格成长到五位数巅峰后，她就可以考虑用生命目录借用成体系的幻兽种。 但灵格总量，春日部耀比如今的久远飞鸟还弱。 刚进入箱庭时，这两位都可以看作是六位数，久远飞鸟通过自我束缚的形式成了五位数，但春日部耀的灵格依旧停留在六位数程度。 不同的灵格有不同的成长方式，最适合生命目录成长的方式是交朋友，寻找两位神兽幻兽作为伙伴，春日部耀的灵格很快就能提升到五位数巅峰的程度。 ——但灵格层次六位数，攻击力却不见得弱了。 模拟原肠病毒带来的极端属性，瞬息之内，两对翅膀轻轻震动，春日部耀加速到极限，毫不留情的对苏卿抓了过去。 速度不弱于常规的五位数，攻击力也是如此，代价是比起普通的五位数来说，无法持久。 春日部耀用不了几次。 久远飞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她这两天的修行成果，将大部分灵格聚集在瞬间的命令上，才干涉到了苏卿的行动。 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就看这一次—— “好痛！” 苏卿抬起了手，扣住了春日部耀的手腕，轻轻一拉，春日部耀失去重心，向一侧飞了出去。 “还差的远呢！” 轻轻打了个响指，久远飞鸟闷哼一声，灵格振动，脸色变得煞白。 春日部耀上半身扎在沙子里，连忙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长叹了口气。 “……完全找不到机会。” “这也是我想问的。”久远飞鸟瘫坐在沙漠上，也不顾自己大小姐的风度，嘟囔道：“为什么老师能恢复行动？当时我的威光灵格还在发挥作用吧？” “拟似灵格而已，威光完全没接触到我的灵格核心，只接触到了我构建的假象。” 苏卿解释道。 这两天时间，久远飞鸟和春日部耀的实力都有了一些进展。 久远飞鸟常态灵格五位数，威光对绝大部分五位数都能起到短暂的控制效果，就差给武器涂毒，在五位数里也不算弱了。 春日部耀灵格在六位数上抵达了极限，依靠生命目录，正面战斗力并不弱于普通的五位数，但持久力不太行。 ——但真正成长的，是苏卿。 “完全察觉不到差距在缩小啊，老师。” 久远飞鸟抱怨道：“是特训的话，稍微收敛一些，展现出固定的水准，我和耀才好判断自己的实力进展。” 春日部耀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同意。” 苏卿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在五位数里也不弱了，我可没办法留手。” 毕竟他的灵格量，也不到四位数。 但作为人类最终试炼，人类史的亲儿子，大批大批的人类史机密向他开放。 这两天时间，春日部耀和久远飞鸟在训练，他又何尝不是在训练自己？ 各路人杰开发出的战斗方式，他从中选择有用的一部分，将其纳入自己的战斗体系中。 真要让苏卿评价no name的三位问题儿童，苏卿只能说，每一位都有不太行的地方。 但要让苏卿评价自己，苏卿只能说…… 那三位里，哪怕是久远飞鸟，也有不少no name干部为她将来的成长打基础，苏卿压根连基础都没打过。 力量掌控，灵格掌控，只能说不烂，绝对称不上优秀。 ——但人类史是真的给面子。 她春日部耀能用一部小说的时间，将力量控制力从六位数提升到四位数的程度，苏卿背靠人类史数据库，又有最终试炼的灵格，从人类史获取信息宛若本能，用了两天时间，将短处补足，自然也不成问题。 人类史里，记载了太多太多人杰的成长历程，从中吸取经验，是真的算不上难。 第二十三章 除了久远飞鸟和春日部耀以外，苏卿在no name里，还认识了黑兔。 在为两位大小姐特训时，黑兔闻到了动静，出现在了现场。 为两位少女送上了毛巾，黑兔拍了拍手，鼓励累的爬不起来的两位。 “……不愧是人类最高等级恩惠的拥有者，这短短两天的时间，实力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呢！” 两位刚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少女，决定不搭理她。 黑兔耳朵跳了跳。 ……为什么啊！ 最近几天，你们对本兔是不是太苛刻了点？本兔到底哪里有错嘛，你们理一理本兔啊！ ——至今仍不知道那里犯错了的黑兔，内心里满是委屈。 “嗯哼，总之，为了庆祝两位的进步，我们开……” “呦，都在这呢？” 一道声音随风而来，打断了黑兔的话。 逆回十六夜双手插兜，悠悠道：“正好，也不用我多跑几趟了。” “帕尔修斯举办的游戏，具体条件刚在箱庭里公布。” 一边说着，一边逆回十六夜拿出了一张文件。 “嗯哼，就让作为箱庭贵族的我，为各位解释箱庭的恩惠游戏参与规则……” 黑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向逆回十六夜靠近，伸出了手。 黑兔和逆回十六夜擦肩而过。 黑兔：“……” 久远飞鸟和春日部耀看过游戏文件说明，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恩赐游戏。” “很老套呢？” “但确实是很经典的游戏方式。” “同感。” 两位少女一唱一和的交谈了起来。 黑兔：“……” 逆回十六夜干咳了一声，看向了黑兔。 黑兔眼泪汪汪的看了回去，十六夜你一定会理我的，对不对？ 逆回十六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黑兔？” “在，十六夜先生！”黑兔一个激灵。 逆回十六夜说道：“我们马上要参加一场超棒的恩赐游戏，你猜no name共同体里，谁去不了？” 黑兔：“……仁少爷？” 苏卿忍不住笑出了声，直到黑兔看向了他，才绷住了脸，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十六夜你说的是在场几位之一吧？” 肉眼可见的，黑兔满脸羞红。 “为什么不让黑兔参与啊！太过分了，黑兔明明也想帮忙啊！” “但是游戏文件上是这么说的。” “不要把黑兔当小孩子糊弄，就算是黑兔，也不会信这种话。”黑兔怒气冲冲的从耀手里抢过来游戏文本说明，朗声道：“不许你们欺负黑……” “但是，真有这样的条款。” 耀添油加醋，指向了游戏条款，黑兔顺着耀的手指看了过去。 游戏注意事项：禁止月兔参与。 黑兔：“……” 黑兔：“？？？” 刹那间，发色由蓝变粉，黑兔狠狠的剁脚，陷入抓狂。 “这是歧视，这绝对是歧视吧？这种行为是对我们月兔的挑衅！” 苏卿插了一嘴，幽幽道：“这明摆着要作弊的游戏，有审判权限的月兔过去想要干什么？妨碍参赛选手犯规吗？” 将作弊当做游戏条款之一，不爽别玩。 苏卿笑道：“黑兔你想的话，考虑考虑跟我去帕尔修斯？月兔突然出现，保证让大部分参赛者很舒爽。” 作弊是箱庭的一环，箱庭核心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游戏中有人作弊，如果恰好有月兔路过…… 月兔的耳朵连接箱庭的中枢。 月兔参与的游戏，就不可能有作弊行为，但哪怕月兔不参与，对作弊游戏也有影响。 箱庭核心对不同地区的控制力度是不同的，在箱庭外界，很多刚观测的世界，箱庭连都那些世界的人类史脉络都不清楚。 而箱庭内部，越重要的恩赐游戏，越涉及上层的恩赐游戏，箱庭的监控力度越高。 相对的，出现作弊行为也就越难。 在七层六层，涉及恩惠不多时，作弊起来相对容易。 高层的恩惠游戏，类似如今这般，涉及到了蛇夫座太阳主权，作弊难度其实很高。 ——但比在月兔面前作弊，还差了些。 月兔耳朵直接和箱庭中枢相连！ 在重要的考试，中考高考公务员考试，作弊难度也比不上被老师一直盯着的普通考试。 黑兔只要往游戏之外一站，箱庭对作弊的检测力度就会提高不少，部分作弊手段不行的神佛，就可能被箱庭惩罚。 苏卿真的想带黑兔去游戏外溜一圈。 “别诱拐我家兔子！” 逆回十六夜将黑兔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苏卿，这可是我姐！ “同感，就算是老师，也不许窥探属于no name的黑兔！”久远飞鸟补充道。 “黑兔的耳朵，绝不会让给你！”春日部耀道。 黑兔：“……” “你们把黑兔当宠物了吗！！！” …… 手持折扇，对三位问题儿童头上狠狠敲了一击，极为步入正题。 “这场恩惠游戏……” 黑兔看着游戏条款，忍不住微微皱眉。 游戏名：勇者救恶龙 游戏规则： 一，在指定时间内，抵达指定区域的所有生命体，均视为参加恩惠游戏。 二，进入游戏场地后，直到出现最终胜利者，一切离开指定区域的参赛者视为弃权。 三，挑战魔王，可以获得奖励。 胜利条件： 击败魔王。 限定时间内解救位于魔王城中的龙种。 胜利奖励： 蛇夫座太阳主权的处置权。 帕尔修斯印。 （附加规则：禁止月兔进入游戏场地。） 简单的不像话的恩赐游戏，具体细节可能要通过参赛才能得知。 但…… “蕾蒂西亚大人才不是什么恶龙！”黑兔咬牙道。 “蕾蒂西亚确实有龙种形态，还是原魔王。”苏卿小声逼逼。 “本兔说不是就不是！”黑兔龇牙道。 苏卿耸了耸肩，是是是，你胸大你说了算。 黑兔干咳了一声，解析这场恩惠游戏。 “纸面上的信息并不多，但越简单越平常的游戏文本，越可能是游戏的提示，这是黑兔裁判恩惠游戏的经验。” “这场游戏中，最重要的一点……黑兔认为，应该‘魔王’。” 黑兔指着游戏文本。 “被魔王绑架的龙种，毫无疑问是蕾蒂西亚大人，蕾蒂西亚大人也是这场游戏的奖品。” “但所谓的魔王……” 黑兔叹了口气，说到：“和箱庭传统意义上，滥用主办者权限的魔王，应该是不同的意思……游戏文本中有着勇者一词，这或许是中世纪文学作品意义上的魔王。” “绑架公主，摧毁王国，让世界陷入危机，等待勇者的挑战。” “这种魔王出现在游戏文本中，通常意味着，有着压倒性的实力。”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想正面抗衡魔王。” 黑兔深吸了口气，说道：“说到帕尔修斯，那就是美杜莎，在箱庭里，美杜莎是星灵阿尔格尔被劣化后的名称。” “魔王的定义可能是压倒性的实力，压倒性的实力是需要对比的——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高自由度游戏。” “参赛者们的灵格越强，阿尔格尔能解放的灵格也越强，最终保持在阿尔格尔能碾压参赛者的程度。” “游戏中或许有针对魔王的武器，进入游戏场地后，如果有相应的提示，那在之前获得对应武器之前，绝对不能和魔王见面。” “除此以外，勇者或许也是必要信息之一，在游戏中如果存在提示，很可能意味着，只有在游戏里先获得勇者身份，才能对魔王造成伤害。” “还有……” 黑兔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裁判恩惠游戏时的套路。 在场几位，一边听黑兔的分析一边点头。 “总之，参加这种规模的恩惠游戏，只靠莽力是绝对不行的，从游戏中获取情报才是第一位……” 黑兔眉头紧皱，长叹了口气。 刚来箱庭的问题儿们，参加这种等级的恩惠游戏，让她怎么可能放心嘛！ ——竟然不许月兔参与，太过分了！ 但事到如今，局势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上层神佛做出的决定，将下层的no name卷入了进去，就算她想说别去救蕾蒂西亚，太危险……no name也没有这个权利。 舞台都搭建好了，参演者说不演了，那太不像话。 真正值钱的，是no name的招牌，只要能扛起这招牌，让上层的神佛认可，谁都可以是no name。 黑兔可以，耀可以，她们都和原本的no name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细纠起来，也都不行。 no name的旗帜和名号已经丢了，这才是一个共同体的标志。 旗帜和名号是不可替代的，但人才是可替代的 七拐八拐，能和no name挂上关系的人还少吗？ 如果现在的no name得不到神佛的普遍支持，曾经和no name前辈们关系不错的神佛，固然也会支持现在的no name，但那在意义上，已经完全不同了。 现如今的no name，在很多神佛眼中，还占据着正统的地位，神佛们认为，现如今的no name，是曾经那辉煌的共同体被夺走了旗帜和名字后，留存下来的产物。 有这个基础，如果能夺回旗帜和名号，no name就是复苏，还是原来的那个no name，以往被流放到箱庭外的同伴，都能以此为信号，重新回到箱庭。 没有这个基础，no name的旗帜和名号被和原本no name没有直接联系的人获得。 如果没有她黑兔，没有这一百多曾经的no name的孩子们——就算是耀夺回了共同体旗帜和名号，她原本不是前no name的成员，那这就只是重建，而不是复苏。 被流放的同伴彻底成为过去式，没办法借此重新回到箱庭。 在上层神佛眼中，在下层共同体眼中，如今的no name只是原本no name失去了旗帜和名号的状态，这对黑兔来说很重要。 只是失去了旗帜和名号，意味着恢复旗帜名号之后，还是原本的那个共同体。 箱庭里如果没有这种共识，那重新获得旗帜和名号，那也只是拿原本旗帜和名号，建了全新的共同体。 神佛们可能觉得无所谓，神佛们更在意no name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能给箱庭带来什么，但黑兔在乎，那些曾经被流放到箱庭外界的同伴，能不能返回箱庭。 ——苏卿只能说，这兔子想法是好的，就是有点杞兔忧天。 no name的情况，想要找回曾经的同伴，需要黑兔担心？ no name的成员被流放到外界，箱庭连接的世界浩如烟海，重新找回这些人，如同大海捞针，这些人理论上很难重新返回箱庭是不假。 但这些人又不是死人，大海捞针难，但这针如果有意识的在大海里遨游，意图找人接头呢? no name的干部们不是回不来，而是没必要，身处暗处，才更利于他们谋划。 别的手段暂且不论。 金丝雀对逆回十六夜说过，如果逆回十六夜想过平静的生活，她保证能做到——用她自身的灵格，强行切断那方世界和箱庭的联系，让神灵星灵等，都无法前往逆回十六夜所在的世界。 ——将这话翻译一遍后，是‘神灵和星灵等，对外界一直有监视，只要出现人类史大幅度偏移收束路线的情况，就会有神灵星灵前来修正误差’。 no name的干部们想和箱庭接头，随便在人类史里搞点大动静，察觉到部分人类史走向异常，就会有一些神灵去修正误差。 万圣节女王又掌握着将外界人类召唤到箱庭内的权限。 no name的干部们想回到箱庭真的不难，只是没有意义。 曾经鼎盛时期，都没能完成的理想，仅存的残兵败将回到箱庭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隐藏自己的踪迹，在暗处进行谋划，维持敌明我暗的局势。 万圣节女王在人类史中搜索金丝雀的下落，耗费了很长的时间……那是因为金丝雀没想着回箱庭。 从箱庭翻看浩瀚无际的人类史，从人类史中找人难。 在人类史中搞出一些动静，和箱庭接头，却很容易。 于是，就留下了黑兔自己，在箱庭里苦苦支撑no name的烂摊子。 黑兔还在这没事就想东想西，脑补觉得自己背负了不小的压力，还将担任裁判获得的大部分恩惠，都用在维持no name的驻地上，孩子们过了些苦日子。 心心念念着，将来曾经的同伴们能够回归。 ——但那些同伴暂时就没打算回来。 这些人可能也想不到，自己在箱庭里留下了那么广的人脉，就仅仅照顾一些孩子的程度，都能出问题的，差点连温饱都没法保证。 第二十四章 no name一行人，正要前往帕尔修斯的驻地。 苏卿略有疑惑，挠了挠头。 万圣节女王怎么还没有动静的? 他是能理解，女王没动静应该是被双女神拦住了，但这都两天过去了……女王的部下也没动静？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为他拿出的传送类恩惠，就是女王干的？ 如果以为他拿出的恩惠和女王无关，那应该想办法暗算他，把这恩惠送给万圣节女王吧？ 最起码的，来和他谈谈，说一说万圣节女王多牛掰，他献上恩惠，好处大大的有…… 双女神大概率是拦住了万圣节女王，苏卿还觉得，有一种可能是，双女神打算放任万圣节女王的部下找他麻烦。 然后顺便招揽他……虽然苏卿觉得，他还没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被女王的盟友针对，苏卿自然会偏向于双女神这女王的对头。 让他献上C之粒子这恩惠，顺带招揽他！ 苏卿还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他将计就计，顺手加入和女王敌对的双女神怀抱里。 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如果直面女王，恩惠肯定留不住，但苏卿把恩惠送出去，都应该能获得不菲的报酬，女王肯定是赚的，但苏卿也不算亏，勉强能算利益交换。 女王的相关利益者，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才对？ 真以为这传送类恩惠就是女王拿出来的？ 那苏卿只能说，这箱庭未免也太容易混了。 女王又不是金丝雀，金丝雀死无对证，万圣节女王人可是活着呢。 金丝雀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教育逆回十六夜时，周围没有几个心腹，但女王能没有对她知根知底的心腹呢？ 女王骑士呢？ 像是逆回十六夜这种，对女王只有简单了解的人，觉得苏卿拿出的恩惠是女王在支援no name，这很正常。 一些神群这么认为也很正常。 但女王的盟友，女王的骑士们要都这么想，苏卿只能说，这智商也就告别箱庭了，从人类史里找一块地种得了。 说一千道一万，逆回十六夜获得的利益是真的，C之粒子的收益确实分了他三成，被忽悠了也很正常。 要是有人这么来忽悠他，凭空出现在苏卿面前，告诉苏卿他是苏卿亲爹……然后挥手将苏卿实力提升到了二位数。 这个爹认了又能怎么样？ 谁忽悠人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为了搞慈善的？ 两天过去了，女王那头迟迟没有动静，苏卿有些狐疑，箱庭上层该不会又有幺蛾子了吧? 哪怕来几个女王的敌人对他下手，觉得他拿出点C之粒子，真的是女王的手笔呢？ 苏卿都能接受。 拖延的时间越久，事闹的越大。 苏卿有些怀疑，自己的谋划是不是那里出了问题……但问题不大。 只要最终试炼的身份不暴露，就不算基地爆炸，合理的调控风险，也是成长的一环，他总不可能将一件事彻底调查的一清二楚，才决定去不去做。 那般，他也就不用成长了，光调查就能消耗他九成九的心力，苏卿能从人类史中获取信息，但涉及到神灵一侧，苏卿如何知晓？ 从人类史倒推神明史的情况，以苏卿的精神力计算力还做不到，苏卿估计，等他到了三位数才有可能。 通过神灵在人类史中留下的蛛丝马迹，探查上层神佛在人类史中做了什么——可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在箱庭那不是乱杀？ 那还需要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试探情况。 谨慎在谨慎，不冒一点危险的同时，还把事情给做了，那是强者才有的特权。 最强者才有资格在谨慎的同时，依旧有余力做成一切，可强者反而不需要太过谨慎。 弱者想要变强，还想一点险都不冒，基本没有可能。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苏卿手里的牌不多，觉得C之粒子有些用，那就拿出来钓个鱼，能找些神群级势力垫背，灵格能升四位数就勉强能接受，苏卿的心里下线也不算高。 但女王半点动作都没有，苏卿反倒是尬住了。 苏卿是无所谓，各路大佬的名字他随便提，就算是二位数，也收束不到人类史的核心里。 像是前no name，被夺走名号后，谁想提及曾经的联盟名，连对应的音阶都说不出口。 二位数是完成了自我收束，但正因为是二位数，反而收束不到no name名号的程度，连说出名号都自动消音。 涉及到人类史核心或者箱庭基本规则，二位数露个头都会被颓废之风按在地上摩擦。 普通人提及类似耶稣释迦等名字，二位数能感知的到，人类最终试炼这种保密度的灵格说出来，只要想瞒，二位数根本察觉不到。 三位数也是如此，三位数自我收束，如果能达到干涉最终试炼的程度……那也别三位数了，干脆利落的加冕箱庭之主就行了。 苏卿有些遗憾。 他在神灵史里有眼线……宙斯。 宙斯的灵格彻底依托于人类史，他知道的事，人类史也就知道了。 可惜宙斯那个懒货灵格出了问题，天天待在奥林匹斯山躺尸，对箱庭的现状，知晓的很少。 对箱庭上层，围绕万圣节女王发生的变故，苏卿如今两眼一抹黑。 ……又不好去找白夜叉问，万一女王被他无意坑了，他还得想理由搪塞过去，总不能说是误伤吧？ 苏卿也不知道现状啊。 等尘埃落地后，看女王那头出了什么变故，苏卿才好跟白夜叉联系，告诉白夜叉他从结果现编出的想法，为什么女王被针对的。 这就跟春日部耀发现了不久前那场恩惠游戏里，对她下手的是自己人一样，就这结果找过程，等知晓了女王的现状，苏卿才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肠病毒太契合春日部耀现在的需求了，以至于她完全没考虑，这有可能是巧合，默认了那场恩惠游戏，是苏卿为了坑千眼的同时为她送福利。 到了现在，春日部耀觉得，他先坑死了千眼是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投诚千眼，救千眼与水火之中……然后三年又三年，就混成千眼高层了。 当一方势力面临危机时，才会有人被迅速提拔，春日部耀觉得苏卿打算硬给千眼创造危机，然后潜入千眼被提拔。 ……这就纯粹是从结果往过程脑补了，苏卿对箱庭的二位数了解要是能到随意坑死千眼的程度，那真就是全箱庭乱杀了，想挑起那个神群的混乱，那个神群就跑不掉那种。 苏卿按下些许疑虑，女王没动静，但也没其他人想从他手里抢这份恩惠，那暂时来说，C之粒子应该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女王的敌人和自己人都没有行动，大概率是相持阶段……苏卿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拖延一段时间，苏卿都四位数了。 多拖延几个月，苏卿没准都三位数了，到时候他还用在意女王的想法？ 他就是直接在女王的共同体面前放最炫民族风，万圣节女王能拿他怎么样？ 微微摇头，女王这出了问题，那就暂时搁置，现如今，他更在意的，是雅典娜的态度。 苏卿心道……你们希腊神群，怎么就不多融几个神王到人类史里？ 宙斯在奥林匹斯山躺尸调整灵格，对雅典娜一手操办的恩惠游戏毫不知情，而雅典娜本身的资料，就属于神灵史的范畴了。 ……宙斯倒是知道雅典娜的底牌，在箱庭里一次都没用过，希腊神群最顶级的几位三位数，合力帮雅典娜谋划出的底牌。 这情报价值很高，但对苏卿的现状毫无作用，苏卿更想知道的，是雅典娜在眼前的恩惠游戏里，到底埋下了什么坑。 …… 帕尔修斯共同体。 在在箱庭中，就算是神佛，也不能保证自己永存下去。 但功绩永存，帕尔修斯曾经做下的功绩，只要还在人类史中传播一天，帕尔修斯共同体就能持续不断的收到功绩。 只是作为传说传唱度功绩，并未改变人类史的进程，也不是涉及到人类史运转的必需品，能获得的功绩并不算多。 近些年来，帕尔修斯共同体一代不如一代，逐渐衰落了下去。 表面上是这样。 随着上层做出了决定，短时间内，帕尔修斯共同体瞬间冒出了一批五位数。 或许是帕尔修斯共同体隐藏的强者，又或许是雅典娜借给帕尔修斯的人。 总之，这些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帕尔修斯共同体周围的外门都占了下来，在外门之间的野外，划分出了巨大的区域，作为接下来恩惠游戏的舞台。 野外，一处湖边，头戴橄榄花环的金发女性，轻轻撩动着湖水。 一道道波纹在湖面泛起，女性悠然的望着天空，目光深邃，眼中满是智慧的光芒，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难题——看似如此。 “喂，丑女，有什么发现，说来让阿尔酱乐呵乐呵！” 阿尔格尔出声道。 和雅典娜相处的久了，就会知道，这位女神在算计人时，从来都是毫无征兆，不动声色。 当她做出诸如思索，疑惑等表情时……那其实都是条件反射。 心情放松之下，智慧女神放空了大脑发呆，那些表情全都是自然而然的掩饰。 金发女性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已经有了发现呢？” “你这一副目的已经达成的表情，还想瞒的过我不成？” 阿尔格尔撇嘴，吃一堑张一智，我阿尔格尔还能不知道你雅典娜是什么货色？ “什么发现都没有。”雅典娜摊手道。 “我不信。” “是真的！”金发女性哭笑不得，别把我当你好吧？本女神很注重声誉的，轻易绝不骗人，声誉不好以后怎么骗人? 雅典娜解释道：“……反正参加这场游戏的人里，一定有敌人就是了，何必分的那么明白，还要从中找谁是敌谁是友？” 金发女性从岸边捡起了一枚石子，掂了掂重量，将石子投向了湖水。 扑通一声，一道道涟漪，褶皱了一谭春水。 “来的，有敌人。” “没来的，未必不是。” “来帮no name的，未必不是间谍。” “针对no name的，未必不是友军客串。” “真真假假，扑朔迷离，箱庭的其他神佛，为什么会觉得，我能理清这些关系？” 金发女性摇了摇头。 “我连真正的世界尽头都不清楚，怎么弄的请人心这么复杂的东西！” “那你还主动接过这任务？你怎么和其他神群交代？” 阿尔格尔狐疑道，雅典娜这个女人，实在不足为信。 雅典娜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我不行，但是你可以啊！” “箱庭宛如一片死海，我没有看破这一切的能力……那又何必看破呢？” “谁想来，那就来。” “水枯之时，各路妖魔鬼怪，自然就会显露原型。” “游戏规则是，全能领域无法参与，阿尔格尔你解放的灵格，相当于所有参赛者的总和。” “大闹一场吧，阿尔格尔……别在乎伤亡，反正你是不讲道理的问题儿童！” “骂谁呢骂谁呢？”阿尔格尔宛若被踩到了尾巴，骂道：“你说谁是儿童呢？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雅典娜：“……？” 微微摇了摇头，金发女性苦笑道：“我还是搞不懂你的脑回路！” “……哼，搞不懂就对了。” 阿尔格尔挺直了身子：“平凡如你，怎么理解的了箱庭第一美少女的我？” 雅典娜应付道：“是是是，全箱庭最美的阿尔酱！” 智慧女神也是一头雾水。 阿尔格尔和希腊神群的关系，她作为希腊神群明面上的掌权者，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有些迷糊。 当年阿尔格尔和她的矛盾是真的。 真正的版本，当然不是箱庭传说的那样，阿尔格尔骂她丑，她一怒之下和阿尔格尔开战。 ……说她丑就说呗，也得有人信啊！ 全箱庭谁不知道，她雅典娜才是真正的箱庭最美（自诩）！ 被人骂长的丑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真长得丑才会在意，如她这种盛世美颜，根本就没把那些言论放在心上。 阿尔格尔要是说雅典娜不如她，雅典娜自认或许会在意，但骂雅典娜是丑女……那跟阿尔格尔在全箱庭大声喊‘阿尔酱是个煞比’毫无区别。 雅典娜觉得，她连一丝一毫都不在意，她只想笑。 在阿尔格尔被希腊神群接纳时，雅典娜是真的全心全意的防备阿尔格尔的同时，在招揽阿尔格尔。 希腊神群是真的缺战力。 希腊不弱，但相比于他们想完成的目标，就显得很是弱小，没什么力量。 让神灵回归人类史，将自身的灵格反哺给人类史，和人类共存……在全箱庭的理想主义者中，这也算是较为极端的。 可任凭她办法用尽，阿尔格尔就是油盐不进。 直到两人彻底翻脸，雅典娜想办法讨伐了阿尔格尔后，阿尔格尔反而愿意跟她合作了。 说阿尔格尔从心怕死，那还真不至于，说阿尔格尔因为输了一次所以佩服她，那更是天方夜谭。 时至如今，雅典娜也没弄清楚，阿尔格尔到底为什么愿意跟希腊神群合作了。 阿尔格尔变现出合作意向后，雅典娜甚至主动提出过，帮阿尔格尔恢复灵格，希腊神群是真的求贤若渴。 但阿尔格尔拒绝了。 以魔物的身份，作为希腊三大怪物之一的美杜莎，在人类史里流传，成为了帕尔修斯共同体的恩惠之一，劣化后外表巨丑……但阿尔格尔没反对。 ……阿尔格尔怕不是m吧？ ……要不然，她玛丽苏到了，觉得箱庭里根本就没人陪目睹她的盛世美颜？情愿维持美杜莎的状态？ ……又或者，她春心萌动了，就是要让自己处于绝境之中，期待有王子从天而降，将她从绝境中拯救出来？没有绝境制造绝境也要上？ 总之，在封印了阿尔格尔后，雅典娜冥思苦想了数年，也没能弄清楚阿尔格尔的想法，推论提出了不少，但没有任何一项，能找到半点证据。 反正结果就是，阿尔格尔在少数时期，愿意和希腊神群合作了。 在之后，希腊神群提议，阿尔格尔没反对，在全箱庭在流传万圣节女王蛮不讲理时，雅典娜灵机一动，进行了一点点艺术加工。 搞了个箱庭问题儿童排名。 懂行的人都清楚，箱庭三大问题儿童，其实有很多强行的地方。 白夜王是成熟的美少女，白夜叉才是儿童。 但在箱庭里胡作非为，随意搞事的是白夜王。 甚至哪怕是白夜王状态，后期的白夜也开始在意箱庭都市的安危了。 白夜叉状态的白夜，基本是箱庭的模范星灵，全箱庭的神佛，平均节操如果能达到白夜叉的水准，那箱庭早就太平了。 将白夜叉列为问题儿童，属实是没什么名堂。 再说万圣节女王，和白夜跟阿尔格尔，那完全不是一个辈分的人。 箱庭的上层，那个不知道女王在迎战反乌托邦魔王时的作用？ 在大局上，女王在箱庭里也是识大体的，比那些动不动就鱼死网破掀桌子的神群高不知道哪里去了。 偶尔女王有些任性，但在雅典娜看来……一个出生就是顶级三位数的强者，人生观和普通人不同，那不是在正常不过？ 神灵是依赖于信仰诞生的，神灵的思维难免趋近于人类，但万圣节女王是星灵。 女王充其量只是有点小毛病，白璧微瑕。 阿尔格尔这种，才是真真正正的人来疯。 雅典娜觉得自己能理解万圣节女王，觉得自己能理解白夜叉，但她完全不觉得，自己能理解阿尔格尔。 万圣节女王星灵的身份，出生就三位数的实力，让她在常识上和人类有所差异。 那什么样的境遇，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生平，才让阿尔格尔成了现在这样？ 但重要的是，阿尔格尔在箱庭里确实是出了名的疯，雅典娜索性多宣传宣传。 精神病打人不犯法！ 很多事，希腊神群不好去做。 就比如眼前这场恩惠游戏，希腊神群如果打算不计伤亡，对来参赛的所有参赛者下死手，那就是希腊自绝于箱庭。 但阿尔格尔可以。 ……不好意思，我家阿尔格尔没拴好，我以为她已经反省了，这下事情搞大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希腊神群的锅，真是愧疚，误伤友军了，说个数吧，我们希腊赔了。 如此一番解释。 将参赛者的底牌逼了出来，如果阿尔格尔觉得对方到了极限，展露的灵格和恩惠等都毫无问题，自然会留手。 但这自然也会有意外，面对不小心打死了的‘友军’，其他神群知晓阿尔格尔曾经的光辉事迹，又没证据希腊是故意的，多半也就忍了。 至于某些在战斗中，展现出来他们不应该有的恩惠的可疑人士……还打算要赔偿？ 笑话。 自己派来参赛的人不清不楚，我希腊不去追究你的责任就不错了，最少你们神群有个识人不明的责任吧？说不定就和魔王有勾结，说不定你们神群就是魔王联盟的发源地。 神群里有阿尔格尔这么一张全箱庭都搞不清楚的牌，在关键时刻，那是真有大用的。 雅典娜长吐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没事动什么脑子？我雅典娜最喜欢的事，就是敌弱我强的平推。 费尽心血，还未必能从参赛者里找出真正的敌人来，找出来了也必然不是全部。 还不如关门，直接放阿尔格尔。 在一旁看雅典娜不爽了很久的阿尔格尔，在雅典娜伸懒腰的瞬间，眼神一亮。 破绽。 “——阿尔格尔飞踢！” 毫不犹豫，石化能力启动，强控住了雅典娜一瞬间。 在雅典娜刚要接触石化，阿尔格尔一脚踹在了雅典娜的背后。 整个身体如同石子一般，在湖水上反复弹了三下，雅典娜才控制住了身形。 等雅典娜回过神来，刚想找阿尔格尔算账，周围已然空无一人，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雅典娜：“……” 深吸了两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雅典娜忍住了骂出口的欲望。 ……阿尔格尔这睿智，到底想干嘛！ 第二十五章 逆回十六夜打了个响指，在他面前，一道散发着纯白色光幕的门凭空出现。 苏卿眉头微挑：“传送门？” “白夜叉介绍的共同体，提供的代工服务。”逆回十六夜说道。 传送门本身并不复杂，靠一种能吸纳精神力的量产金属，能够约束并储存C之粒子。 正常这门的共同体，甚至不知道逆回十六夜打算拿来做什么。 苏卿又问道：“你打算传送到帕尔修斯？” “这样方便一些。” 逆回十六夜说道。 苏卿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叹息道：“灵格后劲足，是真能为所欲为。” 论及成长速度，论及特殊性和能力，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自然比不上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完全体状态的永动机或许还有的比。 但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可不会自己凭空变强，消耗的部分也要自己靠时间恢复。 第三星辰粒子，能量的充裕那真是写在了脸上，就突出一个壕字。 逆回十六夜损耗一些灵格，要不了多久，第三星辰粒子就会帮他把损耗补充上。 C之粒子的传送，原本在苏卿看来，只能作用于六位数七位数。 ——可逆回十六夜拿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C之粒子吸纳精神力的能力有上限，对强者作用很小。 猫没办法捕食狮子，但不意味着狮子肉摆在面前，猫咬不动。 C之粒子吸纳逆回十六夜的精神力，吸纳效率应该不高，消化起来会很慢，但吸纳了之后，搭建出的C之世界强度，却会很惊人。 ……能承载四位数传送了？ 这其实无所谓，四位数五位数层面，传送类能力固然也很珍贵，但也并非没有。 C之粒子最大的价值，是其能在箱庭下层，甚至能在纯人类史世界观里普及开来。 能承载四位数五位数，有了最好，没有也不影响这恩惠本身的价值。 但逆回十六夜拿自己的灵格供给c之粒子……实在是得不偿失。 逆回十六夜说道：“这两天时间，除了提供精神力搭建这传送体系之外，我还用境界门，前往了一些外门，在其中布下了传送的节点，主要在帕尔修斯共同体周围。” 其他人提前前往帕尔修斯共同体，很容易被视为跟毁灭了no name的魔王联盟有关，但唯独no name的成员，可以在游戏尚未公布之前，靠境界门前往帕尔修斯周围。 停顿了片刻，逆回十六夜皱眉道：“接下来的游戏……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苏卿好奇道：“……以往面对危机时，你有类似的感觉？” 逆回十六夜微微摇头：“没有。” “那没事了。”苏卿耸了耸肩，“孤例不证，如果这次真的有危险，下次你有类似的直觉，记得告诉我。” 逆回十六夜叹了口气，微微点头：“也是。” 他想了想，问道：“传送门的恩惠，你要怎么推广？” “看游戏的具体内容吧？” 苏晴摆了摆手。 “如果是并不危险的游戏，那我广卖参加名额，将好奇这场恩惠游戏的人传送过去，这种等级的恩惠游戏，哪怕只是观战，应该就会有不少人愿意参加。” “如果是较为危险的游戏……” 苏卿顿了顿，说道：“那就要看，这所谓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了。” 正说着，苏卿和逆回十六夜一人跨越了传送门。 C.C还停留在no name的驻地中，愿望是被爱的魔女，跟no name里的那些孩子们相处的还不错。 如果游戏场上发生了意外，C.C也可以作为苏卿传送点锚点。 传送门关闭，苏卿微微定神，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森林，苏卿竖起耳朵，却听不到鸟兽的叫声，森林中连虫鸣声似乎都没有。 风吹落，莎莎的树叶声是整片森林中唯一的声音。 苏卿眼神微凝。 “……果然，是阿尔格尔吗？” “距离预定的游戏开始时间，还有十分钟。”逆回十六夜说道：“不过……游戏序幕似乎已经开始了！” 抬起脚，而后狠狠的下落。 顷刻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地面上， 土层之下，仿佛休眠状态的毒物们，瞬间从坑洞中涌现出来。 蜘蛛，蜈蚣，蝎子，毒蛇……在箱庭的传闻中，阿尔格尔曾向三千世界散播毒物，并以此和箱庭的所有神佛宣战。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的战争，阿尔格尔最终被圣经神群封印，事件告一段落。 操纵这些毒物，制造这些毒物，是阿尔格尔的权能。 目睹一群毒物向自己涌来，久远飞鸟身形一颤，条件反射的就要开口。 但刚要有动作，她又强行忍了下来，并未将威光的控制用在这些杂鱼身上，一道金属制物从她的背后飞起，将久远飞鸟也带到了高空上。 春日部耀更是干脆，背生双翼。 地面上的毒物，又没办法飞到空中攻击。 “……别在这拖延下去，阿尔格尔作为大型游戏的一部分，灵格应该并未解放到她的极限，但也不是现在的你能轻易对耗的完的，没必要继续下去。” 苏卿说道。 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他完全没在怕的，他对自己灵格的持久度有自信。 ——但面对三位数的大佬，灵格对耗确实不太可能有效果就是了。 逆回十六夜收手，腾空而起，说道：“阿尔格尔如果作为游戏的一部分……应该担任魔王的职务？” “或许吧！”苏卿回道。 “确实是或许。”逆回十六夜说道：“不到游戏正式开始，暂时没办法确定。” 苏卿道：“关键是，希腊神群的目的。” “明面上的说法，是找出当年对no name的魔王。”逆回十六夜说道：“和我无关。” “但是，和我有关。”苏卿微微摊手：“接下来，宣传传送门的事就拜托你了。” “阿尔格尔出场，那接下来的游戏的主基调，自然会偏于危险……传送是保命能力，这并不难。”逆回十六夜说道。 春日部耀问向苏卿：“那你呢？” “我找个地方躲一躲。”苏卿摊手道：“合作归合作，但蛇夫座太阳主权如果能拿到，我也没有拱手让人的想法。” “在这点上，你们也不可能退让吧？” 逆回十六夜微微点头，主权也就罢了，但曾经的伙伴，他不能放弃——蕾蒂西亚和金丝雀关系很好，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他的长辈。 “那就……各凭本事。”苏卿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 苏卿决定开苟。 游戏的声势，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 而且，他出现在no name的周围，有些太过显眼了。 原本他的想法，no name是如今箱庭的风暴中心，他暴露了C之粒子的传送恩惠后，在no name周围，落入了大部分神佛的眼里，他才会更安全。 这只是器物带来的麻烦，实在不行时，他只需要将这份主权扔垃圾桶，又或者找个大佬扔过去，那自然会变得安全。 可万圣节女王毫无反应，让苏卿的想法跑了汤——也有可能是因为苏卿在no name的周围，万圣节女王才毫无反应。 但两天过去了，就算女王不直接抢恩惠，派两个手下和他谈转让恩惠，利益互换，人也应该来了。 女王那边的危险不用管。 那忽然出现在no name周围的，且了解星辰粒子和威光的苏卿，身份似乎就变得可疑了起来。 希腊神群会不会好奇，他为什么知道这些？ 要知道，万圣节女王在寻找no name被流放的人中，是最卖力的——尽管那些no name的前干部，根本就不想现在回箱庭。 但毫无疑问，这些人总不能一直流浪在外！ 这些人如果想返回箱庭，走万圣节女王的线，无疑是最容易，最安稳的。 但苏卿手中握着对万圣节女王有用的恩惠，他却没交给女王。 有好东西，总得先考虑内部消耗吧？别管女王在人类史里有多少仇人，至少在箱庭里，女王绝对对得起no name。 至少，在很多神群眼中，如果苏卿和no name有很深的联系，这就无法解释他不把恩惠给女王。 类似白夜叉，类似春日部耀，不会怀疑苏卿，因为她们知道，苏卿如今想着加入千眼，总得有些投名状，自然不可能将这恩惠交给万圣节女王。 但一无所知得的神群，几乎必然会怀疑苏卿。 有对女王有利的恩惠，但并未交给女王来用。 甚至女王因此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困境——知道现在也半点动静都没有，这恩惠的出现，绝对给女王添麻烦了。 那在其他神群的眼中，苏卿就不可能是no name暗中培养的人……那他如何知晓的威光和第三星辰粒子的信息，就很可疑了。 最了解你的，除了是亲人外，还有可能是敌人。 苏卿心道，在no name这方，他遇见危险的可能性很低，哪怕是生死危机，最多只要一句‘我是卧底’，应该就能回避。 白夜叉和耀都能替他作证。 ……等他混到千眼里，短时间内，全箱庭的危机基本都不需要太担心。 如果no name是风暴的中心，无论箱庭神群们心中有再多的想法，细算起来有再多的立场，终究也不过是沿着大势，选择支持或反对NO name的主张罢了。 不同阵营里，内部会有分歧，但也只是细微的分歧。 在两方都混的开，苏卿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苏卿是希腊神群的人，也一定会先调查他这个接近no name的人。 他是友军，那自然无所谓，既然是友军，那阿尔格尔对他动手也只是误会。 他如果是敌方……那连解释都免了。 这早在苏卿的预料之中， 原本打算等的，来自女王的压力不来，转成了应对阿尔格尔罢了…… 仔细想想，这反而更容易了，女王的能力是空间，阿尔格尔是石化。 在石化下逃命，自然更为容易。 苏卿倒数着游戏开始的时间。 这场游戏，必然不会缺少四位数参与，阿尔格尔如果还是原著里那没有自我意识的劣化状态，只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阿尔格尔一定会恢复意识，解放一定程度的灵格封印，才有资格作为这场游戏的boss。 以阿尔格尔和希腊的关系，苏卿很难想明白，阿尔格尔为什么会在恢复意识的情况下，为希腊神群所用。 但不管阿尔格尔和希腊神群是什么关系，怎么合作的，有一点应该不会变。 这种关系，限定在这场恩赐游戏里。 如果阿尔格尔和希腊神群谈了条件，阿尔格尔大概率只有在游戏开始后才能自主使用灵格。 如果阿尔格尔和希腊好的如胶似漆，关系差只是伪装，那为了保持这种伪装，阿尔格尔就更会表现的好似受到层层束缚，只有在游戏开始后才能自主使用灵格。 时间慢慢流逝。 心中倒计时结束的瞬间，苏卿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一只萝莉凭空出现。 苏卿摆了摆手。 “稍等一下，我看一看具体游戏规则。” 阿尔格尔眨了眨眼睛，自然而然的回答：“嗯，我等你，快点。” 话音刚落，阿尔格尔和苏卿都是一楞。 ……这萝莉这么好说话的吗？ ……阿尔酱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苏卿抬起了头，和阿尔格尔对视了片刻，偏过了头。 ……可惜！ 多好看一只萝莉啊，怎么审美观差到了这种程度？ 阿尔格尔身躯娇小，是标准的大萝莉体型。 作为箱庭里数一数二的三位数女神，相貌气质自然毫无瑕疵，更别说阿尔格尔还是美神。 箱庭里，阿尔格尔是变光星星灵，在人类史中，美杜莎的传闻也是在说她，不过，在神话史中，她还有其他身份。 最初，她是美索不达米亚的伊修塔尔，后续随着神话变迁，她被圣经神群吸纳，成为了圣经神群里的原初恶魔。 但没多久，她和圣经神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于是反了。 最初的伊修塔尔还不是变光星星灵，而是金星星灵。 在反叛圣经神群后，当时的阿尔格尔又有了新的名字，路西菲尔。 最终她被圣经神群讨伐，丢失了金星主权，才一转成为了变光星星灵阿尔格尔。 ——苏卿只能说，这种古老的神灵，血条那是真的厚，金星主权丢了，还能换个其他的主权，混个星灵当一当。 白夜叉也类似，从原初之星主权的地球星灵，到天动说被质疑后，转职成了太阳星灵。 纵观阿尔格尔的一生，伊修塔尔以美貌著称，路西菲尔在人类史里大体被认为是男性，但也以俊美著称。 路西菲尔原本是罗马神话中的晨星之神。 ——在加入圣经神群之前，阿尔格尔有段时间在希腊客串，作为玩票性质的边缘人员加入了罗马神系。 这也是最终，圣经神系讨伐了阿尔格尔后，由希腊神系保管阿尔格尔的最重要原因。 从伊修塔尔，到路西菲尔，在到阿尔格尔……这份美貌的概念，阿尔格尔在箱庭中确实称得上顶级。 阿尔格尔说自己美貌箱庭第一，或许有些夸大，美貌的标准是看个人喜好的，但阿尔格尔说自己是箱庭最美之一，应该没有太多人反对。 ——前提是，能接受的了阿尔格尔的审美观。 苏卿看着阿尔格尔，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道：“阿尔格尔……” “阿尔酱!大家的偶像，阿尔酱！”阿尔格尔纠正道。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苏卿试着问道：“阿尔酱……” 肉眼可见的，阿尔格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的发色，是跟谁学的？” 阿尔格尔轻轻甩头，五颜六色的头发随风飘荡，宛若一道靓丽的彩虹。 “当然是阿尔酱自己的想法，被阿尔酱这超越时代的审美迷住了吧？” 阿尔格尔自信满满。 苏卿尝试组织语言。 直觉告诉他，面对这种状态的阿尔格尔，最好的办法是顺从她，但……臣妾做不到啊！ 苏卿心下发狠，反正老子是人类最终试炼，阿尔格尔她又弄不死老子，这次绝对不能放着不管。 苏卿干咳了一声，说道：“阿尔酱……我有一个想法。” 阿尔格尔挑了挑眉。 “就好比说，审美可能是不断发展的。” “就在阿尔酱你想出这种发色时，这确实还是极为超前的审美……” 苏卿内心补充到，太超前了，你是哪来的杀马特玛丽苏？ 不，玛丽苏之祖？ 人家什么伊丽莎白冰晶梦蝶水蓝儿……乱七八糟的，头发是七彩九彩，打一拳上去能哭好久，泪水化为水晶钻石…… 她眼泪落在地上，一堆蝎子毒蛇是吧？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阿尔酱你被封印的太久了，外界的审美观看来，你如今的发色……显得不那么时髦？” 凭心而来，苏卿真觉得，阿尔格尔的发色很好看，大约是用了某些恩惠能力，阿尔格尔的发色是不断变化的，且在变化中，显得极为温和自然。 ——但凡不知道什么是杀马特玛丽苏的人，公正评论阿尔格尔，都会认为阿尔格尔是箱庭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但知道的……回不去了啊！ 会联想成玛丽苏的，怎么可能公正评判的来。 狗看了都摇头。 阿尔格尔微楞，捋了捋自己的发丝。 “阿尔酱的审美过时了？” 阿尔格尔还真没生气。 这确实是她最为在意的点，但她多少也有作为神灵的自觉。 美本就是一种主观的评判标准，被别人指责审美不行，阿尔格尔会加倍的找回场子来，而不是恼羞成怒，杀了对方。 那会显得她很没有格调。 她曾经有个伊修塔尔的名字，在史诗记载中，她向人类的国王求婚，但被拒，被骂丑女，因此派下了神兽下界，惩罚人类。 这就是纯粹的抹黑的，阿尔格尔自认还是很好说话的。 再说，箱庭里的天之公牛，是人类最终试炼之一……非要扯她派遣了天之公牛，那不是纯粹扯淡吗？ 还不如说她是人类史之主。 以及，箱庭里，吉尔伽美什一直都活着，在对反乌托邦魔王的战争中还有参与，她如果报复，能让吉尔伽美什活到现在？ 实际上，那史诗是为了讨伐最终试炼，神灵和人类妥协后的结果。 阿尔格尔眼看伊修塔尔这个号练烂了，风评都快成碧池了，瞬间进行了正义的切割。 号我不要了！ 换个地方继续混。 哪怕如此，名声被抹黑，她也只是舍弃了人类史中的部分基本盘，而不是报复人类。 只能说阿尔格尔和万圣节女王，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万圣节女王日常会有些任性，但关键时刻往往很靠谱。 阿尔格尔平时很好说话，但关键时刻，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了，你让我不爽，我宁死也要怼你。 但涉及到审美时，阿尔格尔确实是能交流的，而不是一被指责就恼羞成怒。 阿尔格尔狐疑的看着苏卿。 “……人类史里，已经有和阿尔酱类似的审美了？” “类似，但论及精度和对美的理解，完全比不上你。” 苏卿承认，自己说的话完全是真心。 如果现实里，每个把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都能有阿尔格尔发色精度的三成，头发五颜六色也不至于被当成非主流，甚至可能被视为女神的标志。 但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固有印象已经打上了——至少苏卿看来是如此。 苏卿说道：“阿尔酱可以看一看人类史信息，公元两千年前后，有关发色的数据。” 大部分神佛，在人类史里都有一定的权限。 涉及到机密，神佛的权限往往不太好用，神佛的权限类似于外国高层访问本国。 小事随便办，基础资料随便查，但想看核心部分的资料，半个窗户缝都没有。 哪怕是普通人，努努力，在本国内的权限或许都能提上去，都有了解本国核心机密的可能性。 但外国人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不过仅仅看人类史的大势，神佛的权限还算好用。 阿尔格尔扫了一眼人类史。 阿尔格尔沉默了三秒。 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刹那间变成了纯黑色。 苏卿将手在阿尔格尔面前晃了晃：“阿尔酱？阿尔酱？” “稍等，让我静静。” “嗯，好！” 苏卿停了下来。 阿尔格尔深吸了口气。 阿尔酱的审美是完美无缺的，只是其他人没有阿尔酱的天生丽质，进行的拙劣模仿，根本体现不出阿尔酱同款发色的魅力。 ……事实确实如此，但阿尔酱这发色肯定会被人笑话啊！ 雅典娜那个碧池刚刚绝对在笑我！ 阿尔格尔很慌。 深吸了口气，阿尔格尔强行冷静下来。 问题很大，这岂止是被封印被劣化灵格的危机，这简直是让阿尔酱在箱庭无法立足的究极危机。 首先，去找时光机…… 不对，按照现在的箱庭情况，应该去找太阳主权。 怎么才能和白夜借到足够的太阳主权，更改人类史里有关发色的那段历史呢……希望其他神群给我个面子吧。 动摇这点人类史，对人类史的稳固度影响应该不算大才对。 谁敢拦阿尔酱，阿尔酱跟他拼命。 ……等等，灭口行不行？ 只要没人知道，这事就不存在。 这是阿尔酱新换的发色，见到的人不多。 眼前这位人类，加上不久前的雅典娜…… 恐怕不行！ 阿尔格尔恨的咬牙。 雅典娜那个碧池，肯定知道我的想法，现在绝对在准备应对我的办法，我一头扎上去，绝对会入了她的圈套。 她绝对知道，提及了阿尔酱的发色问题，阿尔酱会当场和她拼命，这才一句相关的话都没说。 可恶，阿尔酱就应该恢复意识到时候，直接打死雅典娜那个碧池。 大意了大意了！ 阿尔酱是没觉得被封印那里不好，但以后绝对不能在被封印了！ 灵格在劣化，等她恢复意识使用星权，那也是最顶级的三位数，阿尔格尔并不担心。 她又没打算成二位数，不能登上舞台太无趣了。 可…… 被封印几百年，醒来之后，审美落后时代怎么遭得住啊！ 审美落后时代也就罢了，可自身的审美根本没问题，被其他人滥用类似的装扮，显得自己的审美土的不像话……这不是天降横祸吗！ 阿尔格尔瞪了苏卿一眼。 “你刚刚没见过阿尔酱！” 灭口不了雅典娜那个碧池，那就只能考虑借太阳主权的事了，她倒是没打算灭口苏卿。 苏卿微征。 ……阿尔格尔异常好说话啊！ 阿尔格尔脸色微肃。 “一个问题——星辰粒子的数据，你怎么得到的！” 第二十六章 从那里知道的第三星辰粒子数据？ 听了阿尔格尔的疑问，苏卿眉头微挑。 多亏了宙斯的存在，关乎希腊神群，尤其是宙斯灵格异化前的资料，苏卿知晓的还算详细。 第三星辰粒子背后其实有很多麻烦。 在no name三位问题儿童中，久远飞鸟背后有万圣节女王，耀背后有她的父亲，以及她父亲留下的人脉。 但真说到人脉，说到幕后潜在的支持者，那两批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可能支持逆回十六夜的人。 蓝星星灵。 第三星辰粒子源于盖亚，但星辰粒子能扩展到人类史里，靠的不只是盖亚自己。 是全蓝星星灵一系努力的成果。 在箱庭刚刚成立时，除了按照神群划分神灵以外，还存在按照神格划分阵营的办法。 盖亚除了背后有当时的希腊神群支持外，还是蓝星星灵一系的对外话事人。 星球意志，又称盖亚意识，只能说，懂得都懂。 当时箱庭的情况，是大部分大地母神，在主动帮盖亚变强，让盖亚彻底掌控地星主权，引导人类史的发展。 白夜叉说过，人类史如今的蓝图，有七成依旧是盖亚当时的构思——这其实没错，但盖亚提出的人类史蓝图，也是近乎全体蓝星星灵的意志。 在盖亚活动的那个年代，盖亚的地位就类似金丝雀还活着时的no name。 希腊罗马，是盖亚的支持者。 作为地星星灵之一的盖亚，在所有地星星灵中，也是最主要的话事人之一，得到了大量地母神的支持。 而古老的地星星灵，几乎都是顶级的三位数。 白夜当初说过，盖亚有能成长到和她匹敌的潜力——白夜虽然菜了点，总是吃瘪，但实力是真的强。 哪怕是如今的白夜，解放天动说，回归全盛时期，在箱庭里，哪怕在二位数的十七人之中，她依旧是最强者之一。 白夜是原初之星星灵，在天动说还是天绕地动的地心说时，她也在大地母神的圈子里混过，和盖亚等地星星灵关系不错。 不过白夜是玩票性质。 其他大地母神是真正的地星星灵，地球上哪怕没了人类，换鸡鸭鱼统治星球，大地母神加上手里那份地星主权，那就是永远都是地星星灵。 白夜的地星星灵，更多是象征意义。 人类相信脚下的这颗星球是宇宙的中心，作为原初之星的白夜才是地星星灵，人类不信，她就不是了。 白夜当时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大地母神一系的谋划能成功，盖亚真的完全执掌了地星星权，在实力上，能达到和她相提并论的程度。 ——这就很夸张了。 毕竟，白夜王实力的白夜，跟白夜王实力的盖亚，对箱庭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盖亚对于当时的箱庭来说，意义约等于金丝雀对于反乌托邦战争时期的神群。 对箱庭的理想主义者而言，盖亚是第一次大规模梳理箱庭和人类史关系的尝试。 作为箱庭骑士的蕾蒂西亚，可以算成第二代，金丝雀则是第三代。 神佛支持并塑造出盖亚构建出的人类史蓝图，将人类史引导向光辉的未来——并且，当时，是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这三位的眼界，统帅力，亲和力差距，都还只是其次。 最关键的，是实力的差距。 盖亚在所有顶级三位数里，也是最顶级的一批，盖亚所处的时代，普遍意义上的人类信仰神灵，盖亚这三位数也能参加人类史的收束。 神灵无法参与人类史收束，那是后续演化出的规则，从人类逐渐质疑神灵才开始出现的。 只是，结果和不久前的no name一样，漫天神佛正因为no name封印了阿兹达哈卡，支持者们都想着中场开香槟庆祝呢…… 啪，人没了！ 盖亚也啪的一下，没了！ 在no name死亡后，金丝雀被驱逐出箱庭后，很多神佛开始觉得，人类史大约是没救了，这也是有历史因素的。 不是神佛脆弱到失败一次，就开始闹，而是很多神灵，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抱希望。 盖亚当年的主张，规划出的人类史蓝图的最后，就是人类发展到极限之后，可以摆脱星球的束缚，飞向浩瀚的星空。 作为母亲的她，最后会目送孩子们远去。 盖亚在神群中支持者众多，且自身也是顶级的三位数，盖亚当年都因此出事了……金丝雀提出的，下层人类建立大联盟，一定程度上，和盖亚有异曲同工之处。 最终都会损害神佛的利益。 部分较为悲观的神佛，在盖亚退场后，就开始觉得，这种理想主义根本无法成功。 神佛们对蕾蒂西亚的态度，就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蕾蒂西亚和吸血鬼一族建立的阶级支配者体系，直到如今依旧在箱庭内应用，但却几乎没有顶级神佛来给蕾蒂西亚站台。 对神佛来说，蕾蒂西亚的行为，撑死也就是及格。 没有神佛真的认为，蕾蒂西亚那阶级支配者制度，能真的帮下层回避魔王的危害，到最后阶级支配者制度，必然会成为神佛干涉下层的工具。 三位数的盖亚都退场了，顶级神佛们如果真以支持蕾蒂西亚以此为契机改变箱庭，谁能保证蕾西蒂亚不死于其他神佛的暗算？ 蕾蒂西亚的一切，在箱庭里有很多神佛在关注，但下场支持她的几乎没有。 神佛们只需要这阶级支配者的制度完成，连后续是否被神佛滥用都没闲心管。 蕾蒂西亚之后，金丝雀获得的支持就多了很多。 想要其他人支持自己，至少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金丝雀和当年的no name，跨越了无数绝境，跨越了诸神束手无策的人类最终试炼。 乐观的理想主义神佛，会因此支持金丝雀，他们从金丝雀身上看见了改变箱庭的希望。 悲观的理想主义神佛，理智上不觉得金丝雀能成功，让盖亚这种三位数都退场的反对力度，怎么想都不是no name能抗下来的，但……万一呢？ 金丝雀创造奇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no name被驱逐出箱庭，如女王在寻找no name成员的下落，如帝释天在整理天军内部，且默许了黑兔照顾no name。 但很多支持no name的神佛，心中的想法其实是‘果然’。 no name因为区区一只魔王而覆灭，这在很多神佛的意料之外，但no name覆灭，在很多神佛眼中却是必然。 只是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 不想着人类史好的神佛绝对不少，当年盖亚的退场，背后有谁参与，至今神佛们依旧没弄清楚内幕，但乌拉诺斯绝对是其中之一。 乌拉诺斯被盖亚一并带走，一同退场了。 相对盖亚退场弄出的动静，被算计了依旧带走了一只二位数陪葬，no name的退场就显得没什么排面。 但如果说到箱庭神佛的态度…… 苏卿知晓上层神佛，如今基本都是在靠宙斯的视角。 宙斯本人的视角是不是公正，苏卿说不好，但宙斯本人看来，哪怕让盖亚以四位数的实力回归箱庭，神佛支持盖亚的力度也会比支持金丝雀的力度大的多。 金丝雀的铁杆支持者，都是在反乌托邦战争时期并肩作战过的同伴，以四位数英杰为主，参杂了一部分三位数神佛。 盖亚的支持者，却是以三位数的大地母神为主，以及包括希腊神群在内的，一部分的男性神灵的支持，其中很多都是最顶级的三位数。 在接触逆回十六夜时，苏卿就清楚，希腊神群不可能毫无动作。 在原著里，逆回十六夜第一次大显身手，敌人是帕尔修斯——希腊神群在这方面，很积极。 不光是因为金丝雀的面子，还因为盖亚的面子，还是为了地星星灵的支持。 当年的盖亚，是大地母神们推出来的话事人。 盖亚退场后，缺了盖亚这么一位跟各方大地母神都交流的来的中介，大地母神们后续合作变难了一些，类似于‘作为同胞，你有危险我会来帮你，但你想做什么别叫我，我有事’。 每一位执掌了部分蓝星主权的大地母神，都是最顶级的三位数，在神群里地位极高，手下都有一大堆烂摊子要管。 第三星辰粒子，不光是盖亚自身的造物，而是全体地星星灵，动用自己那份星权强行收束，才达成的结果。 因为用到了地星星权，人类史里，世界各地都有可能发现第三星辰粒子。 古希腊时期，古希腊国王进行了第三星辰粒子的实验，造就了米诺陶诺斯这一牛头人。 现代，逆回十六夜的父亲，却是在岛国附近的海底火山，发现了星辰粒子。 从希腊到岛国，海底都有可能发现第三星辰粒子。 地星星灵们这种规模的合作，现如今在箱庭，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毕竟地星星灵们的现状…… 苏卿也有些感慨。 不知道是白夜带歪了地星星灵们，还是地星星灵们带歪了白夜。 大约是双向奔赴？ 无论是白夜，还是地星的星灵们——在箱庭里，都属于受气包的角色。 地星星灵，在箱庭之中，本应该是实力最强的一批，是最得天独厚的存在，人类史的根基就在于地星。 但当年星神战争后期，一部分大地母神因为盖亚的退场，在箱庭里挑起了战争，对箱庭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又因为外界的历史进展，由母系氏族转为父系氏族——这当然损害到了大地母神这一群体的利益。 但从‘凭什么损害我的利益，我不管我就要闹，在箱庭里谁敢动我那份收益试试’和‘人类史既然这么发展了，那我就认了，不做无谓的反抗，那部分功绩你们拿着吧’两只做法里……大地母神选择的是后者。 就和白夜叉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没谁想着毁灭箱庭，但一旦涉及到可能毁灭箱庭的情况时，白夜叉往往是最先妥协的。 也没有谁真的想弄蹦人类史，但涉及到人类史利益分配时，大地母神这一群体，明明最得天独厚，但却退让的太快。 手里的王牌一抓一大把，地星星灵才是距离人类史最近的一批，在箱庭里得天独厚，其他实力上同级的神灵，在箱庭的规则下，在人类史依旧只在地星发展的前提下，根本没办法和地星星灵同台竞技。 但总想着大局为重，心地善良，就被人怼着脸欺负。 箱庭里发生了总共三次被视为可能威胁箱庭存在的战争。 反乌托邦战争无需多提，含金量很高。 箱庭里的七天战争，根本就是在其他势力在地星星灵的脸上蹦迪。 要是按照西游记的记载，是孙悟空闹龙宫闹地府，偷仙丹喝御酒，反下天庭，不能说罪有应得，但很多都是孙悟空的责任。 但在箱庭里…… 孙悟空未成年的义妹被某位皇子绑架了，孙悟空紧急救了下来，连人都没杀，把当事人扒光，丢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脸面丢尽而已。 然后，没多久，七天战争就开始了。 苏卿只能说，如今的地星星灵们，屁用没有。 七天战争时期，绝对有不少地星星灵盯着，但一看孙悟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佛门招安……总之，一个直接帮孙悟空站台的都没有。 没有盖亚后，地星星灵之间的凝聚力，也逐渐淡了。 当年盖亚出事，很多地星星灵开始质疑箱庭的存在意义，质疑人和神的未来，以及一部分‘我不管我就是要帮小盖亚报仇’……孙悟空就显得很僵。 三次威胁到箱庭的战争中，星神战争是众神在尽力安抚蓝星星灵们。 到了七天战争时期，就成了众神在试探蓝星星灵们的底线——杀孙悟空肯定触碰了蓝星星灵这一群体的底线。 但孙悟空如今的现状，也说明了，没了盖亚以后，蓝星星灵们如今是一盘散沙。 这反倒显得第三星辰粒子更加珍贵。 那是蓝星星灵们还能亲密合作时，整个大地母神群体帮盖亚完善出，并将之收束向人类史的恩惠， 前置的准备已经完成，就差‘人类获得星辰粒子，并将星辰粒子开发为永动机来应用’这一步骤了，这是真的不难。 星辰粒子的功绩，有太多神佛在盯着，现如今的箱庭，几乎不可能如曾经一般，让近乎所有蓝星星灵真诚合作，做出类似星辰粒子这种大范围的，由神佛对人类史的强行收束。 逆回十六夜是金丝雀的继承人，同时还是第三星辰粒子的承载者，甚至已经表现出了模拟创星图，跟第三星辰粒子的契合度可想而知。 他如果表现出足够的才能——箱庭里会有大批支持者。 如今这种实力还不够！ 至少要成为最顶级的四位数，普通的三位数对他构不成威胁。 其实就一个条件——有保命能力，别死！ 当年支持盖亚的大地母神，才可能在他身上看见实现盖亚当年愿望的可能性，才会成为他背后的支持者。 但那是从挑明旗号支持逆回十六夜的角度来算，大地母神们关注逆回十六夜只会更早。 甚至，希腊神群比大地母神们还急。 每一位曾经的地星星灵，在自家地盘上都有很多事要处理，大地母神和盖亚的关系，是同胞加合作。 但唯独希腊不同——如今希腊神群存在的目的，整个神群的意义，就是为了让神佛把灵格回归人类史。 逆回十六夜如果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不仅仅当年no name留下的人会支持他，连带盖亚当年的人脉，也会选择在背后支持他。 逆回十六夜的天资如果不达标，大地母神们可能觉得无所谓，不少大地母神支持盖亚，不是因为跟盖亚怀着同样的理想，而是因为盖亚这个人。 但希腊会在乎。 不管逆回十六夜行不行，希腊神群都要让他一定能行。 苏卿仔细回想原著——原著中本应该发生的，逆回十六夜拳打阿尔格尔，大概率是希腊神群看了另外两位大小姐在游戏中表现的太菜，害怕其他神佛失望，连忙紧急给逆回十六夜送点战绩。 拳打阿尔格尔，超强的好吗？ 但阿尔格尔的灵格限制，是半点都没解开。 当时的希腊神群，估计连逆回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都不知道，从观察逆回十六夜时看到的拳打世界尽头的蛇神，推测出他对星辰粒子的掌控度，连夜将阿尔格尔的石化恩惠劣化到能被逆回十六夜击碎的程度。 以及现在，游戏开始的一瞬间，阿尔格尔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连掩饰都不掩饰的，就为了弄清，他从那里知道的第三星辰粒子数据…… 苏卿耸了耸肩。 急了急了，希腊神群他急了！ 这几乎离光明正大站在no name这边，也没多远了吧？ 希腊神群的后续发展，从宙斯不在干涉神群运转开始，苏卿就了解的不多了。 但……这点事，就这么急，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 第二十七章 阿尔格尔好奇的看着苏卿。 第三星辰粒子的数据，知晓内幕的人并不多，除了直接参与到星辰粒子构建的地星星灵外，几乎就没有外人知道，每一位当事人都讳莫如深。 ——有一件事，是苏卿没想到的。 苏卿以为，部分上层神佛知道星辰粒子的真相，这并没有错，但他不知道，在上层神佛中，也只有当初的直接参与者，才知道星辰粒子的数据。 宙斯的记忆里，盖亚对他保密了星辰粒子的数据，但也仅此而已。 在箱庭里，却是所有直接参与第三星辰粒子构建的地星星灵，对外没将星辰粒子的数据透露哪怕一点。 包括反乌托邦战争时期，明明神佛们已经能看出来，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部分来源于第三星辰粒子，但外部依旧没有第三星辰粒子的具体数据外流。 苏卿知道第三星辰粒子的本质和弊端，但他没放在心上，这是一种几乎没有弱点的恩惠，苏卿没觉得，就算知道了第三星辰粒子的真相，神佛们依旧无法战胜反乌托邦魔王有哪里不对。 但地星星灵对箱庭神佛保密，有关星辰粒子的数据，这就是神明史里的事了。 第三星辰粒子背后有大坑，这个坑……苏卿是知道的。 但这个坑在苏卿看来，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不小心会毁灭人类史的程度——但星辰粒子本身孕育着毁灭世界的可能性，这也不过是常识程度的事。 单独一人手握永动机，以无限的能源为基础，包揽了人类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需求，进而衍生出了绝对的集权，内部人类生存和发展的一切都源于独裁者，进而连内部人类都被视为独裁者的一部分。 这是反乌托邦。 永动机的灵格扩散开来，形成被很多人共同执掌的可能，其中任何一人产生了野心，以永动机为基础挑起战争，就能毁灭世界。 这是绝对恶。 这已经是星辰粒子带来的，毁灭世界的两种可能了。 除此以外，星辰粒子还有其他的，能够成为人类最终试炼的可能性……但都有了一有了二，苏卿是真没觉得，星辰粒子的数据有什么好隐瞒的。 别管星辰粒子有多少坑，但细算起来依旧是利大于弊，人类史该用还是得用下去。 只是和前两者稍有不同。 反乌托邦和绝对恶，是星辰粒子为人类带去的可能性，是人类滥用星辰粒子导致的。 但另外的那种可能性，却是星辰粒子本身的性质，是星辰粒子本身的缺陷，那会导致了人类灭亡。 苏卿更没想到的是，地星星灵一系，对星辰粒子本身的缺陷讳莫如深。 理论上毁灭人类的灾难多了，理论上国足还能世界杯夺冠呢！ 但大约是地星星灵们太认死理。 觉得如果是人类史本身就存在的危险，或者人类滥用星辰粒子导致的世界毁灭，那归根结底是人类自身的问题。 但如果因为他们制造的星辰粒子性质，被有心人利用了，导致了人类史的毁灭，那就是她们的错—— 从盖亚死亡后到如今，星辰粒子的数据依旧只在地星星灵内部流传。 其他的神佛，在反乌托邦战争时期，从反乌托邦身上了解了一些第三星辰粒子的数据，但也只是表面数据，对第三星辰粒子的灵格本质一无所知。 这种保密度……至少阿尔格尔不清楚，第三星辰粒子的内幕。 阿尔格尔和地星星灵们的关系不错，曾经她名为伊修塔尔，除了象征金星以外，她还是巴比伦的农业神，权能本就和地星星灵息息相关。 这也就导致了一点小变故。 苏卿以为，顶级神佛基本都清楚第三星辰粒子的本质，他暴露出了解第三星辰粒子，无可厚非，因为可能性太多了，他有可能是任何一方的人。 但真相却是，当年哪怕反乌托邦魔王最巅峰时期，神佛们都没能从地星星灵嘴里问出来，第三星辰粒子的本质。 一问就一推二五六。 我不到啊，我不清楚，要不你去悖论游戏里找盖亚问问？盖亚肯定清楚啊！ 苏卿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希腊神群担心他心怀不轨，所以要试探出他的背景，确定他是敌是友。 但实际上，他面对的，是希腊神群很疑惑，他到底是那一方的人，哪一位地星星灵愿意松口，透露第三星辰粒子的情况。 苏卿以为，希腊确定不了他背后有那位神佛，但希腊却将他幕后的人，锁定为了一定是一位地星星灵。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以至于，如今阿尔格尔的心情还算不错，她和地星星灵的关系不错，箱庭所有神佛，和地星星灵的关系都不错。 谁能拒绝一个既是老好人，又认死理，还家财万贯的富婆群体呢？ 如果因为阿尔格尔和他的交流，察觉到了这背后的善意……苏卿会试着在骗一把，从希腊神群薅些羊毛。 但这就超过他的能力范围了，他从未见过阿尔格尔，且参加这场游戏的目的，是展示自己的同时，不被希腊抓到他的灵格异常。 在潜意识中，这场游戏里，他就把希腊神群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如果阿尔格尔和蔼可亲的问他‘小朋友，快告诉姐姐，谁告诉的你第三星辰粒子数据’，苏卿还能反应出来这其中的善意。 但……阿尔格尔觉得，苏卿不会说。 当年她这和地星星灵们关系极好的农神，都没被告知真相，反乌托邦战争那么惨烈，真相都没问出来。 如今苏卿暴露了一部分，他知道星辰粒子，但在希腊神群眼中，在漫天神佛眼中——甚至在大地星灵们的眼中，最多也只是某位大地母神，告诉了他一部分信息。 阿尔格尔觉得，自己表情可以严厉一点。 吓一吓苏卿，问出到底是谁告知了他星辰粒子的数据——然后，让希腊神群上门，去找那位大地母神谈合作。 要是能把地星星灵这一群体都拉到希腊的战车上，希腊想把所让所有神灵回归人类史的愿望，才有可能实现。 阿尔格尔以为苏卿是友军，板起了脸，表情管理为‘吓一吓后辈，逼问情报’。 苏卿完美的错过了这一信号，他要是知道了，直接嘴硬一句‘我也不清楚’‘我不能说’，在明确他背后是某位大地母神的情况下，阿尔格尔大概率是不会动手的。 想找人合作，那又逼着合作的？ 阿尔格尔想吓一吓她，也是在赌她那问题儿童的名声。 但苏卿哪知道？ 他的情报是，上层神佛绝对知道第三星辰粒子的数据，神佛们甚至不会轻易把星辰粒子的数据给人类，源于神佛的帮助，让逆回十六夜提升了他的灵格，会降低以十六夜为蓝本的，箱庭对人类史的收束率。 在希腊看来，弄不清他是敌是友，甚至是敌人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万圣节女王也因为他出了一些变故…… 苏卿暂时解释不清楚，他从那里得知的星辰粒子数据，阿尔格尔询问，他没法解释，那肯定默认为敌人。 但在希腊神群眼里，是另一回事。 知道星辰粒子数据，意味着一定和某位大地母神有关，那就是默认同一战线的盟友，至少是潜在盟友。 万圣节女王被坑，很可能是意外，毕竟那是阿尔法的报复，按照常理来说，苏卿拿出的空间类恩赐，反而对万圣节女王有利。 不把恩惠给你万圣怎么了？ 大地母神们和万圣节女王的矛盾还少了吗？ 大嘤在全球各地殖民，最损害的，不就是当地土著的利益？世界各地的大地母神，能对万圣节女王有好印象都有鬼了。 别说把这恩惠拿出来，只是不和万圣节女王谈条件。 就算送给万圣节女王的敌人，让其他精通空间的三位数，试试凭借这恩惠能不能在空间能力上压万圣节女王一头，希腊神群都觉得，地星星灵们能干得出来。 ——反正换了阿尔格尔，阿尔格尔绝对干得出来。 苏卿想来，他说不出个一二三四，那接下来肯定会被希腊神群视为敌人。 他耸了耸肩，淡淡道：“你猜？” “嗯？”阿尔格尔微微皱眉。 苏卿淡然道：“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既然注定洗不清自己的嫌疑，苏卿觉得可以硬气一些。 这顺了阿尔格尔的意。 ——别管苏卿背后是那位大地母神，我阿尔格尔先问你，你摆的是什么态度？ 不杀你，给你点教训总行吧？换了谁，谁也挑不出理来。 地面的泥土化为毒蛇，一只只缠向了苏卿，苏卿正要行动，但脚一动不动，仿佛和大地连在了一起，一抹石化的光辉，正在从脚向身躯蔓延。 将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泥土转化为生命，在生命创造方面，阿尔格尔已经几乎站在了箱庭的顶点。 阿尔格尔本就不是力量型星灵，甚至不是混乱类星灵。 她在箱庭内，最出名的能力是石化，但——石化是能够复原的。 将人的四肢，内脏，甚至包括大脑在内，全都石化，但解除石化后，竟然还能恢复正常，对生命没有足够的理解，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能够解除的石化，跟石化后彻底变成石像，完全是两种概念。 能将敌对者彻底变成石像，那只是实力比对方高，拿刀砍过去对方也会死。但将敌人石化后依旧视为生命，接触石化毫无损失，约等于将一只鸡烤熟后，维持鸡的意识不变，然后将鸡重新变生。 这只鸡下地就能活蹦乱跳。 这也就罢了，问题在于——阿尔格尔的石化，能对三位数生效。 在意识混乱状态，哪怕用同样的灵格，阿尔格尔依旧发挥不出力量来。 和宙斯不同，宙斯灵格特化为极致的输出，固然在这极致的输出背后，宙斯本人对力量的理解也不弱，他本人的战斗经验极高。 但哪怕宙斯失去意识，十成实力也能用个七八分。 可阿尔格尔失去自我意识，十成实力却用不出两分来。 原著里，阿尔格尔能够将世界石化的能力，被逆回十六夜轻易打碎，那固然是因为阿尔格尔灵格解放度很低。 但真正的因素，是那就不是阿尔格尔的战斗方式。 石化世界，也就欺负欺负弱者，这种广而泛的攻击覆盖，面对同级死路一条。 针对不同的敌人，以她对生命的理解，找出对方的灵格弱点，绕过对方灵格较强的点，侵蚀对方灵格的薄弱之处，进而石化对手。 对付不同的敌人，连石化能力的内部组成都不尽相同，以此来对敌人形成克制。 依靠对生命的理解，对细微处的掌控，抓住敌人的弱点，这才是阿尔格尔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虽然她被称为问题儿童，但三大问题儿童中，唯独她不同。 白夜是二位数，自身仅凭力量就是二位数之最。 万圣节女王是三位数破格，至少论及灵格规模，二位数无法登上舞台，万圣节女王是箱庭之最。 阿尔格尔不同，阿尔格尔只是普普通通的三位数，灵格并不出众，想仅凭力量向箱庭神佛宣战，早就被箱庭其他三位数群殴，按在地上摩擦了。 但她和圣经神群，却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战争。 ——她是玩技术的。 不是没有缺点，同位三位数，谁还能一点缺点没有不成？ 可在战斗中，阿尔格尔才是找缺点的一方。 这就是灵格属性的不同。 换成宙斯来，阿尔格尔是先命中宙斯的弱点，将宙斯石化，还是宙斯先劈死她，阿尔格尔自己都没有把握。 但换了宙斯来面对圣经神群，宙斯绝对会被几位天使长抓住机会，按在地上摩擦。 换了宙斯，面对二位数，只要注意保护弱点，他还有一战之力。 但换了阿尔格尔，能抓住二位数的弱点，石化二位数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同样是顶级三位数，阿尔格尔的灵格，面对强者很难越级，面对同级胜负各半，面对弱者时……却是十拿九稳。 石化之色眨眼间遍布了苏卿的全身。 阿尔格尔耸了耸肩，询问情报的事，就交给雅典娜——？？ “假身？” 身躯被石化的最后一刻，苏卿耸了耸肩。 早知道来这场游戏可能会被希腊神群针对。 ……他又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跟着no name？ 从一开始，那就是他从人类史里找办法，构建的灵格分身。 第二十八章 思路清奇 森林中的一角，苏卿手拄下巴，陷入沉思。 ……打不过啊！ 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和那三位问题儿童灵格，且不说开发到极限后的强度，开发难度等等，最关键的，是他的人类最终试炼连接人类史。 人类史中有灵格具体信息，有使用说明书。 他都能给久远飞鸟提灵格开发建议，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灵格开发。 他依然是五位数的灵格，加之人类史提供的咨询辅助，以及最终试炼灵格的特性，碰瓷些四位数，苏卿还是有把握的。 但从头到尾，他都没发现异常。 没能找到阿尔格尔石化的力量波动，没能找到应对石化的办法——应对的方法，人类史里有，但苏卿做不到。 苏卿摇了摇头，这实在有些棘手。 他找不到抵抗石化的办法，那意味着大部分四位数都不行。 希腊神群是想干嘛？ 将阿尔格尔灵格解放到这种程度……在这场灵格上限是四位数的恩赐游戏中，谁能赢的了？ 那种大神群压箱底的四位数或许有办法，但理论上不可能出现在这种恩赐游戏里才对，出现了，就意味着神群表明了立场。 反倒是三位数有可能降天为人出现。 三位数抗的起后果，真正面和no name，又或者和希腊神群为敌，那也是三位数自己的责任。 但四位数的王牌动手，那就是全神系的责任。 类比到人类史里，三位数可以看作是古代的诸侯，四位数可以看作是太子。 一方诸侯对外宣战，和太子对外宣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质。 而且哪怕是三位数降天为人，将自身的灵格抑制到四位数水准……阿尔格尔难道就不是三位数？ 在这场游戏里，阿尔格尔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四位数灵格，面对四位数灵格规模的其他三位数，基本赢不了。 ……希腊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思索片刻，苏卿耸了耸肩。 反正，就是要搞事了呗？ 还好他早就觉得，自己出现可能会有危险，找个机会直接跑了。 在no name的的基地里，在跟逆回十六夜谈推广C之粒子的收益时，苏卿还是真身，毕竟要让神佛们清楚，C之粒子的主权在他手上。 但在见到春日部耀时，苏卿主动启动了灵格，短暂屏蔽了漫天神佛的视线时，他就偷偷死过一次了。 通过人类史对最终试炼的复活机制转移自己，在跟耀交流中，从人类史里现学了一种分身技能。 说分身也不恰当，更多的是一种保命能力。 从头到尾构建分身，已经涉及到了造物类能力，不是苏卿短时间学的会的，但单纯的精神类能力，苏卿学起来却很容易。 在no name的还是他的身体，但意识却转移了出去，在安全的位置，对身体进行操纵。 如果死了，身体上蕴含的一切恩惠自然也消失了，对箱庭来说，是很鸡肋的一种能力。 在箱庭最痛苦的事，就是人还活着呢，恩惠没了。 但苏卿无所谓。 承载恩惠的身体消失了，人类史会自动补给苏卿，以确保人类最终试炼达到曾经抵达过的全盛状态。 自杀一次，就直接满血复活。 虽然神佛对他动手，也杀不掉他，但这是苏卿的一点谨慎。 被阿尔格尔明明杀了，但苏卿却依旧活蹦乱跳来说，可能会让神佛联想到最终试炼的复活机制。 死的仅仅是分身，但本体实力没有降低，诸神应该联想不到复活上去。 他实力抵达五位数巅峰，想更进一步，箱庭的收束机制很重要，险还是要冒的，但战略上必须冒险，战术上小心谨慎依旧不能丢下。 苏卿闭上了双眼。 这场恩惠游戏，背后是希腊神群。 从曾经的宙斯那里得知，希腊神群的目标是让人类史和神灵融合。 盖亚的存在，地母神们的态度。 no name的成员，箱庭内部对no name的态度。 万圣节女王可能被限制了行动。 阿尔格尔灵格解放度过高，甚至能秒杀一般的四位数。 ……？ 缓缓睁开眼睛，苏卿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这难道是我的锅？ 针对万圣节女王可能性很低，希腊神群是有这个动机的，在人类史里，大嘤和希腊罗马代表的部分欧洲国家，关系并不算好。 箱庭上层神佛的态度，苏卿知道的真不多，且从人类史的角度看箱庭，一定会有很大误差。 欧洲的神话体系很多，希腊神群，凯尔特神群，北欧神群等等，算上不出名的中型神群，神系内至少有一只三位数神灵或星灵的，要超过十个。 但希腊神群在人类史中的势力，一定是某个或某些欧洲大陆国家。 而且，以箱庭里希腊的强度，欧洲大陆上，和希腊神群有联系的应该不在少数。 万圣节女王的立场毋庸置疑，是大嘤——站在欧洲的角度，不待见这个曾经搞大陆均势的，且在公元两千年左右，逐渐跟米利坚穿一条裤子的，应该算是必然。 人类史中，国家的关系不代表神佛之间的关系。 但国家的利益，却一定能代表国家背后神佛的利益。 关系又值几个功绩？ 苏卿试着捋了捋思路。 no name在箱庭内的功绩，在人类史中被收束为北极熊，在北极熊发展的过程中，世界各国的人才都在不断流入北极熊。 大嘤有，米利坚也有。 但那是人类史中的事，在神灵史中……恐怕万圣节女王在推动大嘤的人才流向北极熊，而双女神在防止米利坚的人才流向北极熊。 结果使得，人类史中，大嘤和万圣节女王的关系逐渐变差，甚至逐渐向米利坚靠拢。 在人类史中至少不算敌人的两个国家，在箱庭里的靠山，却是互坑的对头。 但这依旧改不了，大嘤是万圣节女王基本盘的事实。 相反的时，在箱庭里，希腊神群和万圣节女王关系不算差，都是讨伐反乌托邦魔王的战友，但人类史里的欧洲国家，大概忘不了大嘤的大缺大德。 因为一些变故，万圣节女王被束缚了行动，希腊这次打算趁机推一把？ 但问题是……希腊没有二位数啊！ 希腊有太多的理由针对万圣节女王，但没有二位数，这一个没办法针对万圣节女王的理由，应该能压制其他一切理由。 曾经的乌拉诺斯，现如今的提丰，都和如今的希腊没有联系。 希腊可以请外援，但女王也可以，一场争端落到请外援的程度，意味着双方都是失败者。 没有二位数提供作弊服务，希腊内部顶级的三位数出手，和万圣节女王进行恩惠游戏，胜率最多也就五五开的程度。 苏卿微微摇头，他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是希腊废物利用。 阿尔格尔这种灵格解放度……希腊和阿尔格尔的关系一般，故意解放阿尔格尔的灵格，放阿尔格尔自由，条件是针对万圣节女王。 希腊神群趁着这场机会，装作没能控制好阿尔格尔，让阿尔格尔去找万圣节女王麻烦吧？ 理由都是现成的。 阿尔格尔：就你跟我齐名为三大问题儿童之一啊！来跟我练练！ 宙斯的记忆里，阿尔格尔是和盖亚同辈分的古神，万圣节女王是凯尔特神群覆灭后，被凯尔特用底蕴召唤出的星灵。 根本不认识的两个人，被排到了一起，阿尔格尔上门找麻烦，在清理上是说得通的。 苏卿思索片刻，微微摇头……这种可能性，有些小了！ 希腊绝对有对万圣节女王下手的动机，但没有对万圣节女王下手的实力——箱底里希腊箱子底下还有货，但那不是在这种程度的利益之争上就能用的底牌。 二是希腊和双女神接上了头。 让万圣节女王如今不能出面的，苏卿觉得大概率是双女神。 双女神帮希腊的三位数提供作弊服务，能赢得了万圣节女王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 但这应该更没有必要才对。 对希腊来说，大嘤和米利坚都是敌人，但万圣节女王还可以交流，双女神和希腊的立场是纯粹的敌对，双女神绝不可能接受希腊的主张。 那希腊的打算应该是……苏卿微微点头。 解放阿尔格尔的灵格，必然是打算扩大这场恩惠游戏的事态，同时向万圣节女王示好！ 苏卿微微点头，万圣节女王这人，被说成是问题儿童其实有些冤枉，她对箱庭的建设远大于对箱庭的损害。 但性格上，她确实有问题儿童的一面。 太知恩图报！ no name当年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人类史里，女王就能掏心掏肺，将大嘤的人才，源源不断的送给北极熊 苏卿长出了口气。 希腊打算扩大这场恩惠游戏的事态，将围绕着no name的敌人彻底挑明。 现如今双女神能让万圣节女王动弹不得，但矛盾继续激化后，应该会有其他二位数帮万圣节女王解围。 但如果这真的是，希腊神群自以为能让女王欠下人情…… 只要持续下去，女王确实有危险。 难不成，这场游戏里，趁着女王被双女神牵扯住，真有人打算陷害万圣节女王，炮制出女王的把柄？ ……来这场游戏的某一位降天为人的三位数？抱着针对万圣节女王的目的？ 希腊神群将阿尔格尔的灵格解放到这种程度，阿尔格尔不对参赛者留情，到时候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其他神群参赛者对希腊的指责，如果女王不帮希腊神群抗住压力，那就显得太忘恩负义了。 情况是否如此，看接下来阿尔格尔的行动就知道了。 苏卿成出来口气。 说来也巧，这些人他恰巧知道。 三位数神佛的数据，人类史中根本没有。 但降天为人——神佛将自己的形态和性质，自我约束成人类。 必要步骤之一，就是接入人类史。 从人类史中查询其他四位数的数据，对苏卿来说都有些麻烦，他的精神力提了上来，但人类史的资料太过繁杂，就算是三位数，也未必能一览无余。 但降天为人——比起从一处城市里找出特定特征的某些人，找出新来这座城市的人的难度，简直底的令人发指。 三位数神佛在天上，人类史中半点记载没有。 装换成人类下界，完全是因为通过天门这一指定仪式进行自我约束，获得了人类史的认可。 一点一滴，全都在人类史观测的范畴内。 资料甚至比还要普通人还要详细。 毕竟众所周知——每个国家都会对外国访问高官进行严密的监视，但对本国民众，不重要的地方反而不会记载。 …… “阿尔格尔，你他娘的在发什么疯！” 青发的中年男性，在森林中撒丫子狂奔跑。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阿尔格尔一瞪，眼前中年男性右脚上泛起一道灰雾。 一道道雷光在腿部闪烁，石化刚刚蔓延，就被凭空打断。 “本女神应了雅典娜那碧池的请求，对所有参赛者予以考验，这是恩赐游戏的一部分，怎么能叫胡来？” 一道道毒蛇试图缠在中年男性身上。 “……考验个屁，连我也要考验？”中年男性破口大骂：“我，帝释天，下界埋伏一手，你要玩游戏去找别人。” “是你主动来了这次游戏，我又没逼你！”阿尔格尔耸了耸肩。 “我发誓不要蛇夫座太阳主权？ok？” 阿尔格尔眨了眨眼睛：“与我何干？去死去死光线！” 一道灰色的光辉射出。 帝释天手中浮现出一杆长枪，击碎了石化光线，色厉内荏道：“你别胡搅蛮缠，你再来，我可扎你了！” “那你来啊！” 阿尔格尔招了招手。 帝释天：“……” 阿尔格尔干咳了一声，幽幽道：“其实不是我缠着你，我是相信你的，但雅典娜真觉得你有问题。” “哈？”帝释天长大了嘴。 卧槽，怀疑我？你认真的？ 阿尔格尔眼神微微闪烁：“听说梵释一体？” 帝释天点点头：“有这事，我灵格三位数极限了之后，讲功绩让给了梵天。” “……但释迦的也是宇宙真理也是梵吧？” 阿尔格尔淡淡道。 帝释天歪了歪头：“对啊，怎么了？” 阿尔格尔道：“箱庭里还有种说法，释迦是毗湿奴的十化身之一？” “没错，但只是说法而已，释迦本人完全不认这种说法。”帝释天眉头微皱。 阿尔格尔干咳了一声：“雅典娜怀疑，你让出印度神群最强的位置是假的，三相神都是你的分身，包括释迦，世界龙，箱舟在内，其实你打算称霸箱庭。” 帝释天手中挥舞着的长枪忽然停住了，一只毒蛇瞬间突破了防护圈，咬在了帝释天的屁股上。 雷光将全身覆盖，逼退了周围的毒物群，帝释天忍不住说道：“阿尔格尔你个白痴，想不出来怎么给雅典娜添堵可以去咬打火机！” 连忙撒丫子狂奔！ 帝释天暗骂一声。 跟问题儿童沟通，真尼玛的难！ 思路真他娘的清奇！ 第二十九章 三岁 帝释天……？ 思索了片刻，苏卿微微摇头。 从人类史的角度，大嘤和印度的其实关系有些暧昧，正是因为大嘤的插手，印度才成为了一个统一的国家概念。 穿越前，苏卿也在网络上见过诸如‘大嘤正统在印度’‘待到女王驾崩后，印度起兵勤王’之类的玩笑话。 在人类史的角度，这些都是彻头彻尾的玩笑，但是在神灵史的角度，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 当然，也只是存在可能性，帝释天想和女王为敌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很低。 苏卿更倾向于，希腊神群在拿no name一行人当靶子。 箱庭的神群，哪怕都是为了箱庭，或是为了人类史，彼此都可能因为理念不同而打的你死我活，但帝释天不同。 帝释天没有自己的理念。 帝释天的本性是恶神，在箱庭初期化身魔王被击败，但被月兔所救，被月兔感染，才改邪归正。 帝释天的善，来自月兔，而非他自身的信念。 所以帝释天才是天军之主，因为他能作为不同神系之间的粘合剂，他是没有自己立场的。 其他神群不同，就比如北欧神群。 面对人类最终试炼时，北欧神群付出的牺牲全箱庭都清楚，北欧确实为箱庭出力了，但最终用了‘消除反乌托邦’的手段，北欧神群却断然拒绝。 这是北欧神群的坚持，以诸神黄昏这预定的灭亡作为神系核心，北欧很难接受箱庭里诸神硬是赖着不死，甚至去动摇曾经的人类史，从源头消灭魔王。 既然输了，就应该干净利落的认输。 不止北欧，很多神群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建设人类史，但在过程中，却都有自己无法退让的坚持，每个神群都会认为，自己那一套才是正确的。 但帝释天没有。 帝释天的善，是从月兔那里得来的，善的定义没有定数，难分高下，但依照不同的理念行事，结果却分高低。 只要最终的结果好，只要最终的结果是相对最好的，帝释天就能接受。 万圣节女王对箱庭极为重要，帝释天想对女王动手的几率很低。 恰恰相反，苏卿觉得，帝释天下界，是来为no name保驾护航的。 如果论及和no name的关系，帝释天绝对是最照顾no name的一批人了！ 哪怕有些神群的目标和no name的理想顺路，但如果是为了神群本身的目的，让no name处于危险中，甚至出卖no name，苏卿都不觉得那些神灵会犹豫。 阿尔格尔对帝释天下手，绝对不是巧合，应该是希腊神群在钓鱼，在为敌人创造向no name下手的机会。 就算希腊神群很在意第三星辰粒子，但逆回十六夜也不是什么弱者，四位数的实力，他在这场游戏中，总不至于轻易的扑街，危险的只会是其他人。 苏卿摸着下巴，微微点头。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远处阿尔格尔和帝释天还在纠缠，苏卿微微摇头，阿尔格尔想给雅典娜添堵的手段实在太儿戏。 咱给他演示一遍。 …… 手中拿着游戏契约，逆回十六夜脸色微肃。 帝释天和阿尔格尔把动静闹的很大。 之前他还有些有些好奇，自己和箱庭顶级强者究竟差了多少，但现在他清楚了。 全部。 哪怕是帝释天，降天为人后的力量应该不比他强多少，但展现出的战斗力，却要远高过他。 至少逆回十六夜不知道，到底怎么抗住阿尔格尔的石化。 他觉得他的力量性质，应该能打破石化，但前提是能打的到。 在来箱庭之前，逆回十六夜一直没怎么遇到过对手，让他多多少少有些自信。 但他如今不得不承认，比起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佬，他还太嫩了，哪怕对方把力量压制到和他同等水准。 逆回十六夜不否定自己如今技不如人，正因如此，箱庭才有趣。 只有认识到差距，才能缩短差距。 只是…… “接下来，会有些麻烦！”逆回十六夜嘴上说着麻烦，但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同感！”耀微微点头。 帝释天被缠住，这是一个很不妙的信号。 no name重新站在了箱庭的舞台上，曾经的盟友到底那些还可信，到底那些需要斟酌，都是未知数。 在逆回十六夜看来，如今让他能一定程度信任的神佛，只有三人。 黑兔的主神，帝释天。 下层的阶级支配者，白夜叉。 将他们三人带到箱庭的召唤者，万圣节女王。 这三位在明面上是可信的，如果继续深入的怀疑，那就涉及到无间道了，心里留个心眼，别完全信任这三位即可，没必要太过警戒。 但其他人，逆回十六夜将信将疑。 说一千道一万，其他共同体可以有无数理由，比如照顾no name成员的心情，比如觉得no name不需要帮助……但在no name衰败的这三年，他们从来没帮过no name也是事实。 这些共同体未必有问题，但相对而言并不值得信赖。 而帝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游戏中？ 四位数或许很想要蛇夫座太阳主权，很多三位数也在乎这枚主权，但那‘很多’中，绝不应该包括帝释天。 帝释天都不断将自己的灵格分给其他人，怎么可能反而来整恩惠？ 要么帝释天下界是为了保护no name，要么是为了在游戏里抓敌人。 无论目的是哪一个，帝释天如今被缠住，对no name来说都是坏消息。 敌人会不会趁此机会对no name下手？ ……啧！希腊神群真不干人事！ 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逆回十六夜竖起来两根手指。 “这场游戏，细分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其一，魔王。” “阿尔格尔是这场恩惠游戏的boss，既然是魔王，那在游戏中很可能是最强，但同时为了保证游戏成立而不引起悖论，游戏必须是理论上能破解的。” “以她和帝释天的交手看……灵格解放度随着敌对者的灵格量而变动吧？” 逆回十六夜继续道：“其二，公主。” 虽然在游戏文本中写的是恶龙，逆回十六夜很想吐槽这点。 ——蕾蒂西亚能化身巨龙，又是前魔王，说是恶龙也很正常就是了。 逆回十六夜说道：“按照那些古式的冒险谭，只有击败魔王后，才能得到魔王的财宝，救出被魔王抓走的公主……但现实不是故事。” “蕾蒂西亚可能被关在一处显眼的建筑中，解开封印的方法，或许只有击败阿尔格尔才能得到。” “但飞鸟你应该有办法吧？” 逆回十六夜望向了久远飞鸟。 “如果是死物的话，在严密的封印，威光应该都有办法解决吧？” 久远飞鸟思索片刻后，微微摇头。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如果是和三位数灵格有关的封印，不是我有能力干涉的。” “试试总不会错……”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而且，要考虑这场恩惠游戏的举办目的，希腊神群或许会考虑你威光的开发程度放水呢！” “耀，飞鸟，寻找蕾蒂西亚踪迹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两位少女沉默了片刻，耀长吐了口气。 “路上小心。” “放心！” 逆回十六夜摆了摆手。 如果有敌人打算对no name下手，那目标……应该是他！ 掌握着模拟创星图的他才比较碍眼。 这是箱庭，上有神佛，只要出手，就有留下痕迹的可能性。 两位大小姐的潜力尚可，但曾经对no name下手的敌人，应该不至于先对潜力股动手才对。 固然，对耀和飞鸟动手，成功率或许会高些，但冒的险却半点不低。 如果敌人打算动手，那必然是自认为有足够高的成功率，但无论什么样的敌人，想要保证在神佛眼下不被抓到蛛丝马迹，未免也有些夸张。 而且，他和耀与飞鸟分开，相对应的，神灵的注意力也会分开。 相比起他，漫天神佛应该会更注视实力更弱的耀和飞鸟、 逆回十六夜按了按拳头。 ——不管是谁，机会我给你了！ 来刚我啊！ …… “能赢得了吗？” 身穿黑色连衣裙，十二岁的少女有些担心的问道。 “当然，人类一侧的原典候补者与神灵一侧的原典候补者，到底谁更加优秀，这不正是诸神期望的答案吗？。” 白发少年回道。 “可是……我不是质疑您的力量，但如今的情况，对您实在太过不利。” 名为彩里铃的少女脸色有些急切。 眼前的，被称呼为‘殿下’的白发少年，名为迦尔吉， 毗湿奴的十化身之一，也是最终的化身，从神灵的角度，跨越终末论的大英雄——但知晓箱庭的人都清楚，化身之说并不真实。 化身都能出三只二位数，毗湿奴干脆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算了！ 毗湿奴的十化身，每个化身各有情况，属于听听就行，不用放在心上那种。 远的不说，印度三相神之间，在各自的教派中都互为分身，每家都教义里都疯狂吹自家神灵，将另两位视为自家神灵的一部分，又或者是自家神灵的小弟。 类似的说法多的是，神话混同是很正常的情况，人类史中千奇百怪的说法都有，随着人类被召唤到箱庭，各种稀奇古怪的观点也在箱庭里流传开来。 在箱庭里，佛教是兴起的很晚，释迦本人在还没成为二位数前，也被印度教打压过，印度教宣传释迦摩尼是毗湿奴的化身，完全是在堵释迦的路，抢功绩。 但随着释迦成了二位数，一切就不一样了。 释迦摩尼是毗湿奴的化身？ 释迦表示，啊对对对，毗湿奴你说的太对了。 本尊正愁二位数没办法登上箱庭舞台呢，你这非要送马甲干什么，怪客气的！ 夺舍毗湿奴这种事，基本不太可能，但人类史里只要有毗湿奴十化身一说，释迦摩尼依靠那部分功绩捏马甲，将自己在箱庭的所作所为嫁祸给毗湿奴，半点问题都没有。 真要是让外人，比如让佛教宣传释迦是毗湿奴的化身，这其实意义不大，箱庭自然看的出来这是假的。 但谁让宣传释迦是自己化身这事，是毗湿奴主动干的呢？谁让他在过程中，还真截取了些释迦的功绩呢？ 组成马甲的功绩，全都来自人类史中毗湿奴的信徒，那马甲的意识肯定也是毗湿奴吧？ 释迦这马甲就穿的很稳。 马甲干的事就都是毗湿奴干的——不管箱庭里的神佛信不信，反正箱庭核心信了。 毗湿奴的十化身在箱庭里流传的很广，要归根与几位大佬创建的‘太阳王群’这一组织，其中有三位二位数，有一些三位数四位数。 ——最希望这玩意没的，绝对是毗湿奴本人！ 迦尔吉这一化身，最初是印度系神佛对跨越终末论愿望的积累。 在印度世界观下，神灵想要跨越终末论愿望的集合，孕育而出的灵格，最终以毗湿奴化身的形式，将这灵格固定到了物质界。 按理来说，这种地位应该是印度神群的王牌，被印度神群重点培养。 但问题就在于，释迦那个还能说毗湿奴是自找苦吃，类似世界龙这种……完全是无妄之灾。 释迦：弄个毗湿奴化身玩玩？ 世界龙：好啊好啊，怎么弄？ 释迦：我帮你开马甲，谁还不是个毗湿奴了？你说是吧？ 毗湿奴：“……” 释迦：我帮你宣传，不用谢我。 毗湿奴：“……” 原本印度神群是真打算给毗湿奴弄个跨越终末论的化身，他的职责是维护，正好契合这点。 但问题就在于，毗湿奴乱攀关系——在自家教派里，吹吹自己，贬低贬低梵天湿婆没事，大家毕竟同级，也都是这么干的。 但碰见比你更强的大佬，问题就很严重了。 迦尔吉这一化身的灵格，确实被视为毗湿奴的化身。 但问题是，这灵格又掺进去了弥勒，掺进去了弥撒亚……足足掺进去十种世界观。 毗湿奴：“……” wqnmd，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结果这灵格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明明灵格自带模拟创星图，但就没神群认领。 印度不要，佛教不要，九州不要，十字教也不要。 任何一方都可以拿，但任何一方都不想培养。 这确实是个好苗子，但问题是……苗子如果培养了起来，其他家也有资格分利润。 那干脆就等其他家花资源培养，自己最后摘桃子多好？ 任何一家都不培养，这灵格直到约三年前…… 也就是no name干部们被流放出箱庭后不久，才到了魔王联盟手里！ 这也是玲不信任殿下的原因。 要是原著里，她还能多信任一些迦尔吉，原著里no name不显山不露水的。 但如今不同。 迦尔吉本身，就是金丝雀等人失败后，一部分神佛从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备用方案。 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都不认为备用方案会比原版还完美。 知道逆回十六夜有模拟创星图后，彩里玲觉得，他们真的可以在苟一苟，了解了解情报。 哪怕逆回十六夜不如曾经的no name干部，但总不至于差太多吧？ 最关键的是…… 彩里玲面色微苦。 殿下还只是个孩子啊！ 他才三岁！三岁不到！ 哪怕都是四位数，都有模拟创星图，可这怎么赢得了？ 有本事让我家殿下发育到五岁在比啊！ 第三十章 魔王 三岁儿迦尔吉有些庆幸。 在他看来，魔王联盟和no name是敌人，派遣他来袭击no name，他和逆回十六夜战斗力究竟谁强谁弱暂时不好说，但这游戏场地……其实他很苦恼。 比起支持no name的神佛来说，他背后的支持者几乎没有，自身都处在被魔王联盟监视的状态。 可谓是见光死（自以为）。 可是……应该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森林的深处，雷鸣阵阵。 如果说，在三位数中，帝释天是最强者之一，那在四位数中……去掉那些压级佬，降天为人的帝释天可能是最强者，或许没有之一那种。 四位数帝释天的巅峰战绩，是讨伐了阿兹达哈卡。 这其中存在诸多因素。 帝释天有拜火教世界观，阿维斯塔没有作用，帝释天有天军的帮手，帮手同样也是拜火教世界观的神灵……但帝释天讨伐了阿兹达哈卡是事实。 帝释天认出来阿兹达哈卡是人类最终试炼，降天为人，以四位数的实力，击杀了阿兹达哈卡——然后阿兹达哈卡复活了。 这区分出了最终试炼和最终试炼的不同。 以往的人类最终试炼，神灵降天为人后，如果凭借四位数实力讨伐魔王，是可以跨越试炼的。 但新时代的人类最终试炼，反乌托邦和绝对恶，哪怕神灵降天为人讨伐了最终试炼，人类史也不认这一讨伐结果了。 帝释天讨伐阿兹达哈卡的战绩，是在天军的帮助下……至少比春日部孝明亮眼的多。 维持在三位数实力，帝释天和其他三位数未必有多少差距，但四位数的帝释天，却完全不同。 帝释天本就是箱庭有数的顶级军神，极为擅长战斗。 帝释天不断将自己应得的恩惠分给其他人，全箱庭里，他是最知道什么是虚弱状态的三位数，也是最清楚，如何在灵格不完全的状态，将自己实力发挥到极致的三位数。 不断灵格外分，伤着伤着，就伤成常态了。 比起那些赖在四位数，专注于四位数灵格状态一辈子硬是不升的压级佬，四位数的帝释天或许差了一些，但除了这些人之外，帝释天在最顶级的四位数里，是最顶级的。 在箱庭里，宙斯和帝释天齐名。 论及和二位数战斗的胜率，宙斯或许比帝释天更高一些。 但论及保持四位数状态的战斗力，帝释天能按着宙斯打。 如果双方灵格量相同，都保持在四位数。阿尔格尔绝对不是帝释天的对手。 但现在处于恩惠游戏中，帝释天是标准的四位数灵格，阿尔格尔是游戏的boss，借助游戏规则解放了灵格，灵格量这一基础概念都不同，阿尔格尔能压着帝释天揍。 ——但恐怕，在所有参赛者里，也只有阿尔格尔能压着帝释天揍。 等帝释天甩开阿尔格尔，抽出手来……迦尔吉觉得，他更不用向no name下手了。 迦尔吉很纠结，他明知道如今对逆回十六夜动手有可能暴露，但却只能承认，眼前是最好的机会。 长叹了口气，现在出面，就太明显了，明摆着这是给他准备到破绽。 但……打工人遇见傻逼老板，他又能怎么办。 他对魔王联盟的忠诚，那是半点没有，但奈何他确实是魔王联盟的一员，实在违背不了上面的命令。 思索了片刻，迦尔吉摇了摇头。 刚正面吧！ 就说自己手痒了，想要试探逆回十六夜的实力。 如果是他比较强……那就放对方一马，就说没找到 刚正面，至少在神佛面前还能辩一辩，魔王联盟里也不乏高层神佛，或许那些神佛还能拉扯他一把。 长吐了口气，迦尔吉平静了下来。 没办法，想要在箱庭混，他这种实力，必须小心谨慎——不过，他名义上好歹也是毗湿奴的化身，难道不应该是背景深厚的一方？ 如果论及正义和邪恶，属于魔王联盟的他，有自己作为反派的自觉，相比他来说，逆回十六夜才更像是主角。 但反叛在背景上，竟然比不过主角，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甚至，就连实力上，也未必有胜算。 不过，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微微弓身，手抓地面，迦尔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谁又好过了呢？ no name的情况，逆回十六夜的境遇，难道就比他好不成？ 四位数的阶段，就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如果神佛们认为他有那价值，哪怕他是魔王联盟的人，那又如何？ 一时的困境，不代表一辈子的困境。 “逆回十六夜……先打个招呼吧！” 将脚下的大地，连同森林都抓了起来，迦尔吉将大片土地扔向了空中的逆回十六夜。 逆回十六夜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挥拳，击碎了以第三宇宙速度飞向自己的土地。 “——就是你吗，魔王！” 将土地打的漫天激散，逆回十六夜拳势不减，正面对上了迦尔吉的拳头。 “不是魔王，但是敌人！” 迦尔吉平静说道。 浩瀚的冲击波，从二者对拳处集散，巨大的力量撕裂着周围的空气，整片森林宛若地震了一般，都剧烈的震荡着。 迦尔吉：“……” 逆回十六夜：“……” 感知着不远处，明明驭使着力量性质更狂暴的雷霆，但除了声音外，却连像样的振动都感知不到一点，两位就觉得…… 挺没意思的。 两人纷纷看向了对方，心中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尽快解决了他！ …… 暗处，苏卿眼神微微闪烁。 他不知道迦尔吉内心的纠结，如果知道，他只会笑着说道……傻孩子，别瞎脑补。 迦尔吉这灵格沦落到魔王联盟，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这一灵格出现，印度神群却不培养，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很正常。 迦尔吉这灵格，印度神群可以重点培养，可以存着不动，甚至封印销毁都是正常的抉择。 但灵格流落在外，不正常，放任迦尔吉的灵格脱离自己的掌握，绝不可能。 三年前，no name的干部被流放后，迦尔吉应该就基本被钦定为下一任箱庭的‘主角’。 魔王联盟根本什么都代表不了，魔王联盟的背后也是神群，而且是很多神群。 上层神群不清不楚，立场错综复杂，难分敌友，魔王联盟内部就政清人和，精诚合作，互信互赖了？ 魔王联盟不是一个整体，对no name下手的，这是其中某些实力而已。 迦尔吉落在了魔王联盟手里，还被联盟派人监视，这是部分神佛的共识，这部分神佛中，不乏no name曾经的盟友。 毕竟，对神佛来说，勾结人类最终试炼算黑点，勾结魔王……算什么黑点？ 神佛们只是清楚，哪怕灵格足够强，恩惠足够有潜力，但能将恩惠开发到什么程度，最重要的还是当事人本身。 顺便给迦尔吉弄个九九八十一难，磨练磨练他，把他扔到魔王联盟里迫害他，那不在正常不过？ 到此为止，苏卿还只是根据箱庭常识进行的推测，是推测就有可能出问题。 但结合原著，情况就明了。 原著中，迦尔吉释放出来阿兹达哈卡。 当时的箱庭上层，是怎么做的？ 得知了阿兹达哈卡被释放，白夜叉当即要动身去下界帮忙——但在下界的天门外，被孙悟空堵住了。 孙悟空直说，箱庭上层已经打算放弃箱庭，迁移到新的箱庭里，她是来阻止白夜叉下界的。 在白夜叉得知阿兹达哈卡破除封印，打算下界的这段时间里，箱庭上层神佛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行动力。 获得了阿兹达哈卡破除封印的情报，探测出了阿兹达哈卡经过这些年的封印，灵格已经成长到快要呼唤来颓废之风的程度，举行了近乎所有上层神佛间的会议，确定了抛弃现有箱庭的战略，获得了超过总数的一半的神佛支持。 并且在会议中，箱庭上层神佛迅速反应了过来，白夜叉可能会反对，派遣孙悟空去拦截白夜叉。 箱庭上层神佛如果能有这种办事效率和凝聚力，那箱庭还能是如今这熊样？ 反乌托邦魔王但凡露头，能坚持十年才被神佛们按着吊锤，苏卿都觉得，那算反乌托邦够强。 箱庭上层神佛间绝对是早有预谋，阿兹达哈卡被解除封印，完全在神佛们预料之中。 换句话说，迦尔吉去解开阿兹达哈卡的封印这件事本身，就是上层神佛们一手安排的。 苏卿仔细想想，大约是逆回十六夜暴露了模拟创星图开始，有阿兹达哈卡的分身袭击箱庭一些区域，强行逼迫白夜叉返还神格解放战力，从阶级支配者的位置上下来时，就已经是箱庭神佛的算计了。 白夜叉委托逆回十六夜替她寻找下一任阶级支配者，逆回十六夜在和蛟魔王战斗中的表现，让上层的神佛们对他更有了几分信心。 ——然后，阿兹达哈卡就被解除了封印。 这其中，有部分因素是阿兹达哈卡的灵格过于膨胀，哪怕在封印中，继续膨胀下去也快要达到呼唤颓废之风的程度了。 但迦尔吉解开了阿兹达哈卡的封印，箱庭上层神佛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硬是让半个神佛都没下界……怎么想，这件事都是神佛安排的。 甚至苏卿觉得，推动这件事的神佛，绝对是曾经站在no name这边的。 不让神佛下界提供帮助，是害怕出现曾经春日部孝明那种忽然失去人类身份的变故，也是让no name在讨伐阿兹达哈卡时，尽可能的占据更多的功绩。 就结果来说，在讨伐阿兹达哈卡上，功绩确实都被上层神佛们以太阳主权战争的方式分了，但no name也不是一无所获。 春日部耀担任了下层的阶级支配者，这还只是其次，逆回十六夜获得了一枚太阳主权，这明显是给他的奖励。 做蛋糕的人，没能分到蛋糕最美味的部分，但多少也吃到了一点残羹剩饭。 论及在箱庭的背景，迦尔吉还真不如逆回十六夜，在上层神佛眼中，大约是备胎的水准。 但哪怕是备胎，那也是箱庭神佛们眼中，引领箱庭历史发展的备胎，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先天就有模拟创星图的富二代。 和迦尔吉本人想的，他是魔王联盟的一员，在神佛们眼里见光死，那完全是两码事。 苏卿微微摇头。 魔王联盟是no name的敌人✓ 魔王联盟背后的神群，有一部分是no name的敌人✓ 魔王联盟背后的神群，都是no name的敌人× 越是想着箱庭变好，想着人类史变好的神群，就越会往魔王联盟里派人。 箱庭如此，人类史也是如此，魔王联盟这种势力，在人类史里约等于黑帮，是很难禁绝的。 官方将其握在手里，规范其行为，防止出现大规模的灾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苏卿甚至觉得，有些魔王被套路了，有些预言者在摸鱼。 箱庭神佛对外说，神佛们对未来的预言，精确度已经达到了水会向地上落那种程度。 或许这是真的。 但有很大的可能，加入了魔王联盟的魔王，正打算去袭击某些共同体，联盟内部就有人把他的行动上报给了天军，天军出动逮捕魔王，告诉魔王‘小碧崽子，你的一举一动，早就有预言系神灵预言出来了’。 苏卿甚至觉得，三年前的no name如果没灭亡，继续发展下去…… 魔王联盟是不是就真成酒厂了。 no name一点点打击魔王联盟，魔王联盟里一个个间谍跑出来弃暗投明？ 魔王联盟搞事，本质上就是神灵在搞事。 上层支持no name一方的神佛在抓敌人或叛徒，魔王联盟里，魔王们也在抓叛徒。 只不过，上层和下层利益不同，有些神群可能支持no name，但这些神群的魔王未必支持no name。 且魔王联盟里，也存在不少被吸引来的魔王，和神群毫无关系，是单纯的箱庭违法者。 但总之……几年前那波no name翻车，性质基本等同于琴酒反杀柯南！ 迦尔吉和逆回十六夜的战斗…… 苏卿耸了耸肩，这在神佛眼里，分明是对二人才能的考核。 真正想针对no name的神佛，派来的绝对另有其人。 ……那位出手时，才是他浑水摸鱼的时机。 第三十一章 试炼 拳和拳相对，周围的一切偏偏破碎。 逆回十六夜很认真，认真中透露着些许凝重。 他就算在自信，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智上，他和当年的金丝雀还有一定的距离，论及力，他应该也比不上春日部孝明。 敌人应该比他更强，他有这个觉悟。 然而…… “怎么了，只有这点本事吗，魔王！” 逆回十六夜面露不满，一拳击出，迦尔吉同样以拳头正面回应。 冲击力下，两人齐齐退了十余米的距离。 迦尔吉一脸问好。 ……逆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这要换了不知道战况的人，听了你说的话，还以为我被你吊着锤了呢! 咱俩如今不就是五五开而已吗？ 逆回十六夜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两者都是力量型选手，战斗方式都是用拳脚，过于接近的战斗方式，让强弱差距尤为明显。 力量上，速度上，恢复力上，他并不弱。 但战斗下去，却输的一定是他……可能因为他还太小了吧？ 毕竟是出生不满三年的儿童。 迦尔吉冷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你就这点本事吗？” “能赢你足够了！” 迦尔吉嗤笑了一声，不屑道：“菜。” 迦尔吉不屑一笑，你的实力，也就这程度了。 我三岁。 逆回十六夜同样很失望，同时完全不知道迦尔吉到底在想什么。 从出生开始，没有任何人教导他如何操纵力量如何战斗，一直都是自己在总结，并且从八岁开始，力量就再也没增长过，转而开始抑制自己的力量的逆回十六夜，淡淡看了对方一眼。 我八岁。 都是顺应时代出生，作为被选定的箱庭英杰，到底谁的资质更强，短时间内很难判断。 三年的时间固然短了一些，但迦尔吉却生活在魔王联盟里，且因为和神灵有关，迦尔吉刚出生的那一刻就有了意识。 相对而言，逆回十六夜出生时是人类，也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灵格，如何开发灵格，但他如今的实力，毕竟是八岁时期的事，时间拉的略显过长。 原著里，两人在战斗之后，多少有些认可了对方。 但如今，事情都发展略微不同。 逆回十六夜和失望，哪怕他从来没真和强者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这是他第一次放开手脚，但……敌人竟然能比他稍弱那么一线？ 小哥，你咋这么菜呢？ 我都做好被敌人吊打的觉悟了，还以为是面对不可力敌的强敌，艰难寻找胜机的战斗呢。 我不是白做心理预期了？ 迦尔吉同理，原著里no name摆在明面上，那是衰落的不成样子，逆回十六夜在这种共同体里，还能比他强一线，自然迎来了他的重视。 但现在，小哥……你咋这么菜呢？ 我三岁啊，等我成长到十三岁的时候，逆回十六夜你这点实力，充其量也就我一根毛。 我不是白警惕了？最差的情况下，我还打算直接跑路呢。 两个大致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越看对方越觉得对方实力就这么一丁点，简直菜的不能接受。 相看两厌。 彼此再次举起了拳头，以无论如何都要击败对方的气势，两者不顾损伤的战斗着。 一者是永动机关，一直是源于十种神佛的宇宙观，源源不断的力量灌注在二者身上，一拳一脚之间，都蕴含着能击碎大陆的力道。 率先撑不住的，是二者的身体。 体内备用能源再多，身体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哪怕是和神佛更关系密切的迦尔吉，终究也是血肉之躯。 交战数分钟后，逆回十六夜大口袋喘着粗气，用略微脱力的手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迦尔吉的身测，一抹鲜红浮现，破碎的肋骨刺破了内脏。 “投降吧，到底是谁派你来袭击我，交代出来！”，逆回十六夜说道：“连我的数据都没能搞到，支使你的人也没多把你放在心上，你何必替他卖命，为他保护信息。” 迦尔吉眉头微皱，反问道：“……你有恢复类恩赐？” 战斗中，双方大致是势均力敌，但如今看来，对方的伤，比他少太多了。 “懂一点。”逆回十六夜淡淡说道。 苏卿和他说的，开发自身灵格掌控度的方法，他还没收获成果，但却反将其用在强化自己身上。 从人类史里白嫖了飞行了能力，用处不大，他自己跳跃都比那最多六位数速度的飞行更强。 但飞行对他，无效，不代表从人类史里能获得的所有恩惠，最高六位数层次，对他就一点强化效果都没有。 增加身体恢复速度的恢复类能力。 在水下呼吸的能力，在火中不被烧灼的能力，抗毒的能力——最高只是六位数，但那确实一定程度提升了他的实力。 “还要继续吗？”逆回十六夜道，“胜负已分。” “是我跟你的胜负已分。”迦尔吉打断了逆回十六夜的话，说道：“但我和你，代表的那种可能性更优秀，还没有定论。” 迦尔吉举起了右手。 一道难以形容的危险感，瞬间涌现在逆回十六夜心底，下意识的，他同样举起了右手。 迦尔吉全身绽放出太阳光。 “——启动【化身】，巡回十天闪耀吧，模拟创星图！” 于此同时，极光缠绕在逆会十六夜的右臂上。 两股连三位数都无法正面抗衡的力量，充斥在整片森林里。 …… 模拟创星图，是从神话史和人类史两个角度观测世界，达到了箱庭极限的标志。 除了最高位的星灵，亦或者最大成长的龙种外，哪怕是顶尖的三位数神灵，也没有正面抗衡模拟创星图的可能性。 而且，模拟创星图，是一种宇宙观。 沉寂状态的宇宙观，姑且也就罢了，模拟创星图启动，两种截然不同的宇宙观相互碰撞，能造成的结果显而易见。 苏卿浏览着人类史的信息，从模拟创星图交汇点起，人类史的记录已经停止了，这一片区域内发生的事，完全不在人类史的记录中。 恐怕不仅仅是人类史。 一切预言类能力都会被无效，神佛的目光也很难注视到这里，模拟创星图正面碰撞，那物理破坏力带来的毁灭范围是一回事，世界观和世界观碰撞，带来的箱庭部分规则混乱又是另一回事。 对上层神佛来说，从外界看这一片外门，恐怕都像是隔着毛玻璃在看，强大的神佛或许隐隐约约能看个模糊影子，弱点的神佛，就连模糊的影子都看不见。 阿尔格尔牵制住了帝释天。 模拟创星图对撞，挡住了神佛的视野。 逆回十六夜本身状态很差，之前受了一些伤，如今还在和迦尔吉对波。 ——这要是还钓不出打算对no name动手的敌人，苏卿只能说，苟到这种程度的敌人，那就不是敌人了。 把脖子放在敌人的刀之下，还在担心是不是有陷阱，连直接抹脖子都不愿意尝试的敌人……那敌意也就是过家家的程度。 苏卿眼神微眯，靠肉眼观测整片战场。 一道淡紫色光辉浮现，径直冲向了中间。 仅看体量，模拟创星图是真正的箱庭极限，还要超过标准的三位数，将模拟创星图对撞视为两体三位数对拼大招没有任何问题。 这道力量感并不强大，苏卿估摸着，算作四位数都有些勉强，或许是四位数，但也有和他一样，处于五位数中极强程度的可能性。 按理来说，这连靠近战场中心都做不到。 苏卿的第一反应，这是谁打算来捡漏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配不配。 条件反射的就要将其忽略，将其归类为某位脑子不清楚的参赛者，继续寻找敌人。 ——这想法升起的瞬间，苏卿又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他以为这是想渔翁得利的参赛者……那神佛们呢？ 箱庭里，真的会有连自己力量都看不清，可以跑到战场中心，被余波波及死的傻子四位数吗？ 不可能！ …… 苏卿是这么想的，但很多神佛不是。 外部神佛对这场游戏的注视，在模拟创星图对撞开始，就几乎毫无意义。 但降天为人，参与了这场游戏的神佛，还有自己的观测法。 只不过，这部分神佛如今只有四位数水平，降天为人后没法保持三位数的洞察力，模拟创星图带来的些微规则混乱，又保证了动手后几乎不会留下痕迹。 有几位神佛在严阵以待，在看见紫光的同时，根本无动于衷。 傻子？傻子见得多的。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no name想要建立下层大联盟，那也是傻子，因为那会引起神佛的反对。 如果no name的目标是成为神群，在下层坐下足够的功绩后，领袖成为三位数，整个共同体搬到上层，面对的阻力只会微乎其微。 上层的位置是有数的，但当年反乌托邦魔王才消失，留下了整个西区的空白，no name和很多神群关系极好，成为神群这种提议，是很容易谈下来的。 偏偏是组建下层联盟这种目标。 哪怕想支持no name的主神，都有一部分是为了彼此的关系，而不是认同no name的做法。 哪怕真理解并认同no name的做法，主神认同了也不代表神群里其他神灵认同。 组建下层联盟的提议，让no anme失去了不少支持者，不是所有神佛都大公无私到愿意舍弃人类史利益。 箱庭里的傻子绝对不少。 看着两份模拟创星图对撞，心里起了歹意，那实在在正常不过，任何人心里都有过坐收渔利的想法。 在箱庭混的久了，这种人也就见的多了。 …… 凭心而论，神佛的猜测要更合力，苏卿见到四位数，就认为四位数不可能脑子缺根弦，缺乏足够的逻辑支持。 但有备无患。 神佛们浪一浪又不会死，相对而言，苏卿考虑的就有些多余，可多考虑一些确实安全。 一只四位数奔向了战场，虽然感觉有些弱，那我就当他藏着底牌……不也很正常？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这要是单纯出现了弱智四位数，最多是自己想多了，又没有什么损失，若是因为大意而被算计了，那才是大问题。 这一刻，不仅仅是苏卿，迦尔吉和逆回十六夜的想法，和他出奇的一致。 当紫光逼近的时候，正在对波的两位一头问好！ 友军呢友军呢，救一下啊！ 理论上，这种等级的力量根本突破不了模拟创星图的余波，但对方来都来了，能半点准备都没有吗？ ——这就是长生种和新人观念的不同了。 短时间内谨慎一点，任何人都做得到。 但任何人活了几千几万年，都很难保持谨慎，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越来越自信的长生种，反而会被以往的经验所束缚，更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这只是单纯想渔翁得利的弱智，我说是就是，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不是脑子蠢，而是生活的环境不同，脑子僵化了，算计起其他人来，放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聪明的智商又会重新占领高地。。 那些以游戏主办者而出名的三位数，当然不会有这种思维误区，比如雅典娜，比如帝释天，又比如奥丁这种。 但凡是神群的代言人，经常生活在危险之中，生活在神佛和神佛的算计之中，就绝不可能大意到这种程度——哪怕是白夜叉，都不会大意到这种程度。 但很大一部分三位数神佛会。 何必自己警戒呢？动脑子多麻烦。 被人算计了，被人坑了，自然有boss提醒我，想算计我，必须要过了boss那一关。 这种三位数，各神群都有。 在箱庭表面活跃的神佛，可就那么几个。 很不巧…… 这场游戏里，没混入太多三位数神群代言人。 加一个雅典娜进去，加一个帝释天进去…… 在从其他神群，加几个顶级三位数下去，那这就不是对no name动手的机会，是纯粹的陷阱。 想对no name动手的人，各个神群都会有，自然消息灵通。 那些三位数出名的游戏主办者，甚至是专门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遛弯。 ——我没去，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去弄死no name？ 除了帝释天外，其他降天为人的神佛……战力够用，但脑子多少都有些僵化！ 第三十二章 文本 逆回十六夜和迦尔吉，表面看上去都是以肉搏为战斗手段，但实际上却完全不同。 逆回十六夜的灵格本质，是第三星辰粒子，是永动机，灵格反馈给逆回十六夜的力量能作用在方方面面，但那需要逆回十六夜本人加以引导。 仅仅让灵格自然而然的运转，永动机反馈的力量，只会作用在最基础的层面，作用在逆回十六夜的身体上。 迦尔吉却不同，明面上是毗湿奴的化身，但他灵格的本质，确混杂了很多神话的多种世界观，他的模拟创星图里，蕴含了十种完全不同的世界观，蕴含了十种完全不同的神话宇宙。 这是他的强大之处，也是他的限制。 逆回十六夜的模拟创星图是未开发状态，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是未完成状态，两者看似接近，但本质完全不同。 继续变强下去，逆回十六夜需要的，是补充自己的知识，以自己的视角定义世界，获得星辰粒子的主权。 迦尔吉应该做的，是获得太阳主权，填充自己的十种世界观，并将之整合， 可以拿组装电脑做比喻。 逆回十六夜有了无穷无尽的电能，有了硅有了铁有有种种金属，他需要学的是，怎么把这些原材料加工成电脑配件并组合。 迦尔吉则是有了主板有了显卡有种种配件，他需要学的是，怎么把这些部件组装在一起，并让部件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的同时，还得寻找到能让电脑工作的能源。 逆回十六夜以拳脚为战斗方式，是他只会使用拳脚，别的不会。 迦尔吉以拳脚为战斗方式，是他只能使用拳脚，别的根本不能用。 十种世界观构成的模拟创星图，十种世界观构成的宇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矛盾点，但唯独有一点是没有矛盾的。 神和人。 源于不同世界观下，神灵各有不同，甚至不同世界观下的人类都有不同，但唯独一点不变，所有世界观下的人类，都有肉身，都会肉搏。 任何神话，都不可能绕开这最基础的一点。 非要说迦尔吉和逆回十六夜相似，倒不如说迦尔吉和久远飞鸟的灵格更相似，都是依托于已经成型的神话世界观下。 区别只在于，飞鸟依托的高天原世界观足够逻辑自洽，以至于飞鸟的灵格展现出了高天原的性质，偏向于赐予他人灵格。 而迦尔吉依托的世界观，每一种都称得上逻辑自洽，但组合在一起，迦尔吉哪怕是想舍弃其他世界观都做不到，他自身还处于尝试统筹十种世界观的步骤，只能表现出所有世界观的共性，战斗方式不得已偏向肉搏。 这点情报，苏卿当然是清楚的，四位数神灵就能一定程度的回避人类史的观测，但模拟创星图不行。 模拟创星图是从神话史和人类史两种角度观测世界的产物，哪怕迦尔吉是神灵一侧的原典候补者，模拟创星图的部分信息也在人类史观测范围内。 固然只是部分信息，苏卿想借此推测出神群的奥秘有些难，但知晓模拟创星图的大致设定不难。 同时，苏卿也能确定一件事。 此时此刻，论及模拟创星图的力量上限，是迦尔吉的‘化身’更强。 但论及弱点，也是迦尔吉的‘化身’更多。 忽然从战场上出现的紫光，穿越了两体模拟创星图的余波，径直射向了二人交战的中心——并且，转向了迦尔吉的一侧。 这一瞬间，苏卿心里有了答案。 他该动手了！ 果不其然。 连称做四位数也有些勉强的灵格，在模拟创星图面前，显得太过渺小，但紫光去势不减，径直来到了光柱对撞的正中心——并没入了光柱之中。 肉眼可见的，迦尔吉脸色大变。 这是‘化身’的弱点。 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是没有弱点的，因为目前来说，极光柱只是最基本的能量攻击。 极光柱没有一击必杀的特性，有的仅仅是在能量端上，限定在一次攻击上，能量总量要超过正常的三位数上限，一般只要使用出来，就能造成一击必杀的结果。 仅此而已。 原著里，体现的宛若一击必杀，那是因为逆回十六夜的敌人都不算强，在面对三位数时，三位数基本都有正面抗衡的手段。 真正的特性，如帝释天的梵释枪，蕴含贯穿既胜利的真理，如虚星太岁的封印最强种，是模拟创星图自带的设定，如阿维斯塔的模拟世界观。 极光柱不带这种设定，极光柱有的仅仅是能量攻击，想开发出类似其他模拟创星图的设定，需要逆回十六夜后续对极光柱进行开发，将永动机提供的力量进行定义，梳理出像样的世界观。 在所有模拟创星图中，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显得没有什么特征。 平庸！ 平庸，意味着没有弱点，最起码意味着很难被抓住弱点。 迦尔吉的化身却不同，逆回十六夜的模拟创星图太过平庸，没有特点也没有弱点，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却是太过繁杂，全是特点也全是弱点。 但迦尔吉自身，没有把那些特征使用出来的能力。 说到底，四位数之于模拟创星图，大都处于‘使用’这一层次，模拟创星图表现成什么样子，四位数大都只能使用成什么样，想进一步了解模拟创星图的本质，开发模拟创星图，如逆回十六夜和迦尔吉这种等级，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但这只是‘大都’。 四位数中，不缺乏例外。 当紫光注入交汇点的瞬间，迦尔吉面色微变。 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化了，细细感知，他却察觉不到细节。 唯独能察觉到的，模拟创星图脱离了他的掌控。 模拟创星图的所有权依旧是他，有资格使用模拟创星图的人本就不多，但他却失去了对外放攻击的控制。 拿到紫光，完美的融入了他的模拟创星图。 ——这很难。 如果是模拟创星图沉寂状态，那几乎不可能，除非顶级三位数来硬的，强拆模拟创星图。 模拟创星图是死物，且是激发状态，内外连通，为这提供了些许可能性。 但也必须对他‘化身’蕴含的十种世界观都极为了解，但凡对任何一种世界观的了解没能超过迦尔吉这模拟创星图，融入模拟创星图基本就是笑话。 通过这十种世界观的矛盾之处，绕过模拟创星图的表层设定，沉入核心之中。 这一刻，不仅是迦尔吉，观战的神佛也愣住了。 随即面色大变。 迦尔吉的化身，上下限都要比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高的多，观战的神佛对胜负有所预料，对耗赢得一定是逆回十六夜。 当进行到对耗的一步时，跟永动机比，那就已经输了。 迦尔吉的化身，迦尔吉自己来用，取得基本是下限——毕竟只是不满三岁的熊孩子在用，哪怕在天资横溢也发挥不出化身真正的力量，将十种世界观里的诸多特性都运用自如。 就算迦尔吉成了三位数，能不能将这一模拟创星图运用自如，在十种世界观中完美切换，甚至叠合十种世界观，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点效果，都还是未知数。 化身的下限低……可上限也高啊！ 迦尔吉这三岁儿用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用不出来，至少这抹紫光融入了模拟创星图中……对着十种世界观的了解，绝对达到了登堂入室的水平。 如果强行将箱庭的‘智’进行评分，把雅典娜和金丝雀这种顶级的游戏主办者视为99，能做到眼前这一步的，智一项至少能有90. 这种程度，在箱庭里绝不可能凭空出现，对十种世界观都了解不俗，这就是不小的提示。 ——当然，目前的表现，仅仅限于对世界观的理解，真正参加恩惠游戏时能表现出什么水准，还要看是否心黑是否脸皮厚等诸多因素。 对世界观的理解，相当于考试的分数。 真正的恩惠游戏水平，相当于在可以随意袭击他人，撕毁他人卷子的考试中，能拿到的分数。 游戏参与者和主办者，面临的状况不同，相当于拿了不同的卷子。 有些人一被干扰，一点点小噪音，原本会做的题就不会做了，在其他人的干扰下未必能拿到高分——但自身的基础知识如果不够，那绝对拿不到高分。 在游戏主办者这条路上，心态不足是可以克服的，加强对自己的训练，没事多吓一吓，偶尔来个崩溃疗法，在大的心里难关，也有跨越的一天。 但对世界观理解不足，那就是不足，学不会的就是学不会。 放眼箱庭，能有这水准的，绝对是一流的游戏主办者。 不远处，帝释天眼神微眯。 抓住他！ 如果是老牌强者，有这种水准的游戏主办者不可能默默无名，对一些大型神群来说，达到这程度的，重要性未必比三位数差。 如果是暗中培养出来的，那反而更好找，先排查各神群短期内有没有人拜访学艺。 如果有，那就是线索，如果没有，那全箱庭里，仅仅单一神群搜集的资料，就能让培养的人杰通晓其他神群的宇宙观……候选者也聊聊无几。 帝释天脚步一收，手猛然用力，梵释枪宛若流星射出。 说到抓人，没谁比他更合适了。 梵释枪蕴含着贯穿既胜利的规则，胜利不仅仅包括了击杀敌人，还包括了掠夺敌人的所有人。 他是军神，不是战神，战神引领人民胜利，军神除了战无不胜外，还附带了侵占敌国的土地，将敌人掠夺为奴隶的含义。 梵释枪完全可以是不杀之枪，想要抓活口，用梵释枪是不用留手的！ 梵释枪在天空中划过，天青色的雷电缠绕在枪身之上，撕裂着周围的一切。 于此同时，天空瞬间一片漆黑，金色的雷霆从天而降，径直劈向了梵释枪。 伴随着金色雷霆的，一柄三人高的巨锤，轰在了枪身上。 “帝释天，插手小孩子的战斗算什么能耐，堂堂最强军神，现在就——” 托尔刚要嘲讽帝释天，人类英杰之间的事，你这天军领袖插手，真是半点脸都—— 话说到一半，托尔一楞。 阿尔格尔歪了歪头，对中指哈了哈气，对着已经石化的帝释天的脑门一顿猛弹。 瞧不起谁呢？瞧不起谁呢？ 阿尔格尔看着眼前的石像，冷哼一声，阿尔酱还在追杀你，你能不能认真点。 …… 北欧是不怕表达自己立场的，只要你一直都表现没有下限，其他人就不太会怀疑你。 换了名声好的神群，在这拦截帝释天，那必然被标成敌人，但北欧不在乎——人家北欧都挑明旗帜，垃圾箱庭没救了，觉得跟回避反乌托邦的神佛一同居住在箱庭里，简直是北欧的耻辱。 以诸神黄昏为世界观着急起来的神群，就是这么硬气。 复活反乌托邦的口号都快喊出来了——相比起来，因为跟反乌托邦魔王扯上关系，就被封了千眼的双女神，就显得很委屈。 除了北欧，还有不怕表达自己立场的——希腊。 这场游戏，本就是希腊举办的游戏。 出现在逆回十六夜身后不远，那是一位有着亚麻色及地长发，让人能联想到狮子的强壮男性。 只看上去，就让人联想到英雄。 海格力斯，希腊最强的战士——如果说为了给敌人制造动手破绽的同时，还为no name一行人保驾护航，那除了他以外，希腊在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因为，海格力斯早就消失了。 从三年前no name覆灭，就接受了白夜王的委托，去寻找策划毁灭no name的敌人，他在箱庭中已然三年未曾出面。 任何打算对no name动手的敌人，都只能将其当做不存在——不然，就没办法进行谋划了。 消失在箱庭中的神佛太多太多，如666魔王，如昊天，如果想将这些人都纳入考虑之中，那一辈子恐怕一件谋划都做不成。 就算是希腊最强的战士，也没有正面抗衡模拟创星图的能力。 但仅限于正面抗衡。 肉眼可见的，紫光融入模拟创星图后，迦尔吉的化身更强了三分，能量交汇点正在向逆回十六夜推进。 男子手中浮现了一只木船。 “穿越星海，将新时代的英雄带到我面前吧，阿尔戈！” 木船消失在海格力斯的手中。 白羊座的阿尔戈号，既是英雄的证明，又是白羊座太阳主权。 只有五枚太阳主权才能解放海格力斯的全力，但单一的太阳主权……将逆会十六夜带到他的面前，不成问题。 但随即，海格力斯一怔。 不仅是他，还包括托尔，包括阿尔格尔，以及其他几位围观的神灵。 ……黑色的空白游戏文件，从天而降。 苏卿耸了耸肩。 直接动手太危险了，一个个都强的离谱。 ……那我悄悄炸个鱼！ 第三十三章 傲慢 黑色的纸片从天而降。 黑色的游戏文本并不稀奇，滥用主办者权限会变成魔王，魔王展开主办者权限后，可以无视他人意愿，强行将其他人拉进自己的恩惠游戏之中。 在箱庭里，尤其是四位数这一层次上，谁还没见过几只普通魔王呢？ 真正稀奇的，是空白游戏文本。 一切恩惠游戏，都会有游戏文本提示游戏内容和胜负条件，存在少数恩惠游戏没将游戏条件讲明，但那都是用了一些小手段将其隐藏了起来。 隐藏这一举动本身，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但唯独人类最终试炼的恩惠游戏，是货真价实的没有游戏文本。 最终试炼是对现有世界，是对整个箱庭的试炼。 现有世界的一切，都是游戏的一部分，现有世界的一切生命，都是游戏的参与者。 如果说魔王是滥用主办者权限，未经他人许可，强行将他人拉入自己的恩惠游戏，那人类最终试炼，就是将整个世界都拉入了恩惠游戏中。 空白的黑色纸片下落，这一瞬间，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滞。 阿兹达哈卡也就罢了，在神佛眼中，阿兹达哈卡也仅仅是棘手的程度。 神佛拿阿兹达哈卡无能为力，但阿兹达哈卡同样没对神佛们造成过神系级别的损失。 真要说上层神群忌惮阿兹达哈卡，倒不如说他们忌惮阿兹达哈卡灵格膨胀后，会引来的颓废之风。 真正给神佛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让人类最终试炼当之无愧坐稳最强弑神者宝座，而让高高在上的神佛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的，是反乌托邦魔王。 或者说，十字教之主。 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被抹除，反乌托邦的事迹被从历史角度修正，那原本在人类史中应该存在的，一个统治了西方的势力，在人类史中彻底消失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从十四世纪开始，十字教以对星辰粒子的研究，开发出了永动机关，并借由将永动机关握在手中，凭空生产出无数廉价的物品，借由教会分发出去，借此垄断了全欧洲的所有基础设施，为所有人提供免费的衣食住行的同时，以永动机的价格优势，摧毁了整个欧洲的所有工业和商业基础。 以此为标志，十字教将全欧洲纳为己有，否定了欧洲存在的一切神佛，并且不断向世界各地扩张——这是原本人类史中，发生过的事。 金丝雀凭借太阳主权，干涉了已经被收束过的历史，从十四世纪开始，一场蔓延了全欧洲的黑死病，夺走了欧洲八千万人的生命，但那也推动了医学的发展，推动了农奴的解放，推动了思想的解放。 文艺复兴，宗教改格，思想启蒙……经历了一系列哪怕单个拿出来，就足以成为顶级历史转换期的变故后，西方世界进入了‘自由’的时代。 在反乌托邦和绝对恶之前，人类史就已经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但因为公元两千年以后的反乌托邦无法破解，箱庭神佛只能借用太阳主权强行更改历史，动摇了已经收束的人类史，用一场黑死病为由，从最源头处否定了那段人类史。 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的概念上已经消失了，如今被圣子继承的十字教体系，撑死只能说是魔王的余音。 如今的人类史里，十字教体系是世界第一宗教，但跟原本被抹消在人类史中的，被反乌托邦魔王统治的那个势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在人类史里，各方教派被十字教打压的多狼狈，在箱庭里，那些神佛就被反乌托邦魔王揍的还要更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需要看看如今人类史里十字教的规模，就清楚当年箱庭神佛被反乌托邦魔王吊锤到了什么程度。 原本，哪怕因为变故，逆回十六夜在模拟创星图的比拼中陷入了劣势，周围依旧有人稳坐钓鱼台，在海格力斯出现的瞬间，一些人就沉寂了下来。 但此刻，一缕缕都奇特景象浮现——并四散开来。 苏卿一楞。 ……大哥们，你们就不来找我麻烦吗？怎么跑了？ 开玩笑，在人类史的信息中，在场降天为人的三位数，没露面的都还有五位呢吧？你们合力之下，就算是降天为人状态，合力匹敌三位数也不成问题啊？ 就算你们觉得但凡最终试炼都是三位数，但顶级四位数和三位数，又不是完全不能打。 这变故，多少有些出乎了苏卿的预料，你们神佛的尊严呢？ 来到箱庭之后，苏卿一直都有担心，自己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有被发现，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最终试炼是神佛的克星，最终试炼才是食物链的上游，神佛处于食物链的下游。 他担心神佛发现他，但神佛们更害怕最终试炼。 这一瞬间，神佛心里想好了一万种逃跑的理由。 人类最终试炼是三位数，别说降天为人状态了，就算是三位数的全力状态，如果没有详细的情报，数位三位数也不是最终试炼的对手。 遍观箱庭，人类最终试炼的战斗力就没有低于顶级三位数的。 每一位人类最终试炼，都背负了毁灭人类的要因，在这要因之上，必然演化出了足以匹敌甚至超越模拟创星图的强大恩惠。 而且，最终试炼优先级太高，这场争夺蛇夫座太阳主权的游戏，设定了参与者灵格上限四位数的限制——但这对人类最终试炼无效。 人类最终试炼，本身就是最高级的恩赐游戏，最终试炼的游戏规则大于其他游戏规则，几乎不会被其他恩赐游戏限制。 已经探知出魔王的特异和弱点，让神佛降天为人面对人类最终试炼，有些神佛或许有这勇气。 半点情报不清楚，直接面对人类最终试炼，那是极少数神王才有的能力和勇气，普通三位数去做，那是有勇无谋的送死。 处于降天为人的四位数状态，去面临情报一无所知人类最终试炼……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做出这种抉择。 最终试炼的弑神性，可不管你是不是降天为人状态，被杀了那就真死了。 在场的三位数神佛未必没愿意为了讨伐人类最终试炼付出生命的，但绝对没有想在对敌人情报一无所知，且自己四位数状态，连试探敌人底牌估计都试探不出来的情况下牺牲的。 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一道金色的狐狸幻影，径直沉入了大地。 一道但银色的月华缓缓消散。 被波及的一片狼藉的森林中，树叶绽放出淡淡微光。 海格力斯也毫不犹豫，阿尔戈星船将逆回十六夜装了起来，他二话不说，自己也躲进了星船中，星船直没入天空。 陆陆续续，只苏卿看见的，就足足有八道，或是三位数降天为人，或是四位数强者。 诸神毫不犹豫的逃走，还有一个理由——得把最终试炼存在的消息传出去。 这很重要。 人类最终试炼这东西，对箱庭诸神来说，约等于量劫之与修仙者，量劫来临时，劫气如入体，修仙者直接大脑短路，神佛面临人类最终试炼，有时也会如此。 反乌托邦霸占了西区数千年，其他三区的神佛就跟傻子一样没看见。 人类史中的动静也不算小，但神佛依旧一无所知。 那固然是因为反乌托邦的灵格是封闭世界，自带信息管制能力，其他人类最终试炼的隐藏度，远没有反乌托邦魔王那么绝对，神灵们想通知其他神群都不行。 但神佛们都清楚，人类最终试炼，绝对不会因为意外而暴露，人类史和箱庭核心，都会为人类最终试炼提供一定的运气补正。 神佛依靠箱庭核心的收束，从人类史中很简单的获得了功绩，人类史很难追究这些神佛。 但扭曲积累到一定限度，当箱庭核心跟人类史站在同一立场时，神佛的反噬也就来了。 哪怕现如今，因为反乌托邦不是跨越而是被消除，全箱庭依旧没有几个人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真正身份。 对神佛来说，当发现最终试炼的瞬间，最优先的不是试图讨伐人类最终试炼。 以往神群应对人类最终试炼的经验充分证明了，那就是单纯的送死，死了别人都记不住你那种。 真正优先的，是先把消息传播到全箱庭，分析毁灭的要因，找出解决方法后，才考虑讨伐事项。 刹时间，森林安静了下来。 苏卿沉默。 ……不对啊，咱想的不是这剧本啊！ 咱想的，是你们发现人类最终试炼后，火急火燎的寻找最终试炼的踪迹，然后发现我的行踪，我才好继续演下去。 暴露最终试炼的身份，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制造出‘装作是最终试炼的事实’后续苏卿还准备好了为自己洗白的解释方法，让箱庭神佛以为这是假的——可你们这战略转进的太利索了? 苏卿哭笑不得。 刹那，森林里只留下了四人的灵格。 没人接走的迦尔吉。 在迦尔吉身旁，紫光从模拟创星图中，一位身着童话风服饰，看着二十出头的成年女性满脸呆滞。 阿尔格尔毫不犹豫的跑路，还只有头从石化中恢复过来的帝释天。 以及……一个拿着大锤子的肌肉猛男。 “找到你了！” 托尔眼神一亮，在森林中寻找到了苏卿的痕迹，拎着锤子就对着苏卿砸了过去。 主神打人类最终试炼？ 降天为人状态打完全体？ 架打不过归打不过，打架时你托尔哥什么时候怂过？ 这一刻，托尔比和帝释天交手还要认真，当年北欧神话准备诸神黄昏的世界观时，托尔就很不爽了。 ——在当年，反乌托邦魔王势力最强的时候，北欧神群都已经吹唢呐了，打算借由诸神黄昏，将主神们都送了，垫给诸神黄昏后新生的人类英杰，以求让催化出的四位数人类英杰有讨伐反乌托邦魔王的可能性。 但问题是——诸神黄昏的记载里，托尔和耶梦加得同归于尽！ 托尔很不服，死不死的到是其次。 北欧神话的三大怪物，耶梦加得，芬里尔，尼德霍格，其中只有芬里尔成了人类最终试炼。 北欧神话记载里，芬里尔吞噬了奥丁，最终被奥丁的儿子所杀……凭什么奥丁那个糟老头子在记载里就能去打芬里尔，咱这身强体壮的战神就只能打耶梦加得那和自己五五开的菜逼？ 怕死是不可能怕死的，当最终试炼出现时，北欧冲的比谁都快。 毫不保留的，三位数降天为人后的一击，若是落在外界的太阳上，恐怕都能将太阳击碎吧？ 帝释天咬了咬牙，心中暗骂一声，你他妈等等我能死，老子刚挣脱阿尔格尔的石化，根本来不及出手接应你。 迦尔吉聚咽了咽口水，他身侧的紫发少女，脸色颇为凝重。 没有谁会怀疑，人类最终试炼能够轻而易举的接下这一击，包括托尔自己本人，所有人，最终试炼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反击。 从反击之中，哪怕只能看出最终试炼力量的最表层信息，哪也是不菲的收获。 苏卿昂起头，被阴影遮挡的脸上古井无波。 轻轻的伸出了一根手指，雷神之锤那能崩溃太阳的力道凭空消失。 “神灵，我不是来找你的。” 苏卿淡淡说道。 苏卿从人类史中获取信息，其中就有他那人类最终试炼的真相，几天时间，将能力初步开发了出来。 他的灵格，源于他是并非箱庭世界观的完全未知的外来者，没谁能预料到，彻底的未知能带来什么样的益处与害处。 但在箱庭里，之所以成为了人类最终试炼，还因为，他的灵格象征了一种定义。 对人类史来说，神佛就是外来者。 这并不与苏卿的灵格完全契合，就如同万圣节女王的境界跟大嘤的日不落……说契合也有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 但这是现有的，箱庭里无人占用的概念，哪怕略有误差，但因为事实摆在那。 人类史的发展存在太多的神灵干涉。 苏卿没有对应的主权，没法收束这股功绩，但却能借用这股性质。 人类史针对神灵对自己的干涉予以否定，诞生出的恩惠能力属性——要债。 将一切根基是人类史功绩的恩惠，反向解析成纯粹的恩惠，并将恩惠重新收归人类史的能力。 苏卿出灵格做能源，人类史运作，将敌人的恩惠拆解为纯粹的人类史功绩。 能力本身很强，效果约等于幻想杀手，但具体力度还是要看苏卿的灵格量。 人类史赚麻了，拆解的恩惠全都回收了，根本不给苏卿留。 苏卿不亏，获得了一种战斗手段。 托尔一锤子下来，苏卿的灵格量瞬间暴跌七成。 ——但表面风轻云淡，连跟头发丝都没掉。 苏卿轻轻拨开不含神力的锤子，看向托尔的眼中满是漠然。 “退下，神灵没有参与试炼的资格。” ——来，你在敢抬锤子，咱直接跑给你看！ 第三十四章 试炼 拟似太阳主权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填充进苏卿的身体，源于人类史的反馈，不断恢复着苏卿的灵格。 这是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性，最终试炼能够匹敌百万神群，除了因为‘毁灭世界的要因’衍生出了极为强大的能力外，最关键的原因之一，就是恢复力。 最终试炼可能会输，可能会被人抓住弱点，可能会被神佛封印，但从始至终，箱庭里从未有任何人类最终试炼，死于消耗过大。 最终试炼的灵格本质，那毁灭世界的因素，源源不断为魔王提供力量补充。 这效力作用在仅有五位数的苏卿身上有些差，灵格越强，能接引到的人类史反馈越多，灵格恢复也就越快。 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花费一定时间能恢复损耗，哪怕堆上一百位三位数和最终试炼打车轮战，最终试炼也能笑到最后——单论消耗而言，三位数神灵固然无法讨伐人类最终试炼，但能封印。 况且，在箱庭里叫齐一百名三位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种恢复力度，对三位数的最终试炼来说，基本等同于无限。 但对苏卿来说，同样的恢复力度，效力显得就相对较差了。 箱庭很难拿得出一百只三位数，但却很容易拿得出一百只五位数——降天为人的主神，仅仅一体，就未必比一百只五位数加起来差。 理论上足够人类最终试炼和敌人无限制打消耗的机制，很难辅助苏卿在能量总量越级比肩对手。 就如同河流跟湖泊，四位数的灵格是一滩死湖，在战斗中只会减少不会增加，五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却是一条河流，灵格源源不断。 和一般的四位数战斗，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这是苏卿对自己的预估。 获胜方式有两种，一是一击必杀，不管灵格体量差距多大，只要用不出来就视为不存在，以最终试炼灵格演化出的能力，能否对四位数一击必杀不好说，但寻找到机会不难。 一种是比消耗，但最少也要以小时，多则以天为单位的消耗，在战斗中逐渐调整战斗的强度，确保让敌人的灵格逐渐消耗，且自己能抗住四位数的压力。 面对托尔这种三位数降天为人状态，苏卿知道怎么打。 可以打初见杀，顶着托尔的攻击，强行无效了他的攻击，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全力反击。 当苏卿以人类最终试炼身份出现时，这种打法基本就不可能了，对方对他足够警惕，心里想的是四位数神王对战三位数人类最终试炼，心里早就做好了被最终试炼的攻击糊脸的准备。 哪怕苏卿以普通五位数的身份挑战四位数神王，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四位数神王大都是箱庭创生期就存世的古老神灵，一个个都身经百战。 真正对决这种四位数神王，苏卿认为，胜算最大的，就是耗。 部分无效托尔的攻击，并制造出能让自己躲避开攻击的空隙，一点点温水煮青蛙，制造出让托尔觉得，他消耗灵格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慢性死亡的假象。 一点点的对耗下去，苏卿源源不断获得来自人类史的补充，托尔的灵格却用一点少一点，拖延的时间越久，苏卿的胜利几率越大。 但在中途，有很大的可能性，苏卿扛不住四位数神王的功势，人类史的补充也来不及填充灵格，苏卿直接被一锤子砸死。 归根结底，苏卿和四位数神王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为苏卿提供了无效神王恩惠的能力，为苏卿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格补充，人类史的信息，为苏卿提供了信息差。 但除了这些外，苏卿样样不如人。 等苏卿成长到四位数灵格后，凭借这几种特异性，或许能弥补他和那些神王间的战斗智慧，战斗经验，底牌等差距，但五位数状态……就略显的勉强。 弱一些的四位数——比如逆回十六夜和迦尔吉这一级数的，苏卿如果注意回避模拟创星图，还有些胜机。 要是更弱一些，没有模拟创星图这种大招，且刚成为四位数的真四位数萌新，苏卿觉得五位数的他是能赢的。 哪怕占据了信息差，苏卿能赢得了四位数托尔的可能性也不足一成。 ——但这一成，绝对不是强行无效托尔的功势， 苏卿想赢，应该越小范围无效托尔的功势越好，保证自己能活命即可。 但苏卿也没打算赢。 轻描淡写的拨开托尔的锤子，哪怕这一瞬间，苏卿灵格存量狂掉七成……可谁知道？ 托尔如果第二锤子砸下来，苏卿无效部分攻击，还能创造一个安全的空隙，第三锤在砸下去，苏卿恐怕就只能试着跑了。 但此时此刻，在所有人眼里，苏卿硬抗四位数神王攻击，别说后退了，连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没伤到半点。 帝释天眼神微缩。 类似的手段，他可太熟悉了。 反乌托邦魔王的漆黑之风，能否定神佛的信仰，将神佛的攻击和恩惠，甚至连神佛本身都无效化。 阿兹达哈卡的阿维斯塔，除了将敌人的世界观叠加在自己身上以外，还能反向抵消敌人的灵格，将神佛的攻击无效化。 ——彼其母也，你们人类最终试炼能针对神灵的不死性还不够，非要连神明本身都能针对了吗？ 标配是吧？ 帝释天心里骂了开来。 和反乌托邦魔王比，阿兹达哈卡是比较菜的——不是阿兹达哈卡真的菜，而是他存在弱点。 如果阿兹达哈卡的模拟创星图，没有对拜火教无效这一限制，而是对所有人都生效呢？ 如果阿兹达哈卡的模拟创星图，甚至对人类也有效呢？ 反乌托邦魔王的能力，是真的对所有神灵都有效，对外能否定神灵的灵格，对内连人类也能影响，位于西区的人类，除了金丝雀之外，都是没有自我的工具人。 区别在于，反乌托邦是真正的魔王，他依靠自己的事迹成了魔王，成了人类最终试炼。 阿兹达哈卡是虚假的魔王，他背负的绝对恶并非是他的事迹，而是长久以来积蓄在人类史中的恶。 恶之母察觉到了人类史的那份扭曲，知道若是放任不管，那份恶迟早会孕育出与箱庭为敌的魔王，于是阿兹达哈卡将那份恶背负了起来，成了人类最终试炼。 ‘背负’跟‘做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封闭世界’只能是反乌托邦魔王，但‘绝对恶’可以不是阿兹达哈卡。 阿兹达哈卡的事迹能被背负起绝对恶，但不意味着阿兹达哈卡和绝对恶的灵格百分之百契合，背负了绝对恶之后，他的灵格处于善恶二元的恶之极点，获得了阿维斯塔。 同时，阿维斯塔也承担了绝对恶的‘恶’之功绩。 但如果等待绝对恶灵格孕育出某种能力，那能力或许在面对诸天神群时，没有阿维斯塔好用，但绝对不会有‘对拜火教神灵无效，对人类无效’的限制。 阿维斯塔背负了绝对恶，本就是恶之母给当时的箱庭一线生机。 如果从绝对恶的概念上诞生魔王，不正面破解人类的恶性，就几乎没有击败魔王的可能。 但在原生的魔王诞生前，让与之概念相近的阿兹达哈卡背负起绝对恶灵格，用阿维斯塔约束恶的概念——纵然短期看来，阿兹达哈卡会比比刚从恶的概念上诞生的原生魔王更强，但长远看来，阿兹达哈卡却存在阿维斯塔这弱点，要容易讨伐的多。 阿兹达哈卡背负起绝对恶灵格，相当于对绝对恶灵格做了特化处理。 绝对恶的灵格总量并未减少，甚至因为阿兹达哈卡的存在还增加了部分。 但灵格特化处理后，原本应该对所有神佛，甚至对人类都能生效的，某种绝对恶应该衍生出的能力，被强行特化成了只对非人类和非拜火教神灵生效的阿维斯塔。 三位数常规灵格规模是有上限的，想要发挥出某种超限的强大力量，必然要舍弃一部分常规灵格，类似宙斯身融人类史，获得了能击败提丰的力量。 但人类最终试炼不需要的。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本身，就是超越三位数极限的钥匙。 普通的三位数想要破除三位数灵格的上限，箱庭规则不允许，哪怕一些三位数有能力强行膨胀灵格，但那就违规了。 但最终试炼灵格膨胀，那是箱庭规则的一部分，最终试炼灵格膨胀到极限，直接宣告箱庭终结。 最终试炼这种灵格，做特化就是强行给自己增加弱点。 最终试炼只需要不断成长，灵格一点点膨胀，水桶化发展毫无弱点，就能吊打一切神佛——到那时，弱点就只是绝对恶本身。 如果有人能破解绝对恶，让人类这个整体善大于恶，又或者论证无论什么样的恶，都会被善压倒，无力毁灭世界，绝对恶的灵格自然会逐渐无力化。 但很显然，恶之母没那个能力，恶之母也认为，箱庭的神佛和人类英杰，哪怕是算上未来的人类英杰，都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正面破解绝对恶的手段恶之母没有，但让绝对恶的灵格在还没彻底成熟之前就引入箱庭，强行制造出绝对恶灵格弱点的手段，恶之母不仅有，而且已经干了。 恶之母做这些的理由有很多，最重要的理由是当年反乌托邦战争打的如火如荼，在出现一位魔王，对箱庭神佛的打击实在太大，神佛中可能直接出现一大批人想舍弃箱庭。 哪怕很多神佛愿意和反乌托邦魔王为敌，但再出现一位魔王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只有渺茫的胜算依旧要坚持，那是为了理想，如果连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一部分神佛必然会考虑再造箱庭的可能。 ——神佛能做到再造箱庭，但任何神佛都清楚，再造箱庭后，二位数不能登上历史舞台这种规定，根本不可能存在了。 箱庭初建时，半个二位数都没有，众神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容易就通过了二位数不能登上历史舞台的提议。 再造箱庭时，二位数作为参与者，不可能同意二位数不能登上历史舞台的提议，哪怕二位数无法参与到人类史收束中，这点属于人类史对箱庭的反馈，应该无法更改……但无法干涉人类史跟无法走上箱庭舞台，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二位数无法直接干涉人类史收束，但能干涉干其他神佛和人类英杰。 ——如今的箱庭，二位数也能间接干涉人类史，但二位数能不能下场，差距很大。 在如今，二位数的建议，三位数和部分四位数都能无视，二位数再强，在箱庭里能动用的也就是部下，是一些三位数和四位数。 二位数能下场，三位数要是还敢无视二位数的话，只可能被一巴掌拍死。 在立场上，恶之母是不想舍弃现有箱庭的，因而让阿兹达哈卡背负了绝对恶的灵格——然后反手就通知了帝释天。 帝释天表示自己懂了，带着手下降天为人，击杀了阿兹达哈卡。 ——阿兹达哈卡表示，你懂你娘亲呢？当场表演了个复活。 最终以阿兹达哈卡被封印告终。 以箱庭的情况，阿兹达哈卡背负绝对恶的瞬间，就注定了他没办法威胁到箱庭，能威胁到箱庭的，最多只是无法破解绝对恶而引来的颓废之风。 阿兹达哈卡不是帝释天的对手，哪怕有了人类最终试炼强化他的灵格，但恶的概念强化在阿维斯塔上，这王牌对帝释天毫无意义。 帝释天有拜火教的灵格，就算阿兹达哈卡灵格膨胀到极限也没用，帝释天一样能和他五五开，甚至战而胜之。 让四位数的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战斗，帝释天还需要其他人拜火教世界观的神佛帮忙，让三位数的帝释天对战阿兹达哈卡……那就只是击杀或者封印的区别。 当年的箱庭没有处理绝对恶的精力，阿兹达哈卡强行背负了绝对恶灵格，为绝对恶灵格增添了弱点后被封印，神群们则将精力全用在讨伐反乌托邦魔王上。 将两个大敌分开，避免真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后，绝对恶成长到反乌托邦魔王那种程度——理性考虑，这是不错的方法。 但无论是帝释天还是恶之母，都忽略了两件事。 一是反乌托邦魔王稍微有点强，神群合力也没正面跨越的了，最终以动摇人类史根基的时空干涉手段，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 箱庭回避了试炼，没能跨越，人类史和箱庭的联系没能更进一步，箱庭不仅没繁荣，反而更加衰败。 处理了反乌托邦魔王之后，面对绝对恶……这本是有箱庭能力跨越的。 但谁都没想到，本来箱庭和人类史的契合度本就不太行了，偏偏还有人捣乱，前no name讨伐到一半出了意外，转讨伐为封印，让本不富裕的箱庭更加雪上加霜。 阿兹达哈卡有人类和拜火教神灵这两个弱点，讨伐难度已经算低的了。 但有弱点存在，没有能抓住弱点的人杰也没用！ 帝释天心里也很急，阿兹达哈卡和他的牵扯实在太多。 一是绝对恶竟然和反乌托邦是同性质，而不是跟八岐大蛇芬里尔等旧时代的最终试炼一样，神灵降天为人能够讨伐，这样帝释天很尴尬。 他本以为自己能吊锤阿兹达哈卡，跨越人类最终试炼，但这个阶段的人类史不认降天为人后的结果了。 二是当no name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开始尝试跨越绝对恶……总得把阿兹达哈卡从封印里放出来。 帝释天当时将阿兹达哈卡封印在了三位数层面，封印在了天界。 封印在天界，绝对恶的灵格依旧在不断积累，但绝对恶对于阿兹达哈卡的联系是弱了些都。 这份积累，体现在积累与人类史上，并不体现在阿兹达哈卡身上，阿兹达哈卡得到的人类史反馈会减少一部分。 但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事，得发生在下层，四到七层中的任何一层都可以，但三层不行——那是神话领域，人类史是不认的。 于是，阿兹达哈卡解除封印，守在天门的天军集体休假，半点战斗力都没留下来，根本就没想着拦截阿兹达哈卡。 通过天门，能前往任何外门，天军当时在调查，究竟阿兹达哈卡哈卡前往了那里，好让no name能去讨伐绝对恶。 然后……月兔的月之都没了，因为就近。 帝释天：“……” 就很僵。 等月之都彻底毁灭，只留下了黑兔，金丝雀才姗姗来迟，带着大联盟将月兔救了下来。 ——依仗万圣节女王的传送能力，能在阿兹达哈卡毁灭月之都还没来得及转移的短暂时间内到达现场，就已经很快了。 但如今，阿兹达哈卡依旧没能被讨伐。 还出现了新的人类最终试炼。 一个有弱点的最终试炼，如今都没能解决，还出现了新的人类最终试炼…… 帝释天想骂街。 当年反乌托邦和绝对恶，恶之母选择将绝对恶延后讨伐。 现如今绝对恶成长到真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谁告诉我咋打？ 咋打？ 我打你马！ 第三十五章 效忠 托尔面色微凝。 他和帝释天不同，帝释天担心箱庭的安危，但他看的比较豁达。 能怼的过人类最终试炼就怼，怼不过大不了就死——神固有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托尔深吸了口气，喃喃道：“果然是真货……” 手里的锤子再度释放出雷电来，这种愣头青可不会在乎实力差距. 所以，纸面实力北欧第一的他，才没能当上北欧之主，在人类史里，有一段时期他的地位还在奥丁之上，那是北欧成立不久后的事。 在当时的箱庭里，强者为尊。 他也当过一段时间北欧之主。 但很快，北欧诸神把他给下了，奥丁上位成了北欧之主，北欧诸神一致决定，托尔战斗力强归强，但脑子太直，北欧都现在这样了，还得一个会玩阴谋的老阴逼来当神系之主。 在此刻，托尔甚至没想过战略转移，恢复成了三位数实力在说。 管他三位数实力还是四位数实力，最终试炼摆在面前，锤死他就完事了。 苏卿眼神微缩。 苏卿知道托尔的性格，宙斯对托尔是有最基本认知的。 托尔的做法，完全在苏卿的预料之中，这种人不可能因为明面上实力不如人而退缩。苏卿轻描淡写的接下了托尔一锤，他完全没觉得这是实力差距多大打起来没意思。 面对托尔的第二锤，苏卿没办法继续轻描淡写的接住，这是事实。 ——但无所谓。 问题一，这种愣头青，为什么没陨落在当年的反乌托邦魔王战争中？ 因为奥丁，因为北欧的世界观出了问题。 北欧积极备战第二箱庭，积极备战人类最终试炼，但问题就在于——北欧的备战用处不大。 神灵没办法击杀人类最终试炼，就算北欧备战在久，无法跨越的试炼还是无法跨越。 在反乌托邦魔王出现之前还好，神灵有降天为人这一招，勉强能以四位数的姿态跨越试炼，但如今人类史不认降天为人的结果了。 这对北欧的打击很大，北欧以诸神黄昏为世界观的核心，世界观的本质是，以已经毁灭的世界和诸神为基石，一定能诞生出比现如今更完美的人和世界。 然而，这一切都前提是，牺牲总得有意义。 北欧众神不怕死，但问题在于，面对人类最终试炼，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面对反乌托邦，面对绝对恶，诸神绝对任何没有办法跨越试炼。 诸神算是被ban了，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上场了，输了，北欧不在乎，我输了证明你更强，那你是对的。 没办法上场，北欧很在意，就算能赢的了人类最终试炼，北欧也没办法跨越人类最终试炼。 这和北欧的世界观有些误差。 在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北欧神群损失惨重，但死的大都是弱小的普通神灵，神王这一级都在尽可能的保命。 在不断和魔王为敌的同时，北欧的三位数神灵也在注意，不能死在魔王手里。 人类最终试炼成长的手段之一，便是杀神。 神灵和人类史有一定的关联，在人类史中的信仰不被彻底抹除，就算形体死亡也会再次复活。 神灵被人类最终试炼杀死后，在人类史上的定义就宣告死亡，复活机制直接无效化。 人类最终试炼会以征服者的身份，得到对应神佛在那段人类史中的功绩。 北欧也不是白痴，在绝对没办法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前提下，如果死在魔王手里，就相当于给魔王增添功绩，辅助魔王的灵格成长……那傻了才和反乌托邦魔王拼命。 北欧神话固然以诸神黄昏为中心，但却是积极迎战诸神黄昏，而不是呼唤诸神黄昏降临。 北欧诸神当然不想用自己的灵格加速魔王的成长。 北欧神群在对战反乌托邦魔王时损失颇多，但那不是想正面打倒魔王，而是多次出手掩护人类英杰，掩护有资格讨伐魔王的人类英杰，之后被反乌托邦魔王暴打时的损失。 毕竟反乌托邦魔王这个等级，就算北欧的三位数只是想救人，救了人直接跑，不付出点代价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是大部分北欧神佛的想法，但事情总有例外。 ——太麻烦了，你托尔哥会在意这个？ 锤的过就锤，锤不过就死，怕个毛线。 北欧诸神把托尔从神系之主的地位下了，换上了奥丁，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年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如果依旧是托尔担任北欧之主，大概率带着神群直接送上去，反乌托邦魔王团灭了北欧，一波肥。 也正是因为奥丁管着，托尔才活过了反乌托邦魔王战争，没见机就去找魔王拼命。 如今奥丁不在场……但帝释天在。 帝释天刚从阿尔格尔的石化中恢复过来，在托尔第一次出手时，他心想坏了，我这根本插不上手啊！托尔你等等我能死？ 托尔要是三位数状态，那或许还有的打，四位数状态，那不是被人类最终试炼暴揍？ 对手一个反击，你不就人没了？ 四位数神王和人类最终试炼，还没到完全不能战斗的地步，但却到了完全不能正面战斗的地步。 当年他降天为人迎战阿兹达哈卡也是如此，四位数需要动用些手段回避敌人的优势，借用箱庭现有规则为后盾，创造有利于自己的场地和规则，才有可能抗衡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 正面跟人类最终试炼为敌的……那瞧不起谁呢？ 托尔全力一锤子锤上去，帝释天心到要玩，托尔指定凉了。 但苏卿没反击。 ——就他那剩下的三成灵格，真强行反击，也很难给托尔造成像样的伤害。 帝释天心中暗呼侥幸，当见到托尔还要战斗时，帝释天刚放下的心又是一紧。 ——然后手里浮现出了梵释枪，迅雷之势冲向了战场中心。 托尔微微点头，手中的锤子又是加了几分力，单论战斗，帝释天在箱庭三位数里也数一数二，今天咱们雷神二人组就冰释前嫌，来个联手共战—— 帝释天手中微动，最强军神的武艺，远不是神域级那么简单，梵释枪这一刻好似活了过来，从宛若游龙转瞬间变成了宛若定海神针。 ——用人话说，化枪为棒，狠狠的对着托尔后颈砸了下去。 托尔眼前一黑。 前一刻好似要对苏卿动手，但在抵达战场中心时，梵释枪击中了托尔的后颈，挂住了托尔的衣领。 帝释天去势不减，撒腿就跑。 托尔：“……” 神灵和人类不同，神灵这种生命没有人类的弱点，被击中后颈也不会昏迷，但枪上的力量，短暂封锁了他的行动力。 他怎么想得到，帝释天这个浓眉大眼的不仅不和他联手对敌，还暗中偷袭他？ 苏卿一动不动，心中松了口气。 说真的，如果帝释天配合托尔，他多半就死了，仅存的那点灵格量，只面对一只四位数神王，苏卿还能找到逃命的机会，但面对两位的攻击，逃命都难。 但幸好帝释天没怀疑他的战斗力，在苏卿没表现出针对神灵的意图之前，想的是不让托尔这个憨逼死在人类最终试炼手里，抓过托尔就跑。 毕竟是同一级别的神王，就算四位数状态下，帝释天更强，但也差不到太多，苏卿是觉得，帝释天多半会偷袭托尔。 苏卿也就赌了下——毕竟退一万步来讲，帝释天真的要捅死苏卿，苏卿也死不了，想杀他，怎么也得让人类来。 既然死不了，苏卿也没慌。 微微摇了摇头，无视了撒丫子就跑的两只三位数，苏卿缓缓看向了在场仅剩下的，没机会跑的两只。 迦尔吉，以及一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紫发女性。 “……能跨越试炼的，只有人类。” 苏卿淡淡说道，随机看向了因为模拟创星图对耗有些脱力的迦尔吉。 “神灵侧的原典候补者……” 战术沉默片刻。 苏卿看向了那只紫发少女。 人类史记录中，苏卿完全查不到信息，但他能看得出，这绝对是人类。 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信息吧？ 人类史记录也不是万能的，苏卿的人类史权限不低，但人类史也遵循了一些原则，苏卿哪怕看人类共同体驻地内的个人信息都有些难，毕竟那是绝对的私人区域。 但从驻地中的走到外面，想法就会映入人类史。 对比无魔世界，就相当于苏卿没权限去监视每家每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家自己给自己安装了摄像头，且将摄像头录制下来的信息上传到了网盘里。 苏卿有权限去检查，这些上传到了网盘里的数据是不是违法，颜色是不是有些偏黄。 在无魔世界里，普通人可以选择是否在家里安监控，可以选择是否将监控视频上传网络，上传私人网盘，但在箱庭里不行，只要走出绝对的私密区域，所思所想都会上传到人类史里。 ——准确的说，是传播到人类史的公共区域。 哪怕是在绝对的私人区域，只要是人类的言行和思想，那自然也是人类史的一部分，只是人类史注意个人隐私，苏卿没办法浏览那部分信息罢了。 从共同体的私人区域走到外部，除非这些人类对在共同体隐私区域中的对话讳莫如深，不仅不说，甚至连想都不想。 不然苏卿的人类史权限，总能调查到这些信息。 但如果有人提前用某些恩惠能力，或者某些恩惠游戏，可以做到在外界也屏蔽和人类史联系。 到了四位数这个等级，哪怕是部分五位数，如果提前试图隐藏自己的信息，苏卿没法知道——但基本没谁能一直维持隐藏自己信息的状态。 最简单的一点——人类史打款，你收不收？ 除非一辈子都不要人类史为你提供的功绩反馈，才有可能永远维持隐藏自己信息的状态。 那图啥？ 这次大概是想对逆回十六夜动手，所以眼前这位女性从方方面面隐藏了自身的踪迹，其中就包括了屏蔽人类史感知。 苏卿耸了耸肩，有些好奇眼前少女的身份，能完美融合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嘛，箱庭这么大，肯定隐藏着一些强者就是了。 就比如雅典娜的底牌，能完美解释他化身人类最终试炼，顺带把这锅接过去。 苏卿对紫发少女淡淡道：“人类，拿起武器。” “……魔王大人，咱可不是武斗派！”紫发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既然您放过了两位神灵大人，那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应该也不在神灵大人您的试炼范围内吧？” 紫发女性揉了揉迦尔吉的脑袋。 “——这位，天生持有模拟创星图的人类英杰，才是值得魔王大人重视的人杰。” 紫发女性将一只迦尔吉往地面上一放，摆了摆手：“您们慢慢打，我就不打扰了哈！” 迦尔吉：“……” 干！ 苏卿声音毫无波动道：“那就是武器。” 迦尔吉：“？？？” “原典候补者太过稚嫩，由你来用，还有一览的价值。” 迦尔吉：“……”我这么菜还真是对不起了。 帝释天，这有人欺负三岁小孩，你管不管啊！ 人类史的支援速度很快，简简单单几句对话的时间，苏卿灵格恢复到了六成。 如果是面对顶级四位数，实力差距过大，苏卿恢复的快也赶不上敌人的灵格总量——但那不是人类史支援的太慢，人类史的支援其实很大方。 从来就没有被对耗死的人类最终试炼。 以他目前的状态……苏卿有自信，别说迦尔吉如今虚弱状态，就是全盛时期，只要苏卿能做到妨碍迦尔吉使用模拟创星图，苏卿就能赢。 而且保证战斗场面很好看，很轻描淡写。 肉眼可见的，紫发女性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试着说道：“那魔王大人……我能拒绝吗？+ 苏卿沉默不语，既然打算演人类最终试炼，放过神灵还能解释，只有绝对恶才无条件破坏眼前的一切，类似八岐大蛇那种，甚至连人类少女都能放过。 主要是那些四位数神王，真的超出了他的能力上限。 但放过人类英杰，就太假了，一眼被看出破绽。 紫发少女轻叹一声，脸色严肃了起来：“我本来不想用这一招，是你逼我的。” 苏卿也提起来几分警戒，按理来说，他的能力应该是很克制这种智慧型强者的，对方的灵格规模，说四位数都有些勉强，大概率不成威胁。 但……箱庭还能有准？天知道敌人有什么底牌。 苏卿心道，小心谨慎，不能阴沟里翻船。 紫发少女昂起头来。 一手刀砍在迦尔吉脖颈上。 “……在下久仰魔王大人的王威，只希望能在魔王大人麾下效忠，希望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苏卿：“……” “可以签契约，立字据。” 苏卿沉默，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紫发女性耸了耸肩，开出了杀手锏。 “可以不要工资。” 第三十六章 女神 天至夜幕。 苏卿坐在篝火旁，手拿几根插着蛇的木签，在火焰上翻滚着。 明明不带任何调料，但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卿望着火焰，怔怔出神。 “……魔王大人？” 紫发女性咽了咽口水，指了指烧烤，小声道：“要糊了。” 苏卿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紫发女性疑惑道：“如何寻找能跨越试炼的英杰吗？” “不，我在想阿尔格尔。” 苏卿说道：“因为未知的原因，阿尔格尔向箱庭所有神佛开战，以此为契机，向三千世界投下毒蛇蝎子等毒物，经过漫长岁月的战争被打倒……是这么回事吧？” “是有这个说法。” 紫发少女点头道。 “我在想，真相……”苏卿绷住脸：“该不会是谁跟阿尔格尔抱怨她挥手就是毒虫的格调，以至于阿尔格尔想证明，这些毒物是真的好吃，在向三千世界散播了毒物吧？” 苏卿记得，人类史里有不少人喜欢吃毒物来着。 如果只是外界人喜欢吃毒物，这还能说是人类演变的结果，但箱庭里阿尔格尔的毒蛇都这么鲜嫩多汁……这只能是故意的吧？ 箱庭的世界观里，可从来没有越强大的野兽肉越好吃的说法，野兽战斗力越强，肉越劲道倒是真的，普通人咬上去都崩牙。 确实也存在以好吃而著称的野兽，但那也不是越强越入味——类比人类史里，也从来没听说过，越能干体力活的牛，产出牛肉越高级吧？ 但阿尔格尔弄出的这些蛇群，烤了是真的鲜美多汁。 紫发少女沉思了片刻，微微点头后又摇头。 “这些阿尔格尔创造出的毒物，从灵格构造看，确实不是最佳结构，让我来都能想出毒物战斗力的优化方案，在这方面，阿尔格尔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 紫发女性犹豫道：“大概这些毒物如今的模式，就是阿尔格尔想要的结果。” “并不是最适合战斗的，但却是生命形态上最完美的……以至于连作为食材的定义上都很最完美的。” “从逻辑上讲，这种可能性更高。” 苏卿耸了耸肩，反问道：“你跟问题儿童讲逻辑？” 紫发女性张了张嘴，没能反驳的出来。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苏卿讲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的蛇分给了紫发女两串，紫发女正在接过去，苏卿悠悠问道。 “名字。” “……拉比林斯。” “迷宫？” 苏卿继续问道：“真名？” “我不知道。” “嗯？” 苏卿微微皱眉。 紫发女性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道：“我真的不清楚，脑子里没有半点记忆。” “来历？”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清楚自己是那一方的人？”紫发女性苦笑着解释道：“我对天发誓……不，我可以对箱庭核心发誓，我对自己的身份真没有半点记忆。” 紫发少女叹息道：“我能记得的最早的记忆，就已经在这场森林里了，除了一些常识外，就只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是no name的敌人，此外我什么都不清楚。” 苏卿眉头微皱。 ……这么极端？ 苏卿又浏览了一次人类史记录，确定了眼前的女性不在记录之中。 如果是她本人扭曲她自己的人类史记录，那还相对容易一些……其他人做的？ 这么一来，派她来算计no name的幕后黑手确实完全和她脱离了联系，但同时也加重了一些人的嫌疑。 能培育出这种等级游戏主办者的势力本就没几家，更别说是在本人毫无记忆的情况下。 能融入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对迦尔吉模拟创星图世界观理解到登堂入室的程度，这在箱庭已经够得上一流水平了。 知识和记忆是高度相关的，本人记忆被完全封锁或清洗的情况下，就算将掌握的知识完全独立了出来，在应用上也会受到影响。 ……保持记忆状态，那可能真是箱庭屈指可数的游戏主办者了。 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拉比林斯是吧……” “是！” 女性一个激灵，她袭击no name的想法并不强烈，反正没啥事，随便干一干。 也不存在忠心于谁不忠心于谁的考虑，半点这场游戏以外的记忆都没有，投靠魔王是半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就怕对方不接受她的效忠。 反正她觉得，自己的说法实在是可疑。 不过……以她的水准，投敌应该有人收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箱庭里是什么水准，但她心里很自信。 苏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无需多想你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好好干……” 女性长吐了口气。 人类最终试炼并不是没办法共存的，当年投靠反乌托邦魔王的神灵就不少。 至少此刻，她内心投靠的想法是真实不虚的，在加上魔王固有的傲气，必不可能在意后患，她觉得，自己被接纳的可能还蛮—— 苏卿打量着眼前的女性，二十出头的外表，年纪轻轻没了自己的飞机场，柔顺而飘逸的淡紫色长发，一对修长笔直的美腿，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超级美人。 和阿尔格尔比，可能只差了美神的权能，但身材完全不是阿尔格尔那小女孩姿态能比的。 拍在女性肩膀上的灵格猛然爆发。 长得再好看和我苏卿有什么关系。 这么大的二次元，我还能担心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了？现如今当然是在箱庭活下去才最重要。 苏卿心道，你要是直接跑，我可能就不追了。 怎么想这都是魔王联盟的人，留着就是搅乱箱庭的棋子之一，苏卿还真没几分杀意。 但你跑都不跑……我总不能放过你吧？ 不和人设，各方面的人设都不和。 灵格爆发，先是无效恩惠，确定眼前的女性用不出像样的恩惠能力，紧接着手中发力。 眼前的女性没有一点防备。 普通人面对猛兽，哪怕知道抵抗毫无意义，但在生命危机面前也绝不会放弃，必然会摆出防备的姿态，哪怕那姿态本身就意味着挑衅，有可能给普通人带来危险。 但如果足够优秀，深知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后，就能主动放下一切戒备。 ——眼前的女性，放下所有戒备的行为不算错，如果是面对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她戒备于否毫无意义。 这种优秀，却成为了她生存的障碍。 哪怕在弱的四位数，如果是一心要逃，苏卿也没什么办法。 但近距离加无防备，凭借人类最终试炼的特异性，四位数绝对扛不住——本应该如此。 苏卿甚至已经能看见，哪怕在他动手的这一刻，眼前女性的眼中依然毫无戒备。 一切的变化，只在瞬息之间。 眼前的女性，原本清澈的眼神顿时一片茫然，于此同时，苏卿攻击的力道在极速减弱。 本来能击碎大陆板块的攻击，变回了轻柔的拍动。 一道不知该说是无奈还是喜悦的声音，从少女嘴里浮现。 “……太警戒了，同胞！” …… 苏卿毫不犹豫，迅速撤退。 眼前的女性气势骤然一变，好似换了个人，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的攻击被无效时的触觉，以及…… “同胞？”苏卿皱眉，反问道：“你是谁。” “……无需警戒，我一定不会是你的敌人。”眼前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的名字，并不好在箱庭内出现，不过……” “如果说到神，那指的就是我。” “如果说到魔王，那指的还是我。” “仅局限于如今的姿态……你可以叫我婭薇。” 苏卿：“……” 一时间，他尬住了，箱庭的语言系统是诸神刻意构建的，哪怕同样的读音，也只是苏卿听起来相同，完全不影响表意。 这位的身份，在箱庭里属实重量级。 比起这位的身份……大姐，这是箱庭，不是娘化遍地的型月，你怎么在箱庭都保不住自己小弟的？ 箱庭好像也就孙悟空因为凑上了大地母神的关系娘化了，怎么你也娘了？ 婭薇面色极为淡然，似乎脑补出了苏卿的想法，解释道：“男身女身，对我毫无意义，有人认为我是男性，自然也有人认为我是女性。” 苏卿内心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样子不是娘化，只是神有千面，其中之一是女身而已。 刚得消息的惊讶散去后，苏卿心里有些凝重。 人的名，树的影，比起帝释天和宙斯那种，这位才是真正站在箱庭顶点的大佬。 既是唯一神，也是反乌托邦魔王……这玩意能在箱庭里蹦跶，苏卿就觉得离谱。 说好的存在概率为零呢？ 心里略微有点慌，但苏卿不觉得自己有危险，魔王在强，这身体也仅仅是四位数偏智一侧的灵格，实际战斗力堪忧。 如果她还能把灵格传到箱庭内，哪怕仅仅是标准四位数……那该带担心的也不是他苏卿，而是箱庭的其他神佛。 苏卿心里一道道想法闪过，魔王是打算让他帮忙重回箱庭？让他帮忙复仇？又或者算计他来的想他死？亦或者发现了他能连接其他世界的异常，想更进一步？ 不想不知道，仔细一考虑，苏卿忽然觉得，他身上值得这种等级大佬惦记的东西还不少？ 婭薇再度重申道：“无需警戒，我不是你的敌人。” “那我信了。”苏卿点头，笑道：“既然魔王大人这么说了，我当然……” 婭薇说道：“我是唯一神。” “……我知道啊！” “唯一神，除我之外，箱庭里皆为伪神。” 话音刚落，一道力量气息在苏卿面前展露，宛若历史长河在面前流动，一位神灵的本质，展露在苏卿面前。 从箱庭创生期开始的记录，一段段浮现在苏卿面前。 在箱庭都市还没有影子的年代，从部分人类对世界的敬畏和信仰中，诞生了一位神灵。 一个偶然的机会，神灵接触到了箱庭，接触到了那些本质和自己一样……如今却截然不同的神灵。 从人类的祈愿中，神灵们获得了自我。 有的神灵生有宏愿，渴求天下大同，渴求普渡众生，有的神灵肆意妄为，烧杀抢掠，子民们无法献上祭品就会被惩戒而死。 在不同的理念下，神灵们逐渐分帮结派，形成了诸多神群。 但唯独有一位神灵不同。 并非是善，也并非是恶，看见箱庭内神佛们展现出了比人类更闪光的美好，展现出了比人类更深邃的黑暗后，那位神灵诞生了一个想法。 ……除我之外，都是伪神罢了。 所谓神灵，是从人类愿望中诞生的存在，那只要回应人类的愿望就好。 若再此之上诞生了自我，那便不再是神灵，不过是从信仰中觉醒了自我，获得了比人类能强力量的残缺人类罢了。 仿佛没有自我一般，自命为唯一神的神灵，以自己为模板，创建了只是人偶的天使，并以天使为根基组建起了十字教神群。 在人类呼唤安宁时，为大地带来救赎，在人类呼唤战争时，为大地带来灾难。 数次拯救信徒，又数次摧毁信徒，将神国赐予自己的子民，又将灾难带给整个世界，机械的判断着一切，完成着信徒们的愿望，无论善恶，无论对错，无论愿望会呼唤来什么样的结果。 随着箱庭逐渐成长，人类最终试炼不断出现，并被神群不断跨越，看似人类史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光辉未来。 回应着‘在神群帮助下跨越了所有试炼，人类不过是笼中之鸟’的人类史扭曲，箱庭神灵的标杆堕落成了封禁箱庭西区的魔王。 那之后，被看穿了缺点的魔王，其存在被从历史上抹除，被驱逐到了箱庭之外。 但就算如此，将神和人类关系单纯定义为信徒和回应者的唯一神，也从未改变自己的想法。 区别只是，这一次，回应人类期望的并不是他。 婭薇对苏卿重复道：“相信我，我不是你的敌人。” 女神语气毫无波动：“如今人类史的祈愿是回收分给神灵的功绩，在这个祈愿达成之前，我会是你的协助者。” 这是苏卿从她提供的信息中，获得的想法之一。 第三十七章 破格 苏卿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他其实做了些暴露人类最终试炼身份的心里准备。 哪怕暴露了，他也并非毫无退路，和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比，他灵格的的性质并未限制他的行事方式。 作为绝对恶的阿兹达哈卡，如果不给森罗万象带来恶之考验，他就担负不起绝对恶的灵格。 封闭世界的反乌托邦，更是不可能抛弃西区这一基本盘。 但苏卿没有这种限制，他的灵格是与箱庭完全不同的未知——如果身份暴露了，如果苏卿还不够强，他完全可以藏起来。 绝对恶给予森罗万象考验，其他人类最终试炼也有自己的特殊性，象征了某种毁灭的可能性，就要满足某种行事准则，但苏卿没有。 未知就是未知，只要苏卿是未知即可，无论他去挑战神佛还是找个外门苟到天荒地老都无所谓。 以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殊性，苏卿实力越高，暴露的可能才越大，没到达三位数，神佛们或许有奇怪的手段能抓到他都踪迹，但苏卿并非毫无苟下去的机会。 真正的问题在于，苏卿到底如何变强。 ——无论在那方世界，想变强到三位数，总归会伴随着一些危险，在箱庭里这种危险是已知的，苏卿有不会死于神佛的不死性。 去了其他世界，能支撑苏卿变强到三位数的世界，力量等级必然不低，苏卿在那些异世界，死了就是真死了。 在箱庭里被人发现身份，苏卿之后只能小心翼翼的在箱庭里苟起来，然后冒着未知的危险，前往其他世界寻求变强的方法——比起在箱庭里搞事变强，还是未知更危险一些。 这就是苏卿现在的态度，在箱庭里冒着暴露的危险搞事，尽可能的成长。 但如果真的暴露了身份，那他也并非毫无退路。 苏卿有想过，他可能计划失误后暴露身份，又或者那些多智近妖的神灵从细节发现了他的问题……可第一个发现他身份异常的，反而是魔王，这让苏卿有些哭笑不得。 表面上看，那位紫发的女性跟魔王联盟有关，来袭击no name。 但反乌托邦魔王一跳出来，之前那些明显就只是幌子，魔王完全是奔着他来的。 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魔王之间难不成还有共鸣？ 就算有，也不应该是反乌托邦魔王跟他共鸣才对，箱庭里是不存在‘反乌托邦’的。 苏卿一时间没摸清问题情况，不过那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眼前的魔王是否可信。 魔王传给他的信息，是否可信。 苏卿心里盘算着，那应该有些可信度。 ——信息中，包含了一个答案，为什么反乌托邦魔王会失败。 在箱庭中流传的说法，是金丝雀破解了反乌托邦魔王的试炼，但最终没有时间跨越这一切，只能动用太阳主权制造出黑死病，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 这其中，其实有一个疑点。 ——为什么其他神佛没提出过从时间的定义上消除反乌托邦魔王。 黑死病或许是一个能消除魔王，同时对人类史动摇最小的切入点，但在箱庭已经濒临毁灭时，哪怕会更加动摇人类史，神群也应该试着消除魔王才对。 动摇五百年的人类史不行那就一千年，一千年不行就两千年，反乌托邦魔王不是一开始就强大到能爆锤诸多神群，越往过去回溯人类史，魔王自然就越弱。 但神群办不到。 动摇已经收束的人类史步骤很复杂，远不是拿了几枚太阳主权就行，还需要大量神群的一致认可——然而，有很多神灵，当时已经投靠了反乌托邦魔王。 用太阳主权动摇人类史，需要神佛们‘投票’，可魔王本身也是投票者之一，魔王手中握着箱庭的极大权限份额，神群们没办法通过改变过去来削弱反乌托邦魔王。 但金丝雀解析了魔王的本质，以神灵的身份回应人类愿望的‘机器’——然后，在漫长的战斗中，从西区内部改变了一部分人。 如春日部耀的母亲，原本就是毫无自我的西区人，但最终和春日部孝明相爱，获得了一定的自我。 当西区人类认为‘人类被神佛圈养’时，唯一神回应了这份愿望，建立了西区这封闭世界。 当西区人类开始质疑这一点时，唯一神也回应了这份质疑——在金丝雀动用太阳主权更改人类史时，手下掌握了大量神群的魔王，并未抗拒这份对历史的改变。 于是，魔王被从箱庭里消除。 简单的依靠太阳主权改变历史，并不足以击败魔王，唯有解析出了唯一神对人类愿望的最详细态度，才能以最小的代价使魔王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进而动摇坚不可摧的封闭世界。 反乌托邦魔王在人类史的定义里是‘消失’，这种距离‘消失’理由极进的细节，苏卿也没办法通过人类史信息验证真假，不过在逻辑上，这确实是说得通的。 假设反乌托邦魔王是机关算尽的老阴逼，能拿出逻辑上完美无瑕的说辞，苏卿是半点都不意外，魔王就应该有这种水准。 但如果选择相信魔王现在的说法——那魔王确实不是他的敌人。 回应人类愿望的唯一神，如今不可能和背负了人类史使命的苏卿为敌。 等苏卿的身份暴露，等大部分人类都想要讨伐他时，唯一神才有可能转变成苏卿的敌人。 唯一神的行事方法，苏卿想到了一种存在——阿赖耶。 型月世界的阿赖耶，作为人类的泛意识，据说只会遵循一定的法则行事。 唯一神的本质和阿赖耶完全不同，阿赖耶是泛意识，但唯一神……在苏卿看来，应该是截然相反的，绝对的自我。 神灵诞生于人类的信仰，善神比人类更善良，恶神比人类更邪恶，这是神从人类信仰中觉醒的自我。 作为回应人类愿望的神，这一念头或许就是唯一神从人类的信仰中觉醒的自我。 与其说唯一神毫无自我，机械的完成人类的愿望，苏卿更觉得，作为神回应人类愿望这件事，就是他的自我意志。 本来作为二十一世纪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宗教，但在漫长的历史中却存在多个分支，哪怕仅仅是圣经，旧约和新约之中的唯一神，都仿佛是截然不同的神灵。 神灵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但不同人类对神的定义发生了变化后，神的外在表现也就有了变化。 唯一神本质和泛意志大概完全不同，但行事方式却有所类似。 不过，哪怕在庞大的宗教也并未覆盖全体人类，阿赖耶是覆盖全体人类，但唯一神回应的，大概率只有他的信徒，或者包括恶魔那些被他世界观所笼罩的生命，对间接干涉到的外世界观人或许也有部分关注，但关注力度应该会减弱……具体细节如何，苏卿接触的太少，暂时还弄不清楚。 金丝雀那种等级的游戏主办者，大概也是无数次深入西区，接触封闭世界的本质，最终才能确定魔王以何种行事准则回应人类的愿望。 在箱庭混，这种细节很重要……但苏卿心中思索片刻，觉得暂时可以相信魔王的说辞。 魔王如果说了真话，那就是真实不虚的助力。 魔王如果说了假话，那就是对他有歹意，歹意无外乎几种可能。 魔王心怀仁善或者野心，决定杀了他——那暗中联系其他神群，告知他的消息，让人杰来埋伏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魔王窥探他的特殊性或者干脆窥探他的身体，想借助他的灵格承载魔王返回箱庭——现在没动手，还编出了这一套说辞，至少短时间内魔王会成为他的助力。 短时间内，魔王会很可靠。 对方说的话别全信，对方让做的事别全做，不按照对方的要求进行未知的灵格操作，不吃对方给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危险？ 抱着警戒心如果还是被暗算了，那苏卿觉得，就算魔王不靠近他，估计也有办法暗算他。 微微摇了摇头，苏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看穿我灵格的？” 紫发女性说道：“我又自己的渠道。” “不能说吗？”苏卿继续问道：“那以你的渠道，有多少人知道了我是人类最终试炼？” 婭薇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以‘封闭世界’的职权保证，你持有人类最终灵格这件事，不会从我这里泄露。” “……那我就放心了。”苏卿笑了笑：“封闭世界的保证，听起来可太靠谱了。” 论及对信息的隐藏，全箱庭可能没人比得过封闭世界。 在箱庭神佛的眼中，封闭了西区数千年而不被发现，还独自完成了唯一神的定义。 箱庭二位数的标准是全权，将所有权能收归自身，超脱箱庭—— 但苏卿甚至觉得，在收束这条路上，已经超脱了箱庭的二位数，都没有三位数的唯一神走的远。 毕竟收束归收束，没人规定能将权能越过箱庭的控制收归己有就一定要那么做，如果是‘从人类祈愿中诞生，并回应人类祈愿’的神灵，哪怕能做到自我收束成二位数，但可能反而不喜欢和信徒断开联系，不想要完全掌控自身的一切权能。 苏卿微微摇头，既然问不出来，他姑且将自己身份暴露这件事压在心底。 也没必要太过在意，毕竟这很可能是全箱庭在信息操纵能力上最强的反乌托邦，真说她对人类最终试炼这个定义有信息监控，苏卿都能接受。 苏卿记得，在原著党短篇里，斯卡哈带着金丝雀从西区逃出来时，巴罗尔还追杀金丝雀来着。 死眼巴罗尔就是人类最终试炼，当时早已被讨伐，但也不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是将已经被讨伐的死眼巴罗尔召唤了出来。 或许封闭世界的灵格，和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有着某种关联性呢？ 如今，反乌托邦魔王如何发现他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你能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苏卿问道。 和本质上回应人类祈愿的魔王对话，那就不需要太多弯弯绕绕了。 婭薇指着自己那前凸后翘的身体。 “我能在箱庭里能展露的，只有目前约四位数程度的灵格，如果专注于战斗力，给我十秒钟的灵格调整时间，我能展现出常规意义上的四位数战力。” “常规意义上的四位数？”苏卿歪了歪头，箱庭里有这个定位吗？ “用你能理解的方式，大概比四位数的托尔强一点。”婭薇说道：“仅限四位数降天为人的标准，是（帝释天－托尔/3.17）加托尔的程度。” 苏卿：“？” 将四位数之间的差距，规划到小数点后的眼里？ 苏卿连忙问道：“是再说他们此刻的战斗力，还是你印象中他们的战斗力。” “此刻。”婭薇淡淡说道。 ——不就是一群菜鸡，三位数全力模式她也不是没吊打过。 要不是对方人多势众，外加万圣节女王统筹全局，能力能克制她的封锁，大部分三位数面对她时，连逃都逃不掉。 见一个打死一个。 区区降天为人后的四位数状态，看一眼也就知道实力差距了。 苏卿感知着眼前女性四位数都勉强的灵格，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顶级三位数，差距也能这么大吗？” 人家托尔自己降天为人，灵格规模卡在四位数极限，而且是战斗特化，下界就是为了战斗的，本身还是身经百战。 你个四位数入门的灵格量，恩惠偏智一侧，正面战斗力也就五位数水平——给你十秒时间，你就能在不改变灵格规模的前提下，将展现出比托尔更强的程度？ 婭薇闻言，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是存在一点差距。” 苏卿拱了拱手：“一点！” 这就是大佬的一点？ 婭薇平静道：“比起如今箱庭四位数极限和常规顶级四位数的差距，我和托尔的实力差距，确实微不足道。” 苏卿耸了耸肩：“四位数和三位数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婭薇歪了歪头，反问道：“都是强者……全盛时期，面对托尔我不绝可能输，但面对在四位数中最强的强者，我也有些吃力。” 苏卿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比顶级三位数还强的四位数？” 你他么跟我开玩笑呢？科学吗？ 这和他知道的可不一样……他知道的，最强的四位数，也就面前碰瓷顶级三位数的程度。 在压级也不是这种压级法吧？ “我只能说，确实存在。”婭薇淡然道：“也可以用更一点的说法……不弱于一般的二位数的四位数。” “至少，我被箱庭除名这几百年里，拜访的十几位二位数中，强过我的不多，而其中一部分，给我的压力还比不上那四位数。” 婭薇说道：“位阶差距是存在形态差距，四位数是生命，三位数是生灵，二位数是规则。” “能跨越存在形态差距的，在弱也弱不到哪去。” “存在形态越接近世界本身，形态越完善，也就越容易变强……但也仅此而已。” “从来没有过，四位数就不能强过三位数，三位数就不能强过二位数的道理。” “真正限制四位数和三位数的，只是灵格规模——但箱庭里，并不缺少跨越灵格规模限制的办法。” “万圣节女王就跨越了三位数极限，能以破格的状态继续成长下去，只要不跨越二位数那条存在形态改变的线，她也可以灵格量超越部分二位数，但本质却还是三位数。” 沉思了片刻，婭薇摇了摇头：“但她出生的太晚了，几乎不可能以三位数破格形态追上二位数的灵格规模。” “要么是白夜退位让贤，获得二十四枚太阳主权，万圣或许还有机会。” “要么……” 婭薇说道：“……要么，你全力帮助万圣，拿源于其他世界的恩惠强行堆功绩。” “二位数拜托了箱庭的束缚，灵格成长相对容易，三位数破格依旧在箱庭束缚下，每一次成长都很难——但只要功绩够，那就不是问题。” “大批功绩砸下去，箱庭的现有恩惠系统，为三位数破格成长提供的帮助，会抵消甚至高过箱庭对三位数破格的限制。” 苏卿心中一叹，果然她知道我能穿越到异世界……这到底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不过这么容易的说了出来，姑且就当她没有恶意好了。 苏卿送了耸肩，笑道：“我又不是女王的什么人，真有能让三位数破格成长的功绩，我干嘛不自己要。” “只要跨越了破格的限制，同样的做法，你自己做可以。”婭薇说道：“挂靠箱庭，外加足额的功绩，三位数破格会比二位数更适合你。” 第三十八章 准备 足足对话了三个小时，直到魔王的意识历离开，眼前的女性陷入昏迷，苏卿满意的点了点头。 收获颇丰。 现如今，反乌托邦魔王依旧没办法全力出现在箱庭之中，这份勉强达到四位数的灵格，就是她常规的可支配灵格出力上限。 固然仅仅四位数，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已经不弱了。 但战力不重要，比起战力，魔王的能力更为重要。 最大的帮助——封闭世界。 四位数的灵格，发挥不出封闭世界原本的威能，那在诸神的目光下将全西区据为己有的隐秘度，是堪称三位数最强的灵格加上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殊性，才能达成的奇迹。 但苏卿也是人类最终试炼。 苏卿如今也做不到占据箱庭西区这种等级的大动作，由魔王出手，哪怕仅仅是四位数灵格，掩盖他的身份，不让神佛怀疑他是人类最终试炼已经绰绰有余。 如果说之前，仅凭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苏卿小规模搞事不被神佛发现的几率在九成以上，那经由反乌托邦魔王四位数灵格的掩护，不被神佛发现的几率是九成九，余下一点可能性给意外。 隐藏信息时，更重要的是权能的深度，而非力量的强度。 哪怕魔王仅仅四位数的灵格，也能让三位数，甚至二位数难以发现她的动作，魔王灵格的强弱变化在封闭世界的能力上，更多体现在能力作用范围。 魔王四位数的程度，占据一两个或者几十个外门，三位数神佛难以发现。 魔王三位数的程度，能占据箱庭西区大半个区域，将某些神群彻底灭绝，其他三位数神佛难以发现。 苏卿想干什么大事，如今的反乌托邦魔王或许没办法掩护的来，但如果事情没到超过反乌托邦魔王的能力范围，魔王就算是四位数的灵格辅助苏卿进行信息管制，三位数神佛也发现不了。 除此以外，真正给苏卿带来帮助，是魔王掌握的知识。 苏卿背靠着人类史，人类史信息他知晓很多，但神灵一侧的信息，他如今基本全靠宙斯。 问题是，宙斯已经不管事很多年了，藏在奥林匹斯山上鼓捣他那灵格。 但反乌托邦魔王不同，纵然魔王如今已经离开了箱庭，但那充其量也就是no name从崛起到覆灭这么短的时间，她对箱庭上层神佛的大致脉络一清二楚，连带着透露给了苏卿一些隐秘。 比如——模拟创星图。 苏卿面前，是昏迷的迦尔吉。 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糅合了十种神话世界观，潜力很大——但大的也仅仅是潜力。 在之前，反乌托邦魔王甚至没亲自出手，仅仅是这身体的意识加上意识附带的知识，就入侵了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内部。 按照魔王的说法，如果迦尔吉成长到三位数，他纸面上会变得很强。 ——但实际上会很弱。 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与其说处处都是漏洞，反倒不如说，那玩意就是由漏洞加后门拼成的。 那模拟创星图背后，任何一种世界观背后都是一方神群，这十种世界观背后的神群，绝对都在模拟创星图里留了后门。 对迦尔吉来说，成为三位数的他只有两种状态。 一是没能力抹除模拟创星图中的诸多后门，三位数垫底。 二是将十种世界观彻底融会贯通，三位数顶级。 在成为三位数顶级强者之前，迦尔吉不管怎么成长，灵格怎么变化，只要没抛弃迦尔吉这灵格，没抛弃那模拟创星图，他就都只是三位数垫底。 理性考虑，在从三位数垫底到三位数顶级期间，他的战斗力一定会有所增长，但没有意义。 十个世界观背后的神群里拿任何三位数出来，都能凭借他世界观的漏洞克制他。 迦尔吉的绝对实力哪怕已经在三位数中不弱来，但全箱庭一看，大神群里的三位数，全都能克制他——那和三位数垫底能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等到no name覆灭后，迦尔吉才被神群从箱底翻出来的原因，迦尔吉灵格缺陷太严重了。 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常规成长过程是用星辰粒子的能量构建属于自身的世界观，逆回十六夜每进一步，他的实力就会增加一点，是渐进的过程。 每一点成长都能体现在实力上。 逆回十六夜相当于拿了一张满分一百分的试卷，能考多少分要看逆回十六夜本人的才能。 但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和灵格，就注定了他自身的成长在实力上基本毫无体现，四位数的他不是大神群三位数的对手，三位数的他也不行。 迦尔吉相当于拿了一张没有分数的试卷，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两种，合格或者不合格。 这在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的灵格上就有体现——模拟创星图名称为‘化身’。 化身，指的就是迦尔吉，他承载了太多其他神佛的力量。 他一天不将这些力量彻底收归己用，就一天没办法以自己的意志站到箱庭的舞台上，就只是被其他神佛操纵的棋子。 迦尔吉要成长到顶级三位数的程度才能成为棋手。 甚至，如果迦尔吉真能做到将源于其他神佛的力量彻底收归己用，那他距离下一步‘收束自我，脱离箱庭’的二位数水准都不算远。 想成为箱庭的棋手，反倒是逆回十六夜更容易一些，哪怕逆回十六夜保持四位数灵格，他的实力依旧可能引起神佛的重视，踏足三位数的领域。 婭薇说的，能和部分二位数媲美的四位数，只要不出现，苏卿打算先当做神话听。 箱庭明面根本没这种人，这种丧心病狂的四位数卡级佬天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反正箱庭人类最终试炼层出不穷时，也没见这种四位数冒出来过。 肯定是在准备搞大的，轻易连个跑都不打算冒。 但能限定状态匹敌三位数的四位数强者，在箱庭内是有一些的，大型神群基本都有类似的人选，逆回十六夜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 哪怕逆回十六夜是人类一侧的原典候补者，但神灵比起支持迦尔吉，反而支持他的人可能会更多一些。 迦尔吉……承载了太多神灵力量的天生强大，代价就是他在面对那些神灵时大概率败北。 ——包括逆回十六夜也是，他的力量也不是毫无代价。 以婭薇的说法，第三星辰粒子出自大地母神一系，固然现如今这力量在所有权上并不归属大地母神们，而是归属于人类史。 但大地母神一系必然对第三星辰粒子的数据知晓的一清二楚。 如果盖亚重新回归箱庭，又或者逆回十六夜战力达到三位数的水平后面临其他大地母神，他几乎没有赢的可能——第三星辰粒子也不是毫无缺陷。 但问题是，大地母神里很难找的出普通三位数，但凡像样一点的，都算得上顶级三位数了。 逆回十六夜不达到顶级三位数战力，想去和大地母神一系为敌，本就没有几分胜利的可能性。 逆回十六夜达到顶级三位数战力，那就可以考虑将第三星辰粒子引导向他所想的方向，大地母神知道的资料可能也就没那么管用了。 且大地母神们对消息封锁的很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第三星辰粒子的详细情报——婭薇自然是知情的，但大量三位数神王都完全不清楚。 逆回十六夜和迦尔吉，同样是力量的本源出于他人，同样是力量存在弱点，但迦尔吉的弱点大半个箱庭的三位数都知道，逆回十六夜的弱点少数顶级三位数才知道，这就成了天壤之别。 真相信迦尔吉能成为顶级三位数强者的神佛，数量不多。 顶级三位数在箱庭范围内看不算少，但在任何单一神群里都没有几位，迦尔吉撑死只能说是有这个潜力，潜力未必能兑现。 不过，迦尔吉如今那充满漏洞和后门的世界观，恰巧适合苏卿。 ——其他神佛留下的后门，婭薇段时间内也只能看出来一小部分，但她作为唯一神期间，也在迦尔吉这灵格的诞生上参了一把。 想通过这后门夺取迦尔吉对模拟创星图的控制权几乎不可能。 将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看作是没有防火墙的电脑，这电脑被十个顶级黑客埋下了无数后门，但黑客留下的后门太多，也不可能夺走电脑的所有权。 实物就在迦尔吉手里，绑定了迦尔吉，黑客也就操纵一下电脑的系统，偷偷开启摄像头，又或者短期内锁定迦尔吉的管理员权限——撑死也就是让模拟创星图高强度运转，试试能不能让电脑烧了。 模拟创星图所有权是迦尔吉的，这受法律——受箱庭核心保护，但通过漏洞用一用总没有问题。 偷点算力。 连接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从模拟创星图内部抢点能源。 …… 森林之中，篝火旁。 “……那就是魔王吗？” 逆回十六夜喃喃说道，他甚至没见到魔王的影子，仅仅是天上黑色空白邀请函下落，他整个人就被海格力斯打包带走了。 “那才是真正的魔王。”海格力斯回应道、 “连神灵，连你这种大英雄，面对魔王都只能逃跑？”逆回十六夜反问。 “没错。” 海格力斯毫不犹豫：“我这种旧时代的遗物，没办法跨越魔王。” 这下，反倒是逆回十六夜怔住了，他对人类最终试炼的了解其实不算少——毕竟金丝雀破解了人类最终试炼。 因为反乌托邦魔王是‘消失’，金丝雀并未在no name的图书馆里留下破解反乌托邦魔王的细节，谨防魔王复活，但有关其他被跨越的人类最终试炼信息，no name里是有记载的。 从那些记录里看，逆回十六夜完全看不出魔王有那种杀伤力。 ——怂个锤子，上去跟他刚啊！ 逆回十六夜本是这么想的。 帝释天正在用梵释枪做烧烤架，闻言对逆回十六夜招了招手。 “来，我告诉告诉你，跨越人类最终试炼的流程。” “细说说？” “首先，得在上层神佛达成共识？” “然后？”逆回十六夜眉头一皱。 “然后，准备好三位数的神王，至少三位，一攻一防，剩下一个救人，救了下来就跑。” “……” “在之后，分析魔王的能力，集合至少三位顶级游戏主办者，找出魔王象征的毁灭因素。” “……” “在之后，由神王级强者进行试探，确定真实不虚后，在寻找合适的，能跨越试炼的人类英杰，让其全副武装后走上战场。” 帝释天扒愣着篝火，悠悠道：“从反乌托邦魔王消失后，箱庭上层就制定了这样的操作流程，但还一次都没用过。” 绝对恶固然也是人类最终试炼，但那知根知底，绝对恶存在少数要因神群尚未能解析，但如果仅限定在战斗上，绝对恶有什么能力，箱庭上层的神佛一清二楚。 逆回十六夜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说道：“讨伐魔王，还得出三位神王试探？” “对。” “还得找顶级游戏主办者分析？” “对。” “还得期望有合适的人类英杰？” “对！” “……那这不成跪式服务了吗？”逆回十六夜忍不住捂脸：“都是鼎鼎大名的神佛，一对一都没法跨越那些试炼？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你要这么说……那跨越人类最终试炼，还真就是跪着讨伐。”帝释天耸了耸肩：“就这，多少神佛想跪，还得跨越不了试炼呢！” 逆回十六夜嘴角微微抽搐。 天之公牛，八岐大蛇，死眼巴罗尔，安哥鲁摩阿……当时的记载里，你们可不是这么干的。 不过……这些人类最终试炼，都有着三位数神王甚至以上的实力，但却没有任何顶级神群因此毁灭，撑死也就是让神群衰落的程度。 当年的神佛，确实没必要太过警戒人类最终试炼。 那问题来了……你们这是被反乌托邦锤成什么样了？ 逆回十六夜放下了心头的一个疑惑。 他来到箱庭后，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金丝雀傻吗？ 那肯定不傻。 那金丝雀是不知道跨越了人类最终试炼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狡兔死，走狗烹，或许很多神佛依旧会支持no name，但当箱庭内所有最终试炼解决后，也一定会有神佛放弃支持no name。 说真的，要不是共同体成员牺牲九成，这种损失太过惨重，如果只是春日部孝明失去了人类的身份，因此只能封印绝对恶，逆回十六夜甚至都觉得，金丝雀是故意的。 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no name能从人类史中得到很多功绩，但封印了人类最终试炼，no name能从神群手里得到更多支持。 当下层大部分共同体都属于no name的联盟中时，神群的选择其实不多。 ——神灵先生，你们也不想绝对恶脱离封印后毁灭箱庭吧？ 打钱。 类似这样的剧本。 比起交情和恩情，存亡危机肯定更加靠谱，人类几乎不可能正面反抗神群，但人类最终试炼可以。 三角形结构才更稳定，借助人类最终试炼逼迫神灵付出，向下层转移恩惠，才是最有利于人类的举动。 但以金丝雀的性格……春日部孝明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还不算大问题，至少在逆回十六夜看来，她是不可能拿大联盟战斗员损失九成来谋划的。 这样想来，金丝雀讨伐阿兹达哈卡就很有问题了。 推托自己没做好准备不就行了？ 如果绝对恶在外界活动，金丝雀讨伐人类最终试炼，逆回十六夜能接受。 但当时的阿兹达哈卡被封印了，有什么必要接触绝对恶的封印，强行去讨伐阿兹达哈卡吗？ 直到现在，阿兹达哈卡的灵格依旧没膨胀到引来颓废之风的程度，让阿兹达哈卡被封印在天界，阿兹达哈卡存活一天，no name越能从神群手里获得资源才对。 越拖延下去，才越对no name有利才对，绝对恶在封印中的实力增长程度，神佛的成长速度，能比得上下层人类共同体的壮大速度？ 当初面对绝对恶时，金丝雀叫齐了大联盟的成员，必然是做好了参战人员大量牺牲的准备。 逆回十六夜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考虑以后在讨伐魔王……从类似八岐大蛇那些魔王被讨伐的情况看，延后讨伐魔王应该更有利才对。 如今看，可能是被反乌托邦锤出心里阴影了？觉得比起失去部分神佛的支持，尽快跨越魔王更重要？ 养着匪患（最终试炼）从朝廷（上层神群）索要军费这种事，对当年的no name肯定更有利，但金丝雀没敢干？ 帝释天也不知道逆回十六夜想到了这里，还以为逆回十六夜因为没能目睹魔王的力量有些急切，将逆回十六夜鉴定为在外界顺风顺水惯了，来箱庭内部没受过太大的打击有些膨胀。 帝释天安慰道：“先别急，想要跨越魔王，你这种四位数是必不可少的……但得等得知了具体情报后才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完结这场游戏。” 帝释天深吸了口气，骂道：“去他马的限定四位数参与。” 不限定四位数灵格，他如果全盛状态，没准就当场莽过去了！ 以及。 “雅典娜脑子有坑吧！”帝释天骂道：“没事禁止我家兔子参与游戏干什么，兔子的审判权限在，完全可以直接中止游戏。” 海格力斯干咳了一声。 我在这呢，注意点，那是我上司。 帝释天冷哼一声：“但凡魔王拦着我们完结游戏，参赛者能跑的了三成都算运气好的，雅典娜在这我也骂她脑子有坑。” 第三十九章 合作 天界。 这场关系到太阳主权，关系到no name……或者说，关系到讨伐阿兹达哈卡候选人的比赛，有很多神佛在关注。 阿兹达哈卡的灵格膨胀越来越严重了。 当灵格膨胀到三位数规格上限，膨胀到宇宙真理的规模，毁灭的真理就会成为箱庭的法则，进而召唤来颓废之风。 ——当然，成为宇宙真理和成为二位数是两码事，常规二位数是成为独立与箱庭外的一部分，以最终试炼身份成为宇宙真理，是将自己铭刻为箱庭法则的一部分。 体量相同等级相同，但本质不同。 哪怕阿兹达哈卡对箱庭神佛来说，算得上知根知底，但能跨越最终试炼的人杰也极为少见。 实际上，游戏禁止月兔参与，比起让参赛者更好的作弊，更多的是让上层神佛能更容易的看到游戏细节。 那些在外观看游戏的神佛，才是真正的违规者——希腊神群制定游戏时可以制定公开游戏，允许所有人观看，奈何允许所有神佛观看的游戏，掉不上来鱼。 这场游戏里，迦尔吉和逆回十六夜的战斗是关键。 一方是神灵一侧的游戏主办者，一方是人类一侧的游戏主办者。 固然绝大部分神群手下都不缺乏四位数，甚至一些四位数实力还比这两位更强，但四位数和四位数是不同的。 持有模拟创星图，意味着潜力，也意味着跨越试炼的资格。 至少模拟创星图解放后，是有资格抗衡三位数魔王的，其他四位数哪怕凭借战斗经验和手段能压制如今的逆回十六夜跟迦尔吉，没有能决定胜负的底牌也难以跨越人类最终试炼。 从利益角度看，迦尔吉上位反而更符合神佛的利益，比起主权已经遁入不可知领域的星辰粒子，迦尔吉那神话世界观自然更容易被神群拿捏。 ——但一来no name在神群里有不少人脉，二来如今没有那个神佛敢存私心。 阿兹达哈卡背负起了绝对恶的灵格，当时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肆虐，只能由帝释天封印阿兹达哈卡。 经过漫长的战争，no name消除了反乌托邦后，又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发展，但只是封印了阿兹达哈卡。 拖的够久了。 在拖延下去，颓废之风真要来了。 阿兹达哈卡被封印，那不是阿兹达哈卡绝对实力弱，而是弱点太明显。 刚成为人类最终试炼时，阿兹达哈卡能与百万神群为敌，如今的阿兹达哈卡，能轻易吊锤百万神群，阿兹达哈卡本身的实力是一直在增长的。 包括阿兹达哈卡本人的思维速度，同时模仿并承载其他人灵格的数量，对模拟来灵格的使用方法等等，都有一定的进步。 ——只是拜火教世界观和人类这两个弱点一直卡在他身上，显得他对箱庭的威胁较小。 假设箱庭内没有人类也没有拜火教神灵，阿兹达哈卡只是面对其他神群的神佛，杀伤力还要超过反乌托邦。 但哪怕是有绝对的弱点，对箱庭神佛来说，能试着跨越绝对恶的机会也没有几次——甚至如今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任何神灵都知道，当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到达极限后，会引来颓废之风，但也搞不清到底极限在哪，毕竟箱庭里从未发生过。 上层神佛们也很急。 关注no name的远不只no name的支持者，在短期内支持人杰，努力跨越人类最终试炼上，上层神佛是有共识的，一切箱庭的既得利益者，在如今都想尽快跨越绝对恶。 除了极少数失意的二位数，箱庭的大部分三位数神群和小部分二位数神群，都是既得利益者。 很少存在想重造新箱庭，让二位数重回游戏舞台的神群，哪怕很多存在二位数都神群，神群内部的三位数也未必愿意二位数能登上历史舞台。 这个跨越试炼的角色，可以是逆回十六夜，可以是迦尔吉，也可以是其他人。 只要足够优秀就行，且越优秀越好——不过，如今神佛眼中的候选人，只有这两位。 迦尔吉的灵格和他的模拟创星图，逆回十六夜的灵格和他的模拟创星图，都是最完美契合，完全作为其灵格本质而存在的。 大型神群手里压着的模拟创星图也有些，四位数也有一些，但讨伐最终试炼绝不是找个四位数人杰，在送一个模拟创星图就行的。 模拟创星图如果不作为灵格本质，四位数英杰哪怕能使用模拟创星图，反而会降低使用者的实力。 四位数常规灵格规模是爆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绕过限制，发挥出更强的实力来，但那本质是和箱庭做出交易，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每一点灵格，都是占模的。 如果不是灵格本质和模拟创星图一致，其他四位数背负模拟创星图，或许能用，但那四位数自身的实力必然会缩水很大一部分。 如今的两位候选人，到底是想支持迦尔吉的神佛多，还是想支持逆回十六夜的神佛多，恐怕箱庭内部都没人分的清楚。 但如今的箱庭神佛，只会支持最优秀的，最有可能跨越试炼的那个。 一切以两份模拟创星图对撞宣告终结。 神佛有能力看见下界的情况，模拟创星图的对撞会干扰神佛的视野，但也只是从隔着透明玻璃看改成隔着毛玻璃看——这两位毕竟只是使用模拟创星图，而不是掌控模拟创星图，并通过模拟创星图覆盖周围的法则。 可以当做给神佛全体上了一千度的眼镜，基本变成了睁眼瞎，但对波哪方占优还是看的出来的。 最初的平局相持——这一瞬间，神佛心里就有了答案。 和永动机的平局就意味着输，更别说‘迦尔吉’的灵格是迦尔吉的，而星辰粒子的主权不是逆回十六夜的。 迦尔吉天生自带模拟创星图， 逆回十六夜没有星辰粒子主权，大概率是因为适应度够高，星辰粒子反馈的大量功绩衍生出了模拟创星图，迦尔吉哪怕平手都算输。 不是所有神佛都支持no name，但至少此刻，半数以上的神佛会支持逆回十六夜去讨伐阿兹达哈卡，并愿意为此提供一定的帮助。 然后下一秒——无数神佛眼前一黑。 字面意义上眼前一黑。 …… “……最终试炼！” 雅典娜深吸一口气，大热天手脚冰凉。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能不能让我们希腊好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后面忘了。 总之，带着花环的少女挺了挺胸膛，陷入了思考。 人类最终试炼？ 这是雅典娜的第一想法。 人类最终试炼出现在了这场游戏中，对箱庭有什么影响，希腊神群接下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将眼下这关过去等等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计算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计算着各方神群的立场，分析依照如今的人类史，可能诞生人类最终试炼的扭曲点，分析魔王的立场，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一条条一道道信息在脑海中闪过，片刻后，女神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从嘴里，缓缓挤出了两个字。 “……假货。” 是真货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有的，但不超过百分之十。 就在刚刚，不光是她，中断了游戏场内视野的三位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目睹了黑色的空白游戏文本，又因为箱庭的反击中断了观看游戏区域内部。 神佛可以没事违规一下，检测不公开游戏，但当着人类最终试炼的面违规，那比当着月兔审判权限违规都难，理所当然的会被箱庭反击。 但被反击不意味着人类最终试炼，只意味着当事人在箱庭核心的关注序列中极高。 黑色的空白契约文本，那是人类最终试炼的标配。 但…… “如果提前捕捉阿兹达哈卡的分身，并经过一定的加工，也能做到类似的事。” 雅典娜幽幽叹了口气：“毕竟……我也能做到。” 一道黑色的邀请函，在她手中浮现。 她有考虑，人类最终试炼凭空出现，且出现在这游戏区域里，实在是太过巧合，概率实在太低。 收益在哪？ ——当然，魔王未必在意收益，理论上讲，来找新生代的勇者也能接受。 但如果换个角度，这是在伪装成人类最终试炼呢？ 通过携带阿兹达哈卡的分身，亦或者其他的一些方法，伪造出了空白的游戏文件。 伪装成人类最终试炼的理由—— “大概是双女神……吧？” 雅典娜耸了耸肩，说真的……除了千眼外，那个大型神群和人类最终试炼没点勾结呢？ 人类最终试炼足够强，刚出现在箱庭时，神佛们又怎么可能对这股力量视而不见？ 人类最终试炼有着能呼唤来颓废之风的性质，这是第一只人类最终试炼出现时，众神就从箱庭中读到了这样的规则。 但那又如何？只要制造不会招来颓废之风的试炼不就行了？ 白夜的天动说，从她在原初之星的位置上跌落到如今，也没招来颓废之风。 人类最终试炼这么一种可以利用的灵格，神佛是研究过的。 有了北欧的芬里尔，有了岛国的八岐大蛇，有了羽蛇神的玛雅预言，有了印度的猿神，天之公牛在神话中更是直说了那是神兽……很多神群都参了一手，只是有的玩脱了暴露了，有的还在掖着藏着。 雅典娜觉得，三清里的灵宝，也和人类最终试炼有关。 ——封神演义，这本在神话界不被承认，但在人类史中异常流行的书籍，雅典娜猜测，要么是为了‘鸿钧’，要么是为了‘通天’。 这两位，都并非是箱庭里真实存在的神灵。 流行既是功绩，在人类史里，道教完全不承认鸿钧，但封神演义这么流行，要说完全是因为小说好看就流传开了，雅典娜是不信的。 要么是三清打算以《封神演义》为媒介，构建出名为鸿钧的战斗兵器——封神演义里既然说了鸿钧一教传三友，那反向利用这股功绩，将三清的战斗手段和经验和权能上传给名为鸿钧的兵器，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而且，那是封神演义，册封诸天神灵——诸天神灵能把权能传递给鸿钧，理论上也可行。 如果说生命目录是能借助各种幻兽神兽的力量，那依靠封神榜构建出鸿钧，应该能借助包括三清在内的诸天神灵的力量……只要面对的对手不是完全克制仙道系，在四位数的战力绝对还要超过最完美状态的生命目录。 ——当然，这也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封神演义的功绩究竟哪去做了什么，除了掌握了对应主权的当事人外，谁都不清楚。 就算真拿去构建‘鸿钧’，能不能完成也是未知数，需要有人对包括三清和天庭神佛在内的诸多世界观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才行。 雅典娜觉得，除了鸿钧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性，仙道系拿这股功绩去构建了‘通天’的灵格，作为一次终末论灵格的实验——封神演义里，通天重练地水火风灭世。 鸿钧有可能是个幌子，在整本封神演义里，‘通天’才是不折不扣的终极反派。 ——在希腊神群，雅典娜是最终试炼灵格的试验者。 在实验最终试炼灵格时，希腊神群的动作比较晚，毕竟那是一不小心就会毁灭箱庭的灾难。 希腊神群偏秩序。 但随着其他神群的尝试，比如高天原被八岐大蛇怼的死伤惨重，比如巴比伦被天之公牛搞的一塌糊涂，希腊神群看了看，觉得问题不大，玩脱了也能接受。 并赶上了人类最终试炼实验的最后一班车。 世界末王安哥鲁摩阿。 以法国预言家诺查丹顿斯的预言诗为历史转换期，希腊神群投入了大量功绩，塑造出了安哥鲁摩阿这一人类最终试炼——背负这一灵格的是马尔斯。 在罗马神话中，战神马尔斯仅次于神王的三大主神之一。 希腊神群准备到较晚，对利用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也有了较为成熟的方案。 马尔斯从罗马神话里吃了大量功绩，有了化身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然后垫给了雅典娜。 在箱庭里，很多神灵都有不止一个灵格，比如希腊神话和罗马神话间的灵格共通，神格是两个，但持有两个神格的神灵只有一个。 希腊神群将马尔斯那灵格做成了人类最终试炼，剩下了部分灵格组成了三位数里垫底，只负责战争不负责赢的阿瑞斯。 马尔斯和阿瑞斯灵格混同，又借用战争这一神权，将那马尔斯那部分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性转嫁给了雅典娜。 什么叫下届神王待遇啊！（战略后仰.jpg） 如此间接利用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部分特性，最终试炼那能灵格无限膨胀的特性保留下来了一点，常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能跨越三位数极限，雅典娜的灵格能借用这部分性质，提前准备好大量功绩，灵格规模在短时间内跨越三位数极限。 但终究不是正规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规模跨越极限的状态没办法一直保持。 人类最终试炼最重要的弑神性质也没能拿到。 和万圣节女王的三位数破格没办法比，和最终试炼能常态跨越三位数灵格规模上限也没办法比，但只要准备好少量资源，至少能跨越那条界限。 只是这灵格雅典娜还一次没用过。 ——在之后，反乌托邦魔王就暴露了。 箱庭历史收束到公元两千年，安哥鲁摩阿的试炼跨越在1999年。 雅典娜这份灵格还没找到机会用，诸神迎来了被反乌托邦魔王爆锤的时代。 也是从那开始，人类最终试炼成为了箱庭的禁忌，任何神群敢在沾染最终试炼的力量，头都要被天军打爆那种。 雅典娜也就一直把这份伪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藏到了今天，轻易真用不得。 前不久，千眼就因为和最终试炼有勾结，就被天军查封了。 问题是……如今雅典娜怎么想怎么觉得，她那伪最终试炼的灵格暴露了。 如果仅仅是暴露灵格，虽然问题依旧很严重，但她大约还有的辩，她那是历史遗留问题，毕竟她未对神佛造成过损失，一部分神佛们未必在意。 但那是从人心角度，很多神群可能未必敌视她，从道理角度，她灵格跟最终试炼有染，比千眼那只是疑似和魔王勾结严重多了。 双女神让人伪装成人类最终试炼，在游戏场内引起神佛的围攻，过程中挑拨几句，参赛的神佛说两句‘人类最终试炼，人人得而诛之’‘哪怕只是和人类最终试炼有勾结，那也是不共戴天之敌’…… 神群退路堵死。 瞬间游戏终结，对方直接举报了她和最终试炼有勾结，她还能有好？哪怕内心觉得她那灵格不是大问题的，恐怕也不得不针对她。 雅典娜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双女神——又或者双女神的某位盟友，来帮双女神反击了。 千眼疑似勾结魔王被查封，那希腊呢？ 要么和希腊打个你死我活，要么把千眼这事翻过去。 ——但希腊顶级三位数可不少。 揉了揉太阳穴，雅典娜叹了口气。 “灵格暴露……宙斯吧？拉普拉斯花费大代价，从人类史里翻出了宙斯的记忆？” “又或者……” 雅典娜想到了一个人。 接近了no name，透露出自己知晓星辰粒子情报的那只五位数。 持有的那份主权，能用来构建传送门，能从人类史中收束一大笔有关交通的功绩…… 但除了交通外，那份C之粒子，本质是依赖人类的精神存在的，用在通讯类恩惠上也不难。 如果用来收束网络的功绩，如果已经被箱庭视为历史转换期……在还没普及度如今，就作为一份人类史权限极高的全知类权能，理论上是可行的。 毕竟星辰粒子的永动机也没普及，但获得的功绩都堆成模拟创星图了，除了人类史和箱庭外，这种不确定的历史转换期，谁都说不好到底什么情况。 持有这份权能，在神灵们观测的瞬间启动，箱庭核心当然会予以反击。 趁着箱庭核心不注意作弊也就罢了，当着箱庭核心的面作弊，窥探非公开游戏，箱庭可不惯着。 持有这份主权，能从人类史里获得宙斯的情报，理论上是可能的。 雅典娜揉了揉太阳穴。 比起纯粹巧合的真魔王出现在了游戏里，她觉得这是假扮成魔王要害她的可能更大。 总不至于真魔王假扮成魔王要害她吧？ 雅典娜长叹了口气，她是觉得自己暴露了。 但问题——看出来有什么用呢？她现在都进不去游戏场地。 以防被人揭破弱点，干脆自己正大光明的向全箱庭宣布？ 大家都安静一下，都看着我，我雅典娜宣布个事，我和人类最终试炼有染？ 拉倒吧！没人带节奏大概能应付过去，但希腊又不是没有敌人。 退一万步讲，双女神可能放弃这种机会吗？ 雅典娜微微摇头……跟双女神合作一波？抗住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压力？ ……能不能趁机拉几个神群下水，一起抗压力？ 雅典娜陷入沉思。 第四十章 可爱 苏卿心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暴露。 最好觉得他作为人类最终试炼是演的，不然苏卿反而会很困扰。 ——这毕竟是箱庭，苏卿估计，箱庭神佛能想到的可能性在一半以上。 最好的结果，此刻外面雅典娜就已经觉得他是为了陷害希腊神群，已经打算对和人类最终试炼有联系这事进行解释。 这也是箱庭挤压的老问题了。 人类最终试炼的强大力量，跨越人类最终试炼的功绩，都会让无数神佛眼红，最初意图沾染这的神群不在少数。 固然人类最终试炼有弑神性，每一位都给神群带来了不小的危机，但那还威胁比不过箱庭创生期神灵间的内战。 大型神群，多多少少都想过窥探人类最终试炼的力量——雅典娜这就是成功案例。 雅典娜如果能解释清楚她自己，那连带双女神疑似和反乌托邦魔王勾结，连带着苏卿能拿出人类最终试炼的游戏文本，全都不是大问题。 任何神灵都会觉得，苏卿的目的是为了逼迫希腊神群表态，他能使用最终试炼的游戏文本，是经过一定程度的伪装。 最差的结果，是雅典娜认怂了，表示自己舍弃那部分灵格，或者退出箱庭，完全将自己的灵格暴露在箱庭神群之下，或者如白夜叉一样，被其他神群管制。 那苏卿就麻了。 雅典娜都需要解释她自己的灵格，苏卿自然也要解释他为什么能使用人类最终试炼的游戏文本，而且是主动敞开灵格程度的解释——那苏卿真就暴露了。 不过情况会走向最坏的可能性很低。。 希腊神群真没有太多的选择，希腊神群有为数不少的三位数，但缺乏二位数，希腊在箱庭里的地位，终究没有佛教，仙道系，圣经神群等等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都不缺的神群稳固。 雅典娜持有的伪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能辅助她短暂跨越三位数的灵格上限，完全发挥出自身的实力来，这就是希腊神群少数面对二位数时的可用底牌。 类似宙斯那种，当场锤爆提丰，但为自己灵格留下了极大破绽的行为，是每一位神灵只能用一次的底牌。 希腊神群里，固然存在其他愿意走宙斯老路的三位数神灵，每一次都有威胁到二位数的可能性。 但那是每一位顶级三位数只能用一次的底牌，雅典娜那付出资源就能连续使用的灵格，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个强大的国家既需要核弹，但也需要足够强大的常规部队，在希腊不出二位数之前，雅典娜的灵格，就是希腊面对二位数的底牌。 面对其他顶级三位数时，如果其他顶级三位数背后有二位数提供作弊服务，那雅典娜通过最终试炼的特性跨越常规三位数极限，至少是彼此都有优劣，勉强算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类似于万圣节女王。 万圣节女王是常态三位数破格，这也是箱庭现如今唯一一位三位数破格。 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量也能超越了三位数的规模上限，但那是用‘终有一天会被跨越，如果不被跨越，世界就会终结’为条件换来的。 雅典娜的情况，是限定为战斗状态，借用一部分最终试炼的特性，能让灵格规模短暂跨越到三位数的上限。 只要希腊神群付得起消耗，完全能当做三位数破格来用。 雅典娜放弃自己，希腊放弃雅典娜的可能性都很低。 甚至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将过去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接触的黑历史翻到台面上，将这化作能光明正大使用的力量，对希腊很有利。 苏卿认为情况走向最差的可能性很低，但并非完全没有——不过反乌托邦魔王的出现，算是彻底封死了这种可能性。 魔王辅助他进行信息收束，哪怕雅典娜真的愿意放弃她的那部分灵格，上层神佛也未必想得到苏卿的灵格问题。 神佛很可能只是认为苏卿为了算计希腊神群，进而完全不质疑苏卿为何能使用最终试炼的空白游戏文本，内心找好理由帮他开脱。 仅仅是如此这种程度的怀疑，比起当年封闭西区数千年而言不值一提，哪怕四位数灵格程度的反乌托邦魔王也能做到。 苏卿送了耸肩。 他现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外面的情况不同，苏卿的做法也应该有所不同。 如果外面雅典娜已经认识到了问题，转而跟双女神寻求合作，想办法解决接触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问题，那苏卿现在躺平就行，他越不搞事越好，等这场游戏完结，双女神自然会找到他。 双女神觉得他是某位二位数拿出来为她解围的也罢，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巧合，又或者他处心积虑投靠千眼也罢，总归不可能绕过他。 但如果外面雅典娜负隅顽抗，那苏卿在游戏内弄的动静越大越好，越多的神佛表示要和人类最终试炼不共戴天，雅典娜的压力就越大。 雅典娜还没决定和双女神合作，打算解释最终试炼灵格问题时，苏卿每搞一点事，都在逼迫雅典娜表态。 雅典娜决定和双女神合作后，苏卿每搞一点事，就是再给雅典娜添堵。 苏卿倒是觉得，雅典娜已经认识到问题的可能性很高，不能小看箱庭神佛的智商，他确实可以见好就收——但前提他伪装成人类最终试炼，且只是为了替双女神破局。 但苏卿真是人类最终试炼。 那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把箱庭搅的越乱越好。 苏卿托着下巴。 如果在神佛眼里，他的目的是为了给双女神解围，那在不知道外部局势的情况下……尽可能把事弄的大一点，也很合理吧？ …… 在以数个外门为场地的游戏中，想寻找到制定地点并不容易。 这场游戏，存在三个核心。 一是逆回十六夜跟迦尔吉，一部分参赛者是为了这两位来的。 一是阿尔格尔，一部分参赛者是为了挑战阿尔格尔这箱庭知名的怪物，看一看自己的实力。 余下的参赛者，都是为了蛇夫座太阳主权。 “……其实，雅典娜玩了个小把戏。” 帝释天面前，阿尔格尔解释道：“这场游戏里，魔王并不是阿尔酱，破解游戏的关键在于蕾蒂西亚自身。” 萝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阿尔酱的角色，是偶然路过的天灾，绝对无敌的中立角色，但存在本身并不影响通关游戏。” “存在本身不影响游戏胜负，只是作为游戏机制的一部分，所以阿尔酱发挥出这种水准的灵格。” 阿尔格尔耸了耸肩：“魔王是蕾蒂西亚，等待被解救的也是蕾蒂西亚，雅典娜将蕾蒂西亚的人身和龙身分离，打算借助这场游戏，顺便覆盖了蕾蒂西亚的魔王游戏，放她自由。” “所以，魔王城的防御……“阿尔格尔嬉笑道：”挺严的！” 整个游戏的资源，八成都被雅典娜堆在了魔王城。 游戏的构建，需要遵循一定程度的公平。 “雅典娜限定了魔王——蕾蒂西亚龙身的移动范围，仅仅局限在魔王城中，理论上这场游戏的参赛者能准备到天荒地老在挑战魔王，以此换来了魔王城极为强劲的防御，连四位数都难以动摇。” 阿尔格尔解释道：“参赛者目睹了魔王城的坚固程度和防备力度，可能会觉得，不跨越魔王就没办法救走被魔王囚禁的蕾蒂西亚，将阿尔酱当做魔王，选择来挑战阿尔酱。” “当看见阿尔酱的强大时，会觉得阿尔酱的灵格解放程度太高，必然耍了某种手段，进而想办法破解——但实际上，阿尔酱是无敌的。” 阿尔格尔吐了吐舌头：“阿尔酱在这场游戏里是不可攻略角色，阿尔酱存在于否，根本不影响通关游戏。” “阿尔酱的灵格量，限定为游戏开始时，所有参赛者的灵格上限。” 阿尔格尔耸了耸肩：“无论是游戏人数减少，还是限定范围内只存在少数挑战者，任何手段都没办法将阿尔格尔已经解放的灵格在压制下去。” “任何觉得阿尔酱是魔王，想办法找到阿尔酱弱点的行为，都会是无用功。” 阿尔格尔耸了耸肩。 实际上，在箱庭有个现象很奇怪。 ——越下层的游戏，理论上可以难度越高。 三位数和三位数之间的游戏，哪怕是彼此完全陌生的三位数，但对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预期。 三位数的灵格量，就那个水平。 当察觉到敌人某一方面很弱，那敌人必然会有其他方面的强大作为杀手锏。 中下层的游戏就不同了。 四位数甚至更以下的游戏，如果让四位数自身来构建和参与，那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但如果让三位数构建四位数的游戏……谁清楚三位数往里投入了多少资源？ 相对于游戏规模本身，游戏构建者投入过量的资源，能将游戏的难度拔高。 而当游戏构建者投入过量的资源，却伪装成常规难度的游戏，只是将过量的资源用在构建陷阱上时，几乎是一坑一个准。 就好比阿尔格尔，因为存在本身不影响通关游戏，所以阿尔格尔能展现出超过四位数极限的灵格——但凡把这当做游戏的一部分，想着游戏内一定有能削弱阿尔格尔办法的参赛者，想破头都想不出办法来。 当然，这想法本身并不值得夸赞。 参赛者自然也会调查。 真正的难点，是让参赛者以为，那魔王城用资源推出来的坚固程度，是参赛游戏法则的一部分。 只有在这一点上演的足够像，参赛者调查后觉得确实如此，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游戏构建者构建游戏的思路，才算成功。 参赛者因为魔王城推出来的坚固是游戏规则，自然会陷入误区，觉得阿尔格尔的强大是用资源推出来的——但实际上，那是不应该游戏参与者讨伐的野怪。 放在5v5竞技游戏里，就算把中立野怪设定一百万亿血，甚至设定成无敌，最多也就是‘这游戏设计师用脚填数据’，而不是‘这游戏不公平’。 如果同时用某种手段—— 比如在自家基地上刻上中立野怪的图标，同时这游戏本身能短暂为基地开启无敌模式，让敌人误以为自家基地是永久无敌的，击杀中立野怪才能破解无敌，这是获胜的步骤之一…… 面对数据夸张的中立野怪，敌人自然会碰的头破血流。 想要具体执行，需要从游戏文本开始，到游戏内部细节，都伪装的像模像样。 比如在5v5游戏里，哪怕敌人不清楚具体游戏规则，敌人如果一冲基地己方就回防，那敌人再傻也知道基地就是胜负条件。 如果野怪真是无敌状态，或者神装都没办法抗住野怪一下攻击，那敌人也不会想歪。 需要为敌人编造具体任务流程。 比如击杀了某个史诗野怪，会掉落解除传说野怪无敌状态的道具，击杀某个史诗野怪，会掉落扣除传说野怪属性的道具，才能让敌人对‘击杀传说野怪才能获胜’深信不疑。 不过在箱庭里是两码事，真把剧情流程摆的太明白，反而那些三位数神王和四位数会质疑。 ——雅典娜只设了些似是而非的线索，任何觉得那些线索能削弱阿尔格尔的参赛者，全都走进了死胡同。 只有游戏细节和线索准备到足够详细丰富，才能瞒得住那群身经百战的参赛者——但如今，帝释天觉得很失望。 “……阿尔格尔你跟通关游戏真的毫无关系？” 帝释天话语中透露着一丝遗憾。 阿尔格尔一叉腰：“怎么，你还想捅我？”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帝释天笑了笑，收回了梵释枪，眉头微皱，“不过，这样下去……完结这场游戏确实有些困难。” 逆回十六夜举手：“我试着去救蕾蒂西亚？” 反正你们完全不打算让我跟魔王比划比划。 帝释天微微摇头：“不，你在这待机，最坏的情况，如果游戏没办法完结，你可能是唯一能跨越试炼的可能。” 帝释天说道：“魔王如果防止游戏完结，我会以天军之主的召集参赛者……到那时，能在战斗中看出几分魔王的灵格，能不能寻找到胜机，可能就拜托你了。” 说是这么说，但帝释天内心也没抱希望。 参赛的四位数，有很多人比逆回十六夜强。 神灵降天为人，甚至说以往的人类英杰，大概率都没办法跨越人类最终试炼，随着人类史的发展，帝释天觉得，只有如逆会十六夜这种当代人类，击败人类最终试炼的结果会被人类史接受。 但那只是跨越。 现如今，整个游戏区域内，大约只有逆回十六夜和迦尔吉能跨越人类最终试炼。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跨越试炼，是单纯的能不能赢。 击杀魔王，魔王从人类史复活，封印魔王，等待魔王破除封印——这跨越不了试炼，但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但这都难。 帝释天说道：“阿尔格尔，你的灵格量摆在这……你负责进入魔王城，解救蕾蒂西亚。” 阿尔格尔点头，示意了解。 阿尔格尔的灵格是参赛者的总和，更适合破解游戏，那更加效率。 但在三位数魔王面前，阿尔格尔解放的灵格量就不值一提了，反倒是灵格量不如她的其他四位数，能借由彼此灵格的多样性，试着找出魔王的弱点来。 找出弱点，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胜利，找不到，那就全都得死。 ——面对不清楚灵格本质的三位数魔王，帝释天是这么认为的。 比起期待能赢了魔王，帝释天反倒觉得，还不期待魔王不阻止他们完结这场游戏。 ……此刻，帝释天默默怀念起了阿兹达哈卡。 阿兹达哈卡是真可爱啊！ 不躲不逃，不玩小手段，就是死命跟你硬刚！ 这要是阿兹达哈卡，那肯定不会来阻止他，反而会很高兴。 你快点去完结这场游戏，我等你恢复全力了正面讨伐我——这么高风亮节的魔王能不能多来几只？ ——尤其是那反乌托邦，要是跟阿兹达哈卡一样勇，早两千年不就被神群吊起来锤了？ 非隐藏着自己，直到占据了西区神群才正式发现，那时神群想讨伐也没那个实力了……对比起来，阿兹达哈卡实在是太可爱了！ 帝释天默默祈祷。 希望这次的魔王，也能跟阿兹达哈卡一样高风亮节。 第四十一章 考验 漆黑的城堡中门大开，一望不见底的入口，宛若噬光的巨兽。 城堡的正中心，血红色的王座之上，蕾蒂西亚坐在那里，那份静谧和从容，仿佛重回曾经作为吸血鬼公主的年代。 可惜她那萝莉身材和威严的王座有些不搭。 蕾蒂西亚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她成为魔王究竟有多久了呢？ 原典候补者——这是随着她的存在，而在箱庭诞生的词汇。 并非背负了模拟创星图就是原典候补者，模拟创星图象征的，只是一种宇宙观，任何三位数神群，都会有自己的核心宇宙观，不多，但不少。 原典候补者，重点在于原典。 最初，也是至今为止最强大的宇宙观——由诸神合力创造的，箱庭本身。 随着箱庭的创造时间越久，箱庭的问题就越严重，尤其是反乌托邦魔王的诞生，更是让神群一度以为箱庭即将终结。 箱庭的规则系统已经不在符合时代，不在符合神佛的需要了。 需要系统更新，需要打补丁，需要修复漏洞。 原典候补者，就是那个补丁。 正如人类最终试炼达到二位数等级后，世界毁灭会作为一种法则铭刻在箱庭上，进而招来颓废之风毁灭箱庭一样。 神佛也能制造出原典候补者，通过原典候补者的力量或者人生，阐述对箱庭如今不合理的全新解释，将其化为箱庭规则的一部分。 原典候补者都有模拟创星图，但并非拥有模拟创星图就是原典候补者。 被视为原典候补者，远不是背负一两种神佛世界观就行的，还要能对现有箱庭规则起到一定的作用。 现如今，箱庭最大的悖论，就是人与神的矛盾，是人类史和神灵史的矛盾——箱庭核心跟人类史，跟神灵史都没有矛盾，箱庭核心只是一种机制。 无论是人类一侧的第三星辰粒子，还是神灵一侧的‘化身’，都是在解释现有箱庭的问题。 矛盾的本质是神灵持续不断的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但如果有了永动机，自然能缓解这种矛盾。 这是从人类的视角解决矛盾。 迦尔吉的化身则是从神灵一侧解决矛盾。 神灵和人类的矛盾，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神灵不干人事，无论箱庭内部如何修饰，甚至诞生了‘人类和神灵互为观测者’这种谎言，但也改变不了一件事。 人类可以没有神灵，箱庭外就存在大量无神论类世界。 神灵不可以没有人类，箱庭外的有神论世界里，哪怕很多世界中真是神灵创造了人类，哪怕神灵数次创世数次灭世，但每一世里都会有人类诞生。 神灵解决不了这一矛盾，但神灵可以另辟蹊径。 故迦尔吉的灵格，是终末论。 终末论——当面临注定毁灭人类世界的危机时，如果神灵拯救了世界，那神灵和人类就彻底对等了，而不再是寄托于人类史上。 人类将过去和现在交给神灵，神灵保证人类的未来。 不过，这两种可行性都很低。 逆回十六夜的诞生，在很多神灵看来只是巧合，他的诞生神佛也一头雾水。 别说他，就连永动机的诞生，神灵都一头雾水，时至今日，永动机依旧是箱庭的谜团——神佛如果对如何制造永动机有思路，当年就不会建立箱庭。 真有永动机，神佛何必借用箱庭收束人类史强大自己？开发永动机直接为自己灵格供能不好吗？ 事到如今，盖亚究竟怎么制造出的第三星辰粒子，第三星辰粒子的本质是什么，上层神佛都一头雾水，只知道那确实被箱庭核心认可为永动机。 但其内部绝对动用了一些小手段，不然大地母神一系不会对第三星辰粒子的数据讳莫如深。 迦尔吉的灵格，以终末论为前提，构建出正确的人类和神灵关系，成功的可能性还要更低。 他难就难在，怎么让人类史相信，神灵能帮助人类开脱未来。 人类史提供给神佛的是现在，人类史实打实的打钱（功绩）给了神佛。 神佛保证人类史的未来，但未来谁能说的准？谁能确定人类史将钱（功绩）打给了神佛，神佛就一定会在终末论来临是拯救人类史？ 神灵没办法给人类史一个有保证的未来，那就换不来人类史对神灵无保留的现在。 迦尔吉这个角度，只治标不治本，从这个角度论，永远没办法平衡人类和神灵的关系。 这就是箱庭现有的两位原典候补者——从雅典娜那里得知了消息，蕾蒂西亚并不算意外。 将箱庭看作一个王朝，王朝内种种矛盾爆发，灾难四起（最终试炼），有志之士想要重整王朝。 然后呢？ 盖亚扑街了！ 盖亚扑街的很早，当时箱庭还未露颓势。 从她开始，是箱庭露出灭亡征兆后的第一次尝试——然后她扑街了。 然后是金丝雀——也扑街了。 如果只是失败一次，还能当成是没经验，但失败了两次——好办法怕不是都用尽了，第三次又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 迦尔吉那都算是候补中的候补，是明知道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但反正有点用，多少试一试的程度。 也就第三星辰粒子，才是真能解决箱庭现有问题的希望——问题是，箱庭神佛不知道，第三星辰粒子内部，到底蕴藏着什么问题。 神佛们心里也虚。 这东西绝对有问题，但凡构建过世界观，玩过模拟创星图的三位数都清楚，将永动机作为世界观的一部分有多难。 伪永动机，神佛们要多少就有多少。 什么借助星球发电，什么可控核聚变，什么暗物质，让神佛一个个世界推广可能有些难，通过箱庭核心向外的收束，让人类史认可收束结果不容易。 神佛制造出伪永动机不算难，可控核聚变对二十世纪的人类来说，就算得上取之不尽的能源了。 可伪永动机毫无意义，人类史也不认。 那个三位数太阳神不会可控核聚变啊？那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除非三位数太阳神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教人类可控核聚变，这是可行的。 通过箱庭核心，想将源于神灵的可控核聚变收束到人类史里，人类史只会说滚。 我们人类史里没有神灵，你收束尼玛呢？ 或许也能收束，但收束出去的结果，在人类史里会出现某某科研人员宣布自己发明了可控核聚变……但实验无法再现，也没有实验数据。 细心调查，宣布发明可控核聚变的某科研人员，上述几百年，先祖可能和某些太阳神有点关系。 这几百年来，神灵不是没进行过类似的尝试，试图将自己掌握的技术分享给人类。 但外界的人类史，都不允许神灵存在了，何况神灵的力量？ 神灵隐秘点，隐藏自己，还能试着偷渡到人类史里搞点小动作，神灵的力量想在人类史中作为一种广泛的功绩进行收束，没有任何可能。 说一千道一万，神灵都从人类史中薅了大约十只二位数功绩，三位数程度的功绩更是难以计量，人类史自然会有应对反应。 沾了水的海绵，最初想挤水容易，都挤了千八百遍，就算海绵没有意识，一般的手段也挤不出水来了。 永动机这东西，就相当于为已经干了的棉花重新注入水——理论上是可行的，既然第三星辰粒子被认可为了永动机，那自然会有永动机的对应特征。 不清楚第三星辰粒子的问题到底出在哪，这才是上层神佛担心的，可担心归担心，神佛的选择其实也不多。 哪怕跨越了阿兹达哈卡，箱庭历史进一步向前推进，箱庭如果不能构建出正确的人神关系，未来面临的考验只会更严峻。 此刻，蕾蒂西亚也有些后悔。 如果她当年能忍的下亲人被杀，全族被灭的怒火，她才是最有可能作为原典候补者，弥补箱庭缺陷的人。 作为第一代原典候补者，诸神对她的期望是最高的。 吸血鬼不是异族，而是在时间尽头，为了适应当时环境而进化的人类。 以最后人类的身份，有一定的可能性弥补神灵和人类的关系，且绝对比迦尔吉更有资格。 吸血鬼只有在箱庭内部才能被太阳直射，在箱庭外部被太阳直射就会被燃尽——看似吸血鬼弱太阳，但本质恰恰相反。 现如今，星球上的绝大部分能源都来自太阳，太阳为星球提供能源，所以太阳主权对人类史有极高的干涉权。 诸神哪怕试图跨越天动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果说阿兹达哈卡是对神特化的人类最终试炼，那白夜就是对人特化的人类最终试炼。 人类最终试炼特化对神不能说毫无意义，只能说聊胜于无，最终试炼能无视神佛的不死性，能绝对不会死在神佛手里，就足够克制神佛了。 继续克制神佛，用处不大。 但作为太阳的白夜，是彻底的对人特化最终试炼。 金丝雀通过太阳主权抹除了反乌托邦，过程可以说极为艰难。 ——但如果白夜针对人类，用类似的手段呢？ 白夜天动说开启，灵格暴涨至巅峰状态，其作为太阳本身去干涉人类史，可以说要多容易有多容易，甚至都能越过神群表态的一环，将干涉人类史作为她的一种权能。 再说，四位数的人杰又能占据多少人类史份额？总不可能比反乌托邦魔王还大。 四位数的人类英杰，哪怕施加种种有利条件，能跨越二位数魔王的可能性都约等于零。 哪怕万一真有四位数抓住了胜机——白夜还能干涉人类史，如金丝雀抹除反乌托邦魔王一般，从根源上否定对应人类英杰的存在。 金丝雀想否定占据了箱庭四分之一的反乌托邦魔王很难，会动摇人类史，白夜否定几只四位数能有什么难度？ 但凡白夜有想掀桌子的方法，对箱庭都是灭顶之灾。 但如果是吸血鬼，就可以无视太阳的干涉。 吸血鬼的先祖也是人类，但吸血鬼的诞生就是以躲避为前提，就算通过太阳主权干涉人类史，吸血鬼同样能通过自己的性质避开干涉，在强烈的光辉也无法彻底消灭阴影。 蕾蒂西亚作为第一代原典候补者，神佛对她的期望很高——但对她的支持却很少。 神灵最优先考虑的，是她如果真变强到了作为下层阶级主办者，甚至有希望挑战白夜王的程度时……她会不会听话。 然后吸血鬼一族就灭了。 蕾蒂西亚当年也破罐子破摔，吸血鬼一族被灭，最重要的是箱庭都市上方的天目打开，吸血鬼被阳光直射。 理由有很多。 组内族人反叛，被魔王算计。 但族人为什么反叛？ 吸血鬼一族正不断扩张，族内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且箱庭局势不安稳的情况下，任凭族内矛盾在严重……扩张就是缓解矛盾的最好方式。 这时候想反叛的，脑子得缺几根弦？ 出一两个也就算了，吸血鬼一族得多脑残，这些人才能集合成一股反叛势力？ 但凡有一点本事，随着蕾蒂西亚建立箱庭下层秩序就能获得大量功绩，哪怕是米虫，在族内也能被养的白白胖胖……真就不敢对敌人动手，但对自己人动手的时机精准，手段狠辣，计划毫无破绽，组织度极高，过程中半点消息不露？ 族内存在脑残，蕾蒂西亚不意外，吸血鬼一族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出两个睿智？ 但这群吸血鬼的反叛计划成功，这才是真的离谱。 不可能没有神群捣乱，甚至这是神群的共识。 ——返回吸血鬼一族驻地，看着驻地中同族的瞬间，她隐约有了觉悟。 去尼玛的神佛！ 她如果能忍下苦痛，做出圣人般的姿态，那神佛很可能继续支持她。 连这种损失都能忍，无论她是真的圣人，还是想背负同族的愿望，完成那阶级支配者的理想都无所谓，她未来无论成长到什么程度，对神佛都不在是威胁。 弱点太明显了。 那一瞬间，蕾蒂西亚毫不犹豫的变成了魔王……可惜，她当时脑抽了，想到了这是神佛对她的考验，但没想到一件事。 万一她真的能忍下来，神佛继续支持她的同时，总归要留下点威胁她的底牌。 ——神佛没对吸血鬼赶尽杀绝，留下了她的妹妹。 对当年气愤之下变身为魔王的行为，自从得知妹妹还活着后，她就有点后悔。 金丝雀被流放出箱庭后，她更为后悔——当年我要是忍上一忍，会有今天这事？ 现如今…… 蕾蒂西亚就不懂了，这原典候补者这事，还缠上我了？ 箱庭的问题爱啥啥，跟她还能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no name曾经的人员是理想主义者，那她早就不是了——全家都因为阶级支配者秩序死了，知晓上层神佛烂成什么样，蕾蒂西亚对箱庭的好感真不算高。 她对金丝雀等人的理想不怎么感兴趣，但和金丝雀等人的关系很好，算是为了朋友出力。 可新的原典候补者，偏偏就出在no name里…… 蕾蒂西亚叹了口气。 ——当年我要是忍一忍退一步，能是现在这样？ 蓝瘦！ 第四十二章 妖怪 “蕾蒂西亚……” 正在为苏卿讲述着他即将面对的情况，在提到这个名字时，婭薇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了一丝回味。 “……她怎么了？”苏卿问道。 “那是我的人。”婭薇说道：“她……还有金丝雀，本质上都是我的人。” “蕾蒂西亚是吸血鬼，金丝雀出自箱庭西区……这是当年我能隐藏下来的最大的原因之一。” 我打我自己。 婭薇语气有些唏嘘道：“有人认为人类史的命运被神明操纵，我成了反乌托邦魔王，当有人类在真正被我掌控命运的西区，依旧诞生了想要把控自己命运的愿望，那就是金丝雀。” “我的西区，灵格上存在这样的弱点，但按照箱庭规则，我有能力这份可能性隐藏起来。” “需要神佛发现这种可能性，想办法将这可能性独立出来，将其作为一分灵格投身于西区，才会诞生类似金丝雀这种人类，并制造出封闭世界的破绽。” 婭薇的轻描淡写道：“不过既然西区出现了这份可能性，我自然会予以回馈。” “而后续金丝雀的特殊性被异端神灵发现，将其培养成针对我的游戏主办者……那就是完全的巧合了。” 婭薇解释道：“蕾蒂西亚也是如此，吸血鬼是未来的人类，但既然名为吸血鬼，那名义上自然是归属于我的，吸血鬼的诞生，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我。” 吸血鬼的词名握在婭薇手上。 并不是因为蕾蒂西亚一族存在惧怕太阳跟吸血的性质，就理所当然的属于婭薇一系。 而是假如不经由词名拥有者的婭薇许可，蕾蒂西亚那一族就不能叫吸血鬼，就算那一族的能力和吸血鬼高度重叠，但也只能叫其他名称。 “——不过也仅仅到那孩子来到箱庭为止，我将渴望生活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族带到了箱庭，后续她被神佛选中为原典候补者，那就是完全的意外了。” 婭薇微微叹了口气：“那孩子……的受苦，也快要结束了。” 实际上，也正是婭薇这种矛盾的行为，让她很完美的隐藏了自己是反乌托邦魔王这一事实。 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殊性，封闭世界对信息的隐藏能力，能够瞒过箱庭绝大部分神佛，普通的三位数基本看不破。 但涉及到箱庭最顶级的一批人，二位数或者二位数战力的那种，想天衣无缝的瞒过去不太现实。 关键就在于，二位数没办法登上历史舞台。 就算二位数知道了十字教在人类史中占据了极大的份量，有可能就是反乌托邦，但也有可能不是——人类史收束到箱庭，是极有可能存在误差的。 婭薇在时不时做出一些违背她本人利益的决定。 她本人只是顺从了信徒的愿望，并未考虑利益，但外人不会那么想。 没有婭薇的许可，蕾蒂西亚就不可能来到箱庭。 蕾蒂西亚如果真完成了自己原典候补者的任务，借用蛇夫座主权，能在箱庭发挥三位数的实力，且讨伐人类最终试炼不影响人类史收束……最先威胁的就是反乌托邦魔王。 反乌托邦魔王如果是婭薇，那她是脑残吗? 神佛理所当然会这么想。 固然蕾蒂西亚没能完成为原典候补者的任务，但那又不是婭薇阻止的，那是神佛们自己把计划搞的乱七八糟。 就这一件事，很多神佛就不太相信觉得婭薇是反乌托邦魔王，更别说圣经神群违背反乌托邦魔王利益的，不是一件两件。 最关键的，是婭薇没有几个神佛熟人，她的神群只包括她，她捏出来的天使，以及少数人类，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性格。 不知道婭薇的性格，自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捋清她的思路，如果仅仅是为了隐藏身份，而让十字架神群做出不利于魔王的事，清理上完全说不通。 类比嬴政已经扫平五国了，然后害怕失败，派皇子带着自家暗卫加入齐国，帮助齐国数次打败秦军？这样就算秦国败给了齐国，秦国的血脉也不会断绝？ ——这得是什么脑残才能作出来的决定？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当然可以隐藏身份保存实力。 可反乌托邦魔王已经有不低的胜利可能，婭薇如果是反乌托邦魔王，减少自己获胜的可能性，就为了隐藏身份？ 清理上说不过去。 也正因如此，哪怕是在二位数层面，知晓反乌托邦魔王是婭薇的也几乎没有——在阿尔法将这说出来之前几乎没有。 苏卿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no name……还真从头到尾被渗透成筛子了。 持有蛇夫座太阳主权的蕾蒂西亚，因反乌托邦诞生的金丝雀，持有第三星辰粒子的逆回十六夜。 春日部父女二人的生命目录，也是反乌托邦制造的魔王武装，久远飞鸟的威光，涉及的也是二位数的天从云剑。 甚至单论黑兔……黑兔持有一份月之主权。 在以前，月之主权仅仅是一颗还算重要的星之主权，别说和太阳主权地星主权比，哪怕和金星等主权比，都略有不如。 但如今不同。 箱庭的历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 在二十世纪，人类完成了载人登月，还未被箱庭收束的二十一世纪，很可能是月球的世纪。 哪怕一百年内，人类都未必能完成对月球的开发，在月球上建立供人类生存的生态圈，但只要人类不灭亡，总会有踏足星空的一天。 只要有那一天，月球必然会成为最先被开发的星球，成为人类的第二故乡。 固然到那时，月星主权的价值也很难和太阳主权与地星主权相比，但对比起如今月之主权的价值，那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持有地球主权的大地母神，几乎都是顶级三位数。 月球如果能成为人类的第二故乡，成为人类迈向太空的第一步，被划分为十五份的月之主权，持有任何一份都足以让四位数的月神成为三位数，足以让三位数的月神，成为顶级三位数。 目前这段时间，月之主权甚至可能比太阳主权更重要。 太阳主权是珍贵，但没有对应的太阳属性恩惠，根本没办法发挥太阳主权的真正力量，只能如原著中逆回十六夜一般发挥太阳主权不怕任何武器的性质，对实力提升不算大。 但在人类即将开发月球的大前提下，哪怕不是月神，仅凭那份人类史反馈的功绩，也足以让任何三位数垂涎三尺。 ——有一说一，帝释天是真的大方。 月兔是他家的，月兔的月之主权也是他留给月兔一族的，但帝释天本人根本没有一点要回收的意思。 给no name列一个打赏榜，帝释天绝对名列前茅，略逊色于能往出拿太阳主权的白夜叉。 仔细想想，no name不是逆回十六夜这代才个个身怀谜团，从no name还没创立时，一个个成员背景就不怎么青白了。 婭薇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蕾蒂西亚的战斗力，主要集中在三点上。” “其一，纯血龙种，以人类角度进行解释的纯血龙种，这点……你有听过吧？吸血鬼的创造主是纯血龙种。” “世界龙。”苏卿回道。 “没错，世界龙还有一个身份，是中华系四圣兽之一的玄武。” 婭薇说道：“中华系是龙的史诗，通过漫长的岁月，在概念层次上将龙种融入了中华系的文明上，每次面临历史转换期，都有人觉醒为龙种。” “中华系，也是最懂龙种概念的神系之一。“ “和其他神系的龙种开发自身权能不同，中华系的纯血龙种战斗力相对一般，但更专注于让人类获得纯血龙种的身份，同时还被人类史认可作为人类。” “将最强种和人类融合，既是龙种，也是人类——因为我和玄武的合作，蕾蒂西亚既被视为人类，也同时能发挥出纯血龙种的力量。” “第二，是蛇夫座主权。” “仅凭借龙种的身份，在四位数里只能算尚可，但加以蛇夫座主权为巨龙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就算在所有四位数里，蕾蒂西亚也能算得上一流。” 略微思索片刻，婭薇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推论，由阿尔格尔去破解这次蕾蒂西亚游戏的可能性极高……蕾蒂西亚的巨龙，应该能坚持一小时到一个半小时左右。” 婭薇说道：“想做什么，就趁这段时间。” “一个小时……”苏卿微微点头，示意了解，紧接着问道：“你说蕾蒂西亚的战斗力主要分三点？第三呢？” 婭薇思索了片刻，，说道。 “模拟创星图。” “——果然她也有？”苏卿问道。 有些意外，在原著里，在箱庭里，他从未听过蕾蒂西亚有模拟创星图。 但也不怎么意外，初代原典候补者，箱庭现有阶级支配者制度的开创者，没有模拟创星图的可能性很低。 “作为初代原典候补者，当然也有——不过，她不想用。” 婭薇叹息道：“她和我不一样，我只是神，蕾蒂西亚是个好孩子，她发自内心的抗拒我的模拟创星图。” “不过，如果她真用了出来……限定灵格状态的阿尔格尔赢不了。” “和逆回十六夜那还稚嫩的模拟创星图不同，那份模拟创星图，是不折不扣的完全体，跟蕾蒂西亚的契合度也达到了极限。” “象征着吸血鬼一族努力成果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既然流传了下来，尽管和最初已经相差甚远，但那孩子哪怕死也不会愿意否定那份已经变质的荣耀。” “蕾蒂西亚使用模拟创星图，是对吸血鬼，以及对no name理想的否定。” “她将一生用在维持下层秩序，构建阶级支配者制度，但最终积累的一切因为神佛而终结，这份履历，再适合那份模拟创星图不过了。” “地上的人类，合力创造起直通天界的通天之塔，最终神罚之下，人类不在团结，开始被神灵所支配的世界观——” “我的‘巴别塔’！” …… 苏卿从来到箱庭起，就将活下去作为第一要务——不过，在婭薇出现的如今，他暴露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同时，他也迎来了一个转折点。 “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最相信的，你所期望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不弄清这一点，不认清自己最相信的‘世界观’，就算成了四位数，那也是四位数垫底。” “——撑死也就托尔那莽夫的程度。” 婭薇是这么说的。 苏卿很想说，成为四位数就能有三位数降天为人程度，他就已经知足了。 真说到相信的东西，苏卿并不迷茫。 不过……总得看看其他人是如何构建世界观的。 摇了摇头，苏卿将杂念驱甩出脑海。 以四位数，以降天为人的三位数神王为对手，对此刻的图——连接了迦尔吉化身，能从模拟创星图内部补充消耗的他来说，应该是合适的战场。 长吐了口气，苏卿面色恢复了淡然。 高耸入云城堡，的敞开的漆黑门扉里，散发着森然的气息。 鞋踩在树叶上沙沙作响，苏卿一步步走到了城堡的门口。 “还没准备好吗？” 苏卿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淡然说道。 一跟铁棒从天而降。 “面对魔王，多久的准备也不够。” 伴随着铁棒的，是略显低沉的中年音。 棍棒从上而下，夹杂着劈碎星辰的气势，哪怕是三位数也不可能轻易无视，仿佛将一切都堵在这一击之上——看似这样。 但来袭者头上的牛角，暴露了他的身份。 牛魔王。 牛魔王的资料浮现在苏卿脑海中，有原著的，有从人类史中读到的，有从婭薇那里了解到的。 大力牛魔王，中华系数一数二的大妖，四位数，本体有着山岳般的身躯和难以形容的怪力。 本人诈死，原著的第二部中加入了魔王联盟——但同时也是no name最值得信赖的盟友之一。 其本人诈死后前往了箱庭之外，甚至比万圣节女王还要早的发现了金丝雀。 万圣节女王的搜索能力不可能弱于牛魔王。 苏卿猜测，那很可能是金丝雀主动联系了牛魔王，金丝雀对他的信任，或许超过对万圣节女王的信任。 ——当然，也有可能是万圣节女王目标太大，金丝雀没培养好你会十六夜前不想联系女王，怕提前暴露。 在外界期间，金丝雀的孤儿院除了收养逆回十六夜以外，还收养了大量孤儿。 牛魔王就是孤儿院的最大的出资者。 对生活在孤儿院的逆回十六夜来说，是门房老爷爷程度的熟人——虽然逆回十六夜不清楚这一点，牛魔王一直隐藏着身份，在外界装成普通人。 战绩…… 在原著第二部中，和逆回十六夜进行过纯粹的体术战斗，逆回十六夜轻伤，他全身半点擦伤都没有。 灵格开发方向——是武器操纵。 第四十三章 过肩摔 四位数的强者中，牛魔王绝对称得上榜上有名。 婭薇所说的，甚至能不弱于二位数的四位数强者，苏卿暂时还摸不准是谁，婭薇也不想说。 但余下的四位数，在箱庭明面上真正站在四位数极限上的强者，算牛魔王一个。 ——但终究是四位数。 迎着的从上至下劈来的铁棒，苏卿灵格涌现。 以他的未知为媒介，呼唤起人类史对‘未知’的清算，将原本源于人类史的恩惠，重新转化为纯粹人类史功绩的能力。 以五位数对四位数，第一要点，狐假虎威。 光凭借苏卿自身，十个加在一起都不够牛魔王打的，想让能力作用到牛魔王身上很难。 但苏卿只是起了个头，将源于恩惠转化回纯粹人类史功绩，那是人类史在操刀。 可以把这当做请神，苏卿提供祭品和修为（灵格量），神灵（人类史）用他的身体（灵格）代打。 瞬息之间，牛魔王的全力一击的声势锐减。 无效源于人类的恩惠不是对神能力，这能力对几乎一切非人生命都有效。 神灵的力量来源于人的信仰，神灵没办法抗衡源于人类史的反噬。 星灵理应不受人类史影响，如果星灵从未吸收过源于人类史的恩惠进行成长。 龙种理应不受人类史影响，如果龙种从未吸收过人类史的恩惠填充自身。 人类的信仰不是龙种和星灵的必需品，但却也能促进龙种和星灵的成长——强大的龙种和星灵，自然而然能获得一部分人类史份额。 诸多星辰在人类史中留名，要么在人类史中代表了些什么，要么在人类史中留下了些佳话。 诸多龙种，在人类史中被视为龙神，站在神灵的角度上接受信仰，在人类史中，甚至连龙这字本身，就蕴含着神的意味。 龙种和星灵的成长不需要人类参与，但在箱庭开拓期，源于人类史的功绩太容易获得了，容易到了是个三位数就能分一大口羹。 箱庭讲强弱，但不是只讲力量强弱的世界，象征意义也是强弱的一种，弱小的黑死病也能凭借特异性一定程度的沉寂太阳。 拿了人类史的功绩，是要还的。 只要苏卿自身付出足额的灵格，这是能完克任何神灵的能力，对在人类史留名的龙神，对在人类史中出现过星辰名的对应星灵，这能力也能起效。 纯粹人类能无视这能力，人类的恩惠本就是人类史的一部分，但对妖精对幻兽等种族，也能起到作用。 当事人的‘非人’程度越高，当事人能力的‘人类恩惠’含量越高，能力效果就越强。 ——牛魔王那让三位数也需要警戒的攻击，被削弱到了初入四位数的程度。 与之对应的，苏卿的灵格骤降一半。 消除被非人类占据的人类力量——看似万能，实则作用不大。 苏卿发动能力，人类史执行能力，相对应的，能力运转的收益，也全都归属了人类史。 这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能力，是绝对的对耗类能力。 于此同时，体内一股炽热的能量涌动，苏卿灵格再度填满。 化身。 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通过模拟创星图诞生时婭薇留下的后门，苏卿从中小规模的汲取能量。 迦尔吉的化身，蕴含了不同神群的十种宇宙观，其中满是其他神群留下的后门，但抛开遍地的漏洞不谈，仅从能量的角度看，那是甚至要超越三位数的能量源。 填补给五位数的苏卿，绰绰有余。 牛魔王沉静如水，完完全全的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力量减弱，手中的攻击没露出半点迟疑。 苏卿后退一步。 牛魔王挥动铁棒跟上，直捅苏卿的腹部。 苏卿向右一步。 棍影连绵不绝，一击强过一击。 虚弱状态的战斗，牛魔王早就适应了——在几百年前的反乌托邦战争中。 反乌托邦魔王的封闭世界否定一切外在信仰，和苏卿分解源于人类恩惠的能力本质不同，但效果类似，大幅度削弱神佛，小幅度削弱精灵幻兽等种族。 正因为反乌托邦魔王，牛魔王才能瞬间适应虚弱状态。 但也正因为反乌托邦魔王，苏卿才能提前知道牛魔王的信息。 ——力！ 承载在武器上的，力。 …… 不远处。 “……第二类永动机？”逆回十六夜张了张嘴。 “——不，有损耗的。” 将绝大部分精力用在分析苏卿的能力细节上，帝释天抽出一点余力回应道。 “四位数的灵格量是有极限的，但灵格量和灵格支配能量并非一回事。” “每一次没命中敌人的攻击，其势能都积累了在了武器上，通过动能和势能的转化，牛魔王每一次攻击都没超过四位数，但积累起来的那份势能，却远远超过四位数掌控的范畴。” “在中华圈以武著称，以力为名的大妖，对于力量的理解和转化，在全箱庭都屈指可数。” “还没达到第二类永动机的程度，做不到能量转化中毫无损耗……但积累到最后，是能直面三位数的。” “不过，不以魔王为对手，大概用不出来，越往后积累的力量越强，弱点就在最初。” 帝释天觉得，也就魔王，才会毫不在乎的让牛魔王积累出来吧？ 真正面对三位数时，牛魔王只有开启主办者权限，直接将灵格膨胀到最大，才能正面抗衡一些三位数，一点点的积累得有队友帮他扛过前期才行。 常规意义的魔王，被破解了游戏后，魔王会成为破解者的所有物——以此作为条件，压上自己的一切，能获得箱庭的许可，把卡在爆星程度的四位数灵格彻底解放。 牛魔王能直接发挥出不逊色于三位数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是能用主办者权限的场合。 将人类最终试炼拉进主办者权限里……妖怪一定讨伐不了人类最终试炼，那就等于送死。 帝释天对逆回十六夜道：“好好看着，不管你最终想做什么，只有达到牛魔王这个程度，才算是真正有资格和上层的神群博弈。” …… 牛魔王越打越皱眉。 被削弱对他来说既重要也不重要。 他每一击都弱了不少，但他对力量的理解和掌控是不变的，能叠加的力量上限是不变的，只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前期弱了，敌人更容易打断他了，那是他的弱点——但如果不打断他， 每一次攻击，不单纯是力量的叠加，还是他对力的定义。 这绝不是靠不断攻击攒buff，最终一招决胜负的能力，他每次力量的攻击…… “……也掌控了周围的一切是吗？” 苏卿说道。 “这片领域中的一切，风的流动，水的沉浮，包括重力和引力，都被你纳入到了自己掌控的节奏里？” “不愧是……平天大圣。” 苏卿真心实意的称赞道。 牛魔王如果解放主办者权限，一棒子苏卿大约直接就寄了。 但不是牛魔王自己想解放主办者权限就能解放的，在一边寻找机会出手的其他神灵和人类，绝不可能让牛魔王解放主办者权限。 尤其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 真要是见到魔王，一言不合就解放主办者权限，箱庭里就不会有牛魔王这牛。 能从反乌托邦魔王战争中活下来的人，都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清楚的没几个能活到现在。 常规的四位数牛魔王，苏卿凭借化身无限供能，动用能力抵消一部分牛魔王的力量，彼此实力差距，还真就保持在了能打的范畴内。 苏卿来到箱庭后，遇见很多和他直觉对不上的事。 孙悟空是女性，以及婭薇是三位数……这其实就和苏卿穿越前，理解的神话有很大不同。 苏卿的固有印象里，猴子是男性，以及在西方神话里，婭薇绝对是顶级，甚至大概率是独一档。 不过，这些原著就有的设定，苏卿只能接受。 但细琢磨一下，猴子沾上了大地母神，婭薇虽然是三位数，但实力是真的不弱……箱庭的神话，和苏卿穿越前看小说动漫养出的神话观，有些误差但不算严重。 比较严重的，苏卿觉得违和感严重的—— 比如，阿周那是四位数，迦尔纳反而成了护发十二天之一的日天，三位数。 又比如，牛魔王是四位数，铁扇公主是三位数，护发十二天之一的罗刹天。 但真要让箱庭神佛评价，比起作为三位数的铁扇公主，牛魔王反而更值得重视。 常规的三位数战力，以及四位数状态能发挥出三位数战力，在神佛眼中那是两个概念。 在箱庭里，牛魔王仅仅是四位数，孙悟空是三位数，但牛魔王却被认可是‘比起孙悟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魔王。 就算去掉婭薇这种表面三位数，但不逊色于二位数的论外，在箱庭里，孙悟空称不上常规意义的三位数顶级，并未完成自己半星灵的使命而觉醒，孙悟空有很明显的不足。 但牛魔王却是常规意义上的四位数极限，机会合适本应该能抗衡三位数。 ——可惜没背景，穷，又被妹妹坑了！ 像是海格力斯，背靠希腊神群，只要有五枚太阳主权，他就能完全解放灵格，固然难，但关键时刻凭借希腊的面子，借还是能借到的。 关键时刻能用，那就约等于一直能用。 牛魔王却只能靠主办者权限，如铁扇公主这种等级的三位数，对顶级四位数来说，远远称不上是背景。 主办者权限是所有神佛的底牌，但也是所有神佛的禁忌。 滥用主办者权限，会变成魔王。 四位数对比三位数，最大的优势在于能参与到人类史收束中，但四位数魔王没有那优势，神佛不会让四位数魔王轻易参与到人类史收束里。 魔王输了就成为敌人所有物的限制，每一次使用主办者权限都是拼命。 牛魔王顶级四位数的实力摆在那里，原本只要想些办法，编造一些游戏，总能用出超限的全力来——但为了妹妹，也为了七天战争，他不得已‘滥用’了主办者权限，成为了魔王。 成为魔王的坏处还包括，他如今想成为三位数都难。 普通的神佛成为三位数，约等于本国人富豪移民外国，四位数魔王成为三位数，约等于本国重犯富豪想移民外国，难度截然不同。 顶级四位数的上限待遇可以参考阿周那，牛魔王算是下限之一了。 但混的惨归混的惨，没背景归没背景，战力总不是假的。 一手铁棍耍的毫无破绽，周围的一切都被纳入了战场之中，背靠人类史记录，苏卿能看见，留给他的空间被一点点的侵占。 从任何角度攻过去，他恐怕都化解不了那股积蓄下力量的反击。 他的攻击，都会成为敌人的力量。 这就是以力为著称的四位数和五位数的差距，是对二者力量理解的差距。 只是—— “——很强。” 苏卿说着，伸出双手。 牛魔王眼神微缩。 魔王的反击吗？ 积蓄起的洪水能冲毁河堤，但遇见高山却只能退避，面对真正的魔王，他哪怕积蓄到上限，也没有任何获胜的把握。 常理考虑，魔王能不着烟火的抹除他每次攻击一半的力量，那有可能没办法阻止他将功势积累下去吗？估计是在任由他发挥。 ——但就算是魔王，也得在露几分真本事出来！ 牛魔王是这么想的。 “这份强大，就是你的弱点。”苏卿说道。 棍势积蓄到巅峰。 以自己对力的理解，更改周围对力量的定义，牛魔王并未使用主办者权限覆盖周围，但以自己对力的理解影响了周围的一切，却营造出宛若主办者权限空间。 力量的转化，对力量的理解……不止是力。 力与器。 以此二者为核心，定义周围的一切，如果更进一步，就是以此二者为核心，构建属于他自己的世界观。 这一瞬间，苏卿将能力取消。 在苏卿的能力下，他提供灵格量，人类史以他的灵格作为能源，将原本应该属于人类史的力量分解回人类史中。 人类史没有自我意志。 只要苏卿将自己的灵格量主动卷入人类史的分解中，并从分解中替代掉一部分牛魔王的能量——就能并将那储存在自己的灵格中。 苏卿的灵格规模一般，但作为最终试炼的灵格本质，足以承载这部分灵格。 并在此刻，牛魔王将攻势积累到一个阶段的巅峰时——将这部分能量还回去。 同时，停止无效牛魔王的部分力量的能力。 “——小心砸了自己的脚。” 苏卿说道。 双手抓过牛魔王的武器，猛然将牛魔王—— 不！ 在他自己的力量下，牛魔王猛然将自己甩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下一个 强大的力量，弱点就是其力量本身。 牛魔王攻击中不断的提高他的力量，但与之相对应的，他对自己每一份力量的控制力也在减弱。 且这种减弱，尤其以内部最为严重。 牛魔王很有应对外界干涉的经验，因为大部分敌人都不会任由他积蓄自己的‘力’。 可他终究只是四位数。 四位数，是有极限的。 能在不停积累力量的同时，还提防来自敌人的干扰，并做好了将敌人的攻击锤炼并纳入自己的可支配范畴的决策，与之相应的，是牛魔王本人对单位力量的控制力接近崩盘。 对力量的理解归理解，对单位力量的控制是另一回事。 以大力为称，牛魔王对力量的理解程度极深，但随着他本人控制的力量增强，他的理解更多的体现在‘我只要抓住力量流转的关键点，就能将力量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想如同平日里一般，将每一分力量完美掌握，根本不可能。 世界顶级的金融操盘手，手持少量资金，能够将每一分资金用在刀刃上。 但如果手中资金百亿千亿，在顶级的操盘手，也只能把控重点决策，细节操纵需要委托与他人——更别说这是战斗，对四位数过量的力量只能由牛魔王自身把控。 ——但也不需要太过精细的把控。 只要攻击能命中对方就足够了，力量只要在牛魔王构建的系统内流转，只要他能调用，自然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 这也是牛魔王力量体系中最薄弱的一环。 敌人从外界试图干涉牛魔王对力量的控制，难度很高，牛魔王有防备 但源于牛魔王本身的力量，苏卿停止恩惠后，积蓄在苏卿灵格上的那本就属于牛魔王的功绩，重新反馈给了他。 在安全的铁轨上告诉运行的火车，毫无征兆的，火车重量增加了一倍会怎么样？ ——出轨了！ 苏卿不是和牛魔王正面抗衡，而是奶牛魔王！ 瞬间奶穿，力量控制失控，积蓄的力量瞬间崩盘。 如果仅仅是牛魔王自己，他会破罐子破摔，引爆这股力量。 积蓄的力量瞬间被强行引爆，牛魔王自己会遭受最直接的反噬，起码是重伤，很可能会死。 苏卿则绝对要死，在从人类史中复活。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四位数且作为大妖的牛魔王，固然他引爆力量承受的伤害更高，但他的血条远比苏卿厚的多。 但牛魔王不那么想，狂乱无章的力量能有什么用？没有合适的人将力量汇聚在一起并凝实，对三位数的最终试炼来说，跟清风有什么区别？ 牛魔王是这么想的。 苏卿也知道，牛魔王是这么想的。 如果牛魔王和苏卿单挑，他会破罐子破摔，这是他最后的胜机。 但在一旁的，可远不是他一个人。 这一瞬间，牛魔王反而竭尽全力的收束他积蓄的力量，周围被他纳入了‘力’影响范围的立场被打开。 将周围的一切纳入他的世界观中，意味着外人无法插手，强行联手反而妨碍他发挥。 而且面对人类最终试炼，联手未必是好办法，如阿兹达哈卡的阿维斯塔，一对一反反而能赢，很多三位数神王和阿兹达哈卡一对一都有些获胜的可能性。 但多位神王围攻，反而绝对赢不了阿兹达哈卡。 一位四位数英杰能实验出魔王的一些底细最好，如果试探不出来，才会考虑加人。 但现在，就是加人的时机。 藤蔓破大地而出，卷向了苏卿的双腿。 苏卿不管不顾，抓住牛魔王的武器，一个过肩摔，将其狠狠的扔了出去，牛魔王既然要维持他积蓄的力量，防止力量爆发开来扫平周围的一切，苏卿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他不需要控制牛魔王积蓄的力量，只需要引导那积蓄的力量失控的方向就可以了。 积蓄的庞大力量，超过半数轰在了牛魔王身上。 天空中，一道道藤蔓卷向了牛魔王，充当缓冲的屏障，一道道藤蔓被冲断，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和藤蔓被撕碎的响声，牛魔王飞出数十里才堪堪停下来。 落地后，全身满是青红痕迹的壮汉，狠狠吐了口血水。 “淦，真他娘憋屈！” 与此同时，苏卿任由藤蔓卷起了自己。 和苏卿关系越近的情报，他越容易在人类史中获得，正在被‘某种力量攻击’，自然也算是关系很近。 所以他知道，藤蔓上蕴含的力量，是复仇。 北欧神话以诸神黄昏为结局，但北欧诸神在定下诸神黄昏的命运时，也为新时代的北欧留下了种子。 在诸神黄昏时，世界的根基被毒龙咬断，魔狼肆无忌惮的吞噬着神灵，死亡国度侵吞着生者的领域，最终火焰烧毁了整个世界。 在火焰之中，一切迎来新生。 一切强大的神灵都难逃消亡，但也有诸神黄昏无法毁灭的事物。 森林之神维达，自然之神瓦利，作北欧毁灭后活下来的唯二神灵，成为了新世界的神。 ——按照北欧的世界观来说，理应如此。 在箱庭里，北欧还没正式诸神黄昏，但芬里尔就已经彻底死了，细节上出了小小的意外。 但维达和瓦利，是北欧选中的下一代神群掌控者，如今都是箱庭顶级的四位数强者。 也是神。 既然是神，那苏卿只要消耗灵格，能无效神灵绝大部分力量。 但苏卿不做。 “北欧神话中，同族相残是禁忌，光明之神巴德尔被兄弟霍德尔误杀，为报此仇，奥丁和女巨人生下了瓦利。” “瓦利生下的第一天就长大成人，尚未梳洗，不完全算作奥丁的家人。” “举起弓箭，射杀了同位奥丁孩子的霍德尔……” “以四位数之身击杀三位数——对吧？” 苏卿说道。 不过在箱庭里，真相有所不同。 按照婭薇的说法，对北欧神话来说，光明之神巴德尔甚至比奥丁的存在还重要，是绝对的神群核心。 然后被反乌托邦魔王按死了。 婭薇面对过很多顶级三位数，羽蛇神差点死在她手里，但机缘巧合之下被春日部孝明所救，勉强逃过一命。 羽蛇神还逃了一命，巴德尔就是彻底死了。 因为巴德尔是光明之神。 婭薇表示……哦，光明之神啊？ 持有同类的权能，如果对权能的理解和开发有层次上的差距，那就真连半点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同的权能，哪怕开发层次有差距，多少还有挣扎的可能性。 北欧神群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某次被打上了门，知道神灵讨伐不了人类最终试炼，一边撤退一边找人殿后。 反乌托邦魔王的能力是否定信仰，让神佛无力化，背负越多信仰的神佛，能坚持到时间越长。 光明之神巴德尔，是北欧神话真正的核心，甚至被北欧认为，只要巴德尔在，诸神黄昏就永远不会来临，是全神系的宠儿。 巴德尔当即表示，我去殿个后，我能坚持的久一些，我分的信仰最足。 我巴德尔自然赢不了反乌托邦魔王，但殿后拖延时间，逃跑总能做到吧？ 他反乌托邦个玩信仰废弃的，难道还能从裤裆里掏出比我还强的光明类权能造诣，从方方面面碾压我，让我连逃都逃不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巴德尔随即扑街。 北欧神群当时也懵了，殿后的难度哪有那么高？顶级三位数要是拖延时间都做不到，反乌托邦魔王早称霸箱庭了。 但总之，巴德尔扑街后，黑暗之神霍德尔觉得在北欧混毫无前途，直接弃明投暗，背叛了北欧神群，投靠了反乌托邦魔王。 在北欧向人类史收束的神话记载中，就成了巴德尔被霍德尔误杀。 无论是在箱庭还是在外界流传的版本，霍德尔都是被瓦利所杀。 这也是箱庭极少数的，并非顶级四位数抗衡三位数，而是顶级四位数讨伐三位数的战绩。 但苏卿丝毫不慌。 能以四位数的实力讨伐三位数，除了当事人真的够强以外，还因为当事人的灵格做了极度的特化，抓住了敌人的弱点，才能跨越三位数和四位数那宛若天渊的差距。 瓦利既是自然之神，也是复仇之神，他的灵格特化为复仇权能。 北欧神话禁止同族杀戮，瓦利将那作刻印为了自己灵格的一部分。 瓦利是自然之神，自然界中的一切，可以被算作他的化身。 伤害到自然，就意味着违背了禁止同族杀戮的禁令。 以此，瓦力能执行自己复仇的权能，当敌人触犯禁忌时，他能大幅度解放自身的灵格，并通过复仇的权能高强度克制对方。 这和解放主办者权限比起来略有不如，但付出了如此程度的代价，其中还包括他不能先行攻击的限制，瓦利能凭这一定程度跨越四位数的界限。 而且副作用比起解放主办者权限小太多了。 三位数宙斯能讨伐二位数的提丰，代价是宙斯如今的灵格依然有诸多隐患。 四位数瓦利能讨伐三位数的霍德尔，代价是他没办法主动攻击。 苏卿任由藤蔓缠着自己，因为这不是攻击。 这是友方单位，瓦利施展权能的代价，是他本人绝对没办法跨越‘同族禁止杀戮’的禁令。 苏卿戳了戳藤蔓，问道。 “你还能坚持多久？” 瓦利的复仇模式分很多种，面对不同的敌人，他会对自己施加不同程度的限制。 扭曲概念也是权能的一部分，比如苏卿沉默，瓦利完全可以将其扭曲为‘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看不起我是吧，老子很气老子要向你复仇’‘刚刚你的呼吸吹到树叶上了，我是自然之神树叶就是我，你是不是挑衅我’……但扭曲概念后，复仇权能能发挥的力量会弱很多。 如果适当的减弱能力限制，瓦利完全可以将苏卿定义为路人，瓦利能亲自动手，但那般能换来的，仅仅是被攻击就变强的程度。 瓦利认为那种程度不足以应对人类最终试炼。 他将对自身的限制开到了最大，通过自然之神的灵格，将苏卿视为自然的一部分，视为同胞。 如果苏卿不动手，瓦利没办法动手。 如果苏卿动手了，瓦利只能回击——他甚至一定程度的舍弃了不复仇的权能。 四位数英杰面对人类最终试炼，不自我限制到这种程度，就没有胜利的就会。 这种高强度自我限制，换来的，是一旦被瓦利判定为复仇对象，他能发挥出不输于三位数的战斗力。 但苏卿不动手，他就没辙。 更要命的是，在刚刚，牛魔王撞断的无数藤蔓时，他就开启了复仇模式。 “那股牛魔王积蓄的力量，你强忍下来能忍多久？五秒？十秒？” 苏卿追问道。 哪怕最终作用在藤蔓上力的只有一半，牛魔王积蓄的力量规模，也到了三位数不能硬抗的程度。 被无数条藤蔓缓冲，也可以理解为牛魔王瞬间攻击了瓦利无数次。 算在一起起来，瓦利的藤蔓承受三位数无法硬抗的力量，复仇权能作用之下，积蓄在他体内的力量，和较弱的三位数绝招对轰大概都行。 无法启动主办者权限对强者来说是限制，但强者间的合作，完全足以弥补这一限制，如果不是阿兹达哈卡那种精通一对多的魔王，合作反而更容易讨伐魔王。 四位数对比三位数有规格上的不足，但任何两个顶级四位数强者，合力之下都能轻而易举的发挥出真正的三位数战力。 但作为四位数灵格规模踏足三位数战力的代价，能力启动后，必然会有难以弥补的缺陷。 “北欧的自然之子……”苏卿说道：“去找你应该复仇的对象。” 牛魔王。 砸开他藤蔓的，是牛魔王，牛魔王身上的力量，同样是牛魔王积蓄的。 苏卿在其中提供了一点微小的帮助。 如果复仇的限制拉的不够足，瓦利完全可以将苏卿锁定位为复仇对象，但面对人类最终试炼，他将限制拉的很足，难以干涉复仇的判定，必须要苏卿对他出手才行。 森林之中，一张年轻的脸浮现在树上。 瓦利咬着牙。 “——说好的支援呢？” 他要么取消已经设定复仇模式，灵格大损，要么只能去锤牛魔王，直到积蓄的‘复仇’判定消失。 刹那间，几十里外，整个森林都活了过来，树藤树叶等等，化为销金断铁的利刃，斩向了牛魔王……周围的土地上。 ——他放弃了被伤害到后不复仇的权利，但还有打假赛的权利。 苏卿耸了耸肩。 这两者的任何一个，都能将苏卿按在地上摩擦，但过于谨慎，就是这下场。 苏卿有足够的情报源，但知道的再多，能力不足也无可奈何。 如果这两只顶级四位数步步为营，就算是一心防守，最多两分钟，苏卿就会被逼到绝境。 但将苏卿当做了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不得不弄险，反而因此有了破绽。 苏卿看向了空白处。 “狐狸小姐……尾巴漏出来了！” 在苏卿眼中，那里空无一物。 如果说上述两只四位数精打细算，苏卿完全赢不了，那眼前这四位数，就是苏卿能很容易赢的四位数。 九尾狐。 苏卿破除不了她的幻术，就在此刻，苏卿也听不见狐狸的声音见不到狐狸的踪迹。 四位数的九尾狐，已经将幻术玩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也是瓦利将复仇权能极度特化的原因。 常规考虑，有一定的概率，魔王会任由他发挥复仇的能力，主动攻击他。 苏卿看出了他的能力细节也无所谓，让苏卿攻击他是其他人的任务。 狐狸编造幻术扭曲苏卿的感知……但是没用。 苏卿的五感完全发现不了九尾狐的行踪，但同样的，九尾狐的幻术，也深入不了苏卿的灵格内部，苏卿灵格的质足够抵抗九尾狐的幻术。 幻术能做的，只是覆盖苏卿对外的感知，减少九尾狐自身的气息，在外界构建幻象等等。 那就毫无意义，苏卿直连人类史，从人类史中读取了九尾狐的一举一动。 四位数的九尾狐，或许能一定程度的屏蔽人类史的痕迹，但……谁又敢面对人类最终试炼时，屏蔽自己位于人类史中的痕迹呢？ 那和在月兔主持的恩惠游戏里，站在月兔面前作弊有什么区别？ 从人类史中读取九尾狐的位置，苏卿抓住近在咫尺的狐狸，将狐狸尾巴打了个结。 绝对实力本就不如前面的两位，且四位数的幻术狐为了迷惑‘三位数的魔王’，特化了自己的幻术能力…… 身体强度甚至不如春日部耀。 苏卿拍了拍手，淡淡说道。 “太弱，下一个。” 第四十五章 纯白 背靠着人类史的提供的数据，是构成苏卿战斗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然而，这份底牌究竟能施展到什么程度，苏卿也把握不准。 面对稳扎稳打，不存在弱点的顶级四位数，苏卿一定赢不了，但如果是面对极度特化灵格的顶级四位数，固然对方灵格会存在弱点，他就真的能抓住吗？ 苏卿很怀疑。 试验以后，结论是能。 苏卿能将原属于人类史的恩惠分解，面对不同的敌人效果不同，但普遍来说，对四位数都有一定的削弱。 纯粹人类的四位数不少，但连恩惠都不沾神佛的四位数人类几乎没有。 且苏卿依靠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供能，灵格每用一点就会瞬间补满，反而敌人被无效的部分是真的被抵消了， 这减少了苏卿和敌人的绝对实力差，四舍五入之下，约等于苏卿不需要任何消耗就能削弱敌人。 就算如此，这实力差依然不少，但那已经是并非无法跨越的差距。 ——类似在原著第二部时，牛魔王和逆回十六夜正面搏斗，逆回十六夜轻伤，牛魔王毫发无伤。 顶级的四位数强者，在营造出的战斗环境下，通过对自己施加重重限制，能发挥出不逊色于三位数的战斗力，这是普通四位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但也正因如此，越想发挥力量，灵格漏洞就越严重。 苏卿原本以为，面对顶级四位数，就算对方展露出弱点来，他也未必能抓得住。 但这是箱庭，而不是什么玄幻类世界。 玄幻类世界，同级之间有绝对的强者，方方面面都碾压弱者，强者最弱的弱点可能都要碾压弱者的长处。 但箱庭是神造宇宙，四位数的灵格量被牢牢限制在爆星的程度，灵格量相同，想展露出越强大的战斗力，灵格存在的弱点也就越大。 箱庭里难的是‘如何发现敌人的灵格弱点’，而不是担忧‘发现敌人的灵格弱点后，究竟如何利用’，发现敌人的弱点要比利用弱点难的多。 智作为能和力齐名的箱庭强者三要素——就意味着，在箱庭里，一力降十会其实很难。 ‘力’如果弱于敌人一个等级，那凭借远超对方的‘智’，有弥补的可能性。 苏卿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在这场实际战斗前，他还是低估了直连人类史信息的含金量。 ……大约是被穿越前看的网络小说影响了，网络小说中极度推崇力量。 常理上也确实应该如此，四位数爆星，三位数爆银河，这之间的体量差距太大了，大到了四位数的体量可能不如三位数的头发丝的程度。 任由四位数一直攻击直到累死，三位数可能都无伤。 但这是箱庭，在箱庭规则面前，四位数和三位数都是弱鸡。 箱庭不是常规宇宙，是诸神合力制造出的神造宇宙。 四位数和三位数的战斗，如果在非神造物质宇宙中，因为体量过大，那是真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但在箱庭中，三位数如果看不穿顶级四位数的灵格弱点，那就约等于‘四位数＋被四位数利用的箱庭规则VS三位数’。 智的差距越大，四位数利用的箱庭规则就越多。 苏卿反倒更理解了，为什么当年没二位数去封印反乌托邦魔王。 原著中，阿兹达哈卡破除封印，白夜叉马上就要下界，打算动用悖论游戏封印了阿兹达哈卡。 但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肆虐数千年，没有任何二位数下界，想办法限制反乌托邦。 恐怕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反乌托邦魔王本身有不弱于某些较弱二位数的实力，二位数违规进入箱庭，理论上能抗衡反乌托邦魔王——但在那同时，箱庭核心和人类史，将会为魔王提供最高力度的支持。 二位数之中，除了白夜叉之外，剩下的一旦正式介入箱庭，都算做违规。 对反乌托邦魔王来说，三位数或许还有些威胁，但二位数半点威胁都没有，什么样的悖论游戏和封印都比不了箱庭核心和人类史的倾斜。 真要是十几只二位数一起进入箱庭，针对反乌托邦魔王，那在箱庭核心和人类史的强力支援下，反乌托邦魔王就能发挥出和颓废之风相差无几的实力。 无论是四位数之于三位数，亦或者三位数之于二位数，因为存在箱庭规则可以利用，合适的条件下，那体量差都是可以跨越的。 星球之于星系级，星系级之于宇宙真理，每一步差距大的宛若天渊，但箱庭规则有填平那差距的能力，‘智’一方面越出类拔萃，越能利用更多的箱庭规则弥补那份‘力’的差距。 直连人类史信息，意味着在‘智’的方面，苏卿几乎毫无破绽。 这是次元的差距。 哪怕是在顶级的游戏主办者，也需要结合已知信息推测未知，顶级的游戏主办者能窥一般而知全貌，能从蛛丝马迹间发现事情的真相。 ——但技术流和外挂玩家怎么比？ 顶级游戏主办者如果看成是射击类游戏的职业玩家，每天苦练十六小时枪法，还拿过世界冠军那种。 直连人类史获取信息，就是挂比。 你是世界冠军？想必你的反应力观察力枪法都很强吧？ 佩服佩服。 在下挂狗，透视加锁头，开局游戏较量一下？ 直连人类史获取信息的含金量，经过这次实战，苏卿算是见识到了。 固然人类史也有记录不到的地方，不过对目前的苏卿来说，这已经够用了。 等他晋级三位数，哪怕没办法知晓三位数神灵的信息，那是他也完全可以通过人类史拿出的功绩量，反推三位数神灵将功绩点在了什么地方，反推出三位数神灵是否有底牌藏着。 …… “……快二十分钟了。” 魔王城前，帝释天面色凝重。 参加这场恩惠游戏的顶级四位数并不多。 牛魔王那是和no name关系极好，金丝雀被流放到外界时，牛魔王甚至比万圣节女王还先一步发现了金丝雀，怎么都不会被看作no name的敌人。 北欧神群的瓦利，那是北欧神群不在乎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他的参与者，大都是普通的四位数强者。 出乎帝释天预料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但…… “……太谨慎了！” 帝释天有些惋惜。 整场战斗，魔王浑身上下连衣角都没被抓到，堪称一尘不染，反倒是其他参与围攻的四位数，全力围攻下，已经难以为继了。 灵格消耗过大。 不过普通四位数跟三位数的魔王比消耗，必然是这个结局。 一直没发生伤亡是好事，但帝释天更期待魔王能露出点底牌来。 帝释天能读出来的现有信息，魔王能够让敌人的攻击力变弱，疑似对靠近神灵史一侧的强者无效力度更强。 除此以外，他一无所知。 “与其说这是战斗……倒不如说这是在学习吧？” 帝释天苦笑道。 魔王仿佛将自己的力量压制在了四位数下限的程度——可就算是四位数下限，如果让三位数来操刀，也能发挥出超过一般四位数的攻击力。 可魔王连半点他自身的招式都没露。 魔王仿佛刻意的隐藏着自己的信息，在这短短二十分钟里，凭借战斗学习各神群四位数的战斗方式，从最初的稚嫩，到如今已经有了雏形。 牛魔王对力的控制，瓦利对自我限制的应用，如此等等……每一方面的能力，都以帝释天难以理解的速度在增加。 帝释天已经隐约觉得不妙了。 箱庭最怕的魔王是什么样的？ ——没有弱点的水桶魔王。 阿兹达哈卡这种，能单挑除了拜火教和人类之外的所有神佛，但优点明显的同时，弱点也明显。 只要有弱点，箱庭里必然有人能克制他，就算没有，神佛也可以现培养。 反乌托邦魔王那种水桶类魔王才棘手，各方面都没有明显的弱点。 任何神佛都知道，反乌托邦的力量来源于西区被他豢养的人类。 杀掉反乌托邦魔王，魔王复活时，总不会整个西区瞬间就信仰魔王了吧？ 这明摆着就是魔王的弱点。 但杀不了，西区也打不进去。 明知西区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弱点，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来源之一，但神佛们就是攻不破西区的境界壁。 比起存在明显缺点和优点的魔王，箱庭神佛更怕没有明显弱点的魔王，哪怕魔王优点的并不出众。 和阿维斯塔的群攻无敌比，反乌托邦的信仰废弃固然也能群攻，但无力化神佛是有过程的，只要一次去的顶级三位数足够多，趁着最开始一波轰过去，未必没办法送反乌托邦魔王回人类史复活。 但问题是，足够多是多少？ 一次集结足够多的三位数，多难？ 只需要反乌托邦魔王暂退几步，来几次声东击西，十几位几十位三位数还能一直抱团不成？ 反乌托邦的信仰废弃群攻固然不如阿维斯塔，但只需要魔王稍微注意一下，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让神佛没办法靠人数优势跨越她。 优势上反乌托邦没有阿兹达哈卡绝对，弱点也是如此。 结果就是，优势上比反乌托邦更强大的阿兹达哈卡被封印时，弱点没有阿兹达哈卡致命的反乌托邦魔王在吊锤箱庭神佛。 魔王一边隐藏着自己的底牌和力量性质，一边学习围攻者的优点……发现这点，帝释天反而内心沉重。 哪怕他如今被困在这场限定四位数参与的恩惠游戏中，越拖延时间越有利，但他也希望魔王最好豪气点，光明正大的把力量亮出来。 ——哪怕魔王真的全力爆发，帝释天也不是毫无办法。 二位数想从外部干涉箱庭，干涉这种有蛇夫座主权和人类最终试炼参与的游戏，被箱庭核心抓到就是一顿暴揍，干涉的可能性很低。 但……从内部干涉又是另一回事。 帝释天可以强行解放自身的灵格，解放黎俱吠陀，尝试自我收束成二位数。 其他二位数从外部干涉这场游戏很难，他趁着箱庭核心不注意，从内部直升二位数，进而干涉这场游戏，不敢说能击败魔王，但在魔王手下救下大部分参赛者应该可行。 哪怕这片区域内，灵格限定最高位四位数，但既然以他试图晋级二位数为前提，当然可以无视这份规则。 就是有亿点危险。 将箱庭看成一个王国，三位数是国家重臣，其他三位数偷偷摸摸侵吞王国资产，到达一个临界点后瞬间宣布自己在自家领地上独立。 而在有蛇夫座太阳主权和人类最终试炼的游戏里晋级二位数……相当于在御前会议上大喊一声。 在座各位，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我帝释天要建国啦！ 他大概率会被颓废之风当场捶死。 但还有小概率他能活下来，再怎么说，这也是紧急之下的一种办法。 帝释天如今宁可魔王下狠手，暴露更多信息，为了让参赛者活下去，帝释天也能试着放手一搏。 但魔王将力量掖着藏着就是不用，只用现从参赛者手里学来的力量…… 还非要强行赌那点顺利成为二位数的可能性，帝释天怎么想怎么别扭。 …… 苏卿不清楚帝释天都打算尝试自我收束。 有些人表面上只是和眼前这些敌人玩玩，看上去一尘不染，游刃有余，内地里却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 这他么十几个四位数围着他，他个区区五位数能还手就有鬼了。 但凡被人抓住一个破绽，这批人就能将苏卿按在地上摩擦。 普通的四位数和顶级四位数可不一样，普通四位数只能被三位数吊打，但也意味着灵格没有明显缺陷——他们也做不到极度特化灵格。 索性苏卿能力削弱一波后，加上人类史读取信息的未卜先知，苏卿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游刃有余。 表面：本魔王很强，但就是要用这点力量跟你打，一边打一边学你的能力，你还打不到我，气不气。 内里：慢点慢点，灵格恢复的再快也得要个过程，灵格恢复快跟不上了。 最初的几分钟，苏卿险象环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究竟有几次差点露馅。 但越往后，他越游刃有余……全过程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不够强，只以为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在从这些四位数身上学一些东西，充实自己。 苏卿思索片刻，只能说婭薇永远滴神，她的信息管制，竟然能让这群四位数毫不怀疑他的实力。 苏卿身形一闪，退后一步。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水准……那就到底为止吧！” 苏卿说道，短时间内他学到的东西够多了，需要先自我沉淀一番。 也是时候完结这场游戏了。 他举起了右手。 连接箱庭核心的，是月兔权限。 违背箱庭规则，箱庭核心会进行裁定。 严重违背箱庭规则的，箱庭核心会招来颓废之风。 那连接人类史的，又是什么？ 眼中违反人类史利益的，又会如何? ——会孕育出人类最终试炼。 比起箱庭核心，人类史缺乏了一种机制。 一些神佛轻微违反人类史利益，造成人类史扭曲时，人类史没办法予以惩戒。 这是人类史的局限性。 只有扭曲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会从人类史中孕育出人类最终试炼来——人类史轻易不发飙，发飙就要掀桌子。 但那不是人类史不想给轻微的人类史扭曲以惩戒，只是人类史中没有那种机制。。 苏卿俯视着不远处的神佛。 在我的未知概念下，促成人类史决定小范围收回赐予给非人类的功绩。 ——那你们来打我是什么意思？ 人类史鉴定为：暴力抗法，死不还债的老赖。 ——抗法一次两次，人类懒得理你，这都快半个小时，没完没了是吧？ 苏卿默默向人类史报告：老大，有人死不还钱，反抗手段极其恶毒。 人类史：“……” 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制，这点威胁人类史的扭曲，也不足以具现出下一个人类最终试炼来，也没有对不足额对人类扭曲的惩戒机制。 苏卿：没关系，力量打给我，我来代劳。 倚靠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极高的人类史权限，依靠这二十分钟对自我灵格的微调，以及对人类史的适应，苏卿终于和没有自我意识的人类史达成了共识。 纯白色的光辉在苏卿手中聚集。 第四十五章 星火 箱庭最强的是什么？ 如果是穿越之前，苏卿会说是颓废之风，颓废之风是箱庭内唯一明确超越了二位数的存在。 如果还对箱庭一知半解，苏卿会说是二位数强者，箱庭毕竟是神佛创造的，颓废之风的纸面战斗力再强，终究不是生命。 但如今，苏卿心中有了其他答案。 是人类史。 将箱庭，外界，神佛，人类，如此种种看成是一个整体，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帝国。 箱庭核心是帝国的制度，神佛是贵族王族，二位数的全权领域是帝国中独立的一方诸侯。 人类史，是帝国底层，是百姓和奴隶。 这组成现有箱庭的一切中，最强大的力量，除了人类史别无他选。 神佛创造的箱庭？ 可难道那一个个帝国王国，就完全是帝王们创造的吗？ 那长城，那金字塔，那些青史留名的种种伟绩种种奇观，难道是帝王贵族们一砖一瓦修出来的？ 神佛创造了箱庭核心，箱庭核心不断收束了外界的人类史，箱庭核心通过外界的人类史获取养料，神佛通过箱庭核心收束在人类史中获取功绩，仅此而已。 人类史可以没有箱庭核心，世界上本就没有箱庭核心。 人类史可以没有神佛，没有神佛的世界依旧能发展下去。 但如果没有人类史，神佛和箱庭核心毫无意义。 在一定阶段——在公元两千年之前，这是双赢的局面。 谁也无法否认，箱庭的存在正确的引导了外界的发展，神佛对外界的人类史，是存在积极意义的。 转折是公元两千年，对人类史来说，从那时开始，属于神灵的已经过去了。 早期人类史未曾发展时，神佛的帮助对人类史有利。 就如同大航海时代欧洲国家全世界殖民，那对诸如岛国，诸如九州这种有一定发展水平的国家是灾难，但对那些茹毛饮血的落后区域不是灾难。 被殖民者征服，进工厂打工，吃黑面包，那也是一条稳定的生路。 哪怕因为过度劳作，未来疾病缠身，终究也比和野兽搏斗，靠老天赏饭，冬天衣不蔽体活的安稳与长久。 身在最底层，怎么走都是向上的，对最初的人类史来说，从茹毛饮血时期开始，神佛的任何一点帮助都是对人类史有利。 但随着人类史的发展，一切都变了。 哪怕艺人火了之后，都要和公司商谈要更大合同，人类史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神灵的一些帮助可有可无了，可神灵的分成还是拿的那么多。 从这产生了分歧。 神灵教导了人类使用火焰，结网捕鱼，教导了人类文字和种种常识，引导了人类文明的发展。 饱受神灵恩惠的那代人，为神灵提供了丰富的功绩和信仰。 那一代后的几代人，都应该对神佛感恩，这理所应当。 ——但一切这总得有个头吧？ 几十代传下去，就因为先祖受过神灵的恩惠，人类就要向神佛献出大量的信仰，人类史就得为神佛提供大量功绩，这谁会乐意？ 人类不乐意，就是人类史不愿意。 如同九州这种文明未曾断绝的姑且放在一边，其他文明里，还有彻底灭绝了文化传承的类型。 就说羽蛇神。 作为最早将火焰传给人类的神佛之一，羽蛇神手中持有作为火焰起源定义的恩惠。 这是羽蛇神应得的。 可后续随着美洲文明的发展，这份火种通过作为‘火’起源的定义不断从人类史中获得恩惠，已经成为了能和模拟创星图抗衡的最顶级恩惠。 这也理所应当。 ——然后，美洲土著文明被灭绝。 火的概念一直作为最重要的一部分，伴随人类走到了今天。 只要人类文明继续前进，羽蛇神就能不断通过起源之火，分的一部分火焰方面的功绩……问题来了，凭什么？ 如果美洲文明没有灭绝，还是沿着羽蛇神那一系传承了下来，美洲后人的发展，固然隔了几百几千年，也能强行归结于当年羽蛇神将火焰带给人类。 但美洲原生文明灭绝了，现如今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是因为羽蛇神将火焰带给人类，才享用了火焰吗？ 并不是，每个地区有每个地区的火焰神话，遂人和普罗米修斯等一系列大佬表示有话要说。 可哪怕美洲土著基本灭亡了，羽蛇神的传火对于现如今的人类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但羽蛇神就是能持续不断的从火焰的概念中获得恩惠。 作为最早传火的神佛之一，那事迹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美洲，而是作为人类史的一部分了，上升到了‘火焰’这一概念起源的等级上。 其他人类那个会乐意？ 就因为我们现在的人类和过去的人类都算在人类史的范畴内，你羽蛇神就能从跟你毫无联系的人类史中获取功绩？ 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别说是毫无关系了，哪怕神灵救了亲生父母，父母想要将孩子献祭给神灵，孩子都会反抗。 难道就因为‘本神不救你父母，你就没办法诞生，所以你和你后代的一切都属于本神’，因为这种扯淡的理由，让被神所救者的儿子，孙子，乃至十八代后辈，连生命都奉献给神？ 当然不可能。 人类不认，就是人类史不认， 有人觉得神灵帮助父母那就只是父母的事，自己不欠神灵半点。 有人觉得神灵帮助父母那对自己有恩，但超过几代的先祖就和自己毫无关系。 有人觉得神灵救了自己的先祖那也是对他本人恩深如海。 ——但这基本就是极限了。 几乎不会有人觉得，神灵帮助了和他同为人类的其他大洲的人类先祖，就觉得神灵对自己恩深如海，愿意为神灵奉上自己的信仰。 无关对错，人类的总态度，就是人类史的态度。 神佛持续不断的从人类史中获得恩惠，神佛以为人类史给了他们恩惠他们就可以收，这是很正常的流程。 ——但对于一个王朝而言，直到下层揭竿而起，王朝的上层也都以为百姓交给他么的税收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的，哪怕已经民怨四起。 百姓又能如何呢？ 人类史又能如何呢？ 一位位人类英杰做出了种种功绩，偏偏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只留下了些许残渣，其他的都被神佛以‘我是你的祖先’‘你所在的国家在远古时期是我建造的’‘你进行的技术突破，是在我的研究基础上进行的’‘我是你表哥的三大爷家的邻居家的先祖，如果没有我，你在完成功绩之前就会被领居砍死，而不会恰好被去你家串门的亲戚救下来’………通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理由拿走了。 ……谁受得了这个？ 但箱庭的人类史没办法制裁神佛，正如百姓面对贪官污吏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是古代王国，百姓舍得一身剐还可以去皇城申冤，有没有用姑且两说。 但箱庭就连这点反馈机制都没有。 人类也生活在箱庭的规则下，人类史最初可以不拿出功绩，但等拿出功绩后，后续的分配权在箱庭手里了。 类比古代王朝，一开始定下的税收，定下了是几成那就是几成——但古代王朝的统治者都知道面对天灾时免税， 箱庭神佛面临一笔笔打到自己账上的功绩，会觉得‘这阶段人类史灾难频发，这比功绩分成要不我就不要了，给人类史给人类英杰，让他们攻克难关再说’？ 可能吗？ 怨气积累到忍无可忍，那就造反。 于是，就有了人类最终试炼。 这是箱庭最大的矛盾，人类史和神灵史的矛盾。 人类史中依旧有种种宗教，神灵的信徒依旧不少，但宗教已经不可能主宰国际形势，远不能作为世界局势的控制者了，人类已经来到了自己主宰自己未来的时代。 可观看箱庭之与人类史的身份，偏偏是那些神灵占据了人类史提供功绩的大头。 大量功绩养啥少量神灵，大量人类分剩下的少量功绩。 纵观箱庭，二位数都已经十七位了，三位数更是数以百计，但……顶级的四位数纯人类有几个？ 人类不能踏足全能领域，上限就只是四位数，且不谈这其中的猫腻。 只要功绩积累的够多，人类就算灵格被限定在四位数，战斗力也能不断增加，获得的功绩足够多，加上当事人的资质足够，拥有三位数的战斗力也并非不可能。 但没有，箱庭里顶级四位数少的可怜，其中是纯粹人类的，更是少之又少。 纵观箱庭的人类最终试炼，就是人类史不断造反的过程。 人类史：反了（祭出一型人类最终试炼，试炼不会死于任何非人类之手） 箱庭内，人类最终试炼被人类讨伐了。 人类史：…… 人类史：既然是人类的讨伐了最终试炼，那看来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将就着过吧，我在忍忍。 人类史：我又反了（祭出人类最终试炼）。 箱庭内，人类最终试炼被神灵降天为人讨伐了。 人类史：…… 人类史：行吧，神灵降天为人那也算人类，我在忍忍。 人类史：我又反了。 箱庭内，帝释天降天为人，击杀了阿兹达哈卡。 人类史：忍无可忍（人类最终试炼机制加补丁，修正为二型）。 人类史：滚，现在降天为人这一套我不认了。 一直就到了今天。 直到今天，人类史的扭曲依旧在不停堆积，每一次人类最终试炼被讨伐，人类史便向前迈进一步，神佛又能获得大量的功绩……但那其实不解决跟本问题。 那约等于王朝末期，贵族地主豪强肆意压榨底层，国内各地揭竿而起，军队不断讨伐叛军。 每一处叛军被镇压，王朝就少了一个威胁，又能继续支撑一段时间，贵族地主豪强可以多作威作福一段时间。 但只要王公将相不改变自己的做法，改变王国的弊病，王国早晚要亡。 人类史的力量，才是箱庭中最强的力量，人类史积蓄的这股扭曲，才是箱庭现如今最强的无主能量源。 时至今日，也没能将这股力量背负起来。 人类最终试炼这一机制，都是因为这份人类史对神灵的不满而诞生的，可以说一切人类最终试炼，最初诞生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份概念。 绝对恶凭什么能毁灭人类？永动机加上人类的恶性或许能造成世界末日级别的大规模战争，但那一次战争会没有胜利者？哪怕最终只活下来了一个避难所的几十几百人，那算人类史灭亡吗？ 不算，在废墟中重新建设一个文明很难，但并非没有可能。 如地震如海啸，如火山爆发等等，这些旧时代的最终试炼真的能毁灭人类吗？ 不能。 但从箱庭的定义上，那就算人类史灭绝了。 一个王国，百姓衣食富足家有余粮，忽然大旱三年，那并不算灭顶之灾。 但百姓面黄肌瘦，饱受贵族剥削，之后大旱三年，那就是灭顶之灾。 ——当箱庭判定，连接一方世界的人类史为箱庭提供的恩惠要大于箱庭的消耗时，不需要那方世界的人类真的全部死绝，那世界在箱庭的定义上当然是灭亡了。 地震火山海啸等等，能将人类存活数降低到一个数字一下，箱庭连接人类史的消耗大于所得，那灾难就叫做‘毁灭世界的灾难’，背负那种毁灭要因的个体，就叫做人类最终试炼。 任何方面神灵对人类史盘剥的足够多，那部分人类史扭曲就会以最终试炼的形式展示出来。 但比起展示出来的部分，没展示出来的那部分，那还不足以成为人类最终试炼的扭曲，还要更加深邃和庞大。 苏卿以二十分钟到时间契合人类史，微调自身灵格来与人类史沟通，在其中通过箱庭核心的验证，定下了极为详细的规则。 *人类史提供的力量，只能用来针对妨碍人类史回收恩惠者，绝不意气用事。 *人类史提供的力量，绝不能漏判任何一位妨碍者。 *人类史提供的力量，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 *…… 如此种种，苏卿一边借由箱庭核心的保证，让人类史相信苏卿真的只用祂提供的力量来针对眼前这些赖账还暴力抵抗的的，苏卿一边改变自己的灵格组成，以便人类史提供的能量能加持给他。 因为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本就和人类史关系极度接近，微调自身的灵格要相对容易一些。 ——达成一致的瞬间，汹涌的力量注入了苏卿的体内。 这和苏卿直连化身不同，化身作为模拟创星图，其力量对苏卿而言是天文数字，但苏卿并非化身的主人，化身只能帮助苏卿恢复自身的灵格，而无法加持灵格。 但源于人类史直接提供的力量，和苏卿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同源。 宛若最顶级的机师乘上了心爱的机甲，又好似芯片接上了主板显示器等一系列外设。 水到渠成般，苏卿控制这股力量汇集成束，以他五位数的灵格，想将力量玩出花来没有可能，但引导这股和他灵格同源的力量却轻而易举。 仿照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力量化为光辉。 这瞬间，苏卿脑海中涌现了一句话。 原著里春日部耀在化身的加持下，生命目录硬抗霸者的光轮，今天我苏卿在人类史的供能下，教训眼前这群四位数不是问题。 “这一招……” 苏卿微微停顿。 “就叫星火！” 源于一个一个一个人类的怨念与不满，点滴汇聚起的星星之火。 苏卿挥拳。 ——光辉奔流而出！ 不久前，婭薇的话在苏卿心中浮现。 “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最相信的，你所期望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不弄清这一点，不认清自己最相信的‘世界观’，就算成了四位数，那也是四位数垫底。” 苏卿有详细考虑过，穿越前他读过不少小说动漫，什么以身合道，什么无敌路，苏卿也都有一点了解，什么魔神，什么宇宙掌控者，什么仙帝，什么oaa。 但仔细考虑之后，苏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四位数也好，三位数也罢，哪怕是全权领域二位数，强固然强，但也只是纸面上的强大。 没了基层的人类史，三位数甚至找不到通往二位数的道路。 全能领域？全权领域？一群cjb罢了，还不是全靠我人类史在C？ 第四十六章 火力 光在涌现。 连太阳都予以遮掩，仿佛贯穿天地的光辉，在帝释天眼中浮现。 这一瞬间，帝释天心脏猛然一突。 ——模拟创星图！ 这几个字瞬间划过帝释天的脑海中。 作为箱庭最老牌的三位数，他很清楚模拟创星图的真相。 那或许会以实物的方式表达出来，但模拟创星图不是实物。 模拟创星图的本质，是‘世界观’，更深层次的角度去讲，模拟创星图是‘定义’。 将某种‘定义’从人类史和神灵史两种角度达到极限，做到某方面箱庭的极致，那就是模拟创星图的本质。 那是普通三位数也难以触及的领域，但对于有些人却又很容易。 金丝雀就就自制过她的模拟创星图，在反乌托邦还活跃的时代，金丝雀就完成了模拟创星图的雏形，虽说直到no name干部都被流放，金丝雀也没拿出过成品。 此时此刻，帝释天毫不怀疑，眼前的光辉就是模拟创星图。 魔王如他所期待的一样，毫无顾忌的施展出了力量，但——那有对三后直接王炸的？ 前一秒还‘本魔王只用勉强四位数的力量看看你们的实力’，转眼间就‘本魔王玩腻了，模拟创星图来一发’？ 任性也得有个限度啊，魔王大人！ 帝释天心中吐槽道，随机将跃跃欲试的逆回十六夜往前一放。 能正面对抗模拟创星图的，除了同为模拟创星图以外不做他选。 逆回十六夜早有准备，按照帝释天的说法，模拟创星图这东西很玄学。 模拟创星图不是普通意义的恩惠。 如太阳主权，如起源之火，这些才是常规意义上的顶级恩惠，强大的恩惠只配强者拥有，弱者要是没有背景，会被人杀人夺宝。 但模拟创星图例外。 如果是神佛钻研出来的，将神群内的某种概念催化到了极限，那这模拟创星图就是神群秘宝。 比如道，比如梵，比如救世主……如此种种，都是神佛试图对世界进行定义，当一种定义达到了人类史和神灵史两方的极致后，被人类史神灵史广泛认可，箱庭就会把那视为模拟创星图。 这种模拟创星图一般是有实体的，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使用这种模拟创星图。 但还有一种，并非神佛催化出，而是自然而然诞生。 总会有些概念自然而然的成长到了人类史和神灵史的概念。 比如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凭借无限能源，逆回十六夜自身都还不清楚什么是箱庭什么是灵格，那‘无限能源’的概念就自动贯穿了人类史和神灵史的极限。 模拟创星图这东西，没资格拥有的，哪怕中型神群砸进去自家的所有积累也造不出来，该有的人哪怕懵懵懂懂，也能拥有模拟创星图。 准确的说，逆回十六夜并非拥有一种叫做模拟创星图的恩惠。 逆回十六夜持有的第三星辰粒子，为他提供了强大的身体之外，其蕴含了‘全力爆发出近乎无限的力量，并将这股力量集束成攻击’的招式。 之后，箱庭核心判断这招式在人类史与神灵史两种角度都抵达了极限，为那‘无限能源’的概念颁发证书。 箱庭核心：经本核心判定，此蕴含‘无限能源’概念的第三星辰粒子存在作为森罗万象的核心组成世界观的可能，兹委任其为‘模拟创星图’。 其他任何人杀了逆回十六夜，也没办法杀人夺宝，他的模拟创星图根本就不是实物。 其他人需要杀掉逆回十六夜，将逆回十六夜体内的第三星辰粒子融入体内，且融合度不低于逆回十六夜——就能催动血液中的第三星辰粒子放极光柱了。 而作为神群密宝的模拟创星图，比如迦尔吉的化身，比如虚星太岁，这些是被神群催化了某些概念抵达了箱庭的极致，加工成了模拟创星图。 为了方便加工，这类模拟创星图通常是明确的有承载物。 帝释天并不惊讶魔王能拿出模拟创星图来，魔王背负了毁灭世界的要因——就意味着在人类一侧达到了极致。 只要在将这权能从神佛一侧开发到极致，开发到三位数顶级的水准，模拟创星图就完成了。 模拟创星图这东西，基本是魔王的标配。 帝释天正打算抽冷子给魔王来一枪。 箱庭的三位数和二位数的界限有些迷。 二位数能违规操作，三位数不行，这是二位数和三位数的界限。 但事实上，顶级三位数也能尝试着违规操作，将全部权能收束到自身就是违规的过程，只能理论上能违规的三位数，才能试图收束自身成为二位数。 但顶级三位数不会轻易做。 二位数违规操作，箱庭核心召唤颓废之风，二位数付出一定的代价能回避颓废之风，只要不顶风作案，起码逃得掉。 违规操纵并不被视为是顶级三位数的能力，因为顶级三位数进行违规，如果不能尽快收束成二位数，将那‘既属于箱庭又属于自身’的恩惠变成‘只需要自身’的恩惠，就会被箱庭核心召唤的颓废之风顺着脉络刮死。 顶级三位数有且只有一次违规操作的机会，要么被刮死，要么升二。 但这不意味着违规只能尝试突破二位数，帝释天觉得，如果魔王释放模拟创星图露出破绽，他趁机违规，恢复顶级三位数的实力……先扎魔王一枪，在尝试自我收束升二也行。 并非这么做他也有把握成为二位数，而是他哪怕全心全意的试图自我收束，在人类最终试炼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箱庭核心对这里的关注度太高了，自我收束这种事，还是得箱庭核心不关注时更好。 ——比如他帝释天面对魔王自我收束，箱庭将很高的关注度给到了他，且运作了大量资源召唤颓废之风要炫死他，其他顶级三位数趁机自我收束，成功率就会直线上升。 等箱庭核心发现时，顺利的没准已经自我收束一小半了。 帝释天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但前提是魔王露出了破绽。 三位数魔王就没有好惹的，哪怕他放弃突破二位数，趁着颓废之风没刮死他之前全力攻击魔王，魔王如果有防备，多半也毫无作用。 模拟创星图的对碰撞，万一魔王就露出来破绽呢？ 帝释天仅仅盯着战场。 苏卿攻击眼前这些四位数的瞬间，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也正面冲向来他。 围魏救赵。 苏卿眼神微凛。 逆回十六夜能力源于他自身，苏卿的的攻击供能源于人类史，因而存在诸多限制。 首先，他需要漫长的时间和人类史同调。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能随意使用。 ——但漫长到二十分钟到准备，苏卿已经完成了，下一次准备时间会更短。 其次，苏卿只能攻击阻碍他回收恩惠的人，人类史提供给苏卿能量是有条件的，苏卿无法主动拿这股力量攻击他人，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想打谁打谁。 ——但逆回十六夜攻击了苏卿，那构成了阻拦苏卿执法。 人类史决定回收这些人身上的部分恩惠，这些四位数不但不束手就擒，反而负隅顽抗，人类史当然不满。 你欠债还有理了？ 人类史对神佛拿了那么多功绩，已经不满很久了。 苏卿的能力下，为人类史更换了视角。 以将神佛视为‘非人类史的未知’为出发点，而不在以‘神佛源于人类史但超出人类史’为出发点，人类史的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 从无罪推论换成了有罪推论。 从‘神灵原本是人类的一部分，只是脱离了人类史’换成了‘这些神佛就是纯粹未知的外星人，就是想方设法想骗我功绩的贼’。 人类史的态度从‘你从我这拿了太多功绩，但多少有些道理，我只能忍还是好气’变成了‘一群趁本人类史年轻时骗我功绩的贼，把多拿的部分还我’。 但人类史没有对神佛的反击机制。 苏卿提议帮助人类史解决这些抵死不从的四位数，人类史直接为苏卿供能……然后你还来阻止？ 没完没了了是吧？暴力抗法是吧？ 人类史没有反击机制，但逆回十六夜对苏卿出手，他就成了暴力抗法的一员。 原本苏卿的力量没办法攻击他，这一瞬间就可以了。 苏卿意念之下，涌向眼前四位数的光辉一个转弯，撞上了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以苏卿和人类史提供能源的契合度，这程度的力量操作还办得到。 光辉与光辉相撞，刹那间，万籁俱静。 正要掏枪的帝释天手头一顿。 前不久，极光柱和化身的能量对撞时，帝释天就在现场。 不同模拟创星图的碰撞，连箱庭规则都小范围的扭曲，四位数扛过余波都要小心翼翼——那才是模拟创星图相撞的常规景象。 但如今…… “消失了？” ——这一瞬间，帝释天长出了口气，这份异常绝对和魔王灵格的本质有关。 交给顶级游戏主办者来，应该能顺藤摸瓜出不少东西来。 只不过——这份寂静，也让帝释天停下了违规解放灵格的举动。 原本他以为这是两辆车对撞，车主会露出破绽来，他趁机捅刀子。 可两辆车撞在了一起，违反物理定律的瞬间停了下来，半点破绽没有，他这时出手也太亏了。 不止帝释天疑惑，逆回十六夜本人其实还好，但其他四位数，包括躲在暗处怕被魔王击杀，反而让魔王变强的神王，眉头都紧皱着。 万籁俱静之中，苏卿淡淡解释道。 “我这个模拟创星图是雌的，你那个是雄的，雄的见了雌的就不灵了！” 逆回十六夜：“……” 你别以为我没看过西游记，原著里可是反过来说的。 苏卿耸了耸肩，爱信不信，看过西游记原著有用？西游记原著告诉你箱庭猴子是母的了？ 苏卿举起了左手，做挥拳状。 “不信？在试试？” 光辉爆发。 苏卿的这一能力，准备时间长，条件苛刻，如果被人清楚能力的本质，只需要躲到普通人多的地方，这能力就完全用不了。 这是只能用来针对妨碍苏卿要债的人的能力。 和极光柱比起来，限制太多了。 但唯独有一点，这能力要远超极光柱。 使用次数——人类史供魔。 刹那间，光辉再度蔓延。 逆回十六夜咬了咬牙，极光柱强行启动，两股光辉再度对撞，好似被从最根源处彻底抹除。 苏卿拍了拍手，称赞道：“干的漂亮，那……下一发呢？” 光辉再度蔓延而出？ 苏卿轻笑了一声。 就你tmd叫永动机啊？ 星辰粒子再怎么被视为永动机，那也是逆回十六夜自身的力量，逆回十六夜本身也仅仅是四位数。 人类史供魔了解一下？ 况且，就算是永动机，且不管那怎么达成了永动这一概念，那也只是人类史的一部分。 哪怕忽略了这一点，就算当星辰粒子是真正的，没有任何缺陷的永动机。 在逆回十六夜手里，那也只是有限的无限。 苏卿人类史供魔，哪怕把人类史的能量视为有限，对苏卿……甚至对模拟创星图来说，那都是无限的有限。 这并非苏卿的力量，而是借用人类史的力量，使用起来有诸多限制。 ——可也正因此，在最初和人类史达成一致的步骤完成后，这对苏卿来说，几乎可以无限使用。 哪怕让三位数神佛来和他对耗，苏卿也能笑到最后，三位数神佛也没办法无视模拟创星图的消耗，但在人类史面前，这股消耗不值一提。 两发，三发，四发！ 每一次攻击，逆回十六夜脸色都变得更加苍白，永动机也不是这个耗法，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能量无限——真正的无限能源，那就不是三位数二位数都问题了。 什么多元超多元，什么仙帝圣人，哪一个真的无限能源了？ 光辉在苏卿手中汇聚，这一刻，甚至没人反应过来要去阻止他。 苏卿打了个响指。 “晚安，新生代年幼的勇者。” 耀眼的光辉再度涌现。 苏卿毫无留手的打算，也不需要留手。 勇者这种生物，特性便是逢凶化吉。 ——总会有人来救他的。 第四十七章 盖亚 游戏场内，自言命名为拉比林斯的女性，正观看着战场。 “那就是新生魔王吗，真是有够夸张的……” “魔王所处的位置，太过有利了。” 女性的声音一变，明明出自同一张嘴，但语气却截然不同，夸张到完全不像一个人。 “原本的人类史，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已经不在承认神佛降天为人来讨伐最终试炼的结果。” “我的消亡，绝对恶的被封印，连续两位魔王的消亡，人类史的举动只会越来越疯狂，施加给人类最终试炼的支援，只会越来越多。” 婭薇的话音刚落，这局身体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但五位数阶段接触模拟创星图也太夸张了些。” 明明是同样的身体，同样的音色，婭薇的语气满是沉稳与淡然，像极了知性的大姐姐，可在这道声音下，声音却仿佛柔弱的妹妹角色。 “而且，说道第三星辰粒子……” 女性的声音坚定了几分。 “婭薇，你失言了。” “没有。” “我将第三星辰粒子的部分主权交给你时，你承诺过当有人滥用这份恩惠时，你一定会阻止。” “但我从未承诺过我一定会成功，盖亚。” 宛若精神分裂一般，紫发少女在原地不断变脸，自己和自己对话。 少女歪了歪头，迷茫道：“我明明记得你承诺过。” “……没有。” “明明就有。” “梦话留到梦里去说。”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紫发少女吐了吐舌头。 婭薇长叹一口气，淡淡道：“时隔数千年，再次回到箱庭的感觉如何？” 盖亚沉思来片刻，长叹了一声。 “最先的是惊吓，还以为第三星辰粒子已经在人类史中普及开了……好在并不是，而是星辰粒子的扭曲被人类史消解了一些，我封印乌拉诺斯的悖论游戏打开了一个缝隙。” 婭薇停顿片刻，询问到：“乌拉诺斯的封印如何？” “几百年前，昊天来加固过封印，在悖论游戏内部我占据绝对的优势，他还出不来。” 盖亚解释道，随即看着战场，苏卿连续施展出模拟创星图来。 “婭薇，你觉得这位新生的魔王……猜到了多少？” “一半吧，他应该清楚我和你有联系，也猜得到愿意人类史的力量和第三星辰粒子对撞，会逐渐消解你的悖论游戏。” 婭薇淡淡道：“毕竟……第三星辰粒子弊病，瞒不过能从人类史获取情报的他。” “然后，哪怕明明知道他是人类最终试炼，我也只能支持他，对吧？” 少女肉眼可见的颓废了起来，耸拉着肩膀，嘟着嘴道：“不孝子，我可是盖亚哦，是脚下这颗星辰的最高权限拥有者，是地球妈妈哦！孩子应该更加尊重一下我才好。” 婭薇：“……别在这里发癫！” “哼╭(╯^╰)╮！” 盖亚歪过头去，她和婭薇都是第三星辰粒子情报的知情人，彼此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第三星辰粒子，有着难以弥补的的缺陷。 ——人类最后希望，这是金丝雀对第三星辰粒子下达的定义。 最后的希望，希望之后在无希望，既是希望，又是绝望本身。 永动机的存在，能将人类史引导向前所未有的光明未来。 第三星辰粒子被视为永动机，甚至获得了箱庭的认可，只要正确的使用，一定能让人类跨越星辰，飞向星海。 但前提，是正确的使用。 第三星辰粒子能作为永动机，其工作原理在于这种物质可以遵从人类的意志，依靠操纵时间的定义诞生能源。 在人类的意志下，融入人类体内的星辰粒子能更改自身的时间定义。 对星辰粒子而言只是以匀速运动，但当星辰粒子的时间定义发生变化后，如果箱庭外界经过一秒，星辰粒子却经过了十秒——那从箱庭角度看，匀速运动的星辰粒子就加速了十，从箱庭角度星辰粒子加速产生了大量能量。 而当星辰粒子加速到光速后，还能扭曲物质世界的法则，进而产生大量能量。 这便是星辰粒子牌永动机。 但将时间操纵和跨越物质极限等获取能量的步骤省略，其核心便只有一个。 第三星辰粒子寄宿于人体，因为人类的意志生成能源。 ——这就是第三星辰粒子的扭曲点。 人类的意志，在神佛眼中并非完全无法度量。 没有任何思维跟意志能超脱现实。 思维和意志需要承载物，或者是肉体，也可以是灵魂，但绝不能单独存在，灵魂在神佛眼中也只是一种物质。 人类的思维和意志能孕育出超越神灵的奇迹，但奇迹也是需要物质基础的。 箱庭里没有任何神佛构建出过绝对的唯心世界观。 以思维和意志为世界的本质，只要意志强大就能随意扭曲森罗万象，且意志的强大不受限于现实因素，只要坚定自己，意志就能无限制的强化下去——这种纯违心世界观，一些不信邪的神佛构建过，构建一次世界观就崩一次。 故而从本质上讲，第三星辰粒子并不是凭空诞生能源，而是以人类的意志为燃料，通过复杂的流程生成能源。 ——这当然不是永动机，而是幅度极为夸张的能量转化器，只需要人类坚定‘想法’，能量就会源源不断的诞生。 每时每刻，人类的精神意志都会流逝，每时每刻，都有人类诞生，第三星辰粒子将人类的部分意志转化为庞大能源，对人类来说，这已然和永动机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有一天，第三星辰粒子以人的意志为燃料都成了负担，那时人类至少也得进化到全民超凡的程度，必然开发出了能应用每一分精神力的精神修行体系。 但前提是，正确的利用第三星辰粒子。 第三星辰粒子不仅仅是人类迈向星海的阶梯，还是毁灭人类的试炼。 因为第三星辰粒子，被箱庭核心认可为了永动机。 并非星辰粒子打破了物理学定律，成为了真正的永动机。 星辰粒子只是夸张了点的能量转化机，没办法平白无故的生成能源，也没办法能量转化率百分之百，完成一个毫无损耗的能量系统。 但星辰粒子的燃料，是人类的意志，也可以说是人类本身。 是‘无限’的。 人类当然不是真正的无限，但对箱庭来说，人类是无限。 人类史真正范畴还要大于箱庭核心的观测范围，时至今日箱庭也在不断扩大，直到箱庭探测到人类史的边界之前，直到箱庭再也无法探知到新世界时，人类史在箱庭的定义中，就是无限。 人类自然也是无限。 一种能量转化机器，如果燃料甚至超越了世界（箱庭核心）的定义，那这理所当然是永动机。 当偶然制造出第三星辰粒子时，盖亚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她反而觉得这是世界赐给人类的恩惠。 人类融合了星辰粒子后，身体强壮了，精神在强大的身体孕养下自然也会强大的多，在被第三星辰粒子吞噬一部分化为能源，促进人类史的繁荣，这怎么想都是三赢。 赢了三遍，都赢麻了！ 盖亚通知了当时的地母神，地母神集体研究一番后，觉得这可以确实搞。 于是地母神联合起来，动用地星的主权，切断了盖亚和第三星辰粒子的联系，将第三星辰粒子作为了一种纯天然物质被人类史接纳。 ——但神和神是不同的，有些神只看到了第三星辰粒子的九成九好处，却有些神火眼金睛，看见了第三星辰粒子那微乎其微的坏处。 第三星辰粒子将人类的意志作为燃料，量化了人类的意志。 不得不说，有些神佛就是目光长远。 在箱庭初创之时，任何一点对人类史的引导都是大笔功绩，在很多神佛们野蛮发展的火热，箱庭一片欣欣向荣时，有人就预见到了未来。 这样下去，随着人类史不断发展，神灵早晚要被人类史排斥，难以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 人类史哪怕没有自我意志，但正因如此，神灵才对人类史无可奈何，人类史迟早有爆发的一天，那时就是箱庭的终结。 ——但第三星辰粒子可以压制人类史啊！ 第三星辰粒子能将人类的意志进行量化，就意味着能借此引导全人类的意志，进而影响人类史。 ——老实说，神灵能量化人类意志的手段远不止一种两种，但区别就在于人类史认不认。 第三星辰粒子将少量人类精神力化为供人类发展的能源，且在大量人类信仰神灵的的箱庭初期，那也是大部分蓝星星灵动用了蓝星主权，才让人类史认可第三星辰粒子作为人类史的一部分。 几乎所有人类都抗拒别人评价自己，仅仅在外观身家地位等方面，他人的评价就可能激怒很多人类——涉及到意志和灵魂，绝大多数人类都不想自己的意志和灵魂被外人加以评价，大多数人类都想自己的意志是自由的。 人类是这种态度，人类史就是这种态度，神佛想量化人类的意志和灵魂很难、 但第三星辰粒子的好处太大了。 当好处大于抗拒时，加之蓝星主权的干涉，以及盖亚放弃了她和星辰粒子的关系，只将那作为人类史的一部分……人类史才接受了第三星辰粒子这种恩惠。 但星辰粒子有很致命的缺点。 就比如说——如果神佛获得了第三星辰粒子主权，将其在人类史中推广，但将星辰粒子转化的能源九成九都转给神佛呢？ 神佛只需要调整星辰粒子的能量分配率就行了。 如果人类史发展的过快，神佛可以将分配率降低到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让人类史连发展都困难。 第三星辰粒子如果从原本的，只需要吸收一点溢散的精神力生成大量能源，变成吸纳足以让人类昏过去的精神力，才为人类提供勉强维持生计的能源呢？ 多余的部分传输给提供第三星辰粒子的神佛。 人类史甚至没办法报复，因为星辰粒子转化人类的精神力，那就是在削弱人类史。 当人类史积蓄了大量扭曲时，神佛就可以调低星辰粒子的分配率。 每天精神力都被转化成了能源，人类或许应该去怨恨神佛，但哪还有怨恨的余力？ 人类都不怨恨神佛，人类史又怎么会孕育出反抗神佛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 这是一种可行的，能压制人类史反抗的方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点颇多。 比如神佛如何从人类史里获得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人类史对第三星辰粒子看的很紧，轻易不会让这流落到神灵手中。 但这是可行的。 当得知了第三星辰粒子的信息后，乌拉诺斯谋划了一段时间，当场对盖亚进行了一个偷袭——就被盖亚封印了。 下克上是希腊的老传统了，三位数盖亚对二位数乌拉诺斯，三位数宙斯对二位数提丰，最终胜利的都是三位数。 封印了乌拉诺斯之后，盖亚还有些许余力。 她做了三件事。 将她的部分星权交给了提丰，嘱咐提丰毁灭希腊神群。 宁可现有的箱庭历史被颠覆，也不能放任神灵借由第三星辰粒子彻底奴役人类史，如果可以，最好找机会毁掉第三星辰粒子。 第三星辰粒子已经成为了人类史的一部分，毕竟源于她，盖亚封印了乌拉诺斯后没有余力，但提丰继承了她的星权，是有些许可能性大。 当时的第三星辰粒子，主要扩散在人类史中的希腊，弥诺陶洛斯就是希腊国王利用第三星辰粒子进行的人体实验。 以提丰的星权毁灭希腊神群，有可能终止第三星辰粒子向人类史扩散。 然后。 宙斯：我相信盖亚绝不是那么想的，她只是觉得现有的人类史没救了，盖亚大人那么可……善良，绝对不是真心想要报复箱庭。 宙斯：提丰，我要证明给你看，人类和神灵还有新的出未来。 宙斯：身融人类史！ 提丰（认真脸）：好，宙斯，真男人，我相信你展示的未来！我等你！ 盖亚：？？？ 你个蠢儿子，我是让你毁灭了希腊神群，将希腊和罗马在人类史中的痕迹抹除，连带将被收束到人类史的第三星辰粒子彻底毁灭。 宙斯跟你掰扯什么你就信是吧？ 因为担心第三星辰粒子的具体内容被更多人知道，盖亚只吩咐了提丰毁灭希腊，没解释清楚内幕——提丰还真停手了。 不怕手下蠢，就怕手下自作主张。 不过盖亚也对提丰信心不足，除了嘱咐提丰外，她还拜托了婭薇。 哪怕毁灭现有箱庭，唤来颓废之风，也比第三星辰粒子被某些神佛滥用，彻底支配人类史来的好。 盖亚甚至都没委托其他大地母神。 如果是全箱庭有谁最不会窥探第三星辰粒子，那绝不是各位人品经过考验的大佬，也绝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圣贤。 把一位毫无反抗之力的绝世美女委托给在可靠的男人照顾，都不如委托给智能机器人。 机器人眼里，在乎你是不是美女? 婭薇只作为神来回馈人类的祈愿——第三星辰粒子价值在大，她的信徒不动心，她就不会动心。 第三星辰粒放在其他人手里盖亚不放心，但放在婭薇手里她是放心的。 婭薇绝不会滥用第三星辰粒子试图掌握人类史，除非人类想这么做。 ……但那怎么可能呢？ 反正盖亚当时觉得不可能。 盖亚在动用悖论游戏封印了乌拉诺斯后，除了委托提丰和婭薇外，最后一件事就是收束了第三星辰粒子的定义。 第三星辰粒子已经是人类史的一部分，但盖亚知道第三星辰粒子的信息，希腊当时也在开发第三星辰粒子——她当时获得了一部分第三星辰粒子主权。 通过这部分主权影响第三星辰粒子，让其在人类史之中难以出世，在箱庭中不被神群知晓。 在乌拉诺斯哪里吃了一次亏，盖亚也反应过来了。 ——可预见的，一旦被神群知晓的第三星辰粒子，神群肯定要将其推广。 心向人类史的神佛，会觉得这利大于弊，不能因噎废食。 但心怀鬼胎的也会这么说。 在人类有能力和神佛公平交涉之前，第三星辰粒子的具体信息绝对不能暴露给箱庭神佛。 她觉得，最好先销毁了第三星辰粒子，但她给了提丰机会，奈何提丰不中用。 盖亚是这么想的，婭薇知道盖亚的想法，并且……只要知晓第三星辰粒子的弊病，这也是能猜到的。 盖亚如今对第三星辰粒子已然没什么办法了，在封印里待了几千年，第三星辰粒子已经沉入到了不可知领域……神佛难以获得第三星辰粒子的主权，但想要消除第三星辰粒子也更难了。 盖亚这个创造者，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 但在眼前，办法有了。 ——第三星辰粒子被强行当做人类史的一部分，那人类史只要反悔不就行了？ 两份模拟创星图的对撞，面对源于人类史的力量，第三星辰粒子构成的模拟创星图站在了对面——虽然微乎其微，但这确实增加了人类史对第三星辰粒子的排斥。 第三星辰粒子再怎么融入人类史，但就好比背叛祖国投靠米利坚国的富豪。 平日里你很重要，都是我大米利坚的一份子，持有我米利坚的绿卡。 一旦米利坚和你祖国爆发战争了，绿卡就不管用了。 看肤色，看血统，看籍贯……鉴定为外国人，没收全部在米财产。 人类史直供能源的模拟创星图，力量性质还是‘回收赋予给神佛的恩惠’，这能力用的好了，绝对能将第三星辰粒子驱逐出人类史。 也正是察觉到了第三星辰粒子的些微排斥，盖亚才从封印里分出了一部分意志。 而且…… “……我还真只能支持他！ 盖亚嘟着嘴，闷闷不乐。 全箱庭一共才几只人类最终试炼啊?就她的第三星辰粒子，就孕育出反乌托邦和绝对恶两位了。 以及不是人类最终试炼，但滥用主办者权限的二位数魔王提丰。 还包括如今，为了解决第三星辰粒子的问题，她还得想办法支持魔王？ 纵观全箱庭，恐怕都没有比她更专业的魔王合作者了。 ……但妈妈我真没有什么坏心肠啊！ 盖亚越想，心底越发虚。 一旦暴露出去，我说我是为了箱庭着想，是为了人类着想…… 真有人会信吗？ 第四十八章 候补 魔王城内部。 城内的陷阱被一个一个拆除，阿尔格尔是见多识广的老牌三位数，虽然时不时脑回路抽风，但实力还是有保证的。 在箱庭里，实力也包括了‘智’，看出恩惠能力的弱点，找出陷阱的破解方法等，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现如今，摆在阿尔格尔面前的，是最后一关。 “纯血龙种……开玩笑的吧？” 阿尔格尔一脸古怪。 纯血龙种阿尔格尔见的多了，固然作为箱庭三大最强种之一，但纯血龙种也只是‘有这性质，在四位数中较强’的程度，甚至都算不上是三位数的入场券。 仅凭纯血龙种，不足以让阿尔格尔感到意外。 问题是，被认可为纯血龙种的方式…… 纯血龙种，是和生命系统树无关的，忽然诞生的个体。 神灵与人类史互为观测对象，星灵是纯粹质量的堆积，纯血龙种则是自己观测自己，这是箱庭三大最强种的核心。 问题是，摆在阿尔格尔眼前这只纯血龙种…… 是机械。 吸血鬼是生存与时间尽头的人类，蕾蒂西亚操纵的纯血巨龙，是人类残留文明的拟人化，是飞行与太阳轨道上的卫星化身，是科技造物。 制造出的这纯血龙种的科技很难普及到人类史中去，其中涉及到了神灵的世界观，有婭薇，有世界龙，还可能参杂了其他的神佛。 技术和部分原料来源于神灵，但将其化为实物的，却是当初的人类——可以和第三星辰粒子对比，第三星辰粒子的所有权被盖亚转移给了人类史，但制造这纯血龙种的技术和部分原料，在人类史看来属于神灵史。 神灵从人类史中获得的功绩逐渐变多，相对应的，神灵提供的技术和产物也越来越难以被人类史广泛的接纳。 阿尔格尔思考了片刻。 纯血龙种，不在生命系统树中，且突然诞生……眼前的机械造物，满足。 纯血龙种，自成观测……眼前的机械造物勉强满足，这机械造物作为蕾蒂西亚的一部分，和蕾蒂西亚互为观测对象，蕾蒂西亚的功绩会反馈给眼前的纯血巨龙，巨龙又被视为蕾蒂西亚的化身。 在作为纯血龙种的关键点上，眼前的机械造物都满足了，除了一点。 眼前的机械造巨龙不是生命。 这能力作为蕾蒂西亚的一部分时，就能被箱庭视为纯血龙种，可一旦没有拥有者而单独存在，这就只是一种人造卫星主权。 稍微仔细观察片刻，阿尔格尔就能认的出来，这其中有九州的手笔。 说起来容易，但想要让箱庭认为纯机械造物是纯血龙种，对细节的要求大的惊人，而在龙种的定义操纵上，九州是出了名的。 九州人被视为龙的传人，龙的概念深植进了九州的文化之中。 每当出现历史转换期时，都会有九州人觉醒为纯血龙种……而且不是因为觉醒了龙种的血统而做出一番事业，而是在历史转换期中做出一番事业后，就会觉醒为龙种。 甚至这都与血统无关，哪怕原本是九州之外的人，只要认为自己是九州人，做出一定成绩，满足一定条件后，就能觉醒为龙种。 眼前这只巨龙，是强行将无生命的机械造物伪装成了纯血龙种，且被箱庭认可了——这就成了毫无打折扣的纯血龙种。 这手段值得称赞，但阿尔格尔内心很复杂，一种无意识的机械恩惠成了纯血巨龙，在她这种远古三位数看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生命有生命的好处，机械有机械的好处。 作为机械，眼前的纯血巨龙给阿尔格尔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阿尔格尔如果保持全盛状态，这纯血龙种对她不成问题，可哪怕她灵格解放度不低，已经叠了几十上百四位数的灵格量，离她全盛状态也还很远。 就比如—— 操纵者巨蟒将巨龙缠住，黑色的石化之光覆盖了纯血巨龙的表面。 巨龙抖了抖身子，击碎了表面的石化。 并不是阿尔格尔的石化无效，石化起到了效果——但眼前的巨龙不是生命。 是机械。 生命的身体器官没办法随意更换，机械的零件坏了可以随意换新，眼前的太阳龙内部有制造并补充自身零件的能力，一部分被石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 对生命来说，恢复力和身体强度是不可兼得的。 同样是身体类四位数，恢复力强的身体防御就弱，身体防御弱的恢复起来就难，两方面均衡的，那单一点上就比不过走极端的。 真正身体恢复力强的，其实恰恰是精神类四位数，仅仅保持普通人程度的身体强度，随便有个五位数程度的克隆类恩惠，只要留下一根头发，都能瞬间培育出新的身体来。 那些身体强悍的肉搏类四位数，轻易不会受伤，受了伤大都要修养，四位数程度的恢复类恩惠都未必恢复不了。 但机械就能做到强大的同时且恢复力高——那不是恢复，只是更换了零件。 阿尔格尔一脸苦恼，眼前的巨龙就是赖着不死。 毕竟是皮糙肉厚的纯血龙种，阿尔格尔很难一击必杀，关键对方的恢复力夸张的不像话，只要不能秒杀，随时都能自我恢复。 机械巨龙每次更换零件，都需要大量的能源消耗，但……有蛇夫座太阳主权供能？ 哦，那没事了！ 一直空耗下去，阿尔格尔不觉得自己能赢。 还好眼前巨龙的攻击手段欠缺，就那么几种龙种的标配能力，阿尔格尔还能建立点优势，毕竟只是四位数程度的纯血巨龙，防御力恢复力能离谱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阿尔格尔觉得自己在打boss，是那种己方输出刚刚超过boss恢复力，全靠硬磨杀，过程没有半点危险，但只要一个失误就前功尽弃，boss血条就蹭蹭蹭直接回满。 完全就是煎熬。 靠蛇夫座太阳主权供能，阿尔格尔敢说，这玩意绝对能磨死绝大部分四位数。 而且一定程度无惧数量，一只四位数会被巨龙磨死，十只四位数拿不出够威力大底牌来，也会被巨龙磨死。 想要大威力到能一击秒杀防御特化类四位数纯血巨龙……拿模拟创星图来试试吧。 帝释天那梵释枪来都没用，四位数的梵释枪面临的问题是能不能一击扎透眼前的巨龙。 三位数梵释枪贯穿既胜利，只要贯穿对手，就能凭空孕育出能消灭对手的恩惠。 四位数释放梵释枪到不了那种程度，贯穿后无法对被贯穿着进行特化针对，但也能引导出将眼前巨龙一击必杀的能量。 能不能扎透是个问题。 如逆回十六夜，如迦尔吉，才是真正适合应对眼前巨龙的人，能量放出类模拟创星图，能将巨龙一击必杀。 ——但真让逆回十六夜来，魔王城一路上的机关他就能拖延他几天，阿尔格尔甚至觉得，哪怕带他来都太耗时间。 阿尔格尔如果需要分神照顾人，还不如她硬耗纯血巨龙来的更快。 耸了耸肩，阿尔格尔吹了声口哨，一道道石化之力将巨龙团团包围。 巨龙皮糙肉厚恢复力强，那她就高压锅硬炖，在硬的巨龙也有被石化的一天—— 但不知在是否来得及。 阿尔格尔感知着不远处的战况，直到如今她还没感知到死亡……但都维持到如今，就意味着赢不了。 面对三位数魔王，再多的四位数都必须是攻击一方，四位数打出的底牌如果不起效，三位数只要一直耗下去就一定能赢。 强者对弱者，战场持续的越久，强者就越不可能输，进攻压力在弱者身上。 ……应该不会有事吧？ 阿尔格尔有些担心。 不过帝释天毕竟还没表态……要说如今游戏场里有资格尝试突破二位数的，除了帝释天就是她了。 但积累到了极限却没尝试突破，肯定有各式各样的理由。 帝释天有他自己的原因，阿尔格尔不想成二位数，一来是她不想从箱庭舞台退场，二来是她能尝试成为二位数的身份不对。 她以在圣经神群的身份尝试，成为二位数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不要圣经神群那部分功绩，以阿尔格尔或者伊修塔尔的身份尝试突破二位数，她积累不算充足。 偏偏她还不想要圣经神群那部分功绩……她很讨厌雅威那种人，那和她几乎完全相反。 仅靠伊修塔尔和阿尔格尔这种身份，收束来的功绩未必够她完成自身的宇宙观。 成为二位数的难点有三个。 一是积累到顶级三位数，能尝试违规，这是基础。 二是图纸，自身描绘的世界观蓝图够不够详细到能屏蔽箱庭感知。 三是功绩，能不能收束到将蓝图化为宇宙观的功绩。 从尝试违规开始，箱庭核心就会有动作。 三位数心中打算构建的世界观，在没正式构建之前，谁也不知道那能不能详尽到足以屏蔽箱庭感知，谁也不知道那需要多少功绩才能搭建起来。 收束来的功绩不足以搭建起世界观，会被颓废之风刮死。 功绩够，但自身对世界观的构建精度不够，没办法屏蔽箱庭感知，让颓废之风失去目标，也会被颓废之风刮死。 世界观精度只能看纯个人理解，外人几乎没办法插手。 比如太上以道为核心构建世界观，释迦以佛为核心构建世界观，两位如果三位数时相遇，可以各自阐述自己对世界的理解，甚至可以毫无保留互相精进——但落实到自己的理解上，精度问题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让释迦评价太上对道的理解？让太上评价释迦对佛的理解？ 那就是纯扯淡了，只能了解对方个大概。 准备构建世界观是否详尽到能屏蔽箱庭感知，几乎只能靠当事人自己预估，让其他二位数来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反倒是功绩量可以衡量，参照其他人成为二位数时的准备，在多准备一些大概率不会出问题。 阿尔格尔的问题就是，随着圣经神群的发展，她在圣经神群身份获得的功绩绝对够她尝试突破二位数了，但如果不算，她多少还是差了些。 而且她身上还有封印。 想要突破二位数，第一步就是违规操作，违规后自然可以爆发力量直接强行解开封印。 但比起违规直接强行收束自身，先违规操作接触自身的封印，之后在强行收束自身——中间多了一步，来不及构建世界观成型，就被颓废之风刮死的可能性就会暴增。 但帝释天如果打算尝试，阿尔格尔也愿意试一试……成败生死倒是小事，魔王出现在这又不是帝释天的事，是所有参赛者的危险。 让帝释天冒着生命危险帮她脱困，自己坐享其成，这么不要脸的事阿尔格尔还干不出来。 她和帝释天同时尝试成为二位数……多少能分担些箱庭的注意力，增加一点存活率。 最好的结果，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游戏。 游戏解除了，魔王又能如何？在场顶级三位数也是有一些的。 恢复到顶级三位数的实力，面对魔王哪怕赢不了，但顶级三位数只要不死战不退，那就几乎不会有生命危险。 反乌托邦魔王几千年一共才杀了几位顶级三位数？其中大部分还是将神群逼到了极限，让那些神群的神王没办法退步。 就算神佛讨伐不了人类最终试炼，封印总能尝试一下，又不是每个魔王都有反乌托邦那种实力。 可这蛇夫座主权供能的四位数肉盾特化巨龙，生命力是真的顽强。 巨龙仅凭血厚就能让大部分四位数无可奈何。 如果算上蕾蒂西亚，巨龙作为肉盾，蕾蒂西亚本人补足攻击端手段，在箱庭所有四位数里可能也会排到前十——阿尔格尔是这么想的。 作为初代全权阶级支配者，阿尔格尔不信她没有模拟创星图，模拟创星图本就是应该有的人很容易就能有的东西。 而且……蕾蒂西亚成为过生命系统树的守护者，她当时的恩惠是‘龙骑士’。 超过百分之九十九，蕾蒂西亚和巨龙是直接共享血条的，哪怕她召唤出巨龙，只让纯血巨龙在一旁挂机，巨龙估计都能帮她分担伤害。 一位拥有防御特化血条的特化攻击类能力者，且多半持有模拟创星图…… 这才是作为曾经的箱庭主角应有的实力，她和金丝雀才是被箱庭神佛培育出的人选。 逆回十六夜如今撑死只是候补，是忽然出现后被箱庭神佛视为‘有能力成为下一代箱庭发展的引领者’。 迦尔吉也只被培育了三年。 但蕾蒂西亚已经接近完成，她的阶级支配者制度已经完成了。 以阿尔格尔如今的状态，巨龙仅仅只是处理起来麻烦，但如果蕾蒂西亚本人力量全开，她觉得那估计对她也有不小的威胁。 微微摇了摇头，继续石化巨龙的阿尔格尔，忽然抬起了头。 王座上，蕾蒂西亚睁开了双眼。 “……阿尔格尔大人，请稍等。” “叫我阿尔酱。”阿尔格尔说道。 “我先稍微修正一下游戏规则。” 蕾蒂西亚一边说着，一边从王座直起身子。 蹬了蹬腿，从高大的王座上跳了下来。 “我是游戏的‘奖品’，同时也是游戏的‘boss’……只要付出足够代价，已经作为游戏明文条款的规则无法修改，略微更改游戏框架还是能做到的。” 蕾蒂西亚长出来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只要我死了，这场游戏就会结束。” “……但总要选择合适的对手。” 第四十九章 星图 纵观箱庭，蕾蒂西亚大约也是最命途多舛的类型。 箱庭是一个力量为尊的世界，只有有着足够的力量才能在箱庭中生存，否则就连最基本的生存权都无法保证。 箱庭充满了魔幻和奇迹，但奇迹不对弱者开放。 比起箱庭的平均素质，吸血鬼一族的觉悟要高的多——毕竟是时间尽头的人类，比起箱庭当时约为奴隶制的社会，平均素质自然拉开了一个档次。 当时的情况，吸血鬼一族濒临灭亡，吸血鬼很感激接纳了他们一族的箱庭，很感激箱庭的了天幕让吸血鬼一族也能沐浴阳光，选择投身于箱庭建设。 既然走在这条路上，吸血鬼一族自然也做出了一定觉悟，想做事就不可能没有反对者，有反对者就有可能失败，这是肉眼可见的风险。 问题是，风险也分种类。 如果是吸血鬼一族出外讨伐魔王，维持箱庭秩序，技不如人死于魔王之手，那没什么好抱怨的，现实世界不是童话，没有正义必胜的道理。 魔王的力量也是魔王一点点辛苦获得的，魔王的努力也是努力，没道理因为所谓的‘正义’就输给秩序的维持者。 吸血鬼一族是老家被偷了。 蕾蒂西亚征战在外，吸血鬼的驻地发生叛乱，还打开了天上的天幕，吸血鬼一族大都死于阳光直射，而非战斗力不足。 吸血鬼做出创建阶级支配者制度的决定时，当然也有考虑过族内老幼病残的安危，但考虑的也仅仅是被魔王袭击，而不是被魔王袭击的同时，还要被上层神佛算计。 ——这个锅是反乌托邦魔王的。 万锅起源·反乌托邦。 因为魔王在箱庭肆虐，一些神群在抵抗魔王时显得异常正派团结无畏，展现出了种种高尚的品质，让吸血鬼一族错误的估计了箱庭神佛的人品。 没能想到，箱庭神佛的本质烂到了这种程度。 源于时间尽头的吸血鬼，很难理解箱庭神佛的想法，就好比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很难理解过去看的某些蠢事。 地主豪强稍微对农民好点不行吗？真逼的农民反了，最先遭殃的不还是你们那些地主？ 但地主就是觉得不行。 明明支持吸血鬼一族建立阶级支配者制度是双赢，对吸血鬼一族下手是双输，神佛们还是对吸血鬼下手了。 吸血鬼一族的真实想法，就算神佛打算对吸血鬼动手了，至少也要准备好代替吸血鬼一族的人选吧？ ……见势不妙我们急流勇退还不行吗？吸血鬼一族又不是软柿子，软柿子没有被神群推到台面上的资格。 但就算是神灵，也不能指望所有神佛都在乎大局，神佛的大局也未必是箱庭的大局。 天幕被打开了，吸血鬼一族团灭。 箱庭的说法是，吸血鬼常年受制于太阳，神佛奖励吸血鬼一族对箱庭的贡献给予了吸血鬼一族蛇夫座太阳主权，内部的叛乱者野心爆发之下魔怔了，叛乱中打开了天幕。 吸血鬼一族豪不防备天幕被打开的可能性，因为这根本就防备不了，有资格打开天幕的人少之又少。 天幕不只是对吸血鬼，还是对所有无法被阳光直射种族的保护，拼拼凑凑加在一起，远不是一两个三位数。 要么获得这些种族的认可，要么持有太阳主权，才能打开天幕，普通意义上的一两个神群都做不到。 吸血鬼防备打开天幕，就和杞人忧天没什么区别，徒耗心力。 箱庭如今的天军作为三位数的执法机构，是有那个权限的，但当时的箱庭连天军制度都没有，吸血鬼一族团灭后，箱庭神佛才创建了天军制度。 蛇夫座太阳主权，是有权限打开天幕的。 但这玩意又不在叛乱者手里，这东西蕾蒂西亚随身携带，她当时魔怔了，精神分裂加分身，偷偷打开了天幕不成？ 吸血鬼几乎灭族了。 蕾蒂西亚作为族类最高战力，偏偏还不在场。 之后她成为了魔王，也暗含了报复箱庭神佛的意思——我把蛇夫座太阳主权抵押了。 那是神佛赠予吸血鬼一族，是表彰吸血鬼一族的恩惠，神佛真不要脸起来，翻一翻细节条款，找找规则漏洞，有办法能将蛇夫座太阳主权回收。 没了太阳主权，蕾蒂西亚实力会降低至少一个档次。 趁着主权在手里，蕾蒂西亚很干脆的化身为魔王，拿蛇夫座太阳主权抵押，将蛇夫座主权作为游戏的一部分，神佛想将蛇夫座太阳主权要回去也要不回去。 我蕾蒂西亚尽管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蛇夫座太阳主权，肯定是计划的一部分吧？ 直到被金丝雀解救，中止了蕾蒂西亚的恩惠游戏，蕾蒂西亚在当时的no name身上找到了曾经家的感觉。 之后没多久，no name又凉了。 吸血鬼一族灭亡那次，蕾蒂西亚空有战力但人不在场，已经让她后悔终生。 no name那次，蕾蒂西亚本人在场……但发挥不出实力来。 不是敌人限制了她，而是no name自己人不允许。 仅仅只是no name核心成员流放外界程度的损失，比不过让她启动模拟创星图的损失——no name的成员是这么认为的。 蕾蒂西亚自认还是生命更重要，人活着才有一切，但她的想法没有意义。 她曾经是魔王，被中止了游戏后，是以金丝雀所有物的身份在no name里存在的. 可能全箱庭都没有她这么憋屈的四位数了。 真要是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 但两次连全力都没展示出来就输了，纵观箱庭四位数强者，这可能都是独一份。 经过这两次后，蕾蒂西亚将自己看的很淡……都混成她这样了，还谈什么荣耀？谈什么尊严？ 对付着活得了。 非要说她对箱庭有多喜爱，愿意为了箱庭添砖加瓦，如今自然是不可能，人类最终试炼如果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不会管什么箱庭的安危。 谁有本事谁去管，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去抗，没道理让她这种全族死绝朋友流放的人去和魔王拼命吧？ 她能不投靠魔王，投身于毁灭箱庭，都是为了对得起曾经和同伴的奋斗，是为了对得起同伴，而不是她本身对神佛毫无怨言。 但问题是……no name的人也参与游戏了。 蕾蒂西亚对no name的参赛者没有多深的感情，这场游戏黑兔又没来。 但哪怕仅仅是挚友的后辈，她也没办法坐视不管。 一般活成她这样的，也没太多可在意的东西了。 除了no name的未来，再就是吸血鬼一族的未来。 她的妹妹并未死在当年的叛乱中，之后一直为她辩解，说她不是杀人的魔王，并试图背负起吸血鬼一族的荣誉。 蕾蒂西亚也不清楚妹妹的现状，在她被金丝雀中止游戏前，妹妹就没在箱庭里活动了，据说是背负了吸血鬼一族的骂名异化了……感动归感动，但蕾蒂西亚一度反省过，父母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稍微多教育教育妹妹啊。 别人骂你是别人的事，根本影响不到个人的灵格本质。 自己承认了，背负了那部分抹黑和诅咒，那就是自己的问题，这事打死都不能认。 只要吸血鬼一族实力增长起来，一切对吸血鬼的抹黑和诅咒自然烟消云散，说到底箱庭是一个实力为王的世界，有实力就有话语权。 承担了其他人吸血鬼一族的诅咒，之后在解释，试图洗清吸血鬼一族的污点，这只会让其他人骂的更欢。 实力强，满身污点那也是没有污点。 实力不够，在为人正直也没用，强者说你满身污点那你就满身污点。 箱庭核心公正的规则导致了，外人再怎么抹黑都只是单方面，当事人只要不认，这就是‘不可知领域’，没有结果，最多影响他人的看法，不会影响到灵格。 当事人一旦承认，双方都同意，那就成了事实，诅咒会作用到当事人的灵格上。 在no name时，蕾蒂西亚一直在试图寻找妹妹的下落，但毫无收获。 都不用想，这绝对是有神佛在暗中操盘，以当时的no name在箱庭下层的知名度和势力范围，不可能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拉米亚……” 呢喃者妹妹的名字，蕾蒂西亚面色黯然，如果往好处想，她死亡后，拉米亚也可能因为失去了价值莫名其妙的脱困吧？ 哪怕施加给吸血鬼一族的诅咒和恶名再多，那股力量汇聚在一起不容小视，但那绝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正常人承载那股诅咒会被异化为怪物，有能力承载那大量诅咒而不被异化的，也不会把那点力量放在眼里。 如果没了她这位姐姐，在委托一些人……比如这场游戏的参与者，以她死在人类最终试炼手里为前提，应该能给拉米亚，给no name留下一笔不菲的关系网。 至少在不涉及神佛切身利益时，蕾蒂西亚信得过箱庭神佛的人品。 蕾蒂西亚努力调整游戏规则。 原本游戏规则的限制中，她和她的巨龙承担了boss和战利品的角色，且不能离开魔王城。 以此为限制，换取了魔王城内部的重重陷阱了坚固程度。 阿尔格尔能破解魔王城的陷阱，换了普通四位数进入，根本破解不了。 换取的条件无法取消，不可能蕾蒂西亚说撤回，箱庭核心就撤回投在魔王城上的资源，让蕾蒂西亚能脱困。 想要走出魔王城，想要和巨龙合二为一，需要她付出更多的代价。 作为游戏的战利品，蕾蒂西亚的归属权就是游戏的一部分，她如今能压上去的，只有和她灵魂绑定的恩惠。 蛇夫座太阳主权本就是游戏的奖品，蕾蒂西亚如今可以使用，但不能拿这作为代价改变游戏细节。 能拿得出手的，她只剩下人造卫星主权。 吸血鬼一族的最高智慧结晶，围绕着太阳运转的人造卫星，这才是纯粹属于蕾蒂西亚的恩惠。 蕾蒂西亚本就作为游戏的奖品，将这部分与她灵魂绑定的恩惠加到游戏奖励之中。 游戏胜利筹码加重，条件可以向游戏主办者一方倾斜些许。 游戏中更改规则按理来说并不可行，但游戏文本没说清楚则例外，不说清楚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蕾蒂西亚是游戏的奖品，她将‘蕾蒂西亚和自身的恩惠’作为游戏的奖品，这种程度的误差还是能操纵的。 长叹了口气，蕾蒂西亚站在了巨龙的头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来。 她是箱庭里最了解魔王的那批人了，no name跨越反乌托邦和绝对恶时，她都有在场。 面对不知道具体信息的魔王，她不觉得自己能赢。 但作为no name的前辈，作为吸血鬼一族的公主，最后总要做出表率，不能留下不成样子的景象。 眺望着魔王城之外，蕾蒂西亚眼神微肃。 巨龙在天际划过。 …… 来了！ 龙影付现在天际，苏卿心中一动。 蕾蒂西亚的情报，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模拟创星图大都是有两面的，但持有者未必能用两面。 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开发到极限后是将无尽的能量分门别类，演化出详尽的世界观——力量演化之中，必然会逐渐诞生一种能力。 将其他的种种物质和器具等分门别类，转化为能量。 阿兹达哈卡的阿维斯塔也是如此，作为恶一面的阿兹达哈卡持有模拟创星图时，他能模仿并低效其他人的灵格，是针对群攻的神器。 但当持有善一面的资格者持有模拟创星图时，阿维斯塔就会变成单挑神器。 无论是怎么样的恶，都会被善战胜，这是拜火教的世界观，是阿维斯塔的善恶二元论。 当自身永远处于善之一极时，当一切和自己为敌者都被视为恶，当事人就能获得阿维斯塔的认可。 随后以善的观点展开的阿维斯塔，不再是模拟敌人的灵格，而是锁定胜利的命运。 恶的一侧，阿维斯塔对持有拜火教世界观的神灵无效。 善的一侧，能力恰恰相反，阿维斯塔展开，逐渐更改对方的定义，将对方强行拉入拜火教的世界观。 之后将对方置于恶的位置上，自己作为善的一方，就能获得必定胜利的命运。 单挑几乎无敌，只要不被秒杀，坚持一段时间，模拟创星图为敌人附加上拜火教的属性，阿维斯塔的持有者就赢定了。 但群攻毫无作用，三位数以善一侧持有阿维斯塔，同时面对两只三位数就会被暴打。 阿维斯塔锁定了和其中一只三位数的必胜命运，命运为那只三位数演化出了重重破绽，另外一只三位数却能轻而易举的阻止模拟创星图持有者的行动。 任何模拟创星图细掰起来，都至少有两种功能，不过能将模拟创星图用到那种程度的寥寥无几。 蕾蒂西亚的模拟创星图，两种功能都是开启的。 不只是因为她天赋高，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经历太契合模拟创星图了。 阿兹达哈卡对模拟创星图的应用度绝对比她要强，但哪怕累死阿兹达哈卡，他也没办法以善的视角开启阿维斯塔，这和模拟创星图的开发度无关，没资格就是没资格。 “—【Babel Tower】启动。” 无色的波动蔓延开来，冲散云海，跨过天空的尽头，依旧不断向前。 “跨越界限相连，模拟创星图！” 照耀在了游戏场内所有人身上。 并继续向外蔓延。 第五十章 起风 巴比塔。 那是在圣经神话里，灭世大洪水之后的故事。 洪水后生存下来的人类开始了繁衍，并最终萌生了一种想法。 如果神灵再度想要灭世，人类应该如何？ 上帝答应过，以后不会用洪水再毁灭人类，以彩虹为证。 但没道理将人类与子孙后代的未来寄托于诺言上。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以免洪水再次发生。 当时的人类这么想着，便以石头为砖，石漆为泥，堆积执念，终成高塔。 这便是巴别塔的最初，是人类对于神的反抗。 于是神来到了地面上，改变了人类的语言，人类间产生了分歧，塔半途而废。 巴别塔的故事，蕴含了很多含义，神和人，理解与隔阂，灾难与自救等等，但作为这一模拟创星图的拥有者，蕾蒂西亚知道这模拟创星图的真正核心。 巴别（变乱）。 并非人和神，而是人与人外，人与人类本身。 人类承受了灭世洪水的灾难，在灾难面前前所未有的团结，打算建造出直通天堂的巴别塔，神也为人团结的力量而折服。 如果连这都能做到，还有什么是人类做不到的呢？ 对箱庭来说也是如此，巴别塔这一模拟创星图，极度契合箱庭的宇宙观。 在箱庭的世界观中，最强的永远是‘人类’这一群体。 如果所有人类能团结一心，那还有神灵什么事？ 但提议建造巴别塔的是人类，放弃建造巴别塔的也是人类，并非是神灵毁灭了巴别塔，神灵只是改变了人类的语言。 语言不在相同的人类，自己放弃了建造巴别塔。 如果人类能团结一心，所有人类都以自己的身份为荣，在面对非人类的神灵时团结一致，面临困难时人类互帮互助，而非依赖神灵——那现如今的箱庭，神灵就不是三大最强种之一，最多也就是妖怪一般的二流种族。 但那几乎没有可能。 从获得这份模拟创星图后，蕾蒂西亚就从未使用过，一是因为模拟创星图尚未以她的视角完成，二是模拟创星图不能轻易使用。 这是引起变乱的力量，无论多庞大的力量，都难以防备内部。 当年箱庭神佛对反乌托邦魔王的身份有过诸多猜测，但也都只停留在猜测的范畴内，没人能拿出证据来。 ——但若说谁最不觉得婭薇是反乌托邦，那必然是蕾蒂西亚。 巴别塔这一模拟创星图，明显能克制反乌托邦魔王。 在人类内部制造隔阂，让人类放弃了建造通天之塔的世界观，对于被西区所有人类无条件信仰的反乌托邦魔王来说……能不能起效姑且不论，但能力绝对是对上了。 比起万圣节女王的境界对反乌托邦魔王的封闭世界，巴别塔的变乱更触及了反乌托邦魔王的核心，西区的人类能乱起来，封闭世界也就破了。 巴别塔这模拟创星图，一眼看过去就是婭薇弄出来的，婭薇是反乌托邦的那就完全不可能。 蕾蒂西亚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将这份模拟创星图藏了起来，从来没用过。 底牌就要用在关键时刻，以她和反乌托邦魔王的实力差距，在最关键时刻用这份能力都未必能起效，提前暴露后魔王有所防备，生效的可能性很低。 这多少坑了婭薇一点，蕾蒂西亚的模拟创星图如果暴露，那婭薇原本微不足道的嫌疑会被洗的更白——但也没多少差距，直到反乌托邦魔王被消除，箱庭内也没几个人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真身。 被坑的最惨的是蕾蒂西亚本人。 但凡她早说自己的模拟创星图是这种，神佛也未必会采取极端到毁灭吸血鬼一族的举动，对吸血鬼一族建立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或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蕾蒂西亚对巴别塔的适应度并不高，她的性情并不适应‘变乱’这种概念，从获得这份模拟创星图后，就算她知道变乱的概念或许能克制反乌托邦，但不适应就是不适应。 约等于让老子去感悟禅理。 假如箱庭里出了一位只能靠佛法讨伐的魔王，且佛门全都因为偶然因素无法出手，让老子强行去感悟禅理，感悟完之后……也没半点用，老子把他理解那部分佛法讲出来，讲的肯定也全是道法。 这东西强求不得。 在蕾蒂西亚手里，巴别塔最核心的‘变乱’她理解不深，反倒是开发了另外的功能。 链接！ 当人类说着同样的文字，担忧着同样的灾难，怀揣着同样的愿景时，就能集合出超越神灵伟力，这也是巴别塔世界观的一部分。 蕾蒂西亚启动模拟创星图，发出信号，其他人认可，她就能获得其他人的力量。 很鸡肋的模拟创星图。 唯有面对‘灾难’才能使用，巴别塔故事中的人类，因为大洪水的灾难才萌发了建造通天塔的意志。 只有其他人同意才能使用，这点最为致命。 箱庭是有灵格规模上限机制的。 正如这场恩惠游戏中的情况一般。 阿尔格尔的灵格量是所有参赛者的总和，但如果所以参赛者团结一心，绝对能吊打阿尔格尔。 箱庭强者能利用箱庭即有规则增强自身，蕾蒂西亚当年在no name时，如果以共同体作为媒介，接纳所有共同体成员的力量……也远远比不上no name成员内部各司其职，发挥出的力量。 在no name团灭那次战斗中，蕾蒂西亚并未动用这种模拟创星图使用法，因为没有意义。 共同体同伴各司其职，团结一心，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但如果将力量全托付给蕾蒂西亚，只能发挥出一加一等于二的力量。 ——不得不说，这方面是箱庭比较奇怪，换了其他世界，将所有力量托付给强者，绝对比弱者间的精诚合作来的更强。 但箱庭四位数和三位数的灵格上限机制，以及箱庭那能被容易利用的规则，反而让力量分散能发挥出更好的战果。 蕾蒂西亚这次也并非常规动用这一能力。 以曾经的共同体为锚点展开模拟创星图，蕾蒂西亚能借用逆回十六夜的极光柱，能借用生命目录，但撑死也只是‘用’，能用和能用的好是两回事。 蕾蒂西亚是这场游戏的boss和奖品，以‘参与同一场游戏’为锚点，蕾蒂西亚能借用这场游戏所有参与者的能力，但参与者们没办法应对魔王，她借用来也没用。 ——且前提是，这些人愿意将力量借给她，巴别塔不能强行借用力量，团结一心取得认可是大前提。 蕾蒂西亚也从未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她真正的底牌——全权阶级支配者制度。 这是吸血鬼一族创立的制度，蕾蒂西亚堕落为魔王后，吸血鬼一族被不断抹黑，和这脱离不了关系。 箱庭神佛没办法不应用这一制度，如果继续让箱庭下层处于混乱中，神佛是能更好的操纵箱庭下层了，但也必然更难从人类史中获取功绩，箱庭和人类史的契合度会变低。 原本吸血鬼一族筹划的全权阶级支配者制度，在吸血鬼一族灭绝后，被改编成了护法十二天的组织，诸多神群出力压制箱庭各处越来越强的魔王。 从由下层出人维持下层秩序，变成了由神佛维持下层秩序。 随着人类史的扭曲加重，神佛也逐渐清楚，人类史在排斥神佛的干涉，包括护法十二天在内的天军不得不退居天界，阶级支配者制度重新被提上了日程。 由神佛维持下层秩序，变成了神佛指定四位数维持下层秩序，三位数不降天为人不能进入人类史。 从这角度看，吸血鬼一族被抹黑被诅咒是必然的。 蕾蒂西亚沦为魔王能做多少恶？ 吸血鬼一族创建了阶级支配者制度又是多大功绩？ 神佛绕不开吸血鬼创建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捏着鼻子认了，那自然只能抹黑吸血鬼一族，将吸血鬼一族踢出场。 不然，仅凭创建了阶级支配者制度这一件事，吸血鬼一族就能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一辈子，功绩拿到手软。 箱庭是神造宇宙，规则有时候很容易调节，只要能解释的通就行。 神佛面对人类时，当人类英杰做出了某些发明，神佛可以靠‘我对你祖宗有恩，没有我就没你’‘你所在的国家是我造的’等牵强的理由，分走人类英杰的大批功绩。 当面对吸血鬼时，神佛又是一种论法，将阶级支配者制度方扬光大的神佛获得了大量功绩，创建了这一制度的吸血鬼几乎捞不到功绩。 可神佛在想办法分，也没法彻底绕开制度的创建者，只是创建者享有功绩多少的区别。 神佛可以抹黑吸血鬼一族，让吸血鬼一族变成罪人，没资格承担功绩——但那是因为活下来的吸血鬼当年不强，在创建阶级支配者制度时出力不多。 蕾蒂西亚是当时吸血鬼一族最强战力，在箱庭里四处讨伐魔王，将阶级支配者制度一砖一瓦的打了下来。 就算她是魔王，就算她是罪人，她的功绩还是她的，神佛们最多也只能夸张化她的罪行，淡化她的事迹，避重就轻，减少她的功绩获取。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将她这阶级支配者制度创建者踢出局。 这是蕾蒂西亚的底牌。 ——以阶级支配者制度为媒介，展开巴别塔。 甚至无需同意，当箱庭内部的人类生活在阶级支配者制度下，享受被阶级支配者保护的和平时，就欠了蕾蒂西亚一份人情。 欠了，就得还。 这种巴别塔展开方式，蕾蒂西亚不是只能获得同意链接者的力量，而是需要他人动用一些手段拒绝，才能让自己的力量不流向蕾蒂西亚。 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能力。 正规展开模拟创星图，如果有人从内心认可蕾蒂西亚，能将他的大部分力量赠予蕾蒂西亚，蕾蒂西亚甚至能使用他人的恩惠能力。 以阶级支配者制度为媒介做不到这一点，只能从收到阶级支配者制度恩惠之人身上获取小部分灵格，核心恩惠也是完全没办法获得。 相对应的，展开范围，是全箱庭。 ——这几乎没用。 对于模拟创星图来说，仅仅全箱庭下层所有人的一点力量，转化而来的部分根本不足以成为杀手锏，甚至未必比得上从逆回十六夜手里借来极光柱的力量用用。 这份模拟创星图的上限很高，愿意支持蕾蒂西亚的人越多她越强，但以箱庭下层为目标，以阶级支配者制度为媒介，这份力量远称不上多，甚至都没办法触及到三位数。 蕾蒂西亚要的，也不是多，而是广。 以魔王的身份，以阶级支配者制度建立的身份，从箱庭的层面——撬动人类史中的诅咒。 神佛以诗人为媒介，通过故事和诗歌传唱，将不存在的历史化为故事的真相，进而施加在吸血鬼身上的丑闻与诅咒。 这份扩散在人类史中的力量，才是蕾蒂西亚真正的目标。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谋划的力量，是杂乱且不成系统的诅咒，常规神灵绝对不愿意被沾染，能承载这种程度诅咒的恶神，多半也看不上这股力量，不可能为了谋划这股诅咒转生为吸血鬼。 但从规模上讲，这足以超过常规的三位数。 一股股漆黑的诅咒从巨龙身上泛起。 从理论上讲，这已经是三位数的量级。 这场游戏限定灵格为四位数，但这股诅咒是蕾蒂西亚以四位数程度施展模拟创星图后召来的，且这些杂乱无章的诅咒，仅仅是在量的规模上抵达了三位数的程度，源于无数世界对吸血鬼的诅咒，除了针对吸血鬼这共同点之外，根本不成体系。 箱庭便是如此，只要加之以限制，四位数同样能发挥出三位数的能力。 蕾蒂西亚本人没有驾驭这股力量的能力。 但模拟创星图有。 蕾蒂西亚自己开发的模拟创星图方向，链接众人聚集力量，那从她失去箱庭主角的位置开始就几乎没有作用了，这模拟创星图不在合适的位置，根本聚集不到足以跨越位阶限制的能力。 但也正因此，巴别塔真正的力量，向她打开了。 吸血鬼一族亡于神佛的算计，但真正没落却因为人类的诅咒。 吸血鬼一族一心维持箱庭下层秩序，维护人类共同体繁荣，以这一理想为目标，聚集起了大量支持者，终于让阶级支配者制度初步成型。 一如在共同的理想下，大洪水之后的人类防备子孙后代不被神灵的大洪水覆灭，意图建造通天塔。 蕾蒂西亚的死亡不算结束，吸血鬼一族仍有部分残余族人，但神佛以诗人的诗歌为媒介，将本是时间尽头人类的吸血鬼抹黑成了怪物，吸血鬼一族背负了大量诅咒，不得不解散共同体。 一如因为神灵改变了人类的语言，人类发生了内讧，终止了通天塔的建造。 模拟创星图是时代的力量，是历史的力量，是正确的力量。 唯有当满足条件时，模拟创星图才会启动。 在箱庭里，当灵格本质对应模拟创星图时，模拟创星图是不占模的，持有模拟创星图的四位数不进行灵格特化，就足以威胁到一些三位数。 四位数凭借其他恩惠威胁三位数，需要夸张到难以想想的灵格特化处理，为自己施加种种不利条件。 模拟创星图的持有者却不需要，模拟创星图占据的灵格份额不在拥有者身上，而寄托在‘时代’上。 正因此，唯独在满足足够多的条件时，模拟创星图才会迸发出最强的力量来。 蕾蒂西亚通过阶级支配者制度汇聚了三位数量级的吸血鬼诅咒。 但这并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三位数量级的诅咒，这份人类对‘为人类而战的吸血鬼的诅咒’，正能作为催动模拟创星图真正力量的能源。 ——海量诅咒被吞噬殆尽，化为模拟创星图宇宙观的一部分。 曾经的理想有了。 被人类背叛有了。 甚至连毁灭世界的危机都有了。 近乎神话在线，模拟创星图展开至极致，蕾蒂西亚咬了咬牙，心念一动。 ——魔王的力量，将模拟创星图的攻击当做平a用，蕾蒂西亚不知道其中有那些玄机，但在表现上太夸张了。 她的模拟创星图，以常规模式启动毫无意义，除非她处在箱庭极重要的位置上，以时代为媒介启动模拟创星图，从人类史中聚集力量，才可能聚集到影响三位数战局的程度。 汇聚吸血鬼的诅咒是一种另辟蹊径的使用方式，能发挥出三位数的战斗力，但她本人承担不了诅咒，力量不分敌我。 但唯独以这股力量再次启动模拟创星图，才是她的底牌，也是金丝雀宁可no name成员被流放，也不许她动用的力量。 理想被破灭，人类产生了隔阂，这一切都一切，都在呼唤一件事。 蕾蒂西亚呢喃道。 “破碎吧，巴别塔！” 物质世界毫无变化，浩荡的力量作用于规则层次。 以全权阶级支配者制度建造者的身份，否定这曾经的制度。 巴别塔的‘巴别’，变乱不仅可以对敌，更可以对自己。 影响三位数的魔王，蕾蒂西亚不认为那有用，没有三位数神佛压阵，不知道魔王的存在意义，看不透魔王的灵格，如何取胜？ 但对己，却容易的多。 阶级支配者制度，已然是箱庭现有制度的一部分，蕾蒂西亚仅仅是制度的创建者，后续这制度的发展，都是神佛功绩。 这股力量，大约只能摧她出力建造的那部分吧？ 想必神佛会很满意。 从这一刻开始，庇护箱庭下层共同体安稳的阶级支配者制度，就彻底是神佛一手打造的。 这一制度的创建者，将是‘毫无功绩’‘偶尔提出了某些意见’‘并不重要’的某人。 蕾蒂西亚的想法——面对魔王，至少在探知能力这种事上，要神佛去才行。 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人员，最巧合的条件，最大解放的模拟创星图，动摇了些微箱庭的阶级掌控者制度。 ——在场的诸位，也都是老油条了。 箱庭规则波动，加之动摇箱庭规则的蕾蒂西亚是这场游戏的boss兼奖品，这种关系下，三位数神佛总能找到稀奇古怪的角度，绕过箱庭的限制。 这一瞬间，一道道降天为人的枷锁被打开。 苏卿耸了耸肩，只要其中任何一位出手，三位数神王一击必秒他。 但他丝毫不慌、 眼前的神佛们反而一脸严肃。 箱庭被创造开始，陆陆续续有一些制度成为了箱庭规则的一部分。 白夜叉的太阳主权，神群联合体的天军，万圣节女王的境界门等等，这些都已经是箱庭规则的一部分，才能获得种种特权。 太阳主权的干涉人类史，天军的执法权，女王的三位数破格，都是这么换来的。 已经是箱庭规则的一部分被破坏，会发生些什么显而易见。 半步一位数的颓废之风，是用来毁灭箱庭的。 二位数的颓废之风，是用来针对二位数的，具体强度可以调节。 三到七位数的颓废之风……是用来抹平箱庭不和谐的。 真实世界是不存在bug的，哪怕有宇宙毁灭的危机，对宇宙本身来说那也只是一种结局。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毁灭存在与否，对宇宙本身毫无意义，宇宙并非生命。 箱庭是神造宇宙，其中承载了神灵的期望——期望之一，便是箱庭能顺利的维持下去。 箱庭内的一切会影响箱庭存续的不必要机制都算bug，一切神灵创造箱庭时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二位数的违规，箱庭都会召唤出颓废之风，‘解释’这一切。 消除bug，自然也是‘解释’的一种，要么解决bug本身，要么解决掉bug本身。 视bug的强度，箱庭会调整颓废之风的强度。 最强状态是半步一位数的黑色，最弱状态是七位数的白色。 箱庭内能引来颓废之风的并不多，但偶尔总会出现一些。 场上，微风吹拂。 淡绿色的清风吹过箱庭，抹除着阶级支配者规则部分摧毁对箱庭的负面影响。 苏卿拍了拍手，众人看向了他。 “诸位，区区四位数的魔王，至于畏惧至此？” 帝释天瞄了一眼四位数颜色的颓废之风。 决定闭嘴不说话。 他觉得很至于。 第五十一章仇恨 颓废之风，箱庭最核心的机制之一 苏卿不在乎，这东西是箱庭的机制，那就注定了只要在箱庭里足够重要，在颓废之风面前就足够安全。 在场所有人之中，他绝对是最安全的，紧随其后的应该就是逆回十六夜，第三位或许就是帝释天。 神佛在箱庭内的地位固然很高，但颓废之风不认，这东西是极致的神灵杀手。 颓废之风的判定机制很简单也很公正。 负值。 一个个神系的神王，在箱庭内地位很重要，都做出了不少辅助箱庭成长的事，但神佛们也领了功绩。 神佛助力人类史就是助力箱庭成长，箱庭提供报酬，这只是公平的交易，神佛在划分功绩的过程中，往往会以尽可能有利于自己的规则进行划分。 好比是一个王国，神佛是这王国里的将军，对外征讨，战功累累，但于此同时，皇帝没亏待将军哪怕一点，甚至按照将军的功绩，加倍给了奖赏，本应该获得子爵的军功，皇帝封了伯爵。 那这将军还对王国有什么恩吗？ 皇帝反正不会觉得，他欠将军哪怕一丝一毫。 这时候如果将军犯上作乱，公正的皇帝绝对不会因为将军曾经的功绩而绕过将军一命。 在箱庭核心眼中，箱庭的神佛就类似这般。 神佛是为箱庭建设做了不少事，可每次分配功绩时，神佛拿的都是最大的一份，反倒是其他做出同样功绩的种族，只拿了功绩的九牛之一毛。 这情况，也就别指望颓废之风能高看神佛一眼了，神佛触犯到箱庭的禁令后，颓废之风绝不会顾虑半点神佛曾经的功绩。 而今颓废之风在箱庭下层显现，弥补蕾蒂西亚引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损失……在场没有任何三位数敢动。 万一声音大了点就被箱庭理解成了在靠‘声音引发的振动干涉颓废之风修复箱庭规则’，那死都不瞑目。 ——理性考虑当然不至于，但神佛哪知道颓废之风的具体判定机制？ 这东西出现的次数本就少，哪怕出现在面前，也不会有神佛去试验颓废之风的判定标准，触线了就会被刮死。 就算二位数有能力从颓废之风手下逃离，但那绝不容易，每次二位数在箱庭违规，都会付一定的代价，越是影响到箱庭的核心机制，越是广泛的影响箱庭，二位数就容易被颓废之风缠上，越需要花费足够的代价。 说到底，二位数不是颓废之风的对手，二位数违规影响箱庭，也不过占了颓废之风只是机制而非生命的便宜。 就好比在人身上吸血的蚊子，能趁人不注意叮一下，但真在人眼前不停的转悠，只会被人打死。 拜火教内有二位数有三位数，还有帝释天这种本归属于拜火教的外援……然后啪的一下，那么大个神群，就没了。 帝释天都能叫齐一大批持有拜火教神群世界观的神灵辅助他击败阿兹达哈卡，但这些神灵却不在以拜火教的神灵自居，神群约等于解散。 ——这就是代价，二位数强行插手箱庭判定，拜火教的恶之母让概念与‘绝对恶’这一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相近的阿兹达哈卡成为了人类最终试炼，这已经涉及到箱庭核心机制。 二位数有这个能力，但干涉到了这种箱庭核心机制……在那以后，不仅仅是拜火教衰落，拜火教的恶之母也没在箱庭里露过面。 箱庭现如今活跃的二位数远远达不到十七个。 拜火教的恶之母大概率被颓废之风怼了没能力冒头，没死也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灵格受损严重，怕别人趁机算计她，不敢冒头。 此外，乌拉诺斯被封印，提丰在躺尸，昊天在玩消失，世界龙活跃在箱庭外界，箱舟自我约束，没有箱庭覆灭的危机不满足出世条件。 还有几只二位数偶尔有动静，但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暗地里在谋划什么，比如老子。 真正活跃在箱庭的二位数甚至不足十只。 双女神，释迦，圣子，白夜……这就占了五只二位数了。 箱庭二位数各有各的问题，有闲心研究颓废之风机制的二位数更是几乎没有，二位数都不清楚颓废之风，更别说被颓废之风缠上就会死的三四位数了。 对颓废之风，箱庭神佛不能说一无所知，至少也是盲人摸象。 ——反正见到了就有可能死，碰上了就一定会死。 苏卿不在乎。 神佛是为箱庭做了大量帮助，但却收获了更甚于帮助的功绩。 如他这种人类最终试炼，如逆回十六夜这种时代之子，都是背负了某种使命的，且还没收到足以匹敌使命的功绩，在箱庭的评判中极为重要。 箱庭不欠神佛的，但箱庭欠他的——或者说那不能算欠，而是一种‘期望值’。 哪怕苏卿对着颓废之风攻击，箱庭核心大概都得判断一下，没了他的箱庭未来和放任颓废之风被攻击的未来相比，究竟哪一种才对箱庭更有利。 只要在箱庭眼里足够重要，颓废之风这玩意就不值一提。 这不仅仅适用于所有人类最终试炼。 如今背负了第三星辰粒子代逆回十六夜，吸血鬼一族被灭之前，一手拉扯起阶级支配者制度的蕾蒂西亚，no name被覆灭之前的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都不是很需要在意颓废之风的威胁。 万圣节女王不行，她的境界门系统确实帮到了箱庭，但那已经成为了让她作为三位数破格的基石。 真正能无视颓废之风的，箱庭内最强的是白夜叉。 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成长到二位数，毁灭就会作为宇宙真理铭刻在箱庭的法则上，唤来颓废之风，但白夜叉明明是二位数，却不会引起箱庭毁灭。 其他二位数在箱庭内部活跃会呼唤颓废之风降临，但白夜叉可以随意出手。 白夜叉在箱庭内堪称百无禁忌。 ——混成如今的熊样，就和魔幻。 箱庭核心是机制，是认死理的，其他二位数从箱庭和人类史卷走恩惠，自我收束独立，那在箱庭核心眼中就是贼，需要严防死守。 白夜叉这种拿自己的力量反哺给箱庭，分化出太阳主权作为箱庭机制的，在箱庭核心眼里那就是大爷，一路绿灯大开。 箱庭核心：什么规则不规则的，那都是摆给外面那群葛朗台看的，只要你给的足够多，规则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箱庭核心：打款，款打足了条件好商量。 箱庭核心：那群从我身上分功绩还搞分裂的小贱人，能不能死一死啊？ ——换了其他二位数，把自己的力量和恩惠拆掉，彻底融入箱庭核心作为箱庭一部分，也能在箱庭内部获得一定的特权。 但有这种觉悟的人，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自我收束成为二位数。 在场所有神佛中，相对不那么紧张颓废之风的是帝释天。 一切从箱庭核心初分取了过量功绩的人，在箱庭核心眼里都不重要。 但哪怕是神佛，如果在分配功绩是极为腼腆，高风亮节到表示象征性分一点就行，在箱庭眼里那就是加分项。 箱庭给了，神佛不要，这不构成箱庭亏欠神佛，但神佛不要功绩这行为，箱庭核心是会记录的。 帝释天也从人类史中获取了大量功绩，但转头就将功绩分给了印度神群和人杰……谈不上多高风亮节吧，但在所有神佛眼中，他承担的压力是最小的。 颓废之风出现后，帝释天瞬间心里一凉，宛若芒刺在背，箱庭黎明时期和宙斯战斗都没带给过他如此重的危机感。 帝释天内心微微一叹，颓废之风的威胁竟然恐怖如斯。 人和人的悲喜往往并不想同，正如他仅仅感觉到了危机感，便不太敢顶着危险和眼前的人类最终试炼搏命，他以为在场所有没动作的神佛和他想的都一样。 ——但他不知道，其他神佛感觉是有生命危险。 那是他们如果和魔王战斗，但凡一点战斗余波触碰到了颓废之风，颓废之风就转头刮死他们的程度，哪怕那是四位数的颓废之风，神佛也一点不敢大意。 颓废之风不被允许吞噬超过自身强度的灵格持有者。 可变个色能有多难？以三位数神灵为敌，颓废之风秒秒钟能变个色让神佛投胎。 帝释天以为在场的神佛和他一样，在场的神佛觉得帝释天和他们一样，内心不同的感觉，却得出了相同的结果。 最先被风吞噬的，是蕾蒂西亚。 违规是箱庭规则的一部分，常规意义上的游戏违规，一旦被发现会被判负。 二位数意义上的违规，一旦被发现会唤醒颓废之风。 箱庭就是以惩戒为机制，将违规作为了法则的一部分，而非影响世界平衡不可解释的bug，箱庭以此实现逻辑上的闭环，能让无数神群的多种截然相反宇宙观同时在箱庭存在。 阶级支配者制度是蕾蒂西亚一手建成的，作为创造者的她，有资格毁灭她持有的部分份额。 但那同样是箱庭规则的一部分，有资格去做不代表做了之后不需要付出代价。 她有资格摧毁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箱庭核心不会阻止，那是她应有的权利。 但对撼动箱庭规则者予以惩戒，是箱庭的权力。 犯罪过程中并不阻止，但犯罪实行后对罪犯予以惩戒——这就是神造宇宙，箱庭的规则有时会很反直觉。 浅绿色的微风吹拂在蕾蒂西亚身上，蕾蒂西亚脸上毫无动摇。 这是终末论真正的力量，源于时间尽头的魔王，箱庭所有二位数三位数都束手无策的灾难，命定终结一切的存在。 一切恢复类能力，都是魔王的饲料。 一切防御类能力，都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一切攻击类能力，不过只是提前奔向了毁灭的结局。 现有的箱庭，不存在任何能应对颓废之风的能力，无需在意颓废之风的时代之子，也只是颓废之风轻易不会攻击这种人。 二位数应对四位数的颓废之风或许有些许办法，用他们那超出箱庭规则的力量有可能处理的了，但那只会更进一步招来二位数程度的颓废之风。 被颓废之风缠上，就意味着死亡。 微风一点点吹拂这身体表面，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但蕾蒂西亚却连半点实感都没有，身体被缓缓的吞噬，颓废之风更多的在弥补规则破损的隐患吧？她暂时还能坚持一阵。 仿佛身体不是她的一般，被颓废之风缓缓吞噬却没有半点痛感，在这连时间都能吞噬的世界尽头面前，所谓的痛感也只是可以吞噬的一种设定罢了。 蕾蒂西亚长出了口气,举起了手里的骑枪。 神佛解放了三位数的战力，但必须颓废之风退场后才能出手。 ——这段时间，就全靠她支撑下去了。 “别急。”苏卿摆了摆手，疑惑道：“不妨谈一谈，我很疑惑，你很爱这个箱庭？” 蕾蒂西亚微怔。 “以你如今的状态，不会以为自己有胜算吧？” 苏卿淡淡道，那当然是有胜算，这种状态的蕾蒂西亚也是三位数灵格输出，万一找到几乎不让他动大招，那不是必秒他？ “对于曾经的时代之子，如果你只是想拖延到颓废之风消退，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除了模拟创星图外，仅仅普通四位数战斗力的苏卿，一脸淡然的对承载着吸血鬼诅咒的三位数规格且身缠颓废之风蕾蒂西亚道。 实力归实力，面上肯定不会怂。 拖延时间，正是蕾蒂西亚的目的。 这一瞬间，她想的是……难不成魔王怂了？ 刚刚连续释放模拟创星图，现如今后患爆发了？透支了？ 但蕾蒂西亚估量着自己的情况……魔王状态再差那也是实打实的三位数。 她承担诅咒才抵达了三位数规模，靠颓废之风侵吞诅咒才没失去自我意志，模拟创星图难以继续展开的弱鸡四位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能不动手就拖延时间，那最好就别动手了。 蕾蒂西亚战术沉默了片刻，调整着自己的语速，微微摇头。 “……但我爱的人，生活在箱庭之中，我爱的人，爱着这个箱庭。” 苏卿嗤笑了一声，微微摇头。 “不爱箱庭的人，为了箱庭，为了迎击魔王而牺牲……” 苏卿看向了各位神灵。 “作为神佛，你们就没有保护这‘神佛乐园’的勇气吗？” “回答我。” 苏卿问道，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呵，也就这个程度了。” 苏卿微微摇头，一脸不屑。 既然打算嘲讽，仇恨就得拉的到位。 第五十二章 游戏外。 雅典娜一脸绝望。 当箱庭规则出现变动时，箱庭核心对三位数神佛的限制自然减弱了。 监管弱了，神佛能将原本的‘违规’从种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加以正确的解释。 雅典娜现在很崩溃。 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你别在那拉仇恨了。 确实是你那边拉的仇恨越高，我这边就约会被逼到绝路，游戏里神佛对你越仇恨，越不可能轻易放我这个持有部分人类最终试炼性质的神灵。 ……但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吗?咱好歹也是智慧女神啊！ 在洗白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相关的事宜上，咱已经开始行动了，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别挑事了，别拉仇恨了行不行？ 雅典娜想骂街。 又顾虑到自己作为女神的形象与风度。 一肚子话憋在心里，硬是一句都没吐出来。 …… 神佛很谨慎，有人眼神很愤怒但没人上当。 都不知道魔王代表的意义，也不知道魔王对箱庭规则的理解和利用点在了哪里。 万一开口骂了句魔王，魔王利用规则扭曲概念，之后强行出手呢？ ‘对面神佛先挑衅我骂我，责任在他们’——构成这样的事实，魔王‘被挑衅’后‘失手’攻击一下颓废之风，所有神佛都得陪葬。 这并非不可能，对概念操纵，每个三位数都有自己的见解。 如阿兹达哈卡，处于绝对恶的位置2，任何面对他的强者，都会直接覆盖上一层善的概念。 帝释天不受影响，帝释天本是恶神但改邪归正了。 如果其他三位数的纯恶神面对阿兹达哈卡，这层覆盖在身上善的概念，甚至会影响恶神的灵格运转。 将开口骂人就算作攻击，这并不罕见。 像是老子的紫金葫芦，只要敌人回应就能激发……不过那算是很阴的恩惠，敌人不回应才能激发紫金葫芦的全部威能。 在紫金葫芦内部制造含有缺陷的概念类小世界，引诱敌人回应。 紫金葫芦内部世界观有缺，需要弥补缺陷，被叫到名字的人会被捕捉进紫金葫芦内部的世界观中，以自身承载葫芦内部世界观的缺陷。 当事人被叫到名字时，会产生极强的归属感，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就应该属于葫芦内世界观的一部分。 ——但当有人真能挣脱开这股归属感，憋着一句话都不说时，才是紫金葫芦真正的发挥力量的时候。 如果将人吸入葫芦中，是将敌人的纳入到紫金葫芦中的世界观里。 如果当事人拒绝，那就无需转化，而是彻底抹除敌人的世界观，管杀不管埋。 叫你名字你不答应，那就视为没你这个人了！ 以紫金葫芦内部的神话宇宙观覆盖当事人在箱庭内的灵格。 当事人答应了，葫芦还得将目标纳入神话宇宙观中在炼化，当事人不答应，那葫芦只需要全力运转，将目标在箱庭的世界观归属覆盖掉即可。 ——葫芦洗干净敌人的灵格，敌人变成不被视为在箱庭存在，会被箱庭针对。 类似反乌托邦魔王只能在箱庭之外活动……魔王那是实力够强，存在被抹为零还活着，实力不够的连半点痕迹都留不下来，就彻底消失。 紫金葫芦算是九州对世界观的一种尝试，据帝释天所知，那最终没能做成模拟创星图，基本影响不到三位数。 七天战争中对孙悟空用过，孙悟空在三位数中战力算强，但她并未完成自己作为蓝星半星灵的使命，在灵格完善度上不高，本应被紫金葫芦这种针对世界观的恩惠造物克制。 孙悟空都从葫芦里跳了出来——在西游记里，是童子被猴子忽悠了，在箱庭里可没人那么蠢，将敌人关了起来还要打开看一看。 七天战争中，孙悟空是失败者，失败者没有话语权，在的不影响收束脉络的情况下，胜利者理所当然的修饰了下自己的战绩。 被猴子强行从葫芦里打了出来，改成了猴子打不开葫芦，骗了童子把她放了出来。 猴子进过葫芦，猴子从葫芦里出来了，这是收束点，过程中到底是她自己靠实力出来还是骗术出来，人类史收束时并不在乎。 箱庭这种稀奇古怪的恩惠还挺多的。 九州的法宝是一种，九州仙神更喜欢圆满，维持自身灵格毫无缺陷，追求战斗力一般都将少部分灵格特化为法宝，法宝承担了仙神的大部分战力，仙神本身却维持在灵格毫无弱点的状态——但毫无弱点也意味着没有任何优点。 面对其他神系的四位数时，九州的四位数往往会吃亏一些。 四位数阶段就得极度特化灵格才能发挥出超限战斗力的阶段，哪怕有法宝作为战力，平均起来，九州的四位数仙神的战斗力也略有逊色。 不过到了三位数程度，九州的三位数能迎头赶上。 灵格特化是利用箱庭规则发挥战力，灵格不断特化是增加当事人对箱庭理解的过程。 灵格圆满无缺是不断完善自身的过程，在三位数构建世界观的阶段更有利。 除了九州岛法宝外，比如印度的种种誓言，迦尔纳的誓言触发，面对阿周那时武艺就忘了，车轮陷坑里，比如凯尔特英雄对自己的誓约等等，从箱庭创生期到如今，箱庭内部神佛为了尝试世界观最合理的构成方式，实验过种种稀奇古怪的能力。 如今的四位数可能不清楚，但三位数神佛都知晓箱庭恩惠的稀奇古怪，一些低级的特殊恩惠，如果满足一定的条件，利用上合适的箱庭规则，也能让三位数喝一壶。 如果知道了敌人的灵格本质，只需要防备灵格本质下能诞生的恩惠。 不知道敌人灵格本质，战斗起来就必须保持在安全状态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轻易绝对不能让自己处于险境之中。 现如今颓废之风环绕，已经是很难更危险的绝境，那就必须小心小心在小心。 就显得在场的神佛很怂。 ——但还是那句话，很勇的铁头类神佛，早在漫长的反乌托邦战争中被魔王捶死了，任由苏卿嘲讽，神佛们就没有的还嘴的。 一个个压抑着怒火，摩拳擦掌。 现在送死就面临，但不想送死不意味着怕死，等颓废之风退了的，咱在和你好好练练。 苏卿耸了耸肩。 等颓废之风退了？真当我傻吗？ 连唬带骗将局势维持成眼前这样，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直面三位数的神王，还不是一位……起码他成长到四位数极限才考虑试试吧？ 苏卿看向了被逐渐吞噬的蕾蒂西亚。 “吸血鬼，想活命吗？” 蕾蒂西亚眉头微皱。 “什么意思？” “就是说，颓废之风并非无法消退的，那只是对神灵来说无法跨越。” 苏卿淡淡解释道：“如果是白夜王在这，颓废之风根本就不会缠上她……如果蛇夫座太阳主权并不是作为游戏奖品，神佛将太阳主权的所有权彻底转让给你，些微动摇箱庭规则也问题不大。” “……但那前提是颓废之风尚未出现吧？” 蕾蒂西亚顺着苏卿的话说道，要是能从魔王嘴里骗出一点灵格内幕来，她也算为箱庭立功了。 她是不怎么在乎箱庭，但她的妹妹和同伴还依托这箱庭活着呢。 颓废之风这东西，出现前和出现后是完全不同的判定。 蕾蒂西亚如果彻底拥有蛇夫座太阳主权，颓废之风最开始就不会出现，但如果颓废之风出现后神佛在将太阳主权彻底转移给她，那也没用。 就好比公正的皇帝面对功过各半的臣子。 想惩罚可以，不惩罚也可以。 但如果皇帝已经下达了斩首臣子的旨意，就算这时忽然有人汇报，这位功过各半的臣子在不久前立下了功劳…… 但这时，黄帝考虑的已经不只是臣子自身功过的判定，还要考虑撤回惩罚臣子对皇帝自身威严的影响。 皇帝提前知道这位臣子又立下了功劳，不会下令斩首臣子，但已经下了命令后知道了臣子又有了功绩……那得是能让皇帝自己打自己脸的旷世奇功才能改变判定结果。 箱庭核心无所谓威严与否，但颓废之风出现就是为了终结当事人，箱庭已经调用了这部分能源召唤颓废之风，想让箱庭改变判定，撤回颓废之风对蕾蒂西亚的审判，还要将这部分能源纳入考虑才行。 苏卿对着自然是门清，倒不是他从人类史中得到了信息，婭薇对巴别塔这模拟创星图能玩出什么花样知道的一清二楚，其中就有蕾蒂西亚动摇箱庭规则的可能性。 最极端的举动，是蕾蒂西亚以自己吸血鬼公主的身份展开模拟创星图，以巴别塔的变乱的力量，崩溃吸血鬼和箱庭的联系。 制造出吸血鬼一族亡于时间尽头，从未来过箱庭的假象。 这没办法消除阶级支配者制度，神佛只需要用诗人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创建者’拉入不可知领域即可，这制度的开发者和维持者是漫天神佛，吸血鬼的消失动摇不了这制度的存续。 但神佛们偶尔是会要脸的，在明面上的说法上，蛇夫座太阳主权是箱庭神佛刻意制作出，拿来奖励吸血鬼功绩的恩惠。 有这个名就够了——蕾蒂西亚用模拟创星图消除过去，让吸血鬼一族完全不存在于箱庭之中，蛇夫座太阳主权自然就没了。 蛇夫座太阳主权当然不是只为了奖励吸血鬼……但谁让你最广泛的说法里是那么说的呢？ 蕾蒂西亚可以通过消除吸血鬼在箱庭内的存在轨迹，否定蛇夫座太阳主权存在。 蛇夫座太阳主权没了，奖品都消失了一半了，这场游戏自然也就作为悖论游戏结束了。 但哪怕吸血鬼一族被抹黑，被诅咒，共同体不得不解散，箱庭和外界都还有吸血鬼一族还活着，婭薇推测蕾蒂西亚走这条路的可能性很低 动摇吸血鬼创造的阶级支配者制度，让阶级支配者制度彻底变成神灵所属，才是蕾蒂西亚稍微能接受的结果。 ——老实说，蕾蒂西亚自杀其实来的更容易，但作为‘奖品’，她没有自杀的权利。 如绝对恶无论多期待勇者讨伐他，也不能对勇者放水一般，箱庭限制了蕾蒂西亚自杀。 这场游戏中，除了和她灵魂相连的恩惠以外，她连生命都不属于自己。 蕾蒂西亚以阶级支配者制度破局，在婭薇的推断中，可能性极高。 后续的颓废之风降临，婭薇自然也提到了理论上的解决办法。 “……更改颓废之风的判定不就行了？” 苏卿淡淡说道。 “你损坏了部分箱庭的阶级支配者制度，这是对箱庭和损害，所以颓废之风降临。” “哪怕其他人赠予你几枚太阳主权也没用，颓废之风已经出现，箱庭核心就不会打轻易已经做出的判定。” “但如果你的行为不是‘损坏’，而是‘维护’呢？” 苏卿反问道：“将阶级支配者制度中不合时宜的部分剔除，是为了建造出更符合箱庭利益的机制，如今动摇箱庭规则的步骤，只是稍微有些暴力的手段……箱庭自然会撤回颓废之风。” 后续为蕾蒂西亚加注不能让她摆脱颓废之风，但让颓废之风出动的根基都不存在却可以，只要蕾蒂西亚的行为不构成破坏箱庭规则，颓废之风属于判定失误，自然只能乖乖退去。 箱庭判定又并非不能改。 在原著中，从第三永动机关概念上诞生的葛蓓莉娅，因为箱庭内部并没有完成第三永动机关的理论，出现在箱庭内就会被颓废之风消除。 ——五位数强度的颓废之风消除葛蓓莉娅的过程中遇到了逆回十六夜，随即就消散了。 永动机不存在，葛蓓莉娅就会作为不存在的bug被颓废之风消除，永动机出现，那bug就不再是bug，会被允许在箱庭内存在。 如果蕾蒂西亚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摧毁阶级支配者制度，挖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根基只是为了重塑阶级支配者制度，颓废之风自然就不会继续攻击她。 苏卿说道：“老久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早就该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里，神佛委托阶级支配者当然可以，只有有着足够的力量才能守护箱庭下层……但箱庭下层，也应该有干涉阶级支配者的权力。” 帝释天眉头微挑，心里一惊。 等，等会？ 这种身经百战的三位数神灵，读信息的能力可太强了。 ——这话可不是最终试炼对颓废之风好奇，从打算做尝试的角度说出来的。 苏卿耸了耸肩。 “吸血鬼一族创建，神灵开发并从头到尾把控权限，过程既不公正也不透明，又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约束阶级支配者，这种模式太过不合理。” “将吸血鬼创建这一基石去掉，以神灵开发为基石，增加上人类认可作为对应……毫无疑问，这才是更符合箱庭发展的规则。” 箱庭这一神造世界观，最优先的两项需求是存续和发展。 现如今，箱庭的立场是偏人类，只有箱庭和人类史的契合度长回去，箱庭才能更快的发展，一切有利于人类的制度，就是有利于箱庭的制度。 苏卿小手一摊。 “帝释天，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分我。” 第五十三章 箱庭的制度，落后令人发指。 阶级支配者制度，说到底也只是由箱庭上层派人，维持下层的秩序而已。 就这，神佛都还不愿意。 作为穿越前的九州人，苏卿有一段时间很瞧不起不起某些国家那光明正大考钱买选票的公投，还将其美其名曰民主。 但箱庭比那还不如，哪怕某些地方的公投只是富人的游戏，至少底层人手里也是有象征性决策权的。 箱庭的底层，半点没有。 阶级支配者制度对箱庭来说是进步，但他进步在不是这一制度多完美，他只进步在了这是从野蛮走向文明，将和平这一概念写进了箱庭都市而已。 对比到人类史中，这玩意约等于从原始社会过度到了封建社会，国王统治底层的同时，需要担负起为底层提供安稳的环境的使命。 箱庭这副鸟样，自然和人类史越走越远，两者间产生的扭曲越来越多，箱庭向人类史里收束越来越难。 人类史……主要是发展的不算均衡。 苏卿穿越前是九州人，但并非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有九州的发展水平。 如果箱庭中的人类史，能发展到平均九州的水平，箱庭和人类史的联系可能就彻底崩盘了。 但平均下来，纵观人类史，发展水平够高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十个国家。 在很多九州人眼中，带清时期是丧权辱国的屈辱史，纵观九州历史也确实如此。 可从当时的全世界角度看，那时的带清虽然看似谁来都能欺负一把，实际上也就不如那么十几家，纵观国际社会，就算评级不上一流末，至少也是个二流初。 哪怕是二十世纪，算上拉美算上非洲，算上中东等等地区，人类史的发展程度参差不齐。 也正因如此，箱庭这极为落后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才能勉强维持着和人类史的联系。 但神佛想尽办法也没能将箱庭历史向下推进一个百年。 人类史和箱庭史，从二十一世纪开始，是真对不上了。 箱庭历史勉强推进到了公元两千年，神佛想推进一个世纪到公元两千一百年——就箱庭这个鸟样，提议一千次人类史能驳回他一千次。 要点脸。 我们人类史是什么情况？互联网遍布世界各地，乘坐飞机短时间能前往世界任何角落，地球宛若村落，贫困人口日益减少，已经在开始探索深海和太空，并逐渐讨论环保问题等等。 人类史中固然存在战争贫富等种种问题，但存在问题也分跟谁比。 你们箱庭能不能自称个箱庭村啊？底层共同体能不能随意了解上层秘闻啊？知识到没到免费时代啊？普通共同体能不能出的起钱往返箱庭每一处外门啊？ 人类史里，大部分人类都不会因为野生动物袭击而死，你们箱庭里底层人去了野外，是不是不需要在意魔兽袭击了？ 不行？ 不行你打算收束尼玛呢？滚！ 人类史收束卡在公元两千年，在箱庭内部已经不止一千年了。 从旧时代人类最终试炼被讨伐后，人类史就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 那之后的反乌托邦，绝对恶，都是公元两千年之后诞生的魔王。 只是因为神群没办法跨越魔王，动用太阳主权改变了历史，制造了黑死病，这才让神群们对抗反乌托邦的历史进程向外收束时，展现在十四世纪的黑死病爆发到公元两千年这一时期。 参与讨伐魔王的对应人员，收束到人类史中的进程也具现到了这一时期，从反乌托邦战争开始（公元两千年）打到了结束（公元一千四百年的黑死病）。 ——所以说，吸血鬼灭的真的很冤枉。 吸血鬼灭族时期，反乌托邦就已经在箱庭活跃了，箱庭历史已经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吸血鬼一眼就看出箱庭如今这个熊样不太行。 外界公元两千年都什么水平了？你箱庭内部连个维护下层安定的执法者都没有，人类史能愿意收束你箱庭下层这破烂情况就有鬼了。 护法十二天都是在吸血鬼建立阶级支配者制度后出现的，当时的箱庭连下层明文规定都几乎没有，天军这个组织都还没诞生。 吸血鬼一族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够保守了。 ……咱不求箱庭能短时间跟上外界的发展，咱们先试着走出第一步行不行？ 箱庭连个具体下层规定和执法者都没有，这也太落后了。 咱们先弄一个阶级支配者，先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进步一下……咱哪怕先搞点封建呢？ 之前那些玩意也太不像话了。 然后吸血鬼就没了。 吸血鬼一族里了解情况的那些人，可能到死都没能明白，天上的神佛为什么要搞他们。 没了吸血鬼，你们神佛是接过阶级支配者制度了，是从中获得了不少功绩，但那也只是原本就积累在人类史中的，神佛没办法做出对应事项收束来的功绩……解决根本问题了吗？ 人类史继续搭理你没？ 脑子有坑吧？ 从那时开始，箱庭内部都发展几千年了？人类史进程向后收束几个一百年了？ 半个都没收束到。 箱庭是神佛的乐园，这说的好听，懂行的人听了只会冷笑，笑完后骂一句弱智。 神佛如果不想箱庭的结果收束向人类史，箱庭内部神佛爱怎么搞怎么搞，人类史管不着。 如果想向人类史进程收束……人类史会认所谓的‘神佛乐园’？会认神佛顺着自己的私欲，随意更改箱庭进程，进而弄出的这么一坨玩意？ 小小一个箱庭下层，参杂了无数神话观，连最基本氧气的密度各神话观都能拿出不同的答案来。 人类史能把这种东西带进人类史里，让人类史里不同地区氧气密度相差甚远？ 当箱庭神佛收功绩时不客气，人类史在蜜月期给功绩也和大方。 当彼此发生了一些隔阂，人类史没有动作，神佛我行我素。 隔阂到了一定程度，人类史忍无可忍，制造出了人类最终试炼，神佛一顿研究，发现跨越了最终试炼后，人类史才能更进一步。 ——但完全不解决问题，人类史继续的扭曲并未减少。 这就好比身体（人类史）发病了，身体上的寄生虫（神佛）没有弄清病因的本事，找不到医院检查宿主的情况，决定喂宿主一粒阵痛片压压惊。 身体不疼了，神佛惊喜的发现人类史又多活了一天。 哎嘿，这玩意对症。 第二天全身都疼，神佛继续死氪阵痛片，神佛觉得这阵痛片管用，没效用那可能是身体对这产生抗性了，需要劲更大的阵痛片。 人类史果断的减少了和神佛的联系，对箱庭的排斥度越来越高，制造出种种抗体（人类最终试炼）打算消灭寄生虫（神佛）。 但这小虫子很硌手，当场反杀抗体。 人类史尬住，装死冬眠，只要我不活动，你们寄生虫也不能从我身上获得营养。 已经收束的部分难以改变，但直到今天，箱庭内部都几千年过去了，箱庭人类史都没能收束到公元两千一百年。 身体健康的时候，寄生虫可以随便造作，身体都达到极限了，远不是解决一两种问题就行的，需要将病症一点一点的调理明白，人类史恢复健康后，才会考虑继续向下推进历史进程。 在那之前，人类史有事没事制造出抗体（最终试炼）消灭体内的寄生虫（神佛），消灭不了就吸取经验继续升级抗体。 大部分神佛都没有这种视角，人类史的具体运作规则的神佛来说也是谜题，神佛能做的仅仅是总归过往经验。 ——在大部分神佛眼中，原本那人类史接受箱庭收束，并回馈给箱庭神佛恩惠的运作方式就很不错。 都按照那模式运作几千年了，这东西怎么忽然就不好使了？ 别说人类史的运作规则了，很多箱庭神佛连人类最终试炼的诞生都不清楚原因，甚至以为那是箱庭对人类史的考验。 以为神佛无法击杀人类史，是因为那是专门给人类的考验，神佛干涉考验属于触及了箱庭的规则，死在最终试炼里无法复活，只是箱庭核心对神灵的惩罚。 ——从逻辑角度看，这也解释的通，而且绝大部分神佛都无法深入了解人类史内部，无法验证自己的推测。 箱庭内部，能确定人类史规则深层运作逻辑的，大概只有苏卿自己。 箱庭外部婭薇是清楚的，少数二位数或许也有所了解。 绝对恶作为新时代的人类最终试炼，本有资格了解人类史的深层运作逻辑，但阿兹达哈卡不行，他是强行背负了绝对恶的名号。 他能从人类史中获取一切有关恶意的信息，这是绝对恶的权限。 但阿兹达哈卡的权限仅停留在技术信息的层次上，对于深层人类史信息的了解不多，强行背负绝对恶的阿兹达哈卡和绝对恶的契合度差了一些。 将箱庭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改变成‘神佛提供人选，箱庭下层共同体投票选出阶级支配者’，这对箱庭想收束人类史功绩来说，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制度完成，就能收束到大量功绩。 并非人类史向前迈进，人类史早就迈进到了投票选举的程度，而是箱庭内向前迈进了一步，从人类史中接纳那些公元两千年以前的，本就存在但无法收束进箱庭的功绩。 不过，这并不容易做到。 在箱庭内制造出机制来，最重要的是让箱庭认可。 需要者规则能无视外门和外门间规则的细微不同，能普及到不同区域内连火焰温度都不同，连氧气密度都不同，甚至连水流方向都不同的世界观。 有些共同体就是在自己掌控的外门，设定出了水往高处流的世界观。 让一种举动成为箱庭的机制，需要能普及到绝大部分的世界观中，在至少九成以上的外门里能顺利运行。 ——不然就只能拿外物强行催动决策通过。 一如第三星辰粒子本无法被人类史认可，但加以地球主权，就能强行干涉人类史决议，让人类史认可第三星辰粒子作为人类史的一部分存在。 让决策被录取为箱庭规则，并不简单，远不是苏卿说一种想法，箱庭就会听从的。 ——但如果帝释天拿出一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权限，那就容易多了。 苏卿向帝释天索要这部分主权，这一瞬间，一道灵光在帝释天脑海中闪过。 “……你是谁？” 沉默了片刻，帝释天问道。 “魔王。”苏卿会道。 “不可能，人类史里没诞生出足以孕育魔王的扭曲。”帝释天断然。 苏卿心里点头，心道啊对对对。 说的像反乌托邦出现时你们天军观测人类史发现了一样。 人类史又不蠢，正因为人类史只是公正的机制，人类史才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第一代人类最终试炼能被神灵观测人类史发现，能被神灵降天为人讨伐，第二代时人类史就修正了这些问题。 第二代就两位，阿兹达哈卡和反乌托邦。 阿兹达哈卡成为人类最终试炼被神佛发现，神佛能从人类史上观测到阿兹达哈卡的扭曲……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反乌托邦没法用这种手段观测，是反乌托邦魔王特殊。 但特殊的其实是阿兹达哈卡，他不是标准的第二代人类最终试炼，是被二位数的恶神之母强行违规，背负了绝对恶的灵格。 反乌托邦那般无法被神佛发现才是第二代人类最终试炼的常态。 就如同苏卿来到箱庭时，从箱庭核心处获取的信息一般——非二位数，看不透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 这不是指二位数能随意看穿他，而是二位数违规才有资格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三位数及更以下，如果认为他能力过于奇特，进而猜测他是人类最终试炼，这是有可能的。 但从预言和感知人类史，观测星辰记录等等手段，任凭三位数再怎么查，能得到的消息最多也只是——‘权限不足’！ 人类史：你们这些人见人厌的神佛要点脸，也敢来观测我人类史中的最高等权限？ 想通过观测人类史扭曲程度发现人类最终试炼，那只对第一代人类最终试炼有效。 妙就妙在第二代之前只有两只，且其中一只是情况特殊。 特殊的是能被观测到人类史扭曲的绝对恶，但神佛误以为特殊的是反乌托邦，如今神佛依旧以为只要小心观察人类史孕育的扭曲点，就不会诞生最终试炼。 ——毕竟反乌托邦确实足够特殊，在所有人类最终试炼中也是独一档，神佛如此以为只是合理的猜测。 当最终试炼出现在面前时，帝释天会接受现实，无视未发现人类史扭曲点汇聚的异常。 但当帝释天产生‘眼前这位不是人类最终试炼’的想法时，人类史没有扭曲，就能作为证据填充他的推理。 帝释天仔细回想了战斗，说道：“一直以来，除了模拟创星图之外，你只表露出了四位数出头的灵格规则，模拟创星图只是时代的浪潮，并不算在灵格规模中……那可以当做是你不需要使用全力，但也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你的全力。” 苏卿嗤笑了一声：“开始回避现实了吗？因陀罗。” “不，我有证据。”帝释天摇头，随着婭薇推测形式进程，逐渐解开了对苏卿的部分概念封锁，帝释天宛若福尔摩斯附体，一道道灵光闪过脑海。 “从开始到现在，你没夺走任何人的性命，切不提魔王代表了终末论，哪怕只是普通的参加这场游戏，也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除非……你就没有足够的杀伤力。” “伪装成魔王，是为了让他人误以为你是三位数，特化灵格后，让灵格漏出破绽。” “你的灵格偏全知类能力，有自信能发挥抓住他人的灵格破绽。” “真相只有一个！” 帝释天竖起手指：“之前接近no name的哪位，就是你。” “将那恩惠展示成了传送类恩惠……但并不是吧？” “你拿出点C之粒子，其起源是吸纳人类的精神力，让人类意识能相互连接的能力。” “将那伪装成传送类恩惠，只是为了掩饰连接人类意识方面的能力，如今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将C之粒子作为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一部分……不，作为箱庭投票机制的一部分。” “让下层共同体能够评价阶层支配者绩效，让箱庭核心更进一步。” “……我说的可对？” 苏卿面具后的脸微微抽搐，好家伙，我就刚露了一个苗头，自己都没想好什么时候揭面具，你就帮我把理由都想好了？ 我有个簸箕的谋划啊。 往池塘里扔石头，砸起了一大片鱼，随手抓起来一只……这不叫钓鱼技术好。 别说的我多老媒深算一样好不好？ 不过……帝释天还真猜到了。 将C之粒子先做成箱庭下层对上层的投票机制，并以此构建下层跨区域通讯，将箱庭下层连接起来，给箱庭联网，这确实是他的目的之一。 这需要对C之粒子进行微调，削减C粒子的负面作用，并使其高度契合箱庭现有规则。 苏卿原本把这放在了一边，C之粒子是以吸纳人类精神力为前提，依靠人类史，有在箱庭内部作为网络的可能性，但显然对他这种五位数太早了。 哪怕他背靠人类史，其实知道如何做，但工作量太大。 ——可谁让他遇到婭薇了呢？ 婭薇仅仅是四位数灵格，但微调的工作量在于过程适配，而非力大砖飞，这是工程量巨大的技术活。 婭薇仅仅四位数灵格，但她见识和对箱庭的理解不是四位数。 将C之粒子适配的符合箱庭规则，调整成无法影响当事人的意识和心智，只是在精神世界中互联，以求能较为容易的被箱庭认可，对婭薇来说不算太难。 这么好的工具人，苏卿不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到一个小时，只能空间转移的C之粒子就成了能跨越外门精神互联的网络。 ——反正这结果不用往人类史里收束，而是以‘箱庭内出现了类网络机制’，将人类史中关乎网络的功绩吸纳过来，C之粒子就算需要吸纳人类的精神力也不会如第三星辰粒子一般有隐患。 这仅仅是几个小时之前才孕育出的能力…… 迎着帝释天一副‘此子恐怖如斯’的眼神，苏卿心中叹了一声。 要是你觉得，我从一开始就在往这边算计，在no name里展示空间方面的能力只是为了将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向万圣节女王…… 那我只能说，啊对对对！ 你想的全对。 第五十四章 帝释天越说越觉得疑点重重，但除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展示出的人类最终试炼的契约书？” 帝释天追问道。 这才是一切的开始，没有那份空白的契约书，苏卿凭借四位数的力量面对其他四位数的围攻，连续释放模拟创星图，其他人也只会觉得他深不可测。 苏卿长叹一声，将手放在面具上。 “既然被你看穿，这戏我也就不演了！” 将面具拿下。 “就是我。” 苏卿扫过满脸僵硬的各位参赛者，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贵安，各位神王，各位人杰们……让我好好看一看……你你还有你。” 苏卿点了其中七个，笑道：“我记得，你们前不久还在说我接近no name绝对有阴谋，游戏中遇到我要让我好看？” 苏卿耸了耸肩。 “机会给你们了，让你们一起上了，你们这也不中用啊！” 在箱庭里顺风顺水惯了的各位哪忍得了这个？ 你要真是魔王，那我认怂。 你一个假的，装什么装。 其中一只三位数，当场冷哼了一声，不屑道。 “装神弄鬼的小把戏罢了。” 苏卿点头：“反正躲起来连正面战斗都不敢的不是我。” “再说把戏小不小不重要，反正某些大人物被糊到了，我知道是谁都我不说，得给大人物留点面子。” “放肆，你还没解释为什么能使用空白游戏契约书，别以为能这么随意糊弄过去。”某位神王冷冷道。 苏卿点点头，笑道：“这也用解释的吗……托尔，你们神群面对芬里尔时，没研究空白契约书的性质？” “啊，你说什么？” 托尔一脸茫然。 在坐所有神佛里，就只有他和苏卿交过手，如今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弱智帝释天要是和他联手，当场不就把眼前这装成人类最终试炼的参赛者锤爆了？ 两只三位数锤爆一位普通人类并不算什么值得骄傲的战绩，但怎么也比被抓神弄鬼糊到要强，被糊弄到那就是纯粹的耻辱—— 等会，我当时是不是拿着锤子就上了？ 哦，原来我已经看透他是装的，当场就要给他个教训，但帝释天吓得跟个兔子一样，强行把他带走了。 我托尔后续没说出真相来，只是被帝释天打扰了不爽，想看帝释天的笑话。 不然总不会是我打算以四位数的状态挑战三位数魔王吧？笑死，那种半点胜算都没有的战斗，就算是我托尔也不可能干的。 ……嗯，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不愧是我，果真老谋深算。 “托尔？”帝释天轻声呼唤道。 “干嘛？”托尔撇了一眼帝释天，眼神中满满透露着智商的优越感。 帝释天问道：“你们北欧对空白邀请函有研究？” 托尔锤子往地上一放，双手一摊：“不知道啊！去问奥丁。” 帝释天：“……” 苏卿长叹一声，好似为没人帮他解释而感叹，只好自己说道：“我在前不久见过阿兹达哈卡。” 这是真事，那时苏卿刚来箱庭。 从这之中能理解出什么来，苏卿就不管了，反正他没说谎。 ——就往阿兹达哈卡身上推呗，绝对恶的魔王又不会解释，箱庭神佛也不可能解开绝对恶的封印去质问阿兹达哈卡。 帝释天眼神微肃，说道：“那是以大联盟旗帜建造的封印？” 不仅仅是他，一部分人肉眼可见的警惕了起来。 “那又怎么了？”苏卿反问道：“顶级的游戏主办者，建造封印时留下一两个漏洞不是本能？” ……倒也是。 帝释天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通过阿兹达哈卡的接触，大约获得了三头龙的血液或者分身，将其制成能召唤来黑色空白契约书的形式，进而去伪装魔王？ 能力的核心恩惠应该是‘全知’，那种C之粒子能做成在箱庭中跨外区沟通的机制，恐怕箱庭对恩惠的持有者怀揣了不小的期望。 一如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第三星辰粒子牌永动机还没在人类史中普及，甚至都还没出现，但逆回十六夜获得的功绩反馈就汇聚成了模拟创星图。 为了箱庭的发展，箱庭有时候是会自主选定时代之子的，并提前赋予时代之子以恩惠。 既然是能够相互连通的恩惠，如果将来能作为电话作为网络，收束人类史中的对应功绩，提前演化出全知类恩惠并不值得惊讶。 逆回十六夜不也提前获得了无限能源的定义，能释放极光柱了？ 帝释天稍微往深一点思考。 箱庭内一切全知都是伪全知，如拉普拉斯的全知，在人类认为存在拉普拉斯恶魔的时间流中，拉普拉斯消耗对应程度的灵格，就能从人类史中获取信息。 说白了，人类认为拉普拉斯全知，但没有多少人类信仰拉普拉斯，支持拉普拉斯全知，拉普拉斯本魔在人类史中的权限其实不高，而是特殊。 在神灵侧同样如此，拉普拉斯恶魔没办法侵染三位数神灵的信息。 但四位数以下，拉普拉斯恶魔可谓是箱庭通，哪怕是二位数，也不可能对箱庭四位数所有领域尽数知晓，但拉普拉斯想知道就能知道。 拉普拉斯的全知，本质的是一种信息买卖，自己付出灵格，通过‘全知’的恩惠获取力量。 但如果是以网络为基础构建的全知类能力，那大约是无需代价就能从网络数据库中获取信息，如果锚点固定在未来，应该能无代价获取人类史中近乎所有信息。 相对的，网络上没有的，数据库内没有的信息，这能力的‘全知’就无从知晓。 面对三位数的神灵没有直接作用，在三位数之下也不如拉普拉斯恶魔的‘全知’全面，但优点是无需付出代价，能用在战斗之中。 掌握了网络上的所有信息，那就和全知没什么区别——这应该是以此为定义，演化出的一种伪全知能力。 以这能力为出发点，找到金丝雀封印阿兹达哈卡的漏洞，感知这场游戏的参赛者的灵格弱点，并布下了眼前的局，意图从他这天军之主手里获取一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 筹码是…… “能，能不能抓紧一点？”蕾蒂西亚忍住想哭的欲望，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要不先考虑考虑救完我后在谈？” 在拖延一会，我可就真死了喂！被颓废之风吞噬，连收尸都不用了。 如果是为了拯救共同体的同伴，为了应对魔王而死，那蕾蒂西亚也就认了。 这只是区区一场游戏，她还是作为奖品，偏偏来了个自爆…… 这会成为全箱庭的笑话，成为吸血鬼一族的污点吧？ 她才不要因为这种古怪的理由死掉。 苏卿耸了耸肩，淡淡道：“只要神王将他掌握的阶级支配者主权给我，我自然会用C之粒子的能力，构建出能被箱庭认可的全新机制。” “——我很想拿出来”帝释天微微摇头：“但那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天军之主只是全神群代理，天军执掌了不少主权，但没有神群的许可，我没能力拿出来。” “在场的神佛就够了吧？”苏卿反问道。 “不够。”帝释天微微摇头。 “不，够。”苏卿斩钉截铁道。 “每一位四位数，都能一定程度的代表背后的神群，更别提三位数了……蕾蒂西亚为了你们甘愿引来颓废之风，你们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做？” 帝释天说的不够，是事实，关乎阶级支配者制度，那必然是半数以上神群认可才行，在场这几只歪瓜裂枣肯定不够。 但神群培育出的四位数，可以冒认。 四位数认可不是神群认可，但四位数在神群地位很重要，可以冒认。 约等于崽买爷田，约等于太子拿了皇帝的大印。 四位数往往有越过三位数代表神群做出决议的能力，因为箱庭以四位数为界点，三位数是没办法干涉箱庭下层的。 神群的持有者是三位数神王，但箱庭下层和人类史不认神王，人类史只认四位数。 四位数手里一般都有一定的神群权限，四位数是神佛在下层的代言人。 代言人表态，够用了。 在场每位四位数代表他们背后的神群，意见统一之下，帝释天转移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主权并非不可能。 四位数手中握着这份权利，但通常需要经过三位数神王许可才能动用。 只不过……人家蕾蒂西亚都为了救你们招来颓废之风了，你们连被神群内三位数惩罚都不敢？ 苏卿微微摇头，说道：“如果没有阶级支配者主权，我想救蕾蒂西亚也无能为力。” “可怜的吸血鬼，被召唤到箱庭里，一心为了箱庭建设，最终沦落到了身死族灭的下场。” “明明是为了救人甘愿赴死，但救下来的人全都是白眼狼，手里有能拯救她的方法，但根本不舍得拿出来。” “还有，曾经的no name在箱庭内立下了赫赫战功，两次拯救箱庭于水火，拯救诸多神佛，最终共同体衰败，作为共同体的前成员，竟然没人愿意认这份旧情。” “……这就是想当好人的下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苏卿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看见了吧？逆回十六夜，以后遇见什么人类最终试炼，一定要远远的避开，哪怕你真想和魔王较量，也可以等魔王将这群忘恩负义的人砍了差不多再说。” “别谈什么拯救箱庭，就挺没意思的，神灵死不死和箱庭存续又没关系。” “也别提拯救人类史，人类史什么时候都能拯救，只要有人还活着，人类史就不算亡。” “趁着神佛都还活着时对决魔王，万一更春日部孝明一样失去了人类的——” 一道雷声闪过，帝释天冷冷道：“有些话没证据别往出说。” 苏卿连连点头，又问道：“是是是……我又没说那是神灵干的，你急什么？” 帝释天：“……” 我这不是真觉得，那是一些神群谋划的的吗？ 逆回十六夜看着苏卿，撇了撇嘴。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神佛见死不救……但将蕾蒂西亚逼到绝境的是你？ 这种程度的挑衅…… 我他么还真就中计了。 逆回十六夜面无表情，微微点头。 “感谢前辈的教诲。” 我态度摆在这了，你们看着办。 箱庭如今有资格跨越最终试炼的人也就俩……现如今，在神佛眼中可能要加上苏卿，因为他也有模拟创星图。 这事不答应，两位撂挑子，阿兹达哈卡即将灵格膨胀到极限。 ……你们看着办吧！ 帝释天咬了咬牙，长吐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都给我个面子，表个态，三位数要是责罚你们，你们来找我，我亲自和他们去谈。” 一旁，海格力斯说了一句：“在原本的神群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我们希腊神群，待遇从优。” 苏卿找机会补充了一句。 “要是哪位三位数大发雷霆，那肯定是不想no name好，直接当那是覆灭no name的幕后黑手，叫齐人手打过去准没错。” …… 表态这事很快。 原著里白夜叉刚得知阿兹达哈卡破除封印，刚想下界就被孙悟空堵住了，孙悟空说神群打算放弃箱庭，白夜叉都没发现了半点异常。 这固然是因为白夜叉没细想，如此短暂的时间，如果是突发情况，神佛根本没有可能达成一致意见。 但这多少也说明了问题。 只要神佛意见一致，哪怕放弃箱庭这种事宜，收拾起来也很快。 和一些玄幻小说里，接触封印和阵法要经过繁琐的步骤，需要什么七天七夜的仪式，最终将封印解放那种不同。 箱庭内部转移主权，当所有相关者意见一致后，那只是转瞬间的事。 出现在苏卿手里的，是一只蛇杖，蛇杖上有着细微的裂痕，应该是因为蕾蒂西亚之前的举动留下来的。 帝释天将蛇杖递给了苏卿，叹了口气道：“这里面是如今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三成……” 拍了拍苏卿的肩膀。 “好好用。” 他看的很开，作为老牌神佛，他在箱庭初期就赚够了尝试突破二位数都恩惠，将那封印为《梨俱吠陀》。 那都是公元前的事了。 以公元前印度发展水平，神灵帮助人类那是不折不扣的大恩，人类奉上信仰没人挑的出理来。 那之后的功绩，帝释天固然也收了，但也只是因为他不觉得从人类史收取功绩有问题，而不是他贪图功绩。 收的功绩他也都分出去了。 但也因为他收了这部分功绩，在箱庭核心的判定中，他同样是从人类史中收取了超过所作所为的功绩，在颓废之风面前他也没什么地位……其实挺冤枉的。 箱庭里只有极少数强者不在乎功绩。 帝释天算一个，白夜叉算一个，阿尔格尔算一个，全都是箱庭里的神豪。 有很多神佛只想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留给神佛，这只要看看吸血鬼被抹黑成什么样就知道了，参与抹黑的远不止一两个神群。 主权在神佛手里，神佛能分到的功绩才更多。 但帝释天不在乎。 他反倒支持苏卿将这部分权限散给箱庭下层。 哪怕只是象征意义的选举，本质依然是神佛的游戏，但那对箱庭现如今来说，也堪称是跨越式的进步。 苏卿摆弄着手里的主权，心中了然。 三成吗…… 就在场这些四位数进行表态，能分出三成都是帝释天尽可能的发挥主观能动性了，尽可能狠的从主权的主体上往下切。 不同的分配比例，意味着不同制度，婭薇对他解释了这方面的限制，为他分析了每一分主权能做到的事。 大部分主权都在神佛手里时，神佛只要保证箱庭下层不是魔王横行，就能满足这份主权的需求，偶尔出现几只魔王，毁灭一两个共同体甚至一两个外门，那只是工作允许范围内的误差。 如果苏卿持有七成主权，他能将阶级支配者制度改成公选，每一外门推出一位代表进行公投，不从外门等级参加选举就当不上阶级支配者。 以三成主权改变箱庭的，能做的改变就不多了…… 苏卿长出来口气，一道道契约文本在他手中浮现，C之粒子填充在契约文本中，促进规则成型。 阶级支配者制度修正提案。 *阶级支配者每百年更换一次，每位阶级支配者更换时，备选人数不能少于三人。 *以外门为单位选出可投票者，当阶级支配者管辖区域内，一周时间内有两份以上外门生命伤亡超过半数，或五份以上外门生命伤亡超过十分之一，可由持票者投票罢免阶级支配者，罢免票数超过三分之二生效，由箱庭核心剥夺对应阶级支配者权限。 *上层神佛不派遣出接任者时视为放弃权利，新任阶级支配者由下层自由选举产生。 想搞从基层开始的选举太难了，只以三成主权撬动规则，苏卿只能接受神佛指定阶级支配者候补人选，毕竟神佛占据的是大头。 三选一的富裕足够了，再多到五位七位，对下层共同体来说，跟三选一也区别不大。 以生命体大量伤亡为判定标准，至少在阶级支配者不干人事时，下层共同体有罢免阶级支配者的可能性。 以三分之二作为标准，也防止了被人利用，一位阶级支配者被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否定，哪怕这位阶级支配者真的一心为了箱庭下层好，那也是能力不行。。 不是没有更完美的办法，但不能对只持有三成股份的苏卿要求太多。 在修正法案的最后，苏卿加了两条。 *对阶级支配者投票，将以C之世界作为指定投票软件，投票过程交由箱庭审判权限持有者监督，在选举期间前后三个月内，C之世界运营者需要保证任何外门都存在供应店铺，需为所有参与者免费提供一次C之粒子，不得以任何形式停止C之粒子供应。 *当相应外门发生不可抗力，如满足此外门持有C之粒子者超过五成，或持有C之粒子总人数超过箱庭总人数七成，不视为C之粒子主权持有者违规。 投票如果不公正，不能保证箱庭下层人类的利益，哪怕拿着三成阶级支配者主权，箱庭核心也不会搭理苏卿。 在契约文本上，苏卿印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抬头看向了其他人。 “在坐各位……”苏卿淡淡道：“这场游戏，麻烦你们认输一下。” “蕾蒂西亚是游戏的奖励，她摧毁了一小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根基……我借此完成了全新的阶级支配者制度。” “你们退出游戏，我作为剩下的唯一一位参与者，在游戏出错的前提下，会自动获得蕾蒂西亚的所有权。” “她归属我，颓废之风才会更改判定，将蕾蒂西亚破坏箱庭规则变成蕾蒂西亚辅助其所有者重塑箱庭规则。” 苏卿耸了耸肩。 我就是欺负你们不知道颓废之风的运作原理，我不仅骗来这部分阶级支配者的主权，我还要蛇夫座太阳主权，还要你们乖乖退出这场游戏。 不服你咬我？ 第五十五章 蕾蒂西亚微微蹙眉。 阶级支配者制度是吸血鬼一族一手拉扯起来的，为了让这能成为箱庭的规则之一，当时的吸血鬼在箱庭内异常活跃。 只需要知道，她的巨龙化身是吸血鬼一族的科技造物最高成果就行了。 ——科技进步这东西，总不可能凭空出现。 吸血鬼一族能造出纯血巨龙的化身，背后有一些神佛提供了支持，说到底，这也是有些许神佛世界观参与的科技造物。 相对容易普及。 蕾蒂西亚这种等级的四位数强者，在吸血鬼中也仅此一例。 科技进步很难孕育出惊才艳艳的少数强者，但很容易孕育出大量普通意义上的强者。 吸血鬼一族的中端力量真的很强，吸血鬼前往箱庭的各外门，持续不断的维持箱庭的秩序，让箱庭感受到了维持秩序对箱庭发展的好处，以及感受到吸血鬼一族想维持箱庭秩序的决心——阶级支配者制度就这么孕育出来雏形，获得了箱庭核心的初步认可。 这是绝对能起效的笨方法，是靠吸血鬼庞大的中端力量搭建起来的体系。 但当年吸血鬼一族没成功。 no name当时更是想建造下层共同体联合的大联盟，no name有箱庭一众神群支持，更是获得了下层共同体的认可。 no name也没成功。 从中层开始，从上层和下层开始，这两次实验都是蕾蒂西亚亲身参与，目睹了两次的失败，蕾蒂西亚基本上得出来结论，箱庭是烂透了。 依旧有很多人愿意为了箱庭而奋斗，其中不乏顶级神佛。 甚至说，顶级神佛里，抗拒箱庭改变的反而不多，除了一些问题神群，顶级神佛哪怕再怎么在乎利益，已经赚的盆满钵满的前提下，也得考虑一下自己期望的箱庭未来了。 大环境好起来，顶级神佛才能获利更多。 但更多的神佛没有那种视野，不同于顶级三位数需要大量功绩才能成长一点，很多神佛极缺功绩，获得一分功绩就能变强一分。 你们极少数神佛赚了足够吃一辈子的功绩，完事不让我们赚？ 这不是一个两个神群的问题，想在箱庭损害‘神灵’这一群体的利益，大部分神佛都会反对。 哪怕no name和很多神群关系好也没用，和no name关系好的是神群主神神王，而不是神群里的所有神灵。 no name曾经救过我们神群？ 哦，救过就救过呗，还需要我谢他不成？ 我就在这神群里出力，神群给我发功绩而已，纯纯的打工仔，外人对公司有恩，没道理让我这打工仔为公司报恩吧？ no name要建立下层共同体联盟？ ……那我可得合计合计了，这不损害我们神佛的利益吗？大趋势上出了问题，我这种普通神佛还能有好？ 不能让她得逞。 很多神佛都会有这种想法。 仅仅一些普通神佛很难成事，但坏事却很容易，尤其是当有心人引导起这股力量行动后，这就足够成气候了。 箱庭内部什么人都有，尤其是三位数里。 或许就有人外表装的彬彬有礼，是箱庭里的正义急先锋，实则偷偷搞事，就是想让箱庭陷入混乱。 一细究理由还完全和利益无关，就是喜欢混乱，就是喜欢战争，厌恶箱庭处于和平状态，觉得那无聊。 蕾蒂西亚一度认为，箱庭的未来可能很难转好了，如今她是悲观主义者。 当得知no name出现新人时，她最先想的就是劝黑兔解散共同体。 不是她不知道同伴只是被流放在外，不是她不知道no name还有不少神佛层面上的支持者，但她觉得完成no name理想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看着苏卿手里的文件，蕾蒂西亚疑惑的歪了歪头。 no name的下层联盟姑且不提，但吸血鬼一族的阶级支配者制度……这就有几分吸血鬼当年谋划的模样了。 不是，我们当年吸血鬼一族那么努力，你们找机会打开天幕，把我们吸血鬼一族算计族灭了。 别人用我的生命安全做威胁，就这种程度的威胁，你就把部分阶级支配者的主权拿出来了？ 蕾蒂西亚头上浮现出三个问号。 这不就显得我们吸血鬼一族团灭的很蠢吗？讲不讲点逻辑和道理的？ 乖孩子就随意欺负，坏孩子你们就安抚，只有坏孩子才有糖吃是吗？ 莫名其妙的，吸血鬼一族的愿望完成了一部分，蕾蒂西亚已经过了因那而兴奋的年纪，但想到那是同伴们的梦想，她也为同伴们的努力没白费而高兴。 ——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比起心里的高兴，蕾蒂西亚内心更多的是茫然，箱庭里真就半点公理不讲了？ 蕾蒂西亚敢保证，哪怕她一家一家神群去恳求，脸都不要了哪怕给人跪下，这些神群都能想出无数办法搪塞过去，绝不可能同意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分给她三成。 拿她的生命威胁这么一下，三成主权就拿到手了？ 蕾蒂西亚一肚子的怨言憋者，权衡了片刻，决定有苦自己咽下去。 她忽然觉得，在自己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就不说别的，最巅峰时期，no name也没从神佛手里薅到阶级支配者的主权。 ——主要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no name和神佛处于蜜月期，当时的阶级支配者都很尽职尽责——实际上，直到如今，也没有不尽职尽责的阶级支配者。 神佛不傻，阶级支配者是如今神佛能干涉下层的少数渠道之一，除了这之外，就只有暗地里支持魔王，表面上天军出动讨伐魔王这两种手段了。 哪怕动用自己的共同体干涉箱庭下层，神佛都要尽可能保证自己不露面，神佛露面完成的相关决策和示意，人类史不认。 神佛当然会选出较为尽职尽责的阶级支配者，神佛这种生命大都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先别管里面掺了多少心怀不轨的，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任何时候都不少。 no name当年哪怕想回收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都不行，当时的阶级支配者全都尽职尽责，而且都是no name的支持者……真提出来，那就是在打自己人的脸。 可说一千道一万，哪怕有再多合适的理由，事实就是no name当年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但直到no name覆灭，在箱庭内基本什么都没做成。 no name能说的出口的功绩，只有两次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吸血鬼一族好歹还为箱庭留下了阶级支配者制度，no name几乎什么都没为箱庭留下。 跨越人类最终试炼，那不是为箱庭带来的改变，那只是说明no name足够强。 ——讲什么面子，要什么脸，顾虑什么同伴之情啊？ 当年金丝雀要是舔着脸不要，强行向箱庭上层要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强行让欠她人情的神群还人情，成功的可能性不能算低吧？ 想发展，是真不能要脸，自己人能坑就坑啊！ 蕾蒂西亚悄悄撇了一眼帝释天，很快又将目光收回。 帝释天拿出了这部分主权……回去他肯定不好和其他神群解释，固然他作为天军之主，但一些关乎所有神佛利益的东西，天军之主只有使用权，要大量神佛一起做出决策才能转移。 眼前这事，肯定不是这些四位数能有资格抗的，背锅者只能是帝释天。 ——这要换了金丝雀来，金丝雀绝不会做这种事，在她看来，帝释天是老师是同伴是战友。 金丝雀会没事骂帝释天两句废神，但绝不可能这么坑帝释天。 但蕾蒂西亚仔细想了想……坑一坑好像也没啥？ 当年no name要是放开点呢？ 坑帝释天一波，忽悠来几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 坑猴子一波，忽悠来点蓝星权限。 坑……和白夜叉说说，多借几份太阳主权，借期改成直到死亡。 每家关系好的神群都薅点羊毛，no name最后能混成那副德行？会所有干部都被流放在外？会直到最后全共同体也只有一份模拟创星图？ 相对于no name的规模，no name穷的令人发指，全共同体上下，就蕾蒂西亚她这一份模拟创星图，还是半废作用不大的。 封印阿兹达哈卡时，那是刚跟其他共同体借的虚星太岁。 金丝雀的模拟创星图，直到最后也没搭建完，只是一个雏形。 平日里多借一借啊，又不是借不来，虚星太岁不就是半永久的借来了，都哪去封印魔王了。+-------- 但凡不要脸了，以no name的关系网，借来三五份模拟创星图，只要能达到勉强适格，能够启动的程度就够了。 魔王要还是还不长眼睛的袭击no name，那不直接被轰成渣了？ 蕾蒂西亚思索了片刻，难不成金丝雀的行为……属于靠着自己的本事凑齐了一手好牌，之后打的稀烂，四个二带两王那么往出打的？ 如果她不是那种性格，也没办法集合起一批相同志向的同伴。 也正因为她怀揣梦想，尊重同伴，反倒不会让同伴吃亏，不会做出让同伴难堪的事——比如算计和她关系好的神佛。 no name就这么凉了。 蕾蒂西亚越想越觉得，金丝雀但凡布局放开一点，但凡不要点脸，no name也不可能就那点实力。 最终基本也没做成什么事。 如果不算两次拯救箱庭，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功绩，不算这全凭实力拿下的战果，仅看no name带给箱庭的制度改变……可能都不如眼前这位的这一场游戏结果。 三层阶级支配者主权忽悠到手了，蛇夫座太阳主权入手了，将那种能跨区域通讯的粒子做成了阶级支配者投票机制。 ——以此为源，参与进投票的人必然不会少，而且这玩意是免费提供的，有审判权限担保不含后患。 尝试的人数一多，跨区通讯不就成规模了？ 以足够的人数为基石，别管后续是开发聊天软件，开发电商平台，哪怕开发虚拟游戏平台呢，任何一种不都是功绩？ 箱庭如今，以历史为结算期的收束暂时有些困难，但抛开历史，自己创建合适的收束点玩自己的收束，可不是获得不了功绩。 实际上，以历史为结算期的收束，收益对象往往是那些曾经有丰功伟绩，但如今费拉不堪的神佛。 费拉不堪的神佛：我当年创造的国度，衍生出的种种文化和宗教又往后推进了一百年，让我看看他们又做出来那些伟业……好，这些都是我的，没有我这个祖宗那会有他们？算我占九成功绩不过分吧？ 人类史觉得很过分，历史进程就没办法向前推进。 但如果是真对人类史有利，在公元两千年作为收束基点的前提下，部分恩惠也能继续向未来收束。 ——但木桶装水量由短板决定，箱庭收束的短板就是公元两千年，其他恩惠也最多超过这限制几百年，且越迈向未来，历史越处于不确定状态，收束到的功绩越会缩减。 如果进行一定的谋划，直到知道公元两千一百年为止，在第一次跨越不明确的世纪屏障前，人类史中关乎网络等的功绩，都能收束来大部分。 剩余的小部分，要等历史明确推进到这里才能获得，短板补上了，木桶的长板才能完美的发挥自己的作用。 箱庭内部，麦克斯韦魔王灵格诞生，就是获取的公元两千一百年后的功绩，春日部耀本人更是来自遥远的未来。 但哪怕只局限于公元两千年的历史收束点，只收束到半数左右的相关功绩，能作为网络和通讯信息收束点的C之粒子……其中蕴含的功绩也会大的惊人。 比起过去，公元两千年前后的人类史发展水平过快了，哪怕很大一部分会被神佛通过‘我是你祖宗’的理由拿走，仅仅剩下的一部分，那也是天文数字了。 只是…… 蕾蒂西亚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苏卿手中的契约文件缓缓消失，铭刻为箱庭的一部分，但这只是第一步，只是雏形，需要苏卿将这部分落实在箱庭内，制度才算真正完成。 箱庭的神佛不会别的，摘桃子是一绝。 苏卿拿出点计划书，箱庭同意了计划书……后续由谁完成，对箱庭来说并不重要，谁完成都是推动了箱庭的发展，谁完成了箱庭都会给予奖励。 颓废之风渐熄，蕾蒂西亚长出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不管计划是否落实了，只要雏形完成了，她那损毁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举动，就成了为箱庭建设让路，但举动稍显粗暴。 在此刻，这场游戏结束了。 也在此刻—— 苏卿摆了摆手：“游戏结束了，我就不打扰了。” “你不能走。” 有神说道：“你的解释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黑色的空白文件出现在游戏场内，并不能洗清你是魔王的嫌疑。” 苏卿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帝释天道。 “这是那个野鸡神群的神灵？连三位数都没有，也敢往出跳？” “算了，不重要。” “刚刚在游戏场里，觉得我是人类最终试炼时，怎么没见你吱声？” “以为敌人是最终试炼时，你没有动手的胆子。” “认为我伪装的人类最终试炼时，你不有吱声的胆子，连动手的胆子都有了？” 苏卿嘴角微咧，战定在原地。 “来来来，我给你机会，我就站在这里。” “你奈我何?” 第五十六章 场面顷刻间充满了火药味。 箱庭里神群众多，远远超出苏卿的认知。 任何能在人类史中留下痕迹的神群，基本都有三位数的影子，最差也是和三位数有极深的关联——但也有少数奇怪的宗教，完全是人类史衍生出，且因为太过于奇怪，信仰不能汇聚在一起，没有足以成体系的内核或没有足够漫长的改变度，无法孕育出神灵。 比如飞天意面教。 同样，在箱庭内也有诸多野鸡神群，起因是外界极少数人类的信仰，作为神灵来到了箱庭，但没本事完成向人类史的收束。 从五位数开始，就是神格领域了。 五位数四位数，都是神灵，由四位数五位数组成的神群不在少数。 箱庭所谓的百万神群，就是这么来的。 但翻开历史上一查，这历史书哪怕翻到任何国家任何年代，都不会有这种神群的影子，只有在数量极少的世界中，才会有这些神灵的记载。 苏卿对眼前的四位数神灵没什么印象，也懒得从人类史里找信息。 在游戏场内，三位数神佛不敢动手是因为不值，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亏不亏的问题。 在视死如归的神佛，也会觉得以全盛状态和魔王交手更好，没准能逼出魔王的能力本质来，降天为人状态和魔王交手有些亏。 可四位数神灵…… 苏卿都没见过，那不是纯怂，躲起来了不敢露面吗？ “让我想想……” 苏卿摸着下巴，试着说道：“神灵无法讨伐人类最终试炼……像我这种神灵，能做的只有为人类英杰加油？” “你在游戏内，难不成是以这样的理由不出手的？” 苏卿勾了勾手指。 “还有谁想让我留下的，来。” 帝释天沉默片刻。 他想的是，确实有必要验证苏卿的身份，不是他质疑苏卿，箱庭内部就没出现过非三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 苏卿不展露自己的灵格规模，帝释天察觉不到苏卿的深浅，苏卿掀开面具后，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灵格规模，帝释天就清楚了。 好比一张布，没展露边角时谁也不知道这张布有多大，但边角一露出来，哪怕只是简单的瞟一眼，看不出布的做工材质价格，但只要不瞎，瞬间就能知道布的大小。 帝释天本身还挺支持苏卿新编的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虽然过程有些激烈，手段有些极端，但结果是好的。 他原本是恶神，之后由恶转善，他不会吹毛求疵，只要结果没出问题就行。 但其他人不会那么想。 帝释天想让苏卿进入天军，这是一种保护。 逆回十六夜继承了金丝雀的人脉，迦尔吉干脆就是神佛的世界观，相比起来，苏卿背后似乎就没有人。 ——和雅典娜不同，雅典娜自己有部分人类最终试炼性质，能想到苏卿就是为了拉她下水帮双女神解围，帝释天少了这关键的中间步骤，少了一些信息，没法得出结论来。 天军内部是被渗透成了筛子，但天军内部人员搞事，出卖天军情报等等，都维持在偷偷搞的程度。 在帝释天的理解中，苏卿的恩惠是‘全知’，固然只知道人类史网络记录的部分，但通过人类史记录推神灵的功绩量……就相当于查账了。 哪位神灵有功绩来源不明，那就当做是间谍，当做是和魔王勾结直接刺死。 一点点的将天军内部清扫干净…… 但以此刻的火药味，帝释天思索片刻，还是决定闭嘴。 他想的是庇护苏卿，让苏卿为他工作。 真要是有机会混进天军，那苏卿肯定不会拒绝，天军也是不错的发展渠道。 以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加入天军，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但苏卿伸向双女神和雅典娜的暗示不少了，中途忽然一转天军……天知道这些女人会是什么想法。 苏卿负手而立。 “游戏结束，约束的四位数灵格上限取消，有些人确实变强了。” “但不代表我变弱了。” “蕾蒂西亚，蛇夫座主权给我。” 蕾蒂西亚为胜利者递上奖品。 苏卿冷哼一声。 “哪怕以五位数之身面对三位数，我苏卿一样无敌于世。” 苏卿准备喊女神救我。 这确实糊住了一些人。 在游戏场内，三位数也被限制在四位数灵格规模。 出了游戏场，三位数灵格上限解放，被加强了。 但苏卿获得蛇夫座主权，也被加强了。 到底谁被加强的幅度大，被加强后又能使用出什么能力来，谁也说不好。 前不久苏卿模拟创星图连发，不少神佛依然记忆犹新。 苏卿手托蛇夫座主权，也有些迷糊。 这玩意他拿了到底能干什么？ 供能？ 现如今他也在迦尔吉的化身靠的供能，模拟创星图单核供能，转成模拟创星图加太阳主权双核供能…… 以他的灵格输出，也跑不满这双核啊！ 毫无意义。 随着游戏的结束，他和人类史的同调也已经断了，切不提只要别人主动攻击苏卿，从人类史借来的力量才能反击……他第一次和人类史同调花了二十分钟，第二次熟悉了一些，最少也得准备个三五分钟吧？ 但不要紧，虽然他本身已经一张底牌都没有了，但出了游戏场，这不是能指望大腿了吗？ 以苏卿在游戏场内的表现，还真没几个人怀疑他还有底牌。 包括打算动手的人。 托尔举起来锤子，兴奋的搓了搓小手。 “……那我来试试？” 他对苏卿是否与人类最终试炼有关不感兴趣，在箱庭所有神佛中，北欧和人类最终试炼的关系也算特殊的。 虽然北欧的群宠，光明之神被婭薇打死了。 但如果有机会让反乌托邦再次出现在箱庭里，北欧可能会帮助反乌托邦——然后等魔王回到箱庭后开始接着怼魔王。 在所有人看来，一切硬抓着苏卿和人类最终试炼关系不放的行为，那都是利欲熏心，想绑了苏卿把苏卿手里的主权分了。 对这种事，托尔不感兴趣，真要是确定了苏卿是魔王，他会更兴奋。 但……看着苏卿，他心里就痒痒的。 五位数哎！ 灵格规模和四位数相差不多了，但仔细感知之后，托尔确定了那只是五位数灵格。 在游戏场内，凭借这种程度的灵格能骗过多位四位数，能应对降天为人的三位数……这已经很夸张了。 出了游戏场，面对不少三位数……拿着蛇夫座太阳主权就这么自信？ 换了谁谁不想上去锤上一锤呢？ 这一刻，哪怕蕾蒂西亚都有些迷茫。 蛇夫座主权难不成还有什么奥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藏能力不成？ 如果就靠这蛇夫座太阳主权，蕾蒂西亚就算是最巅峰时期，她也会被三位数轻而易举吊起来打。 依靠时代之子的特性，依靠模拟创星图聚集大量力量，或许才能抗衡一些不算强的三位数——蕾蒂西亚是这么评估自己的。 但从她不再是箱庭内的主角后，也只有以极特殊的方式启用模拟创星图，才有可能触碰到三位数边界，使用起来基本都是后患无穷。 蛇夫座主权对她来说，那就只是个大号的供能。 ——难不成真是她太菜了，承载了蛇夫座主权后，发挥不出这恩惠的能力，箱庭神佛才对吸血鬼动的手？ 蕾蒂西亚心底自我怀疑了起来，从出生以后，身旁的每个人都告诉她，她是吸血鬼一族的希望，她也确实在箱庭里做出了不少功绩。 不算吸血鬼被灭族和no name干部被流放，这两次她没能出上力的情况，蕾蒂西亚印象最深的受挫。 ……是开发模拟创星图。 巴别塔最核心的能力是在敌人内部引发变乱，蕾蒂西亚也试图开发这能力，箱庭当时的反乌托邦属实是有点猖狂了。 可哪怕她主观上有开发变乱能力的想法，随着她在箱庭内部讨伐不法者，维持箱庭秩序，很莫名其妙的，能力就开发成了链接他人，共享他人的力量。 ……是不是她的资质太菜了？ 要是仅仅是模拟创星图开发不明白，蕾蒂西亚还不会自我怀疑。 看着苏卿拿着蛇夫座太阳主权，一脸风轻云淡，蕾蒂西亚还是怀疑起了自己。 难不成和真正的顶级人杰比，她的天赋就那么差？ 固然是比下层强的，在四位数中她大概率也是较强的一批。 她以为可能有人比她强，箱庭链接了太多的世界，可能存在无数强者，但她都走到这个位置了，其他人资质在强也超越不了她太多。 还真就能？ ……苏卿内心叹了口气。 蕾蒂西亚在想什么呢，你皮糙肉厚的，拿你的巨龙护主啊！ 我这小身板，那扛得住雷神的锤子。 苏卿抬头，悠悠往下天际。 “此刻，我的女神会从天而降，踩着黑色的契约文本来救我……” “这位帅气，美丽，智慧，博爱……” “编不下去了。” “总之，女神救我！” …… 好在箱庭的语言文字系统被神佛修正过，当想要说出口时，光速的战斗中都不影响说话。 在苏卿一脸淡然的求救面前，一部分围观者头上浮现三个问号。 ……没底牌了就别装的风轻云淡成吗？当你还有手段，我在一边看戏，你被锤死了怎么办？ 悄悄观战的白夜叉撸了撸袖子。 托尔是吧？办他！ 虽然跟苏卿和她说好的情况不一样，但眼下的情况其实很乐观。 将一部分阶级支配者主权从神佛手里要了回来，还将自己C之粒子做成了投票机制，以此为基础，创造箱庭下层繁荣也不成问题。 ——这薅的羊毛不少了。 苏卿本就到了五位数极限，C之粒子只要稍微在下层铺开，收束一丁点人类史的恩惠，四位数也就有了。 蛇夫座主权也到手了。 找到这机会，就算暴露了真实身份也无所谓，这暴露肯定是回本了。 而且……没听说的是‘我的女神会踩着黑色的契约文本来救我’吗？ 除了本王，箱庭里那还有其他人类最终试炼了，阿兹达哈卡那也不是女性啊。 不过这指的得肯定是她，但白夜叉也没疯到真玩出人类最终试炼契约文本来，她恢复天动说那完全是箱庭的灾难。 与此同时，不远处，少女左手拉着右手， “婭薇，冷静，那不是在叫你。” “不说我还能是谁？” “你又不是女神。” “我不是女神，难不成你是女神？” 婭薇冷冷道。 “全箱庭里，神灵只有我一人，除我之外，在无神灵，既然在向神灵求救，男神也好女神也好，那都是在对我求救。” 少女嘴角微微抽搐，沉默片刻，忍不住捂脸道。 “婭薇你正常点，只觉得自己是神灵那是你的事，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 “……别拦我，盖亚。” “别闹，婭薇，你出手事就闹大了，再说你就这点四位数灵格。” “在这的这些废神，只带人走没人留的下我。” “问题不在这。” 不远处，一只紫发少女左手和右手对掐中。 …… 好好的计划，因为这么两个逗比差点暴露，这是苏卿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无论是白夜叉动手，还是婭薇动手，这两位真要是顺应苏卿的要求救了他，那苏卿的身份就很成问题了。 要么彻底往白了洗，要么彻底往黑了染，只是一位暴露还不算麻烦。 两位一起暴露…… 苏卿可以考虑直接自杀，在人类史里找个安静的角落，靠穿越异世界苟到天下无敌再说了。 白夜叉那块，苏卿还真有考虑过，但他觉得白夜叉不会向歪，来这场游戏之前，苏卿已经把大致计划说给了白夜叉。 ——虽然中间除了一点点小变故，但整体模块没变不是？ 婭薇那里差点暴露，苏卿是真的没有一丁点预期，还好盖亚单防住了婭薇发癫，不然…… 不然双女神就彻底抓瞎了。 这一瞬间，白夜叉动手了。 阿尔法也动手了。 和雅典娜取得了联系的起始女神，很清楚的知道，苏卿再说的是有持有部分人类最终试炼特性的雅典娜。 白夜叉出手的瞬间，阿尔法有些意外。 小白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白夜叉动手的瞬间，阿尔法拦住了白夜叉，白夜叉仅仅是四位数灵格，但不是四位数战力——普通的四位数，身上放十三只太阳主权都能去碰瓷三位数，更别说和太阳主权相性最好的白夜了。 白夜叉身上承担了夜叉的灵格，自我劣化后成了四位数——但这只是强行劣化。 说个笑话，神格和星灵排斥，星灵承载神格后会降格。 作为蓝星星灵的诸位大地母神可能有点话要说。 阿尔格尔可能也有话要说，谁还不是个星灵呢？谁还不是个神灵呢？ 这本就是可以互不影响，甚至可以纳入同一系统的东西。 星灵和神灵，龙种和神灵，在箱庭内都是高度重合的身份，反倒是兼具龙种和星灵属性的强者较少。 白夜叉驱使夜叉灵格劣化她自己的灵格，她才能使她强行降格到四位数，而不是只要承载夜叉灵格，她就只能是四位数。 白夜叉恢复力量，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且以白夜叉在箱庭的特权，四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对她来说根本不存在。 其他人四位数灵格规模假如被限定为一，三位数灵格假设算作一百。 在这中间，四位数能做的，是以一的灵格发挥出一百多杀伤力。 但白夜叉能轻易将灵格规模膨胀到九十九……她通常不会那么做。 箱庭给她开了绿灯，但问题是，灵格膨胀到九十九，万一被箱庭四舍五入，她可能就被判定回三位数了。 三位数的白夜叉也可以在箱庭下层行走，但神佛不允许。 但白夜叉在四位数阶段，绝对不是靠种种手段和三位数媲美，而是冒着回归三位数的风险，就能发挥出顶级三位数的战斗力。 阿尔法决定拦一下。 天空之中，质量和规则的碰撞，贯穿了箱庭的天幕。 于此同时，黑色的契约书点滴落下。 盾牌挡在了锤子面前。 “……听说，你们要解释能使用契约书的问题？” 头戴橄榄花环的女神，脸上露出来和煦你的笑容。 “问吧，我来了！” 第五十七章 人类最终试炼……当猜到自己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有关的信息暴露时，雅典娜就开始预估形势，做出准备了。 这问题不小。 人类最终试炼给箱庭神佛带来的心理阴影太深，不仅仅是反乌托邦，旧时代的人类最终试炼没人达到席卷箱庭的规模，但也都取得了大量战果。 时至今日，真有可能颠覆箱庭的人类最终试炼只有反乌托邦。 但那是从箱庭的视角看，如果是以神群为视角，因旧时代人类最终试炼而的衰落的神群比比皆是。 对箱庭来说，只要人类最终试炼存在弱点，只要箱庭的神佛中有人能克制这弱点，那人类最终试炼就难以成为全箱庭的灾难。 可再怎么说，人类最终试炼就没有弱于顶级三位数的。 ……阿兹达哈卡是被会帝释天单杀，换了其他顶级三位数试试呢？ 等神佛发现最终试炼的灵格真相，从箱庭里找出合适的人选来，小型神群都不知道灭了多少。 大型神群也可能受创严重，靠着顶级三位数掩护拖延时间，但一不小心也会输给人类最终试炼，进而神群衰落。 任何最终试炼都有和终末论相关的顶级恩惠，不弄清楚灵格真相，箱庭神佛通常连围攻都不敢。 万一有和阿维斯塔一般群攻无敌的能力，又或者和巴罗尔死眼一般靠目光杀人的能力呢？ 一只顶级三位数解决不了，十只三位数来了也不行。 针对阿维斯塔，那就只能找人类和拜火教。 针对死眼，那就只能回避，寻找镜类或者隐身类恩惠。 箱庭能收束到公元两千年，其中有一点很关键——已死的神佛。 神佛讨伐人类最终试炼，并不能缓解人类史和箱庭间的排斥，但每一次跨越人类最终试炼，人类史就能继续向前一步不是神佛的错觉。 讨伐人类最终试炼不解决问题，最终试炼击杀神佛却能解决问题。 说到底，这就是神佛虽然对人类史有帮助，但所获功绩比起他们提供的帮助太多的问题。 神佛只要多死一死，那部分神佛获得的功绩流回人类史，问题就解决了一部分了。 反乌托邦和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反乌托邦能和神群共存。 每次击败神群后，反乌托邦不仅仅是简单的将敌人赶尽杀绝，更是截留神佛承载的恩惠，让那些恩惠成为供祂成长的养料，而不是任由那部分功绩回归人类史，再由人类史为自己提供支援。 其他人类最终试炼击杀神佛，神佛被人类史否定，神佛曾经享有的功绩回归人类史，人类最终试炼履行职责，人类史拿出一些功绩给人类最终试炼。 看似最终试炼变强了，人类史直发的功绩几乎能当做既战力使用，获得的瞬间就能完美融入灵格中。 但因为最终试炼杀了神灵，人类史回收了一部分神佛的功绩，人类史和箱庭的排斥是有所缓和的。 反乌托邦就不同了， 每次击杀神佛，祂都将神佛的恩惠截留了下来，没给人类史回收。 将不属于十字教的神佛贬低为座下的天使或恶魔，将其纳入到圣经体系之中，将异教的功绩强行划归己有。 比起击杀神灵后，功绩还给人类史，人类史供给部分纯粹的恩惠，反乌托邦这种做法获得的功绩会更多，但也会更麻烦。 固然同样是功绩，但魔王拿着‘人类史中传唱和魔王自身无关神群事迹’的功绩来用，比起人类史给予的‘最终试炼讨伐神灵，完成自己使命’的功绩比，毫无疑问是后者更适合最终试炼的灵格成长。 可问题的关键是，让人类史回收了一部分神佛的功绩后，人类史和箱庭的契合度会重新涨上去。 有些人类最终试炼，和漫天神佛为敌，杀神无数，每次杀神都会增长实力……然后打着打着，人类史和箱庭重归于好了。 约等于两国因为国内资源不足而交战，下面的士兵将军们打出了血海深仇，但随着两国死伤增加，国内人口过剩的矛盾缓解了，国王反而觉得没有开战的必要了。 人类史是机制，只会根据现状进行判断，不会念旧情。 人类最终试炼杀的神灵越多，最终试炼的灵格就越会膨胀，同时……人类史对最终试炼的支援会相对变弱。 人类史的支援是隐性的，没有二位数违规，人类史一般不会直接给人类最终试炼供能。 隐性支援会让事态逐渐偏移向最终试炼一方。 如面对敌人隐约觉得有危机，走进某处游戏场心生不详，明面胜券在握但内心就是觉得敌人还有底牌，决定小心行事等等。 这不是精神操纵，人类史要是能有直接精神操纵生命体的能力，早自己跳出来请神佛们喝一壶了。 人类史信息只是会规则性的向人类最终试炼偏移，只要从人类史中获得功绩，难免会获取到一些信息，功绩和信息固然不同，但也是较为相近的概念。 这种偏移，人类史扭曲越高，偏移力度越高，随着最终试炼灵格增长，人类史偏移度反而会下降。 往往三位数刚成为人类最终试炼时能横扫很多神群，在人类史的支援下顺风顺水，时来天地皆同力，约等于主角光环。 人类最终试炼自身灵格越强，死亡的神佛越多，人类史支援度反而会降低。 可支援力度不够，就容易翻车。 比起人类史隐性的支援，人类最终试炼自身的灵格成长反而没那么重要。 哪怕通过最终试炼灵格这钥匙解开了三位数灵格规模上限的锁，自身从通常三位数灵格成长到接近二位数——这份成长是不小，但也要看对比对象。 向上，对比的是箱庭所有三位数，以及可能冒着被颓废之风吊锤危险的二位数违规手段。 通常三位数灵格和接近二位数灵格，对比箱庭所有三位数来说意义不大，箱庭所有三位数合计合计，总能找出克制办法来。 向下，对比的是四位数，三位数只能打辅助，讨伐最终试炼的还是得四位数人类。 四位数和三位数间本就是天堑了，对比接近二位数的灵格，也只是在天文数字般的难度上，将难度在提了几倍而已。 很多时候，比起灵格规模增加，人类史时不时的偏移支援要更好用。 人类最终试炼成长到接近二位数灵格，然后落入了神群精心准备的埋伏里，往往会很危险。 刚背负最终试炼灵格，普通三位数水准的魔王，但神群算计最终试炼时告知计划中的人类英杰，人类史获取到了信息，在为最终试炼提供功绩时夹带过去了‘危险’的信号。 人类最终试炼心血来潮，觉得有人在算计他，当即做出重重准备反埋伏一手。 在箱庭这种容易利用规则的神造宇宙中，比起从常规三位数灵格到接近二位数灵格的成长，被埋伏和反埋伏间的差距往往更大。 这就是隐性支援的含金量。 箱庭神佛很难解析明白人类最终试炼的机制，绝大部分神佛都还以为最终试炼是给人类史的试炼，跨越最终试炼是时代的进步。 ——那其实是人类史回收了部分给予神佛的恩惠，和箱庭的契合度又高了几分而已。 但神佛们被打过，很清楚每一次最终试炼刚出现时，往往都能大杀特杀，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反而容易讨伐了——神佛以为那是知晓了最终试炼灵格本质的结果。 其实不是。 在原著中，逆回十六夜接住了第六宇宙速度的梵释枪，刺穿了阿兹达哈卡的心脏。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的阿兹达哈卡灵格膨胀到了极限，阿兹达哈卡被封印之前，一直是硬怼漫天神佛的。 如果换了阿兹达哈卡刚成为最终试炼时…… 一群人类讨论如何讨伐阿兹达哈卡，想到了上面的办法，现场阿兹达哈卡忽然心生疑虑，隐约产生些危机感，之后眼见梵释枪没入他的视线死角，猛然一惊，暗叫一声不好，他们绝对在这埋伏了我一手。 意识到问题，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人类最终试炼实力强了，讨伐起来反倒相对容易了。 箱庭这种神造世界观，人类史的支援哪怕只是在关键时刻充当提词器的作用，都比灵格膨胀到极限来的更有用。 刚成为人类最终试炼的三位数，灵格会有弱点，灵格规模也没拉开其他三位数多少，但哪怕弱点摆在那，神佛也抓不住。 神佛想抓最终试炼的弱点时，最终试炼往往就开始警觉了。 正因为这种机制，每一位人类最终试炼，在前期都给神佛带来了大量伤亡。 当雅典娜意识到自己和最终试炼有关已经暴露时，她就在思索现状。 人类最终试炼给箱庭带来了太多的灾难，反对人类最终试炼是箱庭的共识。 ——但大型神群其实无所谓，大型神群基本都试图窥探过这股终末论的力量。 大型神群无所谓，但却会针对和人类最终试炼勾结的行为。 不是因为大型神群真觉得这是多大的麻烦，只是这理由足够合适。 平白无故打压神群，中小型神群会人人自危，以和人类最终试炼勾结的理由打压其他势力，中小型神群只会开心。 凭借希腊神群加双女神，在三位数和二位数层面都没有短板，几乎不可能有神佛抓着这点不放。 但这也只是搁置问题，不是解决问题。 箱庭不止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只要中小型神群不觉得其他大型神群联合起来针对希腊不对，那其他神群就随时有理由和希腊为敌。 隔着三年五年，一百两百年，都能翻旧账。 之前？ 之前那是神群里管事人没回来，现在回来了，我们决定和你希腊宣战，不行？ 中小型神群觉得以和人类最终试炼有关的理由将希腊踢出箱庭是众望所归。 其他大型神群觉得，你希腊弄到人心尽失的程度，被其他家联合踢出去是合理的。 大型仔细考虑自己的情况，觉得自己不可能天怒人怨到这种程度，不用担心其他大型神群用同样的理由针对他们神群，而希腊消失在箱庭里，分蛋糕的人少了，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希腊和双女神又不是一家人，那天闹掰了，没有了二位数提供支援，可能就有神群借‘希腊和人类最终试炼有关’的理由攻击希腊。 就算是一家人，任何神群都会有衰落的时候，这种隐患不应该留着。 捋清楚情况，解决方式就很明显了。 让中小型神群不排斥希腊，大型神群就没有联合起来的理由。 随随便便联合起来，将大型神群踢出箱庭，这是任何大型神群都不愿意的，大型神群会担心自己将来被如此踢出去——也算是箱庭的潜规则之一。 如今的情况和不久前的千眼不同。 千眼内部没有顶级三位数，那就没有话语权，双女神无论硬掰什么理由，解释她们和反乌托邦勾结的事，理由说的在真，其他神佛都不会听。 但至少，此时此刻不会有大型神群拼了命要和希腊碰一碰，她雅典娜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有关，只是一个动手的理由。 ——得希腊神群露了底细，觉得动手有把握，理由才会被拿出来用。 只要在这之前，让箱庭中小神群认可她灵格的问题就行了。 希腊神群觉得自己实力还不够强，窥探了终末论的力量……这肯定不是中小神群能认可的答案。 故而，雅典娜放弃了狡辩的想法。 其他神佛以‘苏卿能使用人类最终试炼的契约书，和人类最终试炼有勾结应该关押’，她如果默不作声，苏卿反手把她的情况透露了出去……她就不好找理由解释了。 还不如直接为苏卿站台，先封住苏卿的嘴…… 女神持盾站在苏卿面前，一脸淡漠。 “这是为了跨越最终试炼进行的尝试。” “只有足够了解敌人，才有跨越敌人的可能。” “我们希腊确实在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如今有了初步成果。” “不然，像你们这些废物一样？寄希望于人类英杰从天而降，还半点利益都不愿意让出，孝明只是想建立下层共同体联盟，有些人还不乐意了，讨伐最终试炼的战斗力都要算计孝明失去人类的身份？” “和你们这些废物在一起，怎么建设的好箱庭？” “我们希腊就是在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了，这是为了跨越绝对恶进行的事前准备。” “整个箱庭里，不服的，正面站出来。” 胜利女神的权杖往地面上一顿，雅典娜淡淡道。 “你能奈我何！” 第五十八章 假赛 苏卿耸了耸肩，有三位数在面前挡着，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位小姐姐有够飒的！ ——而且也有够阴。 当雅典娜出现在苏卿面前时，具体情况苏卿就理解了个大概。 仅限于三位数层面，不同意各神系没露过的底牌，希腊能在箱庭内排到前三。 九州要看是否分开算，如果拆成人道系，天庭系，仙道系等体系，任何一支在三位数层面上大概率是比不过希腊。 佛门也是如此，任何大型神群内部都有派系纷争。 仅限于三位数层面，九州和佛门内部如果拆开算，希腊很有可能是箱庭最强。 佛门和九州不算，印度神群，埃及，北欧等等，纸面实力都要弱于希腊，圣经神群规模很大，可前半段功绩是婭薇的，后半段大都分给了二位数的神子，三位数层面上只能说尚可。 神系间如果真发生战争，需要看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牌，如果被逼到极限，底牌肯定也会一张张往出翻，三位数神王之间胜负难定，远不是那个神群规模大就能赢。 但底牌难算，明面上的牌好算，明面上的战斗力一定程度能说明神群的积累。 只要补足二位数的短板，希腊在箱庭内其实很强。 苏卿有考虑过希腊的反应。 先将眼前的事搪塞过去，然后任由时间流逝，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是一种解决办法，拖上几千年，这笔账也就糊弄过去了。 几十年几百年内，其他神群可能会因为希腊因某些原因虚弱，选择翻这笔灵格和最终试炼有关的旧账， 上了千年…… 有少数人趁着希腊虚弱想翻旧账，大部分神群也不会答应。 小崽子，你咋不从箱庭开辟翻账呢？ 雅典娜亮明自己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有联系，这就是另一种解释思路了。 雅典娜挑衅漫天神群？ 苏卿一眼假。 只是洗白手段罢了，只要说自己挑衅涉及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是为了讨伐绝对恶，谁能证明不是？ 如人类史里某些机构研究病毒，说自己是为了人类科学进步，谁能证明不是？ 有实力，才能证明，没实力，那就只能对方说啥是啥。 没有顶级三位数会因为这点原因就和希腊对着干，但一定会有顶级三位数质问希腊，要希腊解释，要希腊证明，雅典娜身上的人类最终试炼特性不会演化成真正的人类最终试炼。 在确保不是真的人类最终试炼后，神群的行动大都会趋向与获利，只会想着从希腊身上薅羊毛，弄点好处下来。 雅典娜自然不能示弱，只要展现的足够强势，才能堵住其他神群的嘴。 ……但也不能硬堵。 真态度强硬到堪称嚣张，箱庭其他大型神群没准就合力把希腊给办了。 只要其他大型神群认为，嚣张到这种程度就该死，我们神群将来绝不会嚣张到这种程度——这就可以作为顶级神群联手的共识。 箱庭这口蛋糕，分蛋糕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苏卿心道，差不多快到了吧？ 有句话他想送给雅典娜。 天上神佛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托来！ 苏卿撇了一眼天上，刚刚他感觉到白夜的力量了，太阳主权的力量性质在箱庭内很好辨认，但被拦下了。 能当托的，要在箱庭内有足够的威望，还要能被利益收买，愿意配合希腊演戏……白夜叉就是很好的目标，物美价廉。 就是演技未必过关。 但直到现在都没出现，白夜应该是被拦了下来。 但这方面苏卿就完全不担心，再怎么说雅典娜也比他清楚神佛间的现状，如何从神佛里找合适的托不用他教。 帝释天肉眼可见的迟疑了片刻， 首先，雅典娜灵格里参杂了最终试炼特性的事，对箱庭来说有害无利——只是有可能有害处，但一定对神群没有好处。 帝释天有些犹豫，他毕竟是天军之主，要不要出来表个态，是说个下不为例之类的话帮希腊糊弄过去，还是严厉谴责希腊？ ……撑死也就到谴责这一步，雅典娜的灵格参杂了最终试炼的特性只是有可能有害处，和希腊神群真刀真枪的开战，那是一定会对现有箱庭有害。 将希腊清出箱庭，对其他神群有利，但复数三位数的战斗，受损的是箱庭。 其他神佛或许是因为在于希腊的实力不想和希腊开战，帝释天却是在乎箱庭，想竭力制止开战——前提是希腊解释清楚，不能乱来。 真正的人类最终试炼，是箱庭的禁忌，哪怕是旧时代那些被跨越的最终试炼，也是吊锤神佛，被讨伐只是箱庭内三位数神佛太多而已。 人类最终试炼哪怕赢了一百次，箱庭神佛还有足够的力量尝试跨越人类最终试炼，输了一次，试炼就被跨越了 帝释天现在就很纠结。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纠结了。 金色的佛光洒落，笼罩了一整个外门。 梵音响起，为世界染上了慈悲之意。 一朵朵金莲于大地上涌现，本来一片狼藉的战场霎时间平整，宛若空寂。 金身浮现于战场的中心，莲台之上，佛陀降世。 …… 声光色，一应俱全，出行自带梵音和异像，排面直接拉满……见到的人大概会这么觉得。 但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苏卿干咳了一声，忍住笑意。 二位数被禁止登上箱庭舞台，但限制并不算绝对。 恶之母干涉人类最终试炼的设定，强行使阿兹达哈卡背负了绝对恶的灵格，几百年过去了也没在箱庭里冒一个泡，这算是较严重的情况。 而阿尔法之前在三位数层面堵住万圣节女王，同样是在箱庭内出手，箱庭核心就没搭理她。 三位数以上还是比较宽松的，人类史和箱庭的排斥度如今很高，箱庭核心为了发展，在人类史范畴内监管才比较严格。 二位数哪怕偶尔在下界露个头，只要不太作死都没事，不远处阿尔法和白夜叉交手了一次，箱庭核心也没有太多动作。 把二位数当做是蚊子，箱庭当做人类……蚊子不停的晃悠，但知道就算动手拍蚊子也难拍死，箱庭核心就懒得动了。 二位数只是冒个头，还没动手，箱庭核心不怎么想管，等箱庭怒气值积累上来了，二位数违规的太严重，忍无可忍，才会让这些二位数好看。 阿尔法只是拦截一下白夜叉的程度还在箱庭容忍范围内。 释迦出场的瞬间，佛光覆盖了整片外门，这完全不是为了摆牌场，而是装成‘做准备和雅典娜开战’。 短时间内，将这外门内发生的一切从箱庭的感知中屏蔽，让箱庭核心认为这里一切正常。 在这过程中，二位数可以自由出手，其他三位数也没办法引动箱庭针对他。 不过后续撤回屏蔽时，他对箱庭内部干涉越多，箱庭核心就会召唤出越强的颓废之风针对他。 出场时排场摆的有多足，退场时就有多狼狈，颓废之风能在屁股后面追他一路，跑的慢就得被颓废之风吞不少灵格。 而且，屏蔽箱庭感知还有一个前提——箱庭对此处监管不到位。 在几分钟前，颓废之风还没消散时，二位数出现那就是找死，箱庭核心直接给颓废之风来个变身。 蚊子都到蚊子拍下面了，肯定得加点力拍死蚊子。 颓废之风消散后，二位数屏蔽箱庭感知降临才有可行性。 不过，苏卿还在这呢。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在箱庭的监控序列中也很高。 好在人类史已经更新人类最终试炼模块，如反乌托邦这种第二代人类最终试炼，除了不会因为神佛观测人类史扭曲暴露外，也不会因为眼前的理由暴露。 释迦摩尼用他的力量屏蔽了箱庭的感知。 苏卿不在这，他能顺利屏蔽，苏卿在这，因为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箱庭的观测力度高，他没能屏蔽……苏卿如今在隐瞒身份，不就暴露了？ 这和神佛观测人类史扭曲发现人类最终试炼孕育是一类问题，在最终试炼机制从一代更新到二代时，人类史就把这bug修复了。 在苏卿没暴露的现在，箱庭核心也在配合他表演，装做没监管他。 明明对此处监控力度足够高，但当释迦展开自己的力量，当抵达到一个限度时，箱庭核心装作被释迦屏蔽了。 ……就是演。 苏卿心中萌生了一种想法。 主动将他最终试炼的身份捅出去。 雅典娜肯定傻了，屏蔽箱庭感知的释迦也得懵，下一秒箱庭核心就会召唤颓废之风刮他，不给他半点机会，二位数颓废之风起手那种。 箱庭核心：装是吧？ 箱庭核心：上一个敢动人类最终试炼机制的，恶……恶什么玩意来着？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了？ 箱庭核心：当着人类最终试炼的面，屏蔽我的感知，想要违规下场，打算封印人类最终试炼是吧？ 箱庭核心：全箱庭里这么勇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恶神之母是顶着箱庭的判定来硬的，直到阿兹达哈卡背负了最终试炼灵格。 苏卿如果把自己是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暴露出去，箱庭核心的判定一改，召唤来颓废之风，只要释迦见势不妙就跑，不会严重到恶神之母那种程度。 轻则掉下半张皮，重则没半条命的程度，应该就能甩掉颓废之风。 苏卿心里有点痒，这坑人的机会实在太好了，雅典娜和释迦的表情绝对会很精彩。 理智阻止了他损人害己的想法，苏卿绷起了脸。 梵音渐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味，释迦缓缓开口。 “女施主六根不净，深陷红尘，还望和我前往灵山清修，化解孽缘。” “这种废话，少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秃头你有本事和我说，你有本事去煌焰之都度化阿兹达哈卡啊，你渡化了他，我就乖乖跟你走。” 雅典娜冷冷道。 “……既然如此，得罪了！” 释迦叹息了一声，叹息中满是慈悲之意，似在感慨人间疾苦。 翻手就是一掌，罩向了挡在苏卿面前的雅典娜。 围观的神佛为之一惊，七天战争中，就是这么一掌罩住了孙悟空。 孙悟空差了顶级三位数一分，但那只是猴子存在灵格缺陷，未完成蓝星半星灵的使命，而不是她正面战斗力不行。 不找办法针对孙悟空的弱点，和猴子硬碰硬，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顶级三位数战力。 围观者之中，极少数见过当初那一战的，脸色更是凝重，七天战争距离如今才多久？如今这一掌散发的力量气息，比当年何止强了一倍？ 二位数阶段，没了箱庭核心的限制，就能这么快的增长实力？可能吗？ 迎着攻击，苏卿深吸了口气，脸色微白，但强行坚持着，毫无惧色。 雅典娜撇了苏卿一眼，心中暗暗点头，孺子可教。 举着盾牌迎上。 宛若彗星撞地球一般，两股力量的碰撞之下，溢散的力量迸发的到处都是，顷刻之间，整片外门一片狼藉，力量撞击在外门的境界壁上，透明的境界壁不停闪烁，时暗时亮。 苏卿暗叹，释迦摩尼出手这光影效果是真的好。 哪怕直面这股力量，苏卿也没看出半点漏洞，一切都一切，就好似雅典娜和释迦真的交手了一样。 但释迦只提供了他出手那部分的光影效果和气息，交手溢散的力量全都是雅典娜自己在输出，将她的力量以‘交手余波’的形势扩散到这片外门。 人类史里对这些记载的一清二楚。 箱庭核心只是装作被释迦屏蔽了，实则对现场信息都有记录，其中有关对这下层外门的破坏，箱庭核心观测到的信息都发给了人类史。 释迦眼神微沉，冷哼一声。 “冥顽不灵！” “唵、嘛、呢、叭、咪、吽！” 口吐梵音，化为文字，重重佛理于世界显现，只要看过去一眼，就会被渡化，心甘情愿归属于佛门……的感觉。 源于佛陀的大智慧与力量，编织成界。 每一种模拟创星图，都在某方面达到了箱庭的极限。 但视达到极限的方面不同，模拟创星图之间也存在差距，有的模拟创星图限制重重，有的模拟创星图异常好用。 公认箱庭最强的模拟创星图之一，封锁并化解了‘天动说’的毁灭真理，甚至被一些人视为最强的的模拟创星图， “三千世界启动。” “轮回因果，模拟创星图！” 刹那间，佛光闪过，雅典娜和苏卿的在原地消失。 佛陀收回双手，闭上了眼睛。 “善哉！善哉！” 第五十九章 演技 眨眼的功夫，苏卿眼前，已是一片崭新的世界。 模拟创星图各有各的能力，但真正展现在箱庭内的，都是‘世界观’。 如今，在苏卿面前的，是‘世界’。 以箱庭的规则来说，一套详尽到足以解释森罗万象的世界观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将世界观做成世界，只需要从人类史中汲取足够的功绩，之后发挥功绩的‘万能’，填充到世界观内即可。 箱庭内部，九成九的模拟创星图，都是世界观。 哪怕对三位数神群来说，构建世界观也极难，但那也只是难，很少涉及单一神灵的利益，更多是在消耗精力和脑细胞。 将世界观填充成世界，那只是逐渐积累功绩的水磨工夫，任何神佛都能获取人类史功绩，但这确是涉及到神佛利益的事，将功绩拿来填充模拟创星图，自然比不过拿来提升自己。 在苏卿眼前的，名为‘三千世界’的恩惠，与其说这是模拟创星图，倒不如说这是‘模拟世界’。 构成这份‘三千世界’的世界观，以及组成‘三千世界’的功绩……苏卿觉得，这很可能支撑的起一只二位数来。 但现在不行，就算释迦将这送给其他三位数，其他三位数也绝不可能用这尝试晋级二位数。 这已经被箱庭判定为模拟创星图，其所属和内核理念都被箱庭解析过，算作箱庭的一部分。 但响应的，这股力量也能在箱庭内用出来。 在涉及到原则时，箱庭核心还是很大方的。 箱庭核心的原则之一就是发展。 从箱庭核心处分功绩的，那就是毫无地位，将功绩送给箱庭的，那就是大爷。 这份三千世界，毫无疑问，是释迦将自己享有的功绩，刻意向箱庭核心展示了出来，让箱庭核心将这判定为‘箱庭力量的一部分’。 从原本的外门消失，来到了‘三千世界’中，苏卿尝试自己感知，如果闭上眼睛，完全察觉不到和箱庭的区别。 但只要睁开眼睛随便看一眼，就能发现问题。 天空满是乌云，不见一点阳光。 周围尽是断壁残垣，若详细辨认，依稀能认出青灯古刹的影子。 放眼望去，大地上尽是焦土，苏卿找不到半点绿色。 谁能想到，在佛门的模拟创星图中，不是古刹灵山，反而是这股破败模样？ 似是发现了苏卿的好奇，褪去了了金身，一位略显发胖的光头指着乌云说道：“这就是天动说的灵格。” 苏卿沉思片刻，说道：“细谈？” “天动说的灵格寄托于原初之星上，但只要白夜不解放彻底灵格，被封印在三千世界里的这一部分，就是天动说唯一展露出的部分。” 释迦解释道，庞大的世界里只有苏卿和雅典娜，加上释迦三人，释迦摩尼显得异常好说话。 “天动说灵格增长到二位数程度，但没能招来颓废之风，是因为白夜的特殊，但没招来颓废之风，不代表这份灵格不会带来灾难。” “现如今，三千世界承载了这份灾难，将天动说本应反馈到人类史中的灾难，束缚到了这份模拟创星图之中。” 苏卿微微点头，示意了解。 随即笑道：“我还好奇，希腊神群到底怎么请的动你这种大佬配合演戏……你们早就有合作？” 释迦摩尼微微颔首。 “迫不得已，天动说的灾难溢散到人类史中会很麻烦，我急需人类最终试炼的情报，加深对最终试炼的理解，才能进一步化解这份灾劫。” 苏接过话说道：“……恰巧，恐怖大王和天动说的灵格，有一定的相连性？你刻意找希腊要了对应的情报，所以欠了希腊人情？” 知道天动说灵格引发的灾难将三千世界祸害成了这样，苏卿思路就通了。 天动说，说清楚点，那就只是个坐标系的问题。 天动说最初是地心说，大地是世界的中心，诸天星辰围绕大地运转。 之后天动说是日心说，太阳是世界的中心，地球围绕太阳转。 无论是地心还是日心，本质都是一个——人类是否特殊。 诸天星辰以地球为中心，生活在地球的人类自然是特殊的。 诸天星辰以太阳为中心，生活在太阳系中，作为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体，人类自然是特殊的。 在此基础上，天动说能演化出诸多毁灭世界的可能性，但其中必然有一种是……人类并不特殊。 地球只是宇宙中无数星辰之一，太阳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恒星，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在偶然中诞生了生命。 宇宙浩瀚，就一定有其他星辰会诞生生命。 但显然，箱庭的世界观里，世界是不存在外星人的。 无论是地心还是日心，其衍生的天动说锚定了白夜叉，白夜叉是原初之星星灵。 原初之星，宇宙第一颗星辰，最初的质量，世界的中心——原初之星无论是地球还是太阳，都能证明人类在宇宙中极为特殊，能证明人类是宇宙的主角。 说这证明有含金量，那也有，说没有含金量，这证明也就那么回事。 因为宇宙里确实没有外星人，早在箱庭未曾创造之前，神佛就在当时人类的信仰下诞生了，精灵矮人妖怪等等种族的诞生也和人类密不可分。 完完全全满足外星人条件，和人类完全无关的生灵，箱庭里根本没有。 纯血龙种和星灵成长可以和人类无关，但正如万圣节女王作为太阳和黄金的星灵，却是寄托于万圣节概念才出现在世界上一般，龙种和星灵觉醒自我大都是靠人类。 完全和人类无关的种族，当年无数神佛游历诸多世界，也未曾见过。 但没见过，不能证明不存在。 这就好比哥德巴赫猜想，时至今日也没人能列举出哪怕一例反例，正如箱庭神佛在没创造箱庭前，游历诸多世界也没能发现一例和人类无关的，彻底外星人一样。 可没人能推翻哥德巴赫猜想，不代表哥德巴赫猜想就被证实了。 白夜叉的天动说，就是这个‘证实’。 原初之星无论是地球还是太阳，那人类就都是宇宙的唯一，是全世界最亮的崽，是无可更易的主角。 虽然原本就是如此，神灵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浩瀚的宇宙中只有地球诞生了生命和文明。 证实的最大意义，是结果可以被箱庭收束。 不被证实，哪怕神佛举例一千一万个世界里都只有人类这一种文明，箱庭核心也不认。 天动说象征的灾难很多，其中必然包括了，当原初之星不在锚定太阳和地球，人类只是浩瀚星空中的普通一员时……宇宙中诞生的其他文明，会跨越星海来毁灭人类。 这并不是真的存在了其他文明，而是天动说灵格顺应这个思路，孕育而出的外星人。 本质上这和妖怪没什么区别。 人类的负面情绪孕育出妖怪，人类的信仰孕育神灵，神灵创造了一些种族，这归根结底，最初都是人类史的力量。 天动说灵格也是人类史的力量。 原初之星的灵格是白夜叉自己的力量，但天动说灵格是人类最终试炼，是人类史的力量。 原初之星和天动说都是二位数程度的力量，都是白夜叉的力量，天动说灵格也寄存于原初之星上，但两者并不能完全混同。 人类史孕育出来天动说灵格，天动说灵格催化出来外星人，这其实也是人类史的力量。 看着三千世界中的景象，苏卿大致理解，天动说灵格跨入二位数后，虽然没招来颓废之风，但灵格本身却也不断孕育出灾难。 比如孕育出一种又一种的‘外星人’。 天动说灵格是为了给人类史带来灾难，会以‘和人类毫无相关’的概念孕育外星人，恐怕孕育出彻头彻尾无法和人类共存——比克苏鲁还要奇怪的生命体。 克苏鲁好歹也是被箱庭认可为神群，只是长的奇怪了点，形态也是人类能想象的，克苏鲁也在人类史里留下了一些收束记录。 天动说灵格孕育的生命，只会怎么超出人类想象怎么来，合理不合理都是次要的，越是人类想都想不到的形态越好。 看着三千世界内的情况就知道了。 天动说带来的灾害被牢牢限制在了模拟创星图之内，毫无疑问释迦是能抗住这灾难的，但三千世界内部，几乎没有安宁之地。 ——天动说孕育的生命，恐怕是能力怎么超出想象怎么来。 面对二位数称不上强，但绝对称得上怪。 而如果说到外星人，恐怖大王也有这个含义。 神灵将人类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并宣告从那时开始，人类再也不会因为外力而灭亡，人类史迎来空前繁荣——其标志其实就是恐怖大王。 公元1999年，恐怖大王从天而降。 任何最终试炼都承载了一种毁灭的可能性，恐怖大王所背负的，就是来自宇宙空间的灾难。 天动说既然是这种含义，那释迦和希腊神群有所联系，缘由也就不难猜测了 可能是释迦研究世界末魔王安哥鲁摩阿的性质，发现了希腊神群的布局，察觉到了雅典娜的灵格，和希腊进行了合作。 又或者雅典娜知道释迦在专研天动说这方面的力量，拿自己对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资料作为交易，请释迦来演戏。 总之，希腊和佛门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交易，希腊付出了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资料，释迦付出他自己的面子替希腊应付过去。 …… “三千世界……” 帝释天喃喃道，那模拟创星图内可是寄存着天动说，天动说出了问题，对箱庭来说才是大事。 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不可能被完全封印，人类最终试炼的判定在人类史。 白夜如果想变回天动说，三千世界封印毫无意义，主办者权限启动，原初之星的灵格那么一晃，人类史就撤回被三千世界封印的‘天动说’，把天动说灵格打给白夜叉了。 模拟创星图是人类史和神灵史的极限，永远超越不了人类史和神灵史，超越了叫做违规，叫做全权领域。 彻底封印天动说灵格的难度，约等于彻底封印人类最终试炼……三千世界如果能让人类最终试炼死后，只能复活在三千世界内，才有可能考虑彻底封印天动说。 这不可能。 箱庭核心表示，箱庭里不允许存在这么牛的人。 但只要白夜别发飙，三千世界还是能束缚天动说的，阿兹达哈卡如今同样被封印在煌焰之都，最终试炼死后靠人类史复活能无视封印，但他只要不死，也挣脱不出封印。 三千世界内部的天动说脱离封印，白夜也可不能压制的住灵格，必然会变回人类最终试炼，而非白夜如今自称的‘前魔王’。 ……释迦也太冲动了，还有雅典娜，每个月那么两天来了？脾气那么爆？ 帝释天捋了捋胡须，心中默默祈祷，掐架归掐架，这两位应该还是有点分寸的吧？ ……个屁？ 真有分寸，开什么三千世界？ 释迦的金身立在战场中心，做拈花状，一道道佛门异像在身旁浮现。 在周遭神灵的注视中，恍惚间，漆黑的洞口在空中打开。 权杖划破世界的壁垒，一道道黑光挣扎着要从洞口渗出，从中走出的雅典娜，身形有些狼狈。 帝释天心底微惊。 嘶，划开三千世界？这是能在箱庭内部发生的事吗？ ……沾了点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就能有这实力？ 帝释天是惊讶，箱庭内部，一群悄悄观战的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沾了点最终试炼灵格，就能这么强？ 知道天动说灵格问题的就不多，希腊也是从盖亚那里知道的，在天动说还是地心说时，白夜是跟大地母神们关系很好。 知道雅典娜沾染的最终试炼灵格源于恐怖大王的更是寥寥无几。 箱庭内，能猜到雅典娜和释迦在配合演戏的几乎没有。 此时此刻，一些神王在想一个问题。 ……我们神群也有些最终试炼研究啊！ 箱庭里，全权领域是一个槛，有的顶级三位数没资格尝试升二，有的顶级三位数不想升二，成了二位数只能退出箱庭舞台。 但如果能发挥出不弱于二位数的战斗力，还能留在箱庭里……那岂不是鱼和熊掌兼得。 一些神群思考了一下希腊的实力，觉得就算雅典娜的灵格有最终试炼成分，只要不会引来颓废之风，造成箱庭毁灭危机，其他神群轻易也不可能对希腊动手。 那……要不要试试，替希腊洗白？ ……这份最终试炼的力量如果能光明正大的在箱庭内用，我们神群也可以试试啊！ 现如今箱庭的大小神群，要么神群里出过最终试炼，要么讨伐过最终试炼，谁还没点和最终试炼灵格关系呢？ 就是不知道希腊怎么做到的，但她们行，我们多研究研究不也行？ 当然，这也只是个想法，几乎不会有人行动。 没道理对最终试炼灵格还没研究出成果，就去帮希腊解围。 此刻，雅典娜看着释迦，眼神冷冽。 “……把我的人放出来。” 苏卿在三千世界里挂机，按理来说，雅典娜能带出他的可能性不高。 释迦口念佛号，并不正面回答：“阿弥陀佛。” “呵……那就开战” 雅典娜冷笑了一声。 瞄了一眼预定好的位置，举起长矛。 她展示出的战力越强，其他围观的神佛越会顾及希腊的实力，抉择之下，反而会开始思考，如果让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相关能在箱庭内光明正大的出现，对他们有多少好处。 就推脱研究这力量是为了讨伐最终试炼嘛，只要确定这确实有好处，想办法把这正当化还不容易。 释迦一脸凝重，蓄势待发。 四目相对，一个是为了讨伐魔王化身为魔，一个是神佛楷模度化妖魔，两位眼神中满是冷冽，散发着绝不退缩的意志——在外人眼中。 雅典娜：你调一下金身的防御力，像剧本那么演，我让你挂点彩。 释迦:需要注意的是你，我的力量掌控必不会有漏洞，你别大意，被人看出来就露馅了。 第六十章 试炼 在箱庭，三位数和二位数的战斗力，一直是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这关乎到了利益分配。 绝对战斗力当然是二位数更强，但二位数有这没办法登上历史舞台的缺陷。 二位数如果非要强行下场，三位数只要在被按在地上摩擦前，能把动静闹大，引来颓废之风就算胜利。 箱庭的二位数，更多的是作为神系底牌，顶级三位数才是神系王牌。 看一看崛起时间相对短的千眼就清楚了。 坐拥阿尔法和欧米茄两只二位数，白夜叉之前也能算作千眼的一份子。 但千眼却是唯一的，直接干涉箱庭下层的二位数共同体。 共同体内顶级三位数，手里有牌，心里不慌。 共同体里没有顶级三位数，想要在箱庭内部获利，那就需要做更多的准备，哪怕共同体有二位数。 但真把二位数逼急了，二位数在箱庭能发挥出什么战斗力来？ 这不仅仅是三位数好奇，就连二位数也好奇，真把他们二位数逼到了极限，被颓废之风打死之前，他们到底能发挥几分战斗力多久。 三位数想要知道二位数的极限到底在哪，共同体里有顶级三位数但没有二位数的神群并不少，知道二位数的真实实力，才好决定自身的行事方针。 在箱庭里，有过几次二位数出手。 提丰对宙斯……不太能作为参考，如果说其他二位数是靠自己，那提丰就是靠妈，盖亚给提丰推上了二位数。 这种靠妈的，要是在箱庭外部，或许还能和其他二位数比划比划，能级总不是假的，力量摆在那弱不了。 可在箱庭内，比拼的不仅仅是力量，还包括智，还包括借用箱庭规则的手段和眼界等等，这些在外界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的机制，在箱庭内却能直接影响胜负。 双女神对白夜……这就更不能做参考了。 那场战斗实在乏善可陈，双女神还算露了几分实力，但输了的白夜却没暴露底细。 输是输了，但那是白夜在保证不伤害到箱庭的情况下输的，如果是不需要在意箱庭的情况下，谁也不清楚白夜的实力。 箱庭内，二位数真刀真枪的战斗真的不多，要是限定在二位数对三位数，那就更少了。 较近的一次，释迦摩尼对孙悟空出手，也同样没有参考价值，战况突出一个‘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凭心而论，得是帝释天，宙斯，天帝，拉……这一级的三位数，且限定在箱庭内，场地对二位数不利，才有一战的价值。 输赢不论，最少可能看得出二位数的深浅。 孙悟空这种，战斗起来未必会输给帝释天等人，但……帝释天这种三位数未必能准备的出克制孙悟空灵格弱点的能力，准备了能力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用。 二位数却绝对能准备出对应能力，且找得到合适的机会。 孙悟空终究是经验太浅，灵格缺陷也很致命，老谋深算的顶级三位数能和二位数进行博弈，但孙悟空这种年轻猴子终究还是差了些。 箱庭里真正能和三位数老油条相提并论的新生代，是万圣节女王。 但那不是女王的经验和见识足够，而是她靠‘三位数破格’，靠这点灵格规模上限弥补了经验和见识的缺陷。 纵观全箱庭，也只有万圣节女王是三位数破格，箱庭内没有三位数破格和二位数全力交手的记录。 在所有三位数中，人类最终试炼无疑是独一档的存在，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和万圣节女王的‘破格’，都是被允许跨越了三位数的灵格规模上限。 区别在于，万圣节女王的‘破格’是因为太阳主权和境界门系统，箱庭核心为她网开一面，捏着鼻子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才被称为‘破格’。 人类最终试炼却是规则内的产物，通过‘与世界不共戴天’这一限制，在箱庭自身规则内，让箱庭核心开放了三位数灵格规模上限。 从万圣节女王达到三位数破格后，有些神佛就在设想，三位数破格之于二位数的差距。 去了箱庭外自然是二位数更强，但在箱庭内不清楚。 人类最终试炼除了一点点限制，在战力上和三位数破格没有区别，甚至更胜一筹，人类最终试炼的条款既是限制也是特权。 神群设想过万圣节女王和二位数的战斗，但从来没有神群设想过人类最终试炼和二位数的战斗。 神佛对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有些迷糊，但很清楚这‘试炼’绝不是给二位数准备的。 二位数去动人类最终试炼，那就是在箱庭核心面前开嘲讽，生怕自己偷摸登上历史舞台箱庭核心发现不了，约等于叫箱庭核心派颓废之风揍他。 也正因此，周遭有不少视线，在盯着雅典娜和释迦摩尼的战斗。 并在观战中，一部分神佛达成了共识。 释迦怎么能这么勇？ 雅典娜能召唤出人类最终试炼的契约书不是假的。 她灵格必然有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问题就在于，关联度多少？ 理性考虑，肯定关联不到‘不共戴天’那一步、 希腊神群还是有些信誉的，雅典娜说自己专研这份力量是为了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也就糊弄下中小型神群，多半是为了变强。 但希腊神群不至于为了变强，让下任神王背负‘不共戴天’的命运。 但更深一步的，没人敢保证。 万一和最终试炼的关联度高，释迦摩尼动手的瞬间，颓废之风就被召唤出来了。 颓废之风没出现，在这里的神佛就都清楚了，雅典娜身上没有箱庭核心的‘使命’判定，这份最终试炼性质，只是恩惠判定。 但她凭借这份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灵格规模应该是跨越了规模上限。 并非特化灵格，灵格特化师以灵格产生空隙为基础，在一些方面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来，而是灵格规模跨越了那条线，进行了全方位的增强。 周遭一些神佛，心里起了小心思。 要是我也…… 雅典娜很心疼。 她的人类最终试炼性质真的不好用，人类最终试炼和万圣节女王那‘破格’，都是永远跨越了三位数灵格规模上限，她每次跨越界限都要消耗大量资源，且存在时限。 当家知道柴米贵，就算希腊负担的起，她也很心疼，这消耗可不是小数字。 战况基本都是她在负责，释迦愿意配合她演戏，已经够给她面子了，而且释迦本人也有计划，想要尽可能减少动手。 但也正因如此，才能打的足够好看。 智慧女神尽可能发挥自己的智慧，不漏痕迹的打一场精彩的表演赛，佛光之中，雅典娜略显下风。 ……但好歹是正面抗住了，进退有距。 三位数和二位数能僵持住，就意味着赢了。 只要不往人类史里收束，箱庭内三位数想打多久就打多久，想爆发全力就爆发全力。 二位数不行，每在箱庭内待一会，箱庭核心就记二位数一笔，箱庭核心觉得到时候了，颓废之风就来了。 评估了片刻，雅典娜心中微微点头，以如今的表现，引起外人的贪欲应该够用了。 这即是展示力量，也是引起外人的贪欲，让外人窥探人类最终试炼的力量。 目标达到，战斗就可以结束了……但还需要最后警告一次。 “……停手吧，释迦。” 无色无形的波动在此处外门闪过，萝莉体型的阿尔法出现在战场上。 ——身体不断闪烁着。 天界，千眼总部。 欧米茄和圣子早就停止了僵持，反正已经是一对一，那就当做彼此把彼此拖延住了，纷纷停手。 就算是天界，箱庭核心管的不算严，但也是在管的，二位数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一边观看着现场，欧米茄一边摇晃着珍藏的葡萄酒。 黄金魔镜中，阿尔法和万圣节女王依旧彼此对峙着，如果可以，阿尔法想当彼此拖延住了对方，但万圣节女王自然不同意。 她在箱庭内动手，又不会被颓废之风盯上。 阿尔法依靠起始的力量，将万圣节女王固定在了黄金魔境之内。 当阿尔法想出现在箱庭里时，万圣节女王同样还以颜色。 ——你固定了我的起始点，那我动一动你的落脚点。 万圣节女王拥有全箱庭最顶级的空间能力，全箱庭最顶级的召唤能力，阿尔法每次离开黄金魔境，下一瞬间就会被传送回去。 好在比起三位数破格的女王，二位数无论在力量还是见识上都有些优势。 阿尔法勉强能在箱庭内部行动——就是身体显得有些虚幻。 前一瞬间还在这里，此刻被万圣节女王拉回了黄金魔境，下一瞬间又依靠起始的力量回到了这里。 阿尔法看着释迦摩尼，淡淡道：“如果你想继续，我来做你的对手。” 她可以胸有成竹，哪怕万圣节女王在不断干扰她。 ——懂不懂起始的含金量？ 在所有二位数中，她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适合在箱庭内部发挥的。 释迦摩尼将这处外门变成佛国，短暂屏蔽了箱庭的感知，所以发挥出力量来？ 起始的力量，将这处外门恢复到释迦未曾屏蔽箱庭感知前……哪怕只是破解了一两分释迦的屏蔽，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战斗余波都波及到了境界壁，颓废之风也差不多要来了。 释迦摩尼面不改色，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毫无退缩的意思。 反正就是演成了这样嘛！阿尔法只是装的自己胸有成竹，当然不可能背刺他。 按照计划，阿尔法出现本应该语气温和点，拉架，事情到此结束。 看阿尔法一副威胁他，他不停就要动手的意思，非要给自己加戏，场面上都是火药味…… 释迦选择配合她。 反正……会有其他人来拉架。 白夜叉疑惑的歪了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白夜叉捋了捋。 首先，苏卿收货颇丰，但因为展现除了空白的契约文本，一些神佛好像要动手？ 她本以为自己是来救人的……契约文本而已，粗略一想，不就是从阿兹达哈卡身上薅了点羊毛吗，估计是金丝雀留下的封印漏洞，又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雅典娜动手，来站台了？ 什么时候和雅典娜接头了？而且雅典娜什么时候有了部分人类最终试炼性质？ 白夜叉一头雾水，她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算了，不重要。 释迦出现，三千世界启动，将苏卿封印了进去，雅典娜只是自己跳了出来…… 然后阿尔法又站到了释迦的对面，语气里全是火药味。 白夜叉捋了捋，她要是想让释迦放人的话，得站哪边…… ……站什么站！ 白夜叉心里叹了口气，破罐子就要破摔。 “都停手！你们想在箱庭下册干什么！” 肉眼可见的，白夜叉白发末端浮现出一缕黑色。 “……三位数，甚至连二位数都要在箱庭内部全力动手吗？” 白夜叉语气微沉。 “谁有这个打算的话，我来做你的对手。” 释迦摩尼：“……” 阿尔法：“……” 不是，白夜的态度这么强势吗？ 按照常理来说，你劝两句，我俩就收手了啊！ 没得到回应，白夜叉冷哼了一声。 心中默念‘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同时微微扬起了脸，冷冷道：“既然你们都不遵守规则，那我也没必要守着这些规则不放了。” 释迦摩尼手中，以书籍为载体的三千世界，猛然颤动了数次。 释迦：“……”别，别冲动。 白夜叉心中松了口气，三千世界内外隔绝还挺严的，防御力挺强。 想要取回天动说灵格容易，她自我解放主办者权限就行，人类史就把天动说灵格判定给她了。 但她想沟通三千世界的内部，直接驱动那部分灵格，还真不行……虽然她也只是试一试，警告一下释迦。 总不可能真把天动说放出来，没了三千世界，箱庭内部有资格作为天动说灵格封印的，一时半会未必找的出来。 白夜叉淡淡道：“这只是警告。” “如果神佛只是连和人类最终试炼略微相关都无法容忍……” “——那就由天动说做你们的对手！” “试炼，就在这！咱给你们跨越试炼的机会。” 第六十一章 违规 在箱庭所有二位数中，说到最了解白夜叉的，那一定是双女神和释迦摩尼。 白夜叉被双女神击败，归属于千眼，在那之后为了处理天动说的灵格问题，她在灵山呆了数百年。 这和阿尔格尔有些类似，阿尔格尔被圣经神群击败，但希腊神群才是阿尔格尔的看管者。 白夜叉输给了双女神，但释迦摩尼才是她的看管者——稍有不同的是，希腊负责看管阿尔格尔整个人，佛门只负责看管白夜叉的天动说灵格。 因为这种关系，在全箱庭内，双女神和释迦摩尼跟白夜叉其实很熟。 这一刻，两位白夜叉的曾经的监护人，饱含敌意的看着彼此，好似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般。 ——实际上，目光相对，满脸迷茫。 白夜是这种人来着吗？二位数在箱庭内部动手而已，她至于破罐子破摔，发飙到动摇天动说灵格？ 当然，从她只是影响三千世界内的天动说灵格，而不是解放主办者权限看，这也只是个警告。 ——但都拿出来警告了，他们两只二位数如果真打下去，警告或许就变成事实了。 白夜这次……有点冲动？ 释迦摩尼心头微动，难不成物伤其类。 看着他揪着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有关的人不放，白夜产生危机感了？ 不应该啊，尽管白夜叉自己不清楚她的灵格本质，不清楚她为什么喜欢箱庭，但大部分二位数都是知道的。 白夜叉的‘人类最终试炼’，和其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绝对是两个概念。 时至今日，哪怕在‘反乌托邦’和‘绝对恶’的理解上，神佛有太多不足之处，但关于天动说，神佛知道的一清二楚。 本质都完全不同，哪怕白夜自己都清楚，但她本能上就不会和其他人类最终试炼同仇敌忾才对。 ……以前也没见到她因为人类最终试炼说过话，怎么现在就爆发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释迦和阿尔法有些发懵，但这多少也算一个台阶。 释迦缓缓闭上了眼，长叹一声，面色更加凄苦。 “白夜……” “你别跟我解释，解释了我也不听。” 白夜叉摆了摆手质问道： “我就问你，是不是二位数不许进入箱庭下层？” “我下界当阶级支配者时，和你这么约定好的，用夜叉灵格将自己压制到四位数，你现在光明正大的违规？” 释迦摩尼沉默。 ……我说直到现在为止，我用出的力量不超过四位数灵格上限，你信吗？ 哪怕我说了你会信，这场面我也不能说啊。 释迦摩尼叹了一声，说道：“这是不得已。” “人类最终试炼是绝不允许被触碰的禁忌，二位数出现在箱庭，这对箱庭有害，但两害相取其轻。” 白夜叉微微点头，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两害相权取其轻？哦，我学会了。” “要不你现在就退场，抓的人都送回来，毁的东西都复原好。” “要不，我解放主办者权限。” “两害相权取其轻，你选吧！” 释迦摩尼嘴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雅典娜一眼。 好似有心除魔，无力回天一般。 实际上…… 释迦：她不按套路来啊！ 雅典娜微微点头：也罢，目标完成的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按照最原本的计划，雅典娜展现出自己持有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优点，展示出实力来。 一部分神群必然会动心，且又没办法对如今的希腊动手。 但其他神群还不至于因此就帮希腊将问题揭过，没能力动希腊，不代表污点不存在了。 一些原本和最终试炼有接触的神群，或许会对最终试炼的性质动心，会觉得既然雅典娜可以，那他们也行。 但动心的还没尝到好处，不至于因为未来的好处帮希腊解决现在的麻烦， 已经从中尝到好处的，反而要避嫌，不想暴露自己在最终试炼的灵格上有研究，更不愿意为希腊站台。 这时候，阿尔法出现，和释迦佯装开战。 ——就会有人趁势来劝了，二位数在箱庭内动手，后果难以想象，从只波及到一处外门，带给箱庭带来一定的损伤，都有可能。 这时出来拉架，半点危险都没有，劝架理由也无可挑剔。 如雅典娜这种，在最终试炼灵格上有收获的，箱庭内部肯定还有。 希腊洗白了，他们在这方面的力量，自然也可以拿出来用来。 其他神群派人来劝两句，过程中雅典娜在掰扯一下‘我们研究最终试炼灵格，是为了应对最终试炼’，其他窥探这份力量的神佛，自然也会认可他。 说两句话不涉及自身利益的话又无所谓，将来真研究出来了，他们也能用。 其他神群这种话以说出口，这就不再是希腊和千眼的问题，而是全箱庭的问题。 与人类最终试炼有联系，以后会被定义为‘为了找出试炼的弱点’，而不是‘打算危害箱庭’。 可还没等其他神群来劝架呢，白夜叉这边要掀桌子了……这就完全是意外了。 其他神群没表态，这件事就并不完美。 ——但好在问题不算太严重，其他神群肯定会对最终试炼的力量感兴趣，已经有研究成果的，因为有希腊在前面顶着，如果机会合适，也会把和最终试炼灵格有关的能力用出来。 但凡箱庭明面上多三两个类似雅典娜的类型，这件事以后就不太可能在被神佛提起。 计划并未完美达成，但勉强也算达成了七成，释迦摩尼长叹一声。 “白夜，你会后悔的，你打开了这扇禁忌之门。” 说这话的人完全不信。 释迦摩尼长久接触天动说，还从雅典娜那里获得了希腊的研究资料，算是对人类试炼了解较多的了。 箱庭里一部分神佛以为，绝对恶和反乌托邦消失后，箱庭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繁荣，不会诞生其他人类最终试炼……释迦只能说，梦话可以去梦里说。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这次算是那自己的面子为希腊站台，配合希腊演戏，但这次其实还算好的。 毕竟只丢了面子。 上次，他起找老子询问最终试炼的相关信息时，才是连面子带里子都丢了。 通过封神榜一书，仙道系给灵宝天尊制作了‘通天教主’的马甲……封神榜一书的作用释迦还不清楚，但‘通天教主’这马甲的作用，他知道。 截教，通天教主。 以通天教主重练地水火风灭世为媒介，锚定了颓废之风的前一步。 有人违背箱庭规则,箱庭会召唤颓废之风？ ……别忙着召唤，我帮你解决，你说谁违规了，我通天教主帮你宰了他。 人类最终试炼抵达极限，召唤颓废之风灭世？ ……别急，你召唤颓废之风多耗能量，让我先帮你灭世。 颓废之风是箱庭的终末机制，一旦召唤出颓废之风，事态通常已经无法挽回。 仙道系没想出奈何颓废之风的办法，但想除了在颓废之风出现前，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人违规到一定的限度，颓废之风就会出现？ 且慢，箱庭核心你多判定一步，颓废之风可以等一等，让我通天教主先来。 我帮你解决问题，你省了召唤颓废之风的力量，你赢了两次，多好？ 颓废之风如果出现，那就是直接宣判最终成果。 但通天教主的灵格在中间加了一个判定步骤——就有了整改的机会。 释迦从仙道系里获取了这部分研究资料，代价不算小。… 封神榜里，仙道系给他安排了个多宝道人的马甲，还在其中记载了老子化胡为佛……释迦摩尼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他如果不认，那部分记载毫无意义，封神榜固然知名度尚可，但相对于他本人，其实不值一提。 他认了，那部分记载其实也意义不大——但如果用在恩赐游戏的关键时刻，那部分记载可能短暂影响他的灵格，凭空为他制造出弱点。 相比起仙道系那里，希腊这边的条件还算轻松的。 释迦从不少地方获取了最终试炼的资料，箱庭里对人类最终试炼的理解，没有前五也至少有前十。 他很清楚，最终试炼绝对不能回避，不能被视为禁忌，这不解决问题。 研究，了解，最终才解决问题。 研究最终试炼，是打开禁忌之门，会因此诞生其他灾难……这说辞释迦是不信的。 他门清。 说的不信，但听的信了。 白夜叉心里有些发虚，专研最终试炼灵格，万一箱庭以后最终试炼频发，时不时神佛堕落成试炼……咋整。 神佛死不死她不关心，箱庭因此遭难了怎么办？ 心里发虚，但白夜叉很嘴硬。 “笑话，神佛就这点本事吗？没有跨越试炼的自信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高居天界。” “真有那一天，我来保护箱庭。” 释迦摩尼：“……” 她都这样了，我除了顺从她，还能怎么办呢？ 默默收起了三千世界，将被困在其中的苏卿放了出来，遍布整片外门的佛光，一点点在消失。 “……阿弥陀佛。” 释迦摩尼缓缓消失。 雅典娜绷住脸。 这声佛号……只能说，懂的人眼里，非常奇怪。 与此同时，阿尔法嗤笑一声，看着逐渐消失的释迦摩尼，眼中满是不悦。 哪怕她和释迦摩尼在演戏，但这份敌意不是假的。 ——她这和人类最终试炼没有关系，清清白白的，被天军用‘和人类最终试炼勾结’的理由查封了。 真正和人类最终试炼勾结的呢？ 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箱庭。 她还偏偏不能说出口。 …… 释迦摩尼和雅典娜粗略交战中，用了多少力量？ 没人清楚。 一部分战斗在三千世界里，两人在外界还没打出火气来，阿尔法就出现了。 但围观的强者，无论是三位数还是二位数，都知道一件事。 ——箱庭核心绝对清楚释迦用了多少力量。 释迦摩尼的屏蔽一消失，箱庭核心感知到雅典娜身上的信息，排除雅典娜造成的损伤，剩下的全都是释迦摩尼造成的。 释迦摩尼影响箱庭内部的程度越重，箱庭核心的动作就会越激烈。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战斗中的声势和光影效果，是雅典娜一手负责的，箱庭核心不会因此针对释迦摩尼。 但智慧女神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箱庭核心轻易不会针对释迦摩尼，那就干点违规的事不就行了。 在四位数已经没能力窥探的领域里，释迦摩尼满脸肃然。 现如今的箱庭，不是曾经的箱庭黎明期，二位数出手，考虑的不仅仅是‘违规后面临颓废之风’，还包括箱庭神佛的质疑。 ‘你个王八蛋招来颓废之风，到底干什么了’。 可以不解释，但有些事只要存在‘做了招来颓废之风的违规’这一证据，其他神佛就可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出些来。 释迦摩尼配合希腊神群，除了这是获取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资料的代价之外，就是想要这个光明正大的违规机会。 如今他做些违规的事，箱庭的神佛只会以为这是他在箱庭内出手的代价。 三千世界中，除了被封印的天动说灵格外，还有一分‘灵格’安静的躺在那里。 准确的说，只是破碎不堪的残骸。 猿神，哈努曼。 曾经的人类最终试炼。 任何人类最终试炼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极为显著的特点，但在所有人类最终试炼中，哈努曼也是最最特殊的一位。 ——它竟然信神。 印度神话里，哈努曼面斥罗波那，拘禁太阳神，但罗波那在印度中不属于天神系，拘谨太阳神则是为了救毗湿奴的化身罗摩，事后它还向太阳神道歉了。 这是一只并不反抗神佛的猴子，它十分尊敬天神，和反抗天庭的孙悟空完全不同。 但只要靠诗人一定程度的歪曲传闻，就能将原本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形象强行关联起来。 反正都是猴子。 哈努曼就这么成为了孙悟空的原型。 是不是真相不重要，有多少人相信这是真相才重要，相信的人越多，人类史的抗拒度越低。 这也是箱庭里毗湿奴十化身流传的原因之一，释迦摩尼就是抓着毗湿奴的化身之一的身份不放。 哈努曼不认识释迦摩尼，但认识毗湿奴。 哈努曼已经被讨伐了，但并非彻底消失的一根毛都没剩。 释迦摩尼从印度一系里抢来了哈努曼的残骸。 他本来是打算研究何为人类最终试炼，但随着孙悟空的出世，且孙悟空并未完成自己的使命，释迦摩尼就生出来一个想法。 完成使命的地球半星灵，想更改其灵格难如登天。 但孙悟空不是还有灵格缺陷吗？ 有缺陷，自然可以补足，但谁又规定了，补足就一定要补足成完整的地球半星灵？ 凭借地球半星灵的身份，补之以人类最终试炼的部分灵格不行吗？ 缺陷周围补什么不是补？ 白夜叉可以既是二位数人类最终试炼，又不招来颓废之风，只作为地球半星灵之一的孙悟空享受不到这种程度的特权。 ——但如果，只是让孙悟空承载一部分灵格呢？ 猿神哈努曼是人类最终试炼，不代表承载哈努曼部分灵格的孙悟空是人类最终试炼。 凭借地球半星灵之一的身份，使孙悟空的灵格逐渐向最终试炼一侧偏移，同时不触碰到界限。 将孙悟空和哈努曼的灵格混同，相关资料是释迦摩尼从希腊找来的。 希腊通过雅典娜和阿瑞斯的‘战争’概念，将人类最终试炼性质从马尔斯转给了阿瑞斯又转给了雅典娜。 为了不真的唤醒人类最终试炼，释迦摩尼从仙道系获得了对应的资料。 ‘通天教主’这一灵宝天尊的马甲是仙道系针对颓废之风的警报器，释迦摩尼不需要针对颓废之风，只需要通过类似的机制，在真唤醒哈努曼的灵格之前，在孙悟空真的成为最终试炼之前停下来，截止住那通往最后一步的结局即可。 虽然只是个马甲，但我释迦摩尼也是截教大师兄好吧？ 但时至今日，这些还只停留在理论上。 哈努曼残骸在释迦摩尼手上，释迦摩尼放任自己毗湿奴化身的说法在箱庭流行，这些都很自然，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哈努曼和孙悟空灵格逐渐混同，前者被部分人类视为后者的源头，也只是人类史演变的一种方向，人类史就是什么消息都可能诞生的。 但如果释迦摩尼被发现违规，且之后一段时间内，孙悟空久居灵山不出，其他神佛就有可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问题来。 释迦摩尼想说自己能行，只是为了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绝不会让孙悟空真的成为人类最终试炼，他有这个把握……也得其他神灵信啊！ 就算他是二位数，是佛门之主，是释迦摩尼，其他神佛也不可能同意他进行这种研究。 雅典娜那只是窥探最终试炼的力量，几乎不会成为人类最终试炼。 释迦摩尼这可是打算研究最终试炼的本质……随着实验逐步进行，研究逐渐深入，孙悟空成为人类最终试炼，亦或者哈努曼重新觉醒的概率会逐渐变高。 更无奈的，佛门在箱庭里比较遵纪守法。 他如果是为所欲为的魔王，只是违规一两次，箱庭神佛都懒得在乎。 但作为佛门之主，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违规理由，忽然被颓废之风找上门，一大半神灵都会猜测，他到底做了什么违规的事。 眼前的机会刚好够用。 释迦摩尼心念微动，于三千世界中展露毗湿奴灵格，强行引动这尊敬三相神的猴子的力量，通过哈努曼是孙悟空原型的概念，让这股力量通过人类史的传递，寻找他的宿主。 随着操作进行，漆黑的颓废之风划破云海，于箱庭内吞噬一切。 箱庭核心老早就看他不满了。 你释迦摩尼在箱庭内违规，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现在你还光明正大的动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残骸？ 定义为打算唤醒被跨越的人类最终试炼。 箱庭核心：小颓，刮这秃子！ 第六十二章 幕后 箱庭的战斗，和大部分世界的战斗是不同的。 在更容易利用规则的神造宇宙中，假打起来是真的容易，双方各自进行一定程度的灵格特化，而后只要默契的不瞄准敌人的弱点，就能打出远超二人基本实力的战况。 弄清本质，针对弱点，也是箱庭的一环。 战况一定程度能说明问题，但别说是围观者了，哪怕是当事人，都很难发觉敌人和他战斗时是否留手了。 战斗中是否意识到了敌人的灵格缺陷，那真就只是一念之间的时，意识到了但装作不知道，谁又能发觉的出来？ 更别说雅典娜和释迦在配合对方演戏了。 看战斗规模只能预估个大概，后续看箱庭核心的应对程度，就能预估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总不会是错的。 黑色颓废之风出现的瞬间，全箱庭的三位数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二位数。 颓废之风位阶不同，颜色也会不同，纯黑色的二位数颓废之风……释迦摩尼是干什么了？ 箱庭核心召唤二位数颓废之风，也要消耗大量能源。 这东西哪怕是二位数都要谨慎应对。 箱庭很结实，外门和外门间的壁垒，复数三位数才有可能打破，大区和大区的壁垒，二位数都难以逾越。 就算二位数全力出手，短时间内也很难毁灭箱庭，如果考虑到对箱庭出手会招来颓废之风，复数二位数全力出手，进行自杀式袭击，才有可能毁掉箱庭。 但所谓的‘二位数没能力毁灭箱庭’，不包括颓废之风。 二位数的颓废之风是为释迦摩尼而来，但过程中会不会波及周围，谁也说不准。 三位数全力出手，对箱庭来说，短时间内也只会造成单一外门的伤亡，每一处外门之间的境界壁，都蕴含着‘世界’的属性，那本质上和‘人类不能突破全能领域’一样，都是箱庭对人类史的锚定物。 二位数出手，会受到箱庭的抑制，在箱庭判定中，二位数破坏外门是违规。 但箱庭不会抑制颓废之风造成的损害。 同样是二位数，其他二位数很难毁灭箱庭，但颓废之风却要相对容易的多。 一部分三位数，齐刷刷的看向了雅典娜。 在他们没察觉到的领域里，雅典娜和释迦的交手激烈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余波攻击到境界壁上，对境界壁造成了大量损伤？箱庭忍无可忍了？ 又或者……雅典娜背负的不仅仅是人类最终试炼的部分力量，还包括了部分使命？释迦摩尼对她出手这件事是严重违规？ 大量疑惑浮现在围观者心中，从箱庭诞生以来，二位数颓废之风出现的次数就不多。 哪怕是二位数违规，有时候箱庭也只会召唤三位数的颓废之风。 颓废之风这东西，强在能吞噬一切的力量性质，二位数神佛也没办法吊打三位数颓废之风，只是三位数颓废之风吞噬二位数灵格时会很慢罢了。 就如同人类打蚊子，有些人知道自己很难打死蚊子，又实在被闹的心烦，多半会稍微动个身子，惊走蚊子。 蚊子要是还死叮不放，人类才会考虑多花些工夫打死蚊子——还也未必打得死。 颓废之风出现后，有些二位数如果还不停手，负隅顽抗，箱庭核心才会召唤出二位数的颓废之风。 这一瞬间，很多人都好奇雅典娜的灵格构成，好奇希腊神群对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 她应该没背负人类最终试炼的不共戴天使命才对，偏偏对她出手还会被箱庭核心盯上，算严重违规？ 还能有这好事？ 雅典娜面色淡然，这好事当然是没有的，她那点人类最终试炼特性，只够她消耗资源开启三位数灵格规模上限，连最终试炼的‘弑神者’特性都没有。 但她可以装作有。 这也是释迦配合她演戏提的条件之一，这份锅她们希腊神群背了。 至少在短期内，这对她希腊神群有利。 释迦摩尼那边越艰险，其他人就越会高估她的力量。 万圣节女王灵格是三位数破格，但毕竟是新人，在箱庭诞生的时间并不长，经验不足——雅典娜这种声名远扬的古老女神，如果依靠最终试炼的性质解放了三位数灵格规模上限，大概率能比万圣节女王强。 一部分神佛会这么想。 漆黑的颓废之风在箱庭内吹拂了五分钟左右，开始缓缓消散。 释迦摩尼有注意不波及周围，颓废之风只是追在释迦摩尼背后，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释迦甩开了颓废之风，逃出了箱庭，并未造成多少伤亡。 从人类史里获取到这份情报，苏卿有些遗憾。 颓哥你努力点，刮死他啊。 释迦这种对人类最终试炼有研究的神佛，对他来说颇具威胁，固然二位数没办法对他出手，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但比起恶之母让阿兹达哈卡背负绝对恶，释迦摩尼涉及到了人类最终试炼，但只涉及到被讨伐的最终试炼，远没有恶之母那般极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释迦摩尼甩离了箱庭。 代价并不小，颓废之风吞噬释迦摩尼的灵格量不是个小数目，损耗了约一个半标准三位数的灵格，而永久性的损失。 但人类史不清楚释迦摩尼的灵格总量，人类史知道释迦摩尼获得的功绩量，但释迦拿功绩做了什么不在人类史范围里……一个半三位数的灵格损失，轻伤到重伤之间吧。 释迦离开箱庭，场面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比起游戏现场，释迦摩尼那才是大事，如果释迦摩尼受伤颇重，比如严重到恶之母的程度，很快就会有神灵联合对佛门动手。 神群不可能联合起来灭了佛门，在箱庭混总归是要讲基本规则的，今天神群做了初一，明天就会有其他神群做十五，联合将一方排除出箱庭需要讲究名正言顺。 但联合打压一方却相对容易，释迦摩尼重伤这种理由，就注定佛门需要让出一部分利益。 自家衰落后会被其他神群针对，不得不让出大量利益，这是任何神群都能接受的结果，这是箱庭常识。 释迦摩尼如果不能出手，佛门没了这唯一的二位数，势力必然要缩水——但至少他甩开颓废之风时，看上去很狼狈，却没缺胳膊少腿。 一部分神灵心中暗叹一声，将打算动动佛门的念头压了下去。 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处残破的战场上。 想要瓜分佛门没可能，常理而言，二位数就是个作弊挂件，以及提供一些智慧上的支持，释迦摩尼哪怕只剩下半条命，也能完成作为作弊挂件的任务。 佛门三位数强者又不少。 想对希腊下手也不太可能，如果拿着雅典娜沾染了人类最终试炼性质说事，双女神必然会站在她那边。 而且就从释迦摩尼被颓废之风追杀看……其他二位数还敢在雅典娜参与的游戏里违规吗？ 最起码的，如果是真正的人类最终试炼参与的游戏，二位数是绝对不敢违规的。 看释迦摩尼的情况，对雅典娜违规也有这趋势……二位数冒着危险主动下场怼她，那得是多大仇。 二位数不参与，三位数层面希腊神群真的不怕谁。 但其他神群无法对希腊下手，不代表不能从希腊获取收益。 在隐约觉得没办法对希腊下手后，很多神灵心里的想法转变了。 一位小麦肤色的黑衣女神站了出来，脸上浮现着些淡淡的笑意。 “贵安，雅典娜殿下。” “贵安，努特殿下。” 雅典娜回礼道。 埃及的九柱神之一，天空女神努特，也是埃及对外的话事人。 “雅典娜殿下，恕我直言，随着绝对恶的最终期限日益接近，您冒着危险涉及了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我能理解。” 女神脸色浮现出一丝母性的光辉。 “那确实有些危险，但事急从权，释迦大人如此，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女神微微欠身。 “请允许我代箱庭……” “等会等会？” 苏卿知道，这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挖了挖耳朵，苏卿歪头道：“你说你代什么？” ——你敢说代全箱庭，代人类史表示谢意，下一秒我就敢说‘你算老几’。 女神脸色不变，看了苏卿一眼，笑道：“请允许我代埃及神群表示谢意。” “那没事了，继续。”苏卿说道。 代全箱庭那就是不担责任的说法，代埃及神群，那就是表态，她埃及神群认可了雅典娜和人类最终试炼有关是为了箱庭。 ——也包括他苏卿能用出最终试炼的契约书。 经此一遭，辅之婭薇的信息封锁，苏卿是觉得，他只要略微注意一点，暴露最终试炼身份的可能性接近零。 某种程度上讲，他如今和雅典娜利益一致。 只要其他人不怀疑雅典娜会成为人类最终试炼，那怎么都怀疑不到他，他漏出了再多的灵格特性，那也只是‘对最终试炼的研究有些深入’。 哪怕他暴露出弑神者的特性……苏卿估计，大概率其他神佛会相信他只是对人类最终试炼研究过深。 ——然后觉得他对神灵有威胁，抹黑他是人类最终试炼，以此为由除掉他。 眼前这局势，苏卿还是很愿意配合配合希腊神群， 埃及神群这话都说出来了，代表埃及以后不会在拿雅典娜灵格说事，神佛越少在这方面纠缠，对他就有利。 努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雅典娜殿下，对最终试炼的灵格开发到了这种程度，想必对讨伐绝对恶有些想法了吧？” 努特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来，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随着终末的日期一天天逼近，这是我听见的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她完全不信。 谁会因为想讨伐绝对恶去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灵格？ no name才亡了三年，三年内希腊能把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研究到能应用在实战中的程度？可能吗？ no name还在时，轮得到希腊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有能跨越试炼的人类英杰，希腊研究这东西干什么？其心可诛？ 雅典娜的灵格，要么是希腊在反乌托邦时期的成果，要么是更早，怎么想都不是现在……但不重要。 希腊说那是为了绝对恶研究的，那箱庭神佛就当那是，希腊总得拿出点东西来吧？ 将讨伐阿兹达哈卡的任务甩给希腊。 希腊肯定不会接，希腊就没有过对绝对恶的研究，但打肿脸希腊也得把这场子撑起来，必须要拿出些许‘成果’堵住箱庭神佛的嘴。 讨伐绝对恶迫在眉睫，你希腊既然说自己对绝对恶有研究，事前准备和事中消耗希腊必须要承担，但跨越最终试炼的功绩别想多拿半点。 雅典娜看了苏卿一眼，苏卿微微点头。 雅典娜淡淡道：“确有些收获。” 智慧女神心道，我们希腊是不了解绝对恶，箱庭神佛都会这么想……可谁说我们对最终试炼的研究，和眼前这小子对最终试炼的研究是一样的了？ 谁说我和眼前这小子是一伙的了？短暂的利益共同体罢了。 我们希腊不懂，但眼前这小子可是正经八百的，年不过百的人类，这不必然是某些神佛针对绝对恶特化出的人杰？ 雅典娜也很好奇，到底是那路神佛在苏卿背后……她猜测可能是恶之母。 恶之母确实很久没出现在箱庭里了，但所有神佛都觉得，彻底死亡的可能性不大，二位数没那么容易死，颓废之风强归强，毕竟没有意志。 恶之母真要是死了——那也必然是艰难的扛过了颓废之风的打击，身受重伤逃出箱庭，而后被其他二位数暗算。 如果恶之母是重伤难愈，这几百年下来，再怎么也该恢复几分了。 努特面露喜色，毫不迟疑：“那就太好了……您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 当即反水，毫不迟疑。 希腊如果不敢接讨伐绝对恶的任务，那她必然要逼着希腊去，让希腊付出一些代价，在讨伐绝对恶这件事上做牛做马还没有收益。 希腊敢去……大哥，我就是你小弟了，指哪打哪。 回头讨伐了绝对恶，功绩记得多给小弟点。 雅典娜：“……” 虽然早就猜得到，但这么不要脸……就很突然。 苏卿眼神微沉。 埃及神群在箱庭内自保有余，但在箱庭外，人类史中的埃及……比起希腊就差太多了。 希腊神群在人类史中的基本盘不是希腊，而是大半个欧洲。 相比之下，埃及就弱很多了。 埃及是真缺功绩缺到了这种程度？为了能让人类史里的埃及崛起一点，为了获取功绩，半点脸都不要了？ 还是根本不缺功绩，但非要伪装成却功绩？ 苏卿将疑惑压在心里。 箱庭创生期的某些隐秘，很多二位数都不清楚。 ——至少在明面上不清楚。 就比如释迦摩尼加入箱庭其实较晚，早期他还被印度一系针对过，后期才自我收束成了二位数。 成了二位数后，对箱庭必然会有大致的理解，比如释迦摩尼会因此清楚白夜叉的灵格本质。 但间接了解和直接参与是不同的，释迦摩尼知道大概，但应该不知道全貌。 箱庭最古老的那批神灵，比如昊天，比如雅威，比如拉，比如天神安，地神盖亚等等…… 境遇不同，有的乘势而起成了二位数，有的脸神群都消亡了，也有埃及神群这种，依然存在，但不温不火的神群。 神群里至今都没出二位数。 埃及的三位数都没有自信自我收束？埃及内耗太重，积累的功绩都内耗了，不够尝试突破？埃及三位数都不想突破？还是埃及装的？ 在之前，苏卿谈及到底谁一手导致了no name的覆灭时，婭薇提出了包括她本人在内的七个人选。 婭薇说和她无关。 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婭薇分析出了可能的七位嫌疑人，包括她本人在内，嫌疑人既有二位数也有三位数。 其中之一便是埃及，太阳神拉！ 第六十三章 弱点 箱庭里存在各种各样的神佛，很多神群都由复数三位数组成，单一三位数在箱庭内很难混出头。 除了仅仅由四位数神灵组成的神群，在现场，苏卿还看到了不少三位数神灵，但神群名却完全陌生，苏卿在人类史中听过哪怕一个名字。 就算是高天原神群，也不止三贵子三只三位数神灵，就算是克苏鲁神群，内部的三位数也超过三位以上。 克苏鲁神群这种直到近现代才在人类史中留痕的神群，规模上已经算大型神群的下限了。 更弱的，连在人类史留痕都难，只有一两只三位数的神群中，只有极少数能在人类史中留下记录。 相对应的，人类史里也有自我衍生的神话，其中部分没有对应神灵出现。 如果是没有箱庭前，足额的人类信仰能孕育出神灵，但有了箱庭后，有时某些人类自然而然想象出了神灵，但还不等神灵汇聚足额的信仰，这份主权可能就会被一些箱庭神佛占据，神佛或是将那部分信仰提纯来强化自身，或是用那部分信仰捏造马甲。 神话世界里几乎没有名声，从未在箱庭活动，但在人类史中确实被信仰的神灵，大都是这种情况。 略微盘算后，苏卿承认，箱庭在这方面还真的有点意思。 一位数真就只有一位，半步一位数的颓废之风。 二位数只有两位数，十余人。 三位数同样是三位数，粗略计算就超过百人，但仔细盘算，尽可能大的估算，也绝对达不到一千。 哪怕到了四位数，苏卿估计或许真就只有四位数，超过千人但不超过万人——不过，如果算上箱庭观测范围内的人类史中的四位数，要远超过这个数量。 随着雅典娜提出对‘绝对恶’有一定的思路后，现场就进入了利益合作模式，一群神灵在提出合作和利益划分，并将商讨地点转到了帕尔修斯共同体的总部。 苏卿闲了下来。 “……很无聊吧？” 逆回十六夜说道。 “确实无聊。”苏卿耸肩道，毕竟那一眼望去，全都是他的敌人，毫无交往的价值。 人类最终试炼是能和神明共存的，但却没办法和神明友好共存。 当年反乌托邦魔王麾下就有不少神群，但那都不是结交来的，要么是神群要被毁灭，只能选择加入魔王，要么是神群仰慕魔王的强大，投靠了魔王。 只要足够强大，且愿意给神灵留一条生路，就会有神灵投靠。 如果不够强，好话说尽也没用。 “被你摆了一套。”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 “有吗？”苏卿反问道。 “你将三成C之粒子的主权转给我，最初就是掩人耳目吧？”逆回十六夜说道。 “……你是这么想的？”苏卿问道。 “嗯，证据是，你想好了回收这三成主权的策略。” 苏卿沉思片刻，反问道：“你是说蕾蒂西亚？” “做个交换吧。”逆回十六夜道 “想的美。”苏卿断然拒绝。 “不需要包括蛇夫座主权在内。” “那也不行。” 苏卿微微摇头。 就算抛开蕾蒂西亚是可萝可御的金发吸血鬼女仆不谈，蕾蒂西亚自身的价值就足够高了。 模拟创星图巴别塔，本身四位数中也算强的战斗力——当然，这其实比不过C之粒子的主权。 苏卿清楚，逆回十六夜也知道，苏卿改变了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将C之粒子做成了箱庭的指定投票机制。 将C之粒子做成投票机制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收益，但借此为由，将C之粒子普及开来，这收益就很大了。 短期内不可能让人类史里关于网络的功绩全收束进来，但收束一部分也足够了，而且后续源源不断。 ——但苏卿不觉得自己会缺这种‘未来会收到’的功绩，既然能穿越到其他世界，类似的东西他不太可能会缺。 他反倒会缺四位数程度的即战力，将来他或许会把四位数强者带回箱庭，但现在他手下缺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三成C之粒子的主权，相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再说了，蕾蒂西亚是可萝可御的金发吸血鬼女仆，这是能抛开不谈的？ 逆回十六夜眉头微皱。 ……这么大方？不是算计好拿蕾蒂西亚换回他手里那三成主权？真给他了？ 没了蛇夫座太阳主权，蕾蒂西亚没有这份价值。 逆回十六夜仔细回想这场游戏，苏卿实在有太多冒险的地方，但顺利的走到了最后，他觉得那是苏卿有全知类权能，知晓他不知晓的情报。 他以为是冒险的地方，对苏卿来说十拿九稳——苏卿给了他这种算无遗策的印象。 三成主权不收回……难不成是为了收买他背后的人？是为了让C之粒子的职责落实？ 那也应该从他手中收回这三成，然后拿这和其他神群谈条件才对。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如果想不通的话……你就当这是给你的考验，那三成主权可不好拿。” “什么时候对那边失望了，可以考虑来我这边工作，在no name没前途。” 苏卿说道，no name里其他人还未必，唯独逆回十六夜不会是他的敌人。 第三星辰粒子的弱点太致命了。 第三星辰粒子如果作为魔王存在，那只是一种强大的恩惠，但如果作为人类史的希望存在……至少婭薇和盖亚都不会允许。 第三星辰粒子是极为优秀的恩惠，但以现如今人类史和神灵史的契合度，第三星辰粒子对人类史弊大于利，暴露必然会被神佛滥用。 如今知晓这恩惠内幕的人，全都不希望这恩惠被神佛滥用，甚至不希望这恩惠被神佛知晓。 这两位大佬盯着逆回十六夜，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虽然这两位一个比一个残，一位是封印状态，一位在箱庭内只有四位数灵格。 但人在这，就算自身是残的，谁还能没点关系网了？ 以及逆回十六夜本人的性格……苏卿如果把第三星辰粒子的情报宣扬到全箱庭，他或许不会直接放弃，但真被逼到万不得已，他可能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这恩惠被滥用。 第三星辰粒子的情报暴露了，他如果不和神佛同流合污，就会成为神佛的敌人，和最终试炼的区别也没有多大——甚至他有可能主动堕落为人类最终试炼。 先成人类最终试炼，然后怼死漫天神佛拉倒。 能看清箱庭局势的人就清楚，箱庭神佛里有不少理想主义者，但对比神佛总数来说，还是一心求利的更多。 神佛死个一半，箱庭积累的问题就能解决了一半，神佛死绝，箱庭和人类史之间就没什么问题了。 逆回十六夜这种身上背着炸弹的，苏卿很放心，越强越好。 苏卿耸了耸肩，对逆回十六夜道：“蕾蒂西亚在我这，只会比在no name更安全。” 逆回十六夜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忽然发现，这好像是真相。 “而且，她也没理由回no name。”苏卿摊手道：“创建阶级支配者制度是吸血鬼一族的愿望，这愿望在我这才能实现，蕾蒂西亚回no name干什么？” 尽管如今的蕾蒂西亚对箱庭已然没有了过去的热情，但这不代表她会否定过去。 这世界上，好人往往活的比较累。 如果是蕾蒂西亚自己，她不会想为所谓的建设箱庭出力，但那是她族人的愿望，是她过去族人的梦想。 没机会也就罢了，如果有机会，她哪怕已经不敢兴趣，也会为了族人的愿望在奋斗一次。 更何况……她自己所谓的不愿意，也未必有多坚定。 有些人哪怕经受过再多的毒打，看透了世界的残酷，将自己伪装成冷漠的冰山，但只要稍微遇见点热度，冰山就会自己融化。 被欺骗一次又一次，事到临头往往也会说服自己，继续继续尝试相信一次他人。 蕾蒂西亚…… 反正苏卿知道，在原著的讨伐阿兹达哈卡时，她动用蛇夫座太阳主权变身为龙种，虽然没多久就被阿兹达哈卡挣脱了。 她未必是烂好人，但也有那个趋势，几乎没想过报复箱庭。 苏卿摆了摆手，对逆回十六夜道：“有人叫我……哪里还不放心的，你可以和蕾蒂西亚谈。” 走了两步后，苏卿犹豫片刻，说道：“这场游戏，你可以仔细想想。” “如果发现不了问题，那下次，你依旧赢不了我。” “不是因为底牌，不是因为实力，而是……从更根本的的角度上。” …… “从人的意义上？” 苏卿面前，白色的萝莉问道。 “没错，从人的意义上。” 苏卿点头道：“他太自信了，生活在箱庭外，有四位数的实力，他有资格自信，来到箱庭后，面对未知，他也足够小心谨慎了，逐渐了解了箱庭的情况……但那股自信还在。” “自信有什么不好？”阿尔法反问道。 “梦想不需要自信。”苏卿微微摇头，“梦想只需要坚定。” 相信自己是好事，但如果因为相信自己能做到，才走出第一步，这反而是弱点。 “人类不是相信自己就能跨越极限的生命。”苏卿叹息一声。 “你觉得神灵是？”阿尔法反问道。 “神灵也不是，但相信自我是神灵的生存方式。”苏卿说道：“人类诞生于父母，神灵诞生于人类，人类是寄托于物质的生命，神灵是寄托于无形信仰之上的生命……不是吗？” 同样是相信自己，同层次的人类和神灵，能爆发出的力量完全不同。 四位数人杰哪怕在有心里阴影，在怀疑自己就是废物，那也有四位数的实力。 四位数人类如果心灵动摇，心如死灰，神格都会不稳。 反过来说，当‘相信自己’时，神灵短时间内可能就会神格蜕变，没有足够的功绩神灵难以成长，但神格却会因为意志变得更纯粹，间接提升了战斗力。 这方面来说，人类就差了很多，无论在怎么顿悟，在战斗中磨练，获得的经验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转化到肉体上。 人类在战斗中战技突破，武学理论突破，也会变强……但和神灵因为意志突破纯化灵格本质比起来，是远远不如的。 “所谓的相信自己，所谓心灵的力量，寄托于肉体存在的人类，不可能比的过作为信仰生命的神佛。”苏卿说道：“走在这条赛道上，人类没办法赢得了神灵。” 阿尔法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苏卿反问：“从人的意义上？” 阿尔法点头道：“从人的意义上。” 苏卿耸了耸肩。 在箱庭里，少数站在人视角上思考问题的强者……双女神。 理由很简单……她们被婭薇打过。 双女神和婭薇是同一条赛道上的选手，同样作为在‘神’的概念上特化的强者，原本的婭薇，才是箱庭‘神’定义上的顶点。 婭薇半路转魔王，去当反乌托邦了。 也因此，双女神的‘人和神谁为创造者’，才成了箱庭里‘神’的定义。 双女神也是在反乌托邦出现在箱庭之后，才依靠‘神’的定义成了二位数。 这也是双女神的千眼没有顶级三位数的原因——双女神成为二位数有点晚。 双女神的积累早就足够成为二位数，但前路被婭薇堵着，婭薇赖在三位数能升级但就是不升级。 神灵作为概念生命体，自信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因为赢了一次两次三次，就坚信自己下一次战斗一定能赢；因为幸运了一天两天，就认为自己下一次出门依旧能捡到钱……这种毫无道理的自信，就是神灵权能的基础。 神灵诞生于信仰，但却超脱于信仰，极致到能统帅并超越杂乱信仰的自我，才是神灵诞生的源头。 相信自己足够强，相信自己能一直赢下去……当年双女神就觉得自己还挺强的。 然后就被婭薇打了。 双女神表示自己只是状态不好，绝不是技不如人。 然后又被婭薇打了。 如此三番五次都赢不了，神灵在有自信也架不住这么祸害，冷静下来之后，阿尔法就觉得，只因为之前她一直都在赢，就觉得下一场战斗一定能赢这种事……就挺没道理的。 反反复复看，这就只是盲信自己，里里外外找不到半点能证实这的论据。 因为被毒打了太多次，双女神明明作为神明，但却舍弃了作为神的‘自信’，反而专注于‘看清自己和对手’，正确的认识自己，认清真相。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人类的视角。 作为生命体的人类，在相信自己这条赛道上，比不过神灵，相同级别，神灵坚定信念，纯化自己的意志跟核心，增加的战斗力远远高过人类坚定信念。 而如今的箱庭，作为神概念极致的双女神，反而没有所谓的，神灵的‘自信’。 可以具体点说明： 因为我是阿尔法，我很强，所以这场不知道举办者不知道游戏内容的比赛，我也一定能赢× 因为我是阿尔法，我调查了游戏内容知道举办者，计算对方的实力和积累，我确定一定能赢✓ 舍弃了盲目的自信，转而寻求证据，从细节角度，摒弃一切盲目和偏见，最终得出结论。 在‘自信’的赛道上，人类比不过神灵，但在真相和事实的赛道上，反倒是人类占有。 神灵和人类都不是纯粹的唯物或唯心生命体，但神灵偏唯心，人类偏唯物。 清楚这点的神佛并不少——当年在培养金丝雀时，神佛就如此培养的金丝雀。 持有不含偏见之眼，能从最公正的角度，毫无偏见的评估世间的一切，在恩惠游戏的无数可能性中，选择最高的一种。 选择可能性最高的一种或许也会因为运气失败，但辅之以诗人的灵格，付出较少的代价封锁住可能性较低的失败可能——在灵格量相同的战斗中很难大胜，但也绝不会输。 所以当年的千眼，才是她阿尔法晋升二位数，打算让奥米茄留在三位数。 奥米茄看起来蠢萌蠢萌的，让她作为二位数违规可能不太行，但作为三位数参加恩惠游戏，奥米茄突出一个稳字。 对方手里的牌如果比奥米茄多，奥米茄很难赢，敌人手里的牌不够多，那任敌人如果虚张声势如何耍诡计都没用——奥米茄就是这么个性鲜明的游戏主办者。 也正因为双女神是这种视角，她很容易就发现了逆回十六夜的弱点。 逆回十六夜太自信了，他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足够强，相信上天不会创造出在他之上之人。 ——实际进入箱庭后，逆回十六夜确实足够小心，轻易不参加未知的恩惠游戏，自信不代表自负，逆回十六夜的举动就人类的角度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那还不够，他哪怕在小心，那份自信只要还在，那就是他的弱点，阿尔法能想到很多手段针对那弱点。 对比之下，金丝雀就没有这弱点——金丝雀的行事准则不是我能行，而是我要去。 她不是认为自己能打败反乌托邦魔王才行动，而是无论如何都想打败反乌托邦魔王而行动，哪怕是蚍蜉撼树，没有任何胜算，她也要否定封闭世界的结局。 在此基础上，不含任何偏见的，公正的总结敌方和己方的实力差距，从不可能中找出最大的可能性。 在此之上，驱使金丝雀行动的，就是她对未知的感动，对理想的憧憬。 这份感动，毫无疑问她传承给了逆回十六夜——但逆回十六夜那份自信是多余的。 无理由的坚信自己足够强，那是神灵测原典候补者应该持有的观点。 人类侧原典候补者，不需要这种想法，只需要无论如何都要做的意志就行——站在神概念顶点，且持有人类视角的阿尔法，是这么判断的。 或许其他神佛会有不同的看法，反而会喜欢这份自信。 不过，阿尔法如今更在意一个问题。 白色的萝莉仰着头，试图俯视苏卿。 “你是谁？” 作为苏卿计划参与者的一部分，她太清楚苏卿计划有多少未知之处了，就突出一个随机应变。 极度自信的神佛，反倒不会进行这种机会，智慧类神佛一旦算计，从一开始就会奔着一个目标去，会相信自己能成功——随机应变，反而是人类侧的行为。 而且，是极少数人类才会做的行为。 因为…… 阿尔法疑惑道：“成长到如今的程度，你就没有点自信自负？成长过程中，你被打击了多少次？” 目前这个结果，哪怕阿尔法清楚其中绝不是苏卿从头把控局势到尾，但她也承认这结果其实足够优秀。 ……都成长到这一步了，飘一飘怎么了？无条件的自信一下怎么了？ 膨胀点那不是人之常情？ 取的了这种程度的成果，成长过程中得被打击多少次才会弄出这种随机应变的算计？ 你就不能自傲点，硬气点，坚信一个结果算计到最后吗？ 坚信自己把控住了局势，坚信自己的计划没有误差，那才是这个年纪这个实力的人杰应该有点表现才对。 阿尔法幽幽叹了口气。 ……她和妹妹算是被婭薇欺负到了这条路上，也不知道眼前这小子是被吊锤了多少次。 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六十四章 分成 苏卿耸了耸肩。 成功者大都自信，大都有傲气，大都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会相信自己。 如果是一些玄幻类世界，每次突破都需要大魄力大意志，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煎熬——但却不太需要太多的知识存量，那强者自然是越自信越好。 但这套在箱庭内行不通。 在箱庭上层，通用标准是构建世界观，如果仅仅看力量，最强的当属白夜叉。 但白夜叉得天独厚，在箱庭内却混到了如今的地步。 固然这是白夜叉顾及箱庭，束手束脚，但顾及箱庭也不是她数次败北的理由——其他二位数和她战斗时，又不是每次攻击都对着箱庭怼，逼的白夜叉只能防御。 谁敢真拿箱庭的安危作为威胁白夜叉的筹码，那就不止是白夜叉的敌人，更是全箱庭的敌人。 苏卿曾经看过的一些玄幻小说里，诸如击败劲敌树立自信，击败同辈培养天下无敌的心境……这些在箱庭内其实不太行得通。 哪怕是神灵这种信仰生命，比较适合走那种略唯心的道路，但细究起来，也从来没有过击败其他三位数，培养自己的无敌之心，然后突破二位数都说法。 箱庭上层几乎都在构建世界观，构建世界观这东西就像是数学题，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任你如何相信自己的天才，是全人类里第一聪明，任你拿了多少数学大奖……面对不会的问题时，你在内心无数次重复自己数学天下第一，坚定自己的信心，一定能解出眼前的难题，也都不如去图书馆扩充一下知识面，或许就有新思路了。 并不是说自信没用，任何逐渐成长到三位数的强者，都是因为内心足够强大，才跨越了重重艰险。 正是相信自己，才能走出第一步，很多人都是这样。 但已经到了三位数后，那种相信自己天下无敌，举世无双，无法正确认清自己的，绝对是箱庭里死的最快的。 问题是，能成为三位数的，哪怕是能成为四位数的，这一路上必然经过了重重困境，一定是少之又少的人才，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放眼四望，想找和他有共同语言的人都难。 这样的人生，又怎么可能不自信？又怎么可能不自傲？ 苏卿就有自知之明。 如果没有人类最终试炼这雷压着，他如果只是单纯的能穿越到其他世界，早就飘不知哪去了。 因为他根本没必要抑制自己，这么断时间里都成了五位数了，还不许他骄傲一下了？ 可存在最终试炼这种不知何时就会爆发，有可能丢了性命的弊端，每次稍微取的些成果，稍微变强了些，在一想想将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就不太傲的起来。 稍微出乎苏卿意料的是，这种思考方式反而很适合箱庭。 至少苏卿能确定的是，他如果相信自己牛掰，相信诸天神佛都是菜逼，相信凭借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性就能把神佛玩弄于股掌之上……这种相信，会成为他生存的阻碍。 箱庭的情况虽然已经足够好了，二位数难以出手，三位数难以下界，但这和玄幻小说里的压境界秘境差的实在太多。 苏卿暴露身份后，各路三位数四位数都不会放过他，绝不可能如玄幻小说的主角一样，在秘境里打了小的，老的来复仇前，主角成长到能在老的手里逃命，甚至反杀的程度。 最终试炼的身份一暴露，小的大的老的肯定会一起上。 某些玄幻小说……或者说，某些原生世界里，自信都不是坏事，但在箱庭里不同。 毕竟箱庭是神造宇宙。 普通的世界，世界那么大，谁也不清楚明天会遇见什么，坚信自己能行，反而能度过一些本来无法跨越的灾难。 但神造宇宙是有极限的，四位数三位数二位数，颓废之风人类史各神群，等等，细算下来也就这些。 对三位数和四位数来说，大致理解世界并非不可能，那盲目的相信自己反而会成为生存的阻碍。 不知道世界的深浅，面对未知的敌人，相信自己自然是明智的选择，哪怕这种相信没有足够的理论支撑。 知道世界的深浅，知道自己面临的敌人大致是什么情况，要是还继续盲信自己，那死了也活该。 不过箱庭里大部分神佛和小部分人类都很自信，并不是因为足够了解自己的本质而自信，而是因为自己过往成功，而相信自己的未来。 哪怕很多神佛都被吊锤过，面对人类最终试炼时会谨慎一些，但比起他们成功了一辈子，被锤个一两次不足以打破神佛的自信。 ——主要是被锤打轻，被最终试炼锤的惨的，当场就被锤死了。 像是双女神这种例外，被婭薇锤的有点多，行事手段反而更倾向于普通人的视角。 不搞那些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自信’，反而更加实事求是。 所以在成为二位数后，双女神才一手创立了千眼。 在箱庭内千眼干涉下层，商业共同体千眼为向下层共同体提供便利，一边了解箱庭基层情报。 箱庭外更是明目张胆的求利。 在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中，能做到双女神这程度的，真的只有双女神。 ——因为这些举措真的有用，却只有双女神看的上。 但其他二位数反倒不太在意这种细节，大都在其他方面布局。 结果就是，千眼发展的如火如荼，箱庭内还看的不明显，箱庭下层千眼势力固然不弱，但主导箱庭的终究是上层。 但人类史中却在明显不过，在神佛难以干涉的人类史中，依照双女神拉的发展理念，米利坚发展速度堪称迅猛。 话又说回来，双女神做事讲证据，从唯物的角度进行分析，但不代表双女神不会冒险。 阿尔法和奥米茄的行事手段就不同——婭薇太了解这两货的纯度了。 按照婭薇的说法，三位数阶段的双女神她都不爱搭理，但这对姐妹非粘着她不放，婭薇甚至一度怀疑，这对姐妹是借挑战为名，跟她打情骂俏。 ……就硬是主动送上门求锤，就算是很在意信徒愿望的她，在她人类史的信徒中，双女神这种送上门求锤的人也不多。 正因此，婭薇不仅仅了解双女神的实力，甚至对双女神三位数阶段灵格的成长步骤都一清二楚。 双女神成了二位数后，她们就没交过手了，双女神在二位数阶段的进步，婭薇只能推测……但从今天算到之后一千年，婭薇自信能推测出双女神的实力，双女神灵格继续演变，翻来覆去也就那些方向。 一千年之后，双女神灵格成长偏向哪方面，在想推测就难了。 婭薇理解中的双女神，阿尔法偏向弄险，奥米茄偏向维稳。 可以假设参加一场混战争夺太阳主权的恩惠游戏。 双女神同样是站在唯物的角度看待事项，搜集一切的证据，可能获取最详细的情报，并在情报的基础上做出自己的判断。 双女神的分歧在获得情报之后。 判断出在这场游戏中，此刻动手能抢走几枚太阳主权的几率很高，但也会承担一定的风险，恩惠游戏还有些关键地点还没弄懂，可能会被一些在暗处的阴人暗算，出手利弊各半—— 评估出这份风险后，阿尔法很可能会冒着风险动手。 但得出同样的风险结论，奥米茄一定会求稳，将游戏里没弄清的关键点弄清楚，尽管拖延这段时间后，哪怕这般到最终能赢，最多也只是获得一枚太阳主权。 双女神里，主外的是阿尔法，奥米茄更多的是为阿尔法查缺补漏。 尤其是在最初的阶段，箱庭初创不就，婭薇前几次见到双女神时，阿尔法的恩赐游戏才突出一个天马行空，反正有妹妹兜底，举办的恩惠游戏怎么超乎想象怎么来，很多都是那种被看破破绽就无条件败北的游戏，以此换取外人常规攻略游戏绝对赢不了的程度。 ——被狠狠锤了几次，这俩姐妹才老实了点。 但就算如此，本性难移，阿尔法的行事方式如今仍然带着一些弄险的气息。 放在以前，阿尔法是上了牌桌就相信自己一定能赢。 现如今，评估利弊后，如果赢的可能性略大，如果对自己有利，阿尔法就可能上牌桌。 奥米茄则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坚决不上牌桌的类型。 在婭薇讲述双女神的信息前，苏卿对这两位了解的并不多，但通过千眼的运作模式，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的。 ——千眼招人很宽松，只要能为千眼带来收益，就很容易进入千眼。 婭薇讲了一遍后，苏卿才弄懂了情况。 如果是奥米茄，她在完全弄清楚苏卿的灵格之前，搞清楚苏卿的来历之前，绝对不会允许苏卿加入千眼。 但奥米茄怎么想的不重要，双女神里，姐姐才是管事的。 或者说，在没有太大危险的发展阶段，姐姐管事。 在千眼面临危险，需要摆脱危险维护稳定的阶段，妹妹奥米茄管事. ——但奥米茄管事那个阶段被去掉了，前不久的千眼，直接被天军查封，从繁荣昌盛瞬间到家破人亡，根本没给奥米茄管事的机会，没给她周旋的空间。 现如今，千眼勾结反乌托邦魔王的事被忽略，双女神能在箱庭上层活动……但已经被各神群瓜分的利益肯定拿不回来了。 两只二位数，可以在箱庭内部活动，手下小猫三两只，下层的千眼店铺也不在她们手里。 虽然最核心的恩惠，比如和人类史某些国家的协议，最顶级的人类侧恩惠主权等等，双女神都还把持的住，但千眼经此一遭，又回到了创业的发展阶段。 依照婭薇的个人意见，当双女神中由阿尔法管事时……就很好利用。 只要让阿尔法觉得利大于弊，她就可能展开合作，只要能给她带来利益，她不会对细节刨根问底。 反倒是奥米茄油盐不进。 婭薇的说法里，在和双女神的战斗中，奥米茄几乎没给她造成过像样的损害，但她想要击败奥米茄也不算容易。 反而在和阿尔法的战斗中，她如果大意可能会输——但代价就是，如果她看破了阿尔法在战斗中耍的小手段，会很轻松就能击败阿尔法。 ——而这，也是有人管希腊神群询问‘是否对绝对恶有研究’时，苏卿失意雅典娜答应下来的原因。 看着一脸淡然的阿尔法，苏卿笑道：“千眼的后续发展……女神大人打算怎么办？” 阿尔法笑了笑，看着苏卿道：“……你想要？” “有这么明显？”苏卿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 “挺明显的。” 阿尔法淡淡道：“千眼的发展问题不小……和其他神群不同，千眼的没有太多的死忠，大都是因为利益汇聚在了一起。” “正因如此，没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我和奥米茄不被禁止出现在箱庭，一大部分干部应该也不会回归千眼，而是另寻出路。” ——其中有个关键的理由，是双女神会回收她持有的主权。 那些神佛眼中原本属于她的主权，但也是箱庭的一部分——比如三千世界。 释迦摩尼可以逃出箱庭，可以在箱庭内使用三千世界这模拟创星图，但他不可能带着模拟创星图逃出箱庭。 释迦摩尼甩开了颓废之风，如今没人知道他在哪，但三千世界绝对回归灵山路。 双女神的顶级主权，比如和人类史中米利坚的一些功绩划分协议，双女神没办法带出箱庭，她被圣子堵在共同体门口时，这部分主权会被箱庭三位数的争夺。 但双女神能出现在箱庭里，这部分主权就只能是双女神的，已经被其他神群抢走的也就罢了，还在千眼干部手里的，谁如果还握着不放……那就是非要和双女神开战了。 没了这部分利益，也不会有太多三位数对曾经的千眼干部过不去，没有油水榨。 千眼干部安全了不少——关键是，双女神如今也拿不出足够的油水给小弟。 主权固然是在这，但主权提供的功绩已经结算完了。 想要通过主权获得功绩，需要人类史继续向前收束一百年才行。 想人类史继续向前发展，在如今的箱庭神佛看来，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讨伐人类最终试炼。 讨伐绝对恶。 在千眼混的干部，大都是其他神群不要的，加入其他神群也只能成为编外人员那种。 如果能在千眼混下去，千眼能给他们足够的收益……相当一部分干部还是愿意回归千眼的。 阿尔法淡淡看着苏卿，笑道：“以讨伐绝对恶作为旗号，加上你那C之粒子提供的功绩为幼儿，汇聚起千眼以前的干部，让他们帮你收束人类史的功绩？这应该是你的打算？” 苏卿点头道：“确实如此，前提是其他人不能参与计划。” 也多亏了婭薇提供的双女神资料，苏卿觉得这有几分可能性——给出足额的利润，以阿尔法的性格，不会在乎千眼是不是在她把控中。 换了其他神群，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阿尔法点头道：“千眼的名号，我可以暂时交给你。” 白色的萝莉脸上平静，同时心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冤……好人。。 一个千眼暂时的领导者位置而已，她交出去又能怎么样？ 正好如今她没功绩养千眼了。 想进行功绩收束，无论是将人类史功绩收束到箱庭，还是将箱庭的结果收束向人类史，都需要不菲的人手。 ——但只要拿功绩出来，愿意代办的神群可太多了。 阿尔法猜想，多半是苏卿背后的三位数或者二位数不好出面，身份太过敏感？ 但不重要，反正千眼是纯获利。 换了奥米茄，这种险肯定不会冒，没弄清苏卿背后是谁之前，她不会允许苏卿加入千眼，更别说暂时代掌千眼了。 但阿尔法觉得……险可以冒。 阿尔法心里有谱，对人类最终试炼有研究的，苏卿背后无非就是那几位。 要么是恶之母，培育出苏卿是为了讨伐绝对恶。 要么是雅威，打算算计她们姐妹，想办法回归箱庭。 要么是李伯阳，千眼当初被天军查封就是他陷害的，可能就是为了苏卿如今代掌千眼。 除此之外，昊天也有可能，但仅仅是可能，昊天太久没出现在箱庭里，他如果这段时间在研究最终试炼，那能做到这一步。 但和前三位比起来，前三位至少是有些许嫌疑，都和最终试炼有过关联，昊天则只是纯粹的‘或许能做到’，可能性极低。 稍微防备一下即可，危险未必有，可能只是借用千眼的渠道，但获得的功绩是实打实的。 阿尔法反问道：“一个问题，我有多少好处？” 苏卿嘴角微抽，婭薇说阿尔法这能谈下来……还真能？ 说是代掌，但……二位数在箱庭内可是没人权的。 双女神把共同体交给他，箱庭内的神佛还会认双女神是千眼的领袖，箱庭可未必认。 苏卿都能把这共同体旗帜输出去，把千眼变成no name那种。 可能是觉得，比起千眼这招牌，双女神这招牌更出名？大不了重新建共同体？ 就算如此，这也太大方了。 苏卿莫名生出来一个想法。 ……我要是暴露了自己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连带着暴露了能前往其他世界，双女神不会觉得这利润实在足够大，转而死挺他吧？ 可能性不大，但好像未必没可能？ 微微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抛在脑后，苏卿竖起手指说道：“三成。” 阿尔法微微皱眉，说道：“不仅仅是千眼……还包括双女神为你站台呢？在一定限度内，我和奥米茄承诺，愿意为你违规出手。” 苏卿微微耸肩：“我说的三成，将那算在内了。” 阿尔法歪了歪头。 ——她其实还真不觉得少。 但谈生意嘛，能多点最好。 阿尔法淡淡道：“太少。” 苏卿摇头，将三根手指收回了一根：“那就两成……还包括以后的合作，我保证还能拿出其他不逊于C之粒子的恩惠锚定物，以千眼的渠道进行收束开。” 虽然苏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多穿越几次肯定有。 阿尔法微顿，问道：“这条件写入契约中？” 在阿尔法看来，箱庭判定中，苏卿手里没有类似的产物，这契约根本就不会成立。 苏卿点头：“可以！” 虽然他如今没有类似的锚定物品能拿出去扩散，但箱庭核心不会在这里卡他。 哪怕是人类最终试炼，已经规定好的规则，箱庭核心也不会妥协。 但苏卿的灵格本就是‘未知’，箱庭核心会在这问题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尔法脸色微肃。 还真有第二种？ 本女神现在抱大腿求包养还来得及吗？ 苏卿拿出两份C之粒子等级的主权，收束到的功绩加在一起，也未必有阿尔法曾经获得的功绩多——但这可是现钱，不是消费记录。 箱庭都卡在公元两千年多久了？那个神群如今不缺功绩？ C之粒子拿来收束网络的功绩，全交给一位神灵享用，如果仅看功绩量，哪怕人类史只继续推一百年，或许都够一位神灵升二来了——被颓废之风半路刮死另说。 两份？ 或者说……万一更多呢？ 对于苏卿背后的二位数猜测，阿尔法将恶之母踢出了候选名单，并将昊天的嫌疑度提了提。 穷鬼不配。 啪的一声，阿尔法一拍桌子：“成交，立字据！” 第六十五章 纠纷 苏卿心里松了口气。 自打他成了五位数，能从人类史中搜寻指定信息后，他对自己在箱庭的境遇也就有数了。 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可能因为种种问题暴露，如神佛精准的判断出了人类史孕育的扭曲，如发现他能力存在异常。 这还不是苟就能解决的，苏卿只要借用箱庭的机制成长，那就一定会引起神佛的注意，成长的越快越会被怀疑。 但这些问题都是能处理的，只要苏卿稍微注意一点，最多也就‘引起怀疑’。 苏卿最有可能的暴露方式，无疑是二位数违规后解析他的灵格。 二位数固然也不能随意违规，代价不菲，但一两次还扛得住。 恶之母那是让阿兹达哈卡背负了绝对恶的灵格，受伤极重，如果仅仅违规到看出苏卿是最终试炼的程度，二位数可能只是轻伤程度。 理性考虑，苏卿如果不搞事，二位数犯不上冒着被箱庭核心针对的风险窥探他的灵格。 但苏卿不搞事且灵格成长迅速……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引起一些二位数的好奇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和阿尔法这边契约一签，苏卿心里松了口气，从今天起，咱也是有二位数背景的人了，几乎不会在有那位二位数违规来窥探他的灵格，哪怕真有二位数出手了，也有人能拦一栏。 将契约的羊皮纸收好，阿尔法满意的点了点头。 箱庭这世界观，不是谁强谁是大爷，指望靠实力硬抢恩惠根本行不通，哪怕滥用主办者权限掠夺其他人的自由，都没办法让人强行交出和灵魂绑定的恩惠。 箱庭，谁有钱谁说了算，谁有手段弄钱谁说了算，钱是能直接转化成战斗力的。 箱庭的钱就是功绩。 如今箱庭年景也不好，人类史卡在公元两千年，就是没办法继续向前推，神佛手里也没有余粮了。 还在反乌托邦魔王救济了神佛一口，虽然没能讨伐魔王，人类史没给神佛结算功绩，但魔王在人类史里的地盘都被神佛分了。 现如今，箱庭神群都是贫困户。 这‘贫困户’只是和过去比，全箱庭都是贫困户，神佛相对过的艰难了点，但所有神佛都穷，箱庭也就没出什么乱子。 而且，也一直有少量功绩在向箱庭汇聚，箱庭观测的世界在不断增加。 既有的人类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但人类史的基盘在增加。 虽然缓慢，但新被箱箱庭观测并收束的世界，也会为神佛提供些许功绩。 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所有神群都不同程度的缺功绩。 如今的箱庭不是创生期，箱庭创生期没有明确的规则，三位数神佛时不时在下层全力出手，神群间的战斗时有发生，极为混乱，实力越强对神群越重要。 如今的箱庭秩序有了初步雏形，如今谁能赚功绩谁更重要。 所以在箱庭里，优秀的游戏主办者地位很高，一位优秀的游戏主办者能带着背后的势力赢得种种恩惠，在划分攻击比例时，通过恩惠游戏胜利，能拿到更多的份额。 但比起靠优秀的游戏主办者赢来恩惠……更牛的，是款爷。 功绩到底是哪来的，对下方嗷嗷待哺的四位数五位数神佛们不重要。 手段不重要，能拿得出功绩，才重要。 签完契约，阿尔法很满意，这年头入手功绩难能可贵。 苏卿分给了逆回十六夜三成C之粒子的主权，虽然显得过于大方了，但她也能理解。 no name自身把控不住这股利润，但no name背后还有不少支持者。 no name的支持者，大都是那种不差功绩的——并非真的不差，功绩就没有够用一说，但有些人差的是天文数字。 有这三成打底，引起一些神佛的贪念，支持no name和想要从no name处捞这份功绩的神佛间对立一下，推行C之粒子会容易太多了。 就算如此，三成拿出去还是太多。 ——但阿尔法考虑到，契约中苏卿还有其他主权，只是拿这三成布局开路，让开头更加顺利，也就能理解了。 只不过…… 阿尔法将契约书收好，随即说道：“功绩在下层扩散开有些困难，如今的千眼大概能搞定箱庭和人类史的收束比率，但对箱庭内部无能为力。” 阿尔法耸肩道：“我不觉得白夜会把下层的店铺和人手还我。” 这也是箱庭里很反直觉的点之一。 区区下层，那点收益对三位数作用不大，甚至对四位数都作用不大。 但神佛想要向人类史进行功绩收束，却不能少了对下层的经营。 说重要，下层直接产出的收益寥寥。 说不重要，下层势力必须得有，平日里没有无所谓，关键时刻绝不能没有，不然手里握着再好的东西，也收束不到人类史里。 自家神群下层实力如果不够，就只能分部分利益给其他下层共同体。 下层共同体难以成事，但却足以坏事——也不存在下层共同体不敢动手，反正一查背后肯定都是某些神群。 C之粒子的功绩分配，三成给了noname，算是让其他神群们去抢，两成给了她，剩下五成要是在分一分……对任何四位数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肯定够苏卿啧实力用了，但阿尔法想着都觉得亏。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千眼确实拿不出来合格的下层势力。 苏卿询问道：“之前千眼在下层的势力，在白夜叉手里？” “是这样没错。” 阿尔法说道：“其他人犯不上因为这点小利和我为敌。” 说到底，下层共同体势力不足，那干脆等一等就好了，培育合适的下层共同体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早个五百年获取功绩，跟培育出合格的下层共同体后，晚五百年获取功绩，对神群来说，真不算太大的差距。 很多神灵未必会在乎等这五百年，但会在乎功绩是否要多分一份给外人。 苏卿微微笑了笑，阿尔法道：“boss你和白夜叉的关系……怎么样？” 阿尔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沉默了片刻，回道：“还行吧。” 苏卿心下了然，意思就是存在一些不好明说的细节，但整体来说不怎么样？ 苏卿叹了口气，说道：“也罢，那就做单纯的做交易好了……” “我这里，恰好有她会感兴趣的情报。” …… 宴会之中，白夜叉脸色微微红润。 雅典娜召开的这场宴会，涉及到了讨伐绝对恶的问题，不少神群都派了人来。 换句话说，在场有很多神灵小姐姐。 虽然白夜叉大都认识，但这高质量的女神汇聚在一起的机会，从头到尾一点点的对比，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唯独可惜的，周围没有她的绅士同好，这么好的机会，帝释天那个废神竟然去办正事了。 饱眼福更重要还是更最终试炼重要？帝释天这么大个神了，怎么连这都分不清？ ——关于最终试炼的相关事项，讨论起来又不缺你一个。 白夜叉看着宴会中的女神，眼神滴溜溜的直转。 白夜叉身后，一只萝莉龙女警戒的看着白夜叉。 白夜叉干咳了一声，露出了骗小萝莉的和蔼微笑：“小龙女，你家大人……” “……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个字，我绝不给你靠近我家菩萨的机会。” 龙女一脸认真。 龙女并不是在为自己警戒，而是在为自家菩萨道清白预警。 白夜叉：“……” 啧，还真让观音给玩明白了。 白夜叉心里暗叹一声，眼前这龙女，年龄姑且不论，外表比黑兔还幼，实在不是他的菜！ 龙女小心翼翼的跟在白夜叉身后，但从始至终都没靠近白夜叉三米以内。 白夜叉耸了耸肩，她被双女神击败后，在佛门被看管了一段时间。 这次，她还打算和观音叙叙旧呢。 当时她和观音的关系挺好的来着——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这种表面上一本正经的人设，她实在抗拒不了。 想到这，白夜叉扫了一眼宴会中的阿尔格尔，收回目光。 阿尔格尔颜值是在线的，但白夜叉对阿尔格尔这种人设半点不感兴趣。 在龙女萝莉的注视中，白夜叉寻找下一位骚……交流对象。 冷不丁的，白夜叉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阿尔法的方向。 “叫我？” …… 接收到了阿尔法的邀请，这一瞬间，白夜叉心里涌现的第一想法……不是吧，这就暴露了吗？ 我就觉得你去当卧底不靠谱！ 白夜叉觉得苏卿暴露了自己和no name有关系，阿尔法通知她，是叫她去赎人。 至少在白夜叉看来——苏卿那分给no name的三成功绩收益，也太照顾no name了。 心中含着些微忧虑，白夜叉来到了凉亭里，迎面而来的第一句话，她差点没绷住。 苏卿面露微笑，说道：“白夜叉，来做个交易吧？” 好啊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白夜叉将话咽了回去。 哦，这不是阿尔法跟她说的话啊？ 那没事了。 白夜叉歪了歪头，说道：“什么交易，我和你很熟吗？” 苏卿：“……” 苏卿：“？？？” 不是，她在想什么？ 苏卿满头问号，白夜叉可能玩不过箱庭这群老阴逼，但哪怕一路吃亏到了如今，这些年下来，她智商绝对不低。 但什么叫做‘我和你很熟吗’？ 正经点啊，没人说你和我很熟啊。 她这又是想到哪去了？仓促之间智商又下线了？ 苏卿咋一听，她这句‘我和你很熟吗’，绝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反应过来后，急着阐述‘我和你不熟’，一时间话没过脑子。 苏卿心道，就这一句，阿尔法怕不是能猜出来些东西—— 但事情有些出乎了苏卿的想象。 阿尔法叹了口气：“白夜，…别把你和我的恩怨带到外人身上。” 白夜叉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太对，淡淡看了阿尔法一眼，冷冷道：“我和你很熟？” 阿尔法抿了抿嘴，叹息道：“你喜欢男人的事，我不会向外透露的！” “你才喜欢男人，你全家都喜欢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 白夜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怒视着阿尔法。 阿尔法耸了耸肩，反问道：“你如果喜欢女人……我是有那里不可爱吗？还是我妹妹不够性感？你为何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我们姐妹双修？” 苏卿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双…… 等会？ 苏卿：“？？？” 什么玩意？ 苏卿抿了口茶水，看了一眼白夜叉，又看了一眼阿尔法，如此反复数次。 他是听出了双女神和白夜叉关系不好，他还以为起因是双女神斩裂了白夜叉的灵格…… 听这意思，这是爱恨情仇？ 双女神还是主动方？白夜叉宁死不从？ 白夜叉脸皮微微抽搐，想起了在千眼总部时被双女神骚扰的时光。 她是喜欢美少女，但也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但双女神那是玩真的……彻底到位的那种。 对她来说过于激烈，有点接受不能。 白夜叉下界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俩上司不干人事，不断骚扰她。 阿尔法看了苏卿一眼，向白夜叉努了努嘴。 白夜叉的敌意我帮你糊弄过去了，现在她跳脚了，能沟通了，想做什么交易现在提吧。 苏卿干咳了一声。 “白夜叉前辈。” “干嘛！” 白夜叉冷冷的看着苏卿，眼中满是警告的含义。 ——这事你绝对不能往外透露。 半是演戏，半是真心。 看白夜叉进入了状态，苏卿心里有了底，说道：“是有关C之粒子的扩散，听说千眼的下层店铺，现在在白夜叉前辈手里。” “是又如何？” 白夜叉冷冷的看着苏卿，一脸拒绝沟通的意思。 ——在阿尔法看来，这抗拒只是白夜叉秘密暴露后的伪装，证明她相当动摇了，真的抗拒她就应该拒绝沟通直接走。 ——白夜叉心里确实有些动摇。 不就是下层的千眼店铺嘛，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但得有合适的理由啊！ 因为这点小秘密的威胁就从了，将店铺还给千眼，是不是太儿戏了？阿尔法绝对能看出问题来吧？ 苏卿淡淡说道：“请白夜叉前辈全力辅佐我在下层搭建好C之粒子的投票系统，作为交换……” “……关于覆灭no name的指使者，我有一定的线索。” 白夜叉瞳孔一缩。 苏卿笑道：“请白夜叉前辈明鉴，no name的覆灭和我们千眼无关——至少，千眼不是主谋。” 第六十六章 覆灭的noname的幕后黑手？ 白夜叉微微惊讶。 no name的事，在箱庭内有太多神群在关注，但至今为止，也没能找到哪怕线索。 非要细究起来，全箱庭都有嫌疑。 几乎所有神佛都知道，no name组建下层联盟才更适合箱庭发展。 神佛是箱庭的一部分，箱庭发展了神佛才能获利。 但这就和王朝末年一般，各方地主都清楚不能继续下去了，有人开始变法，地主们也知道，通过变法让王朝延续下去对他们有好处。 ——前提是变法不能从他们地主身上割肉，动了地主的利益，地主可不管什么大局。 有理由对no name动手的嫌疑人太多，下手又太过干净，这三年下来，很多神群都在想办法，可在这恩惠千奇百怪的箱庭里，这么多神群都没能找出半点真实线索。 千眼被列为嫌疑人，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人类史里千眼代表的米利坚和no name作为收束原型的北极熊，在人类史中敌对。 除此以外，明确到千眼对no name动手的证据，一点都没有。 白夜叉忍不住挠了挠头，你这就找到目标了？ 哪怕只是找出些许线索就很不错了，只需要一点点线索，很多神佛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敌人的踪迹来。 不止白夜叉，阿尔法好奇的看了苏卿一眼。 千眼是真对没对no name下手。 首先，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千眼在箱庭内的地位，对比米利坚在人类史中的地位，是远远不如的。 哪怕再北极熊还在的时期，米利坚是人类史中的两极之一，但千眼在箱庭内可远远称不上两极之一。 阿尔法当时就没打算继续发展人类史。 北极熊要是不在了，人类史里真被米利坚一家独大了，她获得的功绩会增加一些，但相对应的，她和米利坚之间的话语权必然会有一定的偏移。 当时那种规模的米利坚，对千眼来说已经够用了。 后续的，米利坚充当世界灯塔，见谁不爽打谁，全世界吸血，那全都是人类史中米利坚的决策，阿尔法内心是拒绝的。 米利坚有本事在人类史中见谁不爽欺负谁，她阿尔法可没本事在箱庭里见谁不爽欺负谁，米利坚达到了那种规模后，在人类史中的扩张，对千眼来说有害无利。 米利坚在人类史里拉仇恨，千眼在箱庭里抗大批神佛的仇恨？ 她阿尔法好歹也是二位数，是古老的女神，一点点远见之明还是有的，米利坚继续发展下去，对千眼其实不完全是好事，手下如果太强，自然就不好管了。 当然，凭心而论，就算手下太强不好管，但手下太强，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好处，不好管的手下那也是自己人。 但问题就在于，像她阿尔法这种人，当她在人类史里的势力过强，箱庭内势力略弱时，怎么可能做的出无视薄弱点，反而继续投资源和心力给过强到不太好掌握的人类史中？ 她当然会把人类史中获得的功绩倾斜向箱庭，在箱庭内招兵买马，收买四位数三位数强者。 等箱庭里的千眼配得上米利坚在人类史中的地位，三位数四位数够多够强了，她才会考虑支持米利坚扩张。 换了刚来箱庭时，阿尔法或许会直接支持米利坚发展，她那时很自信，会相信自己能扛住漫天神佛的敌对。 但她都来箱庭多少年了？ 哪怕她有时依旧会弄险，但险也不是这么个弄法，被雅威捶过不少次，她早就认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阿尔法配持有一个在人类史里独一档的势力基本盘吗？ 找死？ 既然不配，她就完全没有理由对no name下手，不为了人类史的收益，noname在箱庭内又威胁不到千眼。 不是说她阿尔法不缺功绩，而是她哪怕在缺功绩，有的功绩也不能拿。 自家势力如果在人类史里独一档……然后她千眼在箱庭里也‘独一档’了，被所有神群都会眼红并针独一档的针对。 千眼没有在人类史中继续扩展的需要，那就完全没有理由对noname下手。 ——但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说一千道一万，noname失去旗帜覆灭，千眼都是直接获利方。 未必获利者就是幕后黑手，但幕后黑手绝对在获利者之中，千眼的嫌疑怎么都不可能洗的掉。 苏卿说noname失去名字和旗帜，这和千眼无关……阿尔法想了想，她自己都想不出合理的狡辩方法。 白夜叉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知道是谁了？” “不知道，但有一些线索。” “说说看，只要能说服我，合作的事我应下了。” 白夜叉不假思索，以这作为理由，她答应帮苏卿推广C之粒子，谁来也挑不出理来。 苏卿微微点头，笑道：“这个问题说来话长，首先，对no name出手的势力，一定是暗中对箱庭不满，计划着一些阴谋，对吧？” “且全箱庭三年下来都没能找出此人……或者此方势力，说明这绝不是泛泛之辈。” “没错。”白夜叉微微点头：“但只知道这点毫无意义。” 有能力将noname覆灭做到天衣无缝的，也就那些二位数，那些顶级三位数，亦或者有可能隐藏了力量，装成了普通三位数的顶级三位数…… 这人选不算多，但每一位都是重量级，谁都不可能对这个群体开刀，那是找死。 苏卿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可能从这些人里一个个调查，但如果我说，这些人中的一部分，计划着称霸或者毁灭箱庭的阴谋呢？” “那可以将这位当做覆灭no name的幕后黑手吗？白夜王？” 面对苏卿的问题，白夜叉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可以。” 如果真存在这种人，那必然有对no name动手的嫌疑。 下层共同体如果都联合了起来，那神佛基本也就半退场了，任那位神佛藏着何种阴谋，以后连干涉下层都难，更别提实现阴谋了。 ——哪怕真不是这人对no name下的手，但如果真计划着称霸或者毁灭箱庭的阴谋，找出来打死也不算冤枉。 苏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从箱庭开辟说起了。” “白夜王，你觉得……你是谁？” 白夜叉觉得莫名其妙，说道：“这有什么意义吗？我是人类最终试炼天动说，在此之前，我是原初之星的星灵。” 苏卿点头，说道：“那请问，原初之星是哪颗星辰？” “哈？” 白夜叉微疑惑，想说原初之星就是原初之星，但话要出口时，却忍不住愣在原地。 苏卿耸肩道：“宇宙中，存在一颗叫做‘原初之星’的星辰吗？” “地球是人类脚下这颗，太阳是地球附近的恒星，金星木星甚至变光星，都是实际存在的星辰……原初之星又是哪一颗？” “星灵的强大，源于质量的堆积。” “宇宙中，必然存在一颗最先诞生的星辰，这颗星辰或许也会因为质量堆积演化出星灵来……但，白夜王，你能说出那最初诞生星辰的名字吗？” “不，哪怕不点出名字也可以，你能指出那颗在时间定义上最初诞生的星辰的方位吗？亦或者只是消亡后的残骸？” 白夜叉陷入沉默。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原初之星，那是在天和地诞生之前，就存在的天体运行法则，是早于星辰意义的概念——那没有实际的质量堆积，那是‘概念’，是定义，是人类诞生后才出现的产物。” “原初之星星灵，是虚星星灵。” 苏卿说道。 真实存在的星辰，比如金星木星，那是宇宙里真实存在的一部分，就算没有人类，这些星辰也存在。 人类的定义，让这些星辰获得了以人类世界观解释自身的自我，所以星辰觉醒为星灵。 但也仅此而已。 仅仅是星灵的诞生和人类有关，星灵诞生之后，星灵的存在和成长，都可以完全脱离人类史。 宇宙中当然也存在一颗‘第一颗出现的星辰’，但并非是实际存在的那颗星辰觉醒为了原初之星星灵，而是概念上的‘第一颗星辰’，成为了原初之星星灵。 白夜叉的本质，是并不存在对应实体的，类似‘太岁’一般虚星。 区别在于，太岁依托于道教世界观，白夜叉的原初之星……依托于箱庭。 苏卿说道：“早在还没有箱庭之前，一些神灵创建了箱庭这用来收束人类史的观测点，后续不断有神佛加入进来，并在箱庭里融入了自身的世界观，箱庭核心才成长了起来。” “为了箱庭能收束人类史，神灵为箱庭准备了两个锚定点。” “其一，是颓废之风，人类史不接受永久的收束结果，如果收束对人类史害大于利，收束就必须终止，在这种规则下，箱庭核心的收束才能在人类史中扩散——因此，箱庭诞生了名为颓废之风的终末机制，作为箱庭的终末。” “其二……” 苏卿微微摇头：“其二，便是箱庭的开始，作为箱庭创生于存在象征的……原初之星。” 人类史中没有名为原初之星的星辰，那最初的星辰一定存在，但人类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怎么样了。 在神灵史中，在箱庭这神造宇宙中，理所当然的存在‘原初之星’。 那便是箱庭宇宙里，最初被创造出的，箱庭这颗有着恒星表面积的，箱庭陆地本身。 箱庭宇宙中，人类史和箱庭核心才是穿一条裤子的，都是绝对公正的机制，不存在任何分歧。 人类史想和箱庭断绝关系，箱庭核心都会帮着人类史切断这份联系。 箱庭收束人类史合作的代价，不仅仅是当收束弊大于利时，过往的一切由颓废之风终止，还包括了—— 对‘创造’的解释权，交由箱庭掌握，而不是交由神佛掌握。 苏卿看了一眼阿尔法，问道：“boss你想过和白夜叉双修？和这有关吧？” “确实是因为这原因。” 阿尔法点头，肯定道：“白夜的灵格，和我的灵格其实很像。” “人类于神灵互为观测者是箱庭最大的悖论，这不假。” “但白夜……她的原初之星本质上胜我一筹。” “神灵创造了箱庭，还是箱庭创造了神灵。” “这种扭曲，根本就没被箱庭视为悖论。” 说着，阿尔法微微叹了口气。 白夜如果肯和她姐妹双修，彼此坦诚以待，完全展开自身的灵格……这对她和妹妹是极大的帮助。 人和神灵谁为创造者，这如果被视为悖论，她阿尔法就是普通的二位数。 这如果不被箱庭视为悖论，而是被视为规则，那她也能如白夜一样，在箱庭内肆无忌惮的展露自己的力量。 ——奈何白夜叉这蛇皮竟然不上钩。 阿尔法觉得很可惜。 白夜叉歪了歪头，思索片刻，嘴角微微抽搐。 “你们怎么都知道？” 很气。 原初之星是我的灵格好吧？为什么在场就我不知道？ 阿尔法耸了耸肩：“知情的人，都在瞒着你……不过，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大事。” “主要是怕你特化灵格。” “原初之星，不止是第一颗星辰，更是箱庭的‘开始’，是世界观创造权限。” 阿尔法耸了耸肩，说道：“所以，当初面对你时，才是我们姐妹，而不是其他已经有了神群的神佛。” “……或许你没意识到，但他们不想冒这份风险。” “之前苏卿不是问了你是谁吗？” “你有很多身份。” 阿尔法微微摇头，说道：“希腊神话中的卡俄斯，北欧神话中的冰霜巨人，佛教中的阿弥陀佛……这些都是并不存在的神灵。” “也都是你。” “搭建起希腊世界观的，是盖亚和乌拉诺斯，搭建起北欧世界观的，是奥丁和洛基，搭建起佛教世界观的，是释迦。” “但为了让世界观被箱庭接纳，他们都将世界观的最前方，将‘最初’让渡给了箱庭。” “北欧和希腊这种，是明确存在创世神灵的世界观。” “除此以外，诸如道教的先天五太的最开始，盘古创世里的混沌，圣经七天创世的‘起初’……神群为了世界观能成立，不得不将自家神话世界观的源头让渡给箱庭，只能采取这种手段。” “原初之星，享受的就是这份功绩。” “比如圣经的最开始，起初，神创造天地。” “起初，是原初之星的功绩，是雅威让渡给箱庭的部分。” “从神一字开始，后续整本圣经的功绩，全都是雅威的。” “又比如，明明卡俄斯是希腊神话的开始，但神谱等书都记载聊聊，尽可能减少对‘卡俄斯’的描述。” “描述的越多，神系功绩分给箱庭的就越多，分给原初之星灵格的就越多。” 阿尔法耸了耸肩，说道：“那些创造了世界观的神佛，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你的。” “这些神群如果和白夜你为敌，尽管本就没有什么胜算……但你认识到自己原初之星的本质，特化灵格，那就连一丝胜算都没有了。” “比如希腊全神群，创造出合适的机会，理论上有能赢你的可能……但你如果开发出自身的灵格，将自身的灵格特化成卡俄斯，希腊神群真就半点胜算都没有了。” 阿尔法叹息一声。 神佛创造了箱庭，但神佛的一切都被束缚在箱庭里。 神佛创造了各种世界观，有神佛的创造，原初之星才获得了自我，但原初之星又是所有神话世界观的祖宗。 她对白夜的灵格是真的眼馋，这和她的神与人谁为起始，实在过于相似了。 思索片刻，阿尔法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一开始认识不到原初之星的本质不是你的错，但知晓另立箱庭需要太阳主权后，你还不明白，我建议白夜你好好反省。” “多吃点核桃。” 第六十七章 来到箱庭越久，苏卿就越清楚，箱庭里的一切，是高强度和人类史相关的。 箱庭神佛和人类史中记载的神话有误差，但那也仅仅是误差。 神佛没办法完全把控人类史，导致历史不能真实反应箱庭内部的一切，但神佛却也在不断的引导着人类史的发展。 短时间内，很可能箱庭内某方神群很强，但在人类史中的对应势力不强，也可能反过来。 但长期下去，人类史发展和箱庭发展必然是对应的。 人类史中某方势力很弱，但箱庭内的神佛支持者如果够强，箱庭对应神佛就会反哺人类史手势力，在箱庭内赢得更多的恩惠游戏，让人类史中的那方势力获得更多的机遇。 人类史中的某方势力如果够强，一段时间下来，反哺的功绩就足以让箱庭内原本不强的神佛发展起来。 箱庭里，确实存在苏卿未在神话里知晓的强者。 比如万圣节女王，比如双女神……但这也仅仅是‘在人类史中记载的神话里’不明显，这些强者在人类史中的基本盘并不弱，从人类史获得的功绩并不少。 这不是没有名气，只是低调。 有名气但低调，和没有名气是两回事。 低调的人平日里不乱搞事，不把自己弄的人尽皆知，但如果有人调查，再低调也不可能被无视，体量就摆在那。 相比起来，白夜叉显得有些奇怪，白夜叉在意的只是箱庭，她在人类史里，除了天动说的身份外，是真的没有稳定获取功绩的基本盘—— 她的实力哪来的？ 苏卿最开始以为是天生的，在箱庭核心被创造之前，白夜叉就这么强了。 但从三千世界中间接接触了天动说灵格，结合了娅薇的情报，苏卿就知道了，白夜叉灵格强大的基本盘在哪。 白夜叉的灵格极为特殊。 人类并非因为天动说才是世界的主角，在没有箱庭核心之前，无数世界中，就未曾发现过与人类无关的生命，这是神佛也难以解释的谜题。 但本就是世界主角的人类，因为天动说的灵格，被证明为了世界的主角。 神灵不是因为箱庭而诞生，反倒是箱庭因为神灵而诞生。 但神灵却必须证明自己位于箱庭之下，原初之星的灵格，证明了神灵诞生于箱庭，而非箱庭被神灵创造。 天动说和原初之星，这两份灵格都极为重要，不可或缺，堪称箱庭的基石。 但细究起来，似乎又没有那么重要。 人类是箱庭链接的无数世界中的主角，才有了天动说。 神佛打算将自己融入箱庭的世界观里，才有了原初之星。 并非是天动说和原初之星灵格决定了某种事实，而是先存在那种事实，才诞生了这两种灵格。 ——但别的暂且不提，至少在功绩这块，白夜叉赢麻了。 天动说的灵格，无论原初之星锁定为地球或者太阳，天动说从人类史中获得的功绩都是海量的。 原初之星作为神话史的源头更加夸张，一切神群的发展，都会分部分功绩给白夜叉。 君临于所有世界观顶点——对白夜叉来说，这还真不是一句吹捧她的形容词，而是毫不打折扣的事实。 神佛另立箱庭需要太阳主权，这其实已经讲明白了很多东西。 原初之星和颓废之风是遥相呼应的，前者是箱庭的开始，后者是箱庭的终结。 并不是神佛无法彻底重新创造箱庭，神佛能创造如今的箱庭，那从头创造新的箱庭自然也行。 但神佛非到万不得已，下达不了那种决心——原初之星是所有神佛世界观的最初，没了这最初，神佛如今获得的一切功绩和权能，都会出现无法弥补的缺陷。 以原初之星灵格，以太阳主权，才能在创造新箱庭的同时，维持着现如今的神群体系。 然而，这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苏卿干咳了一声，说道：“白夜叉，作为本应该和颓废之风对应的箱庭机制之一……如今只能以四位数的势力停留在下层，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白夜叉倒是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到，反倒是因为消息过于出乎意料，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阿这？ 我的灵格本质是这么回事吗？ 我的灵格还能往这种方向开发吗？ 怪不得我能随意在箱庭内全力动手，怪不得我作为人类最终试炼且是二位数，颓废之风都没找过我。 合着那是我大哥…… 不对。 合着那是我小弟？ 一为箱庭的开始，一为箱庭的终结，这两者一定是在箱庭创生的瞬间就同时存在的，确定下开始的瞬间，作为终结的颓废之风也在同一时间诞生了。 毫无疑问，代表一切终结的颓废之风会比她强。 但作为概念上的开始和终结，怎么想都应该作为开始的她是大姐，作为终结的颓废之风是小弟。 那颓废之风在箱庭里闻风丧胆，怎么我就好像人畜无害似的？ 这也差距太大了吧？ 巅峰时期作为箱庭最强星灵，仅弱于颓废之风的全箱庭第二，白夜叉忽然就很疑惑…… 自己怎么才这么点实力？ 就太菜了点。 阿尔法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仅看白夜叉这自我怀疑的表情，她就觉得值了。 拍了拍白夜叉的肩膀，阿尔法安慰道：“这不是白夜你的问题，名义上神佛归属于箱庭，但实际上是神佛创造的箱庭——那些创造你的神佛想要算计你，你逃不掉才是应该的。” “而且开始和结束本就不同。” “作为开始，当其他神佛世界观诞生的瞬间，开始的职责就结束了。” “你只是能从神佛的世界观中获得大量功绩，不讲道理的变强而已，世界上从没有祖宗就一定比后代强的道理。” “但颓废之风不同，为箱庭带来毁灭的他，一定会比所有神佛都强。” 苏卿微微点头，说道：“实际上，这也是没人告诉白夜叉你灵格本质的原因之一。” “并非是箱庭所有知情者都想瞒着你，其中也有和你关系好的神灵，但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 “在任何人看来，你的路没有任何错误。” “你得知了你的灵格本质后，如果研究自己的灵格，以特化形态对战某些神群，绝对不会输。” “但在全盛时期，你不需要灵格特化，也完全不会输吧？” 苏卿问道。 白夜叉嘴角微微抽搐，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苏卿耸肩道：“作为箱庭中得天独厚的原初之星，又背负了天动说灵格，你享有的功绩太多了，且灵格规模未被箱庭限制。” “根本没有试图灵格特化的必要。” “以功绩特化自身灵格，不如直接将那部分灵格用在自己身体上。” “只有缺功绩的穷人和弱者才试图玩灵格针对，当功绩足够多时，堆出一个毫无弱点的水桶型三维反而更有利。” “水桶三维，没有弱点也意味着没有优点，但如果有着全箱庭第一的功绩量，水桶三维就代表全是优点。” 苏卿微微摇头，白夜叉其实和迦尔吉有些类似。 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承载了十种神话宇宙观，但四位数状态的他，却根本没能力将那些宇宙观的真谛表现出来。 迦尔吉本身只会靠强大的身体战斗，模拟创星图也只会释放能量。 因为这是十种宇宙观的共性。 十种神话宇宙观里，其中有的世界本源是火，有的万物皆有水生，有的神造万物， 但这些神话宇宙观中都有人类，都有物质，都有最基本的能量放出。 所以迦尔吉的战斗模式会是如今的模样，起码他要等到三位数，才能将这些宇宙观的奥秘融会贯通，化为己用。 白夜叉是超大号的迦尔吉。 白夜叉以司掌全宇宙质量成为二位数，战斗方式也很粗暴。 质量等于力量，见谁不爽捶谁就完了，一拳捶不死就再来一拳。 对白夜叉这种体量来说，就不在是以神佛世界观中的‘人类’为共性了，而是以‘质量’为共性。 那个神话宇宙观里，能没有质量?能没有物质？能没有物质世界。 白夜叉的灵格，自然而然的演化成了如今的形式。 白夜叉作为二位数后，对她来说，其他神佛的世界观也没有仔细专研的必要，除了能针对对应神群的神灵之外，对她本身的成长毫无作用。 而且她堂堂箱庭第二强者，颓废之风还不会针对她，算成箱庭第一勉强都行，又没有灵格弱点，什么样的敌人需要她特化灵格针对？ ——白夜叉因为在乎箱庭而败北，那不是灵格弱点，那是性格弱点，又不是真的力不如人，她特化自己的灵格也没用。 箱庭这情况，也就导致了，那些和白夜叉交恶的神佛，不想告知白夜叉她的灵格本质。 那些和白夜叉交好的神佛，也觉得没必要告知白夜叉她的灵格本质，反而节外生枝。 白夜叉的弱点，从来不是不知道灵格本质，而是太过在意箱庭的性格弱点——虽然这也是灵格带来的。 原初之星作为箱庭的开始，说箱庭是白夜叉的家完完全全不打一点折扣。 最早期她作为白夜魔王君临箱庭，对她而言，那是一群外人闯进了她的家里，指责她那样不行。 于是，白夜开始怼所有神群。 我白夜在自己家里展开永恒的白夜——我在自己家里不分昼夜的开灯，你也管我？你算老几？ ——然后就被当时无数神群联手讨伐了。 在之后，白夜发现这群神佛还真有一套，箱庭都市建设的比她展开永恒白夜时有意思多了。 ——然后当时只有箱庭前十灵格强度的白夜，就被双女神捶了。 但不管是那一次，她败北的原因都只有一个，白夜叉在乎箱庭，且战场在箱庭。 哪怕只有箱庭前十灵格规模，白夜叉在箱庭内也是无敌的。 天动说提供人类史支援，原初之星负责神灵史支援，后备能源供给量近乎无限。 其他二位数在箱庭出手会被箱庭核心盯上，颓废之风直接出现帮场子——箱庭只要还在，哪怕白夜叉灵格规模在二位数中沦落到毫无争议的倒数，她在箱庭内都是无敌。 灵格规模只是灵格规模，白夜叉在箱庭内还有大量天生的有利条件。 更别说她当时没沦落到二位数倒数的程度，再怎么也比提丰强。 可太过在意箱庭的白夜叉，战斗起来束手束脚，怕给箱庭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不仅她自己的战斗力发挥不出来——最关键的是，凭她这态度，颓废之风就不会出现。 二位数交手，只是有可能会给箱庭带来损害，但颓废之风和二位数正面交手，却是一定会给箱庭带来损害。 哪怕颓废之风出现，二位数见势不妙直接开溜，那一不小心也会损害整个箱庭。 就比如苏卿，如果有二位数对他出手，箱庭核心会召唤颓废之风。 但苏卿如果不想颓废之风出现，那至少在‘二位数严重违规’之前，颓废之风不会因他而降临。 二位数在其他方面违规，又或者直接干涉苏卿的灵格本质，苏卿就算不想让颓废之风出现也没用。 白夜叉便是类似的情况。 二位数对她动手，她想着要控制灾害规模，不能损害到箱庭，颓废之风干脆就不来了。 ——然后她就被按在地上摩擦。 阿尔法思索片刻，继续说道：“还有一点……白夜你存在意识。” “存在意识有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 “你如果不存在意识，神群发展中，分给‘原初之星’灵格的功绩，就是固定比例的。” “但你存在意识，箱庭神佛就可以以种种手段干涉分配比例，制造出你‘默认’的种种条款。” 阿尔法微微摇头，叹息道：“白夜你也可以做类似的事……但论及这方面的经验，比起那些申领，你差的有点多。” 白夜叉脸色稍和，心里略微好受了些。 毕竟是非战之罪，不是她太菜就行。 ——毕竟不能指望当年那个她，刚诞生不久的精通各种阴谋诡计，避过各路神佛的算计吧？ 阿尔法笑了笑，说道：“为了少分给原初之星灵格功绩，那些神灵也算是一切办法都想尽了。” 说她死认利益，可这也没见其他神佛好到那去。 苏卿摇头道：“这里错了。” 阿尔法微微皱眉：“错了？” “boss你不是第一批创建箱庭的神灵，不知道箱庭最初的情况——原初之星灵格获得自我意志，觉醒为星灵，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苏卿耸肩道：“你觉得，怀揣着什么样目的的人，才会让原初之星灵格觉醒为星灵？” “并且，直到如今，也没有任何人承认，这是自己做的？” “这算不算对算计着威胁箱庭的阴谋？” “如果算，如果no name的覆灭也是因此。” 苏卿耸肩道：“幕后黑手，是白夜叉你爹……或者你妈。” 第六十八章 幕后 什么人才会想原初之星觉醒为星灵？ 阿尔法还真没想过这个，有些事如果不揭穿，完全可以当做自然而然，对箱庭神灵来说，一个有着意识的原初之星，毫无疑问是好事。 原初之星有意识，那就可以利用，可以谋划，可以更改功绩分成比例，神灵可以更多的获利。 如果没意识，只是作为自然现象，那诸神为了世界观能被箱庭认可，该分给原初之星的功绩一丝一毫都不能少。 阿尔法不是第一批来箱庭的神灵，实际上，箱庭达到如今的强度，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在近乎无尽的世界中，最初一些神灵相遇，创建了箱庭，随着箱庭不断收束人类史，箱庭的观测范围扩大，越来越多的神佛知晓了箱庭的存在，融入到了箱庭之中。 这些神佛把自己的世界观和权能让箱庭核心观测。 加入箱庭的神佛越多，箱庭的规则越完善，观测到的人类史越多，箱庭能源储量越充足。 箱庭观测到的世界多若繁星，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比如克苏鲁神群，就是在不久前被箱庭观测到的神群。 箱庭收束到了有克苏鲁神灵活跃的世界里——很多神群都是因此加入了箱庭。 不过克苏鲁神群例外。 克苏鲁一系因为长的太丑外加难以沟通，被天军挡在了箱庭之外。 世界这么大，没有箱庭之前，神灵间也没有微信之类的交流软件，在那无数的世界里，基本谁都不认识谁。 最初创建箱庭的神灵，其实没有太多。 箱庭最初的创建者，是持有史前最古老历史转换期的六大文明。 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印度，中华，安第斯，中美。 只有作为箱庭的创建者，才能持有所谓的‘最古老’概念，箱庭出现下一刻，这些神佛就开始计划借用箱庭收束人类史了。 阿尔法加入箱庭不算晚，大约是第二批末期到第三批初期，释迦牟尼佛还要比她更晚——克苏鲁那种，则是晚到了不知道怎么划分的程度。 古老其实不代表强大。 这六家里，只有中华在箱庭里算是超大型神群。 埃及和印度只是大型神群，神群内没有二位数。 美索不达米亚出了恶之母这么一只二位数，但箱庭内神群约等于亡了。 安第斯箱庭内的情况不比美索不达米亚好，而且连二位数都没有， 中美……现如今这块是她们千眼后接手的，这块土地原本持有者，也是没能出二位数。 古老不意味着强大，随着箱庭不断收束人类史，那些最初创建了箱庭的神群，一部分跟不上时代的，也逐渐从一流退到了二流甚至三流。 如第二批初期加入箱庭的雅威和盖亚，第二批末期加入箱庭的千眼，以及第三批加入箱庭的释迦等……这些都在箱庭内后来居上，真正站在了箱庭的顶点。 最初的六家，在箱庭全靠一家半撑着台面。 一家中华，半家拜火教的恶之母，其他的——诸如羽蛇神，诸如帝释天，诸如拉，那确实是顶级三位数之一，但神群内没有二位数，对比起他们最初箱庭创建者的地位，已经有些落魄了。 阿尔法一直觉得，自己和妹妹是因为来箱庭来的晚，被雅威在‘神’这条路上占了先机，一步慢步步慢，才一直比不过雅威。 要是公平竞争……退一万步讲，她们姐妹俩总不会占了先机还输吧？ 因为来箱庭显得略晚，阿尔法还真不知道原初之星灵格的情况，在她们姐妹抵达箱庭时，白夜就已经作为原初之星星灵，在箱庭内部活跃了。 阿尔法从未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原初之星存在意识，这对神灵有利。 而且以原初之星在箱庭中的性质，哪怕仅凭借本能，原初之星星灵都不可能危害箱庭，原初之星星灵板上钉钉会是箱庭的守护者。 阿尔法：除了雅威这么个玩意，有几家创世神主动灭世的？ 但苏卿说到这，阿尔法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她在估算这件事的可能性，并非是神灵一致让原初之星获得了自我，而是极少数神灵刻意让原初之星获得了自我。 首先…… 阿尔法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白夜的性格问题？” “……我性格又怎么了？” 白夜叉一脸无辜。 “你改邪归正了。”苏卿耸肩道。 “箱庭最初，神灵建设箱庭，你本能排斥神灵这种行为，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但对比曾经作为白夜王时期的所作所为，对比今天作为白夜叉的所作所为……你不觉得变化有些大吗？” “白夜叉你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改邪归正吧？” “但如果说……” “这是有些神灵在创建自身的世界观时，并不是减少分给原初之星的功绩份额，反而主动将功绩多分给原初之星呢？” “依靠这份超额的功绩，让原初之星觉醒为星灵。” “并在功绩中附加了精神类概念影响。” “所以，在箱庭初期，名义上承载了箱庭创世概念的你，性格上却没有大部分创世神应有的无私和仁爱，反而对箱庭充满了占有欲。” “当神佛想建设箱庭时，你第一反应不是‘这种行为对箱庭有好处，你们快来’，而是‘这是我家，谁动我家我打死谁’。” “但那占有欲和稍显恶劣的性格，毕竟不是你的本质，随着时间流逝，你那部分性格问题被一点点抹平，最终到了今天，成为了保护箱庭的阶级支配者白夜叉。” 苏卿耸肩道：“我没有任何证据，但这从逻辑上是说的通的。” 有些事只要说的通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证据。 箱庭最早那批神灵，以及第二批靠前，来到箱庭时白夜还没诞生的神灵，或多或少都觉得不对劲。 原初之星觉醒为星灵就很不对了。 固然这对神群有利，神群能获得的功绩更多了，但这同样为神群增加了隐患。 神群处理不了原初之星。 哪怕白夜三次败北，直到今天，神群依旧处理不了原初之星，白夜叉只要启动原初之星灵格，在箱庭内就依旧是无敌。 固然背负了箱庭创造概念的白夜，理论上会是较好说话的性格——但谁能保证老好人就一辈子不会发飙？ 如果是人类史收束到公元两千年的今天，人类史无法继续推进，神群或许会一致同意赋予原初之星灵格，只为了从原初之星那里拿部分功绩回来。 但箱庭初创，遍地都是功绩，正常神谁愿意在这时候给自己找个妈？给自己添加一个无法处理的隐患？ 原初之星觉醒为星灵就很不对劲了，觉醒后的原初之星，竟然没和蔼的委托诸神建设箱庭，没向诸神炫耀自家箱庭的景色多么奇特……就更不对劲了。 理论上讲，这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从来没有规定，创造类神灵就一定和蔼可亲，灵格只是影响性格，而不是决定性格。 好比生在书香门第，经受过良好的教育，正常人会知书达礼，但也有被从小教育到大，依旧我行我素的人。 原初之星觉醒为星灵后，将箱庭彻底视为自己的东西，其他人看了也只会觉得运气差而已，这很正常。 ——但当事人不会那么以为，当年被白夜王吊锤的各路神灵，越想越觉得这是有人在搞鬼。 从逻辑上将，很多人更相信，这是神灵里有人心怀鬼胎，谋划了这一切。 苏卿微微摇头，说道：“对no name下手这事，证据实在太少，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而且嫌疑人太多，难以锁定。” “但如果假定这位对no name下手的人和赋予原初之星自我的是同一人，嫌疑人范围就能大幅度缩小。” 白夜叉竖起了耳朵，声音微沉。 “……都有谁。” 苏卿看着阿尔法，笑道：“首先从目的开始考虑吧，大致上分两种。” “第一种，打算自己独霸箱庭的……候选人有两位，昊天和雅威。” 阿尔法沉思片刻，微微点头：“箱庭内强者众多，再强的人都可能被克制……但如果非要说有资质称霸箱庭，大概就只有这两位了。” “但，仅仅是可能。” 白夜叉深吸了口气，说道：“雅威作为反乌托邦魔王，已经从箱庭退场了，昊天也是很久没出现在箱庭中了。” 苏卿点头：“从能力的角度看，确实只有这两位，认为其中到底谁有嫌疑，你可以自己考虑。” 苏卿继续道：“第二种可能性，并非箱庭内最强一档的强者想要称霸箱庭，而是自认为不够强的神佛想要除掉竞争对手，借用被影响的原初之星星灵，除掉箱庭里的最强者，自己更进一步。” 苏卿说道：“候选者是四位……拉，太一，盖亚，以及后土。” “原初之星觉醒后，很自然的锁定了地球和太阳。” “地心说转为日心说，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周天星辰中，太阳显得尤为重要，更古老的时期，就有将太阳视为宇宙中心的世界观。” “原初之星星灵的诞生，所有大地和太阳的神灵，灵格都有不同程度膨胀。” “当时箱庭的太阳神和大地母神中，有嫌疑的不在少数，但从今天看，有那个能力的只有这四位。” 白夜叉不假思索，说道：“不可能是盖亚。”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 ……合着其他三人的人品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白夜叉歪着头，看向了阿尔法，阿尔法叹了口气，分析道：“盖亚……你觉得她没有嫌疑，那就先把她放下。” “先说可能性较高的，拉。” “埃及神群在如今对箱庭不算强，没有二位数是硬伤，但以埃及神群享有的功绩量而言，不应该没有二位数。” “这其中或许有问题，这功绩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 “其次是后土。” “首先，后土死了，在箱庭内，这份灵格没有新的承载者。” “其次……后土到底是怎么死的？” 阿尔法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我能感知到后土这份灵格消失，但箱庭内没有哪怕一点战斗的动静，也没有试图成为二位数的收束迹象。” “但我必须说明一件事。” 阿尔法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后土死亡和昊天消失，这其中或许有些联系，但和希腊神群的情况绝对不同。” “盖亚能封印乌拉诺斯我信。” “后土不会比盖亚弱，但要说后土发现了昊天在算计一些阴谋，以自己为代价封印了昊天……” “后土没这个本事，昊天不是乌拉诺斯。” “更别说箱庭内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及最后的嫌疑人……” 阿尔法眉头微皱：“太一，我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那是古老的自然神，曾经和昊天争过中华至高神的位置，但没赢。” “无论太一还是后土，在箱庭内都不算活跃。” “中华一系，在箱庭内较活跃的是伏羲和女娲，昊天曾经也还算活跃，我姑且知道一些。” “太一和后土通常不怎么露面。” “白夜你见过几次？” 白夜叉歪着头思索片刻。 “后土我见过几次，太一一次都没见过。” 白夜叉陷入沉思。 这一个个嫌疑人，确实都是重量级……但白夜叉思索片刻，要说难调查确实难，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主要难在没有调查思路。 昊天失踪，后土死亡，雅威消失，想调查都无从谈起。 盖亚身陷悖论封印，和上三者类似。 当然，并不是说这几位就一定清白，后土死亡的莫名其妙有问题，其他三位自身不在箱庭里，但都还活着。 箱庭内他们可以操纵一些势力，如果真的是他们计划着阴谋，凭借箱庭内的势力安排no name也够了。 但哪怕有嫌疑无从查起，根本找不到这几位，只能暂且放下。 真正在箱庭内能找到人的，只有太一和埃及的拉。 白夜叉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两位都有一个特点。 ——低调。 白夜叉能说出帝释天宙斯奥丁等人在箱庭内干过什么大事，但这两位……说他们做过什么事，白夜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这行为就很像幕后黑手。 以及对这两人的具体印象…… 白夜自认跟拉的关系不错，他们以前一起玩过牌。 白夜和太一毫无关系，连一面都没见过。 ——幕后黑手无论和她处好关系，还是避着她防止被她发现问题，似乎都说的通？ 白夜叉微微点头，这不就有调查思路了。 她去见太一一面，如果太一一直躲着她，那太一的嫌疑就很大。 如果见到了太一后，她没察觉半点异常…… 可能是太一真的只是单纯没遇见过她，箱庭内活跃的较少，那就是是拉的嫌疑更大。 也可能是太一就是为了不见她，早就想到了今天，为了让她这么想，嫁祸其他太阳神。 白夜叉思索片刻，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着苏卿，说道：“你觉得，谁的嫌疑更大，我该怎么调查起。” 有智囊在，她费那脑细胞干什么？怎么想这也不是她能调查明白的。 苏卿挠了挠头，说道：“除了上述六位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还有一个嫌疑人。” 白夜叉眉头微皱，问道：“谁？” 苏卿答道：“你。” 白夜叉张了张嘴，疑惑道：“谁？” 苏卿耸肩道：“你。” “让你觉醒为原初之星灵格的神佛，运气不好，死在了箱庭内的动乱中。” “你作为原初之星星灵，三次败北是有意为之。” “这不损根基。” “从最初开始，你就算计着，将神佛一网打尽，但仅凭你自己，就算加上颓废之风，也没办法在不损及箱庭的情况下做到这一切，甚至未必能成功。” “神佛们完全可以逃出箱庭后，另立箱庭。” “你选择放任这一切。” “神佛逐渐肆无忌惮，人类史的扭曲逐渐加剧，人类最终试炼越来越强，颓废之风一天强过一天。” “你在等待一个颓废之风以半步一位数形态在箱庭具现化的瞬间。” “并打算在那瞬间，完全展开自己的灵格，封锁住箱庭，让神佛无法逃出箱庭。” “并在那时，让尽可能多的二位数位于箱庭之中。” “将所有神佛一网打尽，之后依自己的愿望，重建箱庭。” “为此，你想要箱庭陷入混乱……并且不想对真心为箱庭好的noname下手，只是将其干部流放。” 一边说着，苏卿一边忍着笑意。 娅薇其实觉得白夜叉有嫌疑的可能挺高的。 苏卿只能说……人和人之间实在是难以相互理解。 在娅薇这种人看来，白夜叉能败北这几次，实在有些像演的，而且演的有几分用力过猛。 怎么就能在一个门槛上吃好几次亏的？ 理论上确实是可能的。 但白夜叉故意演戏也是说的通的，比如她数次败北就是为了让渡出太阳主权，让神佛借用太阳主权能修改人类史。 让神佛有这份能力，之后神佛滥用这能力，逐渐把人类史惹毛了…… 白夜叉在趁此机会和箱庭神佛算总账。 天动说封锁，将神佛关在箱庭里，颓废之风挨个点名神佛……而且两者都被定义为人类最终试炼，还是二位数甚至半步一位数的人类最终试炼。 两者全都背靠着人类史。 就这，神佛还能不死的？ 哪怕所有神佛完全不含私心，面对这么两位背靠人类史的最终试炼，该死也还是得死，挣扎都不用挣扎。 只要白夜叉性格极端到，哪怕冒着箱庭毁灭的危险，也要将神佛全打死的程度。 只要她觉得神佛都死亡，没了这些神佛后，哪怕重建一次箱庭也值得…… 理论上白夜叉是幕后黑手，其实也说得通。 ——甚至包括白夜叉原著里，打算拿悖论游戏封印阿兹达哈卡，都可以用这解释。 如果打算清除所有神佛，让绝对恶的灵格膨胀到二位数程度，反而会是白夜叉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苏卿觉得，这完全是婭薇想多了。 第六十九章 计划 白夜叉有些懵。 好好的吃着瓜呢，没想到就吃到自己头上了。 在noname覆灭这事上，白夜叉自认还是要担责任的，当时的她就在下界，如果果断点取回灵格——不需要取回天动说那么夸张，她抛弃夜叉灵格，恢复三位数的程度，也绝对来得及救下noname了。 这几年来，虽然noname的盟友没有几个敢跟她正面抱怨的，但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 ——可也仅仅是些许怨言而已。 大哥不说二哥，noname覆灭，没反应过来的神群多了去了，noname里有不少神群的眼线，就没见任何神群反应过来，依靠那点后门神降出手的。 好家伙，在极少数顶层神灵眼里，咱白夜叉不仅仅是出手不够果决，竟然已经成了嫌疑犯了？ 咱告你们诽谤。 白夜叉腹诽着，抹黑人也要有个限度，咱要是心黑到那种程度…… 想想还真有点刺激。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嫌疑者大致就这些……也不是其他人没有嫌疑，但嫌疑度不高。” “比如在箱庭早期，女娲也是那个时期的大地母神，原初之星星灵觉醒，女娲也是受益人，但相比起来，女娲的履历足够清白，晋级二位数也足够果断……实际上，候选人里也多以三位数为主。” “成为二位数后，就不得不脱离箱庭的舞台，每次出手都瞒不过箱庭核心，受到的约束远比三位数大大，在箱庭里计划阴谋的可能性不高……至少，作为主谋的可能性不高。” 这几位嫌疑人里，除了白夜叉自身外，也只有昊天是二位数，其他都停留在三位数层次。 二位数可能有参与，但真正主导一切的，大概率是三位数。 苏卿长出了口气，悠悠道：“如果想要幕后黑手的具体线索，我这恰好有一条。” “……说说看？” “下层的合作？” “我答应了。”白夜叉说道。 这已经不仅仅是覆灭noname黑手程度的问题了，这是筹划着对箱庭的阴谋。 比起知晓这人的身份，让出一点点下层的利润，实在在正常不过。 苏卿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缓缓说道：“万圣节女王。” “万圣？”白夜叉疑惑的歪头。 这又怎么和万圣扯上关系了？ “万圣节女王，到底是怎么诞生的？”苏卿反问道。 不等白夜叉回答，苏卿继续说道：“万圣节女王是太阳和黄金的星灵，象征着太阳和群星的境界，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质。” “但她之所以能从这本质中觉醒自我，成为在物质世界显现的星灵，是因为凯尔特神群覆灭，凯尔特的太阳神将万圣的概念赋予了宇宙间的那份的本质，这份星灵才显现在了箱庭之中。” “……凯尔特神群为什么要召唤万圣节女王？” 苏卿问道：“因为神群灭亡的愤怒？因为想要向魔王复仇？因为想神群继续繁荣？” “无论那种可能性……以凯尔特神群的主权作为媒介，召唤星灵都说的通。” “但凯尔特的太阳神死了，这就说不通了。” 苏卿摊手道：“他如果活着，凯尔特神群最多也只是衰落的程度，牺牲自己和全凯尔特神群的主权，只为了召唤万圣节女王？只为了向反乌托邦魔王复仇吗？” “这可能吗？” “而且，他召唤星灵的方式从哪来的？他又怎么知道，召唤出的万圣节女王的能力能克制反乌托邦？” “如果不是恰好能克制，仅仅作为三位数星灵的万圣节女王……反乌托邦战线上，难道缺顶级三位数强者吗？” 苏卿微微笑了笑，说道：“如果恰好有成功者……比如，当年赋予了原初之星自我的某人，向凯尔特的太阳神立身说法，就说的通了。” “幕后之人说召唤星灵只凭借凯尔特神群的主权就足够了，凯尔特太阳神根本不知道那场召唤仪式里他会丢了性命。” “别人让原初之星觉醒，都只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凯尔特的太阳神只是召唤三位数的星灵，觉得很安全……但殊不知，别人给他的召唤仪式里，是加了料的。” “作为代价，凯尔特神话里的太阳神死了，作为顶级的三位数之一，用自己召唤出了以为三位数太阳星灵。” 苏卿耸了耸肩，按照娅薇的说法，当她见到万圣节女王时，最初的想法——这怕不是白夜叉的分身？ 万圣节女王的灵格，毫无疑问是白夜叉灵格的扩展。 白夜叉是太阳，万圣节女王是太阳和群星之间的联系。 或者换句话说，白夜叉象征着箱庭的‘创造’和‘存在’，万圣节女王象征着箱庭和箱庭观测到世界间的联系。 这份诞生于箱庭对人类史观测的本质，就是万圣节女王境界之力的来源。 如果白夜叉在暗中不断开发并扩张自己的灵格，那她灵格扩张的方向，大概率是从‘箱庭’到‘箱庭对外观测’，白夜叉大概率会获得这份境界之力。 不过，娅薇没找到任何证据。 当时的白夜被双女神捶爆不久，部分灵格化为太阳主权，自身在释迦的看管下，在灵山被教育中。 一边做这种苦肉计，一边在释迦牟尼的看管下，还为凯尔特的太阳神下套，捏出了万圣节女王这一马甲…… 能有这种水准，才符合娅薇对白夜叉这种实力和地位的设想。 如果要是我，我能做到这种程度——娅薇出于这种考虑。 苏卿信娅薇行，但苏卿更信，白夜叉是真的不行。 但就算把万圣节女王是白夜叉分身的可能性排掉…… 苏卿耸肩道：“万圣节女王本身未必有问题，但万圣节女王诞生这件事，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除此之外，还有……” 苏卿深吸了口气，说道：“天照。” “天照同样是抵达箱庭较晚的神灵，不可能是她主导了原初之星觉醒自我。” “但她不是幕后主使者，不代表她和幕后之人毫无关系。” “天照同样是太阳神，能从原初之星觉醒自我里收益。” “西方的凯尔特神群召唤出了太阳星灵。” “东方的高天原神群打造出了天丛云剑。” “……如果说召唤太阳星灵还算有迹可循，还算因为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勉强情有可原。” “献祭神群主神，打造二位数神器这事，有是那个脑子被门夹了才想出来的？” 苏卿啧啧称奇：“一群自己都没资格成为二位数的菜鸡，竟然想打造出二位数神器？” “这对当事人来说，没有哪怕一点好处。” 苏卿耸肩道：“三位数破格的太阳星灵，加上二位数的神器……在箱庭内算不算无敌？” “如果没有白夜叉你，这能算吧？” “在箱庭内堪称独一档……如果在持有某些‘人类最终试炼’般的特别身份，二位数无法对他出手，完成反乌托邦魔王未竞的事业，独霸箱庭也是有可能的。” “恰巧的是，天从云剑落在了万圣节女王的手里。” 苏卿长出一口气，说道：“如果万圣节女王真的用不了天丛云剑，她就是无辜的，凯尔特神群召唤出万圣节女王，只是为了抑制反乌托邦的扩张，也是幕后黑手为了打破三位数灵格上限进行的探索。” “这份探索的经验，是幕后黑手为了成为三位数破格的尝试。” “天丛云剑，也是幕后黑手为自己准备的，先给万圣节女王保管。” “如果万圣节女王能使用天丛云剑……” 苏卿微微停顿，微笑道：“直接打死可能过分了，或许幕后黑手就是为了得到三位数破格的经验后除掉万圣节女王，在召唤万圣节女王时迈入了些许高天原神群的性质。” “但监禁起来绝对不冤枉。” 苏卿耸肩道：“监禁不仅仅是怀疑，也可以是保护。” “如果万圣节女王是清白的，那她成为三位数破格，以及持有天丛云剑……幕后之人一手导致了这种结局，就必然有能克制万圣节女王的手段，有从万圣节女王手里回收天丛云剑的底气。” 苏卿微微停顿。 实际上，打从原初之星觉醒为星灵后，当年一批顶级神灵就开始暗中找搞事的人了。 过程中，嫌疑一个个被排除，剩下的嫌疑越来越大。 高天原打造天丛云剑，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娅薇。 ——除了天丛云剑外，全箱庭唯一的二位数神器是箱舟。 或者是，诺亚方舟。 但据娅薇自己说，箱舟是存在意识的，并不完全是神器，而且现如今不属于她，而是作为箱庭机制的一部分。 那是她为了回应‘终末论’制造出的产物。 箱庭诞生在终末论之上，终末在箱庭里不是一个虚幻的名字，而是实际存在的。 有颓废之风。 箱庭和箱庭观测到的人类史，建立在终末论之上，那自然有无数人在祈祷终末论不要来临，有无数人祈祷就算是终末论真的来临了，也有逃命的方法。 娅薇顺从这种祈愿，制造出了诺亚方舟。 诺亚方舟升格为二位数后，就成为了箱庭机制的一部分，成为了所谓的箱舟。 箱庭的方舟。 当颓废之风来临时，登上箱舟的人能回避颓废之风的灾难，抵达重建后的箱庭。 当箱舟升格为二位数，升格为箱庭的机制后，娅薇就失去对箱舟的控制权了——准确的说，如果被其他人持有对箱舟的控制权，箱庭核心就不会允许那成为箱庭的关键机制。 对不同的机制，箱庭有不同的重视度。 如阶层主办者机制，机制的主权在神佛手里。 如万圣节女王的境界门机制，主权就不在万圣节女王手里，而是在箱庭核心手中，但作为机制的提出者，万圣节女王享有这部分机制带来的功绩。 如箱舟这种涉及到箱庭终末论的机制，娅薇连享受到的功绩都不多，箱庭核心必须彻底把握这一切，才能允许这成为箱庭核心机制。 为了洗掉自己创建了诺亚方舟这一事实，娅薇将诺亚方舟取名为箱舟，成为了吡湿奴的十化身之一，赋予了原本作为死物的诺亚方舟以基本灵性，让救世成为了箱舟的灵格。 娅薇建造箱舟，但娅薇和箱舟救世没有任何关系，箱舟是存在自我的生命体，不止是器物，救世的是箱舟，不是娅薇的箱舟。 而箱舟又没有太多的自我，遵循救世的念头诞生，箱舟除了基本的灵性外，没有正常生命体该有的喜怒哀乐，。 ——然后箱舟和箱庭欠了极为苛刻的卖身契，但凡是正常人都不愿意欠的那种。 将自身大部分灵格抵押给了箱庭，且箱庭不面对灭亡危机不许出世，换来了箱舟在箱庭内成为二位数。 箱舟：反正我就是为了救世诞生的，听谁的话我无所谓。 箱舟因此成了箱庭终末到来时的救世机制。 天从云剑是箱庭内的唯一二位数神器，因为箱舟不是神器，而是有了微乎其微灵性的二位数，算是生命体。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点上娅薇摆脱不了自己的嫌疑，说那是神器也说得过去。 天丛云剑之前，娅薇是箱庭唯一的二位数神器打造者。 不过，论及打造天丛云剑，娅薇确实嫌疑不小。 但论及使用天丛云剑，中华的嫌疑更大。 中华和高天原的关系很深，天丛云剑的使用条件是岛国皇室——但这种概念，大概率是向上包容的。 铁匠打造了一把‘流着他的血脉才能使用’的神器，那不单单是铁匠的后代能用，大概率铁匠的先祖也能用。 九州里如果出现仙神，拿着天丛云剑就能用，也没谁会觉得奇怪。 箱庭神佛只会觉得‘阿，果然’，而不是‘卧艹，竟然’。 天丛云剑出现在万圣节女王身上……就问题不小。 白夜叉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思绪—— “这么一说，万圣好像真有问题，你说明白点，我到底怎么办吧？” 苏卿微微笑了笑，说道：“你问我我问谁？” 那些大佬都只能将嫌疑人缩到这范围里，而且剩下的也仅仅是‘可能性不大’，而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白夜叉冷哼一声，一拍桌子：“不给个计划，我就不走了！” 苏卿耸了耸肩：“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有，赌运气的计划还是有的。” 白夜叉松了口气，笑道：“没关系，我是相信你的。” ——反正我更信自己想不出办法。 苏卿微微点头，一字一顿道：“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白夜叉眉头微皱：“如何引？” “这位幕后黑手，既然召唤出万圣节女王抑制反乌托邦，他的计划大概率是称霸箱庭，而不是毁了箱庭。” “所以……”苏卿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我们来毁灭箱庭吧。” “白夜叉你对箱庭如今的神佛很不满很不满，一直计划着将神佛一网打尽，万圣节女王就是你的分身。” “不久之后，绝对恶魔王破除封印时，你将要正式展开行动，回归天动说，封锁箱庭。” “招来颓废之风，将所有神佛一网打尽。” “当全箱庭面临危机时……” “幕后黑手知道这一切，或许会急着行动，露出马脚来。” “正如当年凯尔特的太阳神召唤万圣节女王一般，幕后之人既然不想反乌托邦霸占箱庭，自然也不会想箱庭毁于颓废之风。” 苏卿耸肩道：“白夜叉你如果信任万圣节女王，可以试试，让万圣节女王配合你表演，但万一万圣节女王就是幕后之人，那就只是演了场猴戏。” “其中如何略微的暴露马脚，将白夜叉你伪装成老谋深算，取信于人……” 苏卿看着阿尔法，微笑道：“这就麻烦boss你了。” “boss你的千眼被诸多神器瓜分了……毫无疑问，是为这幕后之人背了锅。” “这幕后之人肯定也分了一分。” “反正要是我，我绝对忍不了。” 苏卿耸了耸肩。 按照娅薇的说法……双女神很强。 双女神确实被她吊锤了，但中华人才济济，有那个强过昊天了吗？ 人类史里的中华大地，几千年下来，昊天当了多久的主祭神？ 中华又不是没有其他二位数，顶级三位数更多，有用吗？ 就算凭借神灵不能直接干涉人类史的性质，能短期内在人类史里压制昊天的都少之又少。 被她吊锤不代表双女神弱，不代表双女神是二流水准。 双女神如果是二流，那箱庭里二流都可以算褒义词了。 而且——双女神有个优势。 被她捶多了。 娅薇实在太了解双女神了，把这反过来说……其他神佛对双女神的了解不多。 双女神的时间大都用来怼娅薇了。 幕后之人绝对是老牌神佛，但应该不怎么了解双女神。 以双女神的能力，用来算计幕后之人或许刚刚好。 就算换了她亲自来，效果也未必比双女神布局来的更好。 但有个大前提。 白夜叉清白，万圣节女王清白，以及娅薇自身清白。 不然计划的在精密也没用。 ——双女神无所谓清白与否，娅薇保证双女神是清白的。 真要是双女神和幕后之人有瓜葛，算她娅薇的责任就行。 第七十章 委托 有没有布局的兴趣？ 那可太有了。 阿尔法看向了白夜叉，搓了搓手指。 白夜叉沉思片刻，说道：“一枚太阳主权？” “我要那东西干什么。”阿尔法摇头道：“如果成功了，灵格让我看看。” 白夜叉脸色微白。 好家伙，一直都是咱去骚扰其他女神，咱也有今天？ 看出了白夜叉有些犹豫，阿尔法说道：“去找万圣节女王布局绝不可行，万圣节女王是不错的游戏主办者，但如果连她的诞生都在幕后之人的算计内……凭万圣节女王，绝对会被算计到死。” “而且，我有个优势。” 阿尔法笑道：“白夜，你输给了我。” “但如果说那是故意的呢？不止是你故意输给了我，而是连带我和你一起在演戏？我其实是你的合作者？” “我和妹妹两人都成为了二位数，在箱庭里本就不算合理，奥米茄要是能维持在三位数，千眼才是当之无愧的超大型神群。” “当年是无可奈何，白夜你也清楚当年的战况——其他神佛清楚吗？” “在外人眼中，这完全可以是在进行某些谋划。” “白夜王跌落三位数，是为了将太阳主权让渡给箱庭神佛掌控，让箱庭神佛能通过太阳主权直接干涉人类史膨胀起来，积蓄人类史的扭曲。”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让奥米茄维持在三位数的收益反而不重要了。” “这种说法，箱庭里会有人信吗？” 阿尔法自信满满。 “白夜，在以你为基点进行布局时，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我不参与，很多东西没法解释。” “我配合，很多东西都可以阴谋论。” 白夜叉思索片刻，一拍桌子。 “继续。” 阿尔法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那就继续。” “因为某些原因，释迦产生了些许怀疑，以用三千世界化解天动说为由，将你要到了灵山看管。” “所以，打定主意要覆灭诸天神群的你，才在反乌托邦战争时期没有行动。” “反乌托邦魔王成长到了招来颓废之风的程度，但在这过程中，你必须亲自下场，制造出能引来大量二位数出手的时机，将二位数一网打尽……最少要清除掉一大批才行。” “释迦的看管，让你失去了在反乌托邦魔王战争期间下界的机会。” “但释迦只是隐约察觉到了问题，你在灵山听经千年，一点点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但现如今，释迦退场了，被颓废之风所伤。” “你打算开始行动。” “接下来，你打算故技重施，让绝对恶的灵格膨胀到最大。” “以及一个让二位数下场的契机……” 阿尔法深吸了口气，悠悠道：“诸神会议。” “在诸神中提出决议，究竟是该尽一切可能讨伐绝对恶，还是趁着绝对恶灵格膨胀到极限前，舍弃现有箱庭。” 白夜叉微怔。 阿尔法淡淡道：“上层神佛间已经有人在散播类似的消息，说是要重建箱庭，但那不是真的为了重建箱庭，而是为了不让接下来对绝对恶的讨伐重蹈覆辙。” “noname讨伐绝对恶时，有些神佛故意搞鬼，让关键战斗员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一些神佛担心，类似的场面再来一次。” “希腊神群有对雅典娜灵格那种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其他神群也会有，恐怕一部分神佛会觉得，就算人类最终试炼讨伐失败，也会有大型神群站出来，延后或者消解试炼的最终期限。” “如今上层神群间暗流涌动，很大一部分神佛都表示，自己支持重建箱庭。” “意思很明显，有些神如果继续不干人事，在讨伐最终试炼时都敢捣乱，那就一拍两散，别指望他们拿出自家神群研究出的成果来。” “研究成果就是烂在家里，也不会拿出来给别人捣的乱擦屁股。” “人杰要是本能跨越试炼，偏偏因为而某些神佛暗中动手失败了……那就重建箱庭。” “任何大型神群，都不会进行这种妥协，宁可重建箱庭，不可能让自己沦为替他人擦屁股的冤种。” “反正箱庭重建后，能从中获利的，绝不是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上层间的这股暗流……”阿尔法耸肩道：“都在瞒着白夜你。” “可以将计就计。” 阿尔法笑道：“如今神群说着重建箱庭，其实只是为了威慑那些阴沟里的老鼠。” “你我在这里假戏真做。” “将这种神佛的共识，通过万圣节女王暗中操纵的，明面上和她无关甚至敌对的神群，在神群会议上提出来。” “将那变成货真价实的，另立箱庭的投票。” 阿尔法耸肩道：“到那时，二位数只能主动下场了。” 阿尔法指着自己，说道：“通常来说，二位数派代言人就够了，但有我在，我会让二位数只能亲自下场表态。” 她如果亲自下场，其他二位数派分身派代言人……她有的是办法把人挤兑回去。 二位数在箱庭没人权。 三位数展露些许灵格，箱庭就能辨认出，这是哪一位。 三位数隐藏身份，给自己套四位数马甲，让别人认不出自己，这很容易。 但三位数派出分身，就能代表三位数自身——无论是四位数分身还是五位数分身，只要不遮掩自己的灵格，箱庭核心辨认出身份标识，那就必然是本人。 二位数却可以伪装，二位数在箱庭判定中，没有明确的身份标识。 二位数得自己展现出自身的明确标识。 阿尔法给自己套个恶之母的灵格，给自己套个昊天的灵格，彻底伪装难，但仅仅伪装个表层气息很容易。 她在改变个外表……到时候在被揭穿。 完全能逼得其他二位数不亲自到场都不行，二位数证明不了化身是他本人。 而且几百年几千年不出现在箱庭，凭借二位数的一丝灵格本质加代言人，就能代表二位数在箱庭里投票？ 不可能的。 本人不到就意味着放弃投票。 借用投票是否重建箱庭，将大部分二位数引回箱庭，在加上下层绝对恶灵格即将膨胀到极限…… 阿尔法就不信幕后黑手不急。 要是在找机会将白夜叉的计划泄露出去，让这些二位数人心惶惶，甚至不进箱庭，而是下定决心另建箱庭呢？ 幕后之人如果真的够强，那就不必隐藏在暗中，当年雅威化身反乌托邦魔王时，是真有可能直接称霸箱庭的。 但凡有超越雅威的实力，幕后之人躲在暗中干什么？直接正大光明的站出来，吊锤一切不服不好吗？ 无论是白夜叉真的清除掉漫天神佛，还是漫天神佛要重建箱庭，幕后之人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只要有这个趋势，幕后之人就得急。 阿尔法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箱庭里，我多少还有点底牌，埋在其他神群间谍之类的，暗中合作并支持过的神群之类的……” “只要白夜你答应，我都可以拿出来。” 阿尔法真挚的看着白夜叉。 一股寒意从白夜叉后背升起。 白夜叉苦笑一声，她个区区好色，面对阿尔法这种打算里里外外了解她，甚至如果可能，都想生吞活剥了她的……是真有点扛不住。 她堂堂白夜王，在怎么说也不想被太阳。 白夜叉深吸了口气，心中重复，都是为了箱庭，都是为了箱庭。 而且换了其他人，拿出灵格给人看是大忌，但她的灵格，属于就算被人知道了奥秘也没辙的类型。 不怕被看不怕被看…… 心中试着说服自己，白夜叉一咬牙。 “只许看，不许动手。” 阿尔法眼神一亮。 “多少让碰一下，我保证不进去。” 苏卿忍不住捂脸，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 随着阿尔法和白夜叉一点点商谈着计划，苏卿听了一会后，选择离开。 有阿尔法操刀计划，用不着他来多费心力。 苏卿清楚他自己的优势在哪。 直连人类史信息，以及娅薇告诉他的一些箱庭秘闻。 娅薇是除箱庭创造者外，最早一批抵达箱庭的神灵，还当过反乌托邦魔王。 论及对箱庭的理解，就算娅薇排不上第一，至少也是前三。 苏卿的所知信息，某些方面远超阿尔法。 但如果持有同样的信息量的前提下，他想和阿尔法去比布局，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况且，不管阿尔法和白夜叉钓鱼成功与否，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箱庭乱起来，对他才重要。 以及，收获功绩，尽快成长起来，对他才重要。 苏卿在箱庭内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粗略算一算，穿越到其他世界的冷却时间也快到了。 虽然他如今的战斗力不弱于普通四位数，但那是因为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特性，因为背靠人类史学来的一些技巧。 但离开箱庭后，其他世界的人类史可不认识他。 去了其他世界，姑且维持四位数战斗力，但怕是在四位数垫底。 在穿越之前，苏卿想先把灵格提升到四位数。 这需要一点功绩——需要工作能力强的部下稍微努努力。 先在下层，将全新的阶级支配者制度构建出一个雏形。 这种关乎到箱庭局势的机制，哪怕三位数都要垂涎。 握在苏卿手里的仅仅是一部分主权，且他只是改变了箱庭的一部分制度。 但就算如此，只要能完成一个雏形，其中的收益，对苏卿来说，也足够让他从五位数成长到四位数了。 不过还得让箱庭提前结恩惠。 在这里，苏卿很感谢前辈们的付出。 正是有了最终试炼前辈们的死亡，最终试炼的机制才改版了。 通常来说，箱庭的功绩结算都是有节点的。 比如每百年一结，比如当事件尘埃落定时结算，比如分阶段分工期结算。 人类最终试炼因其特殊性，可以随时结算功绩，每一次杀死神灵，最终试炼的灵格就会膨胀，而不是等到团灭了某一神群后，人类史才统一结算功绩。 改编的阶级主办者制度，只要建起个雏形，苏卿就可以向箱庭核心申请结算部分功绩。 如果换了曾经旧版的人类最终试炼…… 其他手握阶级支配者主权的神佛没结算功绩，偏偏你苏卿结算了，被神群察觉到这里，苏卿就暴露了。 但新版的人类最终试炼，机制已经更新过了，无论是苏卿前的反乌托邦魔王还是绝对恶，神佛都没办法通过如此浅显的手段发现最终试炼的诞生。 人类史可以先把苏卿的部分功绩发给他，但在人类史和箱庭核心的记载中，他那部分功绩记载为尚未结算状态。 只能说，如果没有第一代人类最终试炼前辈们踩坑，就没有苏卿这代人类最终试炼的好日子。 在下层搭建起个投票机制的雏形，苏卿就有把握提升到四位数。 为此—— 苏卿拍了拍眼前金发萝莉的肩膀。 “蕾蒂西亚，阶级支配者制度，就交给你了。”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 金发萝莉歪了外头。 “主子，凭我是……” “阿尔法那边愿意支持我，我现在代掌千眼的旗帜，一会我把印章给你。” “……哈？” “白夜叉那边我说好了，被她缴获的下层千眼店铺，你可以随意利用。” “……等，等等？” “noname那边我给了三成分成，曾经noname的支持者你应该很熟，别放不开面子，让他们有人出人，有钱出钱。” “稍，让我稍缓一下……” “还有，我带你见两个人，跟我来。” 蕾蒂西亚跟在苏卿身后，来到了一件密室，密室中躺着一男一女。 “蕾蒂西亚你仔细看看，认识吗？” 金发萝莉仔细辨认了片刻，微微摇头。 苏卿耸肩道：“女的是衔尾蛇的相关人员，前不久袭击过逆回十六夜……现在弃暗投明了。” “对各神系都有一定的了解。”苏卿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就当个小号的金丝雀的用。” “暂时……对你来说，应该是可信的。” “男的，叫做迦尔吉，也是衔尾蛇的成员。” “蕾蒂西亚你可以拿去和衔尾蛇做交易。” “要是进行的顺利，你可以把这筹码用来交换你妹妹的消息。” 苏卿耸了耸肩：“手里大致的牌就是这些……” “还有，真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找雅典娜，小事上她应该会帮一些。” 苏卿拍了拍蕾蒂西亚的肩膀。 “阶级支配者制度这事，就全交给你了。” “有问题吗？” 蕾蒂西亚张了张嘴，半晌，才微微点头。 “没问题。” 与此同时，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个想法。 吸血鬼当年被族灭好像不冤？ 看看人家的准备，就这，才只拿了阶级支配者制度几分主权。 你吸血鬼一族当年有几个后台啊？ 要是自觉点，阶级支配者制度雏形出现那一刻，找个二位数神群上交个九成主权，至于被灭吗？ 第七十一章 身份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苏卿没太犹豫，将手里的牌都扔给了蕾蒂西亚。 就在蕾蒂西亚整理思路，准备计划的同时，苏卿身旁。 “能遇到大人您这种放权的上司，对蕾蒂西亚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消息。” 来自衔尾蛇的紫发的少女，长叹了一声。 苏卿反道问：“作为吸血鬼一组的公主，在no name时，蕾蒂西亚没机会表露出自己的能力吗？” “毕竟当时，她的身份还是魔王。” 紫发少女解释道。 苏卿似笑非笑的看着紫发少女，问道：“不装了？” “装还是得装的……不然，魔王大人您的身份，会暴露的。” 紫发少女吐了吐舌头：“太过不利的局面，太过明显的漏洞，就算是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一开始，也只是打着试试的想法，伪装成衔尾蛇的人而已。” 苏卿皱紧的眉头微微舒。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游戏？” “你还真死了？” “本来是应该死的。” 紫发少女苦笑着点头道。 智不是万能的，智慧只能将手里的牌利用到最好，但没办法无中生有。 就比如说。 某一位诞生时就背负了救世的命运，灵格本质极为特殊的少女，两次面对人类最终试炼，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没能跨越试炼，反而被驱逐出了箱庭。 明明共同体里其他干部只是被驱逐，但偏偏她因为灵格特殊，没有救世功绩就没办法恢复灵格。 在动用自身的灵格，培育出自己的接班人后，安心的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的一生，等待灵格彻底消散。 忽然间，即将消亡的灵格被补充上了一部分。 ——到底在什么地点，通过什么方式，我又和世界灭亡的危机扯上了联系？ 女性新生好奇。 总不可能我这边还没死呢，十六夜那小子就提前预感到我的死亡，瞬间化身成人类最终试炼，化身为打算毁灭世界的魔王了吧？ 不可能。 咱培育出的下一代，哪有那么容易堕落？再说他也不可能有那种看破未来的手段。 并且，就在灵格开始恢复的瞬间，倒在病床上的女性，敏锐的发现了灵格的本质。 并非是出现了灭世危机，她被选为挑战魔王的资质者，因此获得了补充灵格的功绩，而是她作为魔王的关系者，获得了功绩。 而且，或许是因为魔王的灵格性质，女性面临一个选择。 如果她自身的灵格还在，这部分灵格只是会略微影响她，但她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自身灵格几乎为零，接纳这部分灵格于成为对方的所有物无异。 ——至少要给伙伴们留下线索，但如果可以的话，女性也希望能活下去。 抱着这种想法，女性谱写了一道简单的恩赐游戏。 捉迷藏。 只要她或者另一位游戏的参与者不主动挑明她的真名，游戏就在进行之中，她的名称判定从人类史中掩藏。 任何一方挑明真名时，游戏结束。 沦落到她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能够附加在游戏上的筹码了，但她毕竟是诗人灵格，作为诗人灵格的最后，这本就是一种筹码。 游戏结束时，游戏结果会以诗人的形式向人类史公证。 在写下这场恩惠游戏时，女性有些忐忑。 在她看来，这是一场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赢的游戏，而是她用来取得筹码的游戏。 游戏如果处于进行中，因为她用这场游戏遮掩了真名，在敌人面前还能保证一定的自主权。 但对方能在她灵格将尽的瞬间找上她，自然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 而且，对方是和世界类危机有关的，很可能是崭新的人类最终试炼…… 她手中的筹码太少了，能用来做交换的，一是通过诗人的渠道，暴露给人类史，可能存在这么一种全新的危机，对方或许会觉得麻烦。 二是如果对方能不完结她的游戏，她能进行一定的妥协——至少，在对一部分神群时，她能忍心下手，为对方提供一定的布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女性就在床上提心吊胆的等了五分钟。 然后发现，根本没人搭理她。 …… “……或许完全是意外？” “怀着这种想法，某人想要验证，第一步就是回到箱庭……但仅凭某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也不能联系曾经的同伴和战友，毕竟从这一刻开始，某人的身份，就已经是魔王的所有物了，只是因为游戏的掩盖，所有权尚未转移到魔王手里。” “而在这时，某人能想到的，唯一的助力……” 紫发少女长出了口气，神色有些纠结。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曾经的敌人？你倒是比我想的还心黑一点。” 阿尔法你看看你，人家都正经八百的窥探魔王的力量了，你还因为和魔王合作的罪名，被人把家抄了。 丢人。 “当年的反乌托邦战争，是真的找不到其他跨越试炼的方法……我猜测是这样。” 紫发少女在后面补了一句‘猜测’，半遮掩半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反乌托邦魔王消失，这确实是可以拿来利用，消失就意味着可以再次出现，而全箱庭的神佛中……反乌托邦，可能是最容易合作的对象了。” “不分善恶，只是顺应一定的规则，回应信徒们的祈愿，魔王的这种机制，天生亲近人类。” “可以用消失为控制反乌托邦的开关。” “当信徒的祈愿有利于人类时，想办法让魔王具现在箱庭中。” “当信徒的祈愿有害于人类时，想办法让魔王被定义为不存在，只要信徒的祈愿中，让魔王消失的部分比让魔王做些什么更强烈，魔王就会消失在箱庭里。” 紫发女性苦笑了一声，叹息道：“以人类的角度而言，这是最有可能被人类掌控的，站在箱庭顶点的力量，不是吗？” “对你是否没办法彻底跨越反乌托邦，我持保留意见。”苏卿淡淡道。 没有其他办法跨越反乌托邦魔王，只能以黑死病让魔王消失……苏卿原本是信的。 毕竟反乌托邦魔王的战绩确实足够强，有个办法就不错了。 但你现在又说，你之后在想办法制造出控制魔王的开关，利用魔王的力量。 ……那你说的没办法跨越魔王，反正苏卿撑死信一半。 紫发女性微微摇头，叹道：“为表诚意，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黑料？” “愿闻其详。” “在讨伐阿兹达哈卡时，春日部孝明在关键时刻失去了人类因子，讨伐功亏一篑。”紫发女性捋着长发，问道：“你觉得，谁有本事影响春日部孝明这种顶级四位数的灵格？” “不会是二位数违规出手，那是讨伐最终试炼的战斗。” “顶级三位数？” “又或者……” 紫发少女幽幽道：“又或者，那是自导自演？” “能够轻而易举影响顶级四位数的灵格的，除了动手者强的不可思议之外……当事人自己影响自己，无疑更加容易。” 自导自演？ 苏卿眼神一缩。 “不过……”紫发少女微顿，说道：“据我推测，恩，只是据我推测。” “春日部孝明失去人类因子的时机不对，在怎么心黑的人，也不会拿共同体联盟的八成战力布局。” “讨伐最终试炼，但春日部孝明在最关键时刻失去人类的身份，瞬间转讨伐为封印，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但并非在三头龙几乎失去战斗力时，在和阿兹达哈卡正面战斗中刚取得些许优势，就失去了人类因子，阿兹达哈卡趁机用阿维斯塔获取了春日部孝明的力量……” 紫发少女长出了口气，平静道：“按照原本的计划，讨伐阿兹达哈卡失败，天界众神只能继续支持no name，一边疑神疑鬼，寻找那本不存在的，让人类英杰在关键时刻失去人类身份的敌人。” “no name没办法获得讨伐最终试炼的功绩，毫无疑问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能封印最终试炼，也足以证明no name拥有神群级实力。” “自身战力损伤不重，且在下一次打开封印，讨伐绝对恶前，no name将是箱庭的盲点。” “既重要，但又不重要。” “神佛会警戒其他神群，会想办法找出那对春日部孝明动手的人，会想尽办法禁止下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但那和no name无关。” “最多最多，只是怀疑某些神群买通了no name内的一些底层，操纵底层成员对春日部孝明下暗手，谁都不会认为，no name主导了这件事。” “no name可以趁此机会完成布局，尝试和反乌托邦魔王沟通，获得真正的，足以改变箱庭的力量。” 紫发女性摇了摇头，叹息道：“是不是很想当然？” “但就是有人，连这种想当然的计划都猜得到。”，苏卿感慨道：“非战之罪。” 主要是菜。 如果真的想改变箱庭，自己没有力量仅凭神佛的支持，几乎没有可能。 要是真能操纵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那一切才算有了根基。 但……有人能通过‘反乌托邦魔王消失’，猜到了noname可能在窥探魔王的力量，猜到了noname可能假装无法讨伐阿兹达哈卡。 甚至能确认noname打算让春日部孝明失去人类因子。 ……然后，暗中影响了那么一下。 想让春日部孝明灵格出问题，且自身不暴露一点马脚，并不容易。 但想让春日部孝明那已经出了问题的灵格，问题提前爆发出来，就容易了许多。 就因为这点时间差，三头龙模拟到了春日部孝明的灵格，原本无需付出太多牺牲的大联盟战斗员，直接损失了八成。 紫发少女叹了口气，说道：“从那之后，noname陷入衰落，但也仅仅只是衰落。” “偏偏naname的某位参谋长，不仅不思进取，反而内疚于因她的疏忽，导致了大联盟的衰败，导致了战友的死亡。” “虽然并未彻底消沉，依旧在不断发展共同体，出谋划策。” “但这份压力压在心上，以及后续没有了最终试炼级别的压力，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讨伐魔王，反而让她失去了曾经的灵性。” “忽略了迫近no name的灭亡危机。” “最终，共同体的旗帜和名号被夺走，曾经的战友也都被流放到外界。” 紫发少女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很可笑的结局。” 苏卿微微摇头：“如果不好高骛远，no name绝不会这么快衰落。” 紫发少女长长叹息一声。 苏卿继续道：“但如果不好高骛远，不计划着反乌托邦魔王的相关事宜，no name最多只是个大号的吸血鬼王族。” “而且……”苏卿道：“如果不好高骛远，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有noname这一共同体，不好高骛远，你们当初为什么去讨伐反乌托邦魔王？” “不同很大。” 紫发少女苦笑者，并未因为苏卿的话而放松。 “讨伐反乌托邦魔王时，所有人都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做好了死在魔王手中的打算。” “哪怕被视为弃子，弃子也会知道自己是弃子。” “但讨伐绝对恶时……本来是能赢的。” “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哪怕是做足了准备，也没人会天真的以为，讨伐最终试炼会没有牺牲。” “唯独首领知道，那并不是讨伐最终试炼的战争，因为首领的阴谋诡计和疏忽大义， 战友们只能死战不退。” “……可原本不应该是那样的。” 紫发少女脸色有些憔悴。 苏卿耸肩道：“巧了，当年那八千万人也是那么想的。” 紫发少女：“……” 苏卿感慨道：“你要是还觉得伤感，黑死病魔王被召唤到箱庭时，去想想怎么道歉取得原谅，伤感也得分顺序嘛。” “那批战友往后排一排，解决了更靠前的黑死病的怨念在谈。” 苏卿耸了耸肩。 你以为我会继续附和你？继续安慰你？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 说她因为战友死亡内疚，苏卿是信的，但说走不出心理阴影……拉倒吧。 noname为什么衰落至今？ 讨伐阿兹达哈卡那都是二百年前了，noname被夺走旗帜是三年前……这一百多年，noname的资源都去哪了？ 用在和反乌托邦魔王取得联系上？ 那中低级资源呢？涉及到反乌托邦魔王，总不可能所有资源都吃吧？ 这一百年，noname出了几只四位数？ 就算和反乌托邦魔王沟通，魔王所有资源都要……为了不让神佛怀疑，noname明面上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账本吧？ no name一边将资源补给曾经合作的共同体，弥补同盟的损失，一边暗中窥探魔王的力量。 以送给同盟的资源演示窥探魔王试验需要的资源。 要说眼前这女狐狸，如今因为当年失去战友而伤感，苏卿信。 但感伤到溢于言表……忽悠谁呢？ 补偿都给那些共同体打过去了，要是还脆弱的内疚至今，没法摆脱心理阴影，或者背负着这份心理阴影前行……也配在箱庭作为时代主角？ 不过苏卿承认，这确实是她的黑料，如果暴露出去，noname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讨伐阿兹达哈卡前，noname就计划着让春日部孝明失去人类因子，知道的绝对不多。 哪怕no name已经给了那些共同体补偿，但暴露出去，就不是当年那些补偿能堵住嘴的了。 这诚意确实足够了…… 苏卿心中点头，看着眼前的紫发女性。 “所以……所谓的人类最终试炼破解者，想法设法找到了我，有何贵干？” 第七十二章 立字据 苏卿有些疑惑。 不是意外眼前少女的身份，能在箱庭混的出头的，有些底牌在正常不过。 说原著里金丝雀没死利索，苏卿都信。 不过发现她的身份不算难，稍微细想了下…… 当其他人希望消失就果断消失的反乌托邦魔王，究竟怎么出现在箱庭里的。 苏卿相信反乌托邦魔王有那个能力，但不相信魔王会那么做。 魔王算是自己消失的，当然不可能主动返回箱庭。 要么魔王撒谎了，她的本质根本不是回应他人的祈愿，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制造出了契机，试图让魔王回归箱庭。 如果是前者，反乌托邦说谎了，问题才更大。 如果是后者……苏卿觉得，不太可能是衔尾蛇相关人员勾结反乌托邦模仿。 衔尾蛇这种势力，粗略一看，加入者多半就是为了利益，一般不会这么疯。 就算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衔尾蛇肯卖吊死自己的绳子就是极限了，绝不可能真把自己吊死。 这么一想，苏卿就觉得，no name的嫌疑其实不低，而且尤其是金丝雀嫌疑最高。 金丝雀诞生在箱庭西区，且并非因为其他区域神佛的行动获得自我，而是凭空在西区中获得自我。 某种程度来说，金丝雀的诞生，完全因为反乌托邦。 反乌托邦魔王主动让出了那部分灵格，放任封闭世界内部，拒绝封闭世界的想法成型，让这灵格作为封闭世界中的一员而成长。 她大约算反乌托邦魔王的女儿？ 因为这种联系，完全可以拿她当做从箱庭外召回反乌托邦魔王的媒介，充当反乌托邦魔王的‘巫女’。 需要‘上神’出手时，巫女请求神降，不需要‘上神’出手时，巫女取消降临。 巫女作为神灵能否干涉箱庭内部的开关…… 不过，娅薇这种本质，显然不会因为‘降临需要金丝雀的帮助’，而向金丝雀进行妥协。 固然她作为媒介，可以决定娅薇是否能降临在箱庭，但降临箱庭后，娅薇是否愿意出手，那是娅薇自身的事。 而且，一来恐怕难以准备足额的灵格供娅薇发挥全力，二来必须要保证随时能中止娅薇的降临。 ——当想要娅薇回归箱庭的人数量够多时，娅薇自己恐怕就有办法回来。 里里外外，想要完全‘控制’娅薇，苏卿觉得很难。 仔细想了想，苏卿就觉得，比起说眼前这位紫发女性，属于原著中未曾出现过的衔尾蛇人员，且衔尾蛇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反乌托邦魔王勾结…… 苏卿觉得，no name计划利用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且在衔尾蛇里埋了钉子，以至于金丝雀一回到箱庭，就能从衔尾蛇那里拿到眼前这场游戏的参赛资格……可能性应该更高。 因为自身灵格成了魔王的所有物，甚至都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所以金丝雀没联系任何曾经的同伴？ 只联系了反乌托邦魔王？借用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返回箱庭？ 苏卿有些疑惑，她非要找到自己干什么？ 总不会是打算威胁我吧？ 魔王大人，你也不想自己还没成长起来，身份就弄的箱庭皆知吧——通过这种威胁，她想获得自由？ 苏卿不太信。 苏卿做好了她这么说，就直接翻脸的准备。 金丝雀不拿出最起码的，绝不暴露苏卿身份的条款，苏卿绝对不会答应给她自由。 这种程度的条款，谁都想得到。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金丝雀放任人类最终试炼存在并成长？完全不顾曾经的战友和昔日的共同体？ 那苏卿就要怀疑，她是不是别人伪装，来套苏卿的话来了。 明明不是想要获得自由，但她非要这么说……那苏卿只能当做，她有更大的阴谋。 还不如直接打死了她了事，就算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暴露了，那股危险，苏卿也是可以评估的。 挑明眼前女性的身份，伪装身份的游戏完结，命令她自杀，苏卿随即自杀，依靠人类史机制找个外门复活……然后就看看，究竟是神佛先一步找到他，还是苏卿凭借穿越世界的能力，先一步成为三位数。 紫发少女嘴角微微抽搐。 在一次次被亲妈……被反乌托邦魔王追杀中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她心底隐约觉得不安的同时，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 ……大哥，没叫你这么谨慎啊。 咱不拿出来个合理的解释，你是不是要掀桌子了？别吧？ 你看看你现在，作为人类最终试炼来说，多美妙的开局，你多少也抱点侥幸心吧？ 心中叹息了一声，金丝雀微微摇头，说道：“我为合作而来。” “……具体点。” “为了这个箱庭。” 金丝雀说道：“最初，因为没死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是想尽可能的了解新生魔王……也就是了解你的情报，并打算在自己的游戏被破解前，将情报告知同伴们。” “……但我没答应。” 金丝雀的话音一变，娅薇登场。 “她是旧时代的英雄，你是新时代的魔王，我不可能因为她的想法，就与你为敌。” “……就是说啊！”金丝雀叹了口气：“好歹我也算是您的女儿吧？您就不能稍微偏向咱一点吗？” “不能。” 娅薇毫不犹豫。 金丝雀耸了耸肩，无奈道：“你也看见了，她是这种态度，在当时，没有娅薇的帮助，我根本没办法回到箱庭，我当时已经在想，要不要联系女王了。” “既然其他同伴眼中我已经死了，我的灵格又彻底被魔王占据，几乎不可能救的下来，没必要再让其他同伴承受一次生离死别……但女王的话，我无所谓。” “也就在这时，反乌托邦给我带来了一些完全不同的消息。” 金丝雀深吸了口气，说道：“你的灵格。” 苏卿一边听故事，一边整理着故事中的逻辑，摆了摆手，示意金丝雀继续。 金丝雀反问道：“……你觉得，箱庭最大的问题在哪？” 苏卿淡淡道：“神灵。” “准确的说，是神和人之间的功绩分配。”金丝雀说道：“如今的箱庭，向外扩张的速度已经很缓慢了。” “曾经箱庭的开拓期，人类和神灵能彼此亲密无间的合作。” “问题一直就摆在这里，但偏偏如今的人类史和神灵的矛盾在加剧……” 金丝雀耸肩道：“归根结底，是箱庭扩张速度减慢了，人类史无法继续推进了。” “无法将矛盾转移到外界，内部矛盾就爆发了。” “在高速发展期，人神间再大的矛盾也能缓和，在发展停滞时，人神间在小的矛盾也能成为引发争执的导火索……” “问题摆在这，要么解决矛盾，要么解决矛盾的制造者。” “我原本是想让神灵让渡出不应得的那一份。”金丝雀耸肩道：“但你不同，你的未知，是和现如今箱庭完全不同的，能让箱庭继续快速成长的恩惠。” “那是一种全新的解决办法。” “反乌托邦魔王察觉到了这一点，认定我知道你灵格的本质后，可能对你有帮助，不可能加害你，才将消息告知了我。” “我表达了合作的意向后，她才愿意带我来到箱庭……大体来说，就是这样。” 苏卿微微皱眉。 苏卿整理思路。 有问题吗？逻辑上太大的问题是没有的。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换了他，当发现有‘恶人’能解决困扰他良久的难题后…… 第一想法，肯定是控制这‘恶人’，让他彻底为自己做事。 苏卿长出了口气。 “你……” ……还是打死她算了。 “等，等等啊！”金丝雀连忙动用自身诗人的灵格，干涉箱庭的语言系统，强行将苏卿的话打断。 “大哥，算我求你，有话好商量，咱别没事就掀桌子。” 金丝雀想哭，这到底谁占主动权阿？ 分明我的灵格都被你全占了，生命都不归属自己，分明应该是我这边急着谈条件才对……你安稳的听我解释不行吗？老惦记着掀你那破桌子干嘛？ 这搞得像我握了你的把柄，你宁死不从，被逼的只能破罐子破摔一样。 要是不知道苏卿的灵格，金丝雀还真不在乎，她能把情报传给同伴们就算胜利……但知道灵格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实际上，金丝雀完全不觉得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那里有问题。 ——天动说和颓废之风也是人类最终试炼。 又不是只要是人类最终试炼，存在就必然导致箱庭毁灭，只要当事人愿意配合，人类最终试炼的危机并非不能消解。 她很清楚，苏卿最终试炼的灵格暴露出去，诸神也不会因为他是最终试炼而讨伐他。 她稍微判断下苏卿的灵格就清楚了。 苏卿的‘未知’，也是那种成长到二位数，不会引来颓废之风终结箱庭的类型。 未知的威胁也来源于未知，而不是由箱庭来动手。 源于未知灵格的那份‘毁灭世界的可能性’……其实很简单，苏卿连接到一方远比箱庭强的世界，那些世界的强者来到了箱庭。 然后锤爆了箱庭。 世界毁灭。 未知灵格那份毁灭世界的灾难，就体现在这，而不是当这灵格成长到二位数后，由颓废之风宣告终结。 但那不代表苏卿安全，不代表他不会被神佛针对。 任何二位数，任何顶级三位数，恐怕都不会放弃苏卿的‘未知’。 ——能随意穿越到和箱庭完全无关的世界里，在某些神眼中，恐怕比箱庭都重要。 苏卿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暴露，会引来神佛的敌视，神佛会培育人杰跨越他。 苏卿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暴露，根本不会招来颓废之风，反而会对箱庭，对神佛有益……神佛反而会拉拢他，捕捉他，洗脑他。 那些没办法从他手中获益的神佛，才会想着除掉苏卿。 问题是，除的掉吗？ 除掉几乎不可能，漫天神佛都想着除掉人类最终试炼，派遣四位数才有些微可能杀死魔王。 最终试炼如果在某些神群的保护下，想要人杰击杀魔王，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洗脑的可能性都不大，箱庭里的自我意志本就是不会被夺走，更别说人类最终试炼。 神佛强行去做，需要问问颓废之风的拳头。 神佛大概率会间接洗脑，在日常中不断给苏卿灌输他们的观点，改变苏卿的三观，让苏卿逐渐认可那些神佛的看法。 问题来了，这对苏卿有害吗？ 可以说有，被强行按着头学佛经/道经/圣经，学完后那都未必还算苏卿本人。 但也可以说没有，至少苏卿自身没死，诚心投靠那些神群后，恐怕连自由都不会被限制。 一边说着真善美，另一边还控制着当事人的自由，那算是最烂的间接洗脑手段了。 除了白夜叉这箱庭指定冤种以外，几乎不可能有人上当。 想间接改变一个人的三观，彻底收服一个人，肯定是要冒点风险的。 对于外人来说，苏卿些许三观的改变，换来有后台了，还能保证自由，根本就不算有害。 金丝雀知晓苏卿的灵格后，就没想过暴露苏卿——她脑子又没短路。 这除了给她，给noname招惹到敌人外，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金丝雀有点急，苏卿沉默片刻，解释道：“我觉得，你心怀歹意。” “你觉得我那心怀歹意了，你跟我说，我解释给你听还不行？” 金丝雀连忙道，她发誓，在箱庭里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但我觉得，你已经事先想好了如何解释。”苏卿说道，“反正我想了想，你的解释是假的我也未必看的出来，干脆就不猜了。” 苏卿耸了耸肩，他又不是什么算无遗策的诸葛亮，怕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在箱庭里玩脑子，全靠一手情报优势。 如今反倒是被人占了情报优势……那就该有自知之明，不如直接掀桌子。 被神佛追杀的威胁，他多少还能评估一番，但在箱庭里若是随便踏足自身不知晓的领域…… 比如明明知道脑子不如对手，但还是非要跟对手玩算计，玩脑子…… 那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苏卿耸肩道：“考虑到你以往的事迹，我很难相信你。” 金丝雀：“……”这还是我的错？ 深吸了口气，金丝雀说道：“……我把记忆共享给你？” “……伪装过的？还是干脆想用用记忆影响我的性格？”苏卿问道。 金丝雀：“……” 大哥，人类最终试炼的性格，哪有那么容易被影响。 金丝雀哭笑不得，说道：“我立字据。” 第七十三章 黑兔 金丝雀多少有些纠结。 没有力的支持的智，属实啥用没用。 哪怕现在，她很清楚，苏卿其实有合作的意向——如果没有，苏卿就不会先把她介绍给蕾蒂西亚。 但与此同时，金丝雀也清楚，苏卿需要她做出保证，解释清楚自己的目的。 她如果解释不清楚，与其面对未知的危险，不如直面箱庭神佛那已知的危险。 条件都摆在这了，她能怎么办呢？ 她没有力的支持，手里的筹码太少。 苏卿都不在乎了，都做好了身份暴露直面神佛的准备，她的些许筹码也就没有意义了。 金丝雀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会写一份恩惠游戏，让黑兔监督……” 苏卿道：“黑兔的话不行。” “你见好就收。”金丝雀哭笑不得：“你要是觉得黑兔做裁判有问题，那你哪怕去和帝释天借其他月兔当裁判，同样可能有问题，同样可能在我的算计之中。” “比如说，我打算让月兔辅助作弊，但不希望自家养的黑兔死亡，所以早就和帝释天联系好，让他拿其他月兔出来担任裁判。” 苏卿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这倒也是。” 金丝雀，手指在空中划过，一卷羊皮纸出现在苏卿面前。 “这样的条款如何？谨慎——的魔王大人？” 金丝雀忍不住拉长声音吐槽道，她在箱庭混的多了，就没见过这么半点豪气都没有的魔王。 不，哪怕算上所有三位数，她都没见过这么‘谨慎’的。 她只是区区一只人类，就算破解过其他人类最终试炼，但哪怕问所有箱庭神佛，箱庭神佛都会给出一个答案——面对人类最终试炼，哪怕只是新生的魔王，她才是弱势的一方，才是处于挑战未知的一方。 那作为被挑战者，作为强者，就不能稍微让一让她这挑战者？ 金丝雀哭笑不得，如果换了某些异世界……她觉得，在新生村外蹲点，见一个杀一个的事，苏卿是真做的出来。 属实是不要脸了。 苏卿接过羊皮纸，要命不要脸，要脸不要命。 他如今要是二位数，他如今要是有颓废之风的实力，那他也想要面子要尊严。 面对敌人傲气十足，时不时拽一句我无敌你随意，任由敌人攻击，不管不顾的参加其他人的游戏。 他还不是二位数？ 那没事了。 就手里这点实力，还敢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属实是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了。 苏卿粗略扫过游戏文本。 游戏内容：参赛双方分享彼此的个人积蓄时间。 游戏规则： *需要一方参赛者提出请求，被邀请的参赛者才可以将自身的个人积蓄时间分享给提出请求方。 *参赛者收到他人共享个人积蓄时间的请求时，如不主观上同意，视为拒绝。 *参赛者可对预览他人共享的个人积蓄时间内容。 *游戏自开启时计算，最大到箱庭时间半小时后强行结束。 *游戏自开始时计算，任一游戏参与者体感时间三天后强行结束。 *任一游戏参与者受到精神类影响后，游戏直接结束。 胜负条件：任意参赛者提出游戏终止，游戏直接结束。 苏卿微微点头，共享个人积蓄时间，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共享记忆。 粗略上看，苏卿觉得这场游戏挺安全的，从人类史信息中扫了一眼，游戏条款上记录的信息，都没有隐藏着其他的解释法。 这方面，苏卿还是可以相信箱庭核心的。 箱庭核心有时会被利用，有时会被蒙骗，有时在恩惠游戏上被人强行钻空子。 但箱庭核心只要判断出结果来，谁来也改不了。 ……苏卿看了看自己的天赋。 他如果付出一定的灵格，好像能改恩惠游戏结果判定来着？ 按照常理来说，箱庭核心只要判断出解雇来，谁也改不了。 苏卿相信，娅薇通过某些通道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必然知道他能穿越到异世界……但很难知道他灵格的具体演化方向，不会知道箱庭核心到底赋予了他哪种程度的特权。 有这压箱底的基础上，面对金丝雀提供的这种条款的恩惠游戏，要是他还能翻车…… 苏卿觉得，那他翻车只是迟早的事，箱庭对智的诠释绝对超脱了他的想象范畴。 就算他将来成长到三位数二位数也没用。 如果眼前这种局面他都能被算计，哪怕他三位数二位数的实力，估计也逃不掉被人算计。 早死晚死一个样，早被算计晚被算计一个样。 …… 箱庭下层。 no name的驻地。 驻地外，三位问题儿童互相看着彼此，一脸懵。 良久，春日部耀缓缓说道。 “谁能想个方法，怎么去跟黑兔解释？” 根本没把黑兔的同伴救回来。 久远飞鸟脸色微沉，沉思片刻，说道：“坦白从宽？就说是实力不够？连释……连二位数都有出场，三位数数量不少，本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参与的。” 久远飞鸟是认真的。 就算是她前半生顺风顺水，在外界几乎没收到过挫折，来到箱庭之前多少养出了一些傲气和自信…… 但哪怕再自傲的问题儿童，将释迦这种名字往面前一摆，也就老实了。 一般人对自己在自信，面对货真价实的神话，也会有些自知之明。 这场恩惠游戏，虽然参加者的实力最多只有四位数，但不仅仅三位数有出手，最终二位数都出现了……她失败又怎么了？ 非战之罪，是敌人太强，她已经尽力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要求九州足球队去参加世界杯夺冠吧？ 逆回十六夜点头道：“没错，黑兔一定会体谅的……问题不在这啊！” 逆回十六夜挠了挠头。 这要真是敌人太强也就罢了。 关键是，最终获胜者连四位数都还不是，灵格是五位数上限。 别人可以，那他为什么不行？ 关键是，他真的有获胜的机会。 甚至可以说，他才是更强的一方。 事到如今，他也猜的到，苏卿能连发模拟创星图需要漫长的前置准备时间。 如果不让苏卿准备，他起手就模拟创星图攻击，几乎稳赢。 那他为什么没直接动手呢？ ……哦，他想，但帝释天不让，说让他观看战况总结情报，获得足额的情报后在出手。 逆回十六夜一拍大腿：“有了。” 久远飞鸟和春日部耀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逆回十六夜耸肩道：“都是帝释天的错……就这么和黑兔说。” “帝释天要是不拦着我，指不定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虽然在箱庭里谈‘要是’没有任何意义，很多恩惠游戏，能否获胜的关键，可能就在于中途的一点点抉择。 有时为了引导敌人做出错误的抉择，游戏主办者会采用漫长到难以形容的算计。 游戏参赛者事后看过去，只要中途自我怀疑半点，可能就不会中了敌人的‘引导’。 但事后复盘没有意义，只会显得自己死不认输加嘴硬。 ——逆回十六夜承认这次他输了，没能说服帝释天，那是他自身的问题。 他当时觉得在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事上，帝释天这天军之主才是行家，他个箱庭萌新不应该多插嘴。 他如果强硬的反驳帝释天，非要自己和当时的‘魔王’较量，但被帝释天按着不让……那都算他输了。 除非是，他认识到了游戏里那所谓的‘人类最终试炼’是伪装，他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但帝释天不信。 如果是那样，逆回十六夜觉得，他姑且算没输，看透了敌人的诡计，但奈何猪队友不信。 游戏输了他没输。 但连对方是伪装都没看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他输了。 ——但这不妨碍他明面上想甩锅给帝释天。 谁让帝释天是黑兔的主神呢？ 三位问题儿童躲在noname驻地外不远，开始了窃窃私语，商谈起了应付黑兔的甩锅大计。 彼此沟通后，制定了详细的政策后，三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春日部耀叹了一声，说道：“总之……如果道歉就能让黑兔好受些的话，那我更希望直接坦白。” “那不可能的。”逆回十六夜摆了摆手，说道：“毕竟是自我牺牲的月兔一族……如果将一切正经的说出来，恐怕黑兔只会自我反省。” 说到底，他们仨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吗？ 没有。 无外乎参加恩惠游戏没赢，而且不是原本能赢但是蠢死的。 虽然有获胜的希望但没抓住，但那是敌人算计的足够深，不是他们脑子缺根弦，这是两回事。 月兔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就埋怨自己的同伴？ 但没能救回曾经的同伴却是事实。 正常来说，黑兔只会反反省，她是不是自己太弱了，她如果足够强的话，或许就能想到其他办法解救自己的同伴了等等。 ——总得给黑兔找个出气和埋怨的对象，总不能让那只受兔自己埋怨自己，总要有个发泄的对象。 怎么想，这个对象让帝释天担任最合适。 逆回十六夜拍板道：“锅全甩给帝释天，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走向了noname的驻地。 在一众儿童的问候声中，逆回十六夜打开客厅的门之前，深吸了口气，整理着自己的表情，将语调调的有些阴沉。 “黑兔，很遗……” 逆回十六夜打开了房门。 “十六夜先生，欢迎回来。” 迎来的，是黑兔的笑容。 “没有要事的话，请您稍等，共同体有新的客人。” 黑兔微笑道。 坐在黑兔对面，苏卿耸了耸肩，看着门外的三位问题儿童。 你们好慢。 …… 苏卿竖起了两跟手指：“我来这里，一来，是想要和no name进行一些合作，这方面你们和蕾蒂西亚沟通。” 坐在沙发上的蕾蒂西亚站了起来，欠身道：“请多指教……我曾经是的no name的成员，但请将我当陌生人看待。” 黑兔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是，蕾蒂西亚大人，请放心，在下黑兔绝对不会让你为难，不会借用曾经的关系，向您提出让您为难的要求来。” “尤其是那边的三位问题儿童，黑兔保证会看住他们。” 逆回十六夜/春日部耀/久远飞鸟：“？？？” 春日部耀用生命目录伪装成猫，悄悄走进了黑兔身后，一把抓住了两只兔耳。 “区区黑兔。” “耀小姐，放开我，有客人。” 春日部耀抬头看了苏卿一眼。 大概不算外人。 又看了蕾蒂西亚一眼。 这应该也算自己人。 又看了金丝雀一眼。 外人，不认识。 ……那没事了，不认识就当不存在。 春日部耀淡淡道：“不放。” “黑兔我要生气了？” “生气也不放，区区黑兔。” “黑兔真的要生气了，你个问题儿，黑兔生气后会很恐怖的。” “就不放。”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 论及实力，黑兔可能是noname里第二强——反正比春日部耀要强。 她的月之主权和神格武装，大概率比不上逆回十六夜的模拟创星图。 但被欺负成这样……只能说，是否被欺负，并不是因为强弱与否，有些人天生就好被欺负。 苏卿看了金丝雀一眼。 你培养的兔子，性格也太软了。 金丝雀挺了挺胸，似乎很骄傲。 我培育的兔子，萌吧？ 对视了一眼，双方根本没对上思路。 这一点小互动，逆回十六夜没发现，他如今在思索一个问题。 坏了，黑兔这下成间谍兔了。 从黑兔的行为里，他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对黑兔来说，蕾蒂西亚没回归noname是好事。 为什么？ 粗略一想，以黑兔的脑子，几乎不可能想得到，noname处于箱庭的漩涡中心，远离noname才安全。 那理由就很简单了。 在黑兔看来，蕾蒂西亚有了完成自己曾经作为吸血鬼时梦想的机会，哪怕不回归noname，她也只会祝福蕾蒂西亚，祝福曾经的同伴。 换句话说……她觉得，比起蕾蒂西亚回归noname，她觉得蕾蒂西亚有完成她梦想的机会更重要。 而且恐怕不仅仅是为同伴而祝福…… 逆回十六夜叹了口气，心道，就怕这是因为月兔的种族特性，亲近于这种愿意建设箱庭的行为。 不然同伴没能回家，多少会有些伤感才对。 自家有这么一位在这…… 以后他和对方谈利益划分，还怎么谈？ 第七十四章 内幕 苏卿竖起第二根手指。 “其二，我想借黑兔一用，让黑兔作为裁判，参加一场恩惠游戏。” 苏卿将写满了恩惠游戏条件的羊皮纸往黑兔身前推了推，道：“这场游戏。” 黑兔看了一眼恩惠条款，强绷住了脸皮。 黑兔：“？？？” 就算是黑兔，但既然作为裁判，也清楚箱庭规则的问题，清楚什么是违规以及违规的界限。 就这一样望去就差签卖身契的契约文本，你还找月兔用审判权限公证？ 太……恩，太谨慎点了吧？ 黑兔一脸迷茫。 苏卿慢悠悠抿了口水，反正他不觉得自己这是怂。 明知是需要冒着危险的场合但不敢冒险，那才叫怂。 明明能稳一手但非要觉得没问题，那叫做浪。 真要是需要花费不菲的资产让月兔公证，苏卿可能就放弃这一步了……可有免费兔子的免费审判权限能白嫖，他干嘛不利用一下？ 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出问题，可还是还担心太多而犹豫不决，那是怂。 可如果多一分钱不用，甚至多一分钟都不用，就能将百分之九十九提高到百分百，还偏偏嘴硬说这都百分之九十九了，没必要吹毛求疵……那苏卿只能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偏偏，箱庭里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神佛还真有些，神佛的生活过的越顺往往越傲，越不注重这点细微之处。 尤其是那些中层神佛。 最顶层的神佛里，尤其是神系之主或者神系的智力担当，大多数反倒没有这问题，顶级神佛或许曾经傲过浪过，不注重细节的，大都被其他神群坑过。 你有明显弱点，其他神佛肯定坑你不客气。 大型神群的中层或者下层，这种问题还挺严重的，箱庭最上层间互坑起来不讲道理，都要小心一些，但中下层反而和平很多，很少有算计。 算计弱者又没有什么功绩获取，何必呢？ 黑兔一脸怜悯的看着苏卿身边的紫发女性——金丝雀伪装的完全不漏破绽，她根本没认出来那是她养母。 逆回十六夜心中一叹，将关乎到利益分配抛到了脑后。 对他来说，他能认识到功绩分配的重要性，但毕竟是从小浪到大，就没缺过钱的。 能认识到‘钱’的重要，但没有实际体验，他也不太重视不起来。 换了在箱庭摸爬滚打一辈子的四位数，肯定觉得功绩分配要比仇人的消息更重要。 仇人只要不死，总有报仇的机会，死在其他人手里就当仇已经报了。 但功绩分的少了绝对不行，这才是共同体成长的基石。 不过对逆回十六夜这种箱庭萌新来说……毫无疑问，是覆灭了no name的敌人更重要。 逆回十六夜看着金丝雀，对苏卿问道：“这……应该是no name的敌人？” 他知道的，只是当他和迦尔吉对决时，眼前这女人跳了出来，帮了迦尔吉一把。 “没错，衔尾蛇的成员……她自己说，她对夺走no name旗帜的并不知情。”苏卿摆着手，笑道：“毕竟，衔尾蛇也是个不小的组织。” 无论是从原著角度看，还是通过在箱庭里获得的消息，衔尾蛇里，有一位名为黑天的二位数……可问题就在于，黑天到底是谁？ 印度神话里，黑天是吡湿奴的化身。 可箱庭里的毗湿奴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 第一化身灵鱼是圣经神群的诺亚方舟，第二化身龟是世界龙，第九化身佛陀是释迦牟尼……第八化身黑天，背后又是谁？ 有个在经济犯罪中最简单试用的方法，查资金流向。 箱庭里，可以估计功绩流向判断神佛的身份。 诺亚方舟成为二位数的功绩，源于圣经神群。 释迦牟尼成为二位数的功绩，源于佛教。 世界龙则是复杂一些。 世界龙抵达三位数的极限，功绩源于九州，源于她是四圣兽中的玄武。 后来天柱崩塌——也不知道是哪只二位数，在离开箱庭之前，强行抢走了一根支撑箱庭的世界柱。 丢了一根世界柱，箱庭神佛总得想办法补上。 随后，就有了女娲补天的神话，在女娲补天时，有一只大龟游来，献出了自己的四条腿作为撑天支柱——那只龟，就是世界龙。 由此，世界龙晋升了二位数，也是四圣兽中唯一一只二位数。 且因为献出了自己的腿支撑箱庭，之后她又被称为世界龙，背负世界之龙。 支撑着箱庭，可不就是背负着世界？ 世界龙这晋升二位数都显得有些复杂，毕竟玄武哪来的晋升二位数的功绩积累？ 也没见其他三只圣兽晋级，甚至其他三只圣兽连准备和尝试都没做过。 但这至少是有脉络的。 一来世界龙是纯血龙种，龙种的实力源于功绩和自我观测，世界龙可以是自身的资质比另外三只圣兽高，拿了一份功绩，在她身上发挥出两三份效果。 二来，有补天的功绩在，算是对箱庭有利，当世界龙打算成为二位数时，箱庭核心的阻止力度会减弱，她以比其他二位数晋级准备的更少也可能成功。 但这都略显得牵强，反正同为四圣兽的青龙，直到如今还是三位数。 有些神佛怀疑过，世界龙成为二位数中有些猫腻。 黑天问题就更大了。 黑天晋升二位数的功绩，哪来的？ 世界龙身上，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细计较，还还能勉强凑的够晋升二位数的条件。 黑天身上，那是无论如何都凑不够晋升的条件。 黑天必然原本就是二位数，伪装成了吡湿奴的分身而已。 知道黑天和衔尾蛇有关系都没用，衔尾蛇里并不少神群的卧底，但最基本的第一步……黑天到底是谁？ 谁知道那是那位二位数改了个脸伪装的，甚至那有可能是一些顶级三位数伪装的。 毕竟有些顶级三位数也未必真的是三位数，现如今箱庭的二位数是十七位不假。 每一次三位数晋升二位数，箱庭内的动静都不小。 但箱庭神佛知道的仅仅是晋级数量，有些神佛找个人类史角落自我收束，成为二位数后，在箱庭里伪装成三位数……谁又能发现不成？ 知道黑天和衔尾蛇有关完全没用，重要的是黑天到底是谁，他的功绩来源在哪里，他的基本盘在哪里。 这些信息不清楚，谁也奈何不了黑天。 难不成去围堵一位二位数？在箱庭里直接大打出手？这能打死黑天或者抓住黑天？ 但凡让黑天跑了，人家第二天继续换个马甲。 总不能去问吡湿奴吧？ 问了也没用，吡湿奴已经够惨了，对自己那些所谓的‘化身’，根本没有一点控制权。 如果吡湿奴那些化身真的只是化身，如果吡湿奴对化身拥有绝对的控制权——那眼下的箱庭就不应该叫箱庭世界，早就改名叫吡湿奴世界了。 衔尾蛇的问题其实有些复杂，内部外部都被神群渗透成了筛子，金丝雀回到箱庭后，都能去衔尾蛇里找个马甲玩玩，借用衔尾蛇的渠道来参加恩惠游戏，装成针对no name的样子。 但想要从衔尾蛇里查情报…… 想查夺走no name的旗帜，是不是衔尾蛇干的，很容易从衔尾蛇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只有在衔尾蛇里，才能说出‘阿卡迪亚’这个曾经的共同体名号。 想查这到底是衔尾蛇里的谁干的……查不到。 覆灭no name这事，嫌疑人确实不少，但大部分神群很清白。 哪怕有些神群曾经动过邪念，但只要不是他们动的手，他们就能装作无事发生，全力探查出真正动手的神佛，站在no name这边打压敌人。 可就算衔尾蛇几乎算是由神群的内鬼组成，且很多神群都想要找出真正动手的人……时至今日，也没能揪出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来。 出手的异常干净。 直到今天，金丝雀都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对no name动的手。 她是当时那场战斗的参与者，倒也不是没有半点信息，敌人出手了，自然会有些许灵格暴露。 问题是，当时的敌人根本就没隐藏灵格。 柯罗诺斯！ 在某些时间段，在人类史中吹的很邪乎，什么古希腊神话里的原始神，代表时间，宇宙一切的起源，第一因—— 但问题是，这是不能当真的。 就说人类史里有多少信这的吧？ 印度三相神还彼此说其他两位是自己的化身呢！三清里还不断争谁才是老大呢！女娲和太上还互为化身呢！ 吹自己有用？ 你说我比你弱，我就真比你弱了？ 最终还是要看拳头说话，彼此实力差不多，那就是双方在彼此的教派里抹黑对方。 彼此实力差得多，那就在自己教派里吹一下自己而已。 一切终究还是要落实到人类史中的影响力——也就是‘功绩’上。 小神话体系，在人类史里将自己吹的天花乱坠，吹的绝对无敌，那也只是吹得狠，吹得设定强而已。 大型神群没谁会那那当回事。 柯罗诺斯的神格是有起源的，源于盖亚和乌拉诺斯封印退场后，克洛诺斯觉得箱庭到了他的时代，想给自己来个超级加辈，提纯神格后晋升二位数。 通过箱庭的收束，当时的希腊克洛诺斯在人类史里扶持出了这一系的教派。 然后被宙斯打了。 什么原始神超越神的，吹得天花乱坠有用吗？希腊还不是我宙斯说了算？ 纵观全人类史，认那柯罗诺斯的有几个？认我宙斯的有多少？ 可问题就在于，当年宙斯捶死了克洛诺斯后……没人知道柯罗诺斯这份神格成了谁的战利品。 不在宙斯手里，宙斯当年的行动很多神佛都在看着，根本没时间管这点小事。 比起区区柯罗诺斯的神格，他更多的花精力在应对提丰上。 哪怕是二位数之耻，提丰也是货真价实的二位数，灵格本质和规模就是要比三位数强。 当年金丝雀面对敌人时，她很容易就推测出对方用的是柯罗诺斯的灵格——可灵格规模仅仅是只有四位数。 不过时间能力在初见杀时过强，加上对方也确实展现出了四位数中数一数二的实力，无论是当时的孝明还是蕾蒂西亚，都要差了不少。 所以当时的no name明明有复数的四位数，却输给了一位的四位数敌人。 这和黑天的问题是相同的。 黑天绝对有问题，但没人知道那是谁。 对noname下手的，是柯罗诺斯灵格，同样没人知道，宙斯击败克洛诺斯后，这份灵格落到了谁的手里。 线索全断——唯一算是线索的，对no name动手的神佛，在星神战争期间就在箱庭内活跃了。 但没用，这线索有约等于没有，候选者太多太多。 说一千道一万，金丝雀清楚问题出在哪——noname太弱。 如果noname足够强，敌人需要拿出三位数，甚至最顶级三位数的实力才能击败noname，那想要动手，几乎不可能不留下漏洞。 可别人只要拿出顶级四位数的底牌就能击败noname，那布局起来有很多手段，从中选择出最合理最没有嫌疑的一条，自然是尽善尽美，毫无破绽。 金丝雀完全弄不清真正的敌人，这和她的智商无关，纯粹是因为线索太少，敌人半点漏洞都没留给她。 箱庭的智，不是掐指一算的神棍，掐指一算类的能力，在箱庭里也算‘力’的一部分。 力如果不依赖智，或许会被人算计，但只要看看白夜叉……就算被算计成了如今这熊样，在箱庭里依旧能混的风生水起。 但智不依赖于力，那是真的没用，哪怕‘智’包括了做出最正确的抉择，可有些时候，那是最正确的抉择，也只是死的很惨和死的比较好看的区别。 被视为箱庭最顶级的游戏主办者之一，金丝雀很清楚‘智’的极限。 也正因如此，她才在窥探的人类最终试炼的权能。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体，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神灵这个种族诞生于人类的祈愿，天生就俯视着人类。 哪怕因为神灵诞生于意志，神灵中很容易有很多理想主义者，且理想主义者更容易作为神灵变强。 但说到底，神灵这一种群的本质，就是从人类身上获取功绩。 金丝雀甚至没想过晋升三位数或者成为神灵，因为没用。 noname的大联盟如果都成为了神灵，如果升级为了神群，她和少部分干部或许未必会变质，但大联盟的底层绝对会烂一片。 神灵的力量，不可能让人类从神灵手里夺回权利来。 但人类最终试炼的力量可以——金丝雀当年是这么想的。 ——同样也是这么输的。 第七十五章 梦 和黑兔谈妥之后，苏卿在羊皮纸上印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直清楚，和聪明人谈话，想猜测对方的目的很难，自己的想法很可能被对方算计在内。 倒不如想一想自己的想法。 苏卿不清楚金丝雀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那是对方的本事，他只想知道对方对他的态度。 参与箱庭许可，月兔公证的游戏，单方面共享记忆，无疑是最简单的方式。 在复杂的东西，只要简单到这一步，就只有两种可能。 游戏绝对不存在作弊，那对方共享给他的记忆和想法，在此刻一定是真的。 有可能她自己洗脑了自己，封锁并为她本人构建了一套虚伪的记忆——但至少在恢复记忆，她的记忆和想法都是真实不虚的。 和聪明人玩脑子，玩复杂的必然会被坑，最好的办法就是抛硬币。 以后时不时进行一两次类似的游戏，但凡她记忆伪装过，那就是敌人，她记忆没伪装过，那就是自己人。 正经合作是绝不可能合作的，智慧不代表力量，面对强敌和绝境时可能无能为力。 但把这种人放在身边，且不确定对方是否可靠，仅仅因为自己掌握了对方的生命…… 绝对会被坑死，甚至被坑死前都会跟对方说谢谢那种。 苏卿深吸了口气。 他现在担心的，其实不是对方对他不利。 存在金丝雀想对他不利的可能，但那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对方的记忆力，绝对有东西在等着他——金丝雀对他灵格的理解。 理解了他的灵格，判断他的发展方向，引导他的成长。 不过…… 这种引导在箱庭规则下，不包括精神类影响，且他可以随时强行终止游戏……苏卿也就任由她了。 苏卿觉得，或许这才是金丝雀的真实目的，明面上被逼着强行将记忆分享给苏卿，实际上她从一开始就这么想的。 毕竟，哪怕让苏卿来……面对有潜力的幼体，第一反应绝对不是除掉对方。 如果能招揽，第一印象永远都是招揽。 招揽不了，也可以暗中引导他和三五个有仇的神群敌对。 金丝雀如果把人类最终试炼彻底当做敌人，反正她也有其他敌人，引导敌人火拼看乐子才是正理。 既然金丝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有敌意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至少在他成为三位数前不大……撑死也就是打算俺悄悄的弄死他，获得他的信任，引导苏卿死前，将他的灵格交给金丝雀。 长吐了口气，金丝雀展开了自己的能力。 …… 蕾蒂西亚歪了歪头。 在达成恩惠游戏时，有时候不需要当事人拿出对应的能力来，箱庭可以为恩惠游戏提供能力。 比如，一场恩惠游戏，游戏规定了只有用指定武器才能伤到参赛者——参赛者自然没有无视其他武器和打击的能力，但在游戏里确实能无视这些。 箱庭规则保护了参赛者不受其他种类打击的影响。 如今这场恩惠游戏，共享记忆也是如此。 不需要双方有将记忆共享的能力，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又或者当事人在箱庭核心的判定中地位足够高，箱庭就会为参与恩惠游戏的双方提供共享记忆的能力。 但…… 刚刚是眼前这女人动用的能力？还是箱庭核心提供的能力？ 蕾蒂西亚有些疑惑，刚刚她没感知清楚……好像是这女人的能力？ 箱庭里，哪怕被魔王掠夺了生命的所有权，被掠夺者被命令死就会自杀，但被掠夺者却能保持自己的意志，自己决定是否将恩惠转交给他人。 箱庭的规则在这种细微处反而很在意。 这种箱庭，对记忆的干涉是极为高等级的能力……比如久远飞鸟的威光。 威光的本质是‘他我’，将灵格赋予对方，让对方在箱庭的判定下，短暂被视为久远飞鸟的一部分，借此能够对他人下达命令，可以让被操纵者说出心里话。 如果是箱庭提供记忆干涉能力，蕾蒂西亚觉得很正常。 但如果是眼前这女人提供了记忆干涉能力…… 还包括扭曲他人的时间感，将漫长的记忆只用短暂的时间传输给他人……这是很困难很困难的事。 当年蕾蒂西亚作为魔王时，金丝雀更改了她的时间感，让她在短短一秒时间内，体验了吸血鬼一族千年的时间…… 那种能力，是金丝雀模拟创星图的雏形，且金丝雀直到最后，都没能将其完善。 眼前这女人也有这种能力？ 蕾蒂西亚心生怀疑。 如果是她提供了记忆干涉类能力…… 索然在怎么说，月兔主持的恩惠游戏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蕾蒂西亚心道，后续要提醒主子小心些了。 哪怕达不到模拟创星图的程度，只是小比例的更改个人时间感和记忆共享，那也是不弱的恩惠了。 那她被苏卿抓到，直接投降，甚至是记忆共享……其实都不可信。 说不准现在的记忆就是伪装的，触碰到那个事先设定好的开关后，才会变回原来的她，回归衔尾蛇。 蕾蒂西亚盯着眼前的女人，眼中满是敌意 …… 记忆空间。 金丝雀嘴角微微抽搐。 她还担心蕾蒂西亚因此怀疑她的身份……可谁能告诉她，这股敌意是怎么回事？ 她动用能力，主要是为了掩盖苏卿的身份。 她和苏卿共享记忆，箱庭核心肯定愿意提供记忆共享能力支持——问题就在于，箱庭核心收多少费用？ 箱庭核心的伪装也不能太过依赖，可能会暴露苏卿在箱庭核心眼中的重视度评级。 作为普通四位数，作为当代人杰，作为人类最终试炼，箱庭眼中的重视度是不同的……越重视，箱庭核心要的越少。 换了以前，从这细节就能暴露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 在如今，箱庭核心会演一下，明明没从苏卿这收多少代价，但装作收的多了……可装作是装成什么等级？ 箱庭核心毕竟没有自我，真有较真的神佛一点点纠细节，从这细微处并非发现不了漏洞。 ——不过，这基本属于有罪推定，其他人要先觉得苏卿有问题，才可能不放过苏卿参与的每一场恩惠游戏，从每一条条款开始，细究其中的不合理。 不过有备无患，反正她这个身份属于衔尾蛇，并不干净，也就承担这记忆干涉的能力，免得箱庭核心提供能力了。 她提供了记忆干涉类能力，其他神佛就算怀疑，最多也就是怀疑到她，金丝雀那没完成的模拟创星图被衔尾蛇抢走了，现如今在她身上。 反正她……外人爱怎么怀疑她就怎么怀疑。 不管怀疑到那种程度，只要揭开身份，她身上的嫌疑都能洗清。 别怀疑到苏卿身上就行。 毕竟……苏卿的灵格，对她很重要。 …… 共享记忆前，苏卿对金丝雀最大的不解只有一个。 他那能连通其他世界的未知，确实能缓解箱庭里神和人的问题。 但……只是缓解，金丝雀就知足了吗？ 这种程度，就是她的目的了？ 面对苏卿的疑惑，金丝雀毫不犹豫，将一段粗略的记忆丢了过来。 她诞生于箱庭西区，每天有饭吃有衣穿，但没有书籍没有歌曲没有艺术没有一切精神文明，甚至连自我都不被允许。 凭借内心对未知的好奇，她走出了西区，拼命的否定反乌托邦的未来。 面对看上去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她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增加同伴。 在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后……甚至在消除反乌托邦魔王之前，她就开始计划下一步。 消除反乌托邦魔王的想法，就脱胎于她的一次幻想。 如果我们真的能跨越魔王，将如何在神群手中取回下层共同体应有的权利，如何从神灵手中取回人类史应有的地位？ 那只是她对对未来无奈的感慨，哪怕跨越了眼前的灾难，未来的灾难似乎更难。 面对反乌托邦魔王，还有神群帮她，将矛头指向神佛后，还愿意站在她身边的又能有几个？其中又能有多少绝对可信？ 因为这种对未来的担忧，让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要是这两个问题合并，问题不就解决了。 想要从神灵手中争取回人类应有的权利……靠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差不多就和神佛平等交流了吧？ 她随之诞生的想法，就是并不跨越魔王，而是保存魔王后续出现在箱庭里的可能性。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箱庭里连能击败魔王的办法都很难找的出来，更别说并不彻底击败魔王，而是手下留情。 除非让魔王自己消失…… 这个想法一出现，金丝雀忽然就意识到了，这还真有可能。 她的出现，她被神佛培育成材，太过简单了。 想讨伐魔王，较为合理的，应该是‘神群付出牺牲，制造出了魔王的弱点’，而不是‘神群花费了大量时间，发现了魔王的弱点’。 从封闭世界里发现她这唯一存在自我的生命？ 在魔王的封闭世界里，魔王没能发现她，没把她抓起来或囚禁或者处决，反而她被神灵发现了？ 真当箱庭倾向神佛，以至于神佛运气很好？绝处逢生？ 哪怕真的信正义必胜，可神佛也不代表正义阿。 人类最终试炼才是箱庭的天命——说不定她被神佛发现，也是魔王的意愿。 在这种想法下，经过漫长的探索，金丝雀终于弄清楚了反乌托邦魔王的行动机制，从中寻找到了一条让魔王自愿消失的方法。 ——正因为她的诞生背负了使命，正因为她和魔王为敌，无时无刻不处于危机之中，才养成了她的行事准则。 与此同时，诞生于西区对她的性格并非毫无影响。 诞生于西区，让她对乌托邦极度向往，所有西区人都是如此。 这要从魔王的诞生说起，准确的说，箱庭里没有名为反乌托邦的魔王。 比如三头龙，三头龙名阿兹达哈卡，代表的最终试炼称号是绝对恶。 全称，【绝对恶】阿兹达哈卡。 反乌托邦的称号是封闭世界。 【封闭世界】反乌托邦。 反乌托邦是神佛给封闭世界扣上的名号，是神佛对封闭世界魔王行为做出的总结——因为当时的箱庭，就没几个人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真名。 神佛称呼那位占据西区的魔王时，总得有个称呼吧？ 就出现了反乌托邦这以名号。 魔王本身，以及魔王的附属势力，并非这么自己称呼自己，并不认为自己的西区是反乌托邦世界。 如果神灵夺走了人类诞生自我的可能，将人类当做牲畜饲养，那西区无疑是反乌托邦世界。 但某些人类自己觉得活着辛苦，做牛做马，祈求救赎，甚至拒绝产生自我，觉得来到世间就是受罪，但这些人受限于基因的求生本能，又没有死的勇气…… 于是神灵满足了这些人类的愿望，为这些觉得活着类又不想死人类，提供充足衣食住行。 ——这到底算不算反乌托邦，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想法。 但至少，魔王本人完全不觉得这是反乌托邦，西区的人类也不觉得那是反乌托邦、 反乌托邦魔王的诞生，完全来自于西区人对‘乌托邦’的渴望。 金丝雀诞生于西区，本质上讲，她和那些西区人是一样的，都渴望着乌托邦，渴望着理想世界的存在。 只是她和西区人渴求的世界并不想同。 并不希望人类没有自我，她苛求着精神文明极度丰富的世界，渴望着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理想世界。 但怎么做？ 她不知道。 这也是反乌托邦之所以顺从了信徒消除自我愿望的原因——自然有西区人会祈愿成为贵族享福，会有西区人祈求成为人上人。 但魔王凭什么回应你？ 魔王做得到让少数人幸福，让少数人成为贵族，但人人都祈求成为贵族，成为人上人……这完全是魔王无法完成的愿望。 完成不了的愿望，娅薇自然不会回应。 但反乌托邦这种方式，是娅薇有能力完成的，她选择予以回应——于是就有了反乌托邦魔王。 全箱庭里，很多神佛都设想过理想世界。 理想国，大同社会，世外桃源等等。 没有任何神佛能拿的出如何能‘做到最好’的办法，但金丝雀想尽可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她想以自己的方式，做自己能做到的。 只要将来能实现那一切，实现那理想的人可以不必是她。 记忆共享到这，苏卿呆立片刻，陷入沉默。 并非他被感动到，这只是金丝雀人生的预览，并非彻底体验一遍，而且他信奉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了再说达的。 苏卿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金丝雀的下一段记忆中，很快成真了。 在之后，在金丝雀的一生中，她一直在为理想而努力，期间并非没做过错事，为了让反乌托邦魔王消失，她制造了多达八千万的牺牲。 她也并非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理想是否真的在实现，哪怕仅仅靠近了理想一点点，而不是和理想越来越远。 但这也是她的极限了。 建立一个理想的世界，哪怕给她二位数的力量，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想到办法。 直到死亡来临。 以及……认识到了未知的瞬间，她的视角被抬高。 仅凭她的智慧，不知道如何建立起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但她觉得，在几乎无尽的未知中，一定存在那样的世界。 看着苏卿脸色微微抽搐。 金丝雀微微笑道：“我举个例子……” “如果存在一个人人平等，互相谦让，互帮互助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着和箱庭一样的底蕴，强者和箱庭相差无几，但彼此分享自己的各种成果……同样发展十万年后相遇，你觉得是那个世界会比较强？” 苏卿沉默片刻，说道：“那个世界会被箱庭的阴人们坑死。” “那就在加一个条件，虽然那世界的人人人平平互帮互助，但并不会轻易相信外人，无害人之心但有防人之心。”金丝雀摊手道：“反正都是从无限的未知中寻找微乎其微的可能，反正都是做梦，你就让我梦的彻底些？” “但这种理想的世界，是绝对存在的——这是我知晓你的灵格后，最真实的想法。” 苏卿深吸一口气。 苏卿欲言又止。 苏卿止言又欲。 “妈的，神经病。” 最终骂了出口。 第七十六章 差距 苏卿大致弄懂了金丝雀的逻辑，并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位女性，有合适的机会绝对会弄死他，但却对他无害。 比起箱庭的强者，箱庭的舞台太小了，小到并非是由道理主导一切，而是由强者主导一切。 金丝雀作为理想主义者，不缺少天真的一面。 往小了想，共同体内部相处融洽，良性竞争，绝对要比内部分歧多要好。 往大了想，箱庭内神群良性竞争，自然要比阴谋诡计重重对世界更有利。 她并非是以能做到什么为目标，而是以‘什么更好’为目标，之后预估自己的能力，意图完成那个目标哪怕一丝一毫。 在箱庭里，金丝雀永远无法确定，她的理想能否实现，可能性是真的渺茫。 但如果将视角扩大，以真正浩瀚无垠的‘未知’为出发点，她会相信，那无尽的可能性中，一定有抵达了理想的世界。 ——当然，苏卿也清楚，她绝不可能放弃自己努力。 她必然还计划着，以苏卿的能力为基石，重新挑战一次箱庭。 在神佛盘踞的箱庭中，她之前所做的，就已经是极限了。 敌人轻而易举的猜中了她在谋划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猜到了她并未打算讨伐绝对恶，春日部孝明的灵格里埋了缺陷，轻描淡写的推动了一把。 但她哪怕直到被流放外界，都没能找出到底是谁对noname下手。 这难道是她智商不够？ 不是。 那只是她手里的牌不够用，看似很多神群在支持她，但绝对值得信任的神群几乎没有。 哪怕是万圣节女王这种履历极为清白的，哪怕是希腊神群这种相对理想化的……谁能支持她接触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 可没有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在小事上这些神佛或许会支持她，如果真的涉及到了上层神群的核心利益……这些人能不反对她，金丝雀就知足了。 神群支持她，是因为觉得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后，人类史会继续向前推进，神佛们能从人类史中获得收益。 能满足这一大前提，箱庭上层神佛就都是她的朋友。 但她不仅不想继续给神佛分人类史的功绩，反而想让神佛反哺人类史……能有几个愿意和她继续做朋友的？ 希腊神群也在做类似的事，但撑死也就最顶级的那几位在做，且愿意反馈人类史的希腊神灵里，有一小半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受到了盖亚影响。 想要在箱庭里为人类争取利益，实在是太难太难。 金丝雀……也包括她的共同体，选择组建下层联盟这条路，其实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认为她走到路才是正确的，所以她行动了，但她并没有自己能成功的自信。 箱庭太小，神佛太多。 ——但如果将舞台扩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依赖于苏卿的‘未知’，她才真的有了能看得见的胜算。 苏卿相信，如果给金丝雀一个机会，能将他的能力完好无损的剥夺，金丝雀绝对会毫不犹豫。 这能力对她的梦想过于重要，如果可以，金丝雀绝对想将这能力握在她手上。 但哪怕只有一点翻车的可能，哪怕她能确信自己有办法剥夺苏卿的九成灵格，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让能力破损，无法连接到箱庭之外，她都不会动手。 因为过于重要。 ——虽然就她这种四位数，也不可能想的出剥夺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办法，她如果真能做到，no name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她如果有那种水平，敌人来袭时，她早就用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锤爆对方了。 苏卿如今愿意相信，金丝雀对他，是真的没有敌意，反而是诚心诚意的想让他成长。 同时，引导苏卿的成长方向 “……引导你的成长方向？你是这么想的？”金丝雀问道。 苏卿反问道：“不然呢？”。 “不，虽然目的不同，但你和我其实出乎意料的合拍。”金丝雀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首先，未知的能力，对你来说，应该也是有风险的，你没办法控制前往何种强度的世界……对吧？” 金丝雀耸肩道：“这是我的猜测，如果能够大致判断世界强度，箱庭核心就不会是如今的态度。” 未知的世界，对箱庭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前往外界一次两次，都威胁不到箱庭核心，箱庭核心能从其他世界获得收益，箱庭核心会觉得这危险可以冒。 前往外界一次两次，要是其中都有能打爆箱庭核心的强者，箱庭核心肯定会从心，彻底限制苏卿能力的使用。 这其中，很容易就能猜出，苏卿没办法控制所前往的‘未知’世界的强度。 苏卿如果能主动前往过强的世界，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箱庭核心根本不允许他使用能力，把他当儿子一样看管。 要么箱庭核心没办法限制他使用能力，而且觉得派颓废之风都未必能杀的掉他，把他当亲爹一样供着。 苏卿微微点头，也不隐瞒，说道：“确实如此。” 金丝雀轻轻笑了笑：“未知的能力，对你来说也有风险，所以你应该尽快成长，你越强，遇见危险的可能性越低。” “你在箱庭里的一些冒险行为，也透露了这一点。” “相比起你自己的力量，群体的力量会更强。” “从四位数到三位数的功绩，从三位数到二位数的世界观构建……哪怕是二位数之间，有能够彼此交流修行经验的对象，也要快过一个人修行。” 苏卿心中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嘴上说道：“巧了，我觉得双女神面对娅薇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金丝雀：“……”找茬是吧。 金丝雀白了苏卿一眼，补充道：“至少那只是被吊打，如果双女神分开，或许连被吊打的资格都没用？” 苏卿干笑了一声，摊手道：“你继续。” “所以，相比起你自己成长，有一个势力无疑辅助你成长无疑更加安全，既然想要势力，那比起神群那种模式，一个平等和谐互助的势力……” “且慢！”苏卿猛然一摆手：“别忽悠我，这其中可没有因果关系。” “有。”金丝雀摊手道：“如果你现在已经是箱庭最强，天下无敌……面对或许会遇到的，可能比你强的未知敌人，你会怎么做？” 不等苏卿回答，金丝雀耸肩道：“到那时，一个秩序尽可能完善，有利于发展的世界，才更符合你的利益。”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作为游戏主办者，要是连做梦的才能都没有，受限于尝试，那永远只是三流。” 金丝雀回道：“不需要我引导，你自身也是这么认为的……要是换了十六夜那小子有你的能力，大概只会觉得自己足够强，不管不顾的前往异世界冒险，但你不一样。” 金丝雀耸肩道：“你会正视这份危险，而不是没由来的相信自己。” 说真的，她在最初得知苏卿的能力时，真的做好了和苏卿同归于尽的准备——因为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 她心中的人类最终试炼，要么是娅薇这种无善无恶没人性的，要么是阿兹达哈卡那种霸气外露的。 纯粹的‘未知’能力，既是机遇也是风险，但持有者是人类最终试炼……当时的金丝雀，心里就一个咯噔。 好在她反应的快，心想娅薇要是觉得她会和对方为敌，根本就不会告诉她对方的能力。 她来的箱庭之后，才发现新生的魔王……意外的三观正常。 最起码是能听得进人话的范畴。 金丝雀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有这份危险存在，那对你来说，让箱庭以可持续的，且最快的方法发展，才最符合你的利益，不是吗？” 苏卿耸了耸肩：“理论上如此，前提是我能把控住那一切。” 组建势力固然对变强有利，但如果没有那份领导力，最终只会瞎忙活一番，半点收获都没有，还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金丝雀指着自己，笑道：“我帮你。” “我拿什么信你？”苏卿反问。 “就算我暗地里谋朝串位，那也是要你二位数之后的事了吧？”金丝雀小手一摊，反问道：“如果共同体发展全靠你从其他世界获得的恩惠……你就当我一肚子坏水，短期内怎么可能篡位。” 说真的，她觉得苏卿没必要担心她心怀敌意——虽然如果机会足够好，以能骗到苏卿将灵格转移给她为前提，她确实不会手下留情。 但那发生的可能性几乎约等于没有。 金丝雀对自己的价值很有信心，她自认是箱庭最顶级的游戏主办者之一。 但也只是之一。 苏卿那份未知的权能才是箱庭中独一份。 苏卿在考虑被她算计的可能性，但这担心会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也在担心苏卿另寻合作者，聪明人一般不多，但哪里都能发现几只。 金丝雀有些担心，自己在合作中的地位。 靠着苏卿的能力，她有些自信能让箱庭距离她的理想更进一步。 她的理想缺了苏卿的能力没有其他实现的方法。 但苏卿的选择远不只她一个。 哪怕她现在直接将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捅出去，苏卿都未必不能跨越神佛的讨伐，在箱庭里独当一面。 金丝雀长出了口气，说道：“你提供类似C之粒子的异世界产物，我帮你处理共同体的琐事，负责经营，为你提供足额的功绩，如何？” “对箱庭下层，我多少还有些自信。” “我暂时不能暴露身份，不过有蕾蒂西亚在，我暗中提示蕾蒂西亚暂时也足够了。” “未来的发展方向，包括你成为三位数后，如何应对神群，我都能提供些办法。” 金丝雀脸色有些紧张。 对她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魔王还弱。 她知晓魔王的本质足够早。 对苏卿来说，短时间内，很难找得到其他顶级游戏主办者帮他出谋划策，这是她的优势。 她想抓住这个机会，尽快的取信于苏卿，等苏卿成长起来后，她才有可能继续主导借由苏卿的位置拉扯起的共同体。 ……奈何苏卿对她是真的有些防备。 金丝雀自己也清楚，共享了她部分记忆后，苏卿是真的难信她。 只要机会合适，成功率足够高，能将苏卿的灵格拿到手，她甚至能断定，她绝不会犹豫， 她有些理想主义不假，但黑死病的八千万条人命也是她一手主导的。 不是仅仅八千万条人命，而是几乎每一方箱庭链接的人类史里，都因她死了至少八千万人。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准备。 苏卿很难相信她，但总不会怀疑黑兔能骗他吧？ 苏卿觉得她会有算计，但她应该没夸张到算计自家儿的程度吧？ 金丝雀心理盘算着，反正那是自家女儿，而且是月兔。 月兔天生就崇尚牺牲，让黑兔效仿她的祖先以身饲魔，黑兔或许会抗拒，但心里未必会不愿意。 找个机会绑了黑兔……也不用。 她如今确实不能暴露身份，但写个将黑兔许配出去的遗书……想忽悠黑兔，方法有的是。 金丝雀心里叹了口气。 反正她这种女人肯定没人要。 她要是提出自己和苏卿成为一家人，借此取信于苏卿——她敢保证，苏卿的第一反应，恐怕就是学了双修法，就来算计他的灵格来了。 ——因为她真想过这事。 只是那毕竟是人类最终试炼等级的灵格，而且是保底人类最终试炼等级，箱庭把那份‘未知’视为人类最终试炼，不代表人类最终试炼就是那份能力的极限。 反正能彻底前往箱庭之外的能力就这独一份。 哪怕她从黄帝那里借黄帝内经来，也没把握能将苏卿的灵格本质分些过去，才没实施计划。 仔细考虑后，金丝雀很遗憾的发现，以她的情况，想出卖自己……似乎都困难。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就给自己立点悲天悯人的圣母人设了。 看看蕾蒂西亚，看看黑兔……想取信于人是真的容易。 笨点也有笨点的好处。 她呢？ 心中怀着遗憾，金丝雀将自己的后续记忆毫不保留的传给了苏卿。 她就只能用这种笨方法，还得被人怀疑，自己伪装过自己的记忆。 第七十七章 权限 苏卿浏览着金丝雀近期的记忆。 金丝雀在箱庭内的一生，苏卿只是粗略浏览一番，他不想多看。 比他的人生，对方的人生从长度到宽度都要精彩的多。 仅仅把那当做名人传记看，对苏卿影响不大，但如果是长达数百年的全方位沉浸式体验……会被影响到多少，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正因为考虑到了这点，这次恩惠游戏的个人堆积时间的共享是有上限的。 苏卿主要浏览的记忆，在金丝雀发现她没死后，做出的抉择。 她的目的，她因目的而展开的行动…… 苏卿暂时没发现异常。 眼前这位暂时是可信的，他已到警觉到了这个程度，在警觉下去就没必要了，那将只是吹毛求疵。 万一他真翻车了……苏卿也就认了。 不是他大意了，而是技不如人，不翻车能怎么办呢？ 面对这种知道他人类最终试炼身份，能给他制造麻烦的人……同时对方还表现出了极为谦卑的态度，解答了他的所有疑问，表达出了合作的意向，且真能给他带来不俗的好处。 这他要是还继续警觉下去，拒绝合作，那他这一辈子肯定一事无成。 或许能靠运气短暂崛起，箱庭给他的优待确实不少。 但靠运气赚来的，早晚凭实力输回去。 苏卿长出了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三天之内，我想升到四位数。” “这容易。”金丝雀面色微喜。 对于如今的苏卿来说，跟她合作百利而只一害——她和苏卿的目标偏移之后。 但这也是她需要考虑的事。 她和苏卿没有无法缓和的矛盾，能链接‘未知’的苏卿，必然是箱庭的开拓者，也是功绩的提供者。 未来的害处更多在于，苏卿在箱庭内没有了生命危险后，性格逐渐发生变化。 哪怕变得贪图享乐都无所谓，但如果变成残暴不仁，以他人的灾难为乐，嗜杀等等……那就真是全箱庭，甚至全人类史的危机了。 但至少在金丝雀看来，如今的苏卿没有那种倾向……真要是后面长歪了，作为苏卿的合作者，她肯定也有不小的责任。 没能引导好。 能把逆回十六夜教导成如今的模样，金丝雀自认对教导问题儿童有一定的心德。 没事给苏卿戴戴高帽，培育苏卿的兴趣，让他喜欢上箱庭……金丝雀觉得不难。 只要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没不断遭受世界的打击，能从生活中得到正反馈，加上些许引导，当发现心里有苗头不对时，稍微想些解决办法开解一下…… 人生顺风顺水，不断体会到世界的美好，外加有人不断提醒，这些顺风顺水并不是理所应当的，而是自己努力后的结果……爱上世界真的不难。 在研究个人心理上，金丝雀自认是专业的，不然当年她也整理不明白反乌托邦魔王的行动逻辑。 甚至可以说，讨伐最终试炼，就是性格特化战斗，而不是灵格特化战斗。 三位数和三位数战斗，需要找对方的灵格薄弱处，但人类想跨越三位数的魔王，仅仅寻找灵格弱点不够，三位数的弱点往往要超过四位数的强处。 抓三位数魔王的性格弱点有时更有效。 金丝雀如今甚至觉得，苏卿的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有些碍事。 没有这个身份，反倒是容易了，只要让苏卿继承些土地类神格……比如地球主权。 苏卿对箱庭的喜爱和归属感，保证在短时间内暴涨。 随后无外乎是，苏卿可能产生‘我这种感情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被地球主权影响’之类钻牛角尖的猜测。 有人非要觉得这是外力影响……那金丝雀只能说，因为生活在教师家庭，变得喜欢看书，在这种人看来，也是外力影响，不是自己的本心。 看到大海觉得心胸开阔，那也得是外力影响。 这种钻牛角尖的疑惑，只要别憋着太久，外人发现后稍微进行点心理辅导，基本不成问题。 但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让这种方便的办法无效了…… 但至少金丝雀看来，如今的情况也称不上难。 如今的苏卿，比儿童年纪的逆回十六夜听人话的多。 …… 确定了合作……或者说，确定了让金丝雀替他打工后，就在这场游戏里，苏卿和金丝雀交换起了意见。 有关苏卿的能力…… “这样的运作流程……之前箱庭为你提供穿越的能源支持？”金丝雀眼神微微闪烁。 苏卿点头。 金丝雀思索道：“未知的灵格开发到一定程度后……打开穿越之门也是有可能的。” 记忆空间中，金丝雀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教师制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拿着教鞭，敲了敲面前她想象出的黑板，金丝雀说道：“对箱庭来说，你的能力……最关键的其实是有或者没有，关键的是穿越向异世界这一步。” “这是从零到一，从无到有的一步。” “但后续的，依靠你的能力，固定住两方世界的联系，这就只是能耗的问题了。” 金丝雀脸上浮现出一份自信的笑容：“穿越一次才这么点消耗，这是个好消息，永久开启穿越通道，你的灵格达到三位数绝对够了……哪怕是四位数阶段，都有实现的可能。” “后续的，你的灵格应该可以不局限于向其他世界穿越，你在箱庭内部，就能召唤其他世界的强者。” “在箱庭里，这是有先例的，万圣节女王的境界之力最初局限于箱庭，后来衍生出从箱庭内向人类史召唤的能力。” “你的能力也是一样。” “如今能力还弱，只能带你穿越到未知的世界，能力发展以后，大概率可以把其他世界的人和物直接召唤到你面前。” 苏卿微微点头，反问道：“我也这么觉得……但用处不大吧？” 金丝雀：“……” 沉默了片刻，金丝雀揉了揉眉心。 “……我觉得，你是很在乎自己性命的类型，怎么在这种事上反而大意了？” 金丝雀嘴角微微抽搐：“将异世界的人或物召唤到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就算有超越箱庭的强者，也未必是你召唤的人，强者只要不能完全解析你的能力，未必会冒风险前来箱庭。” “但你自己前往异世界，异世界强者发现你之后，很可能看的穿你的实力。” “危险程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金丝雀推了推眼镜，疑惑道：“……你不会看穿越类小说看多了，对穿越这件事的风险评估不足吧？” 苏卿：“……” 他还弱的时候，还考虑过穿越后会不会穿到天上摔死，卡在地下出不来。 ……但好像还真没觉得，他不应该穿越？ 这还真是看综漫小说留下的后遗症？有穿越能力他就想着利用这能力……哪怕得知了以后能召唤异世界人或物，可他还真没怎么考虑过，先靠这召唤评估穿越的风险？ 因为小说里主角面对在危险的穿越都得穿，所以他也没多想？ 微微摇了摇头，这么看来，他还真被过去某些小说动漫的经验影响了些许……得改改。 金丝雀干咳一声。 “总之，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之后，我会想办法总结穿越相关注意事项。” “下一次的穿越……一方和箱庭完全无关的异世界，其中有价值的东西必然数不胜数。” “不过，没必要太过在意那些，尽可能保证你的安全最重要。” 金丝雀看着苏卿，幽幽叹了口气。 哪怕苏卿拒绝跟她合作，哪怕苏卿性格变质的很快和她闹翻，这些金丝雀都能接受，那至少是她某些地方没做好。 但如果她没出问题，反而苏卿死在了异世界……她能哭死。 眼前忽然出现了实现理想的可能性，却又直接流逝，那还不如让她不久前躺在病床上死了算了。 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要冒，保证自己的安全——金丝雀是这么想的，如果她有这穿越的能力，她也会这么做，但她不会这么要求苏卿。 面对问题时，聪明人不仅仅需要判断出如何去做最好，还要判断出如何让人听她的。 提了也没用，还显得她太过强硬。 谁也不希望被人操纵人生，至少金丝雀不觉得，她对苏卿而言有这种份量。 只能换一种方法。 金丝雀竖起一根手指，轻声说道：“暂时来说，你没必要去管那些细枝末节的收获。“ 其实也不是细枝末节，任何未知的产物来到箱庭，都会有不错的价钱。 “等以后，你能永久的开启传送通道，让其他共同体收集这些细微的收获，从中抽个几成就够了。” “你只要能获得一样‘能力’，就足够了。” 金丝雀深吸了口起，缓缓说道：“功绩转换权。” “……功绩回收？”苏卿眉头微皱。 “对，功绩回收。” 金丝雀解释道：“功绩是万用的，功绩能转化成恩惠，但恩惠却不能转化成功绩。” “箱庭内，能产出并发放功绩的，只有人类史，除此以外，就是箱庭核心能将人类史提供的，按照比例划分。” “但功绩无法转让。” “神佛间关乎功绩时，能做的只有转让产生功绩的主权……但也仅此而已。” “比如太阳主权放在白夜叉身上，那份功绩就是白夜叉的，哪怕她把太阳主权交给其他人，人类史不继续推进，新的太阳主权持有者都无法通过太阳主权获取功绩。” “人类史继续推进一百年，新的主权持有者才能靠太阳主权获得功绩。” “白夜叉哪怕想转移太阳主权时，一并转移依靠太阳主权获得的功绩都不行。” “而且……” 金丝雀微微摇头：“能产生功绩的主权还算好的，价值就摆在那，但恩惠就不一样了。” “有些恩惠能力，极端到只能特定的某些人使用。” “如果是副作用大于作用……比如，蕾蒂西亚妹妹承受的诅咒？” “有些能使用恩惠能力的人彻底灭绝了呢？” “比如，假设岛国彻底亡国了，一丝一毫岛国皇族血脉都没留下，且不考虑向上追溯到九州的血脉……天丛云剑纵然还是二位数神器，但没有任何人能满足使用条件，那在箱庭里也只是废铁。” “……如果这时候，能将天丛云剑回炉，哪怕复原出只够催化出一只三位数的功绩呢？” 金丝雀笑道：“如果天丛云剑已经是废铁了，全箱庭内包括全人类史，都没有任何人能用这把剑，万圣节女王会不会当了这把剑，回炉出一份三位数功绩？” 苏卿手拖着下巴，微微点头：“……这还真是个好生意。” “箱庭里类似的情况还挺多的。”金丝雀回道：“比如蕾蒂西亚的模拟创星图……她这辈子就基本没用过，尤其是成为魔王后，她完全不想用。” “要是能当了换来哪怕几份四位数功绩，她都早当了，拿来发展noname了。” “用功绩催化恩惠成长，所有神佛……不，哪怕没长脑子都会。” “但将恩惠还原成功绩，这是箱庭的盲区。” 金丝雀也觉得无奈。 不是没人想过，但没人能从箱庭核心跟人类史手里谈下条件来。 就是因为人类史如今抗拒分给神佛功绩，人类史才止步不前。 神佛要是把用不到的恩惠还给人类史，让人类史回收并转化成功绩…… 数量小，人类史不会搭理神佛，人类史甚至都不会注意到。 ——但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人类史很关注他。 而且，神佛将恩惠还给人类史……人类史也不会给神佛功绩。 这就好似有人趁着你年幼时，从你手里骗走了一个亿的无息借款，期限是永久，只留下了一张欠条。 你长大了，明白事理了，很厌恶对方，但拿对方无可奈何。 之后，那人拿回来了总价五千万的物品，说拿这些五百万现金就买给你。 换了普通人，或许也就答应了。 但人类史不干，你欠了我一个亿，这些可以抵五百万，但不可能给你现金，只能抵欠款。 神佛一次汇聚大量用不到的恩惠，可以祭给人类史，但人类史不会神佛这种行为奖励神佛。 ——以前我算你欠我一个亿，现在欠我九千五百万。 神佛反而不干了，自己凭本事借的无期限无息贷款，凭什么还得还？ 人类史只是纯粹的机制，约等于人工智障，撑死也就是吃了亏以后会修正自己下次的做法。 但凡人类史真有智慧，哪怕来个八岁智商，箱庭都得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收恩惠为功绩这事，对人类史有好处，对箱庭有好处，偏偏谁也谈不下来条件。 但问题是…… 金丝雀看着苏卿，心道，眼前这位不就不欠人类史功绩吗？而且在人类史眼中有份量。 那就和人类史沟通沟通，把这权限谈下来多好。 金丝雀长出一口气，说道：“前往异世界后，只要寻找一种和人类有关的，能让人变强的产物。” “应该不难。” “依你的说法，你能穿越的异世界大都存在人类，并非彻底颠覆一切，连宇宙规则都的未知。” “任何有神的世界，应该都会有信仰之类的产物。” “箱庭里已经有信仰存在，但世界和世界间规则不同，两方世界的信仰，应该也会有些微的差距，箱庭核心应该会把异世界的‘信仰’当成另外的产物。” “也不局限于信仰，只要是存在力量体系的世界，总会有一种通用的，和人类有关的，能转化成力量的‘物质’。” 金丝雀耸肩道：“C之粒子其实也差不多，和人类有关……但C之粒子不能用来强化人类。” 金丝雀心道，如果不知道那C之粒子是异世界产物，她也不会多想，只会一位‘某位神佛将这种粒子调整到了如今的程度，恐怕很难更进一步了’。 ——箱庭里谁能想到，那玩意是纯天然的。 如果是她，会将C之粒子调整为能提升人类肉体强度，然后被箱庭观测到，让箱庭将这视为一种类似‘功绩’的变强方法。 然后用这份主权和箱庭和人类史沟通，挂钩上一定的转换率。 将C之粒子提供给人类史，人类史能很轻松的将这和功绩相似的产物转化为纯粹的功绩。 让人类史尝到甜头，人类史就会知道，这么做对人类史有好处。 视人类史对苏卿的重视程度，苏卿也可以从中受益。 比如苏卿提供价值十份功绩的C之粒子，人类史回收成九分功绩。 假如人类史消耗了一份力量，转化恩惠为功绩的代工钱分给人类史二，人类史稳赚不亏。 剩下七分功绩……就看箱庭神佛愿意用多大的代价来卖了。 C之粒子的主权握在苏卿手里，那他就可以将其他恩惠转化成C之例子，只是损耗会很大。 C之粒子能转化成功绩，C之粒子能买卖，间接就等于功绩能买卖。 过程中，人类史从中抽一份利，苏卿从中抽一份利——反正神佛都有闲的恩惠，但都极度缺功绩。 且全箱庭只有在这才能将恩惠转化成功绩，神佛绝对从人类史那谈不下来条件。 如果让她用C之粒子布局，金丝雀保证，能将这挂钩到恩惠回收上，这绝对比挂钩网络还要更赚。 苏卿用的就有些浪费。 但金丝雀思索片刻，没觉得苏卿是暴殄天物。 因为没必要，反正苏卿能穿越到异世界，类似的产物肯定有的是，大部分存在力量体系的世界，都应该有差不多的东西。 金丝雀耸肩道：“前往异世界，寻找到一种和‘功绩’近似的产物，要和人类有关，且越相似越好，差的多些也无所谓。” “可以委托娅薇调整细节。” “将这和恩惠回收挂钩……” 金丝雀一拍黑板，朗声道：“我们从神群手里收破烂。” “高价回收高副作用神格，废旧针对类恩惠，回收特殊神格武器，回收废旧模拟创星图。” 金丝雀将两根手指放在眼前：“我们从中收取一点，一点点利润。” “你四位数晋级三位数的功绩，也就齐了。” “而且功绩来源绝对清白。” 第七十八章 世界 箱庭内，一切在悄悄变化。 其中最引起箱庭神佛注意的，是希腊神群有关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以及宣称自己在对阿兹达哈卡的灵格和弱点，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不同神群对此看法不同，但举动却几乎相同，反正谁也不觉得，只要试压的神群足够多，希腊神群就会把这方法交出来。 太过容易被道德绑架的神群，如果没有白夜叉那种底子，被坑一两次不痛不痒……那就早没了。 上层神群更多的在讨论讨伐阿兹达哈卡之后的利益划分。 算是半场开香槟，但谁也没办法，现如今的箱庭，在功绩获取这块有些内卷。 哪怕有人觉得还没赢就讨论功绩划分很别扭，但事实摆在这里，抹不开面子的人难以获利。 一个神群一个神群和希腊谈，如果到了最后，希腊和箱庭半数以上的神群谈成了……那剩下的神群，意见就不重要了。 谈成的这批人，就能把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笔功绩瓜分，获利者到了半数以上，剩下的人哪怕毫无收获，也掀不起风浪来。 赛前开香槟确实不是好事，但……赛前开香槟不来的，赛后分奖金也没你。 大部分神群们将目光聚焦在希腊，只有小部分神群将目光狙击在下层。 阶级支配者制度的变动。 在神佛看来，说一千道一万，箱庭还是力量至上的世界。 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些许变化，也不过是给箱庭增添了些许选举的色彩。 这其实改变不了什么。 哪怕再人类史里，米国的选举，核心其实不还是两个字？ 砸钱！ 箱庭估计连那都不如。 放在现实里，米国上层干的不好了，对底层的影响能有多大？ 撑死也就是偶尔断电，水气价格飙升，枪击案频发，零元购频发的程度。 在箱庭内，阶级支配者干的不好，或者故意干的不好——魔王袭击，死亡的甚至可能是一整个外门。 人类史里，上层绝对离不开底层，选举都只是那种程度，更别说箱庭里，更多的是底层离不开上层的庇护了。 如果先创建起下层的大联盟，而后在弄出通过选举更替阶级支配着的制度，或许真能让权力下移部分给底层共同体，神佛或许还会谨慎一些。 但现在，这制度更多的只是个形势作用，正如米国的选举。 谁旗下的企业（共同体）养了更多的员工，员工的票就一定是他的。 神佛们大都是这么想的。 对于苏卿来说，这其实就足够了，这也能收束功绩。 不过，大概是逆风局打的太多了，金丝雀觉得，如今的局势还挺乐观，挺好打的。 甚至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疑问…… 阿这？原来布局是可以这么富裕的吗？ 从两个甚至更多的能接受的选择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以她之前面对人类最终试炼，以及试图对抗神佛的经验……从两个无法接受的抉择里选择稍微能接受的，这才是对抗大势应有的难度好吧？ 金丝雀有点不适应。 ——全箱庭的神佛，竟然大都以为，如今投票决定阶级掌控者的形式对他们无害。 现如今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问题在于，投票权确实掌握到了下层共同体手里。 而举办投票相关事项的，其实是她……或者说，苏卿手里那部分主权。 让阶级支配者的投票制度沦为形势并不难，可让那有用也不难。 彻底匿名投票。 作为投票制度的负责人，只需要设定投票每人须前往店铺内私人空间，确定投票的信息不会外露，投票后不发票根，由箱庭核心保证结果无误…… 那个阶级支配者敢尸位素餐，她在投票时搞这么一手，甭管那人背后有再深的背景，再多的神群，都没用。 反正投票的是下层的共同体， 共同体背后的神群如果没办法确认下层具体投给了谁……那对投票的人来说，投谁不是一个样？ 还可以玩更绝的，为了防止神佛拿出控制人心类的恩惠，干脆让箱庭核心出手，投票者投完之后，自己直接忘掉他投了谁。 反正有箱庭核心加月兔，能绝对保证举办方的公正，公信力这块是拉满的。 哪怕她现在各种祸害这投票制度，暗箱操作……在关键时刻，找只月兔往流程里一摆，全箱庭都会相信，她至少这次绝对的公正，没有任何黑幕。 投票制度用的好了，关键时刻绝对能背刺神佛，让神佛支持的阶级支配着喝一壶。 当然，这也不是神佛们没想到这些，而是他们哪怕想到了也不在乎。 ——因为这恩惠暂时挂靠在了千眼旗下，千眼并不干净。 金丝雀清楚，如果这握在了noname手里，必然会有一部分神佛暗中试探，搞些小动作。 no name对箱庭有功，仅仅是跨越反乌托邦魔王这功绩，就注定了神群不可能正面针对no name。 某些神群哪怕对no name不满，也不可能给no name套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挑明旗帜和no name正面为敌。 如果当年的no name握着这投票系统，上层神群必然会警觉一些，担心如果no name借用这一系统将阶级支配者都换成他们的人，进而打断神群对下层的干涉。 no name就算真的干了，这些神佛还能下界直接毁了no name？ 哪怕沦落到所有神群都对no name的行为感觉不满，也绝不妨碍这些对no name不满的神佛，亲手除掉对no name出手的神佛。 之后留几滴鳄鱼眼泪，怒骂几声，感慨箱庭失去了一位功臣，失去了一位对完成人类史有利的英杰。 对no name，只能搞小动作，玩阴的，任何大型神群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下场，除掉拯救箱庭的功臣——除非no name勾结反乌托邦魔王暴露了。 而且不能是留言，需要是无法抵赖的实证。 但主权在千眼手里就不同了。 千眼背后确实有二位数，但千眼如果敢用这种投票系统威胁其他神群支持的阶级支配者……那没什么可说的，必然是直接开战。 开战理由不可能是‘你的投票制度竟然搞匿名，不许作弊，不许我暗中操纵’。 可对上层神佛来说，找点千眼的黑点不难。 这也是箱庭和人类史的区别。 箱庭里的神佛不怕你搞鬼。 你拿出了投票机制，主权在你手里，让你稍微拿些功绩……比如暗箱操作，之后示意参赛者拿点保护费，那是应该的。 你过分了，就打。 箱庭里，只要有理由，别说三位数，就算是二位数，也能发生真刀真枪的战斗。 人类史里，米国两派哪怕指责对方操纵选票，最多也就停留在指责这一步，轻易不可能掀起战争。 这让金丝雀很放松。 很多时候，位置站对了远比算计有用。 她在no name时，自认已经够小心谨慎了，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现如今……她脑子感觉都不用转。 神佛不担心她滥用投票机制算计阶级支配者，因为大不了就和千眼开战，神佛认为千眼也清楚这点，撑死只会从中稍微获利而已。 可苏卿本就是人类最终试炼，一旦暴露，先不论神群会不会想击杀苏卿，毕竟苏卿的灵格特殊。 但大部分神群绝对会和苏卿为敌，至少是封印苏卿，或者想办法收服他。 彼此本就是假想中的敌人，将来开战几乎是注定的。 现如今，能埋下一点威胁神佛的底牌是一点。 可哪怕埋下了针对底牌，一些神佛还在以为‘无所谓，他总不会想和我们真的开战，没必要警戒’……就显得太容易了。 金丝雀越来越想做人设了，关键时刻确实有用。 如果当年她表现的疯一点，别谈什么梦想理想，她暗中实验反乌托邦魔王力量的事也不可能被有心人猜到……可她当年要是掖着藏着，可能就直接被反乌托邦打死了。 上层神佛不抗拒，下层靠蕾蒂西亚借助曾经no name的关系网牵桥搭线，外加将曾经的千眼店铺即改即用，下层投票地点的建造速度极快。 箱庭对投票制度的接受速度也极快。 当年古希腊就搞过类似的事，只是没能普及下来。 而且，箱庭内遍布了各时代的人物，如蕾蒂西亚就是从时间尽头的未来来到了箱庭。 箱庭将历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不代表公元两千年以后的人来不了箱庭，那些二十一二十二世纪，甚至更遥远的未来，箱庭只是还没有基点收束近箱庭史。 有足够的人脉网，没人故意找茬阻拦，外加箱庭人本就很理解投票制度，一切推进的异常顺利。 千眼驻地里，金丝雀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宫殿内侧。 依常理论，收束到的功绩尽管不多，但苏卿拿来成为四位数绝对够了。 但……普通的四位数，对苏卿来说，可能不够。 …… “单纯的堆积灵格，三位数就是上限了，凭借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你或许能成为二位数。” “在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上，不断的堆积功绩，你在成为二位数之前，应该没有任何瓶颈。” “但这不算什么。” “只是箱庭给了你一颗能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你不断浇水施肥，将其培育成熟而已。” “就算成长到极限，最终也只是大号的白夜叉而已。” “很强，但也只是堆积起来的强。” “换句话说。” “如果有其他人享有白夜叉的功绩量，战斗力绝对会比她高。” “仅以箱庭论，只要达到这种实力就足够了。” “但如果展开‘未知’的世界观，不确定自己何时会遇见更强的敌人，尽可能提高自己对功绩的利用率，对你来说才更安全。” 娅薇之前是这么说的，苏卿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仅仅在箱庭里混，有了白夜叉的实力后，就可以彻底摆烂。 别管我对世界观都理解到不到位，别管我对功绩的利用浪不浪费，就问能不能锤爆你？ 对苏卿来说，穿越世界遇见的敌人，可能弱的可怜，也可能强的惊人。 只要不想死，那尽可能利用好每一点功绩，无疑最安全的做法，面对未知，他越强就越安全。 世界观……现在的苏卿还理解不足。 在他看来，世界观大概是结构。 将功绩比做碳元素，菜的人拿功绩堆积成石墨，强者把功绩堆积成金刚石。 同样量级的石墨和金刚石比，自然是一碰既碎。 比如说，逆回十六夜虽然还没开始，但永动机就是他的核心恩惠，他将来必然会以永动机作为自己世界观的中心。 苏卿的世界观……他也有些疑惑。 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堆积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这本就是成熟的力量体系，功绩足够能直升顶级三位数，且不会比其他三位数弱。 二位数或许都可能。 但要说他的核心恩惠……或者说，核心能力。 还真不是人类最终试炼，而是那份‘未知’的灵格。 可……未知这玩意，到底怎么构建世界观？ 苏卿长叹了口气。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遁去其一？ 以这种理念，靠这份未知，演化出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掌控概率，进而依靠未知操纵已知？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正因为面对未知，所以应该不断努力，不断开拓自己？依靠未知强化自己的适应力和承受力？ 进而逐渐进化，思维上丰富自己的知识，逐渐理解一切，向全知靠拢。 肉体上逐渐适应一切种类的伤害？同时掌握一切种类多张海，向全能靠拢？ 涉及到构建世界观这一步，按照娅薇的说法，世界观本身并没有高下之分，任何一条路都可能做到最强。 但被构建出的世界观，却存在高下之分，构建世界观的神灵存在高下之分。 规则越详尽的世界观，规则自相矛盾约少的世界，往往越完美，没神佛维护的情况下，能自主运行的越久，运行中的损耗越低。 苏卿长出了口气。 世界观是可以更改的，并不会出现玄幻小说里那般，一旦做了决定就无法更改的情况。 随着阅历的成长，神佛也会改变自己。 娅薇自己就修正，甚至彻底更改了自己的世界观构成数次，比如转神为反乌托邦魔王。 不用太急，但至少在这一步，绝对要用自己的理念进行阐述。 一定要选择，自认为正确的决定。 自己相信，才能因为相信而坚定不移，为之投入心力。 构建世界观，不是因为‘某种世界观’强，而是‘我觉得某种世界观强，我认为这种世界观的核心理念是对的’。 进而当事人为自己的想法投注心力，付诸努力。 可以错，但是不能不做，哪怕以后理念变了，大不了重换一个，这步如果依旧任由箱庭控制，那大概率一辈子三位数到头了。 ——某只三位数的娅薇提到这时，对那些三位数实名表示不屑。 苏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要说他的理念……我就是个幸运的普通人？只是偶然获得了某些特殊的能力？ 所以……学他人的长处？ 三人行，必有我师？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面对未知，面对危险，去努力的学习他人的长处？ 要让灵格向这方面发展？最终形成体系，完成能力理念的闭环？ 苏卿长出了口气，以这种理念进行发展，第一步…… 探索。 转未知为已知，强化未知灵格接纳信息的能力。 苏卿心下一沉，功绩缓缓流入灵格中，不断催化着灵格的开发方向。 第七十九章 离开 门外，金丝雀感知着苏卿的灵格变化。 如果说在箱庭里苏卿相信暂时对他无害，且能防止任何强者窥探他的，还真就只能是金丝雀——以及她身上的娅薇了。 箱庭里，很多人都能击败四位数灵格的娅薇，但能瞒过她感知到苏卿的，应该一个都没有。 金丝雀眉头微皱。 灵格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但更多的，反而是一个人的性格影响灵格的开发方向。 灵格开发，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其实也无所谓本质不本质的。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讲究。 真有人为了隐藏自己的本质，刻意改变自己灵格的开发方向，那多半以后随着逐渐开发灵格，为了灵格进展而开始一些努力时，连性格都会改变。 就好比有的学生喜欢电子游戏，但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一面，找了个网球社加入。 在网球社内，这位积极表现，不断训练，最后夺下全国冠军——九成九的人，在这过程中都会爱上网球。 在灵格开发方面，有很多神佛对外界刻意隐藏自己灵格开发方向。 但很少有人为了隐藏什么，而选择错误的灵格开发方向。 稍阴一点的，比如明明主要开发火焰概念，偏偏向外界说他开发的是冰，通过从开发火焰中获得的‘控制温度’恩惠，在战斗中用冰类能力对敌。 真被别人算计了，在露出真正的能力翻盘。 这很常见。 但没可能当事人明明觉得火焰能力最强，但非要选择冰类能力作为灵格开发方向。 玩归玩，闹归闹，灵格开发不是开玩笑。 金丝雀很在意苏卿选择的灵格开发方向。 一方面，她不希望苏卿以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晋升四位数。 如果苏卿后续以击杀神灵作为目标，且每次杀神都会有变强…… 存在这种反馈，她担心苏卿慢慢的，只想着杀神。 神死一些无所谓，在她看来，神说白了就是过去的亡灵。 但如果因此，让苏卿染上杀神就能升级的想法，苏卿染上些嗜杀的性格，那实在太亏。 但以未知作为灵格开发的方向，就要好的多。 从探索未知中获得力量，通过这种反馈，让苏卿喜欢穿越到异世界。 至少，当苏卿在箱庭里无敌后，关起箱庭永远不穿越，苟到天荒地老的可能性会降低不少。 如果是以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晋升四位数，灵格会人类最终试炼本身的弑神性上，更增添几分对神特化。 和人类史的链接更加紧密，神灵攻击造成的伤害缩减，对神灵造成的攻击变强等等。 但现如今…… “……知识类恩惠？” 感知着苏卿的灵格开发方向，金丝雀呢喃道。 接触，解析，模仿……这是她所感知到，苏卿灵格的开发方向。 而且——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在箱庭这条路上走到死了。” 借用着金丝雀的身体，娅薇淡淡说道。 “嘛，这不是挺好的吗？”盖亚笑着补充道。 这个等级的神佛很清楚，对苏卿来说，被箱庭束缚仅仅是一个过程。 抵达二位数……哪怕苏卿只是抵达顶级三位数，能尝试突破二位数的程度。 苏卿往异世界一穿越，驱逐掉箱庭对他的限制，箱庭能怎么办？ 颓废之风还能去异世界执法？ 三位数就有违规操作的可能性了，只是贸然触及箱庭的禁止事项，可能会被颓废之风打死。 可苏卿前往异世界后，颓废之风根本就管不到。 最多等苏卿正常成长到三位数巅峰，就能甩开箱庭对他的约束判定。 不过，盖亚这种等级的神灵在箱庭还没创建之前的世界就存在了，她们也清楚，变强就没有容易的。 去其他世界，由箱庭三位数实力水平成长到二位数实力，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只需要箱庭有足够的价值……从三位数实力成长到二位数势力比其他世界容易，且苏卿成长为二位数后，想办法让苏卿成为箱庭之主，将箱庭变成他的附属势力…… 成为顶级三位数后，苏卿完全可以甩开箱庭。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得让箱庭更多的成为苏卿的助力，而不是麻烦。 这是盖亚的想法。 小小的身体里，藏着的三个意识，但抱着想法的有一定的误差。 娅薇的想法最简单。 那是人类最终试炼，是人类的期望，哪里帮得到她都会出些力。 直到人类的意志转变为‘一定要讨伐人类最终试炼’，呼唤跨越试炼的英杰时，她就会反水。 盖亚和金丝雀的想法有些近似，都是为了箱庭。 金丝雀偏向人类一侧，想的是如果神灵甘愿退后一步，或许还有的谈，但她在立场上是人类，那些不断从人类史获得收益但屁事不干的神佛，最好都死一死。 凭借苏卿的未知，她才觉得，自己的理想有实现的可能性。 盖亚相对温和一些，她不是不知道人类和神灵之间的问题，但她更看到的是，通过未知的能力，缓解甚至消除神灵和人类间的矛盾。 等苏卿能彻底打开传送门后，可以让箱庭的神佛作为先锋，探索未知的世界。 但不管是金丝雀还是盖亚，她们都清楚这份‘未知’的重要性。 在感知到了苏卿的灵格开发方向后，她们松了口气。 苏卿的开发很简单——借用箱庭的能力。 向箱庭让渡出自己部分权限。 对箱庭来说，很多东西都是不可探查领域。 探索未知，对箱庭是有利的。 但箱庭也不能凭空干涉他人的灵格，这是箱庭的本质，没有这种规则，箱庭根本就没办法收束人类史。 苏卿做的很简单。 箱庭核心提供箱庭解析并构造万物的资料和方法，苏卿学习箱庭的解析，但依靠这解析能力获取到的情报，全都共享给箱庭。 苏卿先借由箱庭，完成对能力的第一步——解析万物以及模仿万物的构建。 这一步完成了，逐渐通过解析获取知识量，完成能力闭环是早晚的事。 负面作用则是，就算以此完成能力闭环，那也依旧在箱庭的控制之下，将解析到的一切共享给箱庭核心，到最终哪怕灵格规模膨胀到二位数，依旧甩不开箱庭。 不过……至少盖亚不觉得，这是大问题。 换了任何神佛，都不会愿意这么做，如果被箱庭核心知晓了自身的所有能力，以后想着摆脱箱庭，那必死无疑，甚至连违规的可能性都没有。 箱庭知晓了你的所有能力构成，自然早就将这种能力中的‘bug’堵死了。 但对苏卿来说，还有另一条路。 箱庭是绝对公正，没有人操纵的机制。 苏卿借用箱庭帮他构建观测万物的能力体系，代价是他获得的信息会被箱庭获取。 类似这种行为，哪怕成为二位数的宇宙真理，但那也会成为被箱庭束缚的宇宙真理。 但箱庭核心是没办法昧着良心做决策的。 苏卿为箱庭提供一点点功绩，箱庭核心会控制着他，类似箱庭核心对箱舟的束缚，非末日不可出世。 苏卿为箱庭提供大量功绩，箱庭核心会把他当亲儿子，类似箱庭核心对白夜叉的态度，几乎没有束缚。 苏卿多探索一些世界，获得的世界观信息足够多……箱庭里大量功绩都来自他探索的未知，箱庭里大量基础世界观构成，都源于他，那箱庭就是他的了。 苏卿早期借用箱庭的探查系统快速成长，会失去了三位数时期能脱离箱庭的可能性。 但等到最后，他为箱庭贡献的足够多，箱庭立场也会朝苏卿不断偏移，最终连所有权都会转移。 其他神佛做不到最后一步，无法为箱庭提供巨量功绩，和箱庭合作的代价，就是一辈子成为箱庭的工具人。 但苏卿凭借未知，只要实力足够，箱庭成长的过程中，他一个人就负担了三成亦或者更多……那箱庭核心会把苏卿当亲爹。 等到在箱庭成长中，他一个人顶其他所有神佛的贡献……他明确表示和神佛不共戴天，箱庭核心马上就会召唤出颓废之风，点草漫天神佛。 比如人类最终试炼机制。 对现如今的箱庭核心来说，人类史为箱庭成长提供了大量功绩。 人类史对神佛不满，人类最终试炼就出现了。 神灵无法击杀最终试炼，被最终试炼击杀，神灵直接死亡，无法复活等等…… 类似的，这种极为不利神佛的灵格属性，箱庭核心没管半分神佛的意见，人类史觉得不满，箱庭核心就鼓捣出来了这些灵格。 对箱庭来说，人类史才是金主。 对苏卿而言，如今借由箱庭之手完成他的探查体系，代价是未来三位数时期也没办法摆脱箱庭。 因为他探知到的一切也都被箱庭知道了，箱庭核心将那些纳入箱庭规则内，将漏洞堵死，那些知识和世界观哪怕有三位数顶级的强度，也没办法跨越箱庭。 苏卿哪怕穿越到异世界，这些积累都无法让苏卿摆脱箱庭的束缚，除非苏卿解析异世界时，短时间就解析出一份顶级三位数的世界观积累。 不然回归箱庭后，那份积累被箱庭一丝不差的获得，就没办法进行违规了。 有利有弊，但这是苏卿未来能解决的弊端。 对现在有利，对未来有弊，但弊端只有一点点。 ——毕竟，他如果真的去了特别强的世界，要么直接死了，要么一个世界赚的盆满钵满。 和箱庭核心合作，三位数顶级没办法摆脱箱庭的束缚……苏卿还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但对金丝雀，对盖亚来说，这着实让她们松了口气。 少了苏卿三位数就能试着脱离箱庭的可能，这对她们来说，是十足的好消息。 …… 苏卿走出了房门。 闭上双眼，周围一道道信息流入他的脑海。 如果说月兔的耳朵连接着箱庭中枢，那他大约算……大脑连接箱庭中枢？ 他的一切感知，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从这些渠道获取的信息，他都能以箱庭核心的角度和精度进行解析。 不过，这仅仅局限于箱庭之中。 按照箱庭核心提供的信息，他穿越到异世界后，解析能力要局限于他自身的灵格。 四位数的能力，三位数的精度，这是如今苏卿灵格演化的极限。 在箱庭内，是箱庭核心替他解析周围的一切。 在箱庭外，是箱庭核心为他演化出的能力，他用那自己的能力解析周围的一切。 箱庭核心也想让他在世界之外的解析精度更高一些，奈何苏卿的灵格精度暂时只能抵达这种水准，能有三位数精度，还是因为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 等灵格成长几分后，苏卿可以后续接着管箱庭核心要强化方案，强化方案辅以一定量的功绩，灵格瞬间就能成长。 苏卿觉得也足够了。 简单的说，四位数实力的强者，苏卿的能力能彻底解析对方的数据并模仿。 三位数的强者，苏卿能解析个表皮……然后他灵格量就耗尽了。 面对比三位数更强的，苏卿连表皮都解析不出来。 ……那还要啥自行车阿！ 面对三位数或者二位数实力的敌人，反正他本来就会被秒杀，能力能不能对那些人生效一个样。 苏卿长出了口气，对不远处面露笑意的的金丝雀招了招手。 “……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这不是你升四位数了嘛！” 金丝雀耸了耸肩。 “这种没必要的奉承就免了。”苏卿摆了摆手，向金丝雀递出了两道光团。 “……给我的？” 金丝雀微微歪头。 一份C之粒子的主权，一份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主权。 苏卿脸上浮现一丝微笑：“C之主权转给CC，阶级支配者制度主权转给蕾蒂西亚。” 他如果带走了，箱庭核心可能会帮他伪装一下，装作主权还在箱庭内。 但也仅仅是伪装，将已经消失的东西伪装成还在，箱庭内的相关主权的运作会直接停下。 伪装下记录，但不负责实务。 少女举起了手。 “那我呢？那我呢？” “留给你的是加班啊，这是boss对你的信赖，加油干。。” 苏卿不为所动，共享了这女人的部分记忆，他十份清楚，这女人就是故意的，意图和他处理好关系。 ……虽然确实挺可爱的。 但可爱也没用。 金丝雀长叹一声，白了苏卿一眼：“杨白劳。” 第一章 欧拉丽 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天界的，很无聊很无聊的神灵，选择封印自己的神力，来到了这块被他们称为下界的土地。 并决定在这里定居。 以与人类们相同的地位和能力，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以食物、兴趣、艺术等满足欲求，融入到了人类社会之中。 彻底封印了自己神力的众神，据说只保留了一项特殊之处——众神能赐予人类恩惠。 一种名为恩惠的，让人类成长的能力。 神灵为人类提供恩惠，人类供养赐予自身恩惠的神灵，以这种关系，形成了现如今的下界。 …… “……大体来说，就是这样吧？” 苏卿仰望着通天般的高塔，自语道。 将手中握着的主权暂时交付出去，苏卿启动了天赋，开始了又一次穿越。 事到如今，对四位数的他来说，星球程度的距离已经不再是阻碍，从他穿越到这方世界，到他来到这迷宫城市欧拉丽，也不过是动动念头的时间。 这座名为欧拉丽的城市，居住着超过总数一半的神灵，是毫无争议的‘世界的中心’……话虽如此，也不过是中世纪程度的城市罢了。 或许可以加上些修饰词？ 中世纪pluspromax？ 没有常规人类史中，中世纪的种种缺点，整体城市水平略强中世纪几筹，但和二十一世纪的钢铁城市比起来，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时至今日，苏卿对有些事也懒得好奇了。 比如，为什么欧拉丽最高的建筑叫巴别塔，为什么欧拉丽的神灵名称和历史传说中的几乎完全相同。 世界和世界之间的关系，苏卿最初的世界和后续这些‘二次元世界’，原著作品和实际剧情的关系……等他在箱庭里无敌了，二位数甚至一位数之后，或许才是探究那些谜题的时候。 但如今也只是没必要太过好奇，原著和实际剧情的关系可以参考，内因难挖的出，但表面规律可以总结并利用。 现如今，他的一切还是脚踏实地为主。 ……话虽如此，以当前世界的强度，知晓剧情与否，意义已经很小了。 至少眼前的世界，就算知道剧情，苏卿也依旧不清楚诸神的实力。 就算不知道剧情，对他有用的造物……比如诸神的恩惠，他调查后就能知晓。 苏卿将这两件列为最优先实现。 地错世界，诸神到底是什么实力？ 在这座城市中，有着最少数百位神灵，或许是因为神灵身上有封印，苏卿看的并不真切，只能估计个大概。 五位数或者四位数？ 纵然苏卿在四位数后，选的发展方向是解析和模仿，但还是没办法一眼看穿地错世界诸神的底细。 需要摆只神灵在他面前，让他解析一下。 诸神如果只四位数的实力……哪怕真解除封印后能全力出手，不被遣返回天界，苏卿也有办法应付。 其二，苏卿很在意，这个世界的恩惠效力如何。 前不久，金丝雀还和他说，寻找一种和人类史挂钩的‘物品’，在箱庭内收束为功绩的回收器。 这个世界的恩惠，能辅助人类成长，评估人类立下的‘伟业’，大概算得上？ 但来到这世界后，苏卿有一个担心。 ……这个世界的恩惠，在箱庭里真的有用吗？ 漆黑的子弹世界，原肠病毒在箱庭内有些作用，因为原肠病毒容易扩散。 C之粒子在箱庭内同样有用，因为C之粒子的特性。 这世界的神之恩惠……老实说，苏卿有些担心。 神之恩惠，成长上限太低。 哪怕成长到lv9lv10，在箱庭里也就是六位数水准——当然，这个世界的强者去了箱庭世界，可能也会变强，不能这么粗暴的判断这就是神之恩惠的上限。 但可以只以当前世界论。 神灵未曾降临之前，艾丝的父亲，最后一位没接受神之恩惠的人类勇者，刺瞎了黑龙的眼睛，将黑龙变成了只眼的黑龙。 神灵降临之后，将神之恩惠赐给了许多眷族，培育出了诸多强者。 在原著剧情的几十年前，宙斯和赫拉眷族号称有史以来的最强眷族，其中甚至有lv9的冒险者，堪称冒险者的顶点。 两眷族联合挑战黑龙，卒。 据活下来的参战人员口述，黑龙甚至碾压宙斯跟赫拉眷族，几乎无伤。 神之恩惠这东西…… 在当前世界，出现过最强的冒险者也仅仅lv9，姑且六位数也就罢了。 苏卿就担心，这东西对资质高的天才反而是限制，不然苏卿实在难以理解，凭什么一千年都没出一位英雄，给黑龙留下些伤疤。 哪怕神灵降临后这千年，有冒险者将只眼的黑龙变成只爪只眼的黑龙，苏卿都能当成是这千年的人类都不太行。 苏卿真就担心，神之恩惠系统对高资质者反而是副作用，明明这千年有人能成为英雄，有可能讨伐黑龙……背上写上神之恩惠，原本有潜力讨伐黑龙的英雄，只成长到了高级冒险者的程度。 要说神之恩惠对底层强者有用，这点苏卿是认的。 诸神未曾降临之前，哪怕人类英雄们孤身堵着地下城，凭借一人或几人之力讨伐怪物，但地面上依旧怪物肆虐。 诸神降临后，承载了神之恩惠的顶级冒险者的实力远不如曾经的英雄，但架不住冒险者数量多，怪物们基本被限制在地下城和类似地下城的区域。 神之恩惠对底层有用，问题是，那也太底层了。 在这个世界，神之恩惠已经抵达过的上限撑死也就是箱庭六位数。 神之恩惠起作用的底层……七位数里的底层？ 当然，如果仅此而已，也说明不了神之恩惠价值不高。 最最关键的是，神之恩惠每次更新都需要神灵动手，需要神灵刺破手指，滴下神血。 这一步如果没办法改，神血如果是必须的，那苏卿只能说，神之恩惠在箱庭毫无作用。 一种扩散起来容易，能让全箱庭下层变成七位数的恩惠，那份恩惠的主权是顶级恩惠。 一种扩散起来极度容易，能让全人类史所有人变为七位数的恩惠，其主权价值甚至超越太阳主权——而且是超越二十四枚太阳主权。 但一种或许能催化七位数成长，但对六位数以上的成长甚至起副作用，且每一次更新还要滴神血，价值恐怕低的可怜。 哪怕因为这个世界的众神封印了神力，实则五位数神灵滴落稀释一亿倍的少量神血就能更新恩惠。 仅凭更新恩惠需要神血这事，人类史就不可能让这恩惠轻易普及。 ……按照金丝雀的说法，苏卿只要找到类似的产物，后续的优化全交给娅薇来就行。 但……苏卿委实担心，哪怕是娅薇这种顶级程序员，面对这世界的神之恩惠代码，也怕是一筹莫展。 五位数，甚至可能是四位数的神灵，还是众神，合力创造的神之恩惠系统，不仅不能催化顶级人类强者变强，反而影响能成为顶级强者人类的潜力。 这世界的诸神，得是什么程度的废柴码农？才能编个这么菜的神之恩惠系统？ 这不是世界限制了人类的潜力，所以众神无能为力。 事实就是，众神没降临之前，那些人类英雄就是比现如今的冒险者更强。 苏卿甚至都想阴谋论，比如诸神担心人类的潜力，限制人类的成长，故意将神之恩惠系统构建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还真不是，诸神没有任何理由忌惮人类。 诸神未曾降临前，人类英雄往往都有仙精陪伴，仙精是众神制造的，可以看做是神之分身，当时的人类英雄变强，靠的也是众神之力。 后来众神编造出了神之恩惠系统，心想这玩意可比仙精强太多了。 于是众神下界，向人类提供神之恩惠，并不在制造仙精。 神之恩惠确实有种种能力，让冒险者能量化自身的成长，回应冒险者的愿望浮现种种技能，每次升级还孕育各类开发能力，比起神之恩惠的全面，仙精要逊色的多。 可事实就是，曾经的人类英雄能伤到黑龙，如今的顶级冒险者，宙斯和赫拉眷族一起出动，被只眼的黑龙碾压。 诸神派出了仙精辅助人类，人类英雄自己训练自己成长，比依靠众神苦心构建的神之恩惠系统变强更容易。 苏卿是真的担心，这世界众神编造的神之恩惠，底层运作逻辑到底烂成了什么样……怕不这世界的神灵，全都是靠本能控制神力，根本就没详细解析过自己的力量本质和力量运作原理？ 不然实在是说不通。 举个例子，比起强者来，苏卿不确定地错世界的诸神和型月世界的主神和兽等谁更强。 但苏卿能确定的是，他如果拿型月世界的英灵系统回箱庭，以型月世界的传闻能演化出技能和宝具的特性，回到箱庭绝对价值不低。 英灵相关能力的上限，最少是箱庭五位数，四位数也有可能。 在让娅薇修修底层漏洞，让能力更好的运作，四位数绝对是稳的。 但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系统……这就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算娅薇能把更改恩惠需要神血的bug修正了，真将神之恩惠系统和箱庭功绩回收能力挂钩上，怕是转化率也低的可怜。 苏卿心中长叹一声，现如今的神之恩惠系统绝对烂成一片，只能希望神之恩惠系统是快不错的原石，这世界众神搭建的框架勉强合理，只是细节全烂了。 细节全烂，苏卿相信娅薇能救的回来，框架全烂，娅薇对构建世界观在拿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好比盖楼，地基和承重等关键点是好的，顶级施工队能来缝缝补补，顺带夯实地基。 可原本就是危楼，建的跟比萨斜塔似的，在顶级的施工队来也无能为力。 神之恩惠系统…… 苏卿微微摇头。 他先解析次试试。 真要是问题太严重，也就别往箱庭拿了。 娅薇这么一位大佬，让她帮忙推演点什么不好？何必浪费在这上？ …… 了解神之恩惠系统的能力，如果有价值，就复刻一份， 了解这世界神灵的实力和本质，如果能招揽且能控制，那就招揽一些。 以及……苏卿简单的看了看这个世界。 确定了自己的目的后，苏卿在欧拉丽里逛了起来。 面容姣好的精灵，热情大方的亚马逊战士门，矮小敦实的矮人族和矮小瘦弱的小人族们，三三两两的走在街道上。 时不时路过的诸神们，有些匆忙的赶路，只是为了打工赚取金钱，无论是神还是人类，脸上大都洋溢着充实的笑容。 从神灵手上获得恩惠的人类，从人类手中获得趣味的神灵，神和凡人共同居住在欧拉丽这座城市里。 哪怕是箱庭……不，因为是箱庭，所以不会有这种奇幻的场景。 箱庭里，会有神和人类能处于同一共同体，成为无话无说的挚友，和谐相处。 但眼前的，是神和人共同相处的社会。 “……真想带金丝雀来看看，眼前的景象。” 苏卿嘴角微咧。 她的表情变化一定很有趣，眼前的一切是在箱庭内不会发生的场景。 乍一眼看上去，神和人相互依赖的都市，简直是箱庭某些人所希望的理想乡，是人和神最和谐的相处方式吧？ 不过，也只是乍一眼看上去。 出生于西区的金丝雀大概不会看错欧拉丽，正如她不会弄错‘乌托邦’和‘反乌托邦’。 神灵和人类相互依赖，跟神灵想和人类相互依赖，而人类毫无选择相比——之前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这又能怨谁呢？ 箱庭里，人类侧和神灵侧足以相提并论，固然神灵够强，但神灵因为人类而存在。 论及强者，是神灵多，但论及体量，占优的是人类史。 在这地错世界里，苏卿不知道神灵的具体起源，但他知道，神灵源于‘上界’。 任何神灵，解放神力后，怕是至少都能摧毁星球表面。 箱庭的神佛，想要摧毁人类史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地错世界的神佛，想要摧毁下界的人类，却轻而易举。 明明如此，众神还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和下界的人类和平相处，给人类击杀怪物的力量。 众神做到了这种程度，人类又哪来的立场继续抱怨神灵呢？ 于是，整个世界的发展彻底停滞。 神灵能够锻造出伴随持有者成长的武器，神灵能酿造出让人沉浸不能自拔的美酒，各种各样的神，并不吝啬教导人类他们的技术。 千年过去了，人类仍然停留在中世纪。 箱庭的人杰，箱庭的神佛，看了欧拉丽的景象……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苏卿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走进了欧拉丽最高的建筑。 神灵的居所，巴别塔。 第二章 巴别塔 巴别塔位于欧拉丽的正中心，地下城正上方。 很多神灵居住在巴别塔中，也包括部分神灵的眷属。 巴别塔的正下方是地下城的入口，理所当然的，一些商业眷族在这里开店。 苏卿打量着周围，眼中满是玩味。 在原著中，对眼前这名为巴别塔的建筑描写不足——也不仅仅是巴别塔，对地下城的描写都不是很足。 在穿越以前，苏卿追番时，总是能看见弹幕吐槽，说这名为‘在地下城邂逅’的动漫，实际上根本没有地下城的事。 实在是当时的动漫里，太多太多的故事都发生在城市里，主角整整一部动漫，都没怎么进地下城冒险。 不过，地下城毕竟是故事发生的舞台，在动漫里一季似乎都没怎么出场，但放在小说里，也就是小说一两卷而已，地下城还是有排面的。 但眼前的巴别塔，是真的几乎没提及过。 地下城毕竟是在地下，在常人一眼望去不能见到地方，巴别塔却不同，是全欧拉丽最高的建筑。 也是全欧拉丽最奇怪的建筑。 地错世界，欧拉丽发展水平约中世纪，街道上最多只有几层高的木制楼房，并没有现代社会里，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的钢铁丛林。 然而，这众神居住的巴别塔，却可以用‘高耸入云’来称呼，高度在千米以上，显得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苏卿知道，眼前的是存在超凡力量的奇幻异世界。 但异世界也要讲逻辑。 周围大都三五层高的木制建筑，在这种技术和生产力下，建造出千米以上的高塔？ 可能吗？ 异世界或许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能解决承重等问题，但这些材料偏偏就只能用在巴别塔上？能维系巴别塔损耗，但绝对没有剩余的程度。 毫无疑问，眼前这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塔，是神灵造的。 而且，并非是下界后的神灵，依靠地面上的材料和神灵的技术造的，这绝对是神灵借用神力制造的‘神器’。 神灵用神力建的巴别塔……但凡看过圣经的，恐怕都啼笑皆非。 苏卿耸了耸肩。 看见这座塔，他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欧拉丽持续千年还在。 大约剧情开始几年十几年前，宙斯眷族跟赫拉眷族挑战黑龙失败，欧拉丽冒险者前所未有的虚弱。 按理说，冒险者弱，就轮到怪物反攻了。 在诸神未曾降临的岁月里，地下城的怪物持续不断的向地表涌现，那本是地下城怪物的本能。 诸神降临后……地下城的本能，变成了怪物轻易不会跨越自身的阶层，就算如此，时不时也会有怪物潮冲出地表。 让地下城怪物轻易不会跨越自身活动阶层的，恐怕就是巴别塔。 神灵建造了巴别塔，压制了地下城的部分本能。 在下界，神力被彻底封印，任何一点神力的浮现，神灵都会被直接遣返回天界。 但一切都有例外。 苏卿很清楚，在即有的规则上寻找漏洞是生命的本能，人也好，神也好，都是如此。 箱庭里二位数有白夜叉这么一个能全力出手的例外，三位数有女王这么一个破格的例外。 理所当然的，欧拉丽的神灵也有例外。 冒险者公会的创始神，乌拉诺斯，能借用神威压制地下城。 神威？ 苏卿笑而不语。 一种能抑制地下城暴动，对现实产生真实物质影响的‘神威’。 依照苏卿的理解，所谓的气势气场等，或许能吓到人，但那更多的是心理作用，或许能吓死人，但那是当事人身体状况本就不好，被吓后发病了。 能对物质世界产生真实影响的——比如海贼王世界的霸王色霸气。 与其说那是气魄，不如说那是一种和气魄挂钩的力量。 能压制地下城暴动的‘神威’，毫无疑问，也是力量的一种。 “……很狡猾嘛，神灵们！” 苏卿笑着摇了摇头。 他大致清楚，这个世界的神灵，大致是什么东西了。 一群，天生有着强大力量的。 铁废物。 …… 巴别塔塔顶。 女神摇晃着红酒杯，俯视着下方的城市。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不过在这欧拉丽并非如此。 欧拉丽一直都是有两个眷族统治，几十年前的宙斯和赫拉眷族，亦或者如今的洛基和芙蕾雅眷族。 并非是眷族间的关系足够好，以至于被列为迷宫都市最强的两个眷族间很少出现摩擦。 理由很简单，地下城需要强大的眷族镇守，防止少数情况下怪物们冲出地下城。 曾经的宙斯与赫拉眷族，是分别负责一段时间，不过现在的欧拉丽，这项任务由芙蕾雅眷族负责。 也正因此，女神芙蕾雅才能定居在巴别塔的最高层。 组成眷族，环游世界，攻略地下城……芙蕾雅体会了太多下界的好奇。 事到如今，她对眷族游戏已经觉得无聊了。 她因为孩子们的成长感到开心，心中也对孩子们充满着爱，但就算如此，也依旧会觉得无聊，令她感觉兴奋的未知不会永无止境的出现，已知变为未知后，兴奋只会大打折扣。 简单的说，是倦怠期。 如果是那个恶作剧之神洛基的话，倦怠期还不会那么快……或许她永远不会迎来她的倦怠期。 但芙蕾雅逐渐对下界觉得无聊，才定居在了巴别塔的最高处，由芙蕾雅眷族接下了镇守怪物冲出地下城的任务。 最近，女神迷上了新的游戏，角色扮演。 不是作为神灵，而是扮演成人类的样子，以人类的身份和人相处。 一位被芙蕾雅所救的女孩，心中的愿望孕育出了变神魔法，能够变成女神的模样，甚至以神血为媒介，连神威都能模仿。 正是通过这变神魔法，女神在不动用神力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外貌交给了女孩的同时，也获得了女孩的真名和经历，得以伪装成普通人。 比起作为神灵俯视城市，女神更喜欢作为人类的感受。 不过，虽然有着变神魔法，可如果是相熟的神灵，也能看穿这份伪装。 为了伪装的足够彻底，每次神会时，每次和其他相熟的神灵见面时，芙蕾雅只能将身份换回来。 芙蕾雅有些好奇，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并非以近乎全能的神灵，而是以封印神力后的身份和人类相处，这份未知让诸神品味了千年。 随着已知逐渐变为未知，至少她已经觉得无聊了，一部分神灵恐怕和她一样。 芙蕾雅选择以凡人的身份伪装自己，从玩眷族游戏转换为扮演游戏。 并非以封印了神力的神灵，而是彻底伪装成人类的身份和人相处，这又能激起诸神的兴奋多久呢？ 在那之后，下界又会是怎么样呢？ 一定有些神灵是不会变的。 好像永远不会倦怠的洛基，宅在神殿就能几千万年不出也不觉得无聊的赫斯提亚，精力旺盛随时随地都想着黄色废料的宙斯……但这种神灵，终究只是少数。 神灵间存在力量差距，但神灵不会彻底死亡，有神灵因为过于无聊甚至想过自杀，但没多久就复活了， 神灵间如果产生了分歧，到了最后，只能是少数服从多数。 随着越来越多的神灵对下界感到无聊，这片世界又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谁都没办法阻止那一天的来临……而且，恐怕很快了。 女神摇晃着红酒杯，俯视着下方。 现如今的欧拉丽，并没有足够讨伐只眼的黑龙的人类英雄，距离约定之时已然越来越近。 连集合了眷族时代精华的宙斯和赫拉眷族都失败了，指望仅剩的时间中出现超规格人类英杰，可能性恐怕只存在梦里。 女神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这和她关系不大。 宙斯和洛基，大概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地上的人类，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所以才积极的为跨越只眼的黑龙做准备。 但很遗憾，她是会逐渐觉得无聊的类型。 “海伦？” 女神轻轻呼唤了一声。 在倦怠期到来之前，她想好好享受在下界的人生。 至少此时此刻，她依旧爱着下界的孩子们，依旧为扮演成孩子们的经历而开心。 伴随着女神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奥塔？” 女神微微皱眉，呼唤着自己忠诚的保镖。 回应她的，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很遗憾，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会传到房间之外。” 苏卿说道：“站在欧拉丽顶点的女神，芙蕾雅……我有些事想问你。” “你是谁？” 女神不慌不忙。 海伦到底怎么了，奥塔是否安全，念头在芙蕾雅脑海中闪过，她有些担心眷族的安危。 但比起担忧眷属，她更多的却是好奇。 为什么有人能来到她的房间，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芙蕾雅也觉得无奈，但这就是神灵，永远追逐着好奇心的神灵。 曾经坚持过的东西，强行怀念个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都很容易。 但神灵的寿命是永恒的——至少是以亿为单位的。 在漫长的人生中，神灵最先学会的，就是坦率的面对自己。 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如果逐渐觉得无聊，过程中会很不舍，会怀念曾经喜欢上某件东西时的自己，会试图找回自己那份兴趣……但几百万几千万年过去，终归还是只能面对现实。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明明被潜入到了房间内，自己的眷族可能遭遇了不测，但比起担忧眷族安危，她就是更好奇苏卿如何才潜入了进来。 芙蕾雅有时很羡慕那些处女神，甚至是羡慕宙斯那只蛇皮，能在漫长到以亿为单位的岁月中坚守一件东西，最少九成神灵做不到。 现如今，欧拉丽有七成神灵师是乐子人。 这还是因为诸神才来欧拉丽千年，剩下的三成神灵中，很多都是在假装正经。 看着芙蕾雅的那好不伪装的表情，苏卿淡淡道：“我是什么人，将取决于你的回答。” “有趣，说来听听。”芙蕾雅回道 ……眼前的存在，真的是人类吗？ 芙蕾雅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伴随着这份不安出现的，是空前的好奇和兴奋。 下界有一种说法，人类无法对神撒谎。 这不是超自然能力，只是因为神灵那以亿年计的阅历，能轻易看穿人类……哪怕神力被封印，也能看出不少东西来。 但如今，她从对方身上，却看不出哪怕一点想要的信息。 穿着，体型，行走的姿态，肌肉，语言习惯等等……芙蕾雅绞尽脑汁，也没能推测出些线索来。 苏卿没多理会芙蕾雅的看法，平静的问道：“自千年前，神灵降临到这个世界，将神灵的知识和技术带到了下界，对吧？” “对。” “……这么做的后果，神灵应该知道吧？”苏卿问道。 “没有试错的过程，近乎所有高资质的人类学习神灵的技术，发展停滞不前？偶尔有人类将神灵的部分技术简化后普及，但传播缓慢？加之各种意外，传不了几代就要断绝？”芙蕾雅反问道。 苏卿嗤笑了一声。 “果然，自称全知零能的神灵，是知道的。”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神灵提供自身的技术给人类，百利而无一害。 但地错世界，发展水平是中世纪程度。 能聪慧到将神之技术普及化的大佬级研究员能有几个？又如何保证普及后的研究成果能不断绝？ 二十一世纪，研发出的技术很快就会被应用，暂时无法应用的也会被储存起来，但在古代，传着传着就消失的技术可太多了。 地错世界，人类中的智者贤者能彻底解析的了神灵提供的技术吗？ 很难。 如果没有神灵的技术，贤者们一点点进行技术积累，人类的科技水平会缓慢但坚定的向前发展。 有了神灵的技术……贤者们能获得的最大成就，恐怕就只是触及神灵的领域（无神力版）。 让贤者们弄清楚神灵提供的技术的原理，不仅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并且还能将其普及化泛用化……可能吗？ 神灵降世一千年，人类文明发展水平几乎停滞。 芙蕾雅微微点头，附和苏卿到：“对于神灵来说，人类社会的进步本就是无所谓的事，神灵更期待着，能引领世界前进的英雄。” “以及，保证你们的游戏能进行下去？” 苏卿敲了敲巴别塔的墙壁，说道：“这就是你们制造的抑制器？” “冒险者伤亡惨重时，凭借巴别塔增幅神威，抑制地下城生成怪物，冒险者实力足够时，解放地下城的限制？” “不错。”芙蕾雅拍手称赞道：“冒险者损伤称得上惨重的，也只有讨伐黑龙那一次而已，仅仅一次，你就看透到了这种程度。” “神灵眼中，重要的，是这场英雄讨伐黑龙，跨越试炼的游戏” “所以，知晓了这一切，你打算怎么做？弑神？” 芙蕾雅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神灵最初绝非善意。” “但神灵并无恶行。” “并非神灵主动传授给人类技术，而是人类请求神灵传授技术” “并非神灵支持地下城，当冒险者足够强时，神灵只是减少了对地下城的压制而已，神灵从未支援地下城变强” “以及，最重要的。” 芙蕾雅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地下城，并非神灵造物。” “给人类带来灾难的，是地下城，神灵不过是有能力干涉，但选择半干涉半旁观而已。” 芙蕾雅耸了耸肩，笑道：“就算你觉得放任也是罪……那最应该被当做罪人审判的，也轮不到神灵吧？” “你想怎么做？” 芙蕾雅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卿。 神灵手无缚鸡之力，一位能潜入巴别塔最顶层的强者，如果想办法暗杀神灵，谁也不清楚那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但就算如此，她也毫不保留的说出了真相。 比起伤亡，她更好奇对方知道真相后的态度。 现如今，欧拉丽的神灵里，七成是纯乐子神。 她也是其中之一。 第三章 魔王 苏卿微微耸肩。 地错世界的神灵，对人类有善意的大概不多，秉承善意的神灵会有，但最多的是乐子神。 话虽如此，只要地下城的出现和神灵无关，为地表生命带来灾难的地下城并非因神灵而生，那神灵整体来说，对下界是有贡献的。 如果是某些高尚的圣母，哪怕手握足以抑制神灵的力量，恐怕也会极度纠结吧？ 说神灵对下界居心不良，那大概确实。 说神灵给下界带来多大的灾难，属实冤枉。 如果论迹不论心，神灵对人类有恩。 好在，苏卿不觉得自己是那种烂好人。 没理会芙蕾雅的问题，苏卿反道：“地下城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芙蕾雅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反问道：“你猜？” 苏卿掏出一把神格武器，架在了芙蕾雅的脖颈上：“你猜我猜不猜？” 芙蕾雅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对生命已经没有眷恋了？”苏卿问道，“我听说过，在天界时有神灵因为无法忍受无聊而自杀，但没办法彻底死亡……你如果是这种神，想死我满足你。” “我也很好奇，神灵是否真的杀不死。” 苏卿打量着眼前的女神，眼神中满是玩味。 世界上哪有真正的不死?就算有，也绝不是这个世界的神灵能做到的。 箱庭的神灵也有不死性，但只要有击碎星辰的力量，就能将这份不死性抹除。 这个世界的神灵存在不死性，不外乎两种可能。 其一，神灵不死性超过了神灵力量层次，就比如武术冠军的攻击伤不到恶鬼，神灵对力量的研究处于‘武术冠军’级别，但神灵天生的生命层次更高。 神灵之间的战斗，力量能够击杀其他神灵的身躯，但也仅此而已，伤害不到神明的本质，没过一段时间，被击杀了躯体的神灵，就能孕育出新的身体来。 换句话说，比起神灵的生命层次，他们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太过肤浅。 其二，有一种更在神灵之上的力量，或者是这个世界的本身，又或者是某种倾向于神灵的规则，在神灵死亡后复活神灵。 看了芙蕾雅的表情，苏卿更倾向于第二种。 肉眼可见的，芙蕾雅咽了咽口水，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 她察觉到了生命威胁。 尽管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恩惠，但苏卿掏出的武器也是从千眼总部的恩惠库里拿的，并不会弱于黑兔那几件神格武器。 双女神在箱庭内其实算得上富婆，至少比帝释天这种穷神富的多。 四位数的层次的攻击，还真能威胁到神灵的生命？ 苏卿耸了耸肩，那这个世界的神灵，比他想的还要菜的多。 力量规模或许能够爆星，但力量的精度怕是不够。 苏卿微微摇头，评价道：“你们那所谓的神灵，大概只是生命形态分类？” 芙蕾雅夹紧了双腿，深吸了口气。 作为神灵，她能轻而易举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但她完全不想控制。 从未有过的空前危机感，让她背脊发凉，仿佛被砍下就真的会死的危机感，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激动的不能自已。 ……要不要试着撞上去？死死看？ 她真的很想试试，可对苏卿的好奇心还要压过想死的想法 “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芙蕾雅问道 “就是说，那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苏卿解释道。 “鸟会飞，鱼会游，人类做不到。” “老虎的力量天生超过人类，猎豹的爆发速度远超普通人。” “以及，神灵有远超人类的阅历，神灵有着神力。” “这些，是一样的，仅此而已。” 芙蕾雅脸上浮现一丝不悦，嗤笑道：“竟然将神灵与野兽相提并论，何等的傲慢。” “不不不。”苏卿连忙摆手，认真道：“别侮辱野兽啊。” 苏卿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任何种群中，都存在强者和弱者，强壮的狮子才能享有择偶权，优秀的人类才能找到传承血脉的伴侣，一代一代下去，能活到今天的生命，全都是经历了漫长的历史选择。” “芙蕾雅，神灵没有经历过淘汰吧？” “这是神灵最完美的证明。”芙蕾雅昂起了头，试图反驳苏卿。 除了神灵外，其他物种都有寿命限制，力量远弱于神灵，见识和阅历更不必说。 神灵没理由不傲气，神灵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其他生命哪怕和神灵比较，都显得自不量力，能触及到神灵不使用神力时的领域，就已经是极限了。 苏卿嘴角浮现一丝微笑，说道：“这其实还有另一个解释法。” “……另一种解释法？” 芙蕾雅疑惑道，这有什么可狡辩的余地？神灵是完美的，神灵被大地上的生命爱戴着，这是大地上所有种族的共识。 女神撇过苏卿收回的刀刃，心道，难道眼前这位见过比神灵更完美的存在，这种能让她觉得会死的武器，是她这几亿年的神生中从未见过的。 苏卿耸肩道：“我上我也行。” “什？” 芙蕾雅失声。 “就是如此，我上我也行。”苏卿笑道：“在我的故乡，每当富二代做出成绩时，会有些人觉得他上他也行，还会有另一批人觉得，富二代能做出成绩那也是富二代的本事，并非每一位富二代都能做出成绩，两种人各持己见，最终多半是无疾而终，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但如果是你们这种神灵，就完全没有争论的必要。” 苏卿淡淡道：“不是吗？以亿年计的神生中，没有任何神掉队。” “高尚也好，卑劣也好，坚强也好，懦弱也好，无论是做出了成绩的人类英杰，还是碌碌无为的街头乞丐，如果他们天生是神，也同样会被下界人所尊敬吧？” “那些甚至没办法让自己血脉基因传承下去的人，在人类社会里没办法扮演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被历史的选择淘汰。” “但如果侥幸天生为神，他们就能扮演好神灵的位置。” 苏卿看着芙蕾雅，不屑道：“竟然将区区废物们和努力生存至今的种种生命相提并论？区区天生为神，别太傲慢了。” 芙蕾雅陷入沉默。 初一听来，她对苏卿的说法嗤之以鼻。 如果是其他人说，她觉得自己会不屑一顾，这种对神的不敬，不过是嫉妒而已。 可之前苏卿将武器架到她脖颈上时，她有确实会死的预感…… 并不是芙蕾雅怕死。 仅凭这点，在立场上，对方就有和神灵相提并论的资格，芙蕾雅没办法将苏卿说的‘我上我也行’当成嫉妒神灵。 既然如此…… 芙蕾雅愕然发现，苏卿的话还真有几分歪理？ 思索片刻，顺着苏卿的角度，她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但她也不认为苏卿得说法是对的。 芙蕾雅反驳道：“就算如此，孩子们尊敬神灵才是现实，神灵拥有着远超人类的智慧才是现实。” 在现实面前，一切大道理都只能退让，更别说只是歪理了。 苏卿反问：“神的智慧体现在哪里？” “如果非要嘴硬，对你来说，那就太难看了。”芙蕾雅看着苏卿，说道：“至少现在，我认为你有和我平等对话的资格，别把自己衬托成小丑。” “小丑吗？”苏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芙蕾雅，说道：“我有一个有关小丑的故事，你要听吗？” 如果是正常人，相比会知道苏卿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芙蕾雅还是点了点头。 苏卿整理了思路，缓缓说道。 “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最少也要从千年以前说起。” “有一群自认为全知全能的生命，无忧无虑……不，满怀忧虑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 “这群生命有着强大的力量，有着近乎永远的寿命，他们自认为看透了诸多事世，他们觉得生活一天比一天无聊。” “忽然有一天，其中的某一位说，‘我们干脆封印自己的力量，换个角度体会全新的人生吧’。” “于是，这群生命打算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前往充满未知的世界。” 苏卿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于是，这群生命，做了极为详细的布置。” “尽管封印了力量，但为了保证自身有不受苦点权利，他们设定了只要遭受危险，力量就会被解放的机制。” “尽管想要体验未知，但他们却未曾彻底封印自身力量，身体素质只有普通人的程度，但外泄的些许‘气质’，却达到了外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自我封印之人的程度。” “大概是对自己不自信吧？明明在下界时可以稍微固定份扰乱自身感知的神术，但这群人却并不去做，反而各种感知意外的敏锐，敏锐到能看穿普通人每一小块脸部肌肉的程度。” “在‘自我封印力量者’的面前，普通人没有办法说谎——这样的说法，在这群生命的未知之地流行了起来。” 苏卿敲了敲桌子，问道：“芙蕾雅，在你们天界，管这行为叫什么？” “……这又哪里有不对吗？”芙蕾雅歪着头，有些迷茫。 “没什么不对。”苏卿摊手道：“毕竟这批人天生强大惯了，舍弃神力下界体验生活，做足准备毫无问题。” “只是有一点。” 苏卿淡漠道：“想要下界体验未知，却又做足了充足的准备，这是一回事。” “想要下界体验未知，做足了充足的准备，并不彻底涉足下界的同时，还抱怨下界的并没有想的有趣。” “这种行为，在我们人类眼中，叫做小丑，又当又立。” 苏卿问道：“我记得，你有一只相熟的精灵朋友？” “……是有。” 芙蕾雅点头道，苏卿既然都这么说了，恐怕对这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想隐瞒恐怕也没用。 她化身为希儿，在丰饶的女主人酒馆工作时，同为酒馆服务生的琉·璃昂，是她重要的朋友之一。 苏卿说道：“我记得，这只精灵原本的眷族，因为卷入了阴谋而覆灭了？眷族的战友全灭，眷族主神被驱逐出了欧拉丽。” “阿斯特莉亚离开时，委托过我关照琉。”芙蕾雅说道。 如果说洛基时时刻刻保持着自己的恶趣味，那阿斯特莉雅就是永远保持自身对正义的追求，这种神灵，在众神中也堪称另类。 说他们永远不会觉得无聊有些夸张——准确的说，她们永远有着自身的追求，而不会如同大部分神灵一样，无聊到无所事事，甚至无聊到想自杀的程度。 苏卿问道：“琉自己完成了复仇对吧？” 芙蕾雅点头道：“她也因此被公会通缉。” “那不重要。”苏卿耸肩道：“她冒着被通缉的危险去复仇，冒着死亡的危险单枪匹马闯入了敌对的眷族……所以，我很好奇。” “敌对眷族的主神，是被公会遣返了天界。” “琉为什么没能杀掉敌对的眷族主神？那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因为人类没办法杀神，对吧！” “我是真的很好奇……” 苏卿问道：“芙蕾雅，你们神灵就废物到了这种程度？” “地上的生命没办法杀神。” “地上的生命没办法在神面前说谎。” “地上的生命只要见到神就能分辨的出。” “神灵持有能让地上生命变强的恩惠。” “神灵建造了巴别塔控制地下城生成怪物的强度。” “这巴别塔应该还有攻击能力吧？不然只眼的黑龙早来毁灭欧拉丽了。”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 苏卿嗤笑道：“你们神灵，说自己喜欢下界的未知？” “你们对未知？是不是有些误解？” “叶公听了都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龙了！” “至少，比你们那所谓的‘神灵喜欢未知’来说，叶公好龙的那份喜欢恐怕更为真挚。” 苏卿的能力被箱庭核心定义为‘未知’，看了这个世界的神灵，苏卿有觉得被冒犯到。 这种所谓的喜欢，是对未知这两个字的份量的玷污。 苏卿看着芙蕾雅，问道：“你觉得，神灵比人类更优秀？” “……确实如此。” 芙蕾雅停顿片刻，点头道。 “那玩个小游戏证明一下好了！” 苏卿打了个响指。 说起来，千眼的仓库里，还真有不少东西，大部分有价值的都被神群瓜分了，但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四位数这个等级的恩惠双女神那有的是。 比如现在，苏卿从千眼获得的些许主权。 在芙蕾雅的眼中，眼前高耸入云的巴别塔，充满了威严和的艺术感的神造，瞬间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砖块。 无数魔物的气息， 苏卿淡淡道：“一场小型的恩赐游戏。” 恩赐游戏是箱庭的设定，异世界并没有箱庭核心。 如果没有对应种类的主权，恩惠游戏就没绝对办法进行。 游戏过程中需要箱庭核心提供支持的，恩惠游戏在异世界绝对没办法进行。 但恩惠游戏本身就能运行，只是由箱庭核心进行裁定，当事人在异世界对主权进行些许细节调整，是指符合异世界的规则……恩惠游戏就能进行下去。 苏卿说道：“一场……名为魔塔的简单游戏。” “冒险者们没事下地下城会觉得无聊吧？给他们来点地面上的。” “连游戏，不禁止神灵参加，对任何参赛者来说都是公平的。” 苏卿笑道：“芙蕾雅，你觉得，是谁能最先登上塔顶？” “神灵？” “还是人类？” 芙蕾雅张大了嘴。 顷刻间，神造的巴别塔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砖石建筑? 塔内充满了魔物的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空间置换？生命创造？ 只是能杀神的话，或许还有的解释，但……眼前的一切，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神灵手段。 甚至，恐怕还要超过神灵。 “……你是什么人？”芙蕾雅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 苏卿正了正自己的衣领。 “一位偶然路过的魔王。” 第四章 公主 巴别塔位于欧拉丽的正中心，是这座城市最繁华富庶，同时也是防卫力量最森然的地方。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大新闻，迅速传遍整座都市。 只不过，如今有些不同。 那座城市的象征，高耸入云的洁白之塔，顷刻间变成了通体漆黑，甚至连一座窗户都没有的建筑。 这种事态，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不可能发现不了异常。 “究竟发生了什么？”丰饶的女主人之中，洛基端着木制的酒杯，一脸凝重的遥望着漆黑之塔。 下界的人类只是觉得惊讶，而非慌乱。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欧拉丽有神的存在。 神灵无法为冒险者提供力量的支持，但神灵毕竟活了数亿年，无论是知识还是人生经验，都要远超人类。 神灵都只是乐子人，但确实能为人类和提供情报支持和指引。 这份依靠岁月支撑起的智慧并非虚假，哪怕神灵无法使用神力，那也是冒险者最坚强的后盾 大部分冒险者信赖着自己眷族的主神，。 然而，各眷族的神灵也是蒙的。 天界那群没轮到下界的神，嫉妒他们在地面上的生活，打算搞事了？ 数以亿年计的经历，既是神明宝贵的财富，同时也是神明无法跨越的障碍。 只无论是箱庭的神灵还是欧拉丽的神灵，所有生命都受限于自身的常识。 在欧拉丽，在神灵眼中世上只有两种生物，一是完美的神灵，二是其他生命体。 现如今，他们怀疑的是，或许天界哪些神灵在偷偷搞事。 就算苏卿拿出击杀神灵的方法，诸神恐怕也只会以为，是某些天界神灵在这方面研究出了成果。 甚至，哪怕苏卿说自己来自异世界，如果不展示出无法反驳的证据，仅仅是将这消息散布到神灵之中，大部分神灵都会觉得这只是为了引起他们的好奇，某些神灵刻意编造的恶作剧。 在天界漫长的岁月中，并非没有神灵做过这种事，当无聊到想死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受限于自身的常识，这是所有生灵都存在的弱点。 箱庭的神佛也有这毛病，但是欧拉丽的神灵更夸张。 数以亿年的岁月中，说大部分神灵的思维被固化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甚至有点保守。 发现眼前的变故，洛基的第一反应就是与天界取得联系，想知道天界发生了什么。 很遗憾，那做不到。 如今没有连接上界的手段。 神明来到下界是为了体验生活，哪怕他们给自己设置了诸多保险手段，但这个大前提是不会变的，神灵确实没办法使用神力。 其中最大的保险，就是这坐落在欧拉丽的巴别塔。 本质来说，这是一种神灵力量的放大装置。 神灵下界后封印了自身的所有力量，但这种封印并不彻底。 所有下界人看见神灵，第一眼就清楚那是神灵，那就是神威封印不完善的体现。 下界的神灵并不能借用那些许神威做些什么，只是起到威慑下界孩子的作用，让下界人不会对神灵动手。 不过只要想一想，办法还是有的。 下界人无法直接对神灵动手，但可以动用间接手段击杀神灵……比如在神灵的前方放些触碰式炸弹。 神灵的神威能威慑到生命，但对非生命无效。 但神灵的神威，至少能保证神灵不被下界人囚禁，保证女神不被有野心的下界人类捕捉并豢养，保证神灵不会被少数变态虐杀。 也就仅此而已，下界后，神灵仅存的神威就这点作用了，类似芙蕾雅这种神灵，能在封印之余还保存着一些美神的特性，能观察其他人的灵魂光辉，能诱惑下界人……在洛基看来，八成是美神的‘美’过于主观，封印起来较难，加上芙蕾雅封印神力时并不算太配合的缘故。 但神威如果被增幅，就是另一回事了。 巴别塔本质来说，就是神威放大装置。 当神灵展现出的神力或者神威超过一个界限后，就会被诸神事先设定好的术法传送至天界，但巴别塔进行放大神威，神灵在通过巴别塔操纵神威，就不会出发传送术法。 神灵可以以此抑制地下城。 如果是下界的其他地方发生了变化，神灵借助巴别塔作为信号，或许还能和上界取得联系。 但巴别塔出了事，神灵就没有其他联系上界的手段了。 除非神灵自杀，生命危机时触发传送术法，被遣返天界。 不过也有连保护系统都出了问题的可能性，自杀就真死了——之后回到天界的本源中复活，但那将是漫长到至少千年之后的事。 最关键的是，巴别塔出了变化，面对这种事件，那个神灵会放弃，会想要自杀在复活？ 麻烦，真的麻烦。 洛基长叹了一声。 在天界时，她是人厌狗嫌的货色，不过到了下界，她收敛了很多。 很多神灵的性格，都受神职影响。 上界的神灵大致分为三种情况。 如纯洁的阿尔忒弥斯，死宅的赫斯提亚，正义的阿斯特莉雅，她们都性格简直就是完全由神职衍生而出。 除此以外，也有性格和神职相差稍远的神灵。 几年前在欧拉丽掀起了灾厄的厄瑞波斯，明明是黑暗系的恶神，也确实给欧拉丽带来了灾厄，但目的却是依靠他带来的灾难，让当时欧拉丽新生代的英雄成长起来。 宙斯和赫拉眷族因为讨伐黑龙团灭后，残余的欧拉丽眷族，不可能跨越黑龙的试炼。 厄瑞波斯做出这种判断后，觉得他必须给下界的人类以契机，哪怕动用些过火的手段，哪怕用自身作为养料，也要让新生代的英雄成长起来。 厄瑞波斯在欧拉丽掀起了灾难，那行为毫无疑问符合他黑暗神的身份，但目的却是为了欧拉丽和冒险者能跨越黑龙，迎来更为光明的未来。 上述这两种情况只是少数。 神灵无论是性格和神职相差无几，还是性格在神职的基础上进一步演化，只要当事人不觉得有问题，那就不应该被人说三道四，没必要扯什么‘不是真正的自己’。 神灵中最多的，是乐子人。 那些神灵，连自己的神职都觉得无聊了，却又完全没有自身的坚持，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一位的从他人身上寻找乐趣，连活着都是浪费。 洛基觉得，这种神灵才是真正会给地面上带来灾难的怪物。 很多神灵在天界觉得世界无聊，但洛基觉得，如果有神觉得无聊，那无聊的从来不是世界，而是觉得世界无聊的神。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眼前一模一样的世界，别的神不觉得无聊，怎么偏偏就你在世界上找不到乐趣？ 论及惹麻烦，在天界时洛基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神灵，她在天界的人际关系处的真的很糟。 但洛基绝不是乐子神。 乐子神只会没事找事，不停的寻找乐趣，但恶作剧本身永远都是她的乐趣所在。 来到下界后，洛基稍微变化了一点。 因为神灵是‘完美’的，哪怕因为她带来的灾难死掉，一段时间后也会复活，她惹怒了诸神，诸神多半也只是象征性的愤怒一下。 在天界时，她的恶作剧从本质上讲，其实毫无意义。 但下界的生命不同。 正因为下界的生命易逝，死亡后无法复活，至多几百年就会化为尘土，失去的永远无法复原，她的恶作剧，她的诡计和谎言才有了价值。 正因如此，她才体会到了生命的价值，体会到了何为人生。 刚来到下界时，洛基想的是，挑起眷族之间的战争，彻底扰乱下界的秩序取乐。 ——然后没多久，她就自己建立起了眷族，并在宙斯眷族衰落后，成了欧拉丽秩序的守护者。 在天界时人厌狗嫌的恶神，在下界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成了最被下界人信赖的上神。 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上了人类， 可也正因她在天界时是恶神，洛基才清楚，那些乐子神是多没下限。 洛基在神界时作恶，是因为她喜欢作恶。 有些神作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而是单纯的因为无聊，想要作恶玩玩。 哪怕是完全为人类带来灾难的黑暗派阀，洛基都能理解，恶神想作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洛基如今是欧拉丽秩序的保护者，和黑暗派阀是敌人。 但这也只是敌人，是立场不同，阻止对方即可。 那些乐子神，连恶神看着都觉得恶心。 如今觉得眷族游戏有趣，就兴高采烈的玩着眷族游戏，对自家孩子甚至称得上是溺爱。 明天可能就觉得眷族游戏无趣，就转头去寻找新的乐趣——甚至他们会想要主动毁灭自己的眷族，从这行为中获得乐趣。 恶神有时都能信，恶也有恶的做法和规则，但乐子神是真的无法信赖。 为了找乐子，这些神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诸神一手主导的，这场人类和黑龙试炼，宙斯跟赫拉为什么提早讨伐黑龙，而不是等待到约定期限将至时，在花几年时间变强些？ 洛基很清楚，因为真的差这么几年。 几年后，那些只想着乐子的神灵，绝对会想看到宙斯和赫拉失败的结果，打算去给宙斯和赫拉眷族添乱。 提前几年讨伐黑龙，那些乐子神灵大概率毫无准备，毕竟不能指望乐子人提早几年就开始布局，算计宙斯和赫拉眷族。 几年前，宙斯和赫拉眷族失败后，厄瑞波斯意图让新生代的英雄成长起来，在欧拉丽掀起了灾厄。 厄瑞波斯一夜之间就团灭了数个眷族，造成了数十位神灵被击杀，被遣返回天界。 芙蕾雅大概猜不到，但洛基猜得出内幕。 乌拉诺斯跟厄瑞波斯在天界时相熟。 宙斯和赫拉眷族团灭了，那为了下界能依旧维持安定，某些乐子神需要清一清了。 那些乐子神今天或许还在维持欧拉丽的秩序，还在说自己深爱自己的孩子，明天可能就可能投靠黑暗派阀，可能找个陷阱坑死自己的眷族取乐。 今天或许还在为下界人类提供恩惠，希望下界人类讨伐黑龙，明天可能就想毁灭下界人类。 在天界时数亿年的交情，加上乌拉诺斯掌握公会，其他眷族的每一步发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乌拉诺斯太了解那些神灵的纯度和心理了。 但作为公会的创造者，秩序的代言人，在某些乐子神犯错前，乌拉诺斯绝不可能采取任何明面上的办法，去为难那些眷族和眷族背后的主神。 ——所以洛基很怀疑，几年前那场灾难，是乌拉诺斯一手导致的，厄瑞波斯是他请来的。 宙斯眷族如果还在，这批乐子神发疯，乌拉诺斯也有把那批人镇压下去的自信，所以作为公会的创设神，乌拉诺斯需要维持公正，并未行动。 宙斯眷族亡了…… 乌拉诺斯：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 厄瑞波斯：一号队友已就位，怎么救？ 乌拉诺斯：先下手为强，你负责下手，我负责为强，清除名单给你，我提供情报， 这批神你全给我处理掉，里应外合安排明白他们。 随后一场覆盖了欧拉丽的变乱，几十位神灵面临生命威胁，封印自动解开，被遣返回天界。 灾厄期间牺牲了不少人，但下界反而安定了不少。 但几年前那场变故，也仅仅清掉了一部分乐子神。 洛基很清楚，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神灵可以复活，那智慧和阴谋之类的产物就毫无意义，算计成了一次的方法，没办法生效第二次。 在天界，众神之间的法则，是纯粹的数量为尊。 在众神中占据多数的观点，就是众神的观点，少数反对也毫无意义，多数就一定能赢。 而哪怕直到如今，欧拉丽的乐子神也占了七成以上。 ——但至少现如今，很多神灵都还对眷族游戏感兴趣。 她能做的，乌拉诺斯能做的，就是分化这些乐子神，不让这些乐子神之间形成共识。 巴别塔出现变故的瞬间，洛基心里就觉得不安。 ……我们下界都还没出事呢，这是上界的乐子神们达成共识，打算玩点阴的了？ 这顷刻间将巴别塔置换成了一座漆黑之塔，除了神灵不可能有其他答案。 ……上界的神灵到底达成什么一致意见了？ 洛基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凝重。 作为神灵，她不怕死，又不会真死了，能复活的。 但她死了后，对她来说等待复活的一点点时间，对她的眷族来说，就等于是永别。 只希望天界的诸神，搞的这件事可别太过分了！ 洛基深吸了口气，仰起头来，看向了高塔的塔顶。 洛基一楞。 凭借神灵的眼里，她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被绑在了高塔的最高层的十字架上，高塔顶端，盘踞着一只黑色的巨龙。 十字架背后，立着一个硕大的牌子。 被绑架的公主 ↓ 十|芙蕾雅|字 架 黑色恶龙：嗷呜！ 洛基：“……” 迫害芙蕾雅？ 那请加大力度。 第五章 探索 芙蕾雅呆呆的看着被绑在塔顶的‘另一个自己’。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被以极为羞耻的姿势绑了起来，普通人可能看不到尖塔的顶部，但神灵和一流的冒险者绝对看的一清二楚。 四舍五入，那就是整个世界都知道了。 “这又为什么啊！” 芙蕾雅哭笑不得，如果是将她绑了上去，她还可以理解，她在欧拉丽，在神灵之中好歹还是有些地位的。 但拿出了她模样的人偶放在塔顶，莫非是怜香惜玉不成？ 芙蕾雅心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毕竟她是美神，就算被封印了神力，但植根于灵魂里的美丽，也能让几乎所有下界人无法自拔…… 看来都怪她这无处安置的魅力！ 苏卿淡淡看了一眼芙蕾雅，说道：“这是经典桥段。” “经典桥段？”芙蕾雅一楞。 苏卿摊手道：“像是这种魔王勇者公主的游戏，公主永远只是个魔王引诱勇者前来的道具，反正只要给欧拉丽一个像样的理由，就会有人来攻略这座魔塔了吧？” “也不仅仅是你，在这座塔里的神灵有七十九位，相比工会很快就会阻止相关人员来探查了。” “……但他们通关不了” 芙蕾雅看着看守自己模样人偶的巨龙，叹息说道：“那不是现如今的冒险者能击败的对象。” 神力被封印了，但芙蕾雅作为神灵的见识还在，眼盘踞的黑龙或许实力不如神灵，但也绝不是下界的孩子能抵抗的。 “未必，在塔内，有很多可以变强的方法——”苏卿笑道：“既然把这游戏拿了出来，那自然是可以通关的。” 眼前这场恩惠游戏，是将人类史中的经典游戏依照箱庭的恩惠游戏机制改编过的，在箱庭核心的公证下，不会出现不可能完成游戏。 ——如今不在箱庭里，苏卿如果想的话，可以随意更改游戏内容，但他没必要就是了。 这场游戏，是能通关的。 而且，和强弱关系不大。 毕竟，在魔塔这种游戏中，开始时的属性都不高。 …… “乌拉诺斯，初步统计，变故发生时，留在巴别塔的神灵在八十位左右。” “神灵如今应该仍位于高塔之中，不过高塔中的人类都被传送了出来。” “……你觉得，这到底是那位神灵的杰作。” 阴暗的地下室内，一位浑身黑色，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兜帽人说道。 “恐怕是整个天界都出了变故。” 乌拉诺斯说道：“事态发展到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也是呢！” 兜帽人沉默片刻，点头认可了乌拉诺斯的说法。 “深爱的女神被绑架了，那位都市最强的冒险者，如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吧？” “我们能做的，只是从中吸取教训。”乌拉诺斯道。 “就说的好像是，那位奥塔一定会输一样？”兜帽人疑惑道。 “嗯，会输，神和人是两个次元的生物。”乌拉诺斯毫不犹豫道。 “下界的孩子们不完美，因为不完美所以能成长，迟早有一天，能跨越寿命的极限，涉足神灵的领域……连超越神灵也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但至少那不是现在。” “面对神灵的恶意，重要的不是孩子们是否优秀到能寻求到一线活路……而是饱含恶意的神灵，是否事先准备了活路。” “现如今，连天界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贸然前往高塔之中毫无生机。” “我有考虑过，让公会将新出现的变故之处设为禁区。” “但公会没有那种力量。” 乌拉诺斯很是无奈。 在天界，神灵间也存在力量差地位差，强大的神灵能轻而易举的压制弱小的神灵——只不过最强大的神灵也无法涉足复活机制，强大也不能为所欲为。 这也是他在下界创建了工会的原因。 在天界，想要威逼利诱神灵，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弱的神灵赢不了强者，大不了就死一次而已。 但下界不同。 在天界，就算他能独自击杀三五位不弱的神灵，也不可能让那些神灵听他的指挥，甚至哪怕是某些小要求。 但在下界，强大的眷族若是强大到能独自摧毁三五个一流眷族，那别说某些小要求了，甚至能成为真正的欧拉丽之主。 神界是没有秩序的，因为多数乐子神灵没有珍贵到不能失去的东西，就算有，那也不是能够被强行夺走的。 在下界却完全不同， 有了不想失去的东西，有了不想失去的人，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够突破极限，但在很多时候，这也同样是弱点。 以如今的情况，哪怕明知道让其他眷族先探索发生的变故会更稳妥，但芙蕾雅眷族绝对忍耐不下去。 在如今的欧拉丽，芙蕾雅眷族毫无疑问是王牌之一。 王牌是用在关键时刻的，用在探路上毫无疑问是浪费……话虽如此，谁如果想要去拦着芙蕾雅眷族，那绝对会成为芙蕾雅眷族的敌人。 如果只是探路……合适的人选其实要多少多少。 欧拉丽的追寻乐子的神明可太多了。 只希望，芙蕾雅眷族能尽可能的探知出发生的真相吧。 这是乌拉诺斯的期望。 …… 有人欢喜有人忧。 当乌拉诺斯和洛基正为这变故而感到忧愁时，很多神灵却只觉得激动。 神灵很喜欢下界的孩子们，这喜爱并非虚假的。 但，也没有下界人想的那么喜爱。 人类能带给神灵的未知和兴趣，又能有多少呢？ 那绝非是能让神觉得‘有趣’的量。 海伦被芙蕾雅所救，想要变为女神的愿望，能让芙蕾雅惊叹。 贝儿被剑姬所救，孕育出的一心憧憬，让赫斯提亚也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呢？ 说实在的，孩子们每次下地下城，能取得多大的进展，孩子们在地下城冒险，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能应付到哪几层，神灵几乎都清楚。 对自家孩子温柔的神灵，在眷族远征时，会三番五次嘱咐自家的孩子不要冒险，探索到特定的层数就返回，不然有生命危险的几率会加大。 ……但很多时候神灵连自家孩子会不会听劝阻都猜得到。 漫长到数以亿年的岁月中，就算只是乐子神，也有一定的自觉。 神灵们爱着现在的孩子们，对孩子们感到好奇，但这种爱，有时更多的是忍耐。 在漫长的无聊岁月中，偶然发现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哪怕并非深爱，那也是他如今唯一喜欢的事。 ——可以类比为，某些小说读者书荒，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本能读的进去的小说。 哪怕仅仅只是读得进去的程度，但他完全读不进去其他小说，反而对这本爱不释手，偶尔拿出来看几章，而不选择一口气读完。 神灵对下界人类的变化，其实体现在一个地方。 神会。 刚刚下界之时，神灵对下界的人类很感兴趣，对眷族游戏很感兴趣，没日没夜沉浸在和眷族相处的新奇感之中，根本没有空开神会。 比起和孩子们相处时的欢乐时光，谁会管在天界相处成千上万年，连对方几个身上几根毛都知道的旧识的死活? 但逐渐的,神灵逐渐减少和眷族的相处时光，反而沉浸于开神会，沉浸于向其他神灵炫耀自家的孩子。 这就是神灵逐渐觉得无聊的前兆，是从‘我对下界人感兴趣’到‘我想保持自己对下界人兴趣’的转变，开始逐渐拉开和孩子们间的距离，以求下次能从孩子的成长中获得新奇感。 现在的神灵确实对下界的人类感兴趣，但要说兴趣有多足，那绝对称不上。 眼前巴别塔的变化，毫无疑问，激起了很多神灵的兴趣。 “留守在天界的神灵，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谁知道呢？但就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哈哈哈哈，芙蕾雅那个碧琪，你也有今天。” “早就看她不爽了，不就眷族强了点而已，装什么装。” “……嘛，虽然被芙蕾雅那女人确实嚣张了点，但那也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吧？” “她这次被绑了起来，绝对是被她遣返回天界的神灵搞的鬼。” “但那种小纠纷，绝不可能是眼前变故的原因，破坏游戏规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但遵守游戏规则，大家才都有的玩，不是吗？” “贸然激起太多神灵的不满，在大部分神灵都在遵守规则时，少数人擅自捣乱，会被强行镇压的。” “……哈，那可不是什么好待遇，虽说也就是复活就被击杀，沉睡几百万年，等其他神灵对游戏失去兴趣后，才会放任你复活而已。” “就是，死亡几百万年不算什么，但神友们讨论过去的经历，那种只有自己插嘴不进去的待遇，简直是酷刑” 浴场之中，一群泡澡的女神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不过，她们最关心的。 “……那个奥塔，绝对会去救自家的女神吧？” “从长计议或许稳妥一点，但他毕竟是那个芙蕾雅的眷族。” “也是呢，芙蕾雅神力封印的不算彻底，所以被迷住了吧？芙蕾雅这种行为真的很卑鄙。” “……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美的判定过于主观吧？”有女神弱弱的为芙蕾雅辩解了一句。 “——哇，这有老实神，我们一起来欺负她。” 说着，浴场里，一位女神笑着扑了上去。 …… 奥塔深吸了一口气。 在不久前，他还在巴别塔的塔顶护卫着自己的女神，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巴别塔下。 凭心而论，这绝不是他的过错。 瞬间将巴别塔置换成了一座漆黑之塔，这毫无疑问已经是神灵的领域了，就算他准备的在充分，恐怕也没有还手之力。 话虽如此，他内心的悔恨却不会因为‘无可奈何’而消退半点。 “艾伦，如果……” “不，奥塔，你留在这里待命。” 打断奥塔的，是名位艾伦·傅洛摩的猫人，是芙蕾雅眷族的副团长，也是lv6的冒险者。 “如果是奥塔你都没办法应付的绝境，就算我提前知晓了情报，也绝对应付不来。” “反过来说，如果是我去探索些这座高塔，能让奥塔你回避一些危险。” “奥塔你就在这里待命，这是对你没能保护好女神的惩罚——” 男猫猫话说到这，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说法吧？” 奥塔点头道：“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 “也是……”男猫猫艾伦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吧！” “虽然眼前的危险难以估量，但能跨越未知危险的，才算一流的冒险者。” 男猫猫深吸了口气，拿出了自己的长枪，猛然朝眼前高塔的外墙壁刺了下去。 武器和墙壁相撞，武器上迸射起一连串火花，墙壁纹丝不动。 “果然和神灵有关……” 男猫猫微微摇头。 下界人类知道神灵的强大，但从未见过神灵真正的力量，换句话说—— “在这座塔中，以往作为冒险者的经验，恐怕全都没用。” “……我知道。” “没有谁能知道，其中会遇见什么样的困难。” “……” “话虽如此，你也绝对不会放弃吧？”艾伦耸肩道：“我也是。” 男猫猫将手放在了高塔的铁门上。 “奥塔，作为冒险者，你是最强的……但在这或许和神灵有关的高塔内，或许我这种一直活在你阴影下的弱者，反而更加适合环境也说不定。” 男猫猫走进了门。 奥塔微微沉默，以低沉的语气说道：“求之不得。” 奥塔拿起巨剑，缓缓走进了塔内。 魔塔之前，为数不少的冒险者静静的望着魔塔的大门，欧拉丽的冒险者只是一种职业。 不能冒险才是多数冒险者的信条，每次探索地下城，眷族最重要的准备就是去了解探索区的情报。 冒险者中真正‘冒险’的，只有不断向下层探索，开拓未知的第一流冒险者。 既然有人去探索眼前的高塔，还是最顶级的冒险者，那他们就没有前去的必要……哪怕自家的上神都被困在了塔内。 奥塔要是不行，他们进入也只是送命而已。 怀着这种想法，冒险者们望着两人离去的背景，直到十秒之后，庞大的铁门缓缓和上。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出现一道光幕。 光幕之中，正是刚刚进入魔塔的两人。 第六章 背刺 “勇者，你来了。” 初入高塔，出现在奥塔和艾伦面前的，是一只长着翅膀，巴掌大小的生物。 “你是什么人。” 艾伦一脸警惕，将手中的枪对准了空中的生物。 “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原本是管理这座塔的仙子，直到不久前，魔王来到了这里，从我手里抢走了这座魔塔的控制权，封印了我的力量。” “勇者们，我需要你们的力量帮我夺回魔塔。” “如果你们想登上塔顶，救出被魔王绑架的公主，那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作为这座魔塔的管理者，我能为你提供有关这座塔的情报。” 小仙子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她确实有些开心。 苏卿捏了一直她模样的娃娃，放在了魔塔的顶端展示，而她本人的灵魂却进入了这只小仙子的身体里。 就凭这一手，芙蕾雅却能确定，这是诸神惹不起的敌人。 诸神若是铁板一块，那胜负或许还是未知，但神灵是由多数乐子神组成的，苏卿这种等级的未知，对神灵来说是难以自拔的毒药，只要暴露一些，大部分神灵只会极为果断的投敌。 就比如她。 用着巴掌大小的身体，看周围的视角不同，明明只是在观看同样的实物，她却觉得颇为新奇。 而且，看着自己眷族冒着危险前来救自己，她没理由不开心。 ——被困在塔内的神灵远不止她一个，怎么就没见到其他神灵的眷族进入魔塔呢？ 按照苏卿所说，魔塔的大门每次开启十秒钟，进入达到十个人后自动关闭，当魔塔内的挑战者全部死亡，又或者第二天才会再度开启。 这对芙蕾雅来说是个好消息。 她从苏卿那里获得了不少有关这座塔的知识，也知道这对她的眷族来说，不仅仅是危险，更多的是机遇。 从塔内可以获得各种变强的方法，增加属性，用极短的时间变强。 ——尽管她对眷族游戏已经有些厌烦了，但她如今确实还爱着自己的眷族，也还会为眷族的成长而欣喜，希望孩子们更快的成长。 芙蕾雅自信满满，就让她这位上神大人，以引导者的身份，以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辅助孩子们成长吧！ 奥塔和艾伦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知眼前这小只仙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仙精？ 千年以前的资料流失的很严重，奥塔也没见过仙精，但仙精应该不是这么小只吧？ 以往的英雄传记里，也有提到过仙精和人类英雄相爱，甚至结婚生子的传闻。 看着眼前巴掌大小的小不点……这要是仙精，那古英雄们也太刑了？ 这是奥塔从未见过的生命体，奥塔保持着警戒的同时，也意图从小不点嘴里获得一些信息。 “小不点，你说你是这座魔塔的管理者？” “不要叫我小不点，人家有诺论这个名字。” 芙蕾雅维持自己活泼可爱且善解人意的小恶魔人设，试图做出生气的表情。 作为冒险者的引导者，她总不能用芙蕾雅这个名字，希儿这个化名也没办法用。 她原本是准备稍微更改一下的名号，比如芙列雅就不错……但苏卿听说后，就擅自给她取了个名字，还设定了小恶魔人设。 虽然感觉到了些许恶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芙蕾雅对自己的新马甲还挺满意的。 “那，诺论小小姐，这座魔塔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塔虚心求教。 “这里是封印了无数魔物的高塔，越靠近塔顶的魔物越强。” “每过一定区域，就会有强大的镇守者赌注去路，不击败镇守着无法继续前进。” 芙蕾雅故作姿态，打量着眼前的两只冒险者。 “以你们的气息，大概只能在这座塔里走到一半吧?” 说是大概，实际上作为眷族的上神，她比这两位都清楚他们的属性和实力。 芙蕾雅脸上浮现着一丝微笑，昂起头道：“不过，魔王将自己的宝物散步在了塔内的各个角落，只要获得这些宝物，你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就会有极大的提升呢。” “比起地下城那繁琐的机制，获得足够的经验后，还需要更新恩惠才能变强，在我们魔塔中，成长要更加遍历呢。” “这座塔有多少层。”奥塔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地下城有多少层没人知道，地下层是向下的，恐怕只有神灵才知道那有多深，可神灵绝对不会把消息告诉眷族们，那是神灵在下界之前就定下的约定。 神灵和地下城，神灵和神灵之间，都有一定的契约。 在几年前，厄瑞波斯引发的灾厄之中，就通过契约借用过地下城的力量，召唤出了类似黑龙一般的，地下城刻意孕育的怪物。 不过，虽然本质上都是地下城可以孕育的怪物，但实力要远远不如黑龙。 ——话虽如此，那对地下城也是不小的损耗，以至于在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团灭后，地下城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暴动。 神灵绝对知道地下城的最深层，但不会告知人类。 人类根本判断不出地下城的深度。 但高塔的形式却不同，虽然从外表看上去漆黑一片，连窗户都没有，但是有明确高度和占地面积的。 只要知晓具体的层数，通过对高塔的阶层和怪物划分进行推测，对每一层面积进行推测，一定能找出较为合适的攻略法吧！ 芙蕾雅脸上浮现出爽朗的笑容。 “一百层哦。” “不过请放心，我们魔塔和地下城完全不同，只需要获得治疗药剂，不仅仅能恢复伤势，连体力精力也能一并恢复。” “能让每一位挑战者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和攻略中，完全不需要因为后勤而担忧呢。” “塔内有很多种魔王收集的秘宝，其中就有能自由传送到已探索层数的秘宝，如果想尽快攻略魔塔的话，本仙子奉劝你们，尽快将这秘宝拿到手哦。” 芙蕾雅故作可爱的炸了眨眼。 “……作为魔塔的原守护者，你知道那秘宝的具体位置吗？” “本仙子也知道的不多啦！那是魔王占据魔塔后放在塔内的宝物，在那是，本仙子已经被封印了力量。”芙蕾雅弱弱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多谢了。” 奥塔微微鞠躬。 芙蕾雅操纵者背后的小翅膀，晃悠着向奥塔飞了过去。 她这个上神，可是从来没和孩子们一起冒险过呢。 “但放心，只要到了魔塔里，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帮——” 刹那间，一柄黑色的大剑砸向了芙蕾雅。 与此同时，艾伦手中的长枪宛若流光，刺穿了芙蕾雅的身体。 “唉？” 仅仅巴掌大的小仙子，瞬间被震成了一团血沫。 小仙子原本所在的位置，发出叮的一声声响，一枚金币掉落在地面上。 奥塔松了口气，看向了地面：“……怪物死后掉落的素材吗？这点和地下城是一致的。” “不要把自己以往的经验带入到现在，冒险者要有获取情报的能力。” “包括那种名叫诺论的精灵，她说的话到底哪里值得信，需要进一步验证。” 猫猫艾伦说道，从地面上捡起了金币，反复打量着，脸上浮现出疑惑。 那么小的个头，身上哪里有地方放下两指大的金币？ 金币成精？ 总觉得眼前的一些，到处都是谜团。 踏入了这陌生的地方，忽然出现表达善意的合作者，天知道那是敌是友，从嘴里稍微了解一些基础情报就可以了，若是接触的过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坑了。 …… 芙蕾雅臭着一张脸。 芙蕾雅狠狠的咬牙，说道：“我不爱他们了！” 显然，这是气话。 不过苏卿笑了笑，补刀道：“你们神灵，不是有能看透谎言的智慧吗？不是说地面上的人无法在你们面前说谎吗？” “这不关说谎的事，我察觉到敌意也没有能力反击。”芙蕾雅道。 “那你察觉到了？”苏卿反问。 芙蕾雅：“……” 沉默，就已经是回答了。 苏卿耸肩道：“这没什么不好的，有着超出人类的眼力，那也是神灵的本事，只要想，就能如同测谎仪一样，发现人类撒谎。” “神灵不需要懂和人类的人情世故，你之前被自己的眷族骗了，也不是奥塔演技多精湛，而是我限制了你的能力，小仙子状态你只有普通人的五感。” “但……别拿神灵的智慧说事了。” 苏卿嘴角微微勾起，道：“有能看透人类反应的五感，那是神灵的能力，但拿着敏锐的五感吹嘘那是神灵超越人类智慧的表现，多少有点恶心。” 苏卿不否认，不少神灵都称得上有智慧。 准确的说，只要有中人之资，加上数以亿计的年龄，如今都称得上有智慧。 但以人类的角度，称得上中人之资的神灵其实都不多。 只顾寻乐子的人类，能不被人打死，那都是人类的本事，知道什么是取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怎么做，那是大智慧的体现。 只顾寻乐子的神，能不被打死，理由只是他们是神，死不了。 除了乐子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那哪怕活几百亿年，活到宇宙终结，也称不上智慧两个字。 荀子里有一句话，人之所以为人，因其有辨。 对事物的界限有所区别。 吃亏了，下次会改，饿了，主动寻找食物，趋利避害，不断对事物进行分类，智慧也因此体现。 乐子神能有什么智慧？ 某天，神被火烧死了，觉得被烧死挺有趣的，决定在被烧几次，后来觉得没意思了，就不玩了。 神能从这之中学到什么？ 神灵能将被火烧的感觉一五一十的讲出来，这是人类做不到的，但那只是阅历足，只是知识丰富。 人类因为畏惧被火焰烧灼，探究火焰的本质，探索何为燃烧的现象，燃烧产生的要素，燃烧的规则，面对火焰时的避嫌手段——这才是智慧。 每一位神灵，哪怕不使用神力，也有人类难企及的技术，那是因为神灵在乎。 任何神灵在对神职都觉得厌烦之前，都会有很长的时间喜欢神职，并研究自己的神职。 因为在乎，所以神灵只动用凡人的手段，就能完成种种奇迹。 但对于更多的方面，哪怕神灵觉得有趣，神灵也完全不在乎，只是一味的了解未知，从未知中获得些许慰藉。 苏卿不觉得，从那区区寻求乐趣而有马上觉得无聊的人生里，神灵能积累下什么‘智慧’。 积累的，恐怕仅仅是知识，连人生阅历都算不上。 声称自己爱着眷族的芙蕾雅，声称凡人在神灵面前无法说谎的神灵，只是换了个普通人程度的五感，连自己眷族的恶意都没察觉的到。 苏卿心中微微摇头。 他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想过招揽一些神灵去箱庭，替他打工的。 这个世界的众神能因为无聊而封印神力下界，那因为无聊跟随他去箱庭，并愿意签卖身契的恐怕不会少。 但…… 至少此刻，苏卿觉得，大部分神灵都不能往箱庭里带。 这个世界的诸神，是真的养尊处优太久了，或许可以去扔给金丝雀调教一番——乐子神肯定很好拿捏。 但拿捏归拿捏，太菜了不行。 苏卿默默叹了一声。 谁都知道教育要从孩子抓起，孩子改变起来会很容易，世界观一形成，就难以更改了。 更别说世界观形成了几亿岁的高龄废柴，除了一身力量外，怕是没有任何可称道之处。 在箱庭里，找这种神当部下，怕是被其他共同体连底裤都坑没了。 想分辨这个世界的神灵是否还有潜力，能否适应箱庭的局势，其实也简单。 能彻底融入人类生活的，和自家眷族互动多的神灵，应该还有救的余地，去箱庭吃一两次小亏，就能适应箱庭的竞争强度。 总是和其他神灵在一起的，没事总是逛神会，并不和孩子们亲近，反而把孩子当做和神友炫耀资本的，思想模式恐怕僵化到难以更改了，到箱庭只会吃亏到被彻底坑死。 欧拉丽神灵这情况…… 苏卿觉得，神灵就像是某些小说中的穿越者。 穿越者拿着外挂到了异世界，吊打各路不服，不是穿越者强，是外挂强，谁上谁都行。 神灵来到了下界，被下界的生命敬仰，也不是因为神灵本身有多优秀，而是神灵天生条件优秀，其他人有神灵的力量和岁月，谁上都能和神灵一样，被下界的生命敬仰。 如今仅仅在欧拉丽，神灵有自傲的本钱，没必要分的太明白。 但站在苏卿的角度，苏卿是觉得，大部分神灵真的没什么潜力。 苏卿觉得，他从欧拉丽找几只顶级冒险者带到箱庭，这些冒险者绝对能很快适应箱庭的规则，不说能成长到四位数，但五位数程度绝对不是问题。 他如果在欧拉丽找几只乐子神带到箱庭，这些乐子神至少有五位数的实力……但怕是适应不了箱庭的规则，绝对会被坑死。 这些神灵最大的价值，恐怕就是神名了。 苏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去见见乌拉诺斯好了。 第七章 矛盾 天空中的光幕，一点点播放着芙蕾雅眷族的战斗。 在这座欧拉丽，所有人都知道，奥塔是最强的冒险者，但几乎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 战斗已经简单到了，让所有觉得无聊的程度。 不仅仅是他，任何lv2以上的冒险者，恐怕都会这么觉得吧？ 因为眼前的怪物太弱了。 各种颜色的史莱姆，软弱的骷髅架子，小型吸血蝙蝠，这只配给lv1的冒险者以锻炼。 但就算如此，扔有人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战斗’。 战斗局面称得上碾压，但奥塔的攻击却是有意义的，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每一次攻击都以最省力的方式打倒了怪物。 任何一流冒险者都能轻描淡写的击败这些怪物。 但在细微处才得见真本事。 “如果魔塔的机制和地下城相差无几的话，以奥塔的实力来说，前几十层都会是碾压。” 酒馆之中，洛基评价道。 “……但我更在意一件事。” 洛基身旁，碧绿发色的精灵指着天空中的光幕，疑惑道：“这座魔塔的墙壁，奥塔用全力都没办法留下哪怕一丝痕迹，那是什么材质的？” 洛基冷笑一声，昂起了头，傲然道：“我不知道。” 精灵里维利亚拿起了自己的魔杖。 洛基慌忙举手投降：“妈妈桑，我投降我投降，别敲。” “而且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啦。” 里维利亚又问道：“那门呢？” 光幕之中，奥塔拿着自己的大刀，正对着一扇黄色的门猛敲，门纹丝不动。 “同样不知道，所以我才很忧虑。”洛基叹了口气：“以往在天界，其他神灵有了新的研究后，恨不得立马将成果公之于众，忽然间出现这么多我闻所未闻的技术……天界到底怎么了？” 洛基捏着自己的下巴，小不点是最近一批下界的神灵，要不她去问问情况。 可赫斯提亚那个小不点没日没夜的宅在家里，天界发生的变故如果在她下界之前就有了苗头，她能知道吗？ 洛基微微摇头，驱散自己心中的忧虑，说道：“里维利亚，你负责分析的光幕上的情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哪怕没能理解的，也要强行记下来，奥塔如今的冒险，都是在为你们未来试错。” 里维利亚一怔，疑道：“洛基你呢？” “我去找一只小不点。” 洛基摆了摆手。 如果是的眷族之间的问题，她的洛基眷族已经足够强了。 但眼前的情况……她就怕，这是神灵间的问题。 很遗憾，她在神灵中不弱，但也不算强，哪怕只是抱着万一的念头，她也打算先行动起来，找一找盟友。 天界的神灵最初抱团很严重，因为神灵不会死，自然也不会怂。 所以当发生分歧时，往往是谁嗓门大谁人多，谁就说话好使。 在天界时，最初神灵也抱团，分成过各神系——不过这种合作关系很宽泛，神灵共同生活在天界几亿年，不同神系间的神灵也熟悉了，神系也就很少有人提了，更多的是看自身的私人关系，结下了几个知心朋友等。 关键是，洛基在天界的人际关系真的不行。 洛基仔细数了数她的人际关系圈，愕然发现，和她关系不错的，战斗力又强的神，恐怕还真就是赫斯提亚。 而且赫斯提亚的神友也不算弱。 如果是没下界之前，眼前这种灾难，洛基只会觉得兴奋。 可她如今在乎自己的眷族，有了不想失去的东西…… “……细节还不清楚呢，就向那个小不点，也太怂了点吧？” 洛基喃喃说道。 …… 吱嘎一声。 推开门，苏卿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地下神殿。 “乌拉诺斯神，在吗？” 正在和人交谈的乌拉诺斯，转头望向了门口。 慢悠悠走进来的苏卿，以及苏卿身后的，换上了希尔马甲的芙蕾雅。 乌拉诺斯眼神微沉：“你就是这一切的主谋？” 芙蕾雅的变身，就连洛基都瞒不过，原著里每次赫斯提亚去往丰饶的女主人酒馆时，她都刻意找借口回避，直到原著里她是芙蕾雅的身份暴露，都没有以希尔的身份见过赫斯提亚，生怕自己暴露了。 更别提面对乌拉诺斯了，这位公会的创设神，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身份。 又想到芙蕾雅被囚禁在黑塔的顶部，瞬间就意识到了一切。 “对，是我。”苏卿问道：“要合作吗？” “怎么合作。” “我看欧拉丽的某些神灵有些恶心。”苏卿耸肩道：“我觉得你也是。” “……我是公会的创设神。” “正因如此。”苏卿疑惑道：“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人喜欢没日没夜的加班？” 乌拉诺斯的脸被兜帽遮住，没有一丝表情漏出来。 “这千年以来，都是乌拉诺斯你在用神威压制地下城吧？虽然是借用了巴别塔的增幅。” 苏卿微笑着说道：“如果这是你喜欢其他神灵无法动用神威，只有你能使用被增幅后神威的的优越感，那就当我没来过。” “如果不是……” “创设冒险者公会，规范众神间的制度，很幸苦吧？” “你又为了什么？”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给自己身为神灵的同胞创造乐趣。” 苏卿笑而不语，别的神灵下界是为了体验下界的未知，参加了眷族游戏。 你创造冒险者公会又是为了什么？体会廉价的，管理其他神灵的优越感？ 苏卿问道：“最初提出，让天界众神封印神力下界体验生活的，是谁？” 苏卿看向了芙蕾雅，问道：“你知道吗？” 芙蕾雅歪了歪脑袋，微微摇头。 “但有一个答案你是知道的吧？”苏卿继续问道：“在你开始觉得眷族游戏无聊后，又是谁在大约那个时间，提出了隐匿神威，彻底伪装成普通人体验生活？” 芙蕾雅不假思索道：“宙斯和奥丁。” 说到这，芙蕾雅忍不住一怔，她也反应了过来，这其中难不成有内情。 毕竟，在下界，这一千年来，统治欧拉丽的是宙斯和赫拉眷族，宙斯跟赫拉眷族团灭后，通知欧拉丽的换成了洛基和芙蕾雅眷族。 难不成这还有阴谋？ 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以为这其中有阴谋吧？ 可她就是芙蕾雅啊，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 乌拉诺斯沉默片刻，拉下了自己的兜帽，漏出了一张略显苍老的脸。 “这一切，就和你想的一样，确实是我……” “不。” “是我们主导了诸神的下界，也是我们主导了欧拉丽眷族的更替。” “喂，等等，老头子。”芙蕾雅没能忍住，质疑道“我可不记得跟你有过合作，成为都市最强，是我的孩子足够努力。” “确实如此。”乌拉诺斯淡淡看了芙蕾雅一眼，道：“但你的孩子们哪里来的努力的机会？你眷族升级的任务，难道不是在冒险者公会接的？” 芙蕾雅微怔。 非要这么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乌拉诺斯问道：“为了防止冒险者晋升，刻意用神威刺激地下城的行为，我从未做过……但为了帮助冒险者晋升，动用神威压制地下城产生怪物，你猜我做过吗？” 乌拉诺斯心道，这行为他做过太多次了。 冒险者晋升需要足够的伟业，冒险者击败了楼层主后，有时筋疲力尽倒了下去，还不是全靠他的神威压制地下城，让地下城不会生出怪物补刀？ 甚至说，有时候地下城的楼层主能召唤出几百只小怪，他判断冒险者没办法应付这么多怪物，且击杀楼层主加几十只小怪就足以完成晋级的伟业…… 那就顺手压制一下地下城，让地下城只能召唤出几十只小怪呗。 他没压制过其他眷族的冒险者成长，不是因为他人品好，而是冒险者能成长，能更多的激起的冒险者上神对下界的好奇心。 哪怕那冒险者的上神是只追求兴趣的乐子神，冒险者成长了，也能让那神灵对下界感兴趣。 乌拉诺斯或许没有多余的神威帮助这种神的眷族成长，但也不会将神威浪费在给这些眷族的冒险者拖后腿上。 芙蕾雅沉默了片刻，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妈的，王八蛋。 感觉格局被碾压了。 她深吸了口气，忍不住问道：“那你又为什么选择了我和洛基。” “因为奥丁。”乌拉诺斯淡淡道：“奥丁判断，你和洛基会爱上人类，但恶作剧之神体会到生命的价值，当爱与美之神体会到何为爱情，她们会成为我的同伴——奥丁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芙蕾雅面色微冷，总感觉自己的神生被安排了。 “不可能吗？”乌拉诺斯反问道：“你应该也见到了才对，那叫贝尔的孩子，宙斯养大的。” “我绝对没爱上他。”芙蕾雅忍不住道。 “感谢还在嘴硬提出的问题。”苏卿插嘴道。 芙蕾雅：“……” 乌拉诺斯沉默片刻后，补充道：“有了你和洛基接班，宙斯和赫拉认为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大局，才下定了决心去讨伐黑龙。” “不仅如此吧？”苏卿说道：“我听闻，有一只名为安达里士的魔兽？” “那魔兽应该还没解封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乌拉诺斯微疑，但还是解释道：“那是对吾等对神力的解析和研究后，最终得出的成果。” “最终的目的……”苏卿笑道：“让我猜猜，是打算封印神灵还是囚禁神灵。” “彻底封印神灵。” 乌拉诺斯如实说道：“神灵死亡后会复活，那就让他们无法死亡，但又永远无法醒来……这是吾等暗中做的准备。” “能彻底封印神力神威的大咒法，能夺取支配神灵力量的安达里士，都是我们的研究成果。” 苏卿拍了拍手，忍不住感慨道：“这种暴露出去会被近乎所有神灵针对的大计划，真亏你能透露给我。” “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不是吗？”乌拉诺斯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光幕中那只被击杀的小仙子，是芙蕾雅吧？” 芙蕾雅：“……” 能别提这事了吗？ 你们在这秀你们的操作，提到我就是被自己眷族击杀是吧？ “能够将神灵灵魂转移的技术，更在我们的研究成果之上，只要永久封闭神灵灵魂的感知，那和死亡没有区别，如果真的暴露了，先一步引起众神敌视的是你。” 乌拉诺斯忍不住叹道：“如果有这种程度的灵魂技术，神灵永寂的计划就有实现的可能了。” 乌拉诺斯心里有些复杂，没有实验过的，永远无法理解神灵的不死性有多难处理。 远不是死亡就会复活这一句话这么简单。 神灵无法无法囚禁，神灵是规则，他们试过用相同种类的权能进行覆盖，但完全没用。 只要被捕捉的神灵想，瞬间就可以舍弃身体，回归天界的本源之中。 神灵还不会失去自我。 神灵的精神极度稳定，稳定到了哪怕神灵无聊到想要自杀玩，但那念头也是完全出自于神灵自身的思考，而不是神灵疯了精神错乱。 神灵的不死性远不止这两个问题，但仅仅是这两个问题，想要解决就难如登天。 他们通过‘封印神力才能下界，下界很有趣’这一说法，引诱神灵主动下界，套上封印神力的咒法，体会种种不便。 累了不得不睡眠，遇到外力会昏迷——唯独可惜的是，对神灵神力的封印不彻底。 封印拦不住神灵主动激发神力。 不然他们都开始考虑，等大部分神灵下界后，将神灵囚禁起来，然后套上营养装置，永久维持神灵的生命特征，让那些神灵无法醒来了。 神力是全能之力，当神力背负了保护神灵的能力后，这种粗暴的方式就行不通了。 安达里士就是因此被塑造出的怪物，为了操纵神灵的神力，将神力中那‘保护自身’的特性经由安达里士中转后抹除。 可惜是失败作品，效果不佳。 但哪怕神灵的不死性难以解决，他们这些神灵还是不断试验着种种办法。 ——没切身经历过的神，永远没办法理解，他们这些正经神对乐子神的深恶痛绝。 当你兴奋的经营信徒，建造国家，发展文明，和信徒们和谐相处…… 咔嚓，一位乐子神心血来潮，就像把你在意的东西全都毁了。 你报复回去对方也完全不在乎，对方就是想欣赏你的愤怒，欣赏你在意的东西被毁了后的表情。 偏偏你还杀不了对方，击杀后，没多久对方就会复活。 每过几万年，等对方复活后就击杀一次，对方也不在乎。 对方只是不停的沉睡醒来沉睡醒来，体感时间连一小时间隔都没有，也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绝对是不共戴天级别的仇恨。 第八章 合作 芙蕾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以为这欧拉丽只是神灵自娱自乐的游戏……听这说法，这从最开始就是某些神灵算计？ 你们这玩的也太野了吧？ 蓦的，芙蕾雅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 不对劲，很不对劲。 芙蕾雅举起双手，干咳了一声。 “老爷子，我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苏卿转头，不满的看了芙蕾雅一眼。 芙蕾雅干笑了一声。 我这不是怕，你们谈到杀神的方法，一个说有另一个不信，非要拿我验证一下吗！ 乌拉诺斯同样看向了芙蕾雅，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仿佛确定般的询问苏卿道。 “……竟然连彻底杀神的方法都有吗？” “倒也没那么难。”苏卿说道。 “我要这个方法，你想怎么合作。” 乌拉诺斯毫不犹豫道。 苏卿耸了耸肩，跟聪明人沟通就是方便。 话都说到了这种程度，乌拉诺斯求之不得的东西他有，既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舍弃，那他就干脆直接亮明了底线。 不能说这是多正确的抉择，但态度上也称得上果决。 苏卿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来自一方稍强一点的异世界，我的手下缺人可用，你帮我提供一些，要正经人，神灵和冒险者均可，乐子人免谈。” 乐子人要了不如不要。 “第二，我看这些乐子人不爽，但不管不顾的出手可能会激化矛盾，对人类有害，不动手又念头不通达，你给我想想办法。” 自己想不到办法的，那就把问题扔给聪明人。 “第三，以后想到了再补充。” “可以。”乌拉诺斯点头，先是确定了合作的意向，随后道：“我这边也缺人手……因为谋划的是大部分神灵，彻底知晓内幕的其实不多。” “像是洛基和芙蕾雅这种，勉强也算作我们的人，当她们有在乎的东西之后，如果不想在乎的东西被乐子神心血来潮毁了，就注定只能站在我们这边。” “但就算如此，在不得不告知真相之前，我们也在进行保密。” 乌拉诺斯看向了芙蕾雅，说道：“我记得，芙蕾雅你被赫拉教训过？” “有话好好说。”芙蕾雅沉默了片刻，弱弱反驳道。 “我不是想要戳你的伤疤。”乌拉诺斯解释道：“实际上，赫拉也不清楚我们在做什么。” “宙斯是参与者，但赫拉不清楚，不然她也没必要去找你的麻烦。” “不保密到这种程度，计划早就被泄露出去了。” “也因此，我们这边，能动用的神灵其实不算多，而且多半都留在上界。” “比起下界，稳定住上界的局势才是这计划最重要的部分。” 乌拉诺斯感叹道。 当巴别塔出问题时，他是真的有些慌，生怕是上界的计划出了问题。 乌拉诺斯接着说道：“如果您想要可靠的神灵，我大概只能分出三五位来，冒险者的话，芙蕾雅和洛基眷族，至少要留下来一个。” 苏卿微微点头：“足够了。” “至于你对神灵不满……” 乌拉诺斯说着，嘴角浮现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大人您愿意担任一次反派吗？” “说来听听。” “在魔塔之中，应该可以杀神吧？” “那领域里，确实可以屏蔽天界对你们的感知。” “那就将那七成神灵一网打尽吧。” 乌拉诺斯淡淡道：“我会编造个借口，将下界全部神灵都召集来欧拉丽，将神灵全都丢入魔塔里。” “将大部分神灵清除掉……下界剩下的，全都是我们的人。” “只要时不时派遣一两位我们的人回天界，下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是随便我们编？” “等以后的神灵下界了……” 乌拉诺斯说道：“反正被封印了神力，扔进去杀了就好。” “只要计划顺利，对下界的子民不会有半点影响。” “只要乐子神除掉的差不多，我们可以解放无法使用神力的限制，地下城的灾难完全不是问题。” 乌拉诺斯对未来持乐观态度。 苏卿，还真不觉得他说的哪里有问题。 以苏卿较为熟悉的情况论，在他穿越之前，因为有核弹存在，几十年时间内，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欧拉丽的情况，苏卿觉得恰好相反。 每一位神灵都是核弹，有掀桌子并毁掉其他人在乎事物的能力，却又没有彻底毁掉神灵的能力。 要是神灵被杀就会死，神界怕是早就撕的你死我活了。 如果在苏卿穿越前的世界，核弹握在乐子人手里，且乐子人还不会被核弹炸死……那简直想想就绝望。 理所当然的，当苏卿提供了杀神的方法后，在之后的一段岁月里，将是以下界为陷阱，进行对乐子神的围剿。 等情况大致稳定了，余下的神灵都有着自己在乎到不想失去的东西……为了安全，恐怕一定会有神灵不顾这份战友情，想要除掉其他神灵吧！ 有了彻底杀死神灵的方法后，上限是世界上仅存一位神灵，自然没有其他神能夺走祂在乎的东西 但做不到的。 到那时彼此知根知底，轻易动手必然会引来其他神灵的敌视。 到最终，评估利弊后，做不到让世界上没有其他神灵，结果必然是‘谁肆意侵犯其他神灵的禁区，谁就会成为全体神灵的敌人’。 规则也就因此而生。 到那时，只要有几位神灵喜欢人类，那这世界的人类最起码能安稳度日。 而且，前提是苏卿死在了箱庭，或者死在了穿越之中的话。 他要是没死，等他在箱庭有了真正的话语权，之后彻底打开这方世界和箱庭的连接通道，完全没必要想太多。 苏卿心道，这种可能性，乌拉诺斯绝对不可能猜不到。 不过，一来他没有防备的手段，在下界解放神力只会被遣返回天界。 二来……这方世界已经有够糟糕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被外来者入侵的危险，下界被神灵干涉，某种意义上就是被外来者入侵，人类毫无反抗的可能，下界的发展走向，完全取决于神灵的态度。 但比起跟乐子神在一起生活，那乌拉诺斯宁可冒这份风险。 被外来者入侵，可能有好有坏，结果是未知的，危险无法衡量。 但比起地狱，未知的危险听上去都称得上顺耳了。 苏卿微微摇头，笑道：“你比我想的要狠一点。” “仅仅是一点吗？”乌拉诺斯说道：“那我可能需要感谢，我这份慈眉善目的老人外表。” 乌拉诺斯道：“打算招揽的部下，您有什么备选人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些。” “以你这方面为主，我要求不高。”苏卿托着下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稍微养眼点的。” 反正拉到箱庭里都得培训一番才行。 “首先，是赫斯提亚和阿尔忒弥斯吧！” 乌拉诺斯思索片刻，说道：“那两位孩子意外的纯洁，在所有神灵中，都是极少见的类型。” “赫斯提亚很恋家，只要你愿意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取得她基础的信任很容易。” “阿尔忒弥斯有些呆，只要能拔出她的俄里翁之箭，就会获得她最初的好感……只要初步走进她的心房，阿尔忒弥斯就会自己攻略自己。。” 苏卿一怔，类似的情况他好像在哪遇见过？ 金丝雀的记忆里，金丝雀打算撮合他和黑兔？ 苏卿哭笑不得，还真就是为了利益联姻来凑？ 金丝雀为了取得他的信赖，又或者乌拉诺斯为了将来，他再度来到这方世界时，这方世界能有一个好结果？ 乌拉诺斯自然不可能知道箱庭的具体情况，但哪怕只是苏卿泄露的些许信息，这种精明的老神也能做出最基本的判断。 苏卿说自己缺人。 缺人，那就是虚弱，人员逐渐补充上，那就会变强。 意味着苏卿处于实力扩张期，现在的苏卿，他哪怕能使用神力，都不觉得自己有胜算，等苏卿成长一些后—— 乌拉诺斯猜不到箱庭里四位数和三位数那过于庞大的差距，但就算只成长了一二十倍，乌拉诺斯也不觉得这世界的诸神应付的了。 那他肯定趁着苏卿现在还‘弱’，悄悄埋些手段。 “还有的话，我推荐阿斯特莉亚。” 乌拉诺斯说道：“比起赫斯提亚跟阿尔忒弥斯，阿斯特莉亚要成熟的多……但欧拉丽接下来发生的事，恐怕是她无法接受的。” “她是正义女神，绝对无法接受我们设局坑害其他神灵，并非是因为她和其他神灵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对尚未犯罪者动手的行为，绝对称不上是正义。” “是阿斯特莉亚的话……”乌拉诺斯想了想，笑道：“如果您能保持着稍微正派的行事方法，她绝对会很快为您所用。” “那孩子恐怕是最渴求力量的神灵了。” 苏卿微微点头：“理解。” 正义女神绝不会屈服于力量，但正义女神绝对会喜欢力量。 苏卿穿越前，有一部电影里讲的很明白。 夏竹不喜欢钱 但王多鱼感动她的每一个瞬间都需要钱。 有了力量，有了实现正义的基础，自然容易和正义女神拉进关系，随后顺利发展，至少只是单纯的收为己用不难。 苏卿回答的瞬间，乌拉诺斯眼神微微闪烁。 首先，乌拉诺斯不觉得苏卿有必要骗他。 不说别的，仅仅凭苏卿现在的实力和展示出的手段，想让欧拉丽陷入危机，想击杀大批被封印的神灵，都算是轻而易举。 对神灵不满，但因为在乎人类收到的影响，所以来见他一面，这在乌拉诺斯看来，苏卿已经是偏向守序一侧。 赫斯提亚和阿尔忒弥斯他只是随便一提，乌拉诺斯真正的试探是阿斯特莉亚。 能接受正义女神的，会是什么人？ 要么是同样心怀正义的。 要么，是愿意和正义同行的。 乌拉诺斯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苏卿的逻辑能力不算弱，恐怕他所在的世界，远不如这世界的神灵安逸，需要动脑子来破解或回避危险。 要知道，正义在很多时候，和利益都是反义词。 听闻他推荐正义女神却毫不迟疑，多半是因为……他能创造利益。 如果只能从蝇营狗苟中争取利益，那需要足够精明足够没下限的同伴，那时，道德会成为发展的负担，同伴越精明越好。 哪怕同伴会因为利益背刺，至少也是将利益争取到手里之后。 但如果本身就能创造大量利益，随随便便就能赚得盆满钵满，那理所当然的会与相对正直的人合作，省了被背叛的风险，省了自我防备的考量。 是因为这份跨越世界的特殊能力吗？ 诸神也试图探索过星空，得到的答案是啥也没有。 对于诸神来说，唯一存在生命的，就只有诸神生活的天界，以及其他生命生活的下界，对所谓的异世界，乌拉诺斯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的是，这是诸神几亿年的岁月里，第一次了解到异世界。 乌拉诺斯最初产生的想法，这应该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能力。 有有可能苏卿所在的异世界，穿越世界的能力并不珍贵，只是世界数量宛若恒河沙数，以至于几亿年时间都没有人来到过这方世界。 ——但乌拉诺斯更觉得，在苏卿所在的世界里，穿越世界也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能力。 配合苏卿所说的‘缺人手’，以及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他推荐的正义女神，乌拉诺斯勉强确定了自己的结论。 老神心中略送了口气，和苏卿合作是没办法的事，那些乐子神属实是毒瘤，哪怕冒着一定的危险，他也绝不可能放弃解决那些乐子神的方法。 但苏卿的立场偏向秩序和正义，对欧拉丽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哪怕将来苏卿再次抵达欧拉丽，给欧拉丽带来灾难的可能性也不高。 心中微送，乌拉诺斯笑道：“上面说的三位女神，手下的眷族完全不能看，在欧拉丽里，洛基眷族和芙蕾雅眷族齐名。” “如果您想招揽的话……” 芙蕾雅正了正仪态。 那毫无疑问，是她。 比起洛基那个平板男人婆，她实在是赢太多—— “毫无疑问是洛基眷族。” “我推荐洛基眷族。” 芙蕾雅：“……” 第九章 重置 地下神殿中。 将合作的方式简单的定了下来，乌拉诺斯和苏卿看着光幕。 靠着魔法转播投影在天空中的光幕，看着奥塔轻而易举的杀到了第三层，乌拉诺斯忍不住说道：“虽然挑战者的实力够强……但太容易也不好，诸神会很快失去兴趣的。” “实力并非没用，但没你想的那么有用。” 苏卿说道：“快来了。” 话音刚落，在转播的画面中，奥塔走进了一处房间。 …… 有着丰富的冒险者经验，奥塔也逐渐总结出了些许规律。 比起地下城，这座魔塔每一层的面积相对较小，也没有稀奇古怪的弯路岔路。 对怪物的限制要更大，地下层的怪物只是活动在特定的层数，但魔塔内的怪物，却徘徊在固定的区域。 奥塔有试过研究怪物的行动模式，但哪怕他展现出了远超怪物的实力，且不取走怪物的性命，怪物也不会逃跑，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他。 每一只怪物死后，都会掉落金币……但奥塔还没搞懂，这金币到底有什么用。 单纯的金币？ 如果金币都相同，又或者金币完全不同，他或许会这么认为。 但每一只怪物掉落的金币样式都相同，只是数量不同。 以及，他一开始击杀的那只巴掌大的小仙子，唯独她掉落的金币上有着不一样的图案。 奥塔推测，这些金币应该不是纯粹拿来换钱的金币，在塔内或许有些独特的作用。 除此之外，每一层内都只有一座向上前进的楼梯，这点也和地下城不同，地下城每层的通道通常会有好几条。 奥塔还没办法确定，塔内黄色的门有什么用途，但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在门和墙壁上留下哪怕一点痕迹。 只要用墙壁彻底堵住去路，他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前进——不过正因如此，想必前方没有绝路吧？ 很容易就能阻止他向前挑战，用墙或者门将前路封死即可，但偏偏不做，想来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只要他能一路上击败魔物，想必会有路让他抵达塔顶的。 奥塔正这么想着，忍不住脸色微变。 艾伦站在他的背后，两位冒险者背靠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周围出现了数位浑身漆黑的怪物。 “……这种感觉，和之前那些史莱姆可完全不同。” 艾伦咬着牙，只觉得背后发凉。 周围的每一只怪物，属性值恐怕都在他之上。 “我就知道，那只小仙子是骗子，还说什么我们能抵达五十层左右。” 艾伦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庆幸，还好他果断下手了，不然肯定在第一层被那只小精灵带进陷阱里去了。 “奥塔，我创造空隙，你趁机逃——” 就在他这么说的瞬间，只觉得身体一沉。 一股庞大的威压，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道略显阴沉的声音响起。 “我是魔王zeno，欢迎你来到我的魔塔，挑战者。” “我给你们挑战我的机会。” 说着，浑身披着漆黑斗篷的人形生物，付现在两位冒险者面前。 动弹不得的奥塔/动弹不得的艾伦：“……” 此时此刻，如果他们能说话，大概会直接骂出声来。 给尼玛的机会？ 不想让人玩就直说。 奥塔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无敌，但他也是见过强者的。 赫拉眷族的lv9，哪怕强，但终究有个限度。 哪怕是黑龙，在几千年他晋升lv7的战斗中，听当时的对手说，他们宙斯眷族面对黑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乎瞬间就被团灭了。 ——但就算如此，技不如人被杀，跟面对对手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那完全是两码事。 比黑龙还强…… 眼前这所谓的魔王，怕不是神灵？ 神灵亲自下场，冒险者还玩毛线。 …… 奥塔说不出话来，但观看光幕直播的欧拉丽人就不在乎了。 法不责众……再说，人类尊重神灵，但也没有多尊重神灵。 赫斯提亚刚刚下界，流落街头时，也只能乖乖打工，可没人把她供起来，为她提供免费的一日三餐。 神灵嘛，在欧拉丽见的多了 ，象征性的尊敬一下而已，真说到彻底的尊敬，那就是某些眷族和眷族的上神了。 眨眼间，欧拉丽中就骂开了。 “太卑鄙了，派遣小仙子误导不成，神灵竟然亲自出场。” “玩不起就别玩。” “我就知道神灵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因为乐趣下界，现在因为乐趣，开始针对起了冒险者，说不定明天为了乐趣，就赐予怪物恩惠，放任怪物捕捉人类。” “闭嘴，这话你也敢说？疯了。” “我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灵魂会被送往天界转生的。” “转生后的灵魂和我有毛关系，意识都不是我了，怕啥？” “今天我就是死饿死，死外边，死地下城，我也要用腐朽的声带喊出，神灵都是表子！” “只有冒险者才能进入地下城，成为冒险者必须要神之恩惠，垄断了大陆的魔石资源，说什么冒险者保护人类，一千年了连只黑龙都杀不了，我呸！” 咣当！ 一位收回手刀。 “……咳咳，我朋友有被破坏妄想症，见笑了，我这就带他离开，不打扰了哈。” 酒馆之中，很多人对视了一眼，短暂的寂静后，不约而同的骂了开来。 “魔王太卑鄙了，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生儿子没屁眼的货。” “穿衣品位那么差，连心肠怕都是黑的。” “遮着脸，估计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叫骂声此起彼伏，仿佛在骂魔王，又仿佛在骂其他的什么。 神灵给人类提供了力量。 没有神灵的力量，恐怕在数千年以前人类就灭亡了，古时的英雄们，也依靠了神灵的力量。 但……谁还记得这些呢？ 对于神灵来说，千年前发生的一切宛若隔日，但对人类来说，那已经是他们祖宗的祖宗的祖宗时期的事了。 人类享受和平太久太久了，地面上依旧时不时有战争，国家和国家间，眷族和眷族间并不平静，但终究没有那种会灭族的战争了。 生活在如今的人类，更多的只记得。 ——神灵剥夺了他们前往地下城的权利。 或许有人会抱怨，没有眷族愿意收他们，抱怨没有神灵赐予他们神之恩惠，但这种声音不是主流。 但凡明白事理，都会清楚，神灵没有赐予人类恩惠的义务。 有人会因此觉得失落，有人会抱怨，但大都只是积压在心里，会有人大骂神灵不给他神之恩惠是眼睛瞎了，说出来也只会被外人嘲笑。 这种不满，最终会以另一种形式释放出来——针对冒险者工会。 凭什么工会不让普通人进入地下城？ 只要普通人准备好捕猎的工具，在地下十层之前都能应付，获取价值不菲的魔石。 很多人内心很清楚，没有工会组织冒险者定期探索地下城，地下城的怪物会很快冲出地表。 但他们依旧会抱怨，会发泄自己的不满。 说到底，因为神之恩惠的存在，在人类之上神灵之下，建造了一个名为冒险者的特权阶级。 冒险者享有种种特权，轻而易举的变强，轻而易举的获取大量财富，同时冒险者也在保护地表的人类。 按理来说，普通人没道理嫉恨冒险者。 但唯独一点——成为冒险者的权利，从始至终都把握在神灵手中。 没有任何公正公开的选拔机制。 神灵愿意赐予你神之恩惠，你就能成为冒险者，神灵不愿意，你哪怕家财万贯，你哪怕武艺出神入化，你也成不了冒险者。 ——虽然如果外在条件真的足够优秀，很容易就能加入一些眷族就是了。 但很多人往往不会觉得，被其他眷族拒绝，是因为自己条件不行。 如果是比拼身体素质输了，强者成了冒险者自己没有，那只能认栽。 如果是比拼智力输了，更优秀的人成了冒险者自己没有，没有可抱怨的余地， 但能否成为冒险者，决定权全在神灵手里，全靠神灵主观看法，给了很多人不服的余地。 世界上最多的是普通人，哪怕是欧拉丽，普通人的数量也比冒险者多无数倍。 普通人羡慕冒险者，随着时间的流逝，羡慕会逐渐变成嫉妒。 在没成为冒险者之前，没获得神之恩惠之前，谁也不确定自己成了冒险者后，能不能快速升级，成为优秀的冒险者——哪怕神灵，也无法确认。 神灵没办法彻底断定一个人的潜力，如果可以，神灵也就不会玩眷族游戏了。 所以，没人会觉得自己不行，只会觉得‘我上我也行’，觉得自己成了冒险者之中，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可抱怨神灵不赐予他们恩惠，那就像是在抱怨明明富豪万贯家资，却不愿意施舍给他一样，是很没道理的抱怨。 但人一来了情绪，往往也不会讲道理——这种不讲道理，针对的其实不是冒险者，而是针对‘他们不能成为冒险者’。 换句话说，针对神灵。 如今恰好有了机会，神灵竟然亲自下场针对冒险者，那些梦想在欧拉丽遇见邂逅，最终被各个眷族拒绝，又不愿意放弃希望，只能在欧拉丽勉强度日的人，就如同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一般，将往日里积累的不满发泄开来。 但很快，他们脸色微微变化。 …… “那已经彻底抵达神明的领域了，连奥塔都毫无还手的余地，想必洛基眷族全员出动，也没用吧！” 洛基眷族的领导者，名为芬恩的小人族苦笑着说道。 “……但那正是人类能解决这危机的证明。”里维利亚补充道。 芬恩微微点头，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沉声道：“我也这么想。” “接下来，就看如何验证了，奥塔醒来后，或许就有结果了。” 芬恩聚精会神的看着天空中的光幕，一只骷髅魔物拎着奥塔和艾伦，将昏迷的两位冒险者关进了牢房。 时间缓缓流逝。 光幕中，奥塔起身的瞬间，观看光幕的所有神灵，所以lv4以上的冒险者，脸色蓦然一变。 曾经的，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力量感的奥塔，看上去就能感觉到危机感的奥塔…… 变成了普通人。 …… “感谢神灵老哥们提供的神力支持。” 苏卿笑着说道。 力量不能凭空产生凭空消失，魔塔只是箱庭的恩惠游戏，不是原著的电子游戏，想把属性调到多少都只是改一串代码而已。 为了在箱庭里这恩惠能使用，采取的机制是——吸取参赛者的力量。 魔塔内存在属性宝石，能用贪婪之神雕像将金币转化为属性，还存在能回血回状态的药剂，存在种种奇特的道具。 苏卿是负担的起这些消耗，如果只是彻底通关魔塔后，通关者的属性上升到五位数的消耗，那对苏卿来说不算什么。 但差不差钱是一回事，愿不愿意亏钱又是另一回事。 魔塔内的道具，很大一部分是由参赛者的力量提供的，魔塔附带了将参赛者的能力剥离的能力。 奥塔本身的能力其实并不算足，能支撑魔塔走下去的，更多的其实是在吃神灵的神力。 被困在塔内的神灵自己或许没感觉，这个世界的神灵不擅长精细力量的控制，外溢的力量虽然少，但几十神灵加在一起也是个不菲的数字了 所谓的‘神灵面前无法说谎’已经‘下界人类无法击杀神灵’，其实都是神灵溢散的力量导致的结果。 只是这世界的神灵用惯了了大开大合，根本不会控制溢散的神力而已。 ——甚至在这方面，神灵连地下城都不如。 地下城甚至连生物都不算，但神灵只要进入地下城，瞬间就会被地下城察觉，进而地下城暴走，孕育出怪物击杀进入地下城的神灵。 连地下城都不如，可想而知，神灵在掩盖气息等能力上，究竟菜到了什么程度。 这绝非是几亿年过去，力量掌控就能自然而然成长上来，而是哪怕几亿年过去了，神灵依旧觉得，控制自己的力量，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地错世界的神，有的自认为是完美的全知全能，有的自认为是残缺的全知零能。 但这两种认知，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前者认识到了自己的极限，但躲在井底，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的全部，以为自己的极限就是世界的极限。 不深挖自己的力量掌控，是因为他认为神力就是这种程度的产物，溢散到一定程度后，那点力量无法控制，本就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 后者认识到了自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知晓世界的极限更在自己之上。 但不认为深挖力量掌控对自己有意义，反正再怎么深挖也杀不了其他神灵。 同时，也不觉得深挖力量掌控能给自己带来乐趣。 那些领域，对于神灵来说或许也是未知。 但……未知其实多的很。 对人类而言，探索种种世界之谜也是未知，但探索的目的往往是为了解开谜题，而不是为了探索本身。 对神灵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方世界的神灵，有能够探索星空的实力，能够无视重力不眠不休的在星空之中游荡。 ——星空对神灵是未知，但神灵只会觉得星空无聊。 说到底，神灵对未知的好奇，态度只是取乐，而不是向往和敬畏。 当面临一件稍微有些难度的难题，神灵花了一定心思也没办法解开时;当面临面对过于浩瀚的星空，明明不知道其他星球的一切，但难以忍受过程中漫长的孤寂时;当认识到对神力的控制能进一步上升，但从出生开始就是神灵，没有变强的过程，凭借本能驱使力量，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控制力量的方法时…… 尽管知晓这些依然是他们神灵不了解的未知，但乐子神选择将这些放弃，也只是自然而然的事。 第十章 纠结 从昏迷中醒来，感受着自身力量的虚弱，奥塔是懵的。 能击败他并不稀奇，地下城中就有很多需要他严阵以待的怪物，但剥夺他的力量…… 这也行吗？凭什么做到的啊？ 奥塔又随即想道，可能真行。 神之恩惠的问题，作为顶级冒险者的他其实略知一二。 被镌刻的神之恩惠，只要锻炼就能积累经验值，只要杀敌就能变强，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疑是变强的利器。 但这确实限制了人类的天赋。 古时英雄们的待遇，现在的冒险者一点都没享受过。 战斗中突破，凭借毅力支撑身体，压榨自身的潜力勉强自己战斗，冒险者都不会。 不是现在的冒险者不如古代的英雄，都是站在一个时代顶端的人物，谁会承认自己不如人？ 可冒险者就是比古英雄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恩惠更新。 在冒险者工会中，有‘冒险者不能冒险’的说法，某种程度来说，这很恰当。 冒险者永远无法爆种，无法忽然获得自己没有的能力。 古代英雄运转仙精赋予他的力量，随便鼓捣两下，或许就能开发出新的能力，冒险者呢？ 力量灵巧耐力等等，包括魔法和技能，全都写在了背部的恩惠文字上，数值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凭借毅力强撑着不倒下？ 古英雄可以。 冒险者？ 你的面板支持你凭借毅力强撑着不倒吗？ 面对危险时获得了暴走的力量？ 古英雄可以。 冒险者？ 你的状态栏里，有能够暴走的技能吗？ 冒险者的力量也是可以进化的，冒险者或许因为毅力够强，在当时领悟了全新的技能，突破了冒险者当时的极限。 ——但仅仅突破是没有用的，那并不能反应在冒险者的面板上，冒险者需要被上神更新恩惠后，绝境里突破的部分才会解锁。 冒险者面对危机时，精神升华觉醒技能，本有可能凭借新觉醒的技能反杀敌人——但因为神之恩惠的存在，将状态栏牢牢锁定了，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领悟了技能。 回到眷族，被上神更新后，觉醒的技能就会解锁，因为有神之恩惠的存在，冒险者能更好的知晓并锻炼自己觉醒的能力。 但通常，冒险者当场就被敌对的怪物打死了。 比如，冒险者觉醒了愤怒之下就能提升力量的技能，能通过锻炼自己的情绪，精准的开发技能。 古代英雄觉醒了愤怒之下就能提升力量的技能，因为没有神之恩惠的说明，英雄也很迷茫自己当时的力量为什么变大了，甚至可能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但只是古代英雄在觉醒技能时，技能就已经用上了，冒险者觉醒技能时，技能无法使用，那被神之恩惠提取为经验，更新后才能解锁。 这就很坑。 神之恩惠……越强的冒险者越清楚这东西的弊端。 具体来说，这是有利于神灵的恩惠。 古代英雄觉醒技能，只是一瞬间的事，诸神很难亲眼目睹。 古代英雄实力成长，是逐步成长的，诸神盯着看也不会觉得惊喜。 但冒险者觉醒技能，神之恩惠却将那作为经验固定住了——也既是，在神灵更新恩惠的瞬间，变化才作用到冒险者身体上，神灵能亲眼目睹冒险者觉醒技能前后的变化。 冒险者实力增长，也变为了一瞬间，一点点的实力增长并不会让诸神觉得惊艳，但将长久的锻炼在瞬间的形式爆发开来，人类前后属性的变化，就足以让神灵感到惊叹。 不过就算如此，奥塔之前也只是觉得，神之恩惠是将人类的成长固定为经验，那份成长终究是人类自身努力的结果，神灵也无法随意夺走。 可自身的力量都能被剥夺……虽然有些意外，但奥塔却出乎预料的冷静。 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再怎么说人类也没资格抱怨神灵，古英雄也好，如今的冒险者也好，都是神灵将力量赋予了人类，神灵选择用什么样的手段赋予人类怎样的力量，那是神灵的事。 既不威严也不仁慈更不公正，完全不值得敬畏，只是一味的寻求乐趣，这就是大部分神灵的本质。 所以，奥塔才喜欢自己的上神。 或许芙蕾雅和其他神灵都是一味的从未知中寻求乐趣，但芙蕾雅从来不曾伪装自己这一点。 以及，芙蕾雅对孩子的喜爱，是真实的。 在一些神灵严重，芙蕾雅是一个性格很糟糕的神灵，毫不客气的驱使自己的眷族。 但就算如此，她很真实。 遍观整个欧拉丽，又有多少神灵称得上真实，一个个神灵人模狗样的背后，到底又是怎样的本性？ 又到底有没有本性？ 至少奥塔知道，神之恩惠绝不是神灵赋予给下界人的礼物，正相反，这是神灵为了更方便的享受下界人类的成长，给予神灵自身的礼物。 神之恩惠既然如此，至少是半数以上神灵的共同愿望。 但整个欧拉丽，大部分神灵似乎都很喜欢自己的眷族。 那这所谓的喜欢，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还是在神灵那和蔼的外表下，将眷族当做满足自己好奇心的道具一般喜欢。 神之恩惠的本质，是恩惠锁定。 当没有上神更新恩惠时，无论当事人如何锻炼，当事人的身体就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在数年前，由黑暗神厄瑞波斯引发的灾难中，厄瑞波斯勾结了当时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仅剩的lv7冒险者。 欧拉丽面对一共两位lv7冒险者，当时的奥塔仅仅只有lv6。 那两位lv7重伤难愈，讨伐黑龙失败后虽然逃得一命，但也活不了多久了，索性和厄瑞波斯大闹了一场，将自己性命作为新生代英雄成长的伟业。 奥塔单独击杀了其中一人，凭借这份伟业升到了lv7. 当时的阿斯特莉亚眷族和洛基眷族负责另一位lv7，凭借那份伟业，参战的小姑娘们齐刷刷的完成了晋级。 在那之后，阿斯特莉亚眷族卷入黑暗派阀的阴谋中，眷族团灭，主神被流放。 眷族中的一位名为‘琉’的半精灵，当时完全能和剑姬相提并论，也被lv7的冒险者认可，被掀起灾厄的黑暗神认可，有资格成为新生代的英雄。 正因为奥塔总是在保护芙蕾雅的安全，芙蕾雅化身希尔时，和琉是在同一酒馆打工的服务生，奥塔才清楚琉的现状。 随着上神被流放，琉并未减少下地下城的次数，因为她想要寻找导致她眷族覆灭的罪魁祸首。 但数年下来，实力寸步未进。 神之恩惠是否真的有帮助人类成长，奥塔没办法验证，或许没有神之恩惠，他自己锻炼也能变强。 但他清楚的是，神之恩惠在抑制人类成长上，功用堪称绝对。 只要上神不更新功绩，无论当事人跨越了怎样艰难的绝境，经历了多么艰苦的训练，力量速度体力都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增长。 可偏偏也只是增长锁的死，随着冒险者衰老，神之恩惠并不能锁住冒险者的体力衰退。 神之恩惠是这种货色，完全可以证明，诸神中大部分都是这种货色。 勉强可以说神灵对人有益，在问还可以辩解‘没人求着你加入眷族’‘你自己想刻上神之恩惠’。 但神灵的这股恶意，绝对拉满了。 可没有神灵，人类也早就被怪物灭族了。 人类没有反叛神灵的立场，甚至连抱怨神灵的立场都没有，只要神灵对人类提供了帮助，那就对人类有恩。 神灵有资格选择帮助人类的方式，帮的多是帮，帮的少也是帮，那是神灵的自由。 所以奥塔才爱上了芙蕾雅，在厌恶大部分神灵装的仿佛真的喜爱人类一般的同时，至少作为芙蕾雅的眷族，他能感觉到那股喜爱是真实不虚的。 不管神灵有多恶心，人类只能依附于神灵才能存续下去。 那作为芙蕾雅的眷族，又遇到了芙蕾雅这种‘真实’的上神，他没道理不对芙蕾雅献上自己的忠诚。 但如今…… 被打败只能说明他弱，力量被彻底夺走？ 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概，大部分一流冒险者，都会有类似的疑问吧？ ……自己的力量，到底是自己锻炼来的，还是神灵赋予的？ 神灵一遍又一遍的说，神之恩惠只是引导出人类的可能性，冒险者的每一点锻炼，都化为经验帮助冒险者成长。 奥塔曾经愿意相信这些。 但…… 本质到底是人类的锻炼成了成长的养料，还是人类的锻炼被神灵所感知，神灵赋予了人类力量，并将那伪装成人类锻炼来一般？ 首先，神灵下界是为了未知的乐趣，理论上应该是未曾干涉人类的成长。 但唯独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 升级，伟业。 耗尽全力击败了敌人，敌人身受重伤，艰难的逃脱了。 耗尽全力击杀了敌人。 这两种可能性之间，差别或许仅仅是最后一击的落点，当事人在战斗中的种种博弈和精神状态可能完全一致，甚至在击败对方的战斗中，当事人可能更加用心更加忘我。 ——但击败只比自己强一些的敌人，没办法作为晋级的伟业。 击杀只比自己强一些的敌人，足以作为晋级的伟业。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锻炼引发出了人类的可能性’，击败对手和击杀对手间，对当事人的成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更像是‘某种主观因素’认为，比起两者绝不出生死的战斗，更喜欢看见血流成河。 在以前，奥塔试着说服过自己，这未必是神灵的问题。 ——还有其他可以怀疑的对象，地下城。 或许lv提升涉及的因素更加复杂，或许是神灵和地下城约定，导致了神之恩惠只能以这种方式展开，剥夺地下城怪物的生命才能开启晋级的道路。 但这猜测，早在数年前就被他否决了。 理由很简单。 ——他晋升lv7的伟业，不是地下城的怪物，而是宙斯眷族的冒险者。 冒险者和怪物的厮杀，以死亡为结局才能完成伟业，这强行硬掰还能怪地下城。 冒险者和冒险者的厮杀，唯独以死亡为结局才能完成伟业，怪给地下城，地下城就太无辜了。 ……奥塔一度怀疑，当时宙斯眷族的lv7和他单挑，最终死在了他的手上，并不是为了让他提升到lv7，而是为了告知他，冒险者间也需要夺走对方生命，才能完成升级升级这件事。 冒险者和冒险者之间的战斗，到底是谁看的满意了，才决定这以死亡为结局的战斗，有资格作为胜利者升级的伟业？ 除了神灵外，还有其他选项吗？ 奥塔悄悄试探过芙蕾雅，对于他这种等级的冒险者来说，能完美的控制身上每一处肌肉，所谓神灵面前无法说谎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最终得到的结论，芙蕾雅对此一无所知。 ——这让他对芙蕾雅更加忠心之余，暗中也有些怀疑。 神灵们到底干了多少恶心人的勾当。 以及……我队友呢我队友呢？ 当初宙斯眷族如果真的是刻意提醒他所谓真相，那应该暗中有一股势力在谋划些什么才对。 自几年前那场灾厄后，奥塔开始抛弃芙蕾雅眷族的队友，孤身探索地下城。 ——他怀疑当时宙斯眷族讨伐黑龙是假的，主要是宙斯眷族的lv7说的有点吓人，面对黑龙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是假装讨伐黑龙失败，实则眷族的精锐逃到地下城的深层，暗中发展。 没准还研究出些跨越神之恩惠的方法之类的…… 然后他就憨憨的独自探索地下城好几年，也没在下层找到其他活人。 第十一章 好奇 地下神殿中。 “这老实人也不是那么老实啊！” 苏卿笑着摇了摇头，奥塔刚醒来时，脸色的变化稍显复杂，固然凭借这点消息，苏卿没办法推测出具体情报来，但绝不是因为失去力量那么简单。 只是因为失去力量而震惊，表情往往会意外的好懂。 乌拉诺斯微微点头，随即解释道：“奥塔是最顶级的冒险者，虽然外表看上去憨厚老实，但内心可没有外表那么简单。” “也是呢，毕竟是久经战争的冒险者，真的外表一样老实，也不可能活的下来吧！” 苏卿点头表示认可，所有世界最大的法则，大概就是优胜劣汰。 如果是在这个世界，有着神灵程度的强大力量，那孕育出什么样的性格都不足为奇，因为神灵的性格无论恶劣到什么程度都不会死。 但地上的生命不同，能活下来的，一定有足以支撑其存活的理由。 如果不懂谨慎，如果不懂权衡，那就没办法作为冒险者活下来……在洛基眷族，剑姬和千之妖精那种后辈，存活的理由可以是被前辈们保护。 但奥塔这种独当一面的冒险者，以及其他任何眷族领袖，都必然有过人之处，最起码不会缺乏冒险者最基本的素质。 能在地下城独自生存的冒险者，绝不可能太过天真，有主角光环除外。 一旁的芙蕾雅一脸问号。 奥塔战术沉默片刻，她确实有些意外……但那是她的眷族吧？怎么你们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来了？ 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芙蕾雅有些懵，她忽然发现，她连自己的眷族都不懂。 苏卿和乌拉诺斯也懒得搭理她，尽管在谈论她的眷族。 开玩笑，和女神谈论舔狗的优点？ 女神眼里那会有那东西？ 因为奥塔是芙蕾雅的眷族，芙蕾雅大概能看见奥塔的勇猛吧？但也仅此而已了。 舔狗永远无法理解女神，正如女神一样永远无法理解舔狗，并非其他，单纯是双方不会在对方面前展示出自己不想被对方看见的一面。 芙蕾雅了解到的奥塔并非虚假的，但永远是片面的。 这也是大部分神灵的极限——喜欢未知，而不是喜欢发现未知。 未知是无限的，至少对这个世界区区爆星程度的神灵而言，未知是无限的，爆星实力加上漫长到以亿年计算的岁月，绝不能达到哪怕是虚假全知的程度。 只不过，那群乐子神不会想探索未知罢了，喜欢乐趣的同义词是讨厌无聊。 大部分神灵喜欢未知的乐趣，但探索未知的过程中无聊一些就会选择放弃。 都是一群被世界惯坏了的，几亿岁的熊孩子。 普通的孩子如果太过另类，走入社会会被毒打，但神灵的力量和不死，让他们有了无惧毒打的资本。 几亿岁的孩子，不会成长成熟，因为他们无需成长也能活下去。 神灵宣扬自己喜欢下界的孩子，芙蕾雅也宣称，自己喜欢孩子们，喜欢眷族的成长和进步。 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摆在面前觉得有趣’的程度，而非‘我要探究孩子的一切变化，知晓孩子的一点一滴’的程度。 哪怕芙蕾雅能看见灵魂的颜色，但这种粗略的能力并不能作为测谎仪。 在场三人中，在这场对芙蕾雅眷族成员了解的‘比赛’中，芙蕾雅女神本人，荣夺第三宝座。 光幕之中，奥塔似乎很快理解了魔塔的规则，逃出了魔王关押他的牢房后，在继续探索魔塔的路上，发现了能打开门的各种钥匙，发现了佩戴宝石能够提升力量，以及提升自身力量的‘商店’和恢复状态的药水。 不过，这一路上，他也踩了很多坑。 如果是在箱庭，魔塔这种小游戏，很多人一眼看过来就知道怎么玩。 钥匙，药水，闯关，种种要素结合在一起，如果还意识不到攻略法，那就是参赛者的知识储备不足，在箱庭里混不下去。 但在这地错世界，冒险者对这小游戏一无所知。 有的不需要开启的门他开启了，有的不需要打的怪他打了——奥塔能一路通往的第十层，大概是因为他那不弱的战斗经验。 电子游戏中，挑战者和魔物的战斗是回合制，战斗演出是你砍我一下我砍你一下，攻击大于防御的部分是伤害，现实中的战斗要复杂一些。 凭借战斗经验，至少对于这些弱小的底层魔物，奥塔哪怕踩了不少坑，终究还是艰难的通关了。 不过，也仅限于前期了，魔塔的难度是逐渐增加的。 芙蕾雅当时化身为引路小仙子时，是在对奥塔的实力和魔塔的强度水准都有了足够的了解后，才判断奥塔当时lv7的实力仅仅能攻略一半左右。 越往上的魔物越强，奥塔如今能凭借自身的属性无伤击败魔物，但如果不在这阶段积累足够的优势，到了七八十层后，同样的属性下，他恐怕反而会被怪物碾压。 这次探索不熟悉规则，踩了太多的坑，能抵达二十层就是极限了吧？ 苏卿看着奥塔的表现，做出判断。 这场小游戏，苏卿并未开启死亡模式，参赛者死亡后会回到魔塔之外复活，直到明天开启之后无法再度进去，并且会永久失去自身的力量。 相对应的，每攻略十层后，就能获得带着已获得力量回到塔外的机会。 算是给不了解规则的异世界人一点小福利，如果在箱庭里，苏卿敢玩这种游戏，绝对会被其他共同体薅羊毛薅到破产。 心中确定了奥塔的结局，苏卿收回了目光，对乌拉诺斯道：“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乌拉诺斯点头说道：“推脱天界对神之恩惠有了新的研究，魔塔里的变强手段就是天界的研究成果。” “同时，这是神灵也能进入的游戏。”苏卿笑道：“你们神灵应该几乎没有变强的过？让他们去试试……听说某些武神对战斗的理解，要比人类更强。” 就算如此，苏卿也不认为，率先攻略这小游戏的会是神灵。 这世界的神灵，大部分都是贵物中的贵物。 不是贵物的神灵，因为乌拉诺斯在，大概也不会有经历参加这场游戏就是了。 苏卿说道：“如果你坚持坑死大部分神灵的话……我有个建议。” “请说，我会尽可能的考虑。”乌拉诺斯道。 “下界人类还很信赖神灵，神灵被坑害这种事发生了，只会引起恐慌……以及对剩下神灵的质疑。” 苏卿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难不成和地下的所有生命解释，那些如今为了他们提供恩惠，为他们温柔的解答问题，指引人生，值得尊敬的神灵……在觉得地下无聊后，大概率会想要灭世吗？ 谁信啊？ 如果是乌拉诺斯带着愿意站在他这边的神主动动手。 到那时，在地下的生命眼里，那到底是乌拉诺斯真的为了他们好，杀了那些至今为止未曾破坏下界半点的神灵，还是乌拉诺斯野心勃勃，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坑害了那些‘可靠’的神？ 苏卿只能说，如果地错世界的人类精灵矮人等等种族能信乌拉诺斯，那在箱庭里，中世纪时期人类史就应该能彻底觉醒，拒绝箱庭核心那些对神灵更加有益的收束，不会继续向前推进了。 “所以。”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我可以当这个反派，反正看那些神不顺眼。” “我作为想办法坑杀了诸神的敌人，工会击退了我，拯救了世界。” “乌拉诺斯你在神会上说魔塔是天界诸神的造物……是你被神友骗了。” 苏卿继续道：“骗你的锅，扔给洛基。” 乌拉诺斯老态的脸上多出了几道皱纹，芙蕾雅嘴角忍不住微微咧开，洛基那小丫头片子也有背锅的一天？ “我能问一下理由吗？”乌拉诺斯没有拒绝的意思。 苏卿摆了摆手：“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还是别问了。” 就比如说，箱庭也有一个洛基，也有诸神，也有乌拉诺斯——苏卿对打算带到箱庭打工的诸神，还有解释的必要，但对外人还是算了。 万一被打击到，觉得自己只是个毫无自觉的分身投影之类，思索起世界的本质，那有点麻烦。 至于洛基…… 苏卿心道，以地面上如今神灵的数量，乌拉诺斯打算将七成神灵也在必杀名单上……那算不算诸神黄昏？ 箱庭里的北欧神群还在，洛基也还活着，地错世界的洛基到了箱庭里，也不可能从那三位数的洛基身上抢到功绩分成。 但未来，就未必了。 北欧神群还在，箱庭里诸神黄昏还未到来。 如果在这个世界，发生了类似于‘诸神黄昏’的事迹，且由这世界的洛基完成。 等箱庭里诸神黄昏真的到了……那能收束到那部分事迹的，大概率不是箱庭里那个洛基，而是已经在这世界完成过‘诸神黄昏’的洛基。 已经划分完的功绩，苏卿从异世界拉同名神几乎分不到，但诸神黄昏并未发生，那份主权甚至都还没诞生，并不在箱庭的洛基手里。 到时候，反正在箱庭看来都是洛基，一个有过完成诸神黄昏的经验，另一个是第一次，功绩和刚刚诞生的‘北欧诸神黄昏主权’当然分给老手更划算。 又或者，如果苏卿三位数后，北欧神群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之后北欧世界观受损，亦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导致北欧神群衰落——地错世界的洛基很快就能凭借北欧的‘诸神黄昏’成为三位数。 听起来有些遥远，但这不需要苏卿付出什么，仅仅是让这世界的洛基在那杀神的计划里挂名罢了。 洛基勾结了未知世界的邪神，蒙骗了乌拉诺斯，借用魔塔封印了神灵的不死性，来了诸神黄昏——将这消息散步开，将‘洛基召来了诸神黄昏’的事实被箱庭观测到，苏卿动用自己的权限，亦或者让金丝雀动用诗歌稍微藏一下，关键时刻就是一张三位数底牌。 非要让苏卿在洛基和芙蕾雅之间二选一，芙蕾雅不能说是毫无竞争力，只能说是不算个东西。 …… 欧拉丽的诸神，瞪大了眼睛看着天上的光幕。 洛基这种神，在看到一切的瞬间，想到的是天界凭什么短时间研究出了这种技术，问题很大。 但更多的乐子神，在看到魔塔的瞬间，想的是这玩意有点意思。 这股兴趣，随着奥塔和某只不愿意暴露姓名的自由猫人的探索，马上爆发开了。 剥夺了冒险者的力量，仅仅这还不值得惊讶。 随着探索魔塔，奥塔的力量一点点的增加，是诸神有目共睹的。 对诸神来说，这也是‘神迹’。 这个世界的诸神，超乎想象的无能。 在很多同人小说里，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算是变强外挂，很多人乍一看可能觉得神之恩惠系统不弱。 但去掉同人小说主角依靠神之恩惠系统升级，去掉原著主角的迅速升级后，神之恩惠系统的变强速度，保持最快记录的是剑姬。 一年升级lv2。 神之恩惠就是这种等级的变强方式。 如果有人变强速度要远超一年lv2，有了神之恩惠后，短时间变得超强，那也不是这神之恩惠强，而是当事人本就够强，神之恩惠甚至可能是拖后腿的。 换了任何世界，一群爆星级的强者研究出了能让人类中资质最强的一批人里，一年时间获得爆墙级的实力的变强方法…… 这传到了诸天万界，是需要谢罪的。 地错世界的人没的选，但如果是能穿越的—— 反正苏卿觉得，如果他最初穿越的世界不是箱庭，而是日常番世界，绝对不想要神之恩惠。 凭借穿越能力，让苏卿在神之恩惠和漆黑的子弹世界中的古武术之中选一个，苏卿都会选古武术。 漆黑的子弹世界，古武术的变强速度未必强过神之恩惠，但前期未必慢多少，而且不会锁上限。 而且古武术说不练就能不练，神之恩惠这东西，变强速度不见有多强，但锁上限，更新才解锁的毛病太恶心， 反正至少lv9，能爆城的实力绝对动摇不了神之恩惠的锁上限。 苏卿做最差的推测，这锁上限可能是爆星级的，因为每次更新恩惠都需要神血，而神灵的本体是爆星级。 但凡设想一下，一个穿越到日常番的穿越者，跑到地错世界给自己刻上了神之恩惠，之后上神出了意外，或者和上神出了矛盾——然后，这位穿越者穿越到其他世界，当弑神者当魔法师获得神灭具，结果实力半点不增加。 需要爆星级强者才能强行解开神之恩惠，大陆级强者都未必行。 到时候穿越者顶着冒险者的实力，去找爆星级强者求救——简直是究极冤种。 地错世界力量上限不弱，但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系统菜的不行，也就和日常世界低魔世界比一比，其他存在爆星力量的世界，很难找出比这更菜的变强方法了。 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诸神在‘帮助他人变强’上有多菜。 但光幕之中，奥塔拿了宝石就能变强，将金币交给石雕商店实力就能变强……这是超乎神灵想象的能力。 能让乐子神极度兴奋，蠢蠢欲动。 并且，就算如此，也不会怀疑什么。 脑子里装满了乐子，没留位置给理智。 理智亦或者不理智的……对神灵又没有区别，反正不会死。 此时此刻，大部分神灵将精力投入了光幕的探险之中，心里仿佛一只猫在挠。 第十二章 英雄 洛基甩开了自己的眷族，这其实很危险，神灵在下界毫无反抗之力，遇见危险死路一条，但这同样也足够隐秘。 她好歹也是诡计之神，在隐藏自己这点颇有心得。 并非所有神灵都能完美的隐藏自己的神威，将自己彻底伪装成普通人，但洛基可以。 论及实力，她在诸神中并不顶尖，但论及隐藏自己这种旁门左道，她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其他神灵。 眼前这种局势，为了眷族着想，洛基下定了决心，在诸神中选择些可靠的同伴，共同迎接将来可能面对的危机。 彻底隐藏了自己的神威，略微改变脸型，洛基顺着印象来到了赫斯提亚打工的商店，那个炉火女神以往在这里打工。 炉火女神去炸薯球，倒也是恰如其分的工作，一想到小矮子只能担任炸薯球服务生的工作，以往的洛基便忍不住心中愉悦。 而如今自己却反而要招这种小角色女神结盟，只要随便想一想，洛基就满是纠结。 不过，只要是欧拉丽最大眷族之一的自己拜托，就算曾经的关系在差，想必小不点也会乖乖和她结盟吧？ 抱着这种想法的洛基，来到了小个子炸薯球的店铺—— 但是没人。 “那个，请问在前几天炸薯球的小萝莉，如今休息吗？” “是找赫斯提亚神吗？前不久还在，有人找她，刚刚离开。” 洛基对店员问道，得到了略微意外的答案。 难不成有其他神灵意识到了危机，来找赫斯提亚结盟了？ 洛基思索着。 在天界，赫斯提亚也是神灵中较强的一批，更关键的是赫斯提亚的关系网了。 诸神存在的天界，数量就代表一切，能获得最多神支持的观点，就会是诸神的做法，不管那做法有多不合理。 诸神之中，乐子神占据主流，但也有如赫斯提亚这种不问世事的神灵。 就算是乐子神也知晓利害，强行招惹这种不问世事的神灵固然很有趣，但害处却是如果结了深仇大恨，那当他找到乐趣时，很可能被这些人毁掉。 类似赫斯提亚，在被其他神灵招惹了几次后，守护家庭的炉火变成了毁灭一切的圣火，赫斯提亚的维斯塔人格觉醒，惩戒了乐子神。 并且，由于她实在没有其他在意的东西，后续其他神灵招惹她，赫斯提亚也只会是同样的举动，乐子神去招惹赫斯提亚也没有新奇的体验，反倒他们以后找乐子时可能会被赫斯提亚打上门，久而久之，也就没神去招惹赫斯提亚了。 赫斯提亚这种神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类。 神灵没有什么好人品，在天界时，都有神灵能无聊到自杀玩，可想而知神灵无聊到了什么程度。 而在做出‘伤害自己取乐’的决定前，更容易做出的决定，其实是‘伤害他人取乐’。 比如说，处女神。 在无聊的推动下，自然有神想要知晓，处女神如果被强行了后，会是何种反应何种表情。 也正如在无聊的推动下，有神想要知道，赫斯提亚这种宅神宅在的神殿被夷为平地后，会是什么反应。 理所当然的，这部分神灵会抱成团。 稍有不同的是，其他神灵如果想要毁灭赫斯提亚住的神殿，赫斯提亚拦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报复回去。 但涉及到神灵自身，一部分神灵抱团取暖后，还能保证不被其他神灵得逞。 比起只为了取乐的乐子神，抱团取暖的神灵终究是少数，不过少数神灵自保的念头其实很坚定，而乐子神间的乐子也很难形成统一意见。 有了某些找乐子的想法，寻求到三五同好很容易，但纠结起一大批人其实很难。 久而久之，上界的神灵也形成了一些潜规则，总体来说，如赫斯提亚这类与世无争只求自保的神灵，还算的上安全，轻易不会有不长眼睛都神灵上来招惹。 某种程度上讲，神灵间撕的很严重，也是神灵间乐子神多的原因之一。 比如说，阿尔忒弥斯既是处女神，也是天界第一弓箭手，当有人想要对她下手时，她有反击的实力，之后可以找其他与世无争的神灵合作。 但如果是比她弱很多的处女神呢？ 可能‘最初’就被得逞了。 如果‘最重要的东西’被其他神灵强行夺走了，愤怒和悲伤之下，就算想复仇也最多杀对方几十次，根本就不解气，原本安分守己的神灵心中的‘坚持’被毁了，变成乐子人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但这对永恒的神灵无效，神灵哪怕在引起其他神灵反感，也不会被‘淘汰’，撑死被杀几十次。 缺少了必要的淘汰机制，最终等待神灵的，自然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当有乐子神各种找乐子，其他神灵却无法给予乐子神足以让他们反省的制裁时，就注定了神灵中的绝大多数都会被感染成乐子神。 洛基想和赫斯提亚合作，也有了万一发生的变故足以设计诸神，她借由赫斯提亚的渠道，加入到为自保而合作的神灵同盟之中。 洛基是这么想的，她自然也觉得，其他神灵也是这么想的。 询问了店员赫斯提亚离开的方向，洛基悄悄跟了过去，没多久，顺着那小不点神的气味，洛基来到了一处小巷。 应该果断一点，直接进去吗？ 洛基略显犹豫，在她犹豫的瞬间，小巷里传来了交谈声。 …… “……老爷子让你来找我的？” 赫斯提亚摇着自己的蓝丝带，表情略显疑惑。 忽然出现的变故确实令她有些意外，但怎么想乌拉诺斯也不应该找她，她现在有且仅仅只有一位眷族，代表工会的乌拉诺斯如果想要探索问题的源头，应该去找相对强一些的眷族才对。 “和魔塔的变故无关，那变故乌拉诺斯已经做好了准备。” 苏卿解释道。 从原著的进程来看，剧情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芙蕾雅已经认识了原著主角贝尔，更别提赫斯提亚了。 贝尔大概刚觉醒一心憧憬的技能。 这验证了苏卿的一种猜想。 苏卿穿越到漆黑的子弹世界时，箱庭的剧情尚未开始，漆黑的子弹世界里，剧情也尚未开始。 不久前，三位问题儿已经来到了箱庭，在这地错世界，剧情也刚刚开始。 虽然没有证据，但苏卿觉得，或许他穿越到异世界的时间段，一定程度和原著的相对时间有关。 按照乌拉诺斯的说法，赫斯提亚真的是很好糊弄的神灵，赫斯提亚是家宅女神，是家庭的保护者，只要能成为她的家人，会很容易赢得赫斯提亚的好感度。 想要成为赫斯提亚的家人也容易，只要成为她的眷族，表示愿意养她就行了。 苏卿只要伪装成普通人，成为赫斯提亚的眷族，后续哪怕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实力，苏卿说他其实是故意的……只要略微夸奖赫斯提亚两句，说那是因为赫斯提亚太可爱了，他才刻意成为了赫斯提亚的眷族，赫斯提亚多半不会计较。 毕竟，赫斯提亚算得上‘好神’，好神是不会斤斤计较的。 仅仅是剧情刚刚开始这段时间，赫斯提亚和贝尔的关系大概还称不上有多好，只不过是普通上神和眷族的程度。 话虽如此，如果后续相处下去，两人的感情会迅速变好吧？ 两个好人的相处，其中一位觉得对方对自己太好，决定加倍回应对方，另一位被加倍回应后，觉得自己不配，于是更加努力的回应对方……不断拉扯者，感情自然会迅速升温。 但如果是现在，加入赫斯提亚眷族，横刀夺爱还不算难——这是乌拉诺斯的原话。 贝尔是特别被宙斯特别培养出来的人类，是一个漫长的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从几千年开始，乌拉诺斯等神引诱诸神下界，诱导诸神喜欢下界的生活……乌拉诺斯等神打算在下界和乐子神们做个了断，自然也在多找合作者。 通过下界的种种英雄谭，以及一些暗中的引导，将一部分神灵培养成英雄厨。 这种被暗中引导而诞生的兴趣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清，但依照诸神的时间感，持续千年甚至更久远也很容易。 贝尔也就应运而生。 贝尔的姨妈，曾经赫拉眷族的高级冒险者，‘寂静’阿尔霏亚，被誉为才能的怪物，被视为自众神降临之后，最优秀的冒险者。 持有三个魔法，每一种魔法都堪称外挂，悟性高到了哪怕看上一眼，就能复制对方体术的程度。 只不过，天妒英才，阿尔霏亚天生患有重病，病症甚至在神之恩惠上，以技能的形式表现了出来，任何治愈手段都对她无效。 这甚至是遗传病，不仅仅阿尔霏亚身上有，阿尔霏亚的妹妹，贝尔的母亲身上，也存在这种病症。 不过贝尔身上没有病症。 相对应的，贝尔身上也没有阿尔霏亚那夸张到溢出来的才能——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一个无可更易的事实，在原著中，贝尔才是最快升级记录的保持者。 乍一看上去，贝尔自身的资质并不优秀，能迅速成长全靠‘一心憧憬’的技能能加速成长。 不过实际上，能觉醒‘一心憧憬’这技能，就已经是才能的体现了。 难不成全地下城，只有贝尔那份‘少年对少女的憧憬’足够纯粹？ 自然不是，但那‘一心憧憬’的技能，却只有贝尔获得了。 阿尔霏亚是由才能和病痛构成的怪物，她身上，无论是才能和病痛，都夸张到了让所有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算是失败品。 但贝尔的才能甚至要更加夸张，只是显得相对隐性。 粗略的看上去，贝尔是毫无才能的普通人，只是有了一些稀有技能，所以能以极快点速度变强。 而且，贝尔的稀有技能，全都挂钩在‘心’上，显得那并非是贝尔的才能如何优秀，而是因为有‘心’的力量，他才能跨越重重危机。 ——不得不说，在这块，乌拉诺斯等人玩的很花。 让诸神下界，体会下界人的变化，培养诸神的兴趣，让诸神喜欢上英雄。 但有了神之恩惠后，地面上还有英雄？ 英雄能跨越重重险境，在灾难中突破自我，冒险者能行吗？ 乌拉诺斯等人，先是削弱了众神的预期，压低了众神对人类的兴趣，有了神之恩惠后，冒险者的冒险要比英雄逊色太多了。 先压低诸神对人类的评价，而后一口气爆发出来——欲扬先抑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 贝尔克朗尼，是能够满足诸神对英雄定义的冒险者。 平平无奇的冒险者，但因为‘想’的力量，凭借‘心’的力量，不断的努力，从‘平凡’成长成了‘伟大’。 但那是假的。 贝尔是一个天资横溢到了保持最快升级记录的冒险者，在‘平凡’的外表下，是‘其他人无论如何都觉醒不了的稀有技能，但我贝尔克朗尼有足够的资质能够觉醒技能’。 贝尔乍一眼看上去，全靠各种稀有技能在c，如果没有技能他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冒险者——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本质而言，这是‘遭遇同样的险境，心中同样有着憧憬的对象，唯独贝尔能觉醒稀有技能’的天赋。 如果非要进行对比，阿尔霏亚和贝尔的情况有些相反。 阿尔霏亚的才能都体现在外，别人在提及她的强大时，只会说她的才能是天生的，进而忽略她的努力，其他人只觉得我上我也行，给他阿尔霏亚那么强的才能，他也能做到。 贝尔的才能都体现在内，别人提及贝尔的强大，只会说贝尔足够努力，凭借自身的意志和憧憬引发了奇迹，贝尔自身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冒险者。 ——但实际上，贝尔所引发的奇迹，只是隐藏在他自身体内的潜能。 阿尔霏亚是天鹅，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贝尔是丑小鸭，但丑小鸭能变成天鹅，也是因为丑小鸭本身就是天鹅，而不是丑小鸭本来是鸭子，凭借意志力引发了奇迹，篡改了自身的基因，改变了自身的物种。 但抛开本质不谈，贝尔的经历，最符合诸神心中对‘英雄’的定义。 至少在乌拉诺斯等人打算开启计划，对某些乐子神动手时，贝尔的存在，能让部分乐子神选择旁观，甚至引诱部分乐子神好奇贝尔的未来，进而投敌。 在打算乌拉诺斯等人启动计划时，诸神对下界的兴趣越深，反抗的阻力也就越小。 ——贝尔克朗尼就是因此诞生的。 第十三章 守护 “我来这里，想谈谈贝尔克朗尼。” 苏卿开口说道。 肉眼可见的，赫斯提亚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透露着肉眼可见的担心。 巴别塔周围发生了那种程度的变故，她说自己不担心是假的，巴别塔的下方就是地下城，塔彻底变化后，在地下城中的冒险者究竟如何了，那还是未知之数。 “贝尔君到底怎么了？” “放心，现在还没有问题，我想说的是未来。” 苏卿说道。 “未来？” 赫斯提亚一愣。 “对，未来。” 蒙骗赫斯提亚，加入赫斯提亚眷族，那确实是不错的赫斯提亚攻略法。 但那样做太卑鄙——苏卿当然不会那么想。 如果是合适的情况，比如他需要赫斯提亚的力量才能活下去，那他绝不会犹豫。 如今，苏卿也不会犹豫，但却是毫不犹豫的不去使用这种方法。 没有必要，哪怕不用这种办法，苏卿也有办法招揽赫斯提亚。 而且，这是要带到箱庭为他打工的人选。 太过卑鄙的手段苏卿倒是也不怎么抗拒，但那决不能作为常规手段使用，一旦被外人知晓了，他的风评会下降。 卑鄙可以用来作为手段，但就算是骗子，平日里也要自我伪装，越是风评好的人，骗起人来越不会被警觉。 苏卿是这么想的。 虽说，他如果展现出急色的一面，金丝雀那个女人大概会很开心？那女人或许巴不得他沉浸点什么东西无法自拔。 最好是他彻底沉浸其中，只作为开启前往异世界之门的工具人。 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神灵的寿命近乎无限，但下界人，就算是寿命较长的精灵，对神灵来说也不值一提，一百年……或者几百年后，你打算怎么办？” 躲在小巷门口隐藏气息的洛基，闻言内心一紧。 这也是她想过的。 跟赫斯提亚刚下界不同，她下界已久，是承受过和眷族生离死别的，有的是在冒险中战死了，有的是老死了，在几年前那场厄瑞波斯引发的灾厄中，已经退休的洛基眷族成员就战死了一大批。 不过，赫斯提亚还没有这种体验，她下界时间还短。 话虽如此，赫斯提亚也不由得顺着苏卿的话设想了下去。 看着自己眷族的家人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变强，一点点的老去。 和孩子度过幸福的一生，等如今的孩子变成了中年，甚至变得老态龙钟，一起度过漫长的一生，最终目送着孩子升天，灵魂转世。 那一定是很悲伤的一件事。 同时，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作为家庭的守护神，作为炉火女神，赫斯提亚此刻是这么想的。 赫斯提亚眉头微皱，答道：“几百年后的事，就等到那时再说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很平静的接受了眷族总有一天会老死，离她而去的答案。 任何情感都是不断积累的，在如今的阶段，赫斯提亚和贝尔克朗尼是刚组成家人的阶段，彼此间不能说关系不好，但远没办法和原著后期一同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相比。 ——虽然就算是大大后期，赫斯提亚的感情线也是堵死的。 剧情的后期，赫斯提亚的节操未必靠得住，但贝尔克朗尼对自家的上神，是持尊敬态度的。 对现在的赫斯提亚来说，眷族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毕竟这个世界的诸神，连让人长生不老都做不到。 地错世界的神灵，强归强，但那也是类似李元霸的强，是天生神力的强。 李元霸能轻松吊锤各路武林高手，但武林高手懂得穴位知识懂得发力方式，李元霸完全不清楚。 神灵拥有几亿年的阅历，但对于大部分神灵来说，也不过是在‘神灵关乎自身神权’的领域远超人类。 因为神灵对这些感兴趣。 但长生是神灵的盲区，因为神灵已经长生了。 现如今，在感慨下界人类生命易逝时，或许会有神灵在研究长生法。 不过，在诸神真研究出对人类有用的长生能力之前，更多的神灵应该就对下界人失去兴趣了。 指望众神拿出让人类长生的方法，那就约等于没有指望。 赫斯提亚很清楚这一点，地下的眷族生命短暂，那是无可奈何的。 而且，人类的长生也有极限的。 人类死亡后，灵魂会回归天界，进行转世。 如果是肉体的长生，对诸神来说很难，但总归是有可能做到的。 但灵魂的长生更难。 诸神连自己的灵魂都控制不了，无法抑制自己面对无聊时想要自杀的念头，一旦涉及到灵魂层面，诸神就真的彻底无能为力了。 人类肉体死亡仅仅是个开始，若是坚定不移的英雄灵魂，或许能维持万年以上却不消散，但这就是极限了，完全没办法达到神灵的‘亿年’领域。 灵魂通过天界的轮回系统转生，但转生后的个体没办法看成原本的人。 对于神灵来说，和下界人类的相处，无论是以肉身衰退的百年为单位，还是以灵魂衰败的万年为单位，区别其实并没有太明显。 无论对孩子多不舍，终究要告别孩子，体验离别的痛苦——这就是大部分神灵对下界孩子死亡的态度。 除非是彻底的，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下界的孩子，但现如今的赫斯提亚，并未到达那种程度。 苏卿微微耸肩，笑道：“你能接受将来眷族离你而去？” 赫斯提亚点了点头，但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能接受不代表喜欢听，可以类比为家人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是事实，但外人毫不避讳的说‘你家人没几个月活头了’，当事人肯定不会开心。 苏卿反问道：“那如果贝尔被其他女神抢走了，你也能接受吗？” 赫斯提亚一愣。 苏卿道：“那孩子，体内蕴藏着超乎寻常的潜能，只要不死，将来一定能取得不菲的成绩，理所当然会招来很多神灵的青睐。” “他死后，一定会被很多神灵窥视吧？” “在下界，神灵无法使用神力，但在天界就不同了。” 赫斯提亚略显稚嫩的小脸露出几分纠结，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如果到时候选择了其他神灵，那也是贝尔君的自由……” 这也是冒险者和神灵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冒险者死了，灵魂前往天界。 但冒险者的上神可没回归天界。 上神在下界，可保护不了自己喜爱的眷族，难不成为了升天的眷族自杀回天界？ 那就成了舍弃了下界还活着的孩子。 苏卿微微摇头，笑道：“会争夺冒险者灵魂的，你觉得都是什么样的神灵？” 赫斯提亚眉头微皱。 其中或许有一部分，是真的喜欢上了冒险者，所以去争夺冒险者的灵魂。 但……那可是神灵。 更多的，恐怕是觉得‘有趣’，并非觉得冒险者的灵魂有趣，而是觉得‘和诸神争夺冒险者灵魂’这件事有趣。 你们喜欢冒险者的灵魂，我偏偏就要插一脚，不为了其他，就为了欣赏你们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假如……我是说假如。” “在贝尔死后，你返回了天界，和贝尔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吃着火锅唱这歌……” “忽然，就被乐子神给劫了。” “你和家人在一起很幸福，但别人就是想欣赏你那家人彻底死亡后的表情。” “你怎么办？” 赫斯提亚脸色蚌埠住了。 因为在天界，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 苏卿淡淡说道：“赫斯提亚的话，应该是家庭的保护神？” “但你有保护什么的力量？” “在诸神之中，你大概算得上强，但最多只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吧？” 神灵不死，就注定了以守护为神职的神灵，都履行不了自己的权能。 在天界只顾着自己宅的赫斯提亚，来到下界后，短时间就喜欢上了下界人类……最大的理由，恐怕就是这。 来到下界后，赫斯提亚没办法使用神力，但她却可以用自己积累的知识见识帮助家人，守护家人。 在天界时，她有神力，但她除了自己外什么都守护不了，只要引起了其他乐子神的兴趣，哪怕对方比她要弱，不在乎死亡的情况下杀掉她的信徒或是家人，她能怎么办？ 打回去？ 别人又不在乎死。 反而她表现的越急，越在意，对方越开心，被打死前估计都会大笑着喊‘赫斯提亚，你急了你急了’，等复活后再来一次。 天界，对任何有着守护类神职的神灵来说，都是地狱。 下界，对守护类神职的神灵来说，是福音。 ——但这份福音是虚假的，那终究只是建立在‘诸神还对下界感兴趣’的前提下的泡沫。 当苏卿提到冒险者灵魂回归天界时，就戳破了这虚幻的泡沫。 只是普通的冒险者灵魂，诸神的兴趣不会太大，大概率会直接转生。 但英雄级的冒险者灵魂，被接引回天界后，只会引来无数神灵的疯抢。 赫斯提亚嘟起了嘴，显得很不开心。 不过，她更在意一件事……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赫斯提亚不悦道。 世界就是这么样个世界，你说就有用了？能改变的了天界的情况吗？能让这群乐子神不作妖吗？ 神灵活了几亿年，从中孕育出的智慧之一：解决不了的事就别提，提了只会恶心到自己。 苏卿正了正衣领，平静道：“把捣乱的神清除就好了！” “哈？”赫斯提亚张大了嘴。 苏卿指着不远处的魔塔：“在那里，神灵死亡也不会回归天界” 这一等级的恩赐游戏，还真能屏蔽天界对神灵的感知。 赫斯提亚：“……” 坏了，赫斯提亚心想。 先不论真假，正常来讲，当出现这种对所有神灵的威胁时，作为神灵一员的她，应该警戒应该凝重，这是所有神灵的危机。 但……她瞬间产生的想法，却是喜悦。 万一是真的，是不是能把那些除了恶心人外什么都不会的玩意弄死一批了？ 她也不完全是宅女，在天界宅着几亿年，还是因为她知道，哪怕不宅着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想要庇护信徒，想要守护信徒，只会起到反效果，为信徒平添风险，还不如在神殿里宅着。 神灵不死，恶心了不知道多少神灵。 赫斯提亚思索片刻，觉得能彻底击杀神灵的方法出现，引来的绝不是神灵联手对敌，铲除这份威胁，而是神灵疯狂内耗，很多神宁可拼命也要将方法拿到手。 赫斯提亚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跳。 “……不用担心引起混乱，魔塔是我提供了，但乌拉诺斯参与了计划，从暗中引导诸神下界开始，乌拉诺斯就召集了一些同伴，试图彻底封印一部分不守序的神灵。” 赫斯提亚面色微松，老爷子的人品她还是信的。 苏卿说道：“我提供彻底击杀神灵的办法，代价之一是你要为我工作。” “哈，为什么是我？我不同意。” 赫斯提亚连忙摇头，如果已经有了解决方法，她想摸鱼。 苏卿笑道：“不同意是你的自由，那就合作中止？” 赫斯提亚：“……” 苏卿淡淡道：“赫斯提亚大人，你也不希望贝尔死后，灵魂被其他神灵作为玩物争来争去吧？” 苏卿耸了耸肩，这地错世界，隐藏着的问题实在太大了。 几亿年阅历，且无聊到发疯的神灵……这种背景下，世界会混乱到人类难以想象的程度。 下界的人类看上去了神灵其乐融融，神灵赋予人类恩惠，人类赡养神灵，互帮互助。 但戏剧演的在温和在感人，那也只是戏剧。 赫斯提亚长了长嘴，脸色满是纠结。 苏卿耸肩道：“别急，一天之内，你可以慢慢考虑。” 不过话说回来，结果是注定的。 ——他又没打算对赫斯提亚做什么可铐的事，贝尔面对的危险又不是他带来的。 如果为了保护家人，如果背井离乡工作都不愿意，那赫斯提亚那什么家庭的守护神？ 苏卿敲了敲墙壁。 “……在暗中偷听到现在，也该出来了吧？” 沉默了片刻，洛基从小巷口处走了出来，面色微凝。 “计划，加我一个。” 第十四章 诱饵 “洛基？” 丰饶的女主人酒馆，里维莉亚轻声呼唤着自家的上神。 就在刚刚，自家上神独自走出了酒馆，这已经很危险了。 但毕竟是上神的命令，至少在关键时刻，里维莉亚还是愿意信任自家上神的。 自家上神安全返回，里维莉亚松了口气，但洛基脸上那招牌的笑容却消失了，反而略显严肃。 里维莉亚右手在洛基脸上晃了晃。 洛基毫无反应。 “……看来已经废了，干脆带艾丝改宗吧！” “喂，就算是玩笑，那也太过分了。” 洛基从恍惚中醒了过来，连忙喊道。 精灵耸了耸肩，不顾洛基的搞怪，问道：“你都这副表情，应该有所收获吧？” 洛基沉默片刻，苦笑道：“这可不是有所收获的问题……放心吧，是好事。” “你这副神情，我可完全看不出来。”里维莉亚斜视着洛基。 “只是有些惊讶，心情稍显复杂。” 洛基摆了摆手，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 她确实有些纠结。 凭心而论，对地面上的诸神下手，她心理完全没有压力，更别说她只是背个锅，被当做是幕后黑手，真的动手的人是苏卿了。 她只是在担心自己的风评。 诸神和人类的视角是不同的。 诸神清楚神灵都是腐烂到了什么程度的东西，但地面上的人类完全不清楚。 地面上的人类眼中，黑暗派阀的神灵就是邪恶，其他神灵都是守序或者正义，赐予了人类恩惠。 可在诸神眼中，哪有那么简单。 活了几亿年的神灵，装了一千年的好心人就是好人了？ 神灵当然知道不是，但地下的人类却一定会这么想。 包括她的眷族。 等计划进行之后，她要背了那作为幕后黑手的锅，关键还不好和眷族解释。 按照苏卿的说法，为了达成‘洛基达成了诸神黄昏’的观测结果，这锅她不能和眷族解释。 她的眷族太弱，只会轻易的箱庭被读取记忆，然后将记忆数据放在人类史表层。 这口锅怕是结结实实扣在她头上了，以后也不知道自家眷族怎么看她…… 当然，洛基纠结归纠结，真要让她选的话，她绝对是愿意的。 她和她的眷族能前往未知的异世界，眷族能在那里成长，轻而易举的获得长生，甚至有可能成长到比她更强，这恐怕是任何欧拉丽神灵都没办法抗拒的诱惑。 那也会有危险，但怕危险的也就不会成为冒险者，探索地下城了。 洛基心理也是有几分庆幸，也不枉她在天界刻意抹黑芙蕾雅，造谣芙蕾雅和很多男神发生关系了。 苏卿从洛基和芙蕾雅眷族中只选择一个眷族，能选中她，洛基敢保证，她当年造的谣拉了大分。 ——当年她在天界造谣时，也不光是造谣芙蕾雅，她几乎指责了所有女神都乱那个什么，事实当然到不了那个程度，就算在神灵再怎么以未知为乐，也不至于半点脸都不要。 没明确说明自身是处女神的女神，是处女的可能性很低，但淫乱的女神很少，女神寻找到心怡的对象后，几次也就失去兴趣了。 洛基也不清楚现在的芙蕾雅是什么状况，但是她在天界造谣之前，芙蕾雅还是挺冰清玉洁的。 至于现在……反正在大部分神灵眼中，芙蕾雅已经不是什么正经女神了。 洛基只能说，这波她赢麻了。 …… 魔塔之中的冒险，属实让诸神开了眼界。 地错世界的诸神太菜，有力量，但也只有力量，魔塔中变强的速度，回复药水的效力，传送的能力，都让神灵感觉新奇。 不过尽管如此，诸神的力量是实打实的。 持有恢复能力的神灵，在能使用神力的情况下，治疗能力不会弱，能动用空间能力的神灵也是有的。 但神灵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的力量是天生的，不知其所以然，无法教给外人。 正如酒神能酿造出让人无法自拔的美酒，诸神不会为这而兴奋。 但如果普通人酿酒水平达到酒神的一半，诸神反而能兴奋的跳起来、觉得那是奇迹。 魔塔中的某些现象，已经不是奇迹，而是货真价实的神迹了。 后续的冒险会是什么样的？ 塔中还存在着什么？ 这塔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神很好奇，心理宛若猫在挠，一部分神灵在催促自己的眷族，甚至命令自己的眷族前往魔塔之中。 理由有很多，比如魔塔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变强法，以往战斗经验并非毫无用处，但并不起决定作用，恐怕谁都有通关的可能。 趁着现在的机会进入塔内，先他人一步，才有可能获得大量收益。 只不过，诸神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不管神灵在催促也没用，不等到第二天来临，魔塔的大门不会开启。 也就是在这是，诸神获得了来自冒险者协会的消息。 举行神会。 …… 以往的神会，大都发生在巴别塔，如今巴别塔被占了，但欧拉丽毕竟是世界的中心，找出足以开神会的场所并不难。 在迦尼萨眷族的通知下，诸神三三两两的来到了会所内。 “……到底那是怎么回事？哥们有小道消息没。” “没啊，估计是天界那群留守神搞的鬼？” “他们真有那能耐？” “确实够呛！不过算上被遣返回去的神灵，可能性多少还是有的，从下界起，和孩子们一起度过的岁月里，我的灵感也多了不少。” “也对。” “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那你有其他的想法？说来听听？” “这……也是……” “何必多想？老爷子既然召开神会，肯定有眉目了！” 诸神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上次有这么上心的讨论，还是诸神决定自我封印下界时。 在诸神的议论中，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黑影走到了会场的正中心。 “诸位，许久不见了。” 乌拉诺斯的声音在会场中回想，想来，诸神无法理解他那‘许久未见’中蕴含的复杂情感。 在场当即有神起哄。 “老爷子，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别想瞒着我们自己偷爽，这我可不干。” “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有啥研究都拿出来，大家乐呵乐呵嘛，别那么小气。” 在诸神的起哄声中，乌拉诺斯一言不发，底下起哄的声音逐渐变小并消失。 诸神地位相同——那其实是扯淡。 诸神都不会死，这点对地错世界的神灵是相同的，但不会死不代表不会被欺负。 对神灵来说，最可靠的是个人实力，其次是人际关系。 强大的神灵能按着弱小的神灵摩擦，复活一次杀一次——虽然也就是这程度，对弱小的神灵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甚至就算是强者，和较弱的神灵为敌也不能惹多了，因为没办法分开击破。 诸神死亡后，回归天界的本源复活，在取回意志时，复活地点和时间是自己选的。 乌拉诺斯如果只找一两位弱小的神灵，可以对面复活一次他杀一次，如果惹到的多了……几位神灵被杀后，在天界的本源中，约定好在同一地点同时复活，乌拉诺斯也无可奈何。 诸神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地位差距，虽然那点地位差距用处不大。 但至少眼前有用。 诸神不惧死亡，但害怕没有乐趣——有趣的东西摆在面前时，神灵学的会暂时从心。 在诸神之中，乌拉诺斯确实是最顶级的一批，无论是单纯点实力还是将人际关系也算在内。 随着诸神停止了嬉闹，乌拉诺斯开口道：“这次神会，是谈论有关巴别塔的事宜。” “回归天界的宙斯，带去了宙斯眷族探索地下城怪物的相关数据，以及对神之恩惠的开发资料，并在天界和诸神研究出了新的成果？” “宙斯？真的假的？” 下方，赫尔墨斯手托下巴，开口道：“那个老不休的，还有这一手？” 赫尔墨斯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他知道宙斯还活的好好的，贝尔就是宙斯培育出来的。 他是托。 乌拉诺斯微微摇头，说道：“我也很意外，但我从天界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言下之意，爱信不信。 可就是这样的说法，让诸神心中的疑惑稍减。 毕竟那是宙斯。 这一千年，站在眷族顶点的是宙斯和赫拉，这毕竟是一家人，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整体。 神之恩惠是诸神在天界时合力制造的，但神之恩惠被制造出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诸神的好奇心。 因此，哪怕那全出自神灵之手，但诸神也不知道，那能将人类的潜力开发到何种地步，神之恩惠就是这样的能力。 宙斯和赫拉眷族，出过lv8lv9，或许到了那个阶段后，这俩眷族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发现呢？ 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能探索到其他眷族不能抵达的地下城深处，或许有什么收获呢？ 这瞬间，很多神灵都在这么想，竟然莫名的觉得，魔塔中的某些机制看起来合理了，或许真的是宙斯的成果。 ——但就算如此，也没办法彻底平息其他神灵的好奇。 赫菲斯托斯猛地敲了敲桌子，锻造女神用自己那长年打铁的技术，控制着敲击的声音压过了现场的议论声。 “没事瞎问什么问，好奇的自杀滚回天界去，你们在问也就是这结果，爱信不信。” “我就是问，关你——” “我记住你了，以后来我眷族购买武器，价格翻倍。” “姐，刚才是我不懂事，小人这就给你跪下了。” 赫菲斯托斯：“……” 哪怕知道大部分神灵都是半点节操都没有，但有神能滑跪的这么利索，让她还是难以适应。 一位神灵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嘛，赫菲斯托斯，别这么较真。” “还有，诸位也别太刨根问底，不知道才有趣，不是吗？” 说话的是阿波罗。 ——在原著里，阿波罗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恶心。 一位男神，眷族成员大都是男性，遇见喜欢的眷族，还会动用种种不法手段逼迫对方加入，他不知道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将多少直男强行掰弯了。 是个变态。 但变态不是疯子。 哪怕是变态，哪怕是一些以作恶为毕生目的的黑暗神灵，如果有机会清除掉那些纯粹的乐子神，都不会犹豫，恶人也会讨厌疯子。 阿波罗话音一落，一部分神灵忍不住微微点头。 没错，或许不知道才有趣。 眼下魔塔的变化，是宙斯死亡后返回田姐，制造出的成果——少部分神灵将信将疑。 你随便问，反正我不告诉你，爱咋咋地——部分神灵很好奇，但无可奈何，巴别塔已经没了，除了触发封印被遣返天界，没有其他联系天界的手段。 每一位神灵有着数亿年的阅历。 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有异常，远不是乌拉诺斯说的那么简单。 大概计划设定的在详细，也不可能瞒得过这些神灵。 但问题是……根本不需要瞒。 通过赫菲斯托丝和阿波罗的打叉，诸神的想法逐渐达成了一致。 我知道你乌拉诺斯有事瞒着我，可那又怎样？ 瞒着就瞒着吧，有趣就行。 退一万步讲，也就是坑死我一次，让我短时间内没办法在下界继续玩眷族游戏而已。 还能彻底弄死我，让我连复活都复活不了？ 笑死，根本不信。 乌拉诺斯微微点头。 这就是诸神智慧的极限。 在场的神灵，至少七成都觉得眼前的变故有猫腻，但看出来了又如何？ 他们没有在意的东西，那智慧就是虚的，不是为了‘目的’而存在的阅历，根本就称不上是智慧，不会对现实造成哪怕一丁点的改变。 看出问题但什么都不做，等于什么都看不出来。 乌拉诺斯深吸了口气，说道：“宙斯和留守在天界的神灵，仿造地下城制造出了魔塔，除了为了培养人类英杰外，还是……” “……给诸神准备的游戏。” “诸神也可以在塔内，和孩子们一同冒险。” 刹那间，全场静默。 乌拉诺斯眼神微沉。 鱼饵，扔出来了。 但凡是心怀人类的神灵，都知道…如果诸神能冒险能成长，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急得，就可以是友军。 欣然接受，并欣喜的……就呵呵。 就看，谁上钩了。 第十五章 价值 也不是所有神灵都参与了神会，至少赫斯提亚并未参与。 一间废旧的教堂，教堂里供奉的神灵雕像已经不可验证。 “现在就居住在这种地方吗？赫斯提亚。”苏卿问道。 “毕竟我才刚刚下界嘛。” 赫斯提亚解释道，实际上，就算是这种地方，也是赫菲斯托斯为她找的。 看着幼小的萝莉女神，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下界的孩子们，也太不尊敬我们神灵了，连供奉我们一日三餐都不愿意。” “然后？你愿意提供神之恩惠作为报酬？”苏卿失笑，反问道。 “那当然是不愿意。”赫斯提亚毫不犹豫，她对家人的挑选还挺严格的。 “就是吧。”苏卿耸肩道：“我反倒觉得，下界的人类太过胆小了，制作陷阱捕捉并要挟神灵，才较为合理。”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 赫斯提亚撇了苏卿一眼。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别小看人类了，只是现在还不需要而已，敢利用神灵力量的人类可太多了。” “……更别说这世界，大多数神灵以乐趣为形式准则了。” 苏卿很清楚，他能评价神灵是因为他有超越这个世界神灵的力量，话虽如此，至少在他了解的作品里，以凡人的身躯窥探神灵力量的人，其实也是有的。 比如弑神者世界，地错世界的神灵要强过弑神者世界的神灵，但这种差距对人类来说其实没差什么。 而且，地错世界的神灵封印了大部分力量，残留的神威怎么也不可能比不从之神的威压更强。 人类身躯就能能够升起杀神想法的弑神者，如果面对地错世界的神灵，断然不会怂。 除此以外，类似游戏人生里的利库等等……越是被逼到绝境，人类越会爆发自己的才能。 地错世界的眷族关系，表面看上去像是人类和神灵的互补，神灵提供神之恩惠，人类依靠恩惠击杀怪物，赚钱赡养神灵。 但这关系其实是扭曲的，完全建立在神灵感兴趣的基础上。 神灵对眷族的喜爱也好，眷族对神灵的尊敬也好，都是不必要的。 这一关系，其实完全可以变一变。 神灵要的只是乐趣，彼此相处融洽的小孩子过家家根本没有必要。 只要优秀的人类以‘利用’作为神灵合作的基础，就足够了。 就地错世界这群神，哪怕冒险者打他们骂他们，只要冒险者能提供给神灵足够的‘未知’，神灵们照样还是会为冒险者提供支援。 说实在的，苏卿还真不觉得，地错世界会有什么人类毁灭之类的危机，至少几万年内不会有。 ——这个世界的神灵，太嫩了。 尽管每位神灵都活了几亿年，但在‘心’的方面还是太嫩。 现在很多神灵表现的很温和，为下界人着想，所以人类大都尊敬神灵。 等神灵表现的相对有害的时候，那并不是结束，苏卿觉得那反而是刚开始。 神灵放弃这层滤镜，才会是他们真正理解到，何为人类的时候。 就地错世界众神的心智水平，苏卿怎么都设想不出来，这些神灵如何逃得过骗子的pua，哪怕神灵有着能看穿谎言的被动能力。 骗神用真话就够了。 坑蒙拐骗都是必然，面对相对纯洁的神灵骗骗财骗骗心，面对乐于搞事的神灵，就给神灵画大饼，宣称自己有个什么大计划，也可以和神灵立赌约等等。 在这些方面，神灵不可能是人类的对手。 人类都不需要神灵无法发现异常，人类只需要让神灵觉得‘他说的很有趣，我很好奇’就够了。 如今有神灵滤镜在，有眷族在，神灵接触到的人类，绝对只是人类中的极少数，是那相对正派的一面。 神灵暴露有害性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神灵有着被动能力，人类会被神威影响，没办法对神灵下手，但那只是主观的，直接的角度。 间接角度就不一样了。 人类拿着刀子，拿着弓箭，都没办法对神灵攻击。 但人类可以在神灵走的路上挖个洞，等神灵掉下去后，饿神灵半个月，直接饿死他。 间接伤害神灵的方式要多少有多少，当神灵的有害性稍微暴露的时候，人类能展开的行动太多了。 人类之中，‘高尚’稀少的宛若奇迹，为了活下去而制造的‘黑暗’才显得深不见底。 随着人类逐渐理解神灵，探索神灵的本质……至少在将来，各式各样的神灵都会加入人类这一侧。 理解到人类的黑暗后，决定看一看人类未来走向的，喜欢上了那种人类的等等。 一点点从神灵的神权和性格入手，绝对能将很多神灵拉拢到人类这一侧来。 苏卿觉得，乌拉诺斯想的还是太肤浅了，既然有以亿年为单位的时光，且当时他觉得没办法彻底杀死神灵，那完全可以暗中引导诸神的兴趣走向，控制诸神的性格变化形成一个循环。 当神灵对每一件东西生出好奇心时，分析那位神灵为什么觉得那有趣，在神灵对那感觉无聊之前强行让神灵暂时放弃，投入到其他感兴趣的事项上。 在神灵觉得某件东西无聊之前就停下，让神灵形成对那件东西的美好回忆，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回味……逐渐这样下来，会加深对曾经哪项东西的兴趣。 慢慢的，形成一个完美的体系即可。 地错世界的神灵做不到控制自己的兴趣，但苏卿觉得，人类绝对做得到类似的事。 诸神也不是彻底的肆意妄为，诸神也有弱点，他们讨厌无聊，建立在这基础上，如果有能让诸神不显得无聊的方法，但是需要诸神需要稍微忍耐一下，那大部分神灵都会收敛一些。 地错世界的诸神，但凡放到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的背景下，人类都能把他们研究的明明白白。 比起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类来说，诸神的精神状态很多都源于神职，通过心理学调节神灵的状态，比治疗精神病都容易。 像是赫斯提亚这种宅神，专门安排一个团队给她制作收集家人类的游戏，一年几部吊着她，保证她老老实实的，闲着的时候心理都是期待未来，而不是觉得无聊。 其他神灵，也可以用类似的手法控制。 ——当然，也一定有神灵觉得这样没意思，但最关键的是比例。 比方说，战争类的神灵，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一部分沉迷于割草类电子游戏，一部分沉迷于竞技游戏，一部分限制了自己的身体强度去真实的战场……自然还剩下一部分，觉得人类的世界无聊，打算解放神力毁了人类世界。 但最后一部分的神灵是多少？ 就地错世界的诸神，玩个眷族游戏都能玩了千年还没腻的可怜样，打算解放神力毁了人类世界的神灵，绝对不会多。 不会多，那就等于没有。 只要那对人类有害的神灵永远处于极少数，在他们打算制造混乱时，剩下的大多数就会把极少数按在地上摩擦。 以普通人的角度论，地错世界的诸神，哪怕只是乐子神，些微的自控力还是有的。 ——虽然那是被那亿年的阅历逼出来的，是因为神灵很讨厌无聊的日子，遇见有趣的东西往往会多咀嚼一下。 苏卿觉得，地错世界的神灵完全走错了路。 神灵下界，是为了体验下界的‘未知’。 但与此同时，神灵下界后，地下的‘未知’就完全停滞发展了。 地错世界的神灵，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太菜还太怂。 但凡神灵下界后清除掉地下城，留给人类一个正常的世界，且别搞那垃圾的神之恩惠系统，一千年下来，人类都能拿出让神灵满意的成果。 随着人类社会不断发展，诞生出的‘未知’绝对会越来越多，如果达到了苏卿穿越前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的水平，人类不断产出的种种科学原理，文学作品等等，绝对能满足大多数神灵的需求。 但地错世界的神灵，属实是废。 地错世界的神灵，自己喜欢未知但又讨厌无聊，对探索未知这件事浅尝辄止，稍微遇见些困难就想要放弃——如果是正常人，在这时会选工具人。 我们神灵喜欢未知讨厌无聊，那就制造出帮我们探索未知的道具，他们忍着无聊探索世界，我们神灵在他们背后体会他们探索的乐趣，在关键时稍微提供一点帮助，不就行了？ 至少换了人类，绝对会这么想。 想赚钱，不想工作，那就制造出用更少力量却能发挥出同等效力的工具，那就干脆制作机器人工作不就好了？ 可问题就在于，地错世界的神灵，觉得自己牛逼。 神灵自己不能忍受探索未知中的无聊，他们觉得那连完美的神灵都没办法探索，更别说其他缺陷种族了。 大部分神灵的态度，不是‘我们神灵的缺陷你们其他种族补上’，而是‘我们神灵不行，那这就是世界的极限，你们其他种族去做只会更垃圾’。 正是因为这种溢于言表的傲慢，地错世界的神灵才做出了南辕北辙的事。 神灵下界，为了体验下界人的‘不完全’带给他们的未知。 同时，神灵固定好了框架。 这是一场冒险者和地下城的游戏，是恶龙与勇者的游戏，在神灵提供的神之恩惠下，一位位人杰为了通关这场游戏，将自己的性命投入到了这场游戏之中。 ——就离谱。 凭心而论，这件事怪不了神灵，没有神灵的支持，人类可能就被地下城诞生的魔物族灭了，神灵确实在支援人类，哪怕支援力度很弱，但那也是支援。 人类这千年来遭受的灾难，神灵只是旁观者，甚至神灵还稍微帮了那么一点。 神灵最大的错误，就是觉得自己nb，完全认识不到自己是何等的残缺品。 就这么一个人类成长起来击败恶龙的游戏，他们沉浸了千年。 ——这种水平的诸神，就应该作为纯粹的支援者和出资者，拿出他们的力量，让人类发挥那些力量发展社会，探索未知，绝对能让诸神摆脱无聊。 在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人类，包括所有知性物种在内，在‘心’上，神灵是最菜的。 所有生物都经历过优胜劣汰，只有足够优秀的个体才能活下去，唯独神灵不一样，在那数亿年岁月中，不仅仅‘不配活下去’的部分神灵不会被淘汰，甚至原本‘心’正常的神灵，都会因为这漫长的岁月而被逼疯。 在‘心’上最菜的神灵一系，偏偏是这世界里无可争议的最强种族。 如果仅仅如此，那还有救。 只要神灵能认识到自己的拉夸，退居二线，不作为参与者而作为旁观者，这世界依旧能正常发展。 偏偏神灵又强又菜又自大，自大的以为自己是最完美的种族，以为自己不行那其他种族更不行。 连下界体验未知时，都非要制作一个神之恩惠的框架，制造一个勇者战恶龙的游戏框架。 其他种族中，优秀的部分投入到神灵的游戏之中，学习神灵的知识，然后最多几百年后死亡。 ——但凡脑子没抽，也想不出这东西来。 神灵下界是为了体会未知，干嘛要把自己知晓的知识教给人类，而不是看人类以自己的手段探索世界，开发出新东西来？ 神灵下界是为了体会未知，干嘛要制作出神之恩惠这么一个框架，而不是类似仙精提供给人类神力，让人类自己开发自己的力量？ 还真不是神灵忌惮其他种族，神灵都自居为最完美，将其他一切生命视为缺陷种族数亿年了，怎么可能忌惮缺陷品。 因为神灵觉得，他们是最完美的。 他们知晓的知识就是真理，他们提供的变强方法就是最合理的。 或许有意外，比如现在的英雄不如曾经的英雄强大，但在神灵看来，那只是极少数案例，是奇迹。 且，如果是真正的英雄，就算有着神之恩惠锁定成长上限，这种在战斗中极为不利的条件，那英雄也能跨越这危险。 就很离谱。 反正苏卿觉得，这个世界的神灵是真的干啥啥不行，干啥啥不行也就算了，偏偏还觉得自己很行。 就像极了脑子半根弦都没有的各种甲方。 这世界的诸神，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的背景下，还真有被利用的价值。 ——但放到箱庭背景下就没有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背景下，那也是要供着这些神灵，满足并控制他们的种种喜好，才能利用这些神灵的力量。 放在箱庭里。 ……这些神，那是真不配。 第十六章 疑问 在诸神的兴奋之中，神会即将散去。 地错世界的诸神，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是可恨还是可怜，每一次遇见感兴趣的东西，就兴高采烈到宛若过年一样。 对于诸神来说，看着孩子们努力成长和冒险，自己早就想体验了了。 但话虽如此，地下城不允许神灵进入，察觉到神威后地下城直接暴走——某种程度上讲，地下城内所有冒险者的安危，全都寄托于神灵手里。 锻造之神能锻造出跟随人类成长的武器，酒神能酿造出让人无法自拔的美酒，理所当然的，如果有黑暗类神灵亦或者暗杀类神灵，想要走进地下城后爆发神威，凭借工会那点人手是瞒不住的。 神灵在地下城内爆发神威后，因为地下城的暴走，冒险者会瞬间死一群，而且那些远征的眷族必然会九死一生。 对于诸神来说，下界的眷族游戏就是这种程度的游戏，只要有几位神灵彻底厌烦了眷族游戏，游戏就很难进行下去。 但时至今日，眷族游戏还在继续，不因为其他，单纯是诸神已经怕了无聊的生活。 神灵对孩子们的成长逐渐觉得无聊，但如果换了他们自己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自己一点点变强，体会如同孩子们一样的成长，体会一次又一次新奇的冒险。 虽然很好奇天界的宙斯等神到底怎么做到的这一切，但比起‘乐趣’，那都不重要，大部分神灵都觉得，没必要刨根问底。 神会在热烈的议论声中走向完结，大部分神灵兴高采烈的离开，摩拳擦掌的准备起了第二天他们的冒险。 但剩余的少部分神灵，表情却出乎预料的严肃。 “……乌拉诺斯，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拉诺斯面前，一位中年男性神灵问道。 “正如你眼前所见的一样，建御雷神。”乌拉诺斯面无表情回道。 “如果是建立了工会，制定下界眷族规则的你，不可能认识不到，让诸神也能变强的后果。” 建御雷脸色有些急切，神灵如果能变强，能体验到冒险和成长的乐趣，那人类存在的必要性就消失了。 还会有一部分神灵继续爱着人类吧？ 但关键就是‘一部分’，对于谁也杀不了谁的诸神来说，数量是最绝对的暴力，作为少部分的神灵，没有话语权。 乌拉诺斯微微摇头，反问道：“这是宙斯和天界留守神灵的决定，和我无关。” “不可能。”建御雷完全不信，反驳道：“如果没有你的许可，巴别塔不可能凭空消失。” 乌拉诺斯耸了耸肩，事实上，魔塔的出现还真和他无关——不过，如果要是和他说的那样，巴别塔的消失是天界的手笔，那确实瞒不过握持了巴别塔持有权的他，这才是正常的逻辑。 这里就先顺着建御雷的说法好了…… 这么想着，乌拉诺斯淡淡道：“话虽如此，我也只是‘并未反驳’罢了。” “为什么不反驳。”建御雷大声问道。 “为什么要反驳？”乌拉诺斯不解，他反问道：“……能参与到冒险之中，这不是很有趣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又是什么？”乌拉诺斯嗤笑了一声，反问：“不过在下界度过了不到千年的时光，你不会就以为，自己真的爱上地下的孩子们了吧？建御雷？” “要不要回想一下，诸神在天界时的所作所为？” “要不要回想一下，孩子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下界？” 建御雷身体微僵。 这是神灵们选择避而不谈的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也生活在天界。 地错世界的诸神，拉夸程度简直low穿了爆星等级的下限，连杀死同高级强者都做不大，更别说——制造转生系统了。 地错世界神灵的复活，以及接引地表生命灵魂的转生机制，本质上都是世界与生俱来的规则。 甚至说，这就是一个系统。 区别只在于，神灵死后，灵魂强度足够高，在这系统规则中不会失去自我，逐渐复活，而以其他生命的灵魂强度，转生就是真的转生了。 地错世界神灵的存在并不依赖于人类，但神灵的诞生却靠的是其他智慧生命体。 如果举例的话，这类似于箱庭的星灵，星灵的成长和人类无关，可以只依靠质量堆积，但星灵觉醒自我，却需要足够的人类信仰支持。 地错世界的诸神，是寄托在天界核心中的某种法则，随着其他智慧生命体的出现并发展，不断的解析世界，对种种概念进行定义，神灵也由此而生。 所以神灵才都是人类的形象。 最初诞生的神灵，一开始遇见的经历，就是各种种族间的战争。 当时刚诞生的神灵，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很好奇，而且除了极少数神职特殊的神灵外，大部分神灵都和向自己上交供奉的生命关系不错。 因为各种族的祈愿，神灵和神灵间爆发了战争。 但这世界的神灵寄托于法则上，只要神灵因为其他智慧生命体的祈愿获得了意志，后续根本就不需要信仰维持自己的存在，依靠天界就能复活。 无论战斗的在激烈，神灵也不会死，死伤的只是在神灵背后的智慧生命体。 到了最后，几乎毫无波澜的，走向了近乎所有种族破灭的结局。 绝非所有神灵都想走到这一步，但总有神灵被杀，进而连祂庇护的种群都被族灭。 神灵不在乎自己被杀，神灵能复活，但神灵庇护的种群可不能。 当时的战争中，并非没有神灵想要调和，觉得这么战斗下去谁也不会有好结果，但毫无作用，当时的诸神年轻气盛。 最终，人类来到了下界。 下界原本是没有人类的，不仅仅是人类，包括精灵小人族等诸多种族，在最初都完全不存在。 以‘世界’的定义来说，人类等种族对下界而言，是外来者。 因此，地下城不断孕育出怪物，怪物的本能就是击杀其他智慧生命。 以世界的角度来讲，天界自然而言衍生出了诸多种族，诸多种族提供的信仰，让天界的本源孕育出了诸神。 下界当时则是一片死寂，突出一个本界就是开摆。 因为诸多智慧生命来到了下界，触发了下界的自我保护机制，下界孕育出了地下城，让地下城孕育出怪物，清除入侵者。 从本质角度来说，地下城和神灵是同一层次的‘生命体’。 不过抛开量谈强度都是耍流氓，在质上天界和下界都是‘世界’，但能孕育出诸神的天界，在量上要强过下界太多了。 最开始时，在下界生活的各种生命样样不顺，多亏了部分神灵的帮助，在神灵的庇护下，各种族勉强在下界勉强生存。 而随着诸神全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下界，诸神强行压制了地下城，将下界当成了诸神的游乐场，进行着眷族游戏。 也正因此，每当地下城察觉到神灵的神威时，就会暴动。 非要讲道理的话，地下城和怪物才代表了下界，现如今生活在地表的各种族，以及后续来到下界的诸神，对下界来说，都是应该被清除掉的侵略者。 最最明显的特征，怪物死亡后，灵魂会被地下城吸收，回收并孕育出新的怪物。 而冒险者死亡后，灵魂却会被天界的灵魂转生系统收纳，不远万里的回归天界。 这既是人类精灵等种族的冒险者并非下界生命的证据，也是下界和天界‘强度’的差距。 哪怕是死在地下城的冒险者，天界照样能将冒险者的灵魂接引回天界。 除了极少数情况，天界的灵魂转生系统运转偶尔出现了异常，地下城才能将一部分冒险者的灵魂截流下来，然后以地下城的方式——孕育怪物的方式，赋予这些灵魂以生命。 也就出现了极少数存在知性生命体意志，能够沟通的怪物，异端儿。 这就是地下城的本质，某种程度上讲，地下城也是神灵，至少生命层次上和诸神是相同的。 只是毕竟一个源于天界，一个源于下界，生命层次相同但形态不同。 地下城或许弱了很多，无法移动且生命特征不强，神灵如果想，完全可以将地下城直接打爆，将下界变成火海——但唯独一点，神灵无法彻底击杀地下城。 正如神灵无法彻底击杀其他神灵。 神灵如果将现有的地下城打爆，那用不了多久，下界就能孕育出新的地下城来。 或者说，母巢。 地下城可不是拿来给冒险者探险的，那本质上是不断诞生怪物，命令怪物涌现到地表，清除外来入侵生命的战争兵器。 只要源于天界的生命体还生活在下界，那地下城就会源源不断出现，不断的生成怪物——话虽如此，以天界诸神的力量，出现一个地下城就封印/摧毁一个，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但诸神的活动是为了有趣，而不是为了给人类打工。 在综合考虑之下，诸神和下界签订了契约，以能否讨伐黑龙，能否抵达地下城的最底层作为评判胜负的标准。 诸神不能动用自己的力量，其他种族的生命如果能在这段时间内跨越试炼，抵达地下城底层，下界就允许这些种族在地表生活下去，不在产出怪物，将这些种族当做入侵者清除。 其他种族的生命如果没办法跨越试炼，那诸神就不能帮助这些种族，让地下城的怪物清洗地表。 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就是这么一个赌上了地表其他生命，以及下界愿望的试炼游戏。 所以，面对建御雷的质问时，乌拉诺斯显得很硬气。 早你干嘛去了？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现在可以指着鼻子质问我了？ 当初诸神在上界大战，其他种族活不下去时，你在哪？ 当年和地下城签订契约，以下界生命的存续作为赌注条件时，你又在哪？ 乌拉诺斯表示，自己不接受一切质疑，诸神烂成了这个熊样，难道是他的错吗？ 但凡诸神最初收敛一些，他们也不至于想办法将其他种族转移到下界。 还不是就算被下界针对，就算面对下界怪物的考验，也比在天界被爆星级攻击波及到来的更安全。 更别提和地下城签订的契约了。 当初一心为了下界生命着想的神灵哪怕能有三成，诸神都不会和下界签订契约。 契约毛线？ 诸神没办法彻底毁灭下界，能短暂毁灭地下城的形体，但在下界的支援下，地下城还会接着诞生—— 但只要抽出哪怕一成神灵来，也能将下界的反抗全都制止住，将地表变成足以让孩子们安稳生活的乐园。 乌拉诺斯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反问建御雷道：“孩子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跨越黑龙的试炼就会灭亡，你不会以为自己无辜吧？” 话虽如此，他其实也没打算走到孩子们灭亡那一步。 因为契约只是口头的。 ——以这个世界的诸神，教导人变强都费劲的程度，也就没办法指望，诸神能凭借本源签订契约，契约双方根本没办法反悔了。 力量精度不够，诸神签订的契约，都挂钩不上自己的灵魂。 诸神和地下城的契约，本质是彼此妥协后的约定，随时可以反悔那种。 诸神反悔，地下城无能为力，但地下城直接反抗不了诸神，却能让诸神也玩不了，直接开始摆烂，连怪物都不生成。 这对诸神来说，算得上釜底抽薪，诸神是以乐趣为生的，地下城不配合，诸神能郁闷死。 但对并不想体验这场英雄游戏的神灵来说，和地下城的契约就显得毫无意义，丝毫不在意违反约定。 地下城能不生成怪物，让人类精灵等种族在地上安静的生活更好。 地下城固然层次足够，但力量太弱。 乌拉诺斯真正担心的，从来不是地下城，而是当他暴露真实目的后，其他神灵的反应。 他这边表现的在乎人类，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神灵想杀一些人类玩一玩。 毕竟他足够强，在天界，其他神灵根本找不到让他难堪的机会。 对于他和他的合作者来说，在意的从来不是和地下城的约定期限，而是期限到来之前，他能连哄带拐，找来多少哪怕只是暂时站在他这边的同伴。 毕竟连贝尔这种，以色诱女神为目的的手段都用上了。 以及最终要的，事先研究好的，让神灵永远沉睡下去的技术，到底开发到了什么程度。 第十七章 潜力 巴别塔的变故发生之后，在诸神召开神会时，工会也在组织人员前往地下城。 发生了这种变故，在事态稳定之前，禁止冒险者探索地下城，并告知已经在地下城的冒险者迅速撤离。 贝尔·克朗尼正是其中之一。 作为只能在浅层打怪的萌新冒险者，没多久他就遇见了迦尼萨眷族的通知人员，无奈之下只好撤离。 走出地下城时，贝尔揉了揉眼镜，歪头看着眼前的漆黑高塔，满脑子都是问号。 欧拉丽中，似乎发生了一些了不得的变化。 贝尔并未过多考虑这件事，不管神灵的巴别塔发生了什么变化，想来也和他这种萌新冒险者无关。 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 想到这，贝尔捂着自己有些空荡的肚皮，表情略微发苦。 冒险者是很赚的生意，怪物死亡后的魔石更是硬通货，是很多行业的必需品，因为只有地下城这类地方生产，就算是普通的萌新冒险者，也能凭此谋生。 但如同赫斯提亚眷族这种从零开始的眷族，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武器，情报， 药品，背包，饮用水，甚至指南针等等。 贝尔倒也不是想抱怨眷族太差，他拜访了欧拉丽中大部分眷族，但都被扫地出门，只有赫斯提亚愿意收留他，加入赫斯提亚眷族，怎么想也没有他抱怨的余地。 但…… “……就算是我，偶尔也想耍一耍帅啊！” 贝尔幽幽叹了口气。 凭借自己在地下城中的努力，拿出像样的成果，让自家上神大人刮目相看什么的，他也是幻想过的。 最起码的程度，赚取足够额度的魔石，偶尔能请自己上神大人吃点好的呢？ 而且，贝尔略有担心。 眼前的变故，如果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地下城禁止进入半个月，那对刚刚起步都算不上的的赫斯提亚眷族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生活不易，白兔叹气。 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废旧教堂，贝尔轻轻敲击着本就遮掩不上房门。 “上神大人，我回来了！” 贝尔小声说着，语气有些发虚。 虽然没能在地下城中获得足量的魔石，这种事怎么想都不是他的错就是了，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一边说着，贝尔一边悄悄探头。 映入他眼中的，教堂中一男一女，女性是他的上神，而男性…… 贝尔歪了歪头：“有客人？” …… 屋内的谈话声停了下来，赫斯提亚挺了挺胸，向着贝尔招了招手。 “贝尔君，贝尔君，来坐。” 仿佛是跟小伙伴炫耀自家孩子的家长，赫斯提亚招呼着贝尔。 贝尔有些迷糊，但还是乖乖听了自家上神大人的话，走到椅子上乖乖坐下。 “……怎么样？” 赫斯提亚连忙问道，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担心。 贝尔的身世之类的，她还真就完全不知情，她成为贝尔的上神，完全就是巧合，而不是乌拉诺斯与宙斯计划中的一环。 早在她之前，贝尔来到欧拉丽时，就向很多眷族投了申请，希望能加入那些眷族，成为冒险者。 如果当时有眷族接受了贝尔的申请，后续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当然，仅仅这一步，那还在乌拉诺斯等人的掌控之中。 贝尔一清二白，没有战斗经验，没学习过搏击术剑术等等，又不是精灵那种天生特殊的种族，又没有一技之长，贸然加入眷族，十个眷族里有十个都不会接受他。 但一切都有例外。 尽管从外表上看，贝尔毫无长处又容易被骗，根本就不是做冒险者的料，但如果是能看透人类灵魂颜色的芙蕾雅，自然能发现他的不同寻常。 实际上，贝尔来到欧拉丽后，也申请过加入芙蕾雅眷族。 ——但门都没能进，就被赶出去了。 后续芙蕾雅也确实发现了贝尔灵魂的异常，并想要邀请贝尔加入芙蕾雅眷族。 ——但贝尔被邀请他的人吓到了，直接逃跑了。 还没等芙蕾雅继续行动，贝尔就被赫斯提亚邀请，成了赫斯提亚的眷族，成了芙蕾雅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贝尔成为赫斯提亚眷族才是巧合，成为芙蕾雅眷族才符合宙斯和乌拉诺斯的计划，顺理成章。 这也不光是为了拉拢芙蕾雅——实际上，在以针对神灵为目的的计划中，芙蕾雅也没有多重要。 芙蕾雅眷族固然强，但那也只是在必要时刻来临之前有作用，在最后一步前能维稳。 战火一旦扩展到神灵的层次，芙蕾雅眷族的力量连个添头都算不上。 乌拉诺斯等人具体的计划，早期借用芙蕾雅眷族的力量，以及乌拉诺斯的暗中照顾，让贝尔成长起来。 以芙蕾雅的作风，一定会尽可能的培养贝尔，让贝尔能尽可能的散发出灵魂的光辉。 ——成为英雄。 这是贝尔的路。 等贝尔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会逐渐脱离芙蕾雅的掌控，真正的英雄或许会爱上仁慈的女神，但绝不会爱上芙蕾雅那种任性到为了爱什么都不顾的女神。 欧拉丽的英雄谭中，并不缺乏英雄和公主的故事，但英雄和女神的故事却几乎没有。 尤其是芙蕾雅这种‘只要达成目标，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的女神，哪怕女神的目标正是英雄自身，但那也是对世界的危害。 如果芙蕾雅爱上了贝尔，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贝尔周围的一切都毁掉，只留下她自己—— 哪怕女神将来这份爱真实不虚，但结果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地位并不平等，其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神灵，太过自我，几乎不懂什么叫共情。 按照乌拉诺斯等人的剧本，这一切应该发生在讨伐黑龙之后。 当贝尔成为地上的英雄时，爆发了和芙蕾雅的矛盾……黑龙杀青了，诸神必然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 在对‘跨越了黑龙的英雄的灵魂’这场争夺战中，越是乐子神，越会参与其中，打死的越多越好。 比起乐子神，正经的神灵少之又少。 那就借此机会，将乐子神坑死一批，神灵死后固然能复活，但复活也是要时间的。 乐子神都打死的差不多了，乌拉诺斯这边就启动计划，封印剩余的乐子神，让神灵的躯体活着，但意识永远处于沉睡状态。 在之后，原本死亡的神灵，复活一批封印一批。 计划具体实施起来有很多难点，就比如在第一步上就出了问题，贝尔没能加入芙蕾雅眷族，反而被赫斯提亚截了胡。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最重要的，是没办法控制芙蕾雅暴走的时间。 如果贝尔是芙蕾雅的眷族，乌拉诺斯能保证，芙蕾雅能忍耐到贝尔成为讨伐黑龙的英雄，芙蕾雅是会尽可能引导出孩子光辉的类型。 已经是她锅里的东西，她有慢慢烹饪的耐心。 但贝尔是赫斯提亚眷族……那就是两回事了。 为了防止芙蕾雅下手，乌拉诺斯不得不冒险进行了些操作。 在洛基眷族远征归来时，一只弥诺陶洛斯奇迹般地躲过了洛基眷族的清除，跨越了原本怪物们难以跨越的阶层活动限制，来到了在表层冒险的贝尔面前。 而且当时出现在贝尔面前的，是那位艾丝·华伦斯坦，千年前最后一位人类英雄的女儿，是讨伐的黑龙关键因素之一，也是洛基最不可能放弃的眷族成员。 早期的芙蕾雅或许还游刃有余，只是对贝尔略感兴趣，但随着贝尔的逐渐成长，她对贝尔的兴趣必然会不断增加。 与此同时，贝尔和洛基眷族搭上了线，随着贝尔成长，这联系只会越来越紧。 在欧拉丽内，芙蕾雅眷族需要忌惮的，也就只有洛基眷族里。 但就算如此，能将芙蕾雅抑制到何时，还是未知数。 计划的第一步就出了问题，听了乌拉诺斯的说法，赫斯提亚当时就觉得老爷子也挺难的。 ——但问题不在这。 问题在，凭什么贝尔足够特殊，凭什么乌拉诺斯有自信，贝尔成长到极限后，能吸引诸多神灵？ 下界的冒险者，这千年来最出色的是‘寂静’阿尔霏亚，但哪怕她真能讨伐了黑龙，也达不到吸引大部分神灵争夺的程度。 哪怕贝尔的天赋真的要比阿尔霏亚更加优秀，将他养在乡下十几年，直到快要成年的年纪才成为冒险者，在之前甚至未曾经历过像样的战斗。 未免有些太孤注一掷。 …… 看着眼前有些拘谨的白发少年，苏卿凝视了片刻，对赫斯提亚微微点头。 “……很健康的孩子。” 肉眼可见的，赫斯提亚松了口气。 苏卿微微摇头，问道：“赫斯提亚……哈迪斯，你熟悉吗？” “不熟。” “应该是他搞得鬼。” 苏卿说道：“贝尔的灵魂，和身体之间有极为微妙的不契合，此外，他的灵魂也显得过于纯粹。” 微微摇头，苏卿将心中对诸神的评价略微向上提了提，或许是乐子摆烂神太多，导致了他对诸神的印象不佳，但如今看来，诸神里也有能人。 不过也对，如果是摆烂了几亿年的神生，那苏卿不觉得那有什么价值。 但如果是一心专研了几亿年怎么弄死摆烂人的神生，那必然能孕育出一些东西来。 唯一可惜的，大概是运气不好。 生在这种世界，对于一心上进的神灵来说，就是最大的运气不好。 神灵天生强大，但要让神灵知晓自己如何变得强大，神灵也说不出来。 类似箱庭，最强种都有个变强的过程。 但地错世界的众神，刚出生大概就这么强了，没有变强的过程，让诸神凭空锻炼，深挖力量本质——其实很难。 这就好比不学基础，上来就解微积分方程，可能连每个符号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贝尔的灵魂，存在极为微妙的不协调，苏卿猜测是哈迪斯的手笔……又或者，是其他哪位冥府系神灵的手笔。 在下界，在不使用神力的前提下完成对灵魂的干涉。 通过贝尔的灵魂上的痕迹解析，老实说，苏卿不觉得这份技术有多深奥。 值得称赞的，是只取得了这种程度的成果。 在这地错世界，哪怕研究数千万年的成果都微不足道，依旧有神灵能坚持不懈进行研究，意图取得进展。 凭借这份对灵魂进行干涉的技术，贝尔的灵魂，是纯白的。 灵魂并不能完全独立与身体，天生就会被身体所影响，基因中包含的信息，血脉等等，都会影响到灵魂。 血脉影响一个人的‘命运’。 加入，有人基因信息中天生携带‘偷东西会感觉愉悦’的片段，这当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当事人有可能顺应这愉悦，沉浸于偷窃。 当事人也有可能认为这并不对，控制住了自己。 这些，都是能体会到灵魂中的。 芙蕾雅能看见人类的灵魂光辉，以芙蕾雅的眼光看，基因中带着‘偷东西会愉悦’片段的当事人，灵魂会蒙上一层灰色，当事人不被基因片段所困扰，那是当事人突破了‘命运’，灵魂的光辉驱散了阴影。 但也就这撩撩几种可能性。 在神灵眼中，大部分人的未来都是有脉络的。 但贝尔不同，贝尔的灵魂光辉是‘未知’，是空白的，他的未来可能走向任何方向。 神灵能看透下界人类的本质，但无法看穿下界人类的命运。 原本散发着光辉的孩子，可能因为一个小挫折就一蹶不振，原本平平无奇的孩子，可能因为一个理由就变得光芒万丈。 但说到底，神灵能看穿下界人类的本质，哪怕最终的结果并不如神灵所料，终究也是八九不离十。 可贝尔不同，贝尔的灵魂，天生便是‘空白’，谁也不清楚，他会走向那个方向。 哪怕贝尔如今想着要成为英雄，诸神也预料不到，他到底能做到那一步，也猜不出，他的灵魂最终会绽放出怎样的光辉。 诸神好奇地面生命的未知而来了下界，如果说普通的冒险者能为神灵提供未知，那对神灵来说，贝尔就是完全由未知组成的。 仅此而已，还远远不够。 但辅之以贝尔的才能，那对诸神来说，贝尔的存在就约等于神灵诱捕器。 苏卿看着贝尔灵魂上的痕迹，忍不住微微点头。 这还真不是宙斯非要拉着贝尔，不让贝尔提早进入欧拉丽。 而是不能。 从贝尔出生前，灵魂被冥府系神灵调整为空白时受到的损伤，恐怕才刚刚复原。 也不是欧拉丽的诸神眼瞎，看不出贝尔有多大的潜力。 贝尔克朗尼确实潜力极高，但那仅限于现在的贝尔。 他刚来到欧拉丽时，在神灵眼中，他只是毫无潜力的普通人，灵魂的伤势复原不久，才刚刚和身体契合，潜力根本就没被激发出来。 也只有芙蕾雅这种能看见灵魂的神，才能发现他的灵魂光辉—— 就算如此，当时的芙蕾雅眼中，贝尔恐怕也只是‘灵魂散发着特殊的光辉，但很薄弱，很好奇这孩子能走到那一步’的程度。 正是因为欧拉丽的诸神能看出孩子们的本质，才不会接纳当时毫无潜力的贝尔。 但凡贝尔晚来欧拉丽半年，灵魂和身体进一步契合，他都能成为被众神争夺的英雄候选。 以当时贝尔的状态前来欧拉丽，那就完全是奔着芙蕾雅去的。 成为眷族需要神灵亲自在眷属背上刻下恩惠。 神灵见到贝尔，都会察觉到贝尔毫无潜力可言。 但唯独能看出灵魂光辉的芙蕾雅，才能察觉到贝尔的异常。 但赫斯提亚不在乎…… 微微叹了口气，苏卿撇了蓝丝带一眼。 赫斯提亚，你坏事做尽。 第十八章 约定 贝尔挠了挠头，疑惑的看着苏卿和赫斯缇雅。 两人的谈话并未隐瞒他，什么灵魂与否的话题，他听的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冥冥之中他有了一种预感。 这或许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赫斯缇亚长出了口气，看向贝尔的眼神中满是严肃。 她和贝尔的相遇，或许和她想的有些出入，并不是一位渴求眷族的神灵与渴求神灵的眷族相遇，贝尔的身世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 她把他当做家人，他把她当做家人。 如果非要说谁有错，那错的一定不是贝尔，而是把他当做棋子的神灵。 刚刚成为冒险者的贝尔，绝对没有能瞒过神灵的演技，他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全都发自真心。 这就足够了。 赫斯提缇亚一开始有些担心贝尔的安危，涉及到灵魂程度的操作，对神灵来说也不轻松……赫斯缇亚反倒觉得，除了了哈迪斯以外，这很有可能和厄瑞波斯有关。 在诸神和地下城定下约定，以黑龙的讨伐期限决定下界的未来时，有一部分黑暗系神灵选择站在诸神的反面，去支持地下城。 其余诸神不会怀疑什么，用‘乐趣’二字，就足以解释部分黑暗系神灵的行为。 论及层次，地下城勉强和诸神算作同一阶层，论及力量规模，地下城远远不如。 但地下城对灵魂的掌控，还要超过神灵对灵魂的理解。 术业有专攻，地下城可以孕育出千奇百怪的怪物，哪怕那些怪物的灵魂极度劣质，甚至都没有足以与人沟通的知性。 除了偶尔才会出现的，异端儿这种特例。 就算只是这种水平，这也是诸神难以企及的。 真要是能做到，诸神根本就不用下界，在天界捏手办，玩一玩捏人竞赛——在那过程中，诸神对力量的精细程度也就上去了。 但如果某些黑暗系神灵借此向地下城提出合作，通过与地下城合作，以阻止诸神的眷族讨伐黑龙为条件，或许能获得地下城的部分灵魂操纵技术。 甚至，如果黑暗系神灵和地下城深度合作，或许能骗来些地下城的本源也说不定。 神灵和地下城或许可以看做同一生命层次，但神灵诞生在‘永恒’之上，作为天界的一种概念孕育而出，本身就附带了极强的不变性。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永恒，就如同欧拉丽中有着‘不坏’属性的武器，并非真的不坏一样，但哪怕是源于神灵的虚假永恒，也是地下的人类无法承受的。 地下城却不同，地下城是下界为了抵抗上界生物的入侵，进而孕育出的兵器，其本质就是孕育，是‘将她的力量分散出去’。 如果是地下城，孕育的力量就有被人类承载的可能性。 地下城的力量本就不难承载，从底层的史莱姆哥布林，到各楼层主，到只眼的黑龙，都是地下城孕育出的怪物。 地下城能量化并稀释自己的力量，这是神灵难以做到的。 赫斯提亚猜测，贝尔的天赋或许就源于第地下城的力量——尽管现在无法确定，但如果真是如此，随着贝尔慢慢成长，必然会有些许异常不断展现出来。 例如在地下城中容易被怪物袭击，容易遇见楼层主，击杀怪物容易掉落稀有物品，时不时在地下城中触发特殊事件等等被地下城特殊‘照顾’等。 当得知贝尔的小姨是欧拉丽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冒险者时，且自出生开始饱受病痛折磨，被称为被才能诅咒之人时，赫斯缇亚就在担心贝尔的安全。 赫斯缇亚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剧本。 一部分神灵跟地下城合作，从地下城手里索取来了部分地下城的本源——但就算是地下城的力量，理论上能够被人类承载，也只是理论上。 力量强度越高，承载这份力量后，存活的几率越小。 太弱了，区区楼层主程度的潜能，诸神又看不上。 于是，一部分神灵计划着，通过将这股力量注入人类的身体中，使部分人类逐渐适应这股力量。 试验开始时间未知，但最初的实验成品，应该就是阿尔霏亚。 阿尔霏亚被誉为最具有才能的冒险者，是因为她承载的，是和神灵同一等级的力量——地下城的力量。 固然在量级上比不上诸神，但在层次上只能算互有优劣。 但也正因无法彻底消化这股力量，阿尔霏亚才疾病缠身，英年早逝。 有了阿尔霏亚的例子，在贝尔身上，以宙斯为主的一部分神灵，开始控制起了他的才能，在他身体尚未成熟之前，不让他哪怕训练半点，甚至刻意不让他体内挤压的潜能觉醒。 对于一般的冒险者来说，训练要趁早，神之恩惠只是引导出冒险者的可能性，具体能成长到什么程度，要看冒险者自身的资质。 而毫无疑问的是，只要营养补充跟的上，定期找医疗师保养，在身体成长期，进行相同程度的冒险，成长的属性会比壮年期老年期更多。 冒险只要不过度压榨潜力，那就越早越好。 但对贝尔来说却并非如此。 指望他能凭借一点地下城的力量成长到弑神的程度，那是天方夜谭，这世界不叫做弑神者，神灵认真起来，地下城也会瞬间被扬了。 但如果仅限于冒险者和英雄的程度，凭借地下城的力量赋予他的潜力，在幼年时期不训练完全称不上是浪费。 反而是，幼年期过于激烈的历练，引导出贝尔体内的潜力，可能会让他的身体变的一团糟，出现类似阿尔霏亚那种病症，身体无法承载自己拿溢满而出的才华。 比起阿尔霏亚来说，贝尔无疑要幸运的多。 虽然，被神灵安排的明明白白，拿来算计其他神灵的一生，而且连神灵自身都无法判断最终能否成功的结果，这也不怎么称得上是幸运。 只要和神灵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下场。 莫名的，赫斯提亚认可了这种在欧拉丽角落里流传的小道观念。 “……要不在激烈点，赶尽杀绝如何？”赫斯提亚叹了口气，对苏卿说道。 苏卿淡淡道：“梦话留到梦里去说。” 他还真不是没想过。 但在箱庭里，苏卿不太拿的出四位数的手下，就算真带到了这世界，箱庭的四位数未必能比这世界的诸神做的更好。 等他暴露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也能在箱庭站稳跟脚时，才会考虑彻底打开两方世界空间之门的事。 否则，一旦他出了意外，箱庭的四位数留在这世界几千上万年，在此方世界无敌，又和箱庭断了联系……天知道会怎么样。 在苏卿在箱庭有自保能力之前，让乌拉诺斯这些神，管理这方世界，不能说将来变的有多好，但几亿年下来还算守序，总不会比现在的欧拉丽更糟糕了。 赫斯提亚小脸一耸，嘟起嘴道：“也是……” 说句实话，她在天界显得有些冷漠，长年宅着不出。 但那并非她天生是这种性格，而是在天界的她只能是这种性格，如果因为一时的善心庇护他人，那她的庇护行为反而会成为其他神灵的‘乐趣’。 ——在天界，真要说到问题儿童，洛基可排不上号，还得是她赫斯缇雅。 无聊到把自己逼到自杀玩的神灵不少，但纠结到把自己逼的人格分裂的神灵几乎没有。 神灵的精神如果容易那么容易控制，天界早就掀起一场以打击精神为目的的神战了。 她作为守护家宅的炉火女神，但她在天界却没办法根本完成自己哪怕半点神职……她没破罐子破摔，彻底成为给他人添麻烦的乐子神，但把自己逼到了精神分裂的程度。 分离出了名为维斯塔的第二人格，平日里的赫斯提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神，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她的第二人格机会苏醒，成为象征火焰毁灭一面的圣火女神。 赫斯提亚虽然很想对着乌拉诺斯和宙斯那两张脸扇上两巴掌解气，很想打击报复，但作为生起气来气到自己神格分裂的无害女神，赫斯提亚也承认，这些神执掌欧拉丽，甚至执掌下界，暂时是最好的方法。 ——若不然，就需要破坏‘世界’，达到让下界永远不生成地下城，让天界永远不复活神灵的程度，人类才能在这片大地上获得安宁了。 现在的赫斯提亚，在这世界里，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赫斯提亚深吸了口气，缓缓看向了贝尔：“贝尔，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等等。” 就算是很懵懂的贝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问道：“上神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贝尔君。”赫斯提亚脸色吐了口气，脸上浮现些许无奈：“上神我呢，要去往很远很远的地方。 ” “请带上我一起。”贝尔毫不犹豫说道。 “很遗憾，那并不是你能前往的地方。”赫斯提亚微微摇头，她从苏卿口中得知的箱庭……老实说，她这种神灵，在其中也会有生命危险，更别说贝尔了。 并且，她很清楚，贝尔不适合哪里。 贝尔是人工英雄。 换了是其他冒险者，前往箱庭或许是机遇，但贝尔万万不行，因为这孩子太过纯洁，纯洁到不会怀疑其他人。 前不久，贝尔带着钱来欧拉丽，花费全身的钱住了几天旅店，半点没怀疑旅馆要价太贵，怀疑他被宰了。 最终连旅店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还给了贝尔一小部分钱财，并嘱咐他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 在欧拉丽，贝尔或许有犯错的机会，但哪怕带上家长滤镜，赫斯缇雅也知道，这样的贝尔去了箱庭，只会被人坑的连裤衩都不剩。 说到底，所谓的英雄，一生中必然充满了未知和偶然。 在欧拉丽里，贝尔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他那能吸引女神母性的外貌，他那纯洁的内心和稚嫩的行为，他那深不见底的天赋，都会让无数神灵为他着迷。 但这却也是最尴尬的一点——如果不是欧拉丽，贝尔成为不了英雄。 赫斯提亚很清楚，贝尔对成为英雄有多向往。 自贝尔成为了赫斯提亚眷族后，他一个人前往地下城，从连剑都握不稳到如今能够战斗，从只从英雄谭了解地下城到如今能探索最初几层，他付出了很多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哪怕是死亡的威胁，也不会让贝尔停下自己对冒险向往。 ——但现实并未温柔到，仅凭努力和一定的天赋，就能成功的程度。 哪怕死亡也不会退缩的坚持，在这地下城，在这欧拉丽，会成为贝尔吸引神灵关注的特殊之处。 但去了箱庭，这就是取死之道。 没有强大的力量，却非要谈什么坚持和向往，若是遇见不公宁死也要拔剑而出，却没有足够的力量……那就必须要做好随时直面死亡的准备。 赫斯提亚不觉得贝尔会害怕死亡，她相信自己的眷族，有面临死亡也不妥协的勇气。 但作为家人，赫斯提亚更希望贝尔能安稳的活着。 若是留在欧拉丽，如果她前往箱庭，如果有乌拉诺斯和宙斯的关系在，贝尔能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赫斯提亚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别担心，上神也有上神的圈子，也有上神想要去做的事。” 赫斯缇雅站起身来，拍了拍贝尔的肩膀：“在离开前，我会安顿好贝尔你的。” “如果想要转宗的话，我会拜托赫菲斯托斯。” “不，不仅如此……毕竟咱是女神大人，只要偷偷破坏些规则，连更过分的事都能做到哦。” “以赫斯提亚的神名发誓，无论多……如果不是太过分的愿望，咱都能帮贝尔你办到。” 赫斯缇雅撇了苏卿一眼，作为女神大人卖身的代价，仅仅是满足凡人愿望这点事，姑且能做到吧？ 苏卿摊了摊手，心中很是无奈。 ——你丫的装什么装呢？明明你也想去箱庭，别搞得我像是棒打鸳鸯的反派一样。 贝尔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 他不是犹豫所谓的女神愿望，更不是纠结上神离开后改宗的问题，正因为他纯洁到了这种程度，他才能吸引到神灵的目光。 “上神大人，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呢？”凭借着直觉，贝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一幅，好像永远不会回来的表情。” 赫斯缇雅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以及一丝欣慰。 “我确实做好了那种准备。” “这对贝尔你来说，还太远了。” “但我可以告诉你，就当作赫斯缇雅的神生经验。” “当年有直面死亡的觉悟时，有能够赌上性命的机会，也是一种幸福。” “当你明白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或许还有再见的机会。” 被逼迫到精神分裂的赫斯提亚，长长吐了口气。 她是守护家庭的女神。 不仅在这欧拉丽，她守护不了贝尔的命运。 在天界数亿年，她也只能宅在自己的神殿，什么都守护不了。 赫斯缇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贝尔君，你想要成为英雄。” “我呢，也想要成为合格的女神大人。” “拜托你了，不要阻止，而是祝福我！” 赫斯缇雅凝望着贝尔。 贝尔回望着赫斯缇雅。 那张脸上，充满了担忧，充满了不安，并且——充满了渴望与幸福。 那是他最熟悉的，每次前往地下城之前的，自己所露出的表情。 前方，有无论如何都想要寻求之物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仿佛听到这这样的声音，贝尔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上神大人。” “在。” “一路顺风。” 第十九章 起意 废弃的教堂外。 “对那孩子来说，这可能是不小的打击吧？” 赫斯缇雅叹了口气，无论是在怎么装作坚强，贝尔终究也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如果他是女性，甚至可以勉强被称作萝莉的年纪。 孤身一人，不远万里的来到了欧拉丽，他心里不可能没有迷茫。 但贝尔的目的是成为冒险者，只要加入眷族，就一定会有同伴，最少也会有可靠的上神。 偏偏她不得不抽身离开，让那孩子继续独自一人。 ……我真是个坏心眼的女神。 赫斯缇雅又叹了口气。 苏卿耸了耸肩：“别担心，只是这点挫折而已，难不倒那孩子。” 贝尔被刻意培育的太过洁白无瑕，太过坚定的憧憬英雄，导致他那面对危险时容易死亡，但也可以看做，这是贝尔仅有的弱点。 坚定的意志，会让一切不会导致他死亡的打击，都会成为他成长的养料。 便如同正常人遇见火焰会下意识的避开，但意志坚定之人，如果有不能退缩的理由，哪怕被火焰烧灼也不会后退一步。 这是取死之道，同时也意味着，只要不死，其他打击他都受的住。 在这地错世界，有乌拉诺斯的照顾，贝尔很难遇见致死等级的危机。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赫斯缇雅摇头，就算孩子很可靠，在离开时，谁家的家长不会担心呢？ “而且……”赫斯缇雅狐疑的看着苏卿，说道：“你对那孩子，似乎比我想的还要有信心？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啥？”苏卿疑惑的歪了歪头。 “你是不是乌拉诺斯商量好了，瞒着我让贝尔去勾引那些坏女神？” “你想哪去了。”苏卿哭笑不得，猛的敲了敲赫斯缇雅的头予以报复。 微微摇头，苏卿反问道：“反倒是你，离开的时间还剩几天。” “前往未知的新世界，我要调整一下精神状态。”赫斯缇雅直言不讳道：“而且，如果看见那孩子离开我后也能正常的生活，我也能安心些。” 赫斯缇雅深吸了口气，对着苏卿伸手：“前往箱庭需要的注意事项。” 苏卿耸了耸肩：“到时候，会有人教你们的……想现在就了解箱庭基本规则的话……” 没多犹豫，苏卿将一部分魔塔的控制权限转移给了赫斯缇雅。 “这几天，你就试着理解一下，简单的箱庭恩惠游戏规则。” 苏卿紧接着说道：“还有，在魔塔里按照你的想法，布置些陷阱。” 一边说着，苏卿微微摇头：“箱庭的风气，和你们这世界的风气差距挺大的，这出自箱庭的恩赐游戏，在一部分神灵看来，或许会有些违和感。” 赫斯缇雅嘴角微微抽搐：“……我还没去箱庭呢，在这个世界就得加班？” “可以去找洛基分担。”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我稍微去忙一些别的。” …… 哪怕就在不久前，发生了巴别塔这种等级的变化，欧拉丽之中，也仅仅是略显动荡。 这座城市已经和平太久了，哪怕数年前厄瑞波斯引发的灾变，让欧拉丽陷入了混乱，无数人因那牺牲，但终究还是以欧拉丽的胜利告终。 欧拉丽是世界的中心，这不只是号称，而是现实。 无论什么样的困境，欧拉丽都能跨越——如此坚信不疑的，不是制定了这场眷族游戏的神灵，不是面对怪物的冒险者，而是生活在欧拉丽中的普通民众。 迷宫都市如今依旧繁荣昌盛，人群喧嚣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一处还要比往日里更加喧嚣。 夜幕已至，在这溢满了无数魔石灯光辉的欧拉丽中，单独与其他区域隔离开来，连昏暗的灯光都散发着暧昧氛围的街区。 欢乐街。 苏卿望着欢乐街，陷入沉默。 在穿越之前，他对二次元略知一二，算是半只死宅……这种地方，他只想过，但从来没去过。 毕竟在他穿越前的国度，这玩意并不合法，不像是欧拉丽这般摆在明面上，来与不来，只是一个抉择。 苏卿也不止穿越一个世界了，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和这些二次元世界格格不入。 箱庭，包括现如今的地错世界，都存在一种现象。 人口贩卖合法。 漆黑的子弹世界勉强还算好一点，但毕竟是末日秩序，最多也只是没摆在明面上，算上受诅之子的待遇，可能还不如地错世界。 在奇幻的世界，在有趣的冒险，在宏大的世界观，在感人的英雄传记，但只要加上了‘本世界人口贩卖合法’这一前提……苏卿对着世界的好奇心，最少也会对半砍。 归根结底，核心反正就还是那一套，顶层的生活在惊险刺激有趣，终究也就是万变不离其宗。 人口贩卖合法的世界，还能是什么有意思的世界？ 不过，在这点上，苏卿思索了片刻，也没找到能把锅甩给神灵的思路。 欧拉丽的眷族，用奴隶的不多，冒险者有冒险者的舞台，大部分时间都在地下城，要么就是训练自己。 冒险者，至少是顶级冒险者，跟‘买卖奴隶，穷奢极欲’是绝缘的。 大部分神灵更是完全不在意普通人，既然不在意，那就更不可能是奴隶制的推动者。 上头是这种风向，下头的人口贩卖合法，无论如何都怪不到神灵头上。 只能说，这世界的发展水平是真的落后。 别管神灵多强，别管冒险者多强，根子里还是极度落后的欧洲中世纪水准。 ——而且，这还是在欧拉丽，在这所谓的世界中心。 其他地区，必然会更落后。 不过，在这点上，箱庭甚至还不如欧拉丽。 欧拉丽人口买卖合法，还可以甩锅给发展水平不行。 在箱庭，那是在人类史已经收束到公元两千年的前提下，人类史中只有极少数国家允许人口买卖的前提下，箱庭内部人口买卖依旧合法。 换句话说，在不考虑未来的前提下，欧拉丽的诸神对下界的干涉程度，远没有箱庭神佛来的更负面。 苏卿也是哭笑不得。 微微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苏卿走进了风月街。 精灵，兽人，小人族，亚马逊人，各式各样的女性在笑着招揽客人，其中不乏一些开放的女性冒险者。 大部分种族在这方面的观念略偏人类，但也有类似亚马逊这种特例。 这是欧拉丽之中，能够尽情宣泄欲望的场所。 这样的景色，对苏卿来说也有些新颖。 在他踏进的风月街时，部分女性眼前一亮。 不是帅哥，永远不知道女性有多主动。 地错世界的神灵，某种意义上算是‘完美生命’，天生丽质，但也正因为那是天生，反倒没那么奇特。 对人类来说，神灵的相貌那如同大海的广阔，如同星空的浩瀚。 初见身心震撼，适应后虽觉得那是奇景，但也逐渐波澜不惊。 在欧拉丽之外，神灵或许仅凭一张脸就足以谋生，但在有数百神灵居住的欧拉丽，大部分居民早已适应了神灵的奇特之处。 若不是美神，抛开初见时的惊艳，对风月街的人来说，神灵的吸引力甚至不如顶级冒险者。 而对风月街的女性来说，苏卿——或者说，任何自我修行能抵达五位数的强者，都远不只是帅一个字就能形容的。 变强是不断自我优化的过程，自然也包括相貌。 苏卿耳边不断传来诸如‘可以免费’‘倒搭都行’之类的言论，其中除了大部分女性外，还包括极少数的男性声音。 苏卿：“……” 心中默念，和这群人认真就输了。 穿过了灯红酒绿的街道，苏卿径直来到了一处城堡前。 在欧拉丽之中，洛基和芙蕾雅眷族是最顶级的眷族，最顶级之下的一批眷族中，伊斯塔眷族有资格位列其中。 眷族的主神，伊斯塔被称为欢乐街的女王——苏卿如今就非常非常想让箱庭的阿尔格尔看到这一幕。 在箱庭里，伊什塔尔这个马甲被污名化后，阿尔格尔果断舍弃了马甲，换上了现在的身份。 话虽如此，但在箱庭里，其他神佛眼中，伊什塔尔和阿尔格尔依旧是一个人。 ——你阿尔格尔光说你舍弃马甲没用，那只是单纯的不用了，什么时候将伊什塔尔的灵格交付给其他人，那才算是彻底切割了。 如果这世界伊斯塔的事迹传到了箱庭…… 苏卿觉得，阿尔格尔很可能立马就把伊什塔尔的马甲扔出去，谁爱要谁要，反正她不要那种。 箱庭里的伊什塔尔神格是被污名化了，神佛都知道那是假的。 地错世界里伊斯塔的所作所为……阿尔格尔知道了，怕是恨不得把她祖坟都刨了，碎尸万段都不解恨那种。 顾虑到自己的个人安全，苏卿停下了将伊斯塔整个人拐到箱庭，去看阿尔格尔表情的想法。 心中觉得可惜，苏卿来到了欢乐街的深处。 “这位客……” 守在伊斯塔眷族驻地城堡门口的女人，刚想阻拦苏卿，私人眷族未得邀请禁止入内。 抬头看见苏卿那张脸的瞬间，两位守卫脸色微变，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火热：“这位客人，里边请。”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 所以说，他对这个欧拉丽喜欢不起来，如果是彻头彻尾的强者为尊世界观，那这也只是烂而已。 偏偏这世界有着最基本的秩序，在地下城禁止冒险者互相厮杀，在地表禁止冒险者伤害普通人，损坏东西要按价赔偿等等。 但这世界却没有能保证秩序实施的能力。 像是伊斯塔眷族，仅仅两个守门的门卫，就能对他见色起意，丝毫不在意后果。 因为根本就不会有后果。 就算绑了他这事不合工会的规定，谁又能因为这点小事制裁伊斯塔眷族的冒险者呢？ ……真是烂透了！ 苏卿心理叹了口气，对乌拉诺斯等神的处境又多了几分认知。 恐怕不是不想管，太多东西，他们都有心无力。 如果乌拉诺斯真的不想管，就不会整个欧拉丽中，就只有欢乐街特殊，连魔法石灯的光辉都和周围的颜色格格不入，杜绝了误入的可能性。 欢乐街在欧拉丽极为出名，但伊斯塔只是欢乐街的主人，而不是整条街都是伊斯塔眷族开的，恐怕是乌拉诺斯有意识的将这一类的产业都往欢乐街扔。 苏卿怎么看，这都是公会没有根治的能力，只好将有害的东西打包归类在一起，将危害降到最低。 心中感慨了一句，苏卿看向了门卫，从兜里拿出乌拉诺斯不久前送他的徽章。 “我要找伊斯塔。”苏卿说道。 守门的伊斯塔眷族，目睹那印着工会标志的徽章时，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工会的相关人员，可不是她们这种小角色惹的起的。 工会的权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压一压珍贵材料的回收价格，多安排几次危险的探索任务，在暗中透露几句给她们眷族团长……她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失礼了，伊斯塔大人返回眷族不久，请问工会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和你无关，你通报伊斯塔即可。” 守门的女性眷族眼神微微闪烁。 和另一位守门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目光中都透露着犹豫，几秒后又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请稍等，我们马上通知伊斯塔大人。” 苏卿呆立在原地片刻，看着不约而同离开的两位守门人，只能无奈抚额。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通报要两个人一起离开的？” 两位守门的女性停下脚步，干咳了一声，辩解道：“这是为了尽快找到伊斯塔大人。” “一个去找伊斯塔，另一个去找你们团长？对吧？”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像是你们这种外围人员，没办法对工会的工作人员动手，但如果是眷族长，就可以不在乎工会的压力？” 苏卿收起了乌拉诺斯给他的徽章。 “这种行为，我就当作是宣战了。” 苏卿之前答应了乌拉诺斯，在计划完成之前，尽可能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所以他拿着乌拉诺斯给他的徽章，来打算就原著里某只狐狸的问题谈一谈。 原本在他看来……至少等谈到春姬的归属权时，伊斯塔才会拒绝。 谁曾想，连门都进不去，别人就打算绑了他，还不止一次。 ……也是醉了。 第二十章 伊斯塔 伊斯塔叼着烟斗，独自一人，慵懒的躺在床上。 悠悠吐了个烟圈，美神满脸都是满足。 作为欢乐街的女王，对于欢乐街的主营服务，她本人并不抗拒。 甚至，对于部分女神而言，在神会上时常会谈论到这方面的话题，尤其是以顶级冒险者这方面的能力。 神灵毕竟是对喜爱未知的生物，在这方面，比起之于男神，女神们更的的倾向于并不熟悉的冒险者，比起真实的感受，女神们反而更好奇心理上的刺激。 比如集邮，然后炫耀。 谁谁谁是霸王龙，谁谁谁是蚯蚓，谁谁谁中看不中用等等，都是部分女神们在神会上取乐的话题。 但现在，伊斯塔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比她以往营业时的一切渴望，让她更加心潮澎湃。 芙蕾雅那个女人，被绑在了巴别塔的最顶层，丢尽了脸面。 就指这事，伊斯塔能笑她几万年。 不仅如此，在神会之后，在争夺乌拉诺斯所说的，第二天能够进入魔塔内冒险的名额，她毫不犹豫的付了大代价，拿下了两个名额。 她保证，自己是纯粹的好心，她不参杂半点歹意，纯粹就是想把芙蕾雅救下来。 她郑重的嘱咐了眷族，如果真的通关了，绝对不能对芙蕾雅动手。 芙蕾雅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真要是被她救了，不会羞愧的自杀返回天界吧？ ……不过，返回天界，对芙蕾雅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伊斯塔长吐了口气。 她讨厌芙蕾雅不假，这股感情完全发自内心，不仅仅是她，在和她相处尚可的部分女神里，很多都在讨厌，甚至是厌恶憎恨芙蕾雅。 ——大家都不是正经人，你芙蕾雅装什么假正经？ 你芙蕾雅要是和赫斯缇雅一样，是根本不沾染这方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处女神，那没的说，大家根本就是两个圈子，毫无接触的的必要。 你要是如阿尔忒弥斯那般，一直在寻找她命中注定的‘猎户座’，平日里不和其他神灵接触，她们自然也会识趣。 可芙蕾雅…… 一边若无其事的处于男神们的中心，魅惑男神们，一边又保持自己的纯洁，说是要寻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装什么装？ 在天界，芙蕾雅的风评并不算好，伊斯塔也清楚，那是因为洛基的造谣。 不过，在天界时，伊斯塔也只是瞧不起芙蕾雅，且在瞧不起之中，夹杂着一丝怜悯。 芙蕾雅那假装正经，在她眼中，完全是一个笑话。 赫斯缇雅和阿尔忒弥斯就不提了，处女神轻易就不会有那方面的欲望，哪怕阿尔忒弥斯在等待自己的伴侣，但那也是以精神方面为主。 但芙蕾雅不同，芙蕾雅是爱与美之神。 明明有着那方面的欲望，甚至说，那方面的欲望完全是她本性的一部分，但她偏偏在压制着自己的本性。 伊斯塔和芙蕾雅同为美神，她完全不觉得有必要坚持什么爱情观，从最开始就躺平了。 反倒是芙蕾雅，保持着和处女神阿尔忒弥斯一般的爱情观，但又并非处女神那般，对哪方面的欲望完全不感兴趣。 对天界诸神来说，很多神灵都已经体验腻了神职相关的事物，在此之上已经觉得无聊。 而芙蕾雅不同，芙蕾雅是一直忍耐着，那种忍耐已经变成了对她的折磨。 伊斯塔不同情芙蕾雅，她只是在讨厌芙蕾雅之余，把假装正经的芙蕾雅当乐子看，期待芙蕾雅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抛弃自己那毫无意义的坚持。 那对芙蕾雅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但伊斯塔只好奇，放下那份坚持时，芙蕾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直到千年前，伊斯塔对芙蕾雅的讨厌变成了厌恶。 哪怕在如今的天界，那大概也是个还在被讨论的笑话。 诸神的年龄数以亿计。 然后——芙蕾雅放弃了装模作样，在数万年前。 如果芙蕾雅真的坚持到了最后，忍到了寻找到她认可的灵魂伴侣的那一刻，那就算是伊斯塔，也不得不承认，她那份坚持是有意义的，而不是纯粹折磨她自己的，无意义的装模作样。 可芙蕾雅就在数万年前放弃了。 在那之前，芙蕾雅的服装可远不是如今这般不知廉耻，简直比不穿还诱惑人。 在那之前，芙蕾雅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伊斯塔不清楚，芙蕾雅如今的私生活到底如何，但她也不觉得那有多重要。 芙蕾雅这几万年都没把自己第一次交出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几万年的时间对诸神来说不算长。 但就在芙蕾雅放弃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坚持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仅仅只是到这一步，芙蕾雅放弃自己的坚持这事，在天界也就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天界隔三差五就会有神灵放下所谓的坚持。 不过其中大多都是放弃行使和神职相关的事项，像是芙蕾雅这般给自己下了自我约束，然后忍不住放弃的并不多。 可就仅仅差了这几万年的时间……诸神下界了。 芙蕾雅在天界找不到能和她匹配的灵魂伴侣，天界就那么三瓜俩枣，那下界呢？ 伊斯塔不确定，但她觉得，芙蕾雅大概率是能找到的。 芙蕾雅的选人标准是灵魂的光辉，那不管神灵有多强，但凡是摆烂的神灵，灵魂都必然污秽不堪。 下界人类的灵魂反而纯粹的多。 但凡芙蕾雅坚持过了这几万年，在下界大概率能找到自己心仪的灵魂伴侣。 虽然下界绝大部分人都不行——能成为芙蕾雅灵魂伴侣的，至少要不屈服于神灵。 抛开美神的魅惑不谈，如果算上魅惑，下界人应该找不出能抵抗的。 但要坚定不移的认为，自身不比神灵劣等，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孩子们可以尊敬神灵，可以爱戴神灵，可以敬畏神灵害怕神灵，这些都不影响孩子们散发的灵魂光辉。 但如果发自内心的觉得，人类只是神灵的附庸，只有依靠神灵的帮助才能生存下去，认为人类比神灵劣等，那灵魂光辉就会暗淡无光。 ——虽然人类有神灵的帮助才能活下来是事实，以至于下界人类普遍的极为尊重神灵。 不过，将那单纯当成交易的人类也是有的，在感激神灵的帮助之余，依旧将自己视为和神灵平等的人，任何时代都会有一些。 满足这一条件的人，单一时代或许还要寻找，但如果几千年几万年下来，伊斯塔就不信，芙蕾雅在其中寻找不到一个她满意的灵魂伴侣。 但芙蕾雅的坚持，芙蕾雅自己的愿望，被她本人在几万年前放弃了。 就尼玛离谱。 但凡没有下界这件事，芙蕾雅放弃自己的坚持，也就是茶余饭后被诸神谈到一嘴的程度。 诸神封印神力下界这事一出，芙蕾雅彻底成了小丑。 几亿年的坚持，在即将有可能实现的几万年前被她放弃了。 伊斯塔都很懵。 在天界时，伊斯塔对芙蕾雅，也就只是看芙蕾雅笑话的关系，瞧不起芙蕾雅假装正经。 如果芙蕾雅真的坚持到了如今，伊斯塔觉得，她都有可能祝福芙蕾雅幸福。 她和芙蕾雅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她有着和芙蕾雅同样的坚持，但坚持了没多久就选择了放弃，偏偏芙蕾雅坚持到了看见曙光，她或许会因此嫉恨芙蕾雅，能得到她想要而不得的东西。 但和芙蕾雅不同，伊斯塔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没有必要坚持那些有的没的。 不仅限于男女，雌雄之间的交流，能孕育出新的生命，能让世界变得富饶，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秽行为，反而是神圣之事——这是伊斯塔作为神的价值观。 在此之外，伊斯塔也能理解，比起她这种女神，男神或者男人们，会更喜欢纯洁的女神。 像是阿斯特莉娅，像是阿耳忒弥斯，在天界的人气都比她要高一些。 对此，伊斯塔只能在遗憾之余，表示神和神的三观不能一概而论，神的XP系统是自由的，你们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反正论美貌，她们赢不了我，认为那些处女神更美的神灵，不过是将他们的喜好和客观事实混淆了而已。 若不然，怎么偏偏她们不是美神，而我是美神？ 伊斯塔都不屑和那些处女神争。 在天界时，比起她这位美神，诸神认为芙蕾雅比她更美，伊斯塔当时也只是笑笑，不打算辩解。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三观不同，以至于诸神对她产生了偏见而已。 伊斯塔不打算争辩，等芙蕾雅放弃了她那无意义的坚持，被其他男神上手了之后，男神对她和芙蕾雅谁更美的评价，才有考虑的必要。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但如今，她实在是忍不了。 比起她这将自己作为神的真理坚持到如今的神灵，诸神依旧觉得，那个宛若小丑一般放弃了自己坚持的芙蕾雅更美？ 伊斯塔认为，她有必要站出来发声了。 要么是那些男人都瞎了眼，要么是那些男人忌惮芙蕾雅的势力，害怕不违心赞叹芙蕾雅，芙蕾雅就把他们强行遣返回天界，不敢说真心话。 ——打倒芙蕾雅暴政，我伊斯塔义不容辞。 但比起芙蕾雅眷族，哪怕伊斯塔眷族是都市里数一数二的一流眷族，彼此的实力相差还是过大。 为此，她联合了部分对芙蕾雅眷族不满的势力，还联合了一部分欧拉丽外的势力，就算如此，彼此的势力差距还是大的难以弥补。 直到她偶然间，在奴隶市场里见到了即将被富商买下的春姬。 最初伊斯塔只是因为不想让那份美貌被肥胖的富商糟蹋，就算她是欢乐街的女王，并不忌讳男女之事，但她终究也是美神，无法容忍美丽被破坏的行为。 哪怕是欢乐街，也是挑客人的，毫无品味的肥胖富商，现在不在伊斯塔眷族的食谱里。 买下春姬后，伊斯塔将春姬收为眷族，并发现了春姬的魔法——能够强行提升冒险者一个等级。 伊斯塔才看见了打败芙蕾雅的曙光。 ……虽然事到如今，以芙蕾雅如今的境遇，她也没必要继续就是了。 伊斯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并非毫不关心眷族的女神，哪怕是为了最大限度利用春姬的魔法，不得不将春姬的灵魂做成杀生石，以求那只能对一位冒险者生效的升级魔法，能同时对更多的冒险者生效，她其实也给春姬留了活路。 将春姬灵魂做成杀生石的魔法，并非不可逆的。 只要在打败芙蕾雅后，将春姬的灵魂还回去就行了——虽说如此，在和芙蕾雅眷族的交战中，分成多份被不同冒险者携带的杀生石碎片，大概很难在战斗中完好无损。 但在这点危险上，眷族内的其他人也是同样的。 无法将所有杀生石碎片收回，春姬的灵魂没办法复原，但伊斯塔眷族内的其他成员，也可能因为在芙蕾雅眷族的战斗中死亡。 眷族既然接受了神灵的恩惠，自然也有完成神灵愿望的义务。 伊斯塔自认和芙蕾雅那种肆意妄为的神不同，她多少有几分自觉。 神灵的恩惠固然珍贵，但并不能完全和性命等价。 建立在这点基础上，不让部下参与必死的战斗，是伊斯塔作为神的自觉。 比起‘和芙蕾雅战斗可能丢掉性命’的结果来说，‘并未获得伊斯塔提供的恩惠’或者‘并未被伊斯塔买下，沦落为富商的玩物’，对这些伊斯塔眷族的成员来说，显然更无法接受。 所以伊斯塔支使起眷族来堂堂正正。 在作为神的她看来，既然不是必死的战斗，那眷族就有为她的愿望而战的义务。 比起绝大部分肆意妄为的神灵，在欧拉丽之中，伊斯塔觉得她还算是较为守序的。 但芙蕾雅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她多多少少也松了口气，不需要继续和芙蕾雅眷族为敌，眷族不用死了，那自然最好。 伊斯塔懒洋洋的倒在床上，芙蕾雅受难并不是她的手笔，但她也不在意。 她和芙蕾雅又不是什么宿敌，只是她单方面看不上芙蕾雅罢了，不管是谁动的手，只要芙蕾雅难受她就开心。 耸了耸肩，伊斯塔心道，今天就算了，明天的话，至少要找十个…… 蓦然间，伊斯塔微微皱眉。 以往，眷族驻地里都会有微不可查的各种声音，眷族里的姑娘是不是会将男人带回来。 现如今…… 静悄悄的。 第二十一章 孕育 伴随着门被吱呀拉开的声音，在苏卿走进房间的时候。 伊斯塔正坐在宫殿的正中心。 女神身着轻纱，褐色的肌肤毫不遮掩的露在外侧，身着金银打造的种种饰品更是起不到遮掩的作用。 若放在人类身上，必然会显得不检点的装扮，放在伊斯塔身上，却隐约透露着几分神圣的意味。 “真是有够粗暴的少年！” 美神上下打量着苏卿，忍不住感慨道。 “真是有够傲慢的神灵。” 苏卿摇了摇头。 “我承认，你能出现在这里，确实有够意外。”伊斯塔眼神火热的看着苏卿，问道：“你是谁的眷族？能无声无息的放倒我的孩子们，至少是lv5……lv6吧？” “都市内的lv6，我全都一清二楚，到底用什么手段，在哪里升级到了lv6，我很好奇。” “孩子，将这些都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响起，伊斯塔一怔，迷茫着抚摸着自己有些火辣的左脸。 ……刚刚发生什么了？ 自己作为神灵，竟然被下界的孩子打了？ 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最初泛起的是愤怒，但在就要发火的瞬间，伊斯塔抬头看向了苏卿那张脸，忍不住咬了咬牙。 我忍。 “我想，你对现状可能有些误解。”伊斯塔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保持平静说道：“现在的局面不是你占优，下界的孩子可抵抗不了美神的诱惑。” 但诱惑了这种孩子，将这种相貌的下界人变成傀儡，就太可惜了。 直到现在，她依旧认为，胜利的是她。 神灵和人类是不同的，而且神力又是顺应心意的全能之力，能转化成近乎一切，并没有一种明确被称为神力的标准。 以至于对何为力量的理解，出现了一点点小误差。 酒神酿造的美酒，能让人沉沦其中，匠神锻造的武器，能伴随人类成长，这些都是仅凭‘技术’就做到的事，而非动用了神灵力量。 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于何为对‘力量’的理解。 对执掌全能之力的神灵来说，想要分清楚‘技术’和‘力量’的界限，是有一点难度的。 比如对普通人来说，力量是肌肉，技术是种种发力方式。 发力方式是学来的琢磨出来的，力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成长或者训练来的。 问题就在于，神灵在诞生时，就同时拥有了‘力量’和‘技术’。 这两者，对人类来说不可能混淆，泾渭分明，但对神灵来说却并非如此。 话虽如此，神灵也不是白痴，这几亿年下来，如果是武神这种神灵，不可能依旧分不出技巧和力量的差距，如果是火神，不可能分不出何为制造火焰的力量，何为控制火焰的技巧。 大部分神灵都分的出力量和技巧，但美神却是例外。 美的定义过于自我，没有明确的标准。 简单点说，在天界的诸神做出决定，想要封印力量下界时，神灵们均表示认可。 但在美神这，出了一点小bug。 美神能魅惑其他神灵，这是‘力量’还是‘技术’？是因为神力还是因为美神对‘美’的理解远超其他神灵？ 诸神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下界后，其他神灵到了下界，发现自己的神力被封印了，留下的只是技巧。 美神下界后，发现自己留下的是‘力量’。 这两者的差别在于，技巧是能被他人学会的。 神灵能把自己的技巧交给人类，匠神的锻造技术，酒神的酿造技术等等，哪怕整个时代都未必有人能融会贯通，但只要神灵愿意教导，人类一定会有收获。 隔三差五，也会有人能够逼近甚至达到神灵的领域。 几百年前，研究出了贤者之石和不死之法的贤者，在炼金术的方面，便抵达了神灵的领域——神灵不使用神力时的领域。 但美神不同。 美神可以将自己对美的理解教给下界人，下界人的穿着打扮等等会更得体，更容易吸引人，显得更有魅力。 但也就这程度了。 下界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美神的魅力，而哪怕在美丽的下界人，都不可能达到这一步。 最顶级的冒险者和武神学会了战斗技巧，能打败下界其他所有人类。 最顶级的美女和美神学会了打扮自己的方法，在魅力上能超过下界所有人类——在此处，这两者都还是等价的。 在天界时，美神们误把‘魅力上能超过其他人类’和‘能魅惑到所有人类搞混了’。 美的定义本就有些主观，在区分力量和技巧时，美神选择参考其他神灵对此的划分。 美神想的是，下界顶级强者能学会武神的战斗技巧，那就天下无敌了，那学会她们美神对美的理解，必然也能让所有人类倾心。 以此为标准，美神误解了力量和技巧的差别，将部分美神的‘力量’误以为是‘技术’，以至于在下界时，美神能轻易俘获其他人类的心。 来到下界后，才发现了异常。 就算是强者学会了武神的战斗技巧，真的天下无敌了，哪怕再平等的状态下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其他强者，但也堵不住强者粉丝的嘴。 某些疯狂的粉丝，自家的偶像哪怕战斗输了，也能找到各种理由给偶像开脱，找一些战斗前没吃饭，战斗前吃撑了的理由。 战斗可能输了，但嘴上绝对没输。 正因没想到这一点，以武神们认定的‘技巧’为标准，美神想着下界顶级强者学会这份战斗技巧就天下无敌了，那下界顶级每人学会我们美神的装扮方法，就应该能魅惑到所有人类。 两者真正的对等的标准，应该是顶级美人对美的理解达到美神的程度，客观上就会成为天下第一美人，但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会选择倾慕其他美人。 强弱是客观的，战斗就能分出天下第一，但美是主观的，别人不认可你，你就不是天下第一。 美神设定标准时，误以为美的技巧的界限是‘能分出天下第一的程度’，以至于其中混入了一些下界人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力量’。 在天界的感知神力并强制遣返系统里，美神们将‘能魅惑下界所有人类’的程度设为了不使用神力的程度。 以至于在下界时，美神显得有些bug——当然，美神们也不敢借助这特殊性肆意妄为。 如果使出全开，美神的力量完全能诱惑其他眷族的孩子，将下界弄成一团糟，但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下界这场试炼，是众神的游戏。 游戏在美神这出现了bug，但游戏已经开始了，已经下界了不少神灵，哪怕有神灵死后反悔天界，天界值守的诸神知晓了这问题，一时间也没办法修正bug。 但如果真有美神不识趣到随意诱惑其他神灵的眷族……那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游戏停止，众神回到天界后，谁肆意妄为惊扰到大部分神灵的‘乐趣’，谁就会被其他神灵合起力来吊着打。 神灵不会死，但如果招惹到了大部分神灵，让神灵难受的方式并不少。 但说到底，美神在下界终究是bug，偶尔用到一两次美神的魅力，只要不引起大部分神灵的敌视，并不算什么问题。 现如今，伊斯塔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伊斯塔看着苏卿，淡淡道：“下界的孩子不能杀神，如果懂得自我欺骗，并非主观上想伤害神灵，那还能够跨越这限制，但下界的孩子绝对抵抗不了美神的诱惑。” 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伊斯塔忍着怒气说道：“现在，我还能忍住将你变为玩偶的念头，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下手太轻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醒了吗？”苏卿问道。 小小的逼兜，带来了最真实的伤害。 伊斯塔眯细了眼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意，嘴角浮现出一丝带着施虐意味的笑。 “不听话的孩子，就让我来好好的魅惑你……” 啪！ 女神将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就要开始撕扯着，苏卿一巴掌扇在了伊斯塔脸上。 “清醒了吗？” 苏卿说道：“要是还没清醒……那恭喜你，成功拉低了我对神灵的唯一正面评价。” 伊斯塔呆滞。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魅惑能力失效这件事，让她一时间有些懵。 美神的魅惑能力，比起精神判定更倾向于力量判定。 就算是诸神和怪物，也会被美神的力量所诱惑。 倒也不是美神能彻底更改神灵的意识，否则天界就成为精神类神灵统治其他神灵。 美神的魅惑能力，让其他神灵喜欢上她，是类似于武神凭借武力将其他神灵擒拿住的判定机制，魅惑能力延伸到神灵身上，神灵就会被她所吸引，能力消散后，被魅惑的神灵就会脱离掌控。 下界后的美神，神力近乎被完全封印。 但就算如此，这股力量也不是下界人能抵挡的。 这‘魅惑’不是不明不白的精神判定，更接近实打实的力量判定。 连怪物和诸神都无法逃离的魅惑，现如今不仅仅无法支配眼前的男性……甚至，根本不像是力量不足，更倾向于完全失效？ 最初的迷茫之后，将作为神的懒散和狂妄全都抛之脑后，那份属于神的阅历和智慧重新占据了脑海。 女神脑中灵光一闪。 “——地下城之子吗？”伊斯塔脱口说道。 神灵无法逃离美神的力量，因为同源，均来自天界。 怪物没办法逃离美神的力量，因为力量层次劣质。 地上的人类更不必说。 站在伊斯塔的角度，这并没有选择，能够让美神的力量完全无效的，她靠着数亿年的神生经验，转瞬间锁定了地下城。 地下城的力量规模不如神灵，但力量本质并不逊于神灵。 其他神灵和美神同源，没办法完全逃离美神的魅惑，但如果是天生就敌视诸神的地下城，或许就能彻底抵抗这种力量的影响。 这一瞬间，伊斯塔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你是乌拉诺斯的人？” 伊斯塔想到了巴别塔的变化，能够免疫她的魅惑必然是因为地下城。 不管是下界不在孕育地下城这种兵器，开始孕育起针对神灵的人型生命，亦或者地下城准备的对神灵怪物，都不可能瞒得过乌拉诺斯。 “可以说是。”苏卿微微点头。 “……你们打算试着杀神？”伊斯塔惊疑道。 巴别塔被置换成了充满魔物的黑色高塔，乌拉诺斯之前说那是天界诸神的手笔，她有怀疑但并未反对，因为那是唯一的可能。 但建立在乌拉诺斯和地下城同流合污的前提下，伊斯塔能想到的，便是这场神灵封印神力下界，或许就是针对神灵的阴谋。 “过程不对，但结果正确。”苏卿微微点头。 他对大部分神灵的唯一正面评价，是这些神灵真实不虚的阅历。 九成九的时间，这些神灵都是摆烂状态，几亿年的时光也毫无意义，但当他们打算动脑子时，想法会出乎大部分人预料的全面。 “真疯狂。” 伊斯塔咋舌道，指着自己，脸上毫无惧意，轻声笑道：“看来，今天我是活不下去了？” 苏卿微讶，在原著里，她被芙蕾雅遣返时，半点风度都不要的求饶，怎么如今却这么坦然？ 伊斯塔微微耸肩，叹了口气道：“那老爷子，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需要我怎么配合？直说吧？” 伊斯塔手有些颤抖。 她对死亡并不抗拒。 她是司掌情欲的爱神，也是掌管丰收的农业女神，她认为，不仅仅是男女，还包括雌雄之间，一切事物的融合，都会孕育出崭新的生机。 但在刚刚，就算是她，也忍不住自己的震惊。 那是她连想都没想过的领域。 如果不只是男女，不过不只是雌雄……而是天和地呢？ 天界和下界，毫无疑问是敌对的，但在敌对的同时，这彼此也是唯一的，本质上对等的存在。 天界和下界之间，又那孕育出怎样的奇迹来？ 这想法诞生的那一刻，作为爱神和丰收女神的她，就完完全全被这所吸引，不能自拔。 她唯独可惜，自己看不到那一幕。 但与此同时，她也不得不感慨乌拉诺斯看人很准。 如果乌拉诺斯背靠着地下城，真研究出了什么杀神的方法，但却吃不准是否有效，又害怕没打成效果后，引起其他神灵的关注…… 来找她，哪怕需要她付出彻底死亡的代价进行验证，她也不会拒绝，甚至会主动配合。 以神灵的死亡为前提，让天界和下界的力量平衡后，世界和世界之间，又能孕育出什么来？ 迎着伊斯塔期待的眼神，苏卿陷入沉默。 ——她到底脑补到哪了？ 第二十二章 人神 苏卿耸了耸肩。 活的越老，经验越足，活了上亿年的神灵了，阅历是常人难以想想的。 但要说那是智慧，还算不上。 阅历是已知的范畴，神灵的阅历，能让她们在遇事时想到以前遇见过的类似的事，能将事件原貌推算出个大概。 但遇见从未见过的事，以及在几种情况中进行抉择，那就不单纯是靠阅历就行的了。 一群几亿年从来没考虑过生命危险的神灵，无所谓得失反而以乐趣作为活动准则的神灵，就别指望他们能在下界的区区千年内学会何为智慧了。 苏卿也不知道伊斯塔想歪到了哪去了。 不过—— “你的想法，大概想偏了，不过，也无所谓。” 苏卿淡淡说道：“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了？” 伊斯塔微怔，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哪里不对……等等，不是乌拉诺斯让你来的吗？” “不是。” 伊斯塔隐约间觉得不妙，地下城的底细，她们这些神灵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在下界时制造了巴别塔这么一个保护神灵的机制。 下界绝对拿不出能够无声无息影响到乌拉诺斯的手段。 在这个恐怕是计划的关键时期，擅自出手来找她的麻烦？ 真要是有些神灵在计划着阴谋，如非必要，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来找她的麻烦才对？ 但乌拉诺斯不知道？ 神灵在和地下城的合作中，竟然没占据主动权？ 还是…… 这和地下城无关，是其他的，她不知道的某种东西？ 女神咽了咽口水，深吸了口气：“有话好商量。” 既然能抵抗她的魅惑，那说对方有让她死亡的可能性，她是信的。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卿耸了耸肩，无奈道：“原本，我只想要见一见春姬……她的魔法，你应该清楚吧？” “这完全可以商量。”伊斯塔脸上略微严肃：“那孩子的魔法，简直是下界孕育的奇迹，在下觉得，伊斯塔眷族根本没有保护那孩子的实力。” “你对那孩子有兴趣，那就带走吧！” “放心，在下好歹也是春姬的上神，绝不可能将那孩子的能力说出去，这样做，只会给那孩子增加风险。” 伊斯塔有些紧张，但心里隐约又松了口气。 春姬的魔法，等级提升……那是连她都惊叹的奇迹。 魔法期间内，让被加持者等级提升一级，这种能力如果被暴露出去，顷刻间伊斯塔眷族就会覆灭。 那是能让勉强算作一流眷族的伊斯塔眷族，生出打倒芙蕾雅眷族希望的奇迹，出了洛基和芙蕾雅眷族，其他眷族根本不配拥有。 因为这找上了伊斯塔眷族，姑且还说的通。 虽然有些憋屈，但不在需要打败芙蕾雅眷族的如今，她也不是没办法放弃春姬。 苏卿看着伊斯塔，轻叹了一声。 “……你没发觉吗？” 伊斯塔嘴角微微抽搐，苏卿那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但她选择从心，微微摇头。 “……我记得，在欧拉丽里，很多顶级冒险者都有提升自身半级到一级属性的特殊能力。”苏卿说道。 “但那和春姬那孩子的能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伊斯塔似乎在担心春姬的价值不足。 “不，我的意思……”苏卿说道：“提升等级，和提升大约一级属性，这完全不同，我说到了这份上，你应该想的到才对？” 伊斯塔闻言，神色微怔。 苏卿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看着伊斯塔的眼中，满是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 “提升大约一级属性的能力，那并不稀奇，只要理解为当事人体内蕴藏着这股潜力，而后通过技能或者魔法的方式了强行刺激自己，爆发了出来即可。” “但提升一级——那是等级。” 苏卿反问道：“等级，到底是什么？” 属性就是属性，有强有弱，增加了一点力气，提升了一点速度，那就是明确的提升了。 但等级……这玩意怎么算？ 苏卿看着伊斯塔：“世界上，有等级这东西吗？” 伊斯塔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没有……这么看来，我是早就被算计了。” 苏卿打了个响指。 “没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所谓的等级判定。” 地错世界的冒险者，从lv1到如今最高的lv9……这只是单纯的数字，象征了冒险者自身的‘器’突破了。 每次突破，都需要冒险者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外加足以晋级的伟业。 但这些，不是硬性指标，冒险者积累足够后，也可以不突破，而是在现有属性的基础上继续下地下城，打怪升级，直到再怎么锻炼都进无可进。 冒险者的升级，无论是从有属性达到标准开始，还是积累到极限，都能升级。 伟业只要完成，无论是击败了17层的boss，还是助攻了二十几层的boss，只要伟业是实打实的就行。 冒险者的所谓‘等级’，就是这种宽泛的东西，没有明确的标准。 如果和箱庭进行对比，从四位数到三位数，以及从三位数到二位数，其中都有明确的划分标准。 不构建起完善的世界观，那就是四位数，不脱离箱庭的束缚，那就是三位数。 以至于出现一些压级佬，有能力跨越那条线但就是不去触碰，四位数的战斗力也不逊色与三位数。 箱庭的四位数和三位数有明确界限——如果出现一种能力，帮助其他人抹除这一界限，苏卿还能理解。 当然，苏卿也没指望春姬的能力能有这种作用，那就太异想天开了。 问题在于，跨越本来就有的东西的一种能力，那是可能的，哪怕很难。 跨越原本就就不存在的东西？ 不存在，如何跨越？ 在没有神之恩惠之前，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谓的等级之分。 地错世界不是玄幻类小说世界，有着诸如练气筑基等实际上的等级划分，每一阶级内都需要不同的锻炼方式，就算有天才能越级挑战，那也只是在前一个阶段锻炼的足够完美。 地错世界，每一个等级的成长，都是训练自己，移动就会增长速度，攻击就会增长力量，使用魔法就会增长魔力。 除了‘伟业’外，不同lv之间就没有可区别的划分标准，伟业也没有明确的要求，只要足够艰难足够伟大，那就一切均可。 苏卿淡淡道：“神之恩惠并不为下界人提供力量，只是引导出冒险者的可能性？” “下界人的‘可能性’里，难道还有一种干涉神灵设定的所谓‘等级’之物的可能性？” “在搞笑的吗？” 觉醒出一种能刺激其他人的能力，加持在不同等级的冒险者身上，差不多都能起到提升一级实力作用的能力，这是可能的。 但觉醒出一种能让冒险者提升一级的能力？ 苏卿都想笑。 这就好比说，在都市类世界里，别人觉醒了控水控火肉体强化等异能，被官方招揽，享受高官厚禄。 ……然后，你觉醒了升官的能力。 还是能加持给别人，只要你将这能力加持给其他人，其他任何人都会被短时间提拔一级。 这能力和控水控火等能力，都不是一个画风。 水火等产物，不管有没有人类，那都是世界上的一部分，是客观存在的，只是人类将那命名为水或者火。 升官这东西，是完全依托于人类社会存在。 控火控水等异能，可以算作是隐藏在人类基因中，是人类自身的潜能。 但人类自身的潜能里，可能开发出‘升官’这能力吗？ 能给人升官的，是什么人？ 换句话说，在地错世界里，能够给人判定等级的，又是什么？ 是神。 困扰冒险者升级的，就是所谓的伟业，伟业达到了，就能升级。 伟业这东西，完全是由神灵判定的，明明冒险者经历了同样激烈的战斗，但击败敌人和击杀敌人，可能仅仅是最后一击命中敌人何处的差别，在伟业判定的标准中就完全不同。 伟业是神灵的主观判断，神灵觉得那是伟业，那就是伟业，神灵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虽然这判定标准和现在欧拉丽的诸神没关系，大部分眷族的上神都巴不得自家孩子不需要伟业就能升级。 关于伟业的判定细则，那是诸神在下界前，在天界时就定下来的。 能跨越现实中原本就存在的东西的能力，比如冒险者觉醒了提升约等于一级属性的能力，这是有可能的。 随着冒险者自身的实力不同，这种能力提升的具体属性也不同，有时相当于一级，有时相当于一级半，有时只能提升约半级的力量。 但跨越现实中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的能力……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下界人的体内，没有这种力量。 在人类的视角，不存在所谓的‘提升等级’的潜能。 能做到那一切的—— 在神灵视角，才有可能。 伊斯塔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说道：“春姬那孩子，据说原本是远东的贵族，吃掉了客人给天照的贡品，被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被赶出了家门。” “但春姬自己说，那是小人族的客人设计陷害她，小人族将无家可归的春姬抢走，遇见怪物后丢下了累赘的春姬。” “春姬被盗贼所救，盗贼把她买到了欧拉丽……然后，遇上了我？” 伊斯塔苦笑道：“到底从哪里，这些才是故意的？” “以及……”伊斯塔咬牙道：“天照那个丑女人，到底怎么做到的，赋予了春姬神灵侧的视野！” 苏卿耸了耸肩：“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人类绝对不可能觉醒等级提升的能力，因为所谓的等级，是神定的。 还是那个例子，都市异能类世界，觉醒控火控水一类的能力，那是当事人自身的潜力。 觉醒了让人升官的能力……那就要从人类的集体意识开始算起，当事人获得了能操纵人类集体意识的能力，且偏偏只能操纵有关‘升官’的概念，其他任何相近的概念都没办法操纵。 这几乎不可能。 但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不是异能，世界上很多有都有让人升官的能力。 比如各国总统？ 总统只能管自己国家里的事，管不到其他国家，但神之恩惠也只是神灵构建的一个系统，升级只需要通过神之恩惠的判定即可。 伊斯塔忍不住叹了口气。 春姬不是神灵伪装的，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 况且，就算是神灵本人，也没办法让自己的眷族无需伟业就提升一个等级。 但如果说，不是神灵，而是有着神灵力量的人，就有可能做到。 这对众神来说，已经是奇迹了。 千年以前，部分神把自己的力量劣化成仙精，仙精辅助人类英雄成长——并不是神灵不想赐予人类神力，而是人类根本承受不了神力。 而且神灵对力量的操纵过于粗暴，以至于神灵只能将力量劣化到仙精的程度，而后让人类英雄一点点消化，而不是一步到位，省去仙精的步骤，直接将神力劣化到能人类掌握的程度。 但仙精程度绝对做不到以神灵的视角，评判冒险者的‘等级’。 伊斯塔想来，在神之恩惠这一系统中，春姬的种族是狐人，但在判定中，恐怕神性要占据一半以上。 有着神性的人类，才能觉醒出‘等级提升’这种并非引导冒险者潜力，而是影响神之恩惠系统判定的能力。 伊斯塔如今很想骂人，并非赋予人类仙精的力量，而是直接赋予人类神灵的力量或性质……这要是早几千年能做到，地下的怪物都等不到众神下界，在英雄时代就被英雄们杀绝了。 春姬这能力，必然是某位……也不用某位了。 必然是天照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成功了这一例的试验品。 天照能不把春姬保护的严严实实就有鬼了。 春姬被赶出家门，来到欧拉丽，然后被她看到并买下，必然都是阴谋。 ——伊斯塔唯独有些疑惑，把春姬故意送到她这眷族里是想干嘛？ 以及…… 淦，多大仇。 苏卿耸了耸肩。 春姬的能力，也是他想弄明白的的。 他来伊斯塔眷族，除了春姬是原著人物，他有一定的基础好感之外，更多的，在于春姬的价值。 天照的身份，在箱庭里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最起码，能用天丛云剑。 天照本身就免了，苏卿不打算往箱庭带，但如果是春姬这种，或许会被判定成‘有天照神性的巫女’。 以及…… 苏卿是真的好奇。 在地错世界，将一切和神有关的东西赋予给凡人，都是一件难事。 偏偏，天照做到了。 而且，在箱庭，乃至在苏卿没穿越前的世界里，都有一种说法。 ——岛国的高天原神系，不是最古老的神话体系，但却是维持了最长久的人神体系，岛国的领导者直到二战都还被视为神灵的后代。 地错世界里，天照率先开发出了将神灵相关的‘某种属性’赋予给人类的技术。 地错世界里，可能觉得这是奇迹。 从箱庭的角度看，在人类史角度，如果有神能做到这一步，候补成员不多，但天照必然是其中之一。 从箱庭角度看，又或者说，从广泛的人类史角度看，这很正常。 ——当前世界看，这很不合理，在其他世界看反而合理，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这方世界，天照能做到这一步，其中的一些信息，对他，甚至对箱庭的三位数二位数，都弥足珍贵。 第二十三章 全能 伊斯塔深吸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神，好像白当了，她在天界每天沉浸于欲望中时，她在下界想着打倒芙蕾雅时，别的神灵竟然在考虑正事。 ——别的神灵竟然有值得考虑的正事。 天照那丑女人能将神性赐予地下的生命，让春姬获得‘提升等级’的权限，这就离谱。 大概不仅仅是天照自己，这种程度的成果，绝对不是下界几千年时间能办得到的，实验的次数怕是不在少数，在春姬这成品之前，一定有很多地下生命因为承载神性的实验而死。 但却能一点风声都不露。 恐怕在天界，就有一部分神灵在算计有关事宜了，暗中为天照遮掩实验痕迹之类的。 在她贪图享乐的时候，其他神灵装作贪图享乐，实际上却暗下苦功，如果因此而死，伊斯塔心服口服。 正因为是神，伊斯塔才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都在天界活了几亿年，这点上诸神是相同的。 有的神灵吃喝玩乐几亿岁，还觉得世界无聊，有的神灵暗中研究能让其他神灵闭嘴的方法，几亿年时间不漏半点风声，还能一边配合其他神灵那‘世界很无聊’的表演…… 这是在明显不过的差距。 不过—— 伊斯塔深吸了口烟斗，沉声道：“在死前，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苏卿摊手道：“讲。” “……为什么找上了我？”伊斯塔吐了个烟圈，问道。 “因为你和芙蕾雅不对路？”苏卿不确信道。 “不是乌拉诺斯他们，我问的是你。”伊斯塔微微摇头，看向了苏卿：“你为什么找上了我？我认可春姬的价值，但仅仅是为了春姬的话，你应该有更多办法才对？” 伊斯塔如今看的清楚，这前后的行为逻辑是矛盾的，刻意将春姬送到了她的眷族，这明显是有什么算计。 而这算计，必不可能是苏卿一个人打上门来，将春姬的价值讲给她听后，在顺带送她去死。 “最初，我打算用来工会的身份，借春姬一用来着。”苏卿微微点头，认可了伊斯塔的观点，随即摊手道：“直到我来到你的眷族门口，你的眷族成员看上了我的姿色，并打算采取行动。” 伊斯塔：“……” 战术沉默了片刻，伊斯塔声音中满是惊讶，半晌才开口道：“就这？” 苏卿反问道：“这还不够？” 伊斯塔心道，我他么真是日了狗了，连忙道：“不不不，就算是芙蕾雅那种肆意妄为的神灵，也不会因为这点冒犯毁了一个眷族吧？” “仅仅冒犯我倒是无所谓。”苏卿点头，他很清楚，他暂时还没有作为强者的自觉。 如果换了箱庭其他四位数神佛来，被冒犯到之后，来一句‘神佛不可辱’而迁怒他人，都有可能。 神话里的伊斯塔本人，就是会迁怒其他人的类型，被吉尔伽美什冒犯，就恳求天神们释放天之公牛，向地下降下灾难。 不迁怒他人，这种话在伊斯塔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搞笑了，但地错世界的伊斯塔，确实有资格说这种话——地错世界和神话之间，差距还挺大的。 在欧拉丽中，伊斯塔的声望不算低，总体来说算的上守序。 暂时来说，苏卿还不至于因为几句冒犯如何，如果仅仅是窥探他的美色，他反而会觉得新奇。 苏卿耸肩道：“我好歹还拿出来了工会的信物，你的眷族都敢暗中算计……平日里的作风，我想都不敢想。” “我姑且还有点自保的力量……其他人呢？” 伊斯塔沉思片刻，疑惑的歪着头，问道：“你说什么？” “——别说你耳聋了！”苏卿回道。 长吸了口气，伊斯塔仿佛在确认一般，问道：“不是因为作为强者的尊严被冒犯了，而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可能被我的眷族伤害的弱者？” 伊斯塔咬紧牙关，挤出字来：“你他么在逗我？” 真要是前者，她也就忍了，诸神里也确实存在，如芙蕾雅那般肆意妄为的神灵，稍微惹她不爽就疯狂报复，虽然只是极少数。 但就为了那些区区的人类？ 伊斯塔无法接受。 并且…… “——哪怕如此，也不应该轮到我才对，欧拉丽里，比我肆意妄为的神灵多的是。” 伊斯塔莫名的觉得委屈。 在欧拉丽里，她人气很高的好吧？ 凭什么她看不起芙蕾雅那个女人？ 就是因为在神灵和顶级冒险者里，她的人气不如芙蕾雅，但在底层冒险者和非冒险者中，反而是她的人气占优。 虽然她和芙蕾雅都是美神，但芙蕾雅还是肆意妄为的爱神，而她是为底层人带来繁荣的丰收之神。 芙蕾雅在下界四处游历，寻找自己的灵魂伴侣时，她有在欧拉丽里，教导下界人类有关农业的技术、 她在欧拉丽里的形象，可是相当正面的。 如果换到仙侠类片场，大约就是…… 我一个庇护了人类部落的仙神，偶尔要两个活祭怎么了？ “我一个带来繁荣的丰收之神，手下眷族偶尔抢两个男人怎么了！”伊斯塔咬牙道。 如果这种行为都要被惩罚的，那无论如何，最优先被惩罚的，都不应该是她才对。 苏卿摊手道：“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伊斯塔尖声道，就因为这种弱智理由？ 苏卿耸肩道：“放心，其他神灵也会随你去的。” 刚想破口大骂的伊斯塔，脸色猛然一僵。 ——不是她恰好，而是她处于无法被容忍的范畴之内？ 以她作为评判标准？ 那说句不客气的——至少八成神灵，对下界的危害要比她更大。 苏卿承认，下界的诸神里，伊斯塔甚至还算是守序的一方。 欢乐街这种场所，别说是地下城了，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也依旧存在。 包括人口买卖也是，在二十一世纪也难以彻底禁止，只是没办法放在明面上。 但有些东西，并非一句‘时代的局限性’就能开脱的了。 ——没能力处理，那才是时代的局限性，有能力改变，那就不是。 以将大部分神灵清除为前提，苏卿离开这方世界后，乌拉诺斯等一部分神灵把控这世界的情况下。 地错世界固然还是农耕社会，但有着冒险者，有着魔石能源，有神灵那超乎想象的技术，如果再加上，剩下的神灵和冒险者们都很听话这一前提…… 能不能做到，哪怕在明面上，禁止人口买？ 能不能做到禁止冒险者肆意妄为，禁止如同伊斯塔眷族这般，敢毫不遮掩的掳人？ 苏卿觉得可以。 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苏卿给乌拉诺斯展示的态度。 在欧拉丽内，伊斯塔这种眷族已经算是守序了，但那也不够。 伊斯塔眷族这种遵守工会的规则，只是偶尔对底层有害，总体利大于弊的行为，我也接受不了。 伊斯塔眷族，就是被杀来儆猴的那只鸡。 现如今，除非放着这世界的人类不管，不然苏卿没办法对乌拉诺斯等人动手，乌拉诺斯也知道。 但乌拉诺斯更知道的是，他将来很可能还会来这方世界。 乌拉诺斯等人能否理解他的做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卿把要求放在这了。 伊斯塔眷族这种，也不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乌拉诺斯等人，如果做不到他要求的，那等他在来这世界的时候，大概率三位数了。 苏卿将地表所有人类往自己的游戏场里一放，直接开无双就行了。 比起伊斯塔，苏卿反而更加偏向于芙蕾雅的行为。 这两位的美神，行为都偏向于守序一侧，芙蕾雅相对要更任性一些，惹得麻烦要更多。 芙蕾雅见到喜欢的孩子，就动用美神的魅惑，将那孩子变成自己的眷族。 但芙蕾雅的目光只盯着那些有资质的高级冒险者，芙蕾雅眷族的冒险者，也只盯着自家的女神。 伊斯塔在诸神看来，就显得老实的多，根本不用她那美神的魅惑能力俘获其他眷族的冒险者，只是偶尔对弱小的眷族和普通人有些出格。 这就类似于两支军队。 芙蕾雅那方内部军纪涣散，奖赏机制等全靠主帅个人的意愿，还时不时挖友方军队的墙角，有时会无视上级命令，根本不管王国的法律。 但这只军队对底层百姓堪称秋毫无犯。 伊斯塔眷族那方，严格遵守王国的法规，绝不做会被王国问责的大错，表面上异常听话。 但时不时迫害一下底层百姓，杀良冒功。 芙蕾雅和伊斯塔这两方，谁对谁错，可能不同的人答案不同。 但苏卿的基本盘在箱庭，箱庭里能称得上他助力的是‘人类史’，以及将来，一些愿意站在人类史这一侧的神佛，或许也能成为他的助力。 在箱庭里，有可能成为他的助力的，肯定不会觉得，伊斯塔这种行为更恰当。 那这就是苏卿的立场。 毕竟—— 苏卿看着伊斯塔，淡淡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用来形容邻国……扶桑人总是不想给人添麻烦，但那不是因为礼貌，潜台词是‘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也不要来麻烦我’。” “作为神灵，这点自觉你们应该有吧？” “神灵靠着自身的力量肆意妄为，潜台词是‘如果你比我更强，那就有资格对我肆意妄为’。” “不管你们是否有这么想，我都是这么以为的。” “在为自己狡辩下去，就显得难看了。” 伊斯塔深吸了口气，反驳道：“那你呢？还不是凭着能杀掉神灵的力量肆意妄为。” “至少那不是现在。”苏卿淡淡道，收回了他作用在伊斯塔身上的解析能力。 “既然女神大人没什么可说了……” “那就，永别！” 说着，苏卿打了个响指。 伊斯塔的身体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 苏卿封锁了周围，神灵死亡没暴露出半点异像。 他闭上了眼睛。 收获很大。 他在知晓穿越到了地错世界后，最初以为对他有价值的是神之恩惠这一系统，诸神仅仅只是地表级到爆星级到实力，最多只能收来当手下，这种实力在箱庭内并不起眼。 可恰恰相反，稍微推算了下神之恩惠系统，苏卿就意识到了，那系统的构造堪称一坨，反倒是系统的最基层，神之文字有些许价值。 但也仅仅是些许价值。 箱庭内部，有最基层的文字恩惠体系，可文字体系这种恩惠，就是要越多的人使用，价值才越高，而非价值足够高才会被越多的人使用。 依靠着解析能力，在和伊斯塔闲聊之际，苏卿将伊斯塔从里到外彻底解析了一遍。 结果有些出乎苏卿预料。 地错世界里，诸神也分强弱，其中强大的才有爆星级实力，但如果真遇到箱庭的四位数，地错世界的爆星级会被随意吊起来打。 ——问题也就出在这。 这好比是两座建筑都建到了一百层，其中一座是由顶级工程师建起来的，考虑了地基力学风吹日晒等等方面的因素，最终建起了一百层建筑。 另一座……天生就那么高。 论及居住的舒适程度，论及建筑的坚固程度，自然是前者要高。 但论及建造材料的材质，后者是压倒性的优秀。 在箱庭里，将恩惠融会贯通，甚至是推陈出新，开发出自己的东西之后，才能踏足四位数，才能达到爆星的领域。 但地错世界的神灵，天生就能爆星。 地错世界的神灵，开发起能力来有诸多难题。 比如天生伴随神灵的永恒属性，比如神灵没有成长的经验，一直都这么强，比如神力是万能之力，会自我演化，比如诸神没遇到过生命危险，变强动力不足。 但这只是‘难’，而不是神灵绝对不能深入开发力量。 如果地错世界的神灵，将自己的能力开发到箱庭强者那般精细的程度，还会只是爆星的程度吗？ 在箱庭里，粗略开发力量就抵达四位数的强者……苏卿见过一例，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 当然，这不是说，地错世界的神灵能碰瓷第三星辰例子。 神灵难以深入开发自身的力量，但神灵毕竟是那份力量孕育出的，逆回十六夜只是契合第三星辰粒子，他不是星辰粒子成精。 但…… 在周围布置下屏蔽天界感知的屏障，苏卿伸出了手。 无色的螺旋扭曲了他手掌上方的空间。 苏卿脸色微肃。 这是彻底解析了伊斯塔后，他获得的神力。 这个世界的神灵，一直再说神灵是全能的。 苏卿现在能判断，这确实是一定的全能之力。 箱庭的三位数，强者大都是以构建世界观为标准。 构建世界观也要遵循一定的法则，比如拜火教以善恶为核心，将其他的一切放置在善恶的框架之中。 以善恶为世界观为核心，那善恶这两种力量，自然是‘全能’之力，因为世界观内的其他一切力量，都被善恶所包含。 地错世界里，神灵的全能之力，和箱庭出乎预料的相似。 区别只在于——箱庭的全能，是自己构建出世界观，自己能完全掌握的全能。 地错世界，神灵的全能，是依托于这世界的全能。 以苏卿的理解，如果不论强弱，箱庭的三位数，彻底构建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观，可以类比为洪荒类小说里，依靠一种法则证道，进而以一种法则演化出三千法则，编织出了天道。 地错世界的诸神，就类似于在无主世界里，天道下的某一条法则成精。 且地错世界里，不仅没人掌握天道，就因为是法则成精，以至于诸神都没办法修炼法则，只能懵懂的控制自身的力量。 彼此敌对，谁也杀不了谁，最多只能消灭对方的肉身，根本打击不到法则的层次。 肉身寂灭后，没多久法则就能孕育出新的肉身。 每一条法则都和其他法则相互联系，但因为没人能彻底掌握法则，以至于彼此之间没办法分出高下，三千法则中任何一条都有可能成为世界观的中心。 这也就成就了诸神的‘全能’。 苏卿看着手中的神力，扯了扯嘴角。 这世界的诸神，从本质上算不上三位数。 ——但算是全能的一角，几百分之一的程度。 将所有神灵扔到一个竞技场里养蛊，最后活下来的那位前往箱庭，只要在获得一定的能源—— 都不需要多少功绩，只需要足够的能源，恐怕立刻能成为三位数。 第二十四章 全能 苏卿感知着体内，有关美和丰收方面的权能。 地错世界的诸神，价值比他想的要高，无论是收集齐所有神职并深入掌握，还是彻底掌控单一神职并向外扩张，拿到箱庭里，都能实打实的触及三位数领域。 彻底解析了伊斯塔的权能，将她的神格和神力留存了下来后，苏卿很确信，这世界的神灵，一个个都是大号加油包。 和功绩没办法比，箱庭里的功绩，是建立来被神佛后天制造出的箱庭规则体系之下的，只要有足够的功绩，苏卿半天内就能提升到三位数。 但地错世界的神灵也不差太多。 箱庭的功绩，类似于有强者制造了系统，用功绩提升自身，约等于用系统加点。 地错世界的神灵，诞生与规则和概念之中，但却没能将自身的意志彻底烙印在规则里，只是停留在表层。 神灵们纯粹的神力和神权，那就约等于最纯粹的灵气，能吸纳多少就收获多少。 苏卿稳了稳自己的心绪。 不过，对他来说，价值最大的，反倒是神灵的神权。 苏卿想成为三位数，缺的也只是功绩的积累。 如果换了其他箱庭的四位数，地错世界能成为他们抵达三位数的契机，但苏卿不缺契机。 真对地错世界的诸神下手，也只是帮他减少些积累的时间罢了。 将地错世界所有神灵的权能统合成一个体系，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减少积累的时间，苏卿也不过是省了些麻烦。 但更让苏卿在意的，不是这点时间。 而是一种可能性。 春姬身上，一种放到箱庭里，可能影响到人类史的可能性。 —— 金毛的小狐狸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耳朵悄悄的竖起，静静的听着窗外。 眷族驻地里，忽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小狐狸隐约觉得不对劲，蹑手蹑脚的向门口看了一眼。 ——眷族里的同伴，零零散散倒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 被仇家找上门了？ 春姬满头问号，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连忙跑回房间蜷缩了起来。 心中满是担心，担心之余又有着些许兴奋。 万一敌人赢了呢？ 万一敌人并未对伊斯塔眷族赶尽杀绝呢？ 她被伊斯塔买下不久，伊斯塔眷族在待遇上并未亏待过她，这确实不假。 但这可是经营欢乐街的伊斯塔眷族，她被迫接客——虽然每次都晕了过去，吓得客人以为她有病，事到如今都还是纯洁之身。 但她自己不清楚，以为失去意识后什么都做了。 在她自身看来，在伊斯塔眷族内和当时直接被卖给富商，成为富商的玩物，根本没有区别。 就算退一步，哪怕她知道自己如今是纯洁之身，伊斯塔眷族可是打算把她的灵魂做成杀生石，约等于想要杀了她。 谁会因为被买下，就对忠诚的愿意为他人奉献生命啊！ 春姬对伊斯塔眷族没有一丁点归属感，除了极少数对她友善的眷族外，其他人都完全把她当做工具看。 ——也正因此眷族里这少数人，她才认命了。 毕竟，春姬也是需要接客的，需要接客，就意味着她有资格和伊斯塔眷族之外沟通。 春姬完全想不到能解救她自己的方法，但能毁了伊斯塔眷族的方法，她还是有的。 将她的能力泄露给客人就行了。 只要遇到合适的客人，无论客人将她的能力泄露的全欧拉丽皆知，还是告知某些顶级的眷族……总之，她的能力暴露出去，必然会有眷族来攻击伊斯塔眷族。 她好歹也是被关在笼子里架着下过地下城的，而且她在家乡时，读了很多冒险谭故事。 春姬很清楚，等级提升这种能力，绝不是伊斯塔眷族能保住的——眷族里至少要有一位lv6，加持等级提升，能达到lv7的程度，才有可能威慑到其他人。 ——但也只是有可能。 哪怕伊斯塔眷族杀了她都没用，其他眷族只需要调查出伊斯塔眷族近阶段购买的材料，就能推测出，伊斯塔眷族打算进行某种仪式。 刨根问底之下，能调查出杀生石也并非不可能。 伊斯塔眷族真的将她做成了杀生石，面对其他眷族的逼问，还有可能拿出几块杀生石碎片，平息其他眷族的质疑。 但要是她的能力传了出去，其他眷族调查到了伊斯塔眷族准备举行仪式……她在跳个崖，死上一死。 保证能坑死伊斯塔眷族。 只是春姬有些担心。 她能坑死伊斯塔眷族，但等她死后，返回天界的伊斯塔，不可能会放过她的灵魂。 ——虽然就算她不反抗，灵魂被做成杀生石也不会好到哪去，灵魂要么被当做道具玩弄，要么在战斗中被破坏。 比起神灵，作为人类的她毫无反抗之力，或许能让神灵也吃瘪，但绝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人类就算在怎么算计神灵，等死后，灵魂还是要去往天界，逃不掉神灵的报复。 金发小狐狸早就绝望了。 闲着无聊时，她也有想过，要是眷族内所有人都视她为道具，她或许就有宁死也要让伊斯塔眷族好看的勇气了。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眷族里，也有少数朋友愿意为她着想，宁可忤逆上神，也要破坏仪式。 反正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就没必要给朋友带来麻烦了——春姬是这么想的。 春姬甚至觉得，恐怕伊斯塔正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才并未将她彻底圈养起来，反而给她留下了联络外界的可能性。 若非如此，那位女神就不会让她接客后，才告诉她能力。 她又不蠢，如果早知道自己有等级提升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沦落到接客的程度？ 只需要拿自己的生命做威胁，难道还不能在眷族里获得一些特权？ 可伊斯塔正是先让她接客后，才告知了她，她持有这种特殊能力。 然后，接客的渠道，成为了她仅有的，有可能联络外界的渠道。 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的她，是否要拿生命作为筹码换来不在接客，却断绝了仅有报复伊斯塔眷族的可能性？ ……春姬觉得，那位女神，大概也在享受她的这份挣扎吧？ 被卖到欧拉丽，遇到了这种女神，春姬无数次都后悔，当初遇到怪物时，怎么她就被救了下来？ 要是死了就好了。 如果不遇到神灵，哪怕她在野外遇到怪物时被吃了，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死了。 死亡很可怕，但比起遇见神灵，那反倒勉强能接受。 遇到神灵——让神灵不顺心，那就得考虑死亡后，神灵随你返回天界，自己灵魂落成为神灵玩具的可能性。 双手和十，小狐狸默默祈祷。 希望伊斯塔被敌人砍死，返回天界，然后记恨上砍死她的人，别在我死后找我麻烦。 只要伊斯塔死了，哪怕她也被敌人连带着灭口，她也…… 也…… ……也能不死最好。 小狐狸觉得床上不安全，蹑手蹑脚的躲到了床底，蒙住头，只留着一对狐狸耳朵竖起。 没发现我没发现我没发现我！ 砍死伊斯塔砍死伊斯塔砍死伊斯塔！ 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蓦然间，一道门扉开启的吱嘎声响起。 小狐狸一个激灵，尾巴刷的一下竖了起来。 不是来找我的，一定不是来找我的！ 春姬屏住了呼吸，尽可能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动静。 “……没人吗？” 伴随着些许疑惑的呢喃声在屋内响起。 吱嘎一声，木门被缓缓关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散。 春姬只觉得，自己差点被吓得心脏要跳出来，随着脚步声逐渐消散，依旧屏住呼吸，好久才缓缓的吐了口气。 将蒙住头的布小心翼翼的拿开，春姬偷偷向外望了一眼，打算确认情况。 苏卿眨了眨眼睛。 四目相对。 “我会听话的我很有用，不要杀我！” 春姬心脏狂跳，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苏卿看向春姬，无奈道。 “你先从床下出来再说！” …… 苏卿打量着眼前的狐人少女。 箱庭里大体可以分为神佛侧和人类侧，其中在量级上占优的，毫无疑问是人类史。 但神佛才是箱庭的统治者。 归根结底，原因在于，人类的极限是四位数。 这跟其他一些世界，比如游戏人生世界里那般‘人类种是弱者’不同。 游戏人生世界里那种，是人类没办法以任何手段变强。 箱庭里，人类是可以变强的，但问题在于，强者变强后，种族不在被视为人类。 最典型的，春日部孝明都还没成为三位数，就失去了人类因子。 箱庭的‘人类’，定义上其实很狭隘。 有着人类外貌，曾经是人类，随着修行而优化自身基因，但内心依旧认为自己是人类……这在其他世界，大概率会被视为人类的一员，但在箱庭是行不通的。 能够在箱庭里构建出世界观，那是踏入了全能领域的标志，当事人自然就不在被视为人类，而被视为神灵。 地错世界的诸神，在苏卿看来，是对自身力量开发度较低的全能一角。 虽然开发度不足，但毫无疑问，地错世界的诸神，触及到了全能概念的。 不过，和箱庭的三位数不同，三位数有着自身明确的世界观，以自己构建世界的核心作为全能之力。 地错世界的诸神，没有人将自己的神权开发到统筹其他神灵权能的程度。 在此基础上，正因为所有神权都没被彻底执掌，神力反而成为了全能之力。 真正的全知全能是不存在的，箱庭的三位数是伪全能，但神力却是伪全能中的伪全能。 箱庭的三位数，可以看做是公司的董事长，董事长有资格管理自家公司内的一切事物。 地错世界的诸神，可以看做是公司的总经理，并非总经理有资格能管理公司内的一切事物，只是因为这公司没有半个董事，所以由总经理代管。 解析了诸神的本质后，苏卿想的是……这种伪全能中的伪全能，能不能用在箱庭里？ 如果是真正的伪全能，在箱庭里构建出属于自身的世界观，那毫无疑问是全能领域，会被箱庭认定为神。 但地错世界里这种模式呢？ 并非是构建了世界观，真正构建了世界观的本人会被视为三位数。 哪怕只是某一世界观彻底掌握，融会贯通，在箱庭判定中，那也是三位数的领域。 但只是粗浅的掌握世界观，对如何构建世界观，对世界观背后的隐秘和信息一无所知，这在箱庭的观测中，理所当然是四位数。 可如果，这世界观只需要初步掌握皮毛，就能发挥出伪全能之力呢？ 苏卿觉得，这或许是箱庭神佛的盲区。 在箱庭里，知识和智慧很重要，哪怕箱庭有些强者不精通算计，但这些强者的知识量绝对不弱，没有足够的知识量，连恩惠都用不明白，更别说构建世界观了。 能走到构建世界观那一步的强者，或许不知道其他神群的核心资料，但基础资料必然知晓的七七八八。 核心资料才是一个神群的要害——箱庭里，大部分神群都是如此。 如果仅仅知晓一个神群世界观的基础资料，不知道核心资料，那约等于对这神群一无所知。 但他要是以地错世界为基石，偏偏建造一个反向的世界观呢？ 只需要知晓最表层的信息，就能发挥出世界观中的全能之力，近乎统筹世界观内的一切。 以苏卿对箱庭机制的判断，这是可行的。 四位数的神灵，执掌这种世界观，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近乎三位数的灵格规模，而非只是以特殊条件发挥出让三位数也忌惮的战绩。 如果仅此而已，苏卿还没必要过于关注，这种世界观能让四位数获得三位数的灵格规模，但也容易被敌人推测出世界观的限制，容易被破解。 但春姬的存在，让这一切不同了。 ——让四位数神灵获得三位数灵格规模，但存在致命的弱点，在箱庭内不算什么，没必要开发的必要。 ——让四位数人类获得三位数灵格规模，才是能影响到全箱庭的变故，哪怕存在致命弱点，无数神群也会试图开发弥补弱点的技术。 这是箱庭神佛想不到的盲区。 在箱庭，能构建起世界观，那就是全能领域，构建不起来，那就是四位数。 箱庭的压级佬，都是有资格踏足全能领域，但强行限制自己。 箱庭里，大概没人想过……到底从那个标准开始，四位数和三位数之间，才算做是人类的范畴。 踏足全能领域的，一定不是人类。 那承载了全能一角的呢？是否是人类？ 只获得了全能一角的部分性质，又是否是人类？ 箱庭的四位数压级佬，都精通以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伤害，力量控制这项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但看了地错世界的情况，苏卿觉得，这可以反过来。 四位数的强者，执掌三位数的力量规模，需要将力量控制度降低到什么程度，才能不被视为全能领域？ 将‘全知’稀释到什么程度，才会是人类能承载的领域？ 在苏卿眼里，眼前的春姬，能觉醒‘等级提升’的能力，在获得神灵视角的同时，自身作为狐人，毫无疑问是唯一的成品。 只要春姬活着，有实例在，箱庭就不会做出‘无论稀释到何种程度，全能就是全能’的判断。 苏卿在意的还有一点。 天照用了什么方式，让春姬承载了稀释过不知多少次的伪全能的一角？且保持狐人身份，身上连半点神性都没有。 如果这是这世界天照的研究成果，那大概率没什么用处。 但如果是天照在不断实验中，偶然发现的极少数特例……那这份神和人的技术，可能源于更宏观的角度。 明明完全不同的世界，但老子就是能写出道德经，孔子就是能写出论语，这其中的缘由，苏卿理不清。 但这世界的天照，赋予了春姬神灵的视角，还能让伊斯塔收春姬做眷属后都察觉不到神性，偏偏在神之恩惠中觉醒了等级提升这种神灵视角才可能获得的能力…… 考虑到在不同世界里，高天原神系都是持续最久远的现人神体系，这或许有些类似。 那这份技术，哪怕放到箱庭，应该都弥足珍贵。 第二十五章 洛基 “冷静点，我没有恶意。” 少女的闺房中，看着惊慌失措的春姬，苏卿沉思片刻，说道：“再怎么说，你的境遇也不会比在伊斯塔眷族里更差了，你起码要相信自己的价值。” 如果彼此是陌生人，还是在打打杀杀的场景下相见，那苏卿觉得，最快的能建立信任的交法，是陈述利害。 在日常场景下和陌生人交流，直接展示好感就够了，在危机场景下，贸然展示好感反而会引起对方警戒，直接展示出一定限度的歹意，反而更容易获得对方的信赖。 利益关系什么时候都值得信赖。 但春姬抖个不停。 苏卿嘴角抽了抽，看了原著，我是知道你胆子不大，但小到这种程度？ 这都明摆着告诉你没有生命危险了。 想了想，苏卿试着脸上挂上了一丝温和的笑容，道：“要不……你就把我当成，知道你的境遇后，来拯救你的英雄？” 春姬抖的更厉害了。 苏卿沉默，这到底是春姬有问题，还是他的交流方式有问题？ 苏卿转变了思路，冷冷道：“女人，起来，跟着我！” 说着，看了春姬一眼，精神力微微波动，精神共感之下，将危险的信号传递给了春姬。 小狐狸一个激灵，一道冷意划过全身。 ……不跟上去，自己绝对会死！ 看着苏卿的眼神，这样的信息充斥在小狐狸的心里。 也不知道是哪里涌出的力气，支撑着发软的身体，扶着床勉强站起来。 小狐狸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苏卿身后，时不时的抬起头，大概是想要看看苏卿是什么样的人，但总是抬头看了一眼，头就又低了下去。 尽管背对着春姬，但在这种距离，春姬的举动他一清二楚，苏卿忍不住摇了摇头。 苏卿都不知道该说春姬是胆小还是勇敢。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感知到生命危险时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一种是感知到生命危险时，会萌生出直面死亡的勇气。 春姬是后者。 但同样的，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活下去，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一种是遇到点困难就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春姬同样是后者。 这就很纠结。 简单接触了片刻后，非要苏卿说的话，春姬就好像是被魔王绑架走的公主。 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但却没有直面魔王的勇气，如果她的国家倾尽兵力来救她，她反而会劝着国民赶快离开，不要付出无谓的牺牲。 如果有勇者来救她，魔王在威胁一下‘公主大人，考虑一下你的国家危亡’，没准公主还能昧着良心，装作被勇者救了，然后在背刺勇者。 这种人，都不知道算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愿意为他人付出的高尚性格中，夹杂着部分软弱？ 苏卿倒是挺喜欢这种性格就是了，至少春姬足够无害，就地错这世界，还能指望什么道德标准？ 对他人无害，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 就是沟通起来有些费劲。 作为敌方，可能威胁一下春姬，她就能直接投降，反倒是想要对她释放善意，需要花费些功夫她才能接受。 这么一想，原著里她和贝尔的相遇，还真有点意思。 苏卿耸了耸肩，为伊斯塔默哀了三秒。 那估计还真不是针对伊斯塔，大概率是为了帮助春姬弥补性格缺陷。 春姬如果平平淡淡的和贝尔相遇，那之后遇见敌人的威胁…… 大概率会发生《死神》里，井上织姬被人拿黑崎一护的生命威胁，主动跟随敌人前往虚圈之类的事。 但如果事先进行一次预演，春姬被人救了，将救她的人视为拯救她的英雄，春姬就极可能坚定的跟随在对方身后。 因为对方已经是她的英雄了，春姬熟读英雄谭，所谓的英雄——在春姬明确见到她的英雄死前，她应该都会坚定不移，相信英雄能够跨越重重困难。 苏卿心想，大概是宙斯那边联络了乌拉诺斯，将贝尔送到了欧拉丽。 与此同时，天照那边联络了乌拉诺斯，也将春姬送了过来。 知晓春姬性格缺陷，同时又知晓伊斯塔眷族联络欧拉丽之外的势力，意图推翻芙蕾雅眷族，乌拉诺斯想办法暗中引导，让伊斯塔买下了春姬。 或许那位想买下春姬的商人，就是乌拉诺斯的人。 人类无法在神灵面前撒谎，但只需要让那位富商真的以为想要买下春姬即可。 控制着自己的部下的行程，让那位富商恰巧和伊斯塔相遇不难。 作为美神的伊斯塔，必然无法容忍春姬被肥胖的富商买下。 与此同时，伊斯塔通过的赫尔墨斯的渠道购买将春姬做成杀生石的材料，而赫尔墨斯和宙斯和乌拉诺斯等人是一伙的。 接下来，只需要控制贝尔和春姬偶遇…… 苏卿耸了耸肩，这计划大概就出错了一点。 贝尔没能顺利加入芙蕾雅眷族。 贝尔申请加入芙蕾雅眷族，芙蕾雅眷族最初没收，等芙蕾雅发现了贝尔的灵魂光辉，让奥塔去找贝尔，但贝尔被奥塔吓跑了。 这点时间的耽搁还不算问题，只要芙蕾雅想招，且贝尔不被其他眷族招收——奈何被赫斯缇雅截胡了。 当时的贝尔，年纪在冒险者中不算小了，战斗战斗不会，野外求生也不行，除了一腔热血之外要啥啥没有，完全没有拿的出手的一技之长。 灵魂光辉很纯粹，但其他神灵看不到那个程度。 芙蕾雅下界时为了寻找能匹配自己的灵魂伴侣，刻意规避了一些神力封印。 其他神灵下界是为了体验生活，主动被彻底封印神力。 当时的贝尔，分明就是芙蕾雅诱捕器，偏偏赫斯缇雅是真的不挑。 按理来说，只需要贝尔加入芙蕾雅眷族，而后光速和春姬相遇，芙蕾雅眷族挑翻伊斯塔眷族，这事就算结束了。 但……芙蕾雅眷族能碾压伊斯塔眷族，赫斯缇雅眷族就只有被伊斯塔眷族碾压的命。 春姬的杀生石仪式，原著里第一次被破坏了，第二次准备好时，春姬遇见了贝尔—— 苏卿现在很怀疑，如果贝尔没成长到勉强对峙伊斯塔眷族的程度，对芙蕾雅的吸引力不足，芙蕾雅还不愿意违背欧拉丽的规则强行对伊斯塔出手…… 那依靠赫尔墨斯提供举行杀生石仪式材料，伊斯塔眷族是不是根本集不齐？ 又或者，集齐了也会被破坏第二次？ 以及，春姬在伊斯塔眷族里接客，每次都害羞的晕倒，客人以为春姬有病，直接换其他人…… 这客人是不是全都是乌拉诺斯那伙人故意找的? 遇见美少女在面前晕倒，觉得春姬有病，觉得晦气的或许会占大半，但数量一涨上去，这就不太说的通了。 人类的xp系统是自由的！ 苏卿耸了耸肩。 英雄这玩意，不就是这么回事，神灵是编剧的话，英雄就只是演员。 没有神灵存在的世界，英雄才有意义，有神灵存在的世界，英雄的命运就是被神灵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果是爽文，英雄还有击溃命运，反杀神灵的可能。 但如果不是…… 总之，希腊神话，印度神话，北欧神话等等，英雄的结局往往都不怎么好。 最典型的，当属希腊神话中的海格力斯了。 贝尔还恰好是宙斯养大的孩子。 除了他的待遇要远比海格力斯那一生悲剧更好之外，在人生被神灵安排这件事上，两者似乎没什么差别。 思索着原著里的剧情，苏卿带着春姬来到了伊斯塔眷族的入口。 “那，那个……我们不需要遮掩一下踪迹吗？我知道眷族的其他出口。” 春姬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苏卿，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身处危险中，迫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对他亲近的人想走进她的内心需要些时间，面对威胁她的人时，反而会容易沟通。 苏卿摇头道：“不需要。” “抱歉，是我多嘴了。”春姬连忙说道。 ……这样下去可不行！ 苏卿心道，就算抛开他对原著人物的基础好感，春姬既是美少女，还是珍贵的，关于人与神界限探索的素材，一直这个态度可不太好。 一边想着，苏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揉了揉春姬的头，说道：“不过，谢谢你的提醒。” 春姬眼镜咪成一条缝，身体松了口气。 被表扬的瞬间，她有些安心，这人还挺好说话的，抛开其他不谈，还挺帅…… 但察觉到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对，春姬猛地摇了摇头。 在心里警告自己。 蠢狐狸，在想什么呢！这可是团灭了伊斯塔眷族，还强硬的要劫走她，不听话就要杀了她的恶人！ …… 苏卿带着春姬走出了伊斯塔眷族。 就地错世界，固然强大的神灵也能达到四位数，但别说神灵被封印了神力，哪怕是没被封印神力，苏卿也有把握，这些神灵发现不了他的隐藏手段。 像是隐藏踪迹这种，力量强弱往往不重要，更看力量控制。 娅薇本人，仅仅四位数力量规模，也有把握在三位数面前完美隐藏她自己。 地错世界的爆星级……箱庭的五位数来了，在很多方面都不会弱于神灵。 苏卿和春姬走在街道上，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似乎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春姬咽了咽口水，周围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些疑惑。 “担心眷族里朋友的安危？” 苏卿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放心，除了伊斯塔外，其他人都活着…… 神灵也就罢了，冒险者的话，交给工会制裁即可。” “你的朋友，如果不是肆意妄为的类型，多半不会有事。” 苏卿相信，乌拉诺斯懂他的意思，秉公执法。 将眷族交给乌拉诺斯，那就是让工会标准进行判决。 像是伊斯塔眷族的团长，抢夺并虐杀了为数不少的男性，大概不会有好结果，但能和春姬关系不错的眷族成员，平日里估计也不会作恶太多。 春姬松了口气。 她就是这种人，担心朋友的安危更胜过担心自己。 ——虽然她刚刚表现出的疑惑，根本不是为了朋友。 春姬眼神微微转动，撇向了周围的人群。 伊斯塔眷族驻地，位于欢乐街的中心。 可就在刚才，偏偏伊斯塔眷族全军覆灭了——就算战斗声都没有，眷族内变得寂静一片，周围也应该能发现异常吧？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可能来欢乐街的人都脑供血不足，恰巧不在意这些呢？ 问题是…… 为什么她出了眷族驻地后，这些人就发现出问题了？ 春姬咬着嘴唇，看着周遭一位位男性疑惑的看向了伊斯塔眷族。 之后，随着一声惊呼，一传十十传百，人潮不断向眷族驻地涌去。 但依旧没人触碰到她。 在勉强算密集的人潮中，周遭所有人都避开了她和苏卿，宁可在两米外挤的跌跌撞撞，也没靠近这她和苏卿周围。 仿佛她和苏卿在这个世界里独立了出来一般。 就算是熟读英雄谭，对过往英雄事迹了如指掌，春姬也没听过这种事。 我是被恶魔盯上了吗？ 莫名的，这个想法浮现在了春姬的脑海中。 苏卿撇了春姬一眼。 春姬身上附带的信息并不复杂，解析起来远比伊斯塔神职更容易。 但两者不同，苏卿解析伊斯塔，解析的是‘是什么’，是伊斯塔神职范围，答案就在伊斯塔身上。 在春姬身上，苏卿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 苏卿能解析出，她承载了全能那微乎其微的一角后，种族依旧被视为狐人，而非狐仙狐神。 但背后的缘由，仅仅靠解析并不够，需要的进一步的实验论证。 那份全能的一角，究竟填充到什么程度，她才会被视为神？ 这是箱庭观测和解析能力的极限。 能解析和观测未知，却不能主动创造未知。 ……苏卿打算将春姬带到箱庭里，扔给娅薇去研究。 要是箱庭里谁对‘人类能使用三位数力量’最不在意，娅薇肯定是其中之一。 越心向人类的神佛，越会在意这种或许能让人类接近神灵的可能性。 越利己的神佛，越会想凭借这可能性从人类史中赚取更多的利益。 但娅薇很特殊，她对自己作为‘神’的身份，没有一点不满，研究出这份能力后，不会利用这份能力。 等她研究出来，苏卿就可以拿这份能力卖个好价钱。 先给自家摇钱树找个安置的地方…… 这么想着，苏卿看向了春姬。 “你对英雄有兴趣？” “……略有。”春姬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就去洛基眷族看看好了，虽然比不了古代英雄，但在现代……说道英雄，大概就是他们了。” 苏卿暂定了自己的下一站。。 第二十六章 逼问 洛基眷族。 神会之后，洛基回到到了眷族驻地，连带着召回了眷族内除在地下城深处远征的所有成员，俨然一副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办公室内，芬恩和里维莉亚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上神。 “洛基，你太保守了。” 芬恩平静的说道。 “有关巴别塔的具体内情，你如果不想说，那我可以暂时不问，但仅仅看表面——” “从奥塔身上看，那是极有效率的变强方法。” 红发的女神摇头反驳道：“但奥塔在塔内死亡后，现如今的实力只有lv4的程度。” “那是因为他第一次进入，缺少经验！”芬恩反驳道：“下一次进入魔塔，他一定能抵达更高层，恢复lv7……甚至超越lv7也很有可能。” 洛基眯着眼睛，耸肩道：“那就等其他眷族探知清楚魔塔的规则再说！” “这么一块蛋糕摆在这，洛基眷族应该主动探索。”芬恩深吸了口气，看着洛基道：“但洛基你连一个进入名额都没拿下来，作为洛基眷族的团长，我需要一个解释。” 洛基耸肩道：“我就是担心你们安危喽，哪有那么多内情。” “这种说法可没办法让眷族里其他成员服气。”芬恩淡淡说道：“冒险者探索地下城，遭遇的是实打实的生命危险，在魔塔里哪怕死了，也能在塔外复活。” “哼哼！”洛基嘴角勾起，一脸老娘是过来人的神情：“我就是担心这个嘛，死亡超恐怖的。” “我是没死过，但既然奥塔能承受的来，我不觉得我不行。”芬恩从容说道。 他确实有这个底气。 如今的冒险者中，论及实力是奥塔最强，但论及经受过的磨难与险境，他还要超过奥塔。 他是欧拉丽中为数不多的lv6冒险者，既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那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自己资质差——但如果是在顶级冒险者之中，他确实是资质较差的。 他是小人族。 就如同精灵族擅长魔法，矮人族擅长体力耐力一样，小人族也有特性，只是那特性并无任何可称道之处——潜力低难升级，升级后同级内属性较其他人弱。 种族限制摆在这，虽然任何种族都会出现超越常识的可造之材，但在这点上，其他顶级冒险者和芬恩也是同样的，小人族的种族特性，对芬恩来说绝非毫无影响。 身为小人族的芬恩，一定要付出超越他人的努力，才能获得同他人相近的成果。 听了芬恩的话，洛基沉思了片刻。 很快，女神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晚安！” “洛基！”芬恩无奈的看着自家上神。 “总之，我自有打算，芬恩你告诉眷族不用担心即可。”洛基沉声说道。 魔塔内的成长机制，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洛基眷族已经乘上了胜利的顺风车，如今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如何在欧拉丽未来的变故中受益，而是究竟谁随她去箱庭，眷族内谁愿意随她离开，谁又没办法舍弃这世界的亲友，选择留下来。 ——不过，这毕竟是欧拉丽。 眷族就是家人，这是一个跨眷族谈恋爱都近乎不可能的时代，眷族生下的孩子会默认加入父母所在的眷族，在洛基想来，哪怕她允许留下来的孩子无条件转宗，但除了有实在割舍不开关系的特例，绝大部分孩子都会跟她离开欧拉丽。 对洛基眷族来说，属实没有进入那魔塔历练的必要。 但反过来说，哪怕进入魔塔历练也无所谓——洛基之所以没拿下哪怕一个进入名额，是为了背锅。 以直到最后，众神死亡为前提，苏卿非要将这份导致诸神死亡的锅扔给她。 苏卿动手时留下一些证据，乌拉诺斯配合着在欧拉丽进行宣传，她自己这边在配合着留下些蛛丝马迹，三管齐下，也就算实锤了。 众神在对魔塔内的变强方式感兴趣，争抢进入名额时，她作为欧拉丽最大的眷族之一，为什么毫无行动？ 因为这事本就和她有关，别人因为那一两块肉争的要死要活时，她在偷偷的看笑话——等诸神黄昏到来之后，乌拉诺斯会这么宣传。 在现在，将在未来被记载为，躲在角落里暗自嘲笑其他神灵的诡计之神，正在被眷族逼问。 “……总之，芬恩，这真的没办法说。”洛基摊手道：“相信我，作为主神，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天前，你对我说和赫菲斯托斯同为火神，要拿两亿去为锻造一把神器，赫菲斯托斯已经答应了，被我当场识破！”芬恩淡淡说道。 洛基扯了扯嘴角：“……至少我和赫菲斯托斯确实都是火神，这点我没骗你吧！” “还有，二十三天前，你对艾丝说，减轻负重有利于提升速度，送给了艾斯布条，让艾斯脱了胸甲，说只要缠着就够了，跪着被里维莉亚训了俩小时。” 洛基脸色有些尴尬，试图嘴硬辩解道：“但至少在正事上，我从来没骗过你……我就算是骗了你，就结果来看，也确实是为你好吧？” “确实如此。”芬恩晃着黄金色的头发，点头道。 “所以，无需多虑，回去睡觉，吃好喝好，我先走了哈！”洛基打算开溜。 “但明明不是正事，你却装作是正事来忽悠人的情况，我见的太多了。”芬恩说道。 里维莉亚在一旁劝说道：“洛基，我理解你作为神灵有自己的苦衷，在以往，我也从来没问过你，地下城一共有多少层，地下城最后一层里有什么。” “但哪怕神灵有不能透露给下界人的情报……总归也有能够透露，能够间接透露的部分吧？” “想办法绕过诸神间的约定，对作为诡计之神的你来说，想必轻而易举。” 芬恩当黑脸逼问洛基，里维莉亚当红脸劝说，总之一句话，一定要从洛基嘴里扣些情报出来。 洛基在魔塔出现时独自离开了眷族片刻，没多久后回来了，告诉眷族不用担心，还根本不抢夺魔塔的进入名额……俨然一副老娘已经弄清楚内幕了的模样。 不从她手中问些情报出来，实在是亏。 但洛基微微摇头，毫不动摇，油盐不进。 苏卿倒是没和她说过一定要保密，她也相信里维莉亚和芬恩嘴足够严，但这种事就是一传十十传百。 今天她耐不住芬恩和里维莉亚，吐露出些许事情，明天这两位就有可能将消息泄露给他们信赖的某人。 况且，无论芬恩和里维莉亚是否泄露出去，也改变不了事实。 区别无非就是，不泄露信息出去，将下界的诸神全汇聚起来，一网打尽且对下界人的生活毫无影响。 泄露信息出去，诸神的反抗可能会有些麻烦，逃掉几位可能会心有不甘毁了下界，诸神哪怕不对下界动手，在野外战斗，战斗余波也会对人类文明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害。 知道不知道毫无区别，那也就没必要让眷族承受这份心理压力了。 接下来，芬恩和里维莉亚好话坏话说尽，诸如这种错误的决策可能会让眷族人心不稳，降低眷族威望等等，比如保证不泄露出去，还可以制造机会让洛基占艾斯便宜等—— “——里维莉亚，你刚刚说什么？”洛基神色一动，刚刚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可以支开蕾菲娅和其他人，以为眷族采购服装为由，让你和艾丝独处，能让艾斯换上什么样的制服，就看洛基你自己了。”里维莉亚说道。 洛基张了张嘴。 停一停，我这颗躁动的心！ 洛基犹豫了，她也很惊讶，自己竟然没瞬间答应下来，竟然有在犹豫。 芬恩和里维莉亚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对方脸上的惊讶。 ——洛基竟然犹豫了？ 两人对自家上神有一定的自信，如果是绝对没办法透露的情报，洛基会直接了断的拒绝。 要是仅艾丝色诱就能管用，他们早就想办法从洛基口中忽悠出地下城的关键信息了。 至少地下城有多少层这种事，诸神一定是知道的。 会犹豫，说明这消息是能透露的，能透露的消息，且拿艾丝色诱她她居然还犹豫…… 两人向着对方，微微点头。 没办法了，开大招吧！ 里维莉亚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洛基你坚持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芬恩补充道：“不过，艾丝那里，就要你自己去解释，艾丝对变强的执念你也清楚。” 小时候的艾丝，为了进入地下城变强，背着所有人都行李逞强，最后昏迷了三天。 洛基脸色微僵。 魔塔这么方便的变强机制，艾丝不可能不关注。 如果仅仅是艾丝的话，洛基不觉得那是麻烦，这反而是她的机会，忽悠艾丝几天即可，甚至以力量为诱饵，还能让艾丝付出些‘代价’。 里维莉亚悠悠道：“我这就叫艾丝过来。” ——但有这两个混账在一旁煽风点火，情形就不太不对了！ 里维莉亚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出办公室，洛基深吸了口气，连忙道：“里维莉亚妈妈，且慢！” 里维莉亚瞪了洛基一眼。 自家上亿岁的上神也不知道什么病，非要管她这区区百岁的精灵叫妈妈……人家还风华正茂好吗？根本还没到当妈妈的年纪。 洛基手托着下巴，歪了歪头：“让我整理一下，该从什么地方开讲……” 变故的缘由？宙斯赫拉眷族衰落的理由？乌拉诺斯他们的算计？ 为了让孩子们能接受，难不成首先从神灵在天界做的各种离谱事开始？阐述清楚掉大部分神灵，对人类来说有利无害？ 可她也是神灵喂！纵观天界诸神，也没有几位的黑历史能超过她啊！ 洛基满脸纠结，有心避重就轻，可眷族还能不知道她在天界诸神里是什么风评吗？ 偶遇神灵时，别的神灵见面就是一句招呼，像是什么‘你个烦人精竟然也会沉下心经营眷族’，又或者‘你这个不及格女神的眷族竟然是下界的最大派阀，我对下界绝望了’之类的。 说其他神灵的黑历史很容易，但那等同于告知眷族——我洛基过去做的事比他们还要过分。 论及恶劣，他们赢不我洛基。 洛基沉默了片刻，反复整理思路，没能开的了口。 就算只是区区一只洛基，在眷族面前，在某些方面，偶尔也想要一些面子的啊！ 洛基心中叹息，神灵大人，赐予区区洛基一个逃离眼前局势的方法——虽然咱就是神灵呢！ “上神大人！”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一只亚马逊闯了进来。 “……团长和里维莉亚也在吗？” 亚马逊望着屋内三人，丝毫不顾屋内的气氛：“有个不认识的人要见你，说是上神大人你的旧识，还带来了一只看上去很柔弱的狐女。” 洛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旧识？ 在天界，她能有几个称得上是旧识的朋友啊？ 奥丁吗？ 一时间没能从脑海中寻找到合适的目标，但洛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关键时刻找我，可能是很要紧的事，我先去一趟。” 洛基心想，这可是再好不过的开溜机会，对进了房间的蒂奥娜说道：“人现在在那里？” “就在客厅，只不过……” “芬恩，里维莉亚，我这就离开一下，之前的话题暂时延后。” 说着，洛基不等在做几位回应，发挥出自己在天界时的逃命技术，一溜烟的消失了没影。 芬恩幽幽的看向了蒂奥娜：“……” 里维莉亚摇了摇头，对蒂奥娜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蒂奥娜咽了咽口水，说道：“狼人小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看客人不顺眼，和客人打了来了！” 里维莉亚额头上浮现出一个‘井’字。 “还学会对客人动手了……恩，我知道了！” 里维莉亚握紧了法杖，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道：“客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加快速度，三人正打算前往会客室。 “挺帅的。” “嗯？”里维莉亚转头，看向了蒂奥娜。 蒂奥娜身体一冷，连忙说道：“在我来的时候，还没出什么事。” 里维莉亚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伯特那小子看来还是知道轻重的。 “现在的话，伯特……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蒂奥娜小声说道。 里维莉亚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声音尖了起来：“生命危险？” 对客人动手，就已经很过分，你现在还…… 沉默三秒，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 等会？ 谁没有生命危险？ 第二十七章 考验 苏卿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看着眼前的狼人小哥。 他来到洛基眷族，让人通报要见洛基后，正在会客室等候，忽然就被这只狼人盯上了。 随着简单的‘你瞅啥’‘瞅你咋滴’，狼人小哥动起了爪子。 ……虽然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么离谱的理由就是了。 苏卿瞥了一眼春姬，这小狐狸虽然没说话，但一副我很可怜快来人救我的神情，狼人小哥则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也难怪看他不爽。 苏卿还记得，在看原著动漫时，贝尔最开始被剑姬所救，淋了一身血，被狼人小哥嘲讽过，当时苏卿还挺气的。 你们洛基眷族远征回归，没清理好下层的怪物，怪物跑到上层让作为新手冒险者的贝尔遇见了，这怎么看都是洛基眷族的责任。 洛基眷族的成员还嘲讽新人冒险者表现不好，就有点太不做人了。 不过，来到这世界后，苏卿的想法倒是稍有变化。 狼人小哥说的话，还真没错。 贝尔这种人，对他理想的坚持值得称赞，人也很正直，这就超过了无数人了，但作为冒险者……至少在不知道他背景的人看来，绝对不适合做冒险者。 那种性格，如果不是种种‘巧合’帮助他脱离了困难，随随便便就能死个几回。 就比如说……原著里，贝尔初次获得魔法后，兴奋的跑到地下城里使用魔法打怪，耗尽了自己的魔力，昏倒在了地下城里。 如果不是剑姬刚好路过，贝尔几乎必死。 如果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强敌，如果遇到了难以看破的陷阱，智力或武力不足，作为冒险者死了，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想要探索未知，想要冒险，就必须要承担死亡的风险。 但因为自己的大意，因为实验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在危机重重的地下城里晕倒——这种人打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当冒险者。 初次获得技能，兴奋可以理解，没有前辈们教导常识，不知道释放魔法需要消耗精神力可以理解。 但这问题不在于是否能理解，而在于不管你是否觉得贝尔犯的错可以理解，只要他做出了这种事，只要没能‘巧合’的遇见人救他，他就一定会死在地下城。 萌新冒险者战斗经验不足，遇见危险会慌，对地下城不了解，这些理所应当。 可问题就在于，这种萌新冒险者就不应该下地下城，应该在欧拉丽里先打工，逐渐了解清楚地下城的常识，做足准备再说。 萌新冒险者当然不可能知道使用魔法的弊端，但作为冒险者，别说是魔法这种和冒险者自己身体有关的东西了……哪怕是作为普通人，新入手了些健身器材，都知道要先看使用说明书，新买点保健品吃，都要先看不能服用药的禁忌人群。 找公会的引导员咨询一下使用魔法的注意事项，这不难。 贝尔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思考的不全面也正常。 但思考的不全面，且没有前辈带着的未成年，就不应该进地下城。 非要强行进地下城冒险，那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种人就不适合当冒险者，有挂另算。 贝尔毫无疑问是有挂的，仅仅在lv1升级lv2时，就开发出了幸运的能力，而且是神灵下界千年，所有有记载的冒险者中，唯一一例幸运能力的拥有者。 潜台词是，要不是‘运气’好，仅仅从lv1到lv2的这段时间，就会死个好几次。 但问题是，贝尔确实有挂，但外人不知道他有挂。 萌新冒险者独自下地下城，半点准备都没有，战斗姿势和面对强敌的抉择应对完全不行……在当时的狼人小哥眼里，看见的大概就是贝尔那糟糕的表现。 如果那不是贝尔，而是其他的什么人，同样是被剑姬救了下来，在面对怪物时和贝尔同样的表现……未来那位冒险者不放弃冒险，继续探索地下城，一百个人里会死一百个。 这么一想，苏卿反倒是觉得，狼人小哥嘲讽贝尔的行为，没那么恶劣了。 看着萌新冒险者独自一人进地下城，啥啥都不行，一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表现，偏偏狼人小哥自己还是个傲娇，只会关心他人，但嘴上半点不饶人…… 看不过眼有没资格插话，只好在自家眷族聚会时，偷偷吐槽两句。 偏偏他嘲讽到了主角身上，还恰好主角就在聚会的酒馆现场，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听到了。 至少苏卿看动漫时，想的是主角什么时候能把这脸打回来。 来到这世界后，苏卿想的是，打回什么脸打脸。 贝尔有着不俗的身世和潜力，人生被神灵安排的明明白白，但这不妨碍他内心的纯粹，在贝尔自己看来，他是孤身一人来到欧拉丽，潜力不足没眷族收的普通人。 他以为自己进入地下城冒险很危险，他内心在面对危险时，那份不放弃的坚持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 同样的，贝尔在原著里成功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很多决策是错的。 他确实是有挂，确实能逢凶化吉，但贝尔自己不清楚。 贝尔如果明确知道自己能逢凶化吉，在原著里做出那些决策，遇见危险后有人恰好能救到他，那是他认清了现实，做出点决策很合理。 他不知道自己每次遇见危险都能逢凶化吉，尽管每次浪都没真出事，但他的那些决策，每次都是在拿他自身的性命开玩笑。 原著写的是英雄的成长，贝尔从一开始的萌新，到后来下地下城时，已经实现进行充足的准备，去公会搜索相关楼层的资料，从不成熟变得成熟…… 看着主角确实成长了不少。 但如果不是足够‘幸运’，他等不到成长起来就死了。 其他冒险者都是做足了准备，生怕在地下城遇见处理不了的灾难，把命丢了。 贝尔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遇到意外了，靠着运气扛过去，下次吸取教训，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好比同样的面对雷区，前者是走一步探查一步，逐渐排雷，生怕地雷炸死自己，后者是大大咧咧的在雷区里走，咔嚓一下踩到了雷，吓个半死后，发现地雷质量不好，没炸。 然后吸取教训，下次知道事先做好排雷的准备了。 所有顶级冒险者能成功，必然都伴随着一些运气，运气特别差的早就死了。 但靠运气和靠运气是不同的。 自己不强时就不去高级怪物活动的区域，恰好没有高级怪物偶入低级区域，没在初期冒险时就遇到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这是运气。 自己不强时就想着去高级怪物活动的区域看看，恰好没遇到高级怪物，或者遇到高级怪物时有顶级强者帮忙解决，又或者遇到的高级怪物，恰好自己能克制对方，艰难的突破了困境……这也是运气，但和前者的运气完全是两个概念。 世界上有贝尔这种挂逼，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残酷了，在不知道他是挂逼的前提下，吐槽两句贝尔做的事很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少，贝尔如果不把他性格中的天真纠正过来，去箱庭十死无生。 但常年在危险边缘徘徊的冒险者，应该能很快适应箱庭的规则——冒险者的实力或许不如这世界的诸神，但适应起箱庭的规则来，或许比诸神还要快。 苏卿现在对洛基眷族的狼人小哥不怎么反感。 狼人小哥大概是发现了春姬的表情的不对劲，但又不会说话，硬着脖子来挑衅苏卿。 苏卿也乐意看看他的成色。 实力并不重要，冒险者的实力撑死也就箱庭六位数，重要的是人。 能在一个世界抵达顶点的人，换了其他世界，只要有合适的舞台，成就也不会差了 比如说—— “还能站起来吗？” 苏卿淡淡看着眼前的狼人小哥。 “你丫，瞧不起谁呢！” 狼人伯特倒在地面上，咬着牙，脸上满是痛苦，但目光却没有动摇坚毅：“老子就是看你丫的不顺眼！” 浑身都在疼，在地下城中，伯特不是没濒死过，但如今和死亡不同，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违背他的意愿。 但—— “这可是老子挑起的架，你们不许出手！” 最开始时，周围还没几个人，但随着伯特倒下又站起来，这个过程重复了多次，周围的人多了起来。 顶着眷族同伴的目光，伯特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苏卿攻击。 最开始他或许是在春姬身上察觉到了不对劲，但随着他被苏卿打倒并站起来……重复两次，这就已经是另一个问题了。 你有本事把老子杀了，老子认了，反正老子绝对不服你！ 苏卿暗啧一声，这快要接近他的承受极限了……在重复两次吧！ 意志力在强，也是存在极限的，只要腿断了，那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忍耐疼痛也是一样的，绝非想要忍耐就能一直忍下去，疼痛超过一个极限后，超过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上限，是能烧坏大脑的。 这不是精神类限制，而是无法跨越的物理极限。 不过…… “哦，那现在呢？还能站起来吗？” 苏卿淡淡说道。 伯特眼前一黑，再次倒了下去。 他精神状态已然极差，明明简单的冲击就有可能昏过去，但此刻，哪怕他的感觉身体更加沉重，没行动一步，身体每一处细胞都仿佛有针在扎着一般，意识却依旧保持着清醒。 以往被里维莉亚用魔法攻击时的感受，都宛如春风拂面一般，伯特咬着牙，意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来，但肌肉在因疼痛而颤抖。 连续两次，刚支撑起身体一点，就停了下去。 苏卿微微点头。 ……差不多这个等级了！ 无论是坚定到何种程度的意志，二位数也好三位数也好，都没办法超越这物理极限，身处相同情况下，忍痛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昏过去。 但越能接近物理极限，说明精神的开发度越高，意志力越强，潜力越大。 箱庭里的顶级强者操纵狼人小哥的身体的话……哪怕不用手段屏蔽疼痛，在到达那身体能承受的物理极限之前，都能完全发挥出他的力量。 他本人在距离极限，还差大约两个等级时还能控制身体移动……就这个程度，也不算差了。 苏卿微微点头，放下茶杯，正要抬起手来。 “住手！” 一道细剑横在苏卿面前。 留着金发少女站在苏卿面前：“到此为止。” 苏卿微顿，笑着摇了摇头。 无需他说些什么，倒在地上的伯特咬着牙道：“别管我,艾丝，这是我挑起的架。” “所以我才旁观到了现在！” 艾丝说道，平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说道：“但你已经到极限了！” “开什么玩笑！老子才没——” 似乎是不想在同伴面前丢人，伯特咬紧牙关，似乎还要在站起来…… 但身体支撑到一半，一个踉跄，啪的一下摔到了地面上。 晕了过去。 苏卿耸了耸肩，在女孩子面前，意外的爱逞强！ 与此同时，在一旁观战的洛基眷族，怒气似乎有些按耐不住。 眷族的同伴被折磨到了这种地步，任谁都要发怒吧？ 周围的洛基眷族一脸警戒，苏卿指着地面上的狼人，苏卿说道：“不先搀扶下你的同伴吗？” “……但对小哥你的警戒更重要！” 一只亚马逊冷冷道：“小哥你是什么人？” “等洛基来了你就知道了。” “那就待在这里别动，不要做多余的事。” 苏卿嗤笑了一声，摊手道：“我可是连椅子都没离开。” 所以，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亚马逊心里叹息道，都没离开椅子，就玩笑般解决了一位顶级冒险者……这绝对是危险人物。 吱嘎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红发的女神探头进来，看着眼前的局势，歪了歪头。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基！”亚马逊松了口气，说道：“狼人小哥不知怎么，就挑衅这位客人，现在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折磨？”洛基眨了眨眼睛，看着苏卿微楞：“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苏卿摊手道。 洛基看了苏卿一眼，又看了地面上一身汗水都伯特一眼。 女神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他惹到了你，还请手下留情。” 苏卿摇头道：“又不是我想用这种方法……你们那神之恩惠，开发潜能的手段太烂了。” “这是把潜力补回来的必要过程。” 第二十八章 潜力 “弥补潜力？” 听了苏卿的话，洛基不由一怔。 “神之恩惠系统太过粗糙？” 围观的洛基眷族们，不由得陷入沉默。 神之恩惠成为下界强者的标配已经一千年，这一千年来，人类从在地面上艰难生存到将怪物压在地下城内，这变化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 神之恩惠确实是诸神给地上人类的礼物，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自己和千年前的人相比，究竟过的更好还是更差了，人类还是看的明白的。 很多人都只看到了表面，以为这种变故是因为英雄时代过度到了冒险者时代。 哪怕现如今的顶级冒险者比不过曾经的英雄，但冒险者数量占优，冒险者加起来，起到的作用远比古代一两个英雄更强——很多人这么以为。 这千年下来，下界人的生活更安逸的并不假，但真正的原因是神灵下界，乌拉诺斯用神威镇压了数百年地下城。 神灵下界时宣传自己封印了一切力量来体验生活，这说法已经在欧拉丽流传了一千年，潜移默化之下，下界的人类普遍认为，神灵就什么都没做，压制地下城里的怪物，全都是他们冒险者的功绩。 至少顶级冒险者们不觉得，自己比曾经的英雄差——就算谁都看的出来，如今的冒险者远不如曾经的英雄，绝对伤不到黑龙，但很多冒险者都以为，那只是个例。 英雄时代几千年不止，也不过一位英雄能伤到了黑龙，冒险者时代千年下来，赢不了黑龙并不奇怪。 不是冒险者不如英雄，只是冒险者不如伤到黑龙的那位英雄，和其他英雄比不见得逊色。 这么想的人不是少数。 ——这就有些拎不清自己了。 实际上，对于古代英雄来说，艰难的从来不是对战强敌，而是面对怪海。 如今近乎所有眷族都驻扎在欧拉丽刷地下城，地下城内的怪物并不算多，冒险者们只需要击败大小猫三两只，就能直面楼层主。 但古代英雄不同，当时的情况，是地下城内的怪物已经溢出到了地表上，人类等种族的军队面对地表上的怪物都很艰难。 从进入地下城开始，清各层小怪都需要英雄们自己动手，且通常没有足够的补给，当时的地下城和如今的地下城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没有安全楼层。 安全楼层这种为冒险者提供休息场所的地下城设定，是诸神下界时和地下城谈的条件，是冒险者时代才有的便利。 千年以前，古代英雄往往都是带着自己信赖的几位队友，带着些许补给，从第一层进入，直接杀到不停产出怪物的某boss面前，击杀有着产出怪物属性的boss。 地下城内只要怪物不溢出，地下城就会暂缓释放怪物前往地面。 地下城也需要余留足够的战力保护自己，派遣出过多的战力，内部如果太空虚，地下城也担心会被英雄直接杀穿。 ——至少在千年以前的英雄时代，黑龙守在地下城内，冒险者时代来临后，黑龙在欧拉丽外活动。 对比如今冒险者这种，每过十多层就有一个安全楼层，连五十层这种根本没有几个眷族能抵达的区域，地下城都为冒险者预留了安全楼层，且在黑龙不在地下城的如今…… 只能说，这种条件要是给古代英雄，英雄们能不能讨伐黑龙不好说，但只要不是太菜的英雄，杀穿地下城，打到黑龙那守关BOSS面前，都不成问题。 神灵们不断宣传自己封印神力下界，以至于很多冒险者们以为，地上的和平是他们冒险者的功劳，忽略了乌拉诺斯神威镇压地下城，对地下城来说，是什么程度的负面buff。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能站在如今时代的顶点的冒险者，谁又会没有点自信？谁会打从心里觉得，自己比不上过去的英雄？ 都是时代的巅峰，谁愿意承认自己比过去的英雄差？ ——除了被现实打击过的几位。 里维莉亚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回想起了糟糕的过去。 在赫拉眷族还没去讨伐黑龙时，如今的洛基眷族也只能屈居于二线。 她作为年龄接近……年龄是秘密的精灵王族，来到了欧拉丽，加入了洛基眷族，然后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吊着打。 赫拉眷族，阿尔霏亚。 她和阿尔霏亚，在不同的眷族中同样担任魔法后卫，但那年纪还不到她五分之一的小姑娘，实力却超过她不知多少。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在赫拉眷族被黑龙团灭后，仅存下来的阿尔霏亚配合当时厄瑞波斯神的计划，想拿自己那病重的身体作为新时代的基石，担任摧毁欧拉丽的反派，作为功绩被新时代的冒险者讨伐。 当时的里维莉亚还有些自信和阿尔霏亚过两手。 当时她是lv6的冒险者，阿尔霏亚是lv7，但阿尔霏亚绝症级重病加重伤，勉强算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当时的里维莉亚是这么以为的。 于是她被吊打了。 被吊打也就罢了，姑且就当做lv7和lv6的差距太大，重病状态她也不是对手——关键是，在数年前那场动乱中，里维莉亚和对方交手了不止一次。 第一次交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一次交手，对方暴露底牌，说她本人一直在压制自己的能力，重伤状态随便吊打她，已经是放了不知道多少水的状态。 里维莉亚就很受打击。 和如今的冒险者不同，里维莉亚很清楚，自己和冒险者时代的顶点，有着难以计量的差距。 她这种从宙斯赫拉眷族时期走过来的过来人，见过何为冒险者的顶点。 阿尔霏亚被誉为才能的怪物，但依旧不是冒险者时代的顶点，在同级之中，她或许是当时最强的冒险者，但直到死亡为止，阿尔霏亚也仅仅是lv7。 赫拉眷族的团长，lv9的女帝，比阿尔霏亚更强。 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合力，一位lv9，复数的lv8，lv7更是数不清多少，却被碾压似的输给了黑龙——以至于，如今里维莉亚都不愿意去想，究竟如何才能跨越黑龙。 就凭现如今欧拉丽的臭鱼烂虾？组成团拿去打黑龙，那不就是一碰就碎玩具车？ 现如今欧拉丽最强的冒险者，lv7的奥塔……被阿尔霏亚秒过。 被秒杀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在团队里担任前卫角色的奥塔，被使用魔法战斗的后卫阿尔霏亚，肉搏战中一手刀秒杀了。 阿尔霏亚年龄还没有奥塔大，且完全没进行过肉体方面的训练，只是用看着眷族同伴战斗时学会的攻击手段秒了奥塔。 这差距，已经大的让人绝望了。 ——而宙斯赫拉眷族，面对黑龙时，差距也大的让人绝望。 真要是集合如今欧拉丽的战力去打黑龙，里维莉亚觉得，黑龙可能都会懵，这群冒险者到底是来讨伐我的，还是来碰瓷我的？ ……难不成是来探查我行踪的斥候？ 不能够啊，斥候也不能够这么弱啊？ 从几年前那场动乱中，了解了自己和黑龙的差距后，里维莉亚就一直有个疑惑。 不仅仅是她，了解当时那场动乱的大部分人，心中应该都有类似的疑惑。 他们这些冒险者，和过去的英雄比，差距就那么大？ 艾丝的父亲，千年前的佣兵王，冒险者时代前的最后一位英雄，能戳瞎黑龙一只眼睛。 lv9的冒险者，带着一群lv8，被黑龙碾压？连点伤痕都没给黑龙留下？ 现在的欧拉丽呢？ 如果在欧拉丽内进行冒险者强弱排名，里维莉亚哪怕是谦虚点，也自认能稳居前十。 那她是什么水平？ 恩惠数据一看，哦，我lv6。 ——那还打你奶奶个腿的黑龙。 里维莉亚：╰_╯！ 经历了当年那场变故的老一辈，都不愿意把真相告诉后辈，因为告诉了后辈后，除了让后辈更绝望，没有任何意义。 苏卿再说出‘神之恩惠会损害冒险者潜力后’，没经历过当年那场变故的冒险者第一印象是不信，我们冒险者确实压制了地下城的怪物，给地表带来了和平。 现在地表人类的生活，不比千年前好多了？ 经历过那场变故，里维莉亚瞬间觉得，那有可能是真相。 “神之恩惠损害潜力……请问，那是怎么回事？”里维莉亚问道。 “——真有那么差？”洛基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解道：“这可是众神合力研究出的成果。”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不只是差，而是错，我也不想吹毛求疵，可神之恩惠的变强方式，错的离谱。” 那地错世界的诸神和箱庭比，那大可不必，属于吹毛求疵，比起箱庭的恩惠，这世界神之恩惠必然样样都拿不出手。 但神之恩惠自身就有问题，而且是诸神能弥补的问题。 苏卿手托着下巴，看着艾丝道：“你应该有针对怪物的技能？” 周围的洛基眷族成员不由一征，洛基则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这技能来自何处？”苏卿问道。 洛基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思索片刻，有些迷糊道：“神之恩惠引导出了艾丝自己的潜力……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苏卿轻笑了声，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艾丝的技能，面对地下城的怪物时，会强化属性？对怪物憎恨之情越强，效果越强？” “——这能力，是因为艾丝憎恨怪物，这份意志引发了神之恩惠，她获得了这份针对怪物的技能。” 苏卿耸肩道：“奇迹可不是没有代价的，凭空获得技能……呵！” 轻轻摆了摆手，苏卿说道：“如果是人类的话，既然憎恨怪物，那就会去了解怪物的本质，探知怪物的弱点，练习针对怪物的技法，直到最后，这种人大概会被称为怪物杀手。” “这才是普通人理解的，所谓‘技能’，一技之长。” “但冒险者的技能，面对怪物就能提升属性的技能，那不是经验，而是力量。” “力量当然不可能凭空产生。”苏卿耸肩道:“那消耗的，就是冒险者的潜力。” “依靠神之恩惠，冒险者自身潜力足够高，念头又足够坚定，神之恩惠回应了冒险者的愿望，消耗了冒险者那份潜力，引导冒险者获得了期望的技能。” “不是冒险者潜力不如古英雄，而是在神之恩惠的变强模式下，冒险者拿潜力换了技能，拿未来的发展前景换了现在，能发育的过古代英雄才是怪事。” 说罢，苏卿拿起茶杯，微微摇头。 神之恩惠这玩意，既锁上限又破坏潜力，优势是量化成长，以及能仅凭当事人的愿望凭空获得增强自身的技能，但代价却是破坏自身的潜力，影响未来发展。 神灵可没大度到，为人类垫付凭空孕育出技能的这部分潜力。 甚至，神灵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样做会损害人类的潜力。 里维莉亚微微皱眉，芬恩咬着手指，洛基歪了歪头，若有所思。 艾丝一脸懵懂，蒂奥娜举起了手，说道：“小哥，能说明白点吗？我完全不懂。” 苏卿悠悠道：“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技能是你用潜力换的就够了，神之恩惠会回应你的愿望，但凭空获得的东西，不代表是免费的。” “大部分顶级冒险者都有提升自身属性的技能，大部分冒险者的潜力都被削弱了很大一部分。” 苏卿抿了口茶水，总结道：“神力是全能之力，对众神来说，只要想，神力就能孕育出一切不如神权的能力，制约神灵的，是他们的想象力。” “凭空获得技能，这对众神来说，是本能。” “但对人类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神灵能操控神力，能以神力孕育出技能，也能将技能重新还原回神力。” “但冒险者不行。” “神之恩惠顺应冒险者的心愿，将冒险者的潜力置换成了技能，可没办法将技能在转变回潜力。” 苏卿忍不住吐槽道：“拿潜力换技能，拿未来换现在……这不像神，反而更像恶魔。” 第二十九章 潜力2 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系统，在苏卿看来，属实是非蠢即坏。 哪怕不和箱庭对比，仅仅和漆黑的子弹世界里的古武术对比，这神之恩惠系统问题都大的没边。 不是神之恩惠变强速度不行，毕竟出自神灵之手，神之恩惠的上限再怎么也要高过漆黑的子弹世界里的古武。 但神之恩惠的立意不行。 哪怕是最低端的武侠，都知道因材施教，男性修阳刚功法配阳刚的招式，女性则相反，身体壮实的练体，身体瘦弱的练速度类功法。 所有人类都知道，按照自己的条件，去选择合适自己的能力。 神之恩惠呢？ 神之恩惠表面上，说是引导冒险者的可能性，让冒险者觉醒了不同的技能。 但苏卿看的很清楚，冒险者获得技能，在变强的意义上，不是‘获得了能力’，而是‘获得了额外的条件’。 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力是后天锻炼而来的，可以自己慢慢修行，可以逐渐掌握，由浅入深。 条件，本应是天生的，类似天生身强体壮，天生逻辑思维能力强，天生眼睛好嗅觉敏感。 冒险者的技能，是依靠神之恩惠获得的。 冒险者能掌握自己的技能到什么程度？ 艾丝有着面对怪物就能提升属性的技能，那她能慢慢修行自己的技能，在属性抵达当前lv上限时，暂停锻炼属性，转头锻炼自己杀怪的技能吗？ 蒂奥娜有着濒死时能提升全能力的技能，她能够通过精神暗示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触发自己的技能吗？甚至把握技能的本质，哪怕不濒死也能使用技能吗？ 做不到的。 说白了，当冒险者通过神之恩惠觉醒了所谓的技能后，那就不在是冒险者自身的能力了，而是冒险者自身的‘条件’。 能力，是当事人自身能够完全掌握。 条件，是天生，当事人无法改变，只能适应。 冒险者通过神之恩惠获得的能力，尽管是后天获得，但却依旧是当事人无法更改属性的。 同样以艾丝为例，在没获得‘复仇公主’那针对怪物的技能前，她是资质极高的半仙精。 在获得了‘复仇公主’的技能后，她是‘能够针对怪物的半仙精’。 针对怪物这件事不是艾丝后天锻炼而来的力量，反而成为了艾丝无法更改的属性——无论她将来想不想针对怪物，哪怕艾丝将来觉得怪物被杀太可怜了，她依旧是面对怪物时才能爆发出力量的冒险者。 无论任何世界，变强都是一个当事人逐渐了解自身，掌握自身的过程。 每个人的潜力是不同的，条件是不同的，但如果不和他人比，只和自己相比，一定是越深入的了解自己就越强。 同样体型，同样强度的肌肉，能够熟知自身每一块肌肉发力极限和抗打击能力的人，就是要比一无所知的人更强——哪怕双方都感知不到恐惧，战意拉满，不打死对方绝对不会退缩，那也是前者要更强。 神之恩惠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为冒险者创造了‘条件’，增添了无法掌握的领域。 艾丝憎恨怪物，神之恩惠并不是让艾丝变强到能够打败怪物，而是把她变为‘能够克制怪物的人’。 如果仅这么看，这或许还不算离谱。 那换个角度看，有人想要登上高山，神之恩惠却不是让这人在锻炼中不断提升抗寒能力，而是直接改变了这人的体质，让这人天生体质耐寒。 ……那副作用呢？ 生命之所以是如今的形态，就是因为如今的形态最为合理。 想要登山的人，如果在锻炼中逐渐提升体质，变得耐旱耐缺氧，他回到陆地上也能正常生存。 但如果是因为神之恩惠的开发，当事人变成了耐寒耐缺氧的人，天生就习惯在高山上的生活，回到陆地上…… 长年生活在平地的人，适应不了高山的环境，长年生长在高山的人初来地面，难道就能瞬间适应？ 但偏偏，神之恩惠并没有类似的情况——不是神之恩惠解决了后遗症，而是只有极少数天才才能觉醒能力，以至于显得似乎没有副作用一般。 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没有神之恩惠觉醒的能力，他在地面上的体质会更强。 艾丝面对怪物时，能够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不了解神之恩惠本质的人看了后，会觉得‘哇，这技能好强’。 但苏卿会想，她面对怪物时的力量，来自哪？ 如果没有这技能，她是否本就应该那么强？ 她lv5时面对怪物，就能发挥出lv6甚至更强的属性。 那如果她没有针对怪物的技能，她是不是早就升级到lv6了？ 大部分战斗体系里，变强都是自己逐渐掌握自己的过程，而地错的神之恩惠里，冒险者变强并掌握了技能，反而让自己无法掌握的部分增加了。 如果这能力源于神赐，那苏卿会觉得这是好事。 就比如说箱庭，在箱庭的变强，是不断掌握力量的过程，无论是三位数的创建世界观，还是二位数的宇宙真理，都是只有力量控制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进行的操作。 但箱庭也有神赐体系，神赐体系在箱庭下层甚至称得上是主流。 帝释天赐予黑兔数件神格武装，便是这一体系。 黑兔永远只能持有神格武装，借用神格武装带力量，但她哪怕将这份力量开发到极限，她也改变不了神格武装的属性。 她手里的模拟神格·梵释枪，永远只能是贯穿既胜利，哪怕黑兔偶然成了二位数也没用。 但帝释天本人能改变梵释枪的属性，如果他觉得贯穿既胜利的能力没意思，帝释天可以试着改一改梵释枪的能力——虽然帝释天不疯就不会那么做，改了后肯定会变弱。 黑兔不会因为持有几件神格武装而影响潜力，因为她只是那几件神格武装的持有者。 是在黑兔本身的灵格上，多增添了那几件神格武装。 偏偏，神之恩惠并不是神灵赐予冒险者能力，而是开发冒险者的潜能，让冒险者获得了技能。 地错世界的情况，如果放在箱庭里，可以类比一下。 假设黑兔自身的灵格规模是五位数，但黑兔非常非常喜欢印度史诗里的武器，去恳求自家主神。 帝释天消耗黑兔的灵格，以黑兔自身的灵格凝聚出了几件神格武装。 里里外外，黑兔半点都没变强，依旧还是五位数实力，平日里比以往更弱了，换来了几件她自己最多只能使用，绝对没办法完全控制的灵格武装。 这亏死。 箱庭里的实际情况是，帝释天赐予了黑兔几件神格武装。 黑兔仅凭自身根本没有四位数实力，灵格只有五位数，但凭借那些外置武器，黑兔能发挥出四位数的实力。 这也是箱庭的变强步骤。 四位数是有上限的，越是四位数，就越要摒弃外力，除了模拟创星图这种不占当事人自身灵格规模，而是由时代背负的特殊能力外，四位数基本都不会使用‘外物’。 四位数这一领域的水很深，但全都深在当事人身上。 箱庭任何神群都有大量神器，但从来没有顶级四位数是依靠神器，如海格力斯身上持有的唯一武器，是白羊座的太阳主权，是因为他的灵格和太阳主权有关。 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那简直是亏的离谱。 这不是因为地错世界诸神层次不足，导致出了问题，而是最基本的立意就错了。 这就好比，亿万富翁来到了贫民区，告诉贫民们，豪车美人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告诉贫民去和他学。 对于诸神来说，通过神力的全能属性，获得一些不到神权层次的神力，只是诸神的日常而已。 对亿万富翁来说，豪车美人只是日常。 可贫民能学吗？ 但这不是贫民想不想学的问题，顶级冒险者就好比是贫民里还算富的那些，手里握着几万块钱……心里刚起个念头，就被富翁拉去享受豪车美人了。 体验富豪的生活时，花的还是冒险者——贫民的钱。 顶级冒险者必然资质不错，心里想着‘我要如何如何’，结果就被神之恩惠强拉着，获得了对应的技能。 依靠意志来获得技能，这对神灵来说只是如同吃饭喝水般正常。 但对冒险者来说，这是妨碍未来发展的，冒险者最需要的，从来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技能，而是尽可能的升级。 就神之恩惠这系统，苏卿只能说，如今的冒险者能不被黑龙秒杀才有鬼了。 古代英雄靠着仙精的帮忙，才能伤到黑龙。 如今的冒险者，顶着神之恩惠这么大的负面buff，能望见古代英雄的尾气就算赢了。 苏卿都不知道，地错世界的诸神到底是蠢还是坏，亦或者又蠢又坏。 毕竟，对于诸神来说，冒险者无论变强到什么程度，都肯定不如他们，所以或许并不算太期待。 反倒是人心可能超越诸神的理解。 纵然神力是全能之力，但如果诸神连想都想不到，一切也就无从谈起。 诸神可能会偶尔想要针对怪物玩玩，进而通过神力获得了针对怪物的技能。 但诸神不可能仇恨怪物，像是艾丝这种，‘对怪物的仇恨之情越强，提升属性幅度越大’的技能，必然在诸神的意料之外。 对于诸神来说，冒险者孕育出的‘技能’，就已经是在他们视角之外的未知了。 而神灵下界就是为了感受未知，体验生活。 ——可神灵下界还是为了培养英雄跨越灾难。 要说神灵没认识到神之恩惠系统的问题，那就是蠢，就好比亿万富翁带着贫民过豪车美人的生活，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普通人赚钱有多难，只是想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介绍给贫民朋友。 要是认识到了神之恩惠系统的问题，那就是坏，有神之恩惠系统拖后腿，冒险者能跨越黑龙才有鬼了。 诸神等着地表人类跨越不了黑龙的试炼，彻底灭族——甚至都未必是看地表的生命不爽，而是为了看其他诸神努力跨越黑龙，但努力完全浪费的表情，到时候嘲笑一番。 苏卿觉得，有些神灵认识到了问题，但憋着坏不说。 有着神灵认识到了问题，但装作自己蠢，为了引导诸神下界，然后在下界对一些神灵动手，没在这种细节上纠结。 其他的神灵是真的不知道内幕，完全不了解其他生命，只觉得神灵能依靠神力获得其他能力很方便，就觉得这对地表的生命也是好事。 还有极少数神灵，不蠢也不坏，但看着其他人一副‘这神之恩惠不错’的神情，决定配合这股气氛，觉得有可能是他没看明白，以为神之恩惠系统里有为冒险者弥补潜力的手段。 神之恩惠影响潜力，尤其影响顶级冒险者的潜力，让顶级冒险者升级困难——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难有人想到，可一旦转变了思路后，就会有很多证据证明的事。 这一瞬间，洛基脸色微苦。 眷族里，新生代的冒险者或许只是惊讶，并将信将疑。 但老一代的冒险者—— 里维莉亚脸色微僵，转头看向了芬恩，对上了芬恩那同样一脸凝重的神情。 这就对上了！ 有些东西因为是常识，所以很多人都没多想，但只要细想—— 为什么所有顶级冒险者，近乎都有提升属性的能力？ 芬恩的狂化后提升属性，艾丝的面对怪物时提升属性，蒂奥娜的濒死时提升属性，伯特的月下提升属性等等。 提升属性不是关键，最关键的，在于——为什么提升属性能到半级到一级的程度？夸张些的，比如艾丝的技能面对龙系怪物时，能提升甚至超过一级的属性？ 这其实很滑稽，经历越多的冒险者越能明白这其中的不自然。 lv5的艾丝，面对lv7属性的龙系怪物，都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她卡在lv5，升不上去lv6。 放在网络小说里，主角总是爱卡等级。 但艾丝却是只要能升级就一定升。 然后，卡级了。 能越级杀怪的冒险者，升不上去级。 网络小说里的卡级，是主角主观上的卡机，是能升级但偏偏不升。 艾丝是根本升不了级。 lv6属性的龙系怪物，不足以成为艾丝升级的伟业——明明怪物的力量体质等等都远超艾丝，但艾丝击杀了对方，却不会被判定为伟业。 能越级杀怪，但却升不了级——经历的越多的冒险者，越知道这到底多离谱。 持有杀龙系能力，所以杀龙就不涨经验了？ 哪怕不算主观上的伟业，仅仅平日里升级后的提升属性也是如此。 持有杀龙类能力，杀了龙之后，经验反而涨的少——艾丝的能力，是专注杀龙的同时，对普通怪物也能触发。 ——恐怕连带着，她升级的速度都被拖慢了，只是这并非如同杀龙那么显眼，能看的出来。 杀所有怪物的经验都会被针对全怪物能触发的技能稀释，那在所有人看来，她天生就是这种变强速度。 但这种变强速度，已经是全世界顶级了——但这么成长下去，lv5都能卡两年，绝对奈何不了黑龙。 所以…… 里维莉亚嘴角微微抽搐。 所以，在神之恩惠系统中，他们都实力判断是技能加强后的全盛状态？ 冒险者们打怪升级，在神之恩惠系统的判定中是六级实力，经验条是六级长度，升级难度是六级水平……但冒险者自身只有五级？爆发全力后才是六级属性？ 怪不得冒险者比不了曾经的英雄。 只有越级打怪才能拿正常量的经验，能不被卡等级才有鬼了。 第三十章 内幕 大部分顶级冒险者，都有提升自身属性的能力，以及明明能越级杀怪，但却会被卡等级，这只是冒险者身上的问题之一。 顶级冒险者在不断探索地下城中，时常会觉得这不正常，有些反直觉。 不过，若仅仅如此，冒险者们还能自己找办法安慰自己。 比如怪物是怪物，冒险者是冒险者，不能一概而论。 怪物是没有等级的，有的只是工会这一千年来评定的‘此怪物属性约等于lvX冒险者’，现实世界毕竟不是游戏，所谓的等级，那是众神通过神之恩惠搞出来的。 怪物来自于地下城赋予，冒险者的力量来自神之恩惠引导，这本就不是一类东西，自然也就无从对比。 或许神之恩惠就是那么设定的呢？挑战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才能变强？ 但凡地错世界有二十一世纪的发展水平，找一部分冒险者进行数据搜集，用统计学分析汇总后，就能推出神之恩惠的具体属性评判标准。 不过很显然，在地错世界，就算是洛基眷族，也没有那个能力。 恩惠数值，技能，都是关乎冒险者生命的，必须要隐藏的数据。 芬恩只是从艾丝被卡在lv5两年上，通过艾丝击杀怪物的数量和在地下城训练的时间中发现了异常。 神之恩惠提升属性看对手也好，看训练量也好，依照艾丝和他在lv5时相比，属性提升的应该更快些才对。 冒险者没办法完成确实的统计，这种疑惑只能压在心底，劝说自己，那只不过是错觉。 毕竟数据不会骗人，数据总结出在夸张的结论都会是真相，但人的体感是会骗人的。 但真正让芬恩疑惑的，还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点。 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他们凭什么那么强？ 洛基眷族没成为欧拉丽的顶级眷族前，芬恩没多想过，不管理由是什么，反正别人就是比你要强。 弱者和强者看东西的视角就不同，当时他们洛基眷族也不过是二流，又不知道宙斯与赫拉眷族的具体情报，根本没必要深究。 他当时哪知道地下城深处是什么样？哪知道都市最大的眷族会不会受到工会的资源倾斜？哪知道全世界的人才都来投靠会导致什么？ 现在，洛基眷族是都市最大的眷族之一了。 芬恩看了看如今洛基眷族的情况…… 比起工会的资源倾斜，反而是为了维系都市的秩序，给洛基眷族的任务更多。 全世界的人才会慕名来投靠……但也就那么回事。 洛基眷族最近几年确实壮大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芬恩产生了一个疑问。 ——假如不用管所谓的讨伐黑龙期限，冒险者时代继续持续千年，如今的洛基眷族和芙蕾雅眷族，能统治欧拉丽千年吗？ 做不到。 洛基眷族的新人，类似伯特，类似亚马逊姐妹，确实是能作为眷族支柱程度的人才，但绝非能引领时代的天才。 就算将阿尔霏亚这种下界千年一遇的bug排除在外，至少也要有奥塔或者艾丝这种等级——芬恩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引领一个时代。 千年时间，谁能一定保证，能引领时代的天才出现一定出现在自己的眷族？ 如果这种天才出现在其他眷族，且洛基眷族当时没有同级别的天才，就算洛基眷族规模更大，综合实力不弱，也绝对维持不住如今欧拉丽双强的位置。 按照如今的形势，芬恩觉得，眷族繁荣十几年几十年，都不算难。 但将时间拉到千年——那就要看运气了。 对自己有信心的强者，或许会找最强的眷族加入，但对大型眷族来说，占比最多的永远是眷族和眷族的后代。 其他眷族难道就没有诞生过足以引领一个时代的天才？ 芬恩觉得那不可能。 作为都市最强的眷族，就能保证自家的天才不会断代？ 芬恩同样觉得那不可能，如今洛基眷族里，唯一有资质引领一个时代的，只有艾丝——那是洛基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 至少，在洛基眷族登顶欧拉丽将近十年的如今，洛基眷族未能招揽到同等级的人才。 那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凭什么能统治欧拉丽近千年？总不会是运气好吧？ 芬恩当然也想再现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曾经的荣光，但越是这么想，就越知道其中的难度。 一直保持眷族在一流二流水准，那还有可能，只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后，制定较为保守的策略即可。 但一直让眷族作为最强，需要的是‘冒险’，冒险就必然要出现伤亡，一不小心就会没落！ 芬恩有想过，是不是宙斯与赫拉眷族暗中打击对他们有威胁的眷族，但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不是。 他又不是没见过这两眷族的行事风格，芙蕾雅和赫拉矛盾不小，但奥塔挑战赫拉眷族的成员被秒时，赫拉眷族的成员一直都有手下留情。 在退一步说，千年的时间，如果这两眷族真的对能威胁到他们的天才下手……一次还好说，进行过两次以上，绝对瞒不过神灵。 瞒不过神灵，就意味着全世界都知道了，众神发现这种事，只会散播出去，唯恐天下不乱。 越想要洛基眷族继续繁荣下去，芬恩就越能意识到，称霸欧拉丽千年是什么程度的奇迹。 他自认做不到，那别的眷族凭什么能做到？ 芬恩眼神微微闪烁，如今，他自认找到了答案。 神之恩惠，会削弱冒险者的潜力。 这固然对所有冒险者是一样的——但如果，宙斯和赫拉，掌握了正确使用神之恩惠的方式呢？ 比如说艾丝憎恨怪物，在神之恩惠的引导下，获得了面对怪物是会提升属性的技能。 这会拖慢艾丝的升级速度。 但如果，眷族的神灵大人对神之恩惠的利弊一清二楚，适当的开导孩子们呢？ 假如洛基多和当年的小艾丝谈心，引导她不憎恨怪物，而是只憎恨杀掉艾丝父亲的黑龙——在那同时，不停给艾丝灌输‘地下城那数之不尽的怪物，你不仅仅不应该憎恨，反而应该感到喜悦，依靠那些怪物作为成长的经验，你才有可能一步步成长，触及到黑龙，为父报仇’的想法。 那艾丝觉醒的技能，会不是不再是面对所有怪物都会提升属性的复仇公主，而是只针对黑龙时提升属性，击杀其他怪物反而能加速艾丝成长？ 虽然芬恩是觉得劝导小艾丝很难，但理论上这确实有可能吧？ 神之恩惠觉醒的技能会削弱冒险者的潜力，这或许是真的，但同样是削弱潜力，也必定有不同的方式，每种方式影响的潜力必定不同。 芬恩觉得，直接战斗类能力削减的潜力或许是最大的，引导冒险者获得辅助成长类能力，或许才是神之恩惠的正确打开方式。 反正人类本就不可能发挥出自身全部的潜力。 理论上讲，每次有精力都进入地下城战斗，冒险者的成长才能最大化，但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冒险者获得一种辅助成长类能力，将日常浪费的潜力利用起来，综合来讲，甚至可能是赚的。 芬恩内心叹了口气。 这么想就解释的通了，宙斯与赫拉眷族能称霸欧拉丽千年，不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而是他们掌握了正确的，利用神之恩惠的方法。 主神懂得如何引导有潜力的眷族获得技能……或许还有其他他没想到的地方。 总之，人家在合理的利用神之恩惠，而他们这些眷族，根本不知道神之恩惠的本质。 哪怕是天才，来到他们这些眷族，也被浪费了一些潜力，升级越来越难。 而只要天赋不差，在宙斯和赫拉眷族，都能尽可能合理的开发自己的潜力。 宙斯与赫拉眷族不需要保证自己眷族内天才不断代，只要眷族潜力不弱，就能培育到不比其他眷族真正的天才差的地步。 微微摇了摇头，想到这里，芬恩心里又一个疑问解开了。 在几年前，那场厄瑞波斯引发的内乱中，宙斯眷族的查尔多与赫拉眷族的阿尔霏亚扮演起了想要毁灭欧拉丽的英雄，最终被新生代的眷族讨伐。 那两位都是lv7。 按照那两位的说法，宙斯与赫拉眷族跨越了三大委托之二，唯独在面对只眼的黑龙时束手无策。 讨伐的具体过程，芬恩一无所知，但结果他还是知道的。 阿尔霏亚使用压箱底的魔法击杀了海中霸王利维坦——芬恩能理解，魔法后卫的爆发力确实强，而且眷族里强者不收人头，可能是为了给阿尔霏亚让经验。 查尔多使用技能吞噬了陆上王者贝西摩斯的血肉，爆发击败了贝希摩斯——芬恩就理解不了。 这两只lv7之所以愿意成为新生代冒险者的升级经验，是因为他们都活不了多久了。 阿尔霏亚是先天重病。 查尔多却是因为吞噬了贝希摩斯的血肉，身体染上了贝希摩斯的毒. 芬恩当时就一脸问号……你们眷族里其他人呢？ 你们宙斯眷族，不是有好几只lv8吗？怎么轮到查尔多你个lv7拿这种必死的技能拼命了？ 难不成你们眷族里，lv8的底牌都对贝希摩斯无效，偏偏只有你查尔多的底牌对贝希摩斯有用？ 如今芬恩想来……或许宙斯眷族里的lv8，压根就没底牌呢？lv8持有的技能都是辅助自身成长类的能力呢？ 这些lv8的综合实力可能要比lv7的查尔多强，但面对怪物时，反而没有不如查尔多这种有能拼命的技能有用？ 宙斯眷族当初可能是和贝希摩斯僵持住了，数位lv8限制住了贝希摩斯，但难以对贝希摩斯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在拖延下去，怪物的耐久要比冒险者高，无奈之下，有着‘吞噬’能力的查尔多，才冒着被毒死的风险，吞噬了贝希摩斯的血肉，在眷族内其他成员的掩护下，爆发出了决定胜负的一击。 毕竟……三大委托三大委托，那已经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怪物了，黑龙固然远强于其余两位，但其余两位也是最顶尖的怪物，远超其他怪物。 阿尔霏亚讨伐利维坦之前是lv7，讨伐后还是lv7，芬恩不知道她为什么没升级，或许是她被才能诅咒的缘故，越变强诅咒就越强。 或许她升级的伟业满足了，但升级会死。 查尔多拿了贝希摩斯的最后一击，为什么没升级？ 查尔多的技能是吞噬，快死的原因是承受不了贝希摩斯的毒素，总不会他升级后，连带他吞噬的毒素都能变强吧？ 固然讨伐贝希摩斯是眷族的努力，但拿了三大委托之一的最后一击，查尔多升级不到lv8？ 那……眷族里其他人，拿什么升级lv8的？在伟业的角度上，单杀地下城里的楼层主，会比拿下三大委托之一最后一击更伟大？ 如今想来，那不就是眷族里其他lv8lv9的技能都能辅助成长，或者削弱升级所需伟业的要求？ 在地下城单刷楼层主就足够升级了。 查尔多可能是宙斯没劝明白，偏偏觉醒了纯战斗类技能，会加大升级的难度。 拿下贝希摩斯的尾刀都不够升级。 ——顺着神之恩惠会影响冒险者潜力这路线思考，芬恩蓦然发现，以往的疑惑都解开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诞生了新的疑惑。 转头看向了里维莉亚，芬恩苦笑一声，里维莉亚对他微微点头。 ……也难怪，他和里维莉亚刚刚还在办公室里逼问洛基巴别塔变故的真相，又一同经历过厄瑞波斯引发那场变故，猜不到才奇怪。 芬恩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大家稍微离开一下，我跟洛基，还有这位客人，有要事相商。” “团长？” 两位亚马逊不解的看向了芬恩。 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这种几乎算是秒杀了伯特的危险人物？ 芬恩顶着团员门担心的目光，深吸了口气：“放心，这里交给我。” 考虑到以往，周围的洛基眷族人员，带着担忧的目光离开了。 会客室内，苏卿和洛基，芬恩和里维莉亚，以及一动不动的艾丝和昏在地上的伯特…… 芬恩挠了挠头，长叹了口气：“艾丝……” 艾丝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团长。 芬恩有些头痛：“里维莉亚！” 里维莉亚妈妈，赶紧去劝劝自家小艾丝啊！ 里维莉亚耸了耸肩，无奈的看着芬恩。 “认命吧，听到弥补潜力这种话，艾丝不可能离开的。” “也是！”芬恩苦笑道，转头看向了洛基。 随着洛基微微点头，芬恩脸色严肃了起来。 看着苏卿，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是为了神灵？” 宙斯和赫拉知道神之恩惠的开发方法。 ——那大概率乌拉诺斯也知道。 或许不止这两位，而是一部分神知道，但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却未曾收到过挑战。 即，明明有神灵知晓正确的神之恩惠引导方式，但却不用。 一部分神灵下界，不是为了经营眷族，而是为了其他目的，和宙斯在合作。 ——除了为了针对神灵，芬恩想不出其他任何东西，配的上一批神灵联合起来表演。 在配合如今巴别塔发生的变故，以及里维莉亚提到的情报。 洛基发现了巴别塔的变故后，一脸沉重，独自一人离开，没多久回返后，又一脸纠结，但明显放松了不少。 并且，离开前一脸凝重，对一切毫不知情，离开后却知道了内幕，但却一点都不愿意泄露给他。 芬恩内心微苦。 所以说，下界这场所谓冒险者的时代……主角其实是诸神？ 诸神并非看客，打算登上舞台？ 第三十一章 顾虑 苏卿放下茶杯，微微点头。 能成长到芬恩这种程度的，堪称站在地错世界顶点的，就不可能有蠢人——除非是老天爷喂饭，运气好到爆炸，强行把机遇往肚子里灌。 按照他在箱庭的经历，抛开机遇不谈，仅从‘人’的角度进行定义，大概可以分三个等级。 第一序列的，如婭薇这种，其他神群创造一个世界观，她却创造了复数的世界观，信仰她的教派无数，内部争斗都比得上其他神系间的争斗，但她却能坚持下来。 有人觉得她仁慈，她就能展示出仁慈的一面，有人觉得她残暴，她同样能展示出残暴的一面。 她前后的行为矛盾点数不盛数，但将这些矛盾点统合在一起，形成了她自身的体系。 诞生于信仰中，并回应信仰的，才是神。 信仰她教派的内部斗争都想把对手打出狗脑子出来，她却能同时站在双方的背后，对双方予以支持，自己针对自己。 偏偏她还不是风轻云淡到无视这一切，自己躲在一旁看乐子，而是自身完全投入了进去。 在此基础上，她能保持自身神格不分裂，靠的不是人数，而是坚定到能承载这一切的，最极致的自我。 这种人的才能，本身就是外挂。 这种人哪怕从头再来，处于其他境遇，要么运道不好死了，但只要不中途暴毙，几乎必然重新回到世界的顶点。 在箱庭里，苏卿暂时没见到过，在个人才能上能比得上婭薇的强者。 白夜叉不行，白夜叉强在得天独厚。 帝释天也不行，帝释天和宙斯大概处于同一级别——和婭薇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同样是三位数，宙斯灵格融入人类史后，至今仍未能弥补自身的灵格缺陷。 在和人类史的关系上，婭薇和宙斯的区别，仅仅是婭薇自认为神，处于神的视角回应人类，与人类史共存，而宙斯融入了人类史之中，与人类史共存。 灵格总量上，婭薇甚至还要强过融入了人类史的宙斯。 但婭薇却没有宙斯那份灵格缺陷，且不是通过手段取巧，而是毫不避讳的承担了那份人类的信仰，硬抗了那份愿望。 这也是婭薇强大的原因之一。 不是承载功绩，而是承载祈愿。 如果她承载功绩，那就只是她灵格的一部分，和其他顶级三位数拉不开差距，三位数达到一定程度后存在灵格规模上限，就算有着最大的信仰盘，也最多让她续航更强而已。 承载功绩，本质上是人类史中的信徒‘对婭薇’的反馈，她做出而来再多的功绩，三位数也只是三位数。 承载祈愿，婭薇的灵格中有着她信徒的祈愿和意志，那就是人类史中的信徒‘和婭薇’在共同努力。 不单单是婭薇本人，而是将婭薇和她承载的祈愿算成一个整体，婭薇自然能发挥出远超其他三位数的力量。 其他人和婭薇战斗，面对的不是‘人类史中信仰者最多的神灵’，而是面对‘神灵和他在遍布在人类史中的信仰者’。 某种程度上，这和模拟创星图类似。 箱庭的四位数也存在灵格规模上限，越强的四位数越会远离外物，生怕‘使用外物’占据自身的灵格份额。 唯独模拟创星图例外，能使用模拟创星图的，都是引领时代的人杰，模拟创星图的灵格量不算在人杰身上，而是被时代所背负。 可婭薇箱庭里，大部分发展的不偏的世界里，几十亿人中都有着十亿以上的泛信徒。 背负了信徒祈愿的婭薇，就是时代本身，她的灵格量，是她自身和被她回应祈愿的信徒加在一起的结果。 其他神灵不是不想学，而是学不来，承载信徒的愿望说着容易，做起来……同时承载箱庭链接的所有世界里，每个世界十亿以上信徒的思想，要先保证自己不会疯。 宙斯融入了人类史后，至今灵格的缺陷都没弥补完。 盖亚能制造出第三星辰粒子这种取巧的永动机，论及才情，在箱庭里绝对是最顶级的一批——但她自认也不如婭薇，在箱庭里，唯独将婭薇和昊天算在了一个等级上。 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里统治了西区，甚至有统治箱庭的可能性，这种表现，在箱庭的三位数里算独一档。 但那还并不是婭薇的全力。 相信反乌托邦理论的人，数量终究不如相信唯一神的人。 婭薇以唯一神的身份全力动手，会比她作为魔王时的实力不止一点。 至少在箱庭里，反乌托邦魔王并未展示出能击败一般二位数的力量，但婭薇离开箱庭后，以唯一神的身份，自认要比一般的二位数更强。 婭薇走的根本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箱庭的路，而是人类史的路。 她无所谓箱庭的功绩与否，也无所谓三位数和二位数，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她的信徒全人类史都是，那她就能代行人类史，她就是阿赖耶。 她如果能把自己演化成人类史的意志，那就不是箱庭来评判她二位数还是三位数了，而是箱庭也要看她的脸色。 人类史才是箱庭的基石，箱庭如同皇帝，人类史便是百姓，百姓如果有了自己的想法，所有百姓都有了同一个想法，那皇帝也就无所谓要不要了。 在别的强者顺应箱庭的即有规则，在抵达三位数后，选择试图突破二位数时，她反而不在乎所谓的三位数二位数差别，走了另一条执掌人类史的路。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很难成功。 这也是盖亚认为婭薇可信的原因，知道婭薇目的的人，且知道有幕后黑手在箱庭暗中搞事的人，就一定会觉得婭薇可信。 哪怕她在箱庭里的表现是装的，她自身其实野心勃勃，只是装作只想回应信徒的愿望，暗中在谋划获得箱庭——婭薇如果能成为人类史的阿赖耶，那约等于箱庭就是她的。 她如果有精力在箱庭搞事，针对这个针对那个的，还不如多花精力继续扩展她在人类史中的份额。 她的泛信徒只要能到人类史总数的一半，哪怕因为是泛信徒，她没办法彻底执掌人类史，也能获得一定程度的人类史权限，并间接影响箱庭了。 婭薇根本没有在箱庭搞阴谋的必要，她会被列为在箱庭搞事幕后黑手的嫌疑人之一，唯一的原因是她有那个能力。 类似婭薇这种，只要不死，就能踏足时代的顶峰，如果有足够的机遇，甚至无需在意即有的潜规则，而是能开创出新的时代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少之又少。 这种挂逼之下的，第二序列的人才，比如宙斯和雅典娜，又比如帝释天，又比如提丰之外的部分二位数。 在箱庭现有的体系中，能够抵达终点，必然有过人之处。 这种人里，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坚持，纵然无法超越箱庭现有的‘爆星→全能→全权’的体系，但能不放弃的一直走到箱庭内最强的层次上，自然也是少之又少的英杰。 ——某种程度上讲，地错世界的顶级冒险者，包括箱庭里一些四位数，也是这个等级。 但毕竟世界不同，地错世界的人口数量和箱庭比不了，竞争激烈程度也比不了。 如果打从双方诞生开始，将芬恩的灵魂和箱庭里某位顶级三位数的灵魂互换——箱庭里的三位数，必然能在地错世界里达到芬恩的高度，但芬恩在箱庭里，仅仅是有可能抵达顶级三位数的高度。 箱庭里一些四位数神灵也是如此，如果他们诞生在箱庭开拓期，他们或许也能成为三位数神王。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 而三位数神王身处四位数神灵诞生的年代，只要中途不被蝴蝶翅膀扇死，几乎必然能从诞生时的五位数成长到四位数巅峰。 第二序列的人杰如果一无所有后从头再来，或许未必能抵达曾经的高度。 生活在即有的社会体系下，能否登顶要看运气，但这些人能成功却是必然的。 就好比地错世界，洛基眷族登顶欧拉丽是运气，但哪怕宙斯与赫拉眷族不去挑战黑龙，让芬恩随便加入那个眷族——他只要不在冒险时暴毙，必然能将眷族拉扯到都市一流二流的程度。 在这种人杰之下，第三序列的，就比如地错世界的贝尔，箱庭里的白夜叉，又比如苏卿自己。 第二序列的人杰，成功要看运气，但又不那么靠运气。 在本世界能成功的，换个世界也能成功， 第三序列的……能否取得不俗的成就，运气因素和先天因素就极为重要了。 能否成功，毕竟还是要综合来看的。 换了苏卿自己，放在金丝雀的位置上，苏卿没有半点把握能跨越反乌托邦魔王。 他觉得，白夜叉也不行，把白夜叉的意识放在幼年的金丝雀身上，那中途大概就被反乌托邦魔王打死了。 把金丝雀换在白夜叉或者他身上，金丝雀大概率能比白夜叉和他做的更完美。 但白夜叉就是生的好，原初之星星灵的身份往那一放就已经是成功了，大部分神灵努力一辈子，都不值一枚太阳主权。 类似贝尔这种性格，如果不是生在地错世界，成长中暴毙的可能性极高，但生在地错世界，他就是契合这个版本，有资格作为引领时代的英雄。 苏卿自己也是，人类最终试炼加上穿越能力，这就非常契合箱庭如今这个版本，他自己觉得，他的未来非常可期。 换了世界，换了条件，抛弃现有的一切从头来过，这种人能否继续成功下去，那还是未知数。 ——但钻牛角尖也没用，毕竟人生只有一次。 抛开与生俱来开的条件不谈，这种人是比不上前两者人杰的，但谁还能真抛开这些条件不谈，自杀了去和人公平比试不成？ 除非脑子进水了。 这种版本之子，离开了版本能混成什么样谁都不清楚，苏卿就不想把贝尔带到箱庭，贝尔只适合在欧拉丽。 但贝尔之外的，其他顶级冒险者，放到箱庭里都会是一把好手。 苏卿来到洛基眷族，说了一句神之恩惠会损害冒险者的潜力——仅凭这些，芬恩和里维莉亚就能意识到，他已经在计划对神灵动手，并联想到巴别塔的变故。 只能说，要是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那也就别再地下城深处冒险了，迟早会被地下城设下的陷阱坑死。 同样经历过当年那一场动乱，甚至是讨伐了阿尔霏亚主角之一的，艾丝小姐迷糊的歪了歪头。 什么神灵不神灵的？你们在说什么？ 芬恩深吸了口气，对苏卿道：“……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身体微微颤抖，有些担忧，招惹到神灵，连死亡都不再是终点。 但又有些兴奋……冒险者里，谁会喜欢神灵呢？ 在欧拉丽中，在整个下界的普通人眼里，神灵的风评都不差，神灵下界后，给地表的生命带来了和平，这是事实。 同样的，几乎没有冒险者会讨厌自家主神，任谁都知道，自家主神对自己有恩，神灵赐予了自己力量。 但除此之外，对于所谓的‘众神’，又有几个冒险者有好感？ 神灵为地表带来和平？ 地表的普通人或许会因此感激众神，但冒险者不会，和平是他们冒险者进入地下城打下来的。 神灵赐予了冒险者变强的可能，但冒险者只会感激自家神灵，对于其他神灵…… 冒险者或许会尊重神灵的阅历，尊重神灵的知识，但仅此而已。 七成以上的神灵，都只会给下界人带来麻烦，普通人不清楚这一点，远远看去，觉得神灵极为美好，但冒险者还能不清楚众神腐烂成了什么样？给他们增添了多少麻烦？ 真有针对神灵的计划……只要不会影响到洛基，不会影响到小人族，那芬恩只想说，算他一个。 现如今，大概率洛基加入了这计划，他左右也无法脱身，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第三十二章 变强 以神灵为对手，需要什么程度的算计？ 芬恩不清楚，但他本能的觉得，那一定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 ——在这千年里，难道真没有人憎恨过神灵？ 当然是有的，总体来说，神灵对下界功大于过，给予了下界人反抗怪物的力量。 但绝非所有人都愿意讲道理。 因为怪物而失去同伴，失去家人的，不在少数。 冒险者在地下城内失去了同伴亲友，总不应该怪罪到神灵身上，但世界这么大，千年下来，想迁怒神灵的不在少数。 谁让神灵有彻底平息地下城灾祸的力量但不用呢？ 又或者，因为招惹到了冒险者而失去亲友的普通人，在憎恨冒险者的同时，难道不憎恨神灵？ 普通人想憎恨冒险者也无济于事，弱者的憎恨对强者不值一提。 但诸神却并非强者，身体素质只和普通人一样，就算诸神有些许残留的神威，导致绝大部分人没办法对神灵下手，但只需要借助工具远程动手，就能回避这一限制。 在神灵下界后的千年里，是冒险者的时代，在这冒险者享受资源和荣光的年代，任何没办法成为冒险者的野心之辈，都会选择从各方面窥探神灵。 普通人针对不了冒险者，冒险者是力量，但普通人可以针对神灵。 但千年过去了，神灵因人类而死，最终返回天界的事，就没发生过几次。 神灵以亿年计算的阅历在哪摆着呢，阅历不等于智慧，但那也是要在面对未知进行抉择时，才有破绽。 下界人的大部分算计，在神灵眼中，都看过不止一次了，怎么可能会上当？ 认为在下界的冒险者体系中，神灵是破绽的，十有八九连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眼前是针对神灵的计划——芬恩紧张之余，便是深深的担忧。 就凭自己，自己能做好吗？ 芬恩咽了咽口水，望着苏卿。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不需要。” “……哈？” 芬恩一楞。 “如果是针对神灵的话，冒险者的力量还是太弱了。”苏卿耸肩道：“对此，我们有详细的计划，暂时还用不到冒险者。” 苏卿心道，详细的计划，指尽可能将神灵汇聚到魔塔里，关门打狗，让他一个个打死。 除了图这么做方便以外，也就是想揭露出神灵的本质而已。 毕竟，如今民心在神灵，尽管神灵下界是为了娱乐，神灵也一直再这么说，但很多人都以为，神灵下界是为了将力量赐予给人类，带来和平。。 如果下界人都以为自己比神灵低贱，凡事都乞求神灵，那就算将所有为所欲为类神灵都砍了，只留下亲近人类的神灵，下界也发展不起来。 ——不然，苏卿找乌拉诺斯要个名单，暗杀几百位神灵，连一晚上都用不了。 听了苏卿的话，芬恩觉得很奇怪：“那您为什么要来洛基眷族？” 小人族撇了一眼洛基，笑道：“……总不是为了她吧？” 洛基：“……” 什么叫总不是为了她？她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惹事精好吗？论及知人心和算计，她在神灵中也是顶级好吧？ 苏卿微微点头，道：“确实不是。” 洛基：“……” 苏卿耸肩道：“想让你们帮忙照顾一下，我带来那只狐女。” 说罢，他扫视了在场的洛基眷族一眼：“还有就是，看看你们的潜力。” 地错世界，有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 在人类史的神话里，芙蕾雅的丈夫是奥德，但在地错世界，芙蕾雅是在寻找自己命中注定的丈夫。 在人类史的神话里，阿尔忒弥斯和俄里翁的关系有很多版本，但在地错世界是全新版本，阿尔忒弥斯有着名为俄里翁的神器，谁能使用她的神器，就会是她命中注定的伴侣。 神灵身上的似是而非其实还好，这个世界的洛基，拿到箱庭里，必然也会被箱庭认为是洛基。 但问题在于，冒险者身上的似是而非。 比如，箱庭的人类史中，一些神话里记载，芙蕾雅为了得到珍贵的金项链，和四个侏儒工匠睡了四个晚上。 地错世界，芙蕾雅眷族里就有四个小人族，这四个小人族，如果带到了箱庭，是否会被箱庭核心把他们和人类史神话里的四个侏儒工匠联系上。 如果能联系上，那就能白嫖箱庭不少功绩。 洛基很难从箱庭的洛基身上嫖到功绩，箱庭的洛基是三位数，三位数能将人类史中有关他的功绩全都收揽到自己身上，箱庭观测到的所有世界里，都是那一个洛基。 但四位数做不到这点，比如织田信长，被召唤到箱庭数次，每次被打死后，箱庭核心不久就会召唤出其他世界的织田信长来箱庭。 地错世界的芬恩，有着面对危险大拇指会痛的bug能力……能否白嫖凯尔特神话里芬恩的功绩？ 或许能或许不能，毕竟，他只是像人类史原典中的芬恩。 ——人类史里的芬恩，和洛基又没什么关系。 但有的人就不同了。 芬恩那或许会被箱庭视为巧合，但亚马逊身上有名为‘耶梦加得’的技能，狼人伯特身上有名为‘哈提’的技能，哈提在北欧神话里，是芬里尔的儿子。 在加上，他们的主神是洛基。 ——主神是洛基，这点绝对会被箱庭认可，哪怕这世界的洛基是女性，但神格属性和真名摆在这，箱庭不可能不下达正确的观测结果。 那所谓耶梦加得和哈提这些，镌刻在洛基眷族身上，会不会被箱庭视为真货？ 以洛基和眷族的关系，在箱庭里他们被观测到的身份，大概率是可以互相印证的。 如果能，那这必然能白嫖不少功绩。 箱庭的洛基活着，这世界的洛基白嫖不到好处，但耶梦加得这种怪物是死的。 如果顺利的话，比如耶梦加得这种魔法，如果能勾引来几分箱庭耶梦加得的功绩，那迈入四位数，恐怕没有一丝瓶颈。 苏卿只可惜，在如今的洛基眷族里，找不到芬里尔。 ——要是靠金丝雀用诗人灵格，伪造出‘芬里尔生了哈提’，‘狼人伯特身上孕育出了名为哈提的魔法，所以他就是芬里尔’。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属实没有必要。 诗人灵格也很珍贵，而且这么做撑死也就是借用最终试炼的性质，凭借诗人的灵格，哪怕是最顶级的诗人搭进去自己全部都灵格，累死也只是有几率触碰到时代，制造出最终试炼。 现成的芬里尔关系借用来价值不俗，但用诗人扭曲真实，捏造出和芬里尔的关系，那就亏了。 在神话原典里，芬里尔和耶梦加得等怪物谁强谁弱，苏卿不知道，但在箱庭里，芬里尔是人类最终试炼，虽然同是三位数，但比耶梦加得强了一个等级。 而且，地错世界的黑龙，其实也有原型。 冒险者的三大委托里，海中王者是利维坦，陆上霸主是贝希摩斯，这些都能和人类史中的神话有对应。 天空的霸主，只眼的黑龙，原型是尼德霍格。 如果是能和人类最终试炼扯上关系，苏卿都打算带一只到箱庭里，等必要时投放出去，吸引箱庭神佛的注意力。 但只眼黑龙这种怪物……地错世界的怪物，连沟通都困难，苏卿也就懒得费力了。 芬恩咬着大拇指，有些惊讶道：“看看我们的潜力……” 这句话里的信息并不少。 洛基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对芬恩道：“我一会给你解释。” 关乎到神灵的事，她是有打算先瞒一瞒自家眷族，但苏卿这作为正主的都没打算隐瞒，她也懒得多费力气了。 …… 狼人小哥的眼皮微动。 伯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艰难的睁开了双眼，试图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 ……哦，自己被打了。 伯特咬了咬牙，面对敌人毫无还手之力，这让他心里满是火气。 不是针对他人，而是愤怒于他自己的弱小。 在十二岁时，他在的部落被巨龙袭击，他活了下来，来到欧拉丽，加入了维达眷族。 ——维达，北欧神话里的森林和复仇之神，苏卿在不久前的恩惠游戏里遇见过箱庭里的维达，四位数。 加入维达眷族后不久，伯特被推举为眷族的团长，升级到lv3后，伯特前往讨伐巨龙——激战一天一夜，返回欧拉丽后，他得到了作为副团长的恋人的死讯。 第一次失去了部落，第二次失去了恋人，从那时开始，他就认为，弱者是没办法在这种世界活下来的。 想要保护什么，就要必须要变强，毫无变强意志，得过且过的冒险者，根本不配待在地下城。 从那以后，他不停的追求胜利，追求所谓的强大。 【……但面对敌人时，却毫无还手之力？太逊了我！】 这样下去，如果将来有一天，现在的同伴深处绝境，他能保护的了吗？ 曾经经历的两次悲剧，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心中怀揣着急切和叹息，伯特支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噗的一声，他左脚踩的地方，出现一个大洞。 “……哼哼，连爪子都控制不了了吗？伯特！” “闭嘴，你个残念女神。” 伯特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抬起头来，看着的是洛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嘛嘛，看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洛基眯着眼睛：“……那现在，起来走两步？” “都说了，你个残念女神闭嘴。” 伯特恶狠狠的看着自家上神，那凶恶的表情，宛若一直装作芬里尔的哈士奇。 一边说着，他一边试图站起来。 噗嗤一声，他右脚也陷进了地面，脚接触地表，宛若刀子切豆腐一样。 伯特：“……” “哦哦哦，伯特你这是在打洞是吗？加油！”残念女神举起手来，似乎在为自己的眷族欢呼加油。 “够了，洛基，我真的要揍你了！” 伯特咬着牙道。 被自家上神嘲讽，以及自己不知为何接二连三的出问题，他急着用凶恶的脸装作自己没丢这面子。 洛基摆了摆手，笑道：“嘛嘛，完全控制不好你现在的力量，这不正说明你变强了嘛？至少没白挨这顿打不是？” “哈？”伯特歪了歪头。 “就是说，你刚刚挨的打，是为了恢复你开发神之恩惠过程中流失的潜力。” “流失的潜力？这种事我可没听过。”伯特看着洛基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我也是第一次听啊！”洛基双手一摊。 “具体来说，似乎包括三个方面。” “容器没填满，只是达到能升级程度就升级损失的部分；强行压制变强的结果不升级，非要神灵更新属性才能展示出来，强压过程中对身体的损耗；还有就是，神之恩惠引导冒险者潜力，凭空生成技能的损失。” 伯特沉默了片刻，疑惑的太抬起了头，问道：“真的？” 洛基点头：“真的。” “那这神之恩惠不全都是坑吗！一无是处喂！” “太失礼了。”洛基撇嘴道：“好歹这也是神灵给你们的恩惠，缺点再多也比没有强。” “……呵，废柴女神，也就比没有强的程度了。”伯特撇嘴道。 洛基干咳了一声：“反正你们自己锻炼绝对没有神之恩惠更快，你就认了吧！” 洛基也有些心虚。 神之恩惠肯定比没有要强，这东西不足处再多，也是让地面生命变强的方法，古英雄是比冒险者强，但古英雄也有仙精辅助，仙精是神之分身，用的也是神之力。 神之恩惠缺点大，那也是和古英雄借用仙精之力开发自己的潜力比，而不是比人类自己锻炼还差。 但神之恩惠的问题在于……无论分化技能还是压制属性，都是神灵有能力更改的。 属性没达到极限，能升级就升级这点，损失潜力是冒险者自己的锅。 神之恩惠的问题上，诸神并不欠地表生命，反而是给了地表生命机遇。 但丢人是真丢人。 诸神创造了神之恩惠后，自信满满的拿出来给下界，甚至不在分化出仙精了，觉得这由诸神共同制造的，辅助地表人类开发潜力的恩惠，比区区仙精强多了。 开玩笑，神之恩惠那是神灵在帮助人类开发潜力，仙精那是辅助人类，人类自己开发自己潜力。 在开发人类潜力这件事上，我们众神还比不过区区人类？ 当年的诸神，自信满满，觉得下界后讨伐黑龙只是小问题。 他们众神都出手了喂！ 虽然只是间接出手，但那也是出手了，冒险者要是输给黑龙，就等于神灵输给地下城……他们不要面子的？ 众神完全没觉得自己会输，下界前，一部分神灵觉得是下界装比打脸来了。 虽然地下城比众神弱，但在生命层级上和众神是一个等级。 众神不出手，不用武力碾压，靠冒险者就赢了地下城，那不是赢麻了？ 但一千年下来，黑龙不仅活着，甚至都没多一道新的伤口。 第三十三章 上限 洛基在打趣着伯特的同时，不仅仅是她，在一旁的其他人，都在盯着伯特。 伯特从lv3加入洛基眷族开始，到如此成为lv5，这一路的成长，完全处在里维莉亚和芬恩眼皮子底下，洛基眷族里的诸位，太清楚他究竟什么实力了。 原本苏卿说的，能弥补因为神之恩惠过度开发而流失的潜力，他们以为那潜力想要展示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现在……他控制不好手脚，在地上一踩一个坑是什么鬼。 身体素质至少提升了一倍？ 变强哪有那么容易？ 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系统，看上去像是个打怪升级的系统，但实际上，用了这玩意的才知道这东西升级有多难，冒险者资质不够，一辈子卡在lv1才是常态。 越是接触神之恩惠，越知道冒险者升级有多难。 靠技能或者魔法，能提升自己半级到一级属性的并不少，但想要短时间成长半级或者一级属性，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 在不久前，伯特应该卡在lv5，属性根本不动，只差升级的伟业了才对。 在这种阶段，冒险者无论如何训练，都不是提升属性——这才是所有冒险者升级的必经关卡。 伟业这种东西，只要豁得出性命去单挑怪物，不死也就一定有了。 真正难办的，能将大部分冒险者卡在lv1一辈子的，是容器的上限。 潜力足够的冒险者，在地下城能升级到lv2的经验，放在潜力不够的冒险者身上，也就提升几百属性。 而且，成长到一定程度后，无论冒险者如何锻炼，属性就都不成长了。 那代表冒险者当前的属性达到了极限，需要更换更大的容器，也既是升级。 可如果属性达到了极限也不能升级呢？ gg！ 不同的冒险者，在每一阶段能达到的属性极限是不同的，有的冒险者属性能成长到999，有的冒险者，属性成长到200-300就到极限了。 可升级的要求，需要的从来不是属性成长到自己的极限。 升级的要求，是足够的伟业，加上有一项属性成长到超过五百。 ——这就显得众神很弱智。 明明制作神之恩惠是为了培养下界的英雄，跨越他们和地下城的约定，偏偏神之恩惠这么运作。 不该锁冒险者成长的时候锁了，让冒险者在战斗中无法变强，哪怕冒险者在战斗中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也需要神灵更新属性后才能显示出来。 冒险者已经成长了的肉体，神之恩惠偏偏还压着这份成长，造成冒险者的潜力流失。 这也就罢了，谁也不会指望神灵毫无私心的帮助冒险者，神灵下界的部分原因是好奇，神之恩惠锁定了冒险者成长，将其固定在被更新的瞬间展示出来，能满足神灵的好奇心。 可神之恩惠升级的判定条件简直弱智。 弱者哪怕成长到自己的属性极限，完成了伟业后也没有升级的可能性，强者属性达到一定程度后，不管还余留着多少未开发的潜力都能升级……好歹升级标准按照个人属性极限算吧? 该压一压冒险者的成长，不让冒险者损失潜力时，诸神将选择的权利给了冒险者，不该压冒险者成长时，冒险者在战斗中九死一生，本应该突破了自己的身体极限，顺势战胜怪物时，诸神反倒锁了冒险者的成长上限。 一般的脑回路，还真干不出这么脑残的事。 对于有些冒险者来说，妨碍他们升级的是伟业，想要完成伟业必然伴随着风险。 但对有些冒险者来说，妨碍他们升级的是基础属性，伟业只要想完成，拼了命总会有机会，属性无论如何训练都达不到升级的要求，才是真正的绝望。 毫无疑问，伯特是有资质突破成为lv5的类型，除了魔力外，他的属性都超过了六百，作为专长的敏捷更是超过了九百。 在此基础上，身体属性又翻了个倍？ 如果是从lv5升级到了lv6，属性绝不仅仅是翻倍那么简单，每一次升级，神之恩惠都会进行基础属性强化，那甚至称得上是身心的进化。 但升级这事，可是要上神的鲜血才行的。 从lv5升级到lv6，实力成长个两三倍甚至更多，那并不值得惊讶。 可在lv5的阶段，属性已经锻炼到极致后，又成长了一倍，那堪称是奇迹。 伯特的敏捷已经超过了900，那他现在的敏捷是多少？ 1800？ 冒险者的时代已经持续了足足千年，根本就没见过这种数字！ 芬恩深吸了口气，看着洛基，洛基微微点头。 里维莉亚蒙住了艾丝的眼睛。 狼人小哥歪了歪头，看着逼近他的芬恩，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团长？” “别动，洛基想帮你更新一下恩惠。” “哈？大庭广众之下在会客室……等等，团长，你别动手，有话好说。” “反正都是同伴，无所谓的。” “这里还有外人，你丫的住手！” “没关系，反正你的属性成长就是外人动的手脚，完全不需要隐瞒。” “这才不是隐瞒不隐瞒的问题！芬恩你丫的住手，洛基你别光看着啊，救命！” 洛基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别急，很快就好。” …… 狼人小哥被掀开衣裳，大庭广众之下背后全漏了出来，忍受不了这种羞耻play的小哥在不断挣扎着，但他和芬恩的差距不算小，一个是lv5的极限，一个是lv6的极限，远不是身体变强一两倍就能弥补的。 数分钟后，伯特恶狠狠的望着芬恩和洛基，一副本狼一定会报复回来的表情。 芬恩微笑着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洛基拿着从伯特背后刻印的恩惠数据，沉默了片刻。 里维莉亚将头伸了过去，也呆在原地。 “——残念女神，精灵老太婆，别光愣着，那是我的属性，让我看看！” 破罐子破摔的伯特无所畏惧。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甚至都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可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如此。 冒险者每次升级，身体素质的提升只会更大，但从未出现过控制不好力量的情况。 虽然每次升级后，冒险者都要适应一番属性，但那是为了将属性成长融入自身战斗体系中。 比如以往的攻击手段只适用于以往的属性，面对皮厚的怪物，只能攻击弱点，现在属性提升了，完全可以正面抗衡。 比如面对以往的魔物，需要消耗四分之一的魔力施展魔法，现如今升级后，只需要消耗十分之一的魔力，然后调整自身使用魔法时的出力。 冒险者的适应自身成长后的属性，多是这般整理自身战斗体系的过程，不是去适应现有的属性，而是去适应如何使用现有的属性。 可明明这次的成长没有升级大，但现如今，他却完全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踩坏地板。 伯特也好奇，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基沉默了片刻，将数据递给了伯特。 【伯特·罗卡】 【lv5】 力量：ss1079 耐久：s989 灵巧：sss1560 敏捷：sss2034 魔力：a899 伯特楞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这什么玩意？ “……洛基，属性的极限，应该是999吧？” “嘛，众神可没说过那是上限，只是冒险者这么以为的。” 洛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过……你这种情况，也在我预料之外就是了。” 洛基解释道：“900-999的部分，评级是S，但在S之上，还有ss和sss两种评价，虽然下界这千年来，就没见谁达到过就是了。” 神之恩惠系统，是众神设计的系统，仅仅是数值这种，众神如果不设定显示上限，无论当事人属性达到了多少，都能按照设定好的标准表示出来。 但评价不同。 从最低的，0-99被评价为I，到900-999被评价为S……如果诸神认为S就是属性的上限，那哪怕有人超过了这份极限，那评价也依旧会是S。 神之恩惠能显示出ss、sss，因为打从一开始，众神就觉得，人类是有可能达到这一领域，并未达到这一领域的冒险者设定了评级。 数值这种东西，哪怕突破了极限，神之恩惠可以按照现有的标准显示出一个数字来。 评价这种东西，没有即有设定，神之恩惠这一系统，可不会从I——S的基础上，为超过预设的部分冠以未曾设定过的全新评级。 神之恩惠能做到，那就不是死的系统，而是有灵智的活物了。 洛基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在下界之前，神灵也不知道人类究竟有多少潜力……准确的说，哪怕现在，神灵也不清楚这一点，无论何时，都有人类能孕育出神灵未见的奇迹来。” “神灵制造了神之恩惠系统，甚至将冒险者的成长以数值的标准展示出来，自然需要一个固定的标准。” “众神以和神灵的分身接触过的，古英雄的实力套入了标准。” “S级的999属性，是普通强者和英雄的界限。” “999之下，是普通的强者，999属性以上，是英雄的领域——原本诸神是这么打算的。” 洛基小手一摊，苦笑道：“但下界后，这千年来，都没有见到过属性超过一千的冒险者，我曾经还以为，诸神在天界的判断潜力出错。” “但如果那没错的话……” 洛基深吸了口气，说到：“我只能说，想要成长到古英雄巅峰期的实力，按照一部分神灵在天界时的计算，每次升级都至少要有一种属性超越S级。” “并且，还要升级到lv9。” “冒险者的等级上限就是lv9，冒险者的成长，要的是伟业，从lv9晋升lv10的伟业，诸神在下界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 “彻底跨越试炼，讨伐只眼黑龙的那份伟业，就是lv9晋升为lv10的唯一钥匙，那是神灵原本预定好的，给胜利者刻意打造的桂冠。” “谁知道，下界这千年来，连lv9都只出现了一例。” 洛基脸上浮现几分无奈。 黑龙的底细，地下城的底细，他们神灵一清二楚。 神之恩惠有时会锁成长上限，但从来不锁强者的潜力。 冒险者的潜力无论能支持成长到什么属性，神之恩惠都能表示出来。 以古代英雄的及格线算，以神之恩惠的体系，每次升级都有属性能超过999，且升级到lv9，就碰的到了。 下界生命的上限……其实诸神预计的是两千。 那是以最强的英雄作为标准，且向上取了整数。 实际上，那位最强的古代英雄，艾丝的父亲的实力……按照神灵知晓的属性，在他最擅长的能力上，依照神之恩惠的系统，大概每次升级都需要达到1800+，直到升级到lv9，就能触及到那份潜力了。 就算是最强的英雄，也不可能完美无缺的利用好自身的每一份潜力。 很多神灵预计，每次成长都超过普通英雄的两倍，大约就是下界生命的极限，虽然他们完全没见过，哪怕触及到这一等级的下界生命。 最强的英雄最擅长的属性，也离着有一定的距离。 这种猜测并没有任何依据——就好比，曾经的人类以为，百米十秒就是人类的极限，人类的身体结构就没办法跨越这鸿沟。 虽然这猜测没有任何理论支持，只是凭空猜测，但在当年，还是有很多人相信这一点的。 但如今，敏捷超越了两千？ 洛基心中很是复杂，或许至少有一点，诸神并未算错？ 虽然伯特是她的眷族，但要说他的资质比曾经的最强英雄还高，洛基第一个实名反对。 那就是说……神之恩惠，神灵主动提供力量配合英雄，真的比英雄利用仙精的力量更加优秀。 只要把神之恩惠里各种锁属性去掉，把顺应冒险者的想法衍生能力去掉……神灵如果只为下界人提供一个不含插件的简洁系统，让下界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发，这系统真的比仙精更优秀？ 第三十四章 条件 训练场。 作为欧拉丽最大的眷族之一，洛基眷族当然也有专属于自己的训练场地，这东西对顶级冒险者聊胜于无，但洛基眷族里，也存在大量低级的冒险者。 地错世界的冒险者体系，虽然在‘出自复数爆星级强者之手’这个标准上，冒险者体系的变强速度和上限已经差的堪称是耻辱了，但那也只是和爆星级相比。 lv7的阿尔霏亚，长文咏唱后的魔法，在地下城里，已经能轰塌一整层了，放在地面上，一击摧毁一座城市不难。 lv5和lv6这种级别，自然是达不到阿尔霏亚那种程度，但想要在眷族内建造出足以全力战斗的场地，也几乎没有可能。 但如果只是试验属性，并不以杀死对手为目的，不用大规模杀伤性技能，训练场倒是也勉强可以一用。 空无一人的训练场中，交战的双方是艾丝和伯特。 “……只测试伯特属性的话，让我来应该比较好。” 望着二人站在训练场上，芬恩叹了口气。 毕竟他是前卫，还算擅长近战类攻击，和伯特算作同一类型，且实力要超出如今的伯特一筹。 里维莉亚的实力对付伯特固然也够用，但魔法后卫的战斗，动静远比他们这种物理前卫来的更大。 但如果是艾丝…… “在之前的话，艾丝的实力应该更强一些，但现在……” 芬恩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看好艾丝。 不仅仅是他，包括洛基和里维莉亚在内，老一辈的洛基眷族冒险者，原本都很看好艾丝的未来。 她和伯特同为lv5的冒险者，但同级冒险者间也有差距——两人的基础属性差距不大，但艾丝觉醒的魔法过于好用。 源于她母亲遗传给她的仙精血统的力量，名为风灵疾走的魔法，用风缠绕她后，会提升攻击防御等诸多方面的属性。 地错世界的顶级冒险者，大部分都有提升自身属性的技能或魔法，但这些或多或少都有些副作用。 芬恩自身的魔法会陷入狂化状态，奥塔的技能发动会大幅度减少自身的体力和精神力，亚马逊姐妹的技能则是濒死状态才能发动等等。 但艾丝的风灵疾走，却没有这种负面作用，别人把这种能力当做底牌时，她完全能将风灵疾走作为常态战斗技能，哪怕练级都能用。 同级别里，艾丝大概是最强的冒险者之一。 ——常规意义上。 但回想着伯特如今那最高一项2000+的属性，芬恩完全不觉得她能赢。 诸如技能诸如魔法，原本芬恩觉得拥有那些才算得上是顶级冒险者，可现在……他忽然就觉得，这些玩意实在是花里胡哨。 基础属性强才是真的强。 神之恩惠演化出的种种能力，到底坑了他们多少潜力啊！ 芬恩心中暗自咂舌。 “神之恩惠的潜力开发，真差到了这种程度吗？”这问题芬恩不好说，洛基毫无顾及的问了出来。 女神手托下巴，微微皱眉道：“我刚才推算了一下，就算排除掉神之恩惠中不合理的部分……伯特最高的属性，能成长到1500-1600左右，应该就是极限了。” 她毕竟也是神灵，对众神的技术水准了解的八九不离十。 事先没意识到也就罢了，但意识到问题后重新推算，想要得出精确到数据那是在为难她，大致预估一下损耗率几分潜力不难。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在对力量的理解上，我多少还有些心得，稍微帮忙整理了一下他的战力体系。” 伯特的属性超过洛基预估的那部分，就不是地错世界观能解决的问题了。 之前苏卿说的，神之恩惠的种种弊端，那是众神完全有能力解决的弊端。 但他测试伯特潜能的同时，稍微了糅合了下对方体系。 在苏卿看来，同量级的强者，箱庭的人才样样会比地错世界的人才更强——不因为其他，就因为箱庭的灵格体系。 箱庭里大部分六位数，不论是否有变强的机会，但都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变强。 以他们自身的的灵格为核心，其他的恩惠，全都会围绕着这灵格的成长路线寻找，或者寻找相近的能力即可。 箱庭里的大部分强者，在日常中用到他们所持有的恩惠时，都能带动他们的核心灵格成长，灵格成长又反过来增加他们恩惠能力的强度，最终形成一个互补的体系。 对于地错世界来说，这已经是文明层次上的碾压。 在箱庭里，除了和自身核心灵格有关的能力外，外在的恩惠能力可以全都更换成和灵格相关的能力，彼此相互促进成长。 越是往上，这个趋势越明显，从箱庭下层的围绕自身核心灵格选择相互促进的恩惠，到三位数开始，以自身的核心灵格，演化一个体系的世界观。 地错世界做不到这点，在冒险中获得的能力，本来就不可能全都有用，难免会出现一些之后觉得鸡肋的能力。 更别说神之恩惠这东西，还能感知当事人的愿望，顺应愿望衍生出能力了。 人类的愿望这东西，没人能说的明白。 地错世界的冒险者身上，技能和魔法和发展能力，几乎不可能组成一个相互促进的体系。 如果来自力量层次更高世界的强者去了箱庭，对箱庭的评价大概也会是如此，可能会觉得，箱庭的灵格体系某些方面太鸡肋，完全没有必要，他有更好的组合力量体系方式。 苏卿觉得地错世界，神之恩惠引导冒险者潜力的手法太粗糙，更高层次世界的强者去了箱庭，或许也会觉得，灵格体系吸收功绩这事本身就很粗糙，觉得功绩会影响力量的纯净度云云。 但这部分，属于完全没有苛责的必要，反正世界就这发展水平。 苏卿以箱庭的情况，将伯特身上的战斗体系整理了一下。 首先，是灵肉合一，灵魂和物质之辨，在箱庭也是涉及到了不少神群的矛盾，有的神群觉得灵魂是人类的根基，先有灵魂才有生命的诞生，有的神群觉得肉体是根基，生命诞生后，从肉体上演变出了灵魂。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那种更好的问题。 两种说法都能找到对应的世界观，都有数套能行得通的体系。 但无论以那方为主，强者的灵魂和肉体都必然是高强度的融合在一起。 在这方面，地错世界就拉跨太多了。 地错世界有灵魂转生的体系，地面上的生命死后，灵魂会回到天界，除了被神灵看重的部分外，其余的灵魂会不停的转生。 可有灵魂转生体系，却没有灵魂修行体系，神之恩惠只对冒险者的身体生效，并不对灵魂生效——甚至是反作用。 神之恩惠锁冒险者的身体成长上限。 身体和灵魂相辅相成。 冒险者在战斗中突破，灵魂蜕变完了，身体本也应该一同蜕变，但却被神之恩惠锁了数值，等到更新才能展示出来。 这一过程，难免造成冒险者肉体和灵魂不协调。 虽然那只是短时间，原厂肉身和原厂灵魂的契合度极高，但也不是毫无影响。 ——而且，这只是通常情况。 冒险者每次获得足够升级的伟业后，都会让上神更新恩惠。 最怕的，就是冒险者的上神返回天界了。 冒险者积累的伟业足够升级了，在战斗中觉醒了稀有的技能，冒险者灵魂蜕变了——但上神没办法为当事人更新恩惠。 身体是容器，灵魂是容器内的填充物。 身体成长，灵魂也会成长。 偶尔当事人出现内心坚定，思想境界蜕变等等变故，灵魂成长，也会带动身体成长，这是相辅相成的。 ——但身体属性被神之恩惠锁了，灵魂蜕变了也带不动身体成长！ 这就尬在原地。 在苏卿眼中，冒险者的灵魂和肉体，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协调，甚至比普通人都不如。 按理来说，哪怕没有锻炼灵魂的办法，只要坚持不断的锻炼身体，一次次的逼近身体极限，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就一定会越来越高。 但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锁的就是这。 每次身体属性哪怕有一点成长，灵魂随之成长一点，这是灵魂和身体契合度提高的过程，也是探索力量微控，探索力量本质的过程。 但神之恩惠的身体成长，哪怕只是成长了一点，也一定要更新恩惠才能体现出来。 这世界的冒险者，无论如何锻炼，锻炼的也只是对当前力量的掌控，而没办法感知身体随着锻炼而出现的，每处细微的变化。 冒险者的成长，一直都是在漫长的训练中没有哪怕一丁点变化，在训练之后，所有锻炼的成果顷刻间爆发出来。 ——训练的成果顷刻爆发出来，也就别指望冒险者能在其中感悟到什么了。 这也是地错世界冒险者发展停滞不前的原因之一。 冒险者潜力的强弱难以判断，但神灵下界一千年，各种战斗技法总应该向前发展，推陈出新。 潜力不足的冒险者升不了级，纵向上难以突破，这无可奈何。 但研究出些横向的冒险者的战斗境界，判断在同级中，将自身的力量使用到什么程度，总归是不难的。 ——要知道，地错世界是有神灵的，当冒险者卡级时，学一学武神们的战斗技法总不会错。 比如跨越怪物外壳攻击内部的发力方法等等……但地错世界冒险者的战斗，完全不讲究这些。 归根结底，神之恩惠锁了冒险者的成长数据，让冒险者感知不到自己在锻炼中，身体的细微变化，导致冒险者的力量掌控度就提不上去。 冒险者能依靠锻炼，探知自己的身体极限，比如俯卧撑三千次是某位冒险者的身体极限。 能知道身体极限，但也只能知道身体极限，而没办法知道身体因为锻炼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同样是这位冒险者于是每天俯卧撑三千次，每次都肌肉酸痛到无法行动——就算如此，只要不更新属性，冒险者的力量就不会增长哪怕一点。 有着这种限制，冒险者的力量体系就推不上去。 冒险者的身体和灵魂契合度基本都不高，越久没更新恩惠属性的冒险者，积攒着越多属性没更新的冒险者，灵魂契合度往往就越低。 灵魂契合度在地错世界不算问题，这世界并没有针对灵魂的攻击，但在箱庭…… 在箱庭，这甚至都不算是弱点，几乎没人开发针对这方面的能力，箱庭里就几乎不会有人为自己灵格留下这么低级的漏洞。 甚至说，想要为自己留下漏洞都难，灵格这种东西，天生就和灵魂深度绑定，想要让肉体和灵魂不匹配，需要当事人刻意选择专门的怪物。 在地错世界，神之恩惠的构成中，有大量影响冒险者潜力的部分，其中有的是神灵疏忽了或者故意的。 但站在苏卿的角度，也存在大量这方世界神灵能力之外的低级漏洞。 里里外外，才导致了弥补了这部分流失的潜力后，冒险者的属性短时间暴涨。 伯特和艾丝的战斗逐渐进入尾声，洛基神色微凛。 都是眷族内的同伴，只是实验一下成长的属性，没有分个高下的必要。 可艾丝连魔法都用了出来，伯特只靠自身属性，能坚持下来，这就已经能说明胜负了。 伯特深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哪怕是经历了这场战斗，走在地面上，不注意间一踩一个脚印的情况稍有改进，但这不意味着他彻底掌握了自己如今的力量。 属性提升了大约一倍，但实力绝非仅仅一倍。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忽然提升后，这种连自己都控制不好的力量，才是所谓的成长。 在神之恩惠的体系下变强，不过是被束缚在笼子里的家犬，用着讨好主人的方式变强。 ……超越了这一限制的变化，才是他追求的强大。 或许，这只是从一个小笼子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笼子里，但那又如何呢？ 至少现在，他察觉到了小号笼子的存在，或许他跳进了更大的笼子，但也仅仅是或许。 与此同时，艾丝不断的喘着粗气。 刚刚的战斗中，伯特仅仅靠自身的基础属性，她使用了魔法加持自己，两人的消耗完全不同。 她承认，她输的很彻底。 但她的内心，没有半点败北的沮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伯特变得比她更强——那她也可以。 虽然不想和同伴做对比，但论及技能和魔法，甚至说发展能力，她都要比对方优秀。 父亲离去的背影，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艾丝深吸了口气，走向了苏卿，低下了头。 洛基耸了耸肩，她就猜到了，自家小艾丝在变强这方面，一直都很主动。 “请殴打我吧，拜托了” 洛基：“？” 苏卿神色微顿，什么虎狼之词。 耸了耸肩，苏卿说道：“……可以，但有个条件。” 艾丝不假思索道：“我答应。” “去地下城，随便那层都好，找一只龙系怪物。” “击杀？”艾丝歪了歪头。 苏卿说道：“不，同处一天，你能忍住不出剑，我就帮你变强。”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 倒不是他想为难谁，伯特这种，被现实毒打过，虽然性格别扭且傲娇，但这不算弱点。 贝尔这种，对英雄的憧憬太坚定，拿去了箱庭，那是致命的弱点，苏卿从来没打算带去箱庭。 艾丝也是问题儿童。 对怪物的憎恨，形成了她复仇公主的技能，这技能开启后，甚至会侵蚀她自己的心智。 植根于神之恩惠的技能无所谓，苏卿随手就能洗掉，关键是她这份憎恨。 表面上看，艾丝是个面无表情的天然呆，内心其实疯的狠。 疯无所谓，但前提是她能控制住自己，憎恨怪物无所谓，但必须要能保持理智，不能遇见怪物就不顾死活的冲上去。 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箱庭里玩恩惠游戏，敌人随便设个陷阱，放些魔物进去，她难道就往里跳？ 第三十五章 抉择 苏卿话音刚落，转瞬间，芬恩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艾丝七岁时就加入了洛基眷族，说他称得上是艾丝的父亲有些勉强，但里维莉亚绝对称得上是艾丝的母亲。 艾丝身上的问题，他自然并非不清楚。 对力量过于执着，面对怪物时过于冲动，外加上不信赖弱者。 对力量的执着并不算太大的弱点，艾丝对力量的追求，本质上是因为她憧憬的父母的死亡。 她父亲是英雄，因为憧憬着父亲，以至于除了仇恨怪物外，艾丝本人的性格也在朝着英雄的方向前进。 因为憧憬力量，进而为了力量轻易出卖灵魂的事，在艾丝身上不会发生，这点芬恩还是有把握的。 ——前提是轻易。 要是真有人拿出能让艾丝击败黑龙的力量，如果这还不够，那在加上复活她父母……别说艾丝了，就算是他，如果有人能保证一定振兴小人族，以此为条件让他脱离洛基眷族，芬恩都觉得自己会答应。 虽然那只会发生在梦里，芬恩不觉得自己有那种价值。 对力量过于执着，不算是艾丝的弱点，只要肯下价钱，任何人都可能会被收买，但另外两点就是了。 洛基眷族在地下城冒险时，艾丝打乱他的指挥不止一两次，擅自行动扰乱他布置的阵型，为他造成了很多麻烦。 芬恩清楚艾丝的想法。 洛基眷族的普通成员面对怪海时，在他的指挥下，几乎不可能面对超过自身极限的怪物，通常情况下，每次战斗都没有太大危险。 但要知道，在大规模的集团战斗中，谁也没办法保证不会出现伤亡。 就算是占尽优势的大顺风战斗，如果地下眷族里某人运气不好，手出汗太多没握紧武器，被怪物命中了要害，也一样会死。 而且，说到底，冒险者就不可能不面对风险，平日里的属性增长，勉强还可以靠安全的战斗应付，伟业却是绝对没办法绝对安全完成的。 平日里将底下的团员保护的太好，在面对寻找的伟业时，团员反而更容易死亡。 一般的眷族，会让高级冒险者带新人冒险者，但并不是从头到尾完全保护新人，而是教导了新人基础的常识后，确保新人面临的风险在可控的范围内。 类似下面的团员本有能力应对怪物的攻击，但偏偏手滑没握紧武器，脚滑摔倒漏出了破绽……哪怕高级冒险者一对一保护，恐怕也保护不过来。 洛基眷族大部队面对魔物群时，哪怕是一定能获胜的战斗，团员也多少会冒一定的风险。 战斗就必然会有风险，这是必然的，既然成为冒险者，就必须要有这种觉悟。 但艾丝不那么想。 或许是因为父母死在了黑龙手里，艾丝在憎恨怪物的同时，也往往会联想到曾经的心里阴影。 当眷族里的同伴面对怪物，比起‘那是想要当冒险者必须承担的风险’，艾丝心里更多想的是‘不想重要之物在被怪物夺走’。 所以艾丝太过冲动，面对魔兽群时，经常违背他的计划，打乱他布置好的阵型，自己冲到最前线击退怪物，不让眷族的同伴受一点风险、 芬恩很确信，在他和里维莉亚老了之后，艾丝会扛起洛基眷族的旗帜，成为洛基眷族的王牌，艾丝有这份潜力。 ——但芬恩更确信的是，艾丝没办法实际掌握眷族。 明面上的领袖只要作为旗帜，足够强就行了，但实际掌握眷族内种种内务，现如今洛基眷族里的年轻一代，还没人展示出类似的才能。 艾丝的问题，芬恩说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但是不管他怎么劝，艾丝就是完全不改。 芬恩也无可奈何。 甚至，他哪怕愿意退一步——假如艾丝有保护整个眷族所有人，只靠自己支撑起洛基眷族的自信，所以坚定的不想让团员参加有危险的战斗，芬恩都能欣慰一些。 那好歹是在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有没有那个能力另算。 但艾丝就单纯的不想眷族成员面临危险，她也清楚继续探索地下城不可能不遇到危险，更清楚她没能力让其他眷族成员放弃冒险，去过平静的生活。 明明如此，她还是要去不顾眷族的阵型，为前线的团员们解决怪物……那就只是纯粹的任性了。 艾丝这种实力，这种资质，有任性的本钱。 他总不能拿限制艾丝进入地下城当威胁，为了给艾丝一个教训，耽误这段艾丝成长的黄金时间吧？ 再说，他命令了也没用，说到底，不是团长能命令眷族里的所有人，而是眷族里的人愿意听你的命令，你才是团长。 真正有资格限制艾丝，强行纠正艾丝性格，给艾丝教训的，是洛基。 你下次在不听命令，在地下城肆意妄为，我就不给你更新属性——洛基如果狠下心来能做到这一步，在艾丝乱来后，卡上艾丝几个月，芬恩保证，艾丝不听命令的缺点能纠正过来。 但靠洛基…… 芬恩只能说，那还不如靠艾丝的父亲托梦解开心结靠谱，可能性至少不是负数。 听了苏卿对艾丝的要求，芬恩心里想着，这对艾丝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心里也想着，干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孩子老不听话怎么办？结实的打上两顿，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担心艾丝之余，芬恩内心有些幸灾乐祸。 里维莉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完全没发现自己插嘴的余地，说到底，苏卿也只是提出了‘和龙系怪物相处一段时间就帮艾丝变强’的提议，接受提议与否的权利在艾丝手里。 ……虽然以艾丝的性格，绝对不会放弃变强的机会，那对艾丝来说甚至堪称折磨，但那也是艾丝自己选的。 总不能她开口，说你给我个面子，我现场给你磕一个，就别难为艾丝了吧？ 那不扯淡吗！ 洛基深吸了两口气，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说些什么。 艾丝的父母在离开前，将艾丝交给了她照顾，洛基倒是没觉得，艾丝从千年前被魔法一直冰封到这个时代，且作为最强英雄和仙精的混血，天生潜力不俗，是命运注定挑战黑龙的英雄什么的。 她更多的，是把艾丝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洛基不是不知道艾丝的性格问题，但知道了不代表她会纠正，自家孩子淘气一点怎么了？她作为都市最强眷族之一的主神，难道没资格让自家眷族的成员任性吗？ ……现在洛基想了想，还真没有。 这世界的水比她想的要深一些，芙蕾雅那边有贝尔充当芙蕾雅诱捕器，她这边，艾丝的父母离开前会将孩子交给她，恐怕也未必单纯。 更别说如今，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里。 艾丝的性格问题，如果仅仅在欧拉丽，仅仅面对地下城里的怪物，都算不得什么，但如果想前往更广阔的舞台，这就成了需要尽快改正的缺点。 而且…… 洛基咂了咂嘴。 强忍着和龙系魔物相处，可怜到眼眶含泪，但又不愿意在魔物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故作坚强的艾丝，也会很可爱吧？ 在下稍微有一点心动。 洛基选择沉默。 艾丝本人，听到了条件后，稍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那有什么意义？魔物不是只要杀了就好了？” 她是最标准的，觉得只有死了的魔物才是好魔物的类型。 苏卿说道：“当你面对怪物时，能控制住自己不下杀手，你对魔物的杀戮才会有意义。” 艾丝一脸茫然。 苏卿耸肩道：“总之，条件就摆在这，完不完成随你。” 说真的，苏卿并不讨厌艾丝对怪物的杀伐果断。 苏卿反而觉得艾丝都有些保守。 原著里，面对明确表现出自身知性，既不是怪物也不是人类的异端儿时，艾丝还有些动摇。 换了苏卿，如果面临同样的境遇，他想的绝不是异端儿夹在人类和怪物之间，作为有知性的怪物太可怜了。 苏卿觉得，他如果出生在这个世界，发现了异端儿后，第一想法绝对是思考，异端儿到底有没有威胁。 有知性的怪物，能不能想办法支配其他怪物，阻止怪物按照一定的策略攻城？ 有知性的怪物，能不能突破地下城的限制，随意前往各层，袭击其他怪物，迅速吞噬魔石，迅速成长到冒险者望尘莫及的高度？ 有知性的怪物，能不能慢慢感染其他的怪物，让怪物中这类群体增加？甚至最终形成怪物的文明？ 异端儿哪怕能做到一点，别管异端儿是否被冒险者迫害，有多可怜，至少对人类这个群体来说，死了的异端儿才是好异端儿。 虽然这世界的异端儿，被乌拉诺斯盯着了几百年，硬是连个像样的生存空间都争取不到，夹在人类和魔物之间，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十分可怜。 这才是类似产物的常态。 混血潜力大，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极低极低，理论上混血儿有概率继承父母双方的优点，但实际上，没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基因筛选优胜劣汰，继承双方缺陷的可能性才更高。 异端儿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混血，但怪物被地下城孕育出的目的就是为了击杀冒险者，怪物的身体构造就是为了杀人。 以杀人为目的的身体上，出现了偶然的变异，具体点说，怪物死亡后，灵魂中的执念太过坚定，被地下城重新孕育为怪物时，坚定的灵魂反向影响了身体，使身体衍生出了能和灵智模块和语言模块，能够和人类进行交流。 但哪怕异端儿在被地下城孕育中增加了灵智模块，那副身体构造的每一处细节，其实还是为了杀人。 为了杀人的怪物躯体，配合能和人类交流的知性灵魂，这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混血。 优秀的混血，继承双方的优点，而异端儿，毫无疑问混血的很一般，说完美的继承了人类和怪物的缺点过分了，但确实没继承到多少优点。 以原著中异端儿的强度，显然对地表其他种族构不成威胁。 但要是类似牛妹那种怪物多出几个，异端儿在诞生后短时间内就能升级到lv7的程度，未来还会继续成长下去……万一成长出一个黑龙级别的异端儿呢？哪怕要稍弱一些，都是一场灾难。 楼层主会待在楼层里，异端儿可是能随意跨越地下城各层，甚至出地下城的。 依原著里的情况，苏卿只能说，牛妹是真的特殊，如果类似潜力的异端儿每个时代都能出现一两个，那异端儿那还用担心没有生存空间？ 但真没有。 牛妹潜力高，苏卿觉得可能是因为贝尔。 地下城原本大概不重视无法完全控制的异端儿，懒得在孕育异端儿时提供太多资源，在孕育怪物时，发现怪物诞生灵智，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就干脆的停下来。 但因为贝尔的潜力和幸运和地下城有关，导致地下城在孕育执念是贝尔的牛妹时，为其提供了大量资源，使牛妹天生资质较高。 不过，在苏卿看来，为了安全起见，哪怕异端儿对人类没有威胁，也最好都控制住。 ——异端儿本身或许对人类没有威胁，但趣味性上就未必了。 地错世界，毕竟是神灵主导一切的世界。 如同精灵，如同小人族，这种在下界和最广泛的人类交织在一起，已经组成了稳定的社会体系的，没必要刻意针对。 异端儿这种特例，有知性的魔物，谁知道神灵会怎么看待？ 会不会是‘比人类有趣’？ 异端儿的潜力是否比人类优秀不重要，但神灵的看法很重要，每多一种生命入场，地面上现有的种族就多了一分被神灵放弃的危险。 苏卿还挺庆幸，自己最开始所在的世界是箱庭，箱庭里虽然他需要面对的敌人强了一点，但至少都强的合理。 地错世界的人类，那真就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在这点上，地错世界的诸神，比箱庭的神佛更像神。 箱庭的神佛，力量大都源于人类史，撑死也就是另建箱庭，不可能完全和人类史切割。 地错世界的诸神，伟力源于自身，对地面上一切生物的态度，全都是因为兴趣，而非利益。 只需要一位神灵，就能将下界彻底夷为平地，那诸神对地表上的生物采取何种态度，自然都是诸神自身的问题。 保护地表的生命也好，为地表的生命带来灾难也好，地表的生命没有半点话语权。 箱庭的人类，最起码可以决定自己是否信仰神灵，那一份信仰对神佛微乎其微，但确实是有影响的。 箱庭的神灵或许不会在乎一两位人类，面对人类时傲的鼻孔朝天……但傲到敢不在乎人类这一群体的神灵，坟头草都不止三丈了。 可地错世界的人类，唯一对诸神的影响，就是诸神的心情好坏，除此以外，造不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地错世界这种情况，任何种族应该最优先考虑，就是如何接触神灵。 展现出自己能让神灵感兴趣的一面，是一种方法。 剪除其他能让神灵感兴趣的选项，又是一种方法。 在此基础上，甚至魔物都是人类的敌人。 谁又能保证，将来神灵不会厌倦了地表上的生命？越来越多的神灵为了兴趣，想要摧毁自己曾经建立下的眷族体系，享受曾经敬仰他们的地表生命，在他们背叛时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进而站到地下城那边？ 艾丝或许并非考虑太多，但哪怕不考虑神灵这一层，怪物也是人类生存的直接敌人。 第三十六章 进入 原巴别塔。 原巴别塔坐落在地下城的正上方，是唯一合法合法进入地下城的方式，但现实不是游戏，不存在地形不可破坏。 且不提原著里，黑暗派阀就有其他前往地下城的方法——地下城就摆在地下，找一两位高等级冒险者，轰出个入口并不困难。 从地表到地下城，创造入口很容易，难点在于守住地下城偶尔暴动时袭击地表的怪物。 在不久前，一座漆黑的高塔替代了巴别塔，但还没过多久，公会就就近开了一条新的通道，派遣人员将地下城内探险队冒险者请出来。 艾丝望着全新的入口，脸色有些呆滞。 因为刚刚发生的动荡，在短时间内，地下城不在开放——说是这么说，但真想进入地下城，取巧的方法还是有的。 欧拉丽发生的变故，需要尽快的通知到冒险者，有部分神灵如今仍被困在魔塔里，自然是要通知到对应的眷族。 ……乌拉诺斯那边用这份变故源于天界的手笔搪塞了过去，很多神灵根本就没在意被困在魔塔里的其他神灵，甚至还觉得，这是天界众神给他们的‘惊喜’。 谁让变故发生时，这些神在巴别塔里呆着的？运气不好，活该你们被困在里面当‘人质’。 对诸神来说，这种程度的恶意撑死也就是恶作剧的程度，早就习惯了。 随机选择一批倒霉蛋嘛！ 神灵间大都适应了这种突发的恶意，但眷族们还是要通知到的，地下城的浅层很好通知，但前往深层的冒险者就比较难通知了。 艾丝这种等级的冒险者，只要在工会处接这类通知任务，想要进入地下城还是很容易。 想要进入地下城不是问题，但是…… 和怪物相处一天？ 还得是龙系怪物？ 这都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在以往，这根本就不会被她列在思考的选项里。 艾丝一向平静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几分纠结，征征的望着全新的地下城入口。 深吸了口气，艾丝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魔物杀人的场面，并在心中劝说自己，这是变强所必须的代价…… 咔！ 身体和某些东西相撞。 “长没长眼睛啊，在大街上别挡……啊，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 本打算倒打一耙的某路人，发现撞到了人自己似乎惹不起，连忙道歉离开了。 艾丝长出了口气，刚刚做的心里建设付之东流。 没去管刚刚发生的事，艾丝咬了咬牙。 挣扎也没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赶紧进地下城，完成任务收工。 艾丝这么想着，向地下城的入口迈出的第一步。 那副背影，活像是明知会死，却义无反顾走向绝境的英雄。 …… 那副背影，活像是明知会死，却义无反顾走向绝境的英雄。 艾丝的背后，某只山吹色妖精悄悄探头。 蕾菲娅很早醒来，走出房门后，意外的发现艾丝起的也很早。 鼓起勇气和艾丝打了个招呼，却见艾丝只是机械式的回了她一声，一脸心事重重，估计都没意识到是谁在和她打招呼。 蕾菲娅觉得找到了跟踪的理……咳咳。 蕾菲娅觉得，自己不能放着这样的艾丝不管，偷偷的潜行在艾丝身后，观察艾丝的举动。 直到现在，看着艾丝进入了地下城。 蕾菲娅歪了歪头，一脸的疑惑，今天的洛基眷族应该全员放假了才对？而且，艾丝小姐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 不过，毕竟是那个艾丝，欧拉丽的顶级冒险者，应对怪物已经是本能了，孤身一人又不可能是要前往深层，蕾菲娅倒是不担心艾丝的安危…… 不是。 蕾菲娅干咳了一声。 怎么可以轻视地下城呢？这种状态的艾丝小姐，就由她来守护。 艾丝进入入口后，蕾菲娅向前两步，走到了登记人员的前面。 “埃伊娜小姐，麻烦帮我登记一下，我也要进入地下城。” “请提供你的眷族，冒险者等级和……” 在公会的临时办事处，埋头苦干的某种公务妖精机械式的说着，一边抬起头来。 看着眼前的蕾菲娅，顿时一楞。 “……埃伊娜小姐？”蕾菲娅有些急，再拖延一会时间，她怕自己找不到艾丝的踪迹了。 埃伊娜指了指一帮张贴的告示。 【十八层以内全部冒险者已撤回，征召能深入十八层之下的冒险者或团队，将欧拉丽的变故告知身处深层的冒险者。】 【要求：lv4及以上冒险者，lv3及以上冒险者团队（至少三人）】 蕾菲娅：“……” 蕾菲娅：“打，打扰了。” …… 在如果是以前的欧拉丽，剑姬下地下城这种事都能吸引到一群人的目光。 不过，现在的欧拉丽，更多人将注意力在放在了魔塔上。 之前天空上同步了魔塔内的战斗，看着顶级冒险者的实战，那不比看看冒险者进地下城强多了。 昨天进入魔塔的两位冒险者，其中包括了欧拉丽最强的奥塔，甚至连魔塔的一半都没突破到。 这一夜，不只是冒险者，很多眷族都整理出了一些魔塔的规律，并且，在不知不觉之间，一些人内心升起了点小心思。 奥塔虽然没能突破到魔塔的一半，但他也没死啊。 准确的说，在塔内他死在了魔物手里，但他在塔外复活了。 奥塔的力量下滑了一大截，但依旧比大部分冒险者都要强，且他在塔内能很快变强，那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 那问题来了……我上是不是也行？ 大部分人会羡慕冒险者的力量，但大部分人都清楚，冒险者的力量是拿命换来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贝尔，只有少数人才会追求梦想，大部分人思考现实后，反而可能会觉得冒险者力量来的过于危险。 但眼前这不一样了啊。 不会真正死亡，且在魔塔里获得的属性复活后能带出来。 ……那我要是进去了呢？ 这里是欧拉丽，很多人小时候都有一个英雄梦，长大了才知道冒险者不那么好当，力量没那么容易获得，进入地下城打怪升级，又危险又枯燥。 但眼前这情况，力量来的又安全又快速。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能获得力量……此刻，很多人都在那么想。 哪怕知道入口处的大门已经彻底关上了，但在这一天内，依旧有人不信邪，试着推一次大门，万一就推开了呢？ 现如今，很多普通人都在魔塔面前等待大门重新开启的机会，就算普通人连像样的怪物都对付不了，那点战斗意识连五层都过不去，但……反正不会死。 而且魔塔最前面的史莱姆之流，普通人肯定也能打得过。 在不少人盼望着大门再次打开，自己进入魔塔里变强时，一批人出现在了魔塔前方的广场上。 并且，轻轻的，推开了魔塔的大门，走进了魔塔。 目睹着这些人的进入后，胆子大的普通人紧随其后，连忙趁着门还在开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最开始的两人没入了大门中，从第三人开始，一道屏障出现在大门口，将冲来的人弹开。 大门缓缓和上。 有人不信邪的试着推动大门，但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劲，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现场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场面瞬间变得寂静起来。 …… 洛基眷族。 “刻意留下的两个名额给非冒险者，这有什么意义吗？” 红发的女神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伊斯塔眷族的覆灭，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能瞒的下来，公会发现后，对伊斯塔眷族成员，该定罪的定罪，该释放的释放。 公会对伊斯塔的判定是‘失踪’。 因为没人看见神力光柱。 通常神灵受到生命危险时，神力会自动爆发，当事人被遣返回天界，动静很大，但苏卿没给伊斯塔爆发神力的机会。 伊斯塔眷族出了事，魔塔每日进入的十个名额，在神会上伊斯塔眷族拿下的两个，自然也就空了下来。 众神本打算争这名额，但被乌拉诺斯一句‘犯人让伊斯塔眷族成员无力化但不杀，绝对就是为了这两个名额，我说什么也不能让犯人得逞’，将这两个名额压了下来。 于是，就有两位对魔塔毫不知情的普通人混进了魔塔。 苏卿正吃着早餐，听了洛基的疑问，耸肩道：“意义……非要瞎掰，倒是也能瞎掰点出来。” 洛基微微点头：“比如，当有了普通人因为这种偶然变强的粒子，进而激发出非冒险者变强的贪念？” 洛基继续说道：“非冒险者大都不会嫉妒冒险者的力量，冒险者的力量是依靠锻炼换来的，如果是偶然获得的力量，非冒险者就会想，为什么偶然挤进了魔塔的不是自己……但这有些牵强。” 洛基摇了摇火红色的头发，说道：“你只在这世界七天的话，没办法引导到那么详细的一步才对。” 暴力是最直接的力量，只要苏卿拳头大，那就能想揍那个神就揍那个神。 如今还没动手，无外乎是在乎下界人的伤亡，以及诸神在下界很得人心。 但想要引起非冒险者的观念的变化，从而不在盲信诸神……这绝不是七天时间就能完成的布局。 洛基趴在餐桌上，手拄着下巴，悠悠道：“乌拉诺斯的布局，应该在另一侧，着手神灵一侧。” 非冒险者无法打开魔塔的大门，冒险者可以。 无论是非冒险者还是冒险者，都能从魔塔中极为容易的获得力量。 这就必然会引起一部分非冒险者的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 洛基思索片刻，耸肩道：“七天时间，想要引起下界人的思想变化，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打算造成能引起下界人思想变化的事实？” 比如，原本高高在上的诸神，展示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如今展现在非冒险者面前的，就是冒险者来了就打开了魔塔的大门。 冒险者或者神灵必然知道魔塔的内幕，有这种能安全快捷变强的机会，但全都内部瓜分了，完全不留给普通人。 这矛盾产生了，但绝非能短时间激化的，哪怕有人刻意引导，至少也要五到十年，才能让大部分人对此彻底不满。 如今，至少在大部分人眼中，这种变故必然是神灵所致，神灵自己制造出的变强机会，给谁那是神灵的自由。 地表的人类短时间内大都会这么想。 洛基在餐桌上摇摇晃晃，百无聊赖道：“但如果非冒险者意图争取更多的，进入魔塔变强的机会，为此和神灵产生争执……” “而后，神灵就这这话题，对人类表示反感，应该就足够打破神灵在下界的民心？” 洛基百无聊赖道：“神灵很得人心，但如果那部分神灵自己放弃了这部分人心，就好办多了。” 如果不是对这世界的人类不管不顾，那就不太可能对如今民心在握的神灵下手，将自己放在恶的立场上。 之后，乌拉诺斯毕竟还得整顿这世界的秩序。 洛基是知道天界诸神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烂人，但诸神对下界的功绩也是实打实的。 花费七天时间，向下界人证明，诸神的本质都烂到家了？ 很难。 但让神灵自己曝光自己不堪的一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乌拉诺斯在诸神里埋几个托，下界人向神灵索要魔塔的进入名额时，几个托跳出来嘲讽，引导其他神灵下水……以往诸神在得的人心，那也摔的半点不剩了。 在那之后，将神灵砍死，欧拉丽的人只会说那是好死。 神灵用一千年构建起的形象，外力很难短时间改变，但神灵自己破坏就容易许多。 最多七天时间，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这种宽泛的布局，混入两个非冒险者进入魔塔变强，这属于精细化操作，完全没有必要。 洛基有些不理解乌拉诺斯的想法。 苏卿思索了片刻，不确信道：“应该是在给诸神分类吧？” 苏卿耸肩道：“冒险者变强有代价，魔塔的机制变强太容易，在回布局，这矛盾七天之内很难激发，但反过来说……哪怕在会布局，也不可能一直保证这份矛盾不激化。” “甚至故意压着伊斯塔眷族的两个名额，塞了两位普通人进去，就是为了尽可能给诸神提醒？” “认识到这问题，去找他商量的，大概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或许他是这么想的？” 第三十七章 证明 最近一段时间，欧拉丽中，暗流涌动。 欧拉丽是世界的中心，是英雄之都，在以往，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都充满了自信。 哪怕在欧拉丽艰难求生，混的不尽如人意，但作为欧拉丽居民这件事，就足以让很多人引以为傲。 更别说管理欧拉丽的是冒险者公会，欧拉丽中有很多地方不尽如人意，毕竟也就是欧洲中世纪的发展水平，但总体来说，以乌拉诺斯为首的公会侧势力，确实在尽职尽责的管理下界。 就连异端儿这种地下城诞生的怪物，和诸神八竿子都打不着，公会一侧都在努力为异端儿寻找生存空间。 或许有很多方面公会一时想不到或者无能为力，但有一个尽职尽责又阅历丰富的管理者，至少欧拉丽的情况不算烂。 那欧拉丽和二十一世纪顶级的国家比，那多少有些欺负人，但如果跟这世界欧拉丽之外的国家比，欧拉丽他不是是否优秀的问题，而是很少见的那种，完全没有比的必要。 但凡能在欧拉丽里维持生计的人，脸上往往都洋溢着一些笑容。 英雄的传奇和自己无关，冒险者的旅途和自己无关，生活在欧拉丽中最多的，依旧是普通人。 但生活在欧拉丽，约等于自己也是英雄的见证者。 来来往往，都是创造了诸多传奇的冒险者，和诸神也时不时见面并交谈，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已经称得上是荣耀了。 要知道，这大约是欧洲中世纪背景，甚至都有不如，欧拉丽之外都是各种王国帝国，伴随着战乱带来的，是极为繁荣度奴隶制。 很多人见了贵族，都恨不得跪下亲吻鞋子，有资格见到国王都是毕生的荣耀。 欧拉丽和二十一世纪一些顶级国家的县城都没办法比，但跟欧拉丽之外一比，强的绝不仅是冒险者的武力和魔石带来的经济。 欧拉丽的平等和人权等等，放眼这世界，已经堪称楷模了。 冒险者们生活在欧拉丽，或许察觉不到欧拉丽有哪里好。 比如里维莉亚，是精灵一族的王族，比如伯特，是兽人部落的族长之子，比如芬恩，都不是他在小人族里有什么样的地位，而是担忧小人族的未来，而来了欧拉丽。 强大的冒险者，身份就没有几个简单的。 就算不算诸神，地错世界也是超凡类世界，血统这种东西，不是看不见摸不到，而是真有其是，代表了潜能。 父母很强，后人废物一个没继承到父母的天赋，以及父母和祖宗都很一般，但后人不知为何资质高的爆炸——这些都存在，但都是个例。 在欧拉丽里，lv2lv3看着或许不显眼，但去了外界，别说lv2了，哪怕就仅仅是lv1的冒险者，在不开化的村落，都会被当成神之使者被崇拜。 虽然某种意义上说，只要背上刻了神之恩惠，就确实是神之使者。 尽管诸神已经下界一千年了，但对这世界大部分区域来说，神灵依旧是传闻，在欧拉丽里诸神遍地都是，在在外界，得是国家级别的贵族，一生中才会和神灵有复数次交谈。 对于城镇或者村落中生活的人，一辈子或许都没见过一次神灵。 幸福往往是比出来的，很多人在欧拉丽中生活的不怎么样，但只要和欧拉丽之外一比，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 但同样，幸福是比出来。 巴别塔发生的变故，能让人极为安全且便捷的变强，欧拉丽中的非冒险者虽然不知道内幕，也会猜测那是神灵的手笔。 哪怕很多神灵被困在了魔塔里。 不是神灵，也没有其他怀疑对象啊！ 只有冒险者能进入魔塔内打怪升级，诸神瓜分了进入份额，很多非冒险者想的是我上我也行，内心固然也觉得可惜，但真要说有多难以接受，其实也谈不上。 但偶然间混进入了两个非冒险者，虽然在魔塔里没探索几层就死了，但死亡复活在入口处……经过测试，体质已经比得上lv2的冒险者了。 如今已经被一些三流眷族招进去了。 很多非冒险者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但凡当时进去的要是我，砍翻几只史莱姆几只蝙蝠，如今崛起的不就是我了？ 不，如果当时进入魔塔的是我，我绝对比那两个幸运儿更强——这么想的不在少数。 欧拉丽的非冒险者，并不怨恨冒险者和诸神，因为那些离自己有些远，尽管同处一座城市，但他们根本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看了其他非冒险者占了便宜，很多人比自己亏了都难受。 在魔塔问世的第二天，看着两个非冒险者发达，很多人心里都窝着一把火气。 与此同时，攻略组最高抵达了魔塔的中层。 但肉眼可见的，战斗难度也高了不少。 在第一天，奥塔连中层都没探索到，那是他不熟悉魔塔的规则，一路上蹚了太多的坑。 他蹚的坑，成了后来者的教训，后来者能在前期的探索中，积累起更高的属性，攒下更多的回复道具面对后面的怪物。 但属性可以迅速增长，战斗经验不行。 在魔塔前期，哪怕魔物和冒险者们基础属性相同，也敌不过冒险者，但到了中层以后，情况就反了过来。 魔物纵然没有太高的灵智，但招式的复杂程度和力量凝实度远不是刚获得了属性的冒险者能比的。 欧拉丽的冒险者，也就这种水准，洛基眷族不出马，芙蕾雅眷族先扑了两位，虽然依旧担心主神，之后也打算从长计议。 进入塔内的冒险者，普遍lv4-lv5的实力，在箱庭连六位数都算不上。 达到魔塔的中层后，在塔内提升的属性就比他们原本作为冒险者时期更强了。 最关键的是，地错世界的冒险者，因为神之恩惠的锁属性，本就是同级别强者里不擅长力量控制的类型，冒险者靠的是神之恩惠成长，而不是仔细感知身体每一寸变化，然后找出变强方法。 同级别中，魔物不如人类，毕竟魔物没有脑子，这是欧拉丽乃至全下界公认的。 但到了魔塔中层区域后，冒险者反而比不过同等属性的魔物了，固然魔物的灵智不足，攻击模式单一，但那单一的攻击模式，起码能把魔物的力量发挥出来。 冒险者连这都做不到。 这次的十人里，就有本来没办法肉身破音障的冒险者，依靠自己原本那套战斗方式，面对敌人时意图加速，触碰到音障了。 这些冒险者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概念，面对魔物的攻击时想着加速躲开，却没算到周围忽然增大的空气阻力，当即被魔物砍死。 这一批进入魔塔的冒险者，有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了魔塔里。 …… 冒险者公会。 乌拉诺斯脸上不在如以往一般淡然，他下界已经千年了，而且早在没下界之前，他和他的神友们就开始了计划。 固然，他当时的计划里，最多的部分是如何针对神灵，在下界构建起彻底封印神灵的牢笼，但关系到下界人的也并非没有。 甚至可以说，他计划中，很多都关乎到下界人。 依照他和神友们的计划，重点在神灵，但神灵下界是来体验人类生活的，他的计划自然不可能和下界人无关。 关键时刻，通过引导下界人的想法，能间接引导诸神的想法。 超过千年的积累，乌拉诺斯在引导下界普通人上有不少心得，事先制定了不少计划。 如今他把计划中取出来一部分，但压缩到短短七天内，属实有些困难，他前一步棋刚下，都来不及发酵，下一步棋就不得不落子。 让下界人不满欧拉丽的诸神，打破诸神被过于神化的现象，短时间根本做不到，就算是引起欧拉丽中非冒险者对诸神的愤怒，都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但他硬着头皮也得做。 乌拉诺斯摇了摇头，短时间内工作量加大了不少，但他反而很欣慰，至少胜利已经站在他这边了，他如今的工作，充其量是在弥补胜利后的隐患而已。 乌拉诺斯抬头看着远处的高塔。 第一天，奥塔这位最强的冒险者折戟魔塔。 第二天，一部分高级冒险者吸取了之前的失败经验，探索到魔塔的中层就后继乏力。 接下来…… 乌拉诺斯深吸了口气。 第三天，是留给冒险者最后的机会。 不仅仅冒险者可以探索魔塔，诸神也可以，冒险者固然难以控制突然暴涨的力量，但诸神控制的来。 哪怕在菜的神灵，几亿年下来，就算力量控制度仍然很一般，仅凭本能也能摸到合格线了。 更何况这几亿年里，谁还没有点中二爆发的时候，选择锻炼自己呢？ 直到如今，还没有神灵入场，自己进入魔塔探索，理由也很简单。 主角是要最后出场的——乌拉诺斯暗中找了几位神友，偷偷散播了这种消息，并引导这成为了神灵间的共识。 众神在下界的地位很高，被普遍的爱戴着，但普遍不代表全部。 下界人这么多，总会有人不把神灵当回事，甚至这千年来，有一部分人以为，神灵就是骗局。 这些人觉得，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灵，也不存在什么神力，所谓的欧拉丽，所谓神灵的游戏，只不过是他们精心准备的骗局。 他们这些所谓的‘神灵’，只是有着赐予人类变强恩惠能力的废柴，谎称自己拥有全能的神力，以及谎称人类死亡后，灵魂会回归天界。 他们编织这种谎言，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对下界的统治，欧拉丽所谓的众神，也不过是有着比现今人类更先进的技术，以及赐予人类力量能力，以及千年以上的寿命而已。 说不定早在几千年前，存在一个更加先进的人类文明，那文明遭遇变故后灭绝了，只留存下来一群辅助人类成长的人造生命……这批人造生命发现以往的历史被掩埋了，改头换面自称神灵了呢？ 世界这么大，必然什么人都有。 世界上公认大地是方的时，依旧有人不顾被迫害的风险，坚持大地是圆的，当世界上公认大地是圆的时，也会有人不顾事实和种种证据，坚定的认为脚下的大地就是方的。 面对这种人，诸神也无可奈何。 质疑诸神的人类不多，但千年下来就不少，很多神灵都遇见过几位。 哪怕很多人并不怀疑诸神的真实性，但依旧有人怀疑诸神的力量。 或许神灵只是更强的冒险者，冒险者成长到lv10lv100后就会永生？ 或许神灵只是嘴炮强者，实际动手啥啥都不行？ 在下界，神灵可以任性，但大部分神灵能任性的对象，只限定为神灵自己的眷族。 总不能因为一些下界人的质疑，神灵就抹脖子自杀吧？ 抹脖子自杀，神力激发，被遣返回天界，那瞬间爆发的神力，就能让地表的人类意识到他们神灵说的话并不夸大。 全能或许谈不上，但神力在一定范围全能并非虚假，至少神灵都有毁灭下界的力量。 在以前，诸神哪怕吹自己吹的在厉害，但地下城的灾难也全都是冒险者解决的。 有些人天生就质疑权威，面临真实不虚的功绩会闭嘴，但却会质疑看似证据剥颇多，实则无法证明的东西。 诸神的神力，就无法证实，总不能自杀一个神来证明。 现如今，就是神灵证明自己的机会。 以往诸神都没有下场动手的机会，地下城不允许神灵进入，但现在的魔塔可以啊！ 第一天，冒险者在魔塔折戟沉沙，是冒险者没弄清楚规则。 第二天，冒险者弄清楚了部分规则，但还处在探索的阶段。 那第三天……总是冒险者的真实水平了吧？ 诸神并不在意通关魔塔后能获得多少力量，但有些神灵却很在意证明自己，人前显圣是近乎所有生命的普遍欲望。 千年前的神灵或许不在乎，千年前的很多神灵眼中，下界人就是蝼蚁，谁会在蝼蚁面前显圣？ 但和下界人相处了千年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以前面对那些质疑诸神是谎言的人时，诸神根本不搭理，和傻子争辩，等于自身也变成了傻子。 和傻子争辩丢人，把证据拍在傻子脸上可不丢人。 如果……冒险者展露出自身在魔塔的成绩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法通关，诸神当即下场，轻描淡写的通关了试炼。 之后走出魔塔，告诉围观的诸位，如果是神灵当冒险者，哪怕不用神力，也早就杀穿地下城了云云…… 不就装的到位了？ 这种观念在诸神的圈子里一传二二传四，现如今的神灵，纷纷在等待合适的入场机会。 乌拉诺斯微微摇头。 某种意义上讲，他说的也不算骗人，魔塔的出现，给了诸神一个下场的机会，那确实是诸神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前提是，诸神能比冒险者做得好。 万一诸神的表现连冒险者都不如……那同样是证明的机会。 证明神灵不过如此的机会。 乌拉诺斯只是觉得可惜，多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引导，宣传到位，让事件发酵一番，酝酿好气氛，诸神进入魔塔……然后立马翻车。 那些神灵才会破大防。 如今时间太短，他怕气氛孕育不到位。 第三十八章 正义 丰饶的女主人中，赫尔墨斯长吐了口气。 这俩天里，全欧拉丽最繁忙的应该就是他了。 如果说乌拉诺斯只是繁忙在脑力上，那他就繁忙在体力上。 要说他有和下界人类的关系，喜欢是有的，但也没夸张到愿意因此跟着乌拉诺斯他们算计诸神的程度。 暴露后是真有可能被暴怒的诸神怼死，复活一次杀一次的。 赫尔墨斯之所以跟着乌拉诺斯等人搞事，主要是，他是旅者，旅行之神。 在神生的最开始一段，赫尔墨斯并不算讨厌其他神灵，在天界，不同神灵的领地也别有一番趣味，或是仁爱或是暴虐，其统领下的子民展示的种种，都能给他这位旅行者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但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神灵统治下的子民，初一看下去其实还好，对他这位旅行者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但他将天界游览一遍后，回过头来继续旅行，前往曾经到过的地区，一切就开始不同了。 偏秩序侧神灵的统治下，几百年几千年下来，往往能孕育出新的习俗新的观念，出现全新的艺术律法等等，领地里会有新的值得被歌颂的英雄事迹，故事传奇。 偏混乱侧神灵的统治下，神灵一个心血来潮，大地就变成了焦土，之后什么都不剩了。 若是仅仅如此，赫尔墨斯也就忍了，他是旅行之神，旅行之余甚至还兼任小偷，说不上是多正派的神灵，并不想主持正义。 但混乱侧神灵将自己的领地化为焦土，将自己的信徒祸害完了，往往会理所当然一样，因为兴趣将毒手伸向了其他神灵的领地。 神灵在天界觉得无聊，是因为在天界上亿年的时光中，能被诸神祸害的东西，早就被祸害完了。 明明在地上生存的人类，死亡后灵魂会回归天界，那诸神为什么非要下界封印神力，在天界封印神力体验生活不行吗？ 很简单，因为真的不行。 明明灵魂的转生系统在天界，但天界却已经没人了，想要转生，只能转生到那些经受神灵迫害，却依旧没死光的人外种族。 比如昆虫之类的，神灵在天界时心血来潮，靠神力洗地，昆虫之流生命力顽强，艰难的活了下来。 想要转生人类？ 开玩笑吧？这天界哪有人类给你选？包括精灵小人族亚马逊等等，知性生命早就被诸神祸害没了。 在接触宙斯之前，赫尔墨斯都不知道，乌拉诺斯他们是怎么把一部分人类小人族精灵等生命运到地表生存下来的。 尽管运到地表后，这些灵魂归属天界的外来生命会被世界针对，世界孕育出了地下城来排除入侵者。 但地下城菜啊！ 比起生存在天界，这些人生存在地表，实在是安全太多了。 这也导致了，在天界乌拉诺斯邀请他入伙时，赫尔墨斯几乎没犹豫就选择了加入。 加入乌拉诺斯的计划，也是他在天界艰难的熬下来了的原因之一。 在天界，如同赫斯提亚这种守护家庭的女神，虽然没办法完成自己守护的神职，但好歹也通过精神分裂熬了下来。 赫斯提亚将自己守护的一面封印起来，仅仅展示出自己宅神的一面，躺在自己的神殿里充当家里蹲，几亿年的时光还不算太难熬。 但他赫尔墨斯是旅行之神，可放眼天界，却根本没有指的他旅行的地方。 要知道，在下界的赫尔墨斯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旅行者赫尔墨斯，就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哪怕这英雄之都欧拉丽也是如此。 在原著中，芙蕾雅无法忍耐自己对贝尔的爱意后，借助巴别塔展开了自己的神力，魅惑了整片下界，将欧拉丽所有人的记忆修改成了‘贝尔是芙蕾雅眷族’。 就连封印了自身神力的神灵都逃不过魅惑。 只有四个——或者是，四类目标逃过了芙蕾雅的魅惑。 地下城，连带在芙蕾雅开启魅惑能力时在地下城内的冒险者。 地下城和天上的诸神是同级的存在，芙蕾雅能诱惑的了封印神力的神灵，但对地下城可没封印自己。 对地下城来说，芙蕾雅依靠巴别塔解封的那点神力毛用没有，都入侵不了地下城内部。 芙蕾雅只能在地下城出口出蹲点，出来一批冒险者诱惑一批。 神威镇压地下城的乌拉诺斯。 倒不是芙蕾雅的魅惑对乌拉诺斯无效，纯粹是芙蕾雅不敢，不靠乌拉诺斯的神威，换了芙蕾雅自己，根本做不到镇压地下城。 在下界，芙蕾雅短时间倒是可以为所欲为，但真惹火了诸神，诸神回到天界后必然没她好下场。 所有神灵封印了神力，魅惑能力能生效，但等神灵使用神力后，魅惑能力固然依旧有效，但也就是一种力量性质而已，那就是纯粹的神力比拼了。 都解放神力的状态，芙蕾雅能魅惑几位神灵就不错了。 为了抢夺贝尔，芙蕾雅开启广域的魅惑能力，强行更改了欧拉丽近乎所有人的记忆，神灵回到天界后或许只当这是个乐子。 可芙蕾雅如果将下界局势搞崩了，让所有神灵都没的玩，芙蕾雅就不用想着在天界混了。 复活一次死一次那种。 魅惑对地下城无效以及不敢魅惑乌拉诺斯之外，完全无视芙蕾雅魅惑能力的，就是贝尔和赫斯提亚。 说到底，芙蕾雅搞事的最大原因，就是贝尔彻底免疫美神的魅惑，贝尔在这方面的抗性，点的比神灵都要高——就和魅惑对地下城无效一样。 因此，芙蕾雅心生一计。 诱惑不了贝尔，那就让贝尔以为他是芙蕾雅眷族，以为他之前脑海里的所有记忆，只是一种幻觉。 芙蕾雅魅惑了整个欧拉丽后，贝尔也很懵，我分明是赫斯提亚眷族的，芙蕾雅你怎么说我是你的孩子？ 贝尔走到哪问到哪，他以往的熟人要么已经完全不认识他来，要么就说他是芙蕾雅眷族的成员，连贝尔自身都开始迷茫，难不成真是自己做梦了？ 芙蕾雅还找到了极为珍贵的解锁能力道具，强行将贝尔背上的恩惠解锁了，真就把贝尔变成了芙蕾雅眷族的成员。 以往在背部恩惠上属于赫斯提亚的圣火痕迹，变成了属于芙蕾雅的银白色痕迹。 冒险者背部的恩惠，只有自家主神才能更新，贝尔自我怀疑之后，去找了芙蕾雅更新属性，验证他脑中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他臆想来的。 结果芙蕾雅真能更新他背上的恩惠。 芙蕾雅：什么赫斯提亚眷族？不可能的啊，你想想，你真在赫斯提亚眷族，怎么获得的魔法，那是我送你的啊，赫斯提亚那么穷，买的起吗？ 芙蕾雅：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难道是在地下城冒险是碰到头了？ 当即将贝尔弄沉默了。 除此之外，还能无视芙蕾雅魅惑能力的，便是赫斯提亚，美神的魅惑能力，对所有处女神都无效。 而在原著里，后续赫斯提亚能解开芙蕾雅对下界的广域魅惑，便是因为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没办法无视芙蕾雅的魅惑，甚至他每次意识到自己处于芙蕾雅的魅惑中，被强行改变了记忆后，芙蕾雅的力量就会触发，再次被清洗掉他发现真相那部分的记忆。 但赫尔墨斯却能多次察觉到自己被更改了记忆，并做出破坏芙蕾雅广域魅惑的布局。 理由很简单——我旅行之神赫尔墨斯，竟然能在欧拉丽待上近半年不出门旅行？这绝对不对劲，都市发生了影响到我的未知变故。 赫尔墨斯触发美神的魅惑，被洗掉记忆→赫尔墨斯觉得自己不出门旅行，这不对劲→被洗掉记忆→这不对劲→被洗掉记忆→察觉到不对。 如此循环几十次，赫尔墨斯开始以‘假如都市发生了影响到我的变故’为前提行事，自己暗示自己那只是一种假象，根本不存在，但每次稍微猜到点内幕，就会被洗掉他猜到的记忆，从头再来。 地错世界的赫尔墨斯，就是这种程度旅行魔怔人，在芙蕾雅魅惑了欧拉丽的四个月内，就因为‘我赫尔墨斯不可能待在欧拉丽不外出这么久’，察觉到了是芙蕾雅动手数十次，最终帮助赫斯提亚靠巴别塔为祭坛，开启了赫斯提亚的圣火，净化了芙蕾雅的魅惑能力。 赫尔墨斯这魔怔的程度，完全不输给赫斯提亚能把自己连放弃意识疯掉都不行的神灵，给逼到精神分裂的程度。 在天界时，赫斯提亚精神分裂后算是安稳了下来，做个宅女在天界安静的宅着。 但赫尔墨斯就没那么幸运了，天界无聊到要死，要啥啥没有，根本就没有他这旅行者可以旅行的地方。 也就在他快忍不了时，宙斯暗中接触了赫尔墨斯，拉他入伙。 类似‘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正义’‘为了人神平等’等心怀高尚理念的神灵很少很少。 愿意投入乌拉诺斯这边，暗中算计诸神的，不全是心怀善念，更多的反而是赫尔墨斯这种因为一己私欲的。 作为旅行者的赫尔墨斯，将注意力从‘想要在全世界旅行，品味各种新奇的事物新奇的经历’上，转移到了‘淦他娘的诸神，所有在妨碍新事物的出现，让世界变得无聊的邪神，妨碍老子旅行的垃圾们，老子早晚要弄死你们’。 在天界的几亿年，赫尔墨斯靠这念头艰难的维持了下来，没彻底疯了。 可以说，但凡心中有无法割舍的事物，都有可能加入乌拉诺斯这边——只是几亿年下来，诸神心里还留有无法舍弃事物的并不多，乐子神占了绝大多数。 毕竟，如赫尔墨斯这种旅者算是好的，不管他多纠结，哪怕是放弃自己，机会来时都还有回头的余地。 更多的，比如赫斯提亚，如果守护家庭的圣火女神，因为忍不了无聊而试着催着她守护的人，又或者某位处女神想要体验恋爱将自己交了出去——已经犯下了错误，就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这三天来，乌拉诺斯那边在进行各种布局，赫尔墨斯就在帮乌拉诺斯完成布局，虽然完成这布局的不只他自己，但他这旅行者兼神使，干起活来极为利索，被扔的任务是最多的。 这三天忙下来，他也算松了口气，总算有时间坐下来。 “亚丝菲，乌拉诺斯那个老家伙，简直就是恶魔，完全将神当畜生使！” 一坐下来，赫尔墨斯就对着自家眷族大吐口水 “……就算如此，欧拉丽的局势还是不乐观。” 蓝发的美人淡淡说道：“你真的有在好好工作，不是去在摸鱼？” “哈哈，毕竟眼前的事态很复杂啦！” 赫尔墨斯摆了摆手，他和眷族说自己是按照公会的指示，调理欧拉丽各眷族和眷族，眷族和非眷族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当然不是那么回事。 蓝发美人推了推眼睛，淡淡看了赫尔墨斯一眼，眼中满是审视。 “怎……怎么了，亚丝菲？” 赫尔墨斯疑惑道，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些话不能乱说。”蓝发眼睛娘向赫尔墨斯递上了一张报纸。 报纸的扉页，赫尔墨斯锐评冒险者。 赫尔墨斯嘴角微微抽搐，看了下去。 冒险者这两天耻辱性的大败，已经成为了欧拉丽最热门的话题，我们来看看，旅行之神赫尔墨斯对这的评论。 一向直性子的赫尔墨斯直言道，冒险者这么输下去，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你说冒险者啊，一届一届一届，换过多少冒险者了？改过不拉，换汤不换药啊。 人家仙精们也有理由说的，我带的是什么人啊，我带的是古代英雄，你这批是什么人啊，你让我带！ 欧拉丽现在什么水平，就你洛基芙蕾雅眷族什么的都在筹备讨伐黑龙，讨伐的了吗？讨伐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接下来要输黑龙了，黑龙输完魔塔也通关不了，紧接着在输给欧拉丽外部势力，接着没人输了，人都输没了。 我都说了，像如今的冒险者们本就没打好基础，你能跟我保证，在讨伐黑龙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能赢啊！ 务实一点。 我劝你们这批年轻人，务实一点，把自己这个升级方法，神之恩惠这个理念先搞懂，仙精们带英雄带的蛮好的，你非要把他换了干什么？ 现如今输个0:28，你倒告诉我要怎么解释呢？ 脸都不要了。 赫尔墨斯陷入沉默。 “这给眷族带来了不少麻烦。”亚丝菲冷冷的看着自家主神，自家主神不发展眷族没事闲逛也就算了，他还不止闲逛，给眷族招了不止多少麻烦。 赫尔墨斯干咳了一声，试着狡辩道：“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这话其实不是我说的的，而是一位笔名赫尔墨斯的人说的？” “那你觉得是谁？” “……好吧，是我抽空写的。” 赫尔墨斯哭笑不得。 他还真知道这是谁写的，但……总之，你拳头大你有理，这个锅他背了还不行吗？ ……咱还想去其他世界逛逛呢。 生活不易，墨墨叹气。 他大概是少数知晓如今欧拉丽内幕的神了，如今打算对众神动手了，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其他哪怕他曾经的同僚，也未必知道全貌，但他…… 他毕竟是旅行者，前往异世界旅行这种事，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几乎就命中了他的死穴。 其他神灵知道了或许会生出些歪心思来，但唯独他…… 让他把宙斯出卖了他都愿意，这锅背了也就背了。 心里这么想着，赫尔墨斯微微撇向周遭的某处餐桌，以及餐桌上的两人。 真当他是随便找了个时间找个个地点？ 这三天来，他是欧拉丽中最劳累的神灵，也是欧拉丽中消息最灵通的神灵。 正主出了洛基眷族，他这不是找机会来刷好感度了吗？ 赫尔墨斯是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欢，做事也不扎实，但放眼所有神灵中，他自认智慧还排的上号，也算价值不俗。 第一批前往异世界的神灵没有他，他认了，谁让他不是或天真或正直的女神呢？ 但总不能连第二批都轮不到吧？ 变不变强的无所谓，这种能前往异世界的机会，偏偏不让他这旅行者参与，那还不如连他也一并弄死算了。 只是，这不是时候啊！ 赫尔墨斯内心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撇着餐桌上的某位女神，。 正义女神阿斯特莉亚……啧，明明乌拉诺斯召集外界众神回归欧拉丽还没多久，你这回来的可真快。 第三十九章 “初次见面，异世界的神灵！” 在苏卿对面的，是留着棕色齐腰的长发的女性，她穿着白色的礼服，脸上无论何时都挂着温柔的笑容。 自从箱庭起，包括在欧拉丽，苏卿也见过一些神灵。 所谓的神，不是正邪，不是善恶，只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神灵如人，人类的性格千奇百怪，神灵也同样千奇百怪。 但在眼前的女神，至少从表面上看，是最符合‘神灵’的，符合人类对神灵的美好幻想。 仪态端庄，频频有礼，落落大方，仿佛和所有人都能亲近，但明明是最顶级的美人，举手投足间，又夹杂着让人难以起邪意的高贵，那种仿佛和人类截然不同的高贵感觉。 苏卿心中微微摇头，笑着说道：“我可不是神灵。” “人类？”正义女神疑惑道。 “人类。”苏卿点头。 “抱歉，失礼了。”女神脸上浮现一丝歉意，说道：“……是我先入为主了。” “这无所谓。”苏卿耸肩道：“毕竟是几亿年的阅历，觉得强大的就是神灵也很正常，之后多注意下就好。” “对我倒是无妨……”苏卿耸肩道：“但到了那个世界后，被在这个世界积累下的常识束缚是会致命的。” 阿斯特莉亚微笑着回应道：“人类阁下，谢谢你的提醒。” “人类阁下……”闻言，苏卿微微摇头，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种称呼……倒是有点意思。” 虽然他确实是人类，但作为人类最终试炼，被如此称呼，倒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阿斯特莉亚耸了耸肩，笑道：“那么，苏卿阁下，是刻意选择这里，作为交谈的地点？” “毕竟，你的眷族在这里打工！”苏卿回道：“也算是顺路了。” 阿斯特莉亚微顿，看着就在不远处，在店内担任服务生的精灵少女。 明明近在咫尺，但琉的眼里却根本没她这位主神，神灵的相貌很难改变，自然不可能是琉遗忘了她，大概是眼前这位异界来客动用了一些屏蔽手段？ 如果她动用神力的话，也能做到类似的事，让其他人对她视而不见。 阿斯特莉亚打量着自己许久未见的眷顾，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成器的眷族，让您见笑了。” 说着见笑，阿斯特莉亚看着琉的眼中却满是担忧。 在数年前，她的眷族还是欧拉丽中鼎鼎有名的新星。 在宙斯与赫拉眷族讨伐黑龙失败，欧拉丽秩序崩坏的动乱时期，都没有成员伤亡。 不仅如此，还保护了都市，击杀了当时lv7的阿尔霏亚——虽然阿尔霏亚是故意放水，且当时也有部分洛基眷族的人员在场。 但在怎么说，这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了。 击溃了厄瑞波斯引发的动乱后，都市整体恢复了和平，但在追杀剩余的黑暗派阀势力时，她的眷族却翻车了。 黑暗眷族派阀造成了地下城塌陷，尽管她的眷族没在爆炸中死亡，但爆炸惹怒了地下城，孕育出了特殊的，特化击杀冒险者怪物。 如果仅仅如此，那也只是运气差，就算在探索最深的宙斯和赫拉眷族眼里，地下城也充满了未知。 遭遇不可抗力而死亡的冒险者多如牛毛。 阿斯特莉亚眷族被那只怪物袭击，只有琉活了下来——如果仅仅如此，阿斯特莉亚只会觉得琉太可怜了，会安慰琉站起来，会告诉琉，她能活下来，是因为同伴们保护了她，她更应该代替同伴活下去。 但问题是……那场战斗，真算不上不可抗力，反而输的冤枉。 怪物有着能反射魔法的盾，有着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锋锐的爪能轻易撕碎一流冒险者的防御，但却绝非当时的阿斯特莉亚眷族无力抵抗的。 奈何怪物的属性太初见杀了。 阿斯特莉亚最开始的攻击采用了魔法，被怪物的盾反弹后伤到了自己人，先手不利，怪物有速度太快，转瞬间就撕裂了阵型，导致数人死亡。 到此为止，还只是因为应对怪物的手段出错了。 之后，琉冲动了。 阿斯特莉亚眷族不是洛基眷族这种大型眷族类型，而是由少数精锐组成，琉自打加入眷族后，经历过为数不少的艰难战斗，但都没失去过眷族内的同伴。 转瞬间同伴的死亡，让琉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冲向了怪物——同眷族的同伴救了下来，代价是同伴失去了一只手。 在那之后，她眷族的团长找到了怪物的弱点，迅速接近怪物，以自己牺牲为代价，怪物攻击到自身的同时，约等于自己抓住了怪物，之后斩开怪物能反射魔法盾盾牌。 之后琉按照事先的计划那样，用自己的魔法攻击怪物漏出血肉的部分，但怪物重伤之后逃走了。 从琉口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阿斯特莉亚在悲痛之余的，是深深的不解。 这场战斗实在伴随太多的巧合了。 这场战斗后，琉彻底自闭了。 如果是面对绝对无法取胜的敌人，输了也就输了，死了也就死了，冒险者必须要有这种觉悟，且不管做没做好觉悟，这都是一定会发生的现实。 但当时阿斯特莉亚眷族面对的，是能应付的来的怪物。 明明应对方法出错，被怪物初见杀了，依旧让琉活了下来。 遇见绝对无法取胜的敌人，那死了也不会后悔，但明明有可能损失几位眷族就赢下来，甚至如果应对正确，或许能无损击败的怪物，却团灭了眷族……活下来的琉，心中的后悔可想而知。 这也就罢了。 了解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后，阿斯特莉亚想的是，哪怕当时多活下来一人，留下一位同伴和琉一同舔舐伤口，琉也不可能彻底自闭。 这还不是重点。 退一步看，阿斯特莉亚觉得，哪怕琉当时的最后一击，那魔法击杀了怪物，琉都大概率能走出阴影。 虽然眷族的同伴都死了，但琉你也为同伴报仇了啊！ 可最后一击过后，重伤的怪物逃跑了。 ——到此为止，阿斯特莉亚都能想办法安慰或者开导琉，怪物杀了你的同伴，那琉你振作起来，将来为同伴报仇就好了啊！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但没多久，琉发现了怪物死亡后的痕迹。 ——被地下城紧急孕育出，专门击杀大范围损害地下城冒险者的怪物，能生存的时间本就那么短暂，逃跑后没多久，怪物的寿命就到了。 凭心而论，在阿斯特莉亚看来，琉当时因为第一次见到同伴死亡，确实冲动了，为同伴带来了麻烦。 但面对那只怪物，表现差的远不止她一个。 但其他失误的人死了，只有琉活了，那在琉看来，自然是她全责，同伴的牺牲全都是她的错。 等阿斯特莉亚眷族回过神来，大约知道了怪物的具体信息，眷族里只剩下了琉一个人完好无损，其他要么手断了要么眼瞎了，都打算牺牲自己让琉活下来。 琉当时恐惧之余，也按照作战计划那般咏唱了魔法，击中怪物的同时，连上前迎战怪物的团长也被琉的魔法覆盖，尸骨不剩——计划原本就是那样。 但怪物没死。 如果琉的魔法杀了怪物，那在阿斯特莉亚看来，算琉为死去的同伴报仇了，心结解开大半。 怪物逃了，那在琉内心里，就成了她卑鄙的靠牺牲同伴活了下来，连同伴的身体都被她魔法化为了灰烬。 怪物从魔法下逃走后，马上寿命到了，光速暴毙，绝不给琉报仇回来的机会。 偏偏暴毙的痕迹还让琉看见了，硬是没被地下城里其他魔物破坏，琉连个报仇的念想都没有。 当时阿斯特莉亚心中除了悲痛，就是疯狂的问号。 是谁在搞我？ 地下城？地下城孕育出怪物搞我的眷族也就算了，我眷族当时战斗的糟糕表现总不可能是地下城干涉的吧？ 某些掌管幸运的神灵？或许有神灵能绕过限制，小范围的发动神力，可神灵的权能对地下城无效啊，美神开启诱惑，能诱惑的了魔物，但地下城能免疫，神灵和地下城的力量性质相反，应该没办法相互干涉来着。 阿斯特莉亚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眷族的团灭，就宛若世界的恶意一般，但凡其中有一个步骤出现一丁点不对劲，琉都不可能彻底自闭。 阿斯特莉亚当年思考了良久，到底怎么安慰琉。 第一次失去同伴，你的表现虽然欠佳，但也在情理之中？最后你在恐惧怪物之余，不也完成了作战计划嘛！既然活下来就看开点？ 阿斯特莉亚觉得，这不是安慰，而是嘲讽，是问罪。 这事件夸张就夸张在，无论哪里都恰到好处。 恰好那怪物阿斯特莉亚眷族勉强能应付，恰好琉因为同伴的死亡愤怒之下犯了错，恰巧只有琉自己活了下来，恰巧怪物没死在琉手里但马上暴毙。 无数个恰巧，导致阿斯特莉亚这个作主神的，完全想不到安慰琉的角度。 不是琉的错？可确实琉有错啊。 没办法的事？可眷族当时的实力确实有办法啊。 活下来就向未来看？可既没有一同展望未来的同伴，又没有不得不复仇的敌人，跟谁继续向未来看？ 难道向地下城复仇？苦练百年升到lv10lv20，紧接着把地下城扬了？ 这也没办法说服琉自己啊！ 当时的琉一度疯狂，违背了公会的规则，向破坏了地下城，导致地下城孕育怪物的黑暗派阀疯狂报复，不仅仅是对敌对者，哪怕只是有嫌疑之人，像黑暗派阀贩卖物资的商人，以及可能与黑暗派阀勾结的工会成员，她都不顾一切痛下杀手。 以那位契机，曾经拯救过都市的正义女神眷族成员‘琉·利昂’，成了公会的通缉犯。 当时的阿斯特莉亚被逐出了欧拉丽，直到离开时，阿斯特莉亚都极度担心琉的遭遇，但却完全找不到安慰琉的角度。 这次回到欧拉丽后，阿斯特莉亚就难以抑制自己对琉的担忧，现如今一看，心里更加沉重之余，也道了一句果然。 ——琉这石头脑袋，果然还停留在过去，在为自己而烦恼着。 苏卿耸了耸肩，忍不住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角度安慰琉吧！” “非要说的话，倒是也有。”阿斯特莉亚苦笑道：“但那可不是正义女神能说出来的东西。” 苏卿点头道：“倒也是，反正曾经眷族的同伴，只是回到了天界，琉你就别在意了，带着同伴们的那份活下去，回到天界后在和同伴们展示自己的人生——这种话，确实不是正义女神能说的。” “而且，这种话说出来，琉的一生就彻底被束缚住了。”阿斯特莉亚叹息道：“她会在不断期待着死亡的同时，不顾生命安全的前往一处处险境，并努力的活下去……恐怕真就离死不远了。” 苏卿微微摇头：“你们正义一系的人，性格都这么别扭吗？” “……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明明脸上满是笑容，但那份笑容中，却能透露出她的不满，苏卿有些意外，这大概阿斯特莉亚这种习惯了笑容的人几亿年时间锻炼出来的特技？ 苏卿耸肩道：“毕竟，你明明很在意琉，暗中为她做了很多，但明面上完全不说啊？” “我离开欧拉丽前，是有让琉放弃所谓的正义。”阿斯特莉亚道：“……这称不上很多。” 苏卿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被逐出欧拉丽？” 阿斯特莉亚一怔。 “在欧拉丽，神灵的地位很高，哪怕犯了想毁灭欧拉丽的大罪，都不许冒险者对神灵动手——这样的神灵，会因为眷族违法袭击其他眷族，就被逐出欧拉丽？” 苏卿微微摇头，怎么可能，自己值几斤几两，心里要有点数。 主神犯错牵连眷族，理所应当，眷族犯错牵连主神？尤其是在能确定眷族独断专行的前提下？ 贵族的部下独断专行，杀了其他贵族的部下，惩戒部下也就算了，让贵族抵罪？ 欧拉丽就没有这种道理。 苏卿耸肩道：“当时的阿斯特莉亚眷族，和洛基眷族关系不错，你本人和芙蕾雅也关系尚可，虽然没了琉断代了，但眷族之前积累下的财富，不够你在欧拉丽生存？不够新招揽眷族？让关系尚可的眷族帮你带一带新人吗？” 宙斯赫拉这种都市霸主，衰落之后其他眷族不会让他们继续待在欧拉丽，阿斯特莉亚眷族衰落后，凭什么没人拉扯一把？ 神灵和神灵的关系可能没用，一些神灵不会帮神友，而是让神友自己体验建造眷族的乐趣。 可冒险者和冒险者的关系不是这么算的，和阿斯特莉亚眷族友好的冒险者，在阿斯特莉亚眷族覆灭后，会为遭难的阿斯特莉亚眷族提供一定的帮助。 人类和人类的关系，就是这么来往之间产生的。 阿斯特莉亚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微微点头道：“……是够的。” 苏卿耸肩道：“琉破坏了公会制定的规则，你这位主神被驱逐出欧拉丽，琉只是被通缉，这不应该发生在这为众神而建造的都市。” “但反过来想，如果你代替琉承担了责任，说是你强行指示琉不择手段的报复黑暗派阀——你被驱逐出欧拉丽，琉明明被通缉，但公会只是挂了悬赏，却没有任何后续措施，并未将其委托给有能力追捕琉的眷族，就说的通了。” 闻言，阿斯特莉亚脸上首次出现微笑以外的表情，嘟着嘴，咬牙道：“但是，琉那个笨蛋，完全没意识到！” 第四十章 阿斯特莉亚内心也有些崩。 当发现自家眷族出了心里问题后，因为那事件的种种巧合，阿斯特莉亚找不到太合适的角度规劝琉。 一番思索之下，只能采取笨办法。 咱眷族虽然团灭了，但琉你还有我这个主神啊！ 但琉当时已经魔怔，一心只想着复仇，甚至有自毁倾向的琉，如果仅仅靠话语，显然无法触动她的心灵。 于是，阿斯特莉亚灵机一动。 如果仅仅是话语，琉听不进去，那她付出实际行动还不行吗？ 阿斯特莉亚并未阻止琉的复仇，也没办法阻止，她这个当主神的，最多也只能用‘你不听话我就在我不更新你的恩惠’作要挟。 这相当于宣判一个冒险者前途的终结，但琉当时一心赎罪，甚至有些自我毁灭的倾向。 琉的命是被同伴们救下来的，琉不会自杀，但当时的她内心却非常渴望赎罪，能和敌人同归于尽最好。 命都不在乎了，谁还会顾虑前途？ 在琉返回地面上，离开她不久，阿斯特莉亚就去找乌拉诺斯自首了，说是她命令琉报复黑暗派阀。 信肯定是没人信的，她这正义女神在大部分神灵眼里，人品值得信赖。 但信不信无所谓，她都自己主动抵罪了，也不会有那个不长眼睛的质疑。 按照阿斯特莉亚的想法，不管琉和曾经的眷族多感情多深，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她这主神可是还活着呢。 琉你报复黑暗派阀，我阿斯特莉亚帮你把锅背了，被赶出了欧拉丽——复仇之后，琉你总该大彻大悟了吧? 就别沉浸在过去了，想想我对你的付出，想想我以前是如何照顾你的，想想我为了给你脱罪背负的代价。 固然琉是已经成为了通缉犯，但那重要吗？通缉又不是没办法撤销，欧拉丽里犯事的眷族还少吗？ 乌拉诺斯他自己都不干净。 再说琉又不是不知道欧拉丽的内幕，琉是经历过当你那场灾难的，清楚的知道时代呼唤着英雄，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之日即将来临。 当年阿尔霏亚托着病重快死的身体，就是要来给欧拉丽新生代的英雄考验，拿自己的命给新生代送经验送伟业时，琉你又不是不在场。 这种关键时期，只要升级到lv5lv6，阿斯特莉亚眷族犯的这点错还能算错？ 阿斯特莉亚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算计的很好。 琉复仇之后，感觉自己解脱了，开始思考剩余人生的价值，然后发现有她这么一位温柔善良的神灵，默默的为琉奉献。 于是琉醒悟过来，过去的终究无法挽回，背负过去的一切后，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她这边帮琉顶罪，琉在地下城里升级，偶尔跑到她被流放的地方见她一面，帮助她升级属性，等琉升级到至少lv5时，琉戴罪立功，完成乌拉诺斯指派的某些任务后，在接她回欧拉丽。 阿斯特莉亚觉得自己已经想的足够细了。 乌拉诺斯那边她谈好了条件，还委托芙蕾雅照顾琉，尽管这欧拉丽藏龙卧虎，但有这两位照顾着，琉还能出什么事吗？ 不能够啊！ 但别人都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在计划的关键时刻出错，她就不同了。 嘿，她在计划第一步就能出问题。 琉个笨脑瓜，根本没想到她被流放是为了给琉抵罪。 就这么尬在这了。 她被流放这几年，琉连一封信都没给她寄，倒是芙蕾雅偶尔有联系她。 芙蕾雅：琉还在自责，觉得自己没脸见你，不配做阿斯特莉亚眷族的成员，不配背负正义之名。 芙蕾雅：我还挺喜欢琉在我身边的，就不点醒她了，祝你在欧拉丽之外生活愉快。 阿斯特莉亚：“……” 就这么几年过去了，琉个笨脑瓜就只记得自责了，只记得自己害死了曾经的同伴，偶尔想到她这个被流放的主神，心里都是慢慢的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这几年过去了，琉的小脑瓜一直停留在‘我做出了这种违背正义的事，阿斯特莉亚大人到底会怎么看我’——然后纠结了几年。 就是没想起来努力变强，升级成顶级冒险者，再把她救回欧拉丽。 阿斯特莉亚就很气，尽管很气，但还要保持微笑。 她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自家笨蛋精灵了，自家笨蛋精灵没想到，那她就全当根本没有这事，就当她只是被琉牵连，被逐出了欧拉丽。 阿斯特莉亚深呼吸了两声，脸上再次浮现出标准的微笑。 “苏先生，我替琉顶罪这件事，请您对琉保密。”阿斯特莉亚向苏卿眨了眨眼睛，试图卖萌。 如果暴露了，除了增添琉的内疚感，似乎也没有其他用了。 苏卿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放心，我绝对不说。” 阿斯特莉亚松了口气，吐舌头道：“那多谢了。” “反正我没有说的必要。”苏卿耸肩道。 “哈？” 阿斯特莉亚一楞，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微变。 抬起头来，迎上了废柴精灵那饱含泪水的双眼。 “……上神……阿，阿斯特莉亚大人！” 阿斯特莉亚狠狠瞪了苏卿一眼，苏卿回以标准的微笑。 阿斯特莉亚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给自家眷族一个温柔的拥抱。 “好久不见了，利昂。” “阿斯特莉亚大人，我，我……” 废柴精灵泣不成声，阿斯特莉亚摸了摸自家眷族的后背，轻声说道：“不用多说，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我应该陪在当时的利昂身边。” “不，阿斯特莉亚大人才没错！” “还是这么纠结所谓的对错啊，利昂。” 阿斯特莉亚微微摇头，将怀里琉微微拉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轻声说道：“别在意那么多了，见到你还精神，比什么都好。” …… 许久不见的精灵和正义女神，在大庭广众之下相拥，周围的人察觉到了骚动，但无人敢在丰饶的女主人中闹事，纷纷用余光看着这里。 苏卿慢悠悠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 “……人家母女之间几年没见叙叙旧，有什么好看的。” 被提及到，不少人干咳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才不是母女呢！” 沉浸在和主神再见的喜悦中的琉，闻言一脸通红，连忙从阿斯特莉亚的怀中挣扎了出来，生怕自己反驳的不及时，影响阿斯特莉亚的清誉。 “那琉讨厌我吗？” 阿斯特莉亚幽幽的看着琉。 “怎么可能！”琉慌忙解释道：“我只是，只是……” “那就行了！”阿斯特莉亚将琉抱在怀里，微微欠身，向周围表示歉意。 “很抱歉打扰到各位用餐，这顿饭我请了。” 闻言，顾客之中，一些老牌冒险者举起了酒杯：“阿斯特莉亚大人万岁。” 除了琉本人以外，根本没有几个人在乎她的通缉。 琉曾经都市的招牌之一，只是将长发剪短加上染发，就大摇大摆的在丰饶的女主人里打工，也只有她自己才觉得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别人都没发现她的身份。 她毕竟是曾经在黑暗派阀最猖獗的时期，拯救了都市的英雄之一，阿尔霏亚等人袭击欧拉丽是为了给新生代送经验，但哪怕琉自己都不清楚全部，阿尔霏亚面对她是说的是想要毁灭冒险者的时代，彻底摧毁欧拉丽。 更别提不清楚那场动乱内幕的外人了，阿斯特莉亚眷族拯救都市的功绩是实打实的。 阿斯特莉亚眷族为都市立下无数功劳，如今只是因为眷族的同伴团灭，击杀敌人的手段过于粗暴，其中参杂了些无辜者……冒险者们谁在乎？ 其中有些商人卖给了黑暗派阀物资，商人可能只是正常交易，死的很无辜——那也就只是死了一些商人而已。 拯救了都市的英雄，还有着自家眷族团灭了这种理由，犯这点错算问题？ 琉本人觉得这是错的，因为她是阿斯特莉亚眷族的成员，是承载正义的眷族，那些商人只是有嫌疑和暗黑派阀勾结，其中有知情者，也必然有不知情的无辜者，只以为是正常交易，琉觉得自己当初滥杀无辜是大罪。 ——但别说冒险者了，哪怕是大陆上其他商人，知道了这事后都不会兔死狐悲，而是觉得冒险者大人杀的好。 琉在欧拉丽的罪，就只有违法袭击那敌对的眷族，这违背了神灵间的共识，她最起码应该展开战争游戏后在和敌对眷族决一死战。 这违背了神灵定下的秩序，必须要予以触发，但阿斯特莉亚接下了这锅后，其他神灵也好，冒险者也好，商人们也好，根本就不在乎琉那点错，甚至根本就不觉得她做的有问题。 相处数年，能生死相托的挚友们死亡了，疯一点怎么了？ 现如今阿斯特莉亚回归欧拉丽，和主神站在一起，琉的身份自然算不上谜题，倒不如说，那早就全盘暴露了。 但谁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找阿斯特莉亚眷族的麻烦，琉再怎么说也是lv4的冒险者。 除了现如今有些担忧的琉以外。 阿斯特莉亚忍不住笑出了声。 “请客由赫尔墨斯买单！”阿斯特莉亚补充道。 “喂，等等，阿斯特莉亚！这关我什么事！”围观的赫尔墨斯连忙跳了出来。 “这是我让你想办法点醒琉，你不接委托的惩罚。”阿斯特莉亚理直气壮，转头看向丰饶的女主人的店长。 “米娅妈妈，借后面的房间一用。” “别叫人家妈妈，人家还很年轻！”店长涨红了脸，反驳了阿斯特莉亚一声。 “店员不都叫你妈妈吗！” 阿斯特莉亚含笑吐槽道。 “行了，说不过你，后面的房间你随便用吧。”米娅白了阿斯特莉亚一眼，看着自己的全身，很是发愁，自打她从芙蕾雅眷族退休，不干冒险者之后，以往极具魅力的苗条身材，没多久就横向发展成了大妈。 以往她好歹也是活在奥塔心中的冒险者，是奥塔的目标来着！ ……她是不是该减肥了？ 苏卿坐在原地，人家眷族和上神的交流，他这个外人就不—— 啪的一声，阿斯特莉亚拍在苏卿面前的桌子上。 “请吧！” “哈？”苏卿歪了歪头，疑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请——吧！” 阿斯特莉亚一字一顿道。 …… 丰饶的女主人内部的房间，琉被阿斯特莉亚搂在怀里，探着头看着苏卿。 大概是在疑惑，苏卿和阿斯特莉亚是什么关系。 阿斯特莉亚微微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 或许这会破坏她在琉心中的形象，但她已经做好了那种觉悟，现如今，她也只能做出觉悟了。 “琉，在你心中，正义是什么？” 琉闻言一怔，脸上满是迷茫。 “阿斯特莉亚大人，沉浸复仇的我，哪还有资格谈论所谓的正义？” “——那我也没有哦！”阿斯特莉亚将手指抵在琉的嘴边，轻声说道：“还记得厄瑞波斯吗？” “那个恶神？”琉有些疑惑。 “当初，面对那位质问何为正义的恶神时，琉你不是得出了自己的答案吗？”阿斯特莉亚细心的引导着琉：“正义在循环。” 或许有人因正义而死，但正义会如同火种一般，不断传承下去。 阿斯特莉亚长出来口气：“厄瑞波斯很满意你的答案，他理解了你的正义，但琉你似乎完全没理解他的想法？” “恶神的想法？”琉很是不解：“那有什么可深究的吗？” 阿斯特莉亚捂着脸，看着苏卿道：“我家孩子脑子有些不好使，见笑了！” “……我到底哪里说错了嘛!”琉脸色微红。 “就是说，你直到现在为止，都觉得阿尔霏亚当初是真的想要毁灭欧拉丽，而不是借由毁灭欧拉丽给你们送经验？” “什么？” 琉又是一怔。 阿斯特莉亚脸上的微笑有些蚌埠住，强忍着不破相，轻声解释道：“阿尔霏亚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 琉皱着眉头回想过去的记忆，一边想一边说道：“他们赫拉眷族讨伐黑龙，现如今的欧拉丽根本就没有讨伐黑龙的可能性，冒险者这一制度必须终结，毁灭如今的平静，回归曾经英雄的时代……这样？” “那我问你，琉，如何回归英雄的时代？”阿斯特莉亚温柔的看着琉，仿佛在引导自家刚识数的孩子计算十以内的加减法。 琉脸色有些尴尬，审视自己，想要尽可能的得出正确答案，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是毁灭了现在的众神时代就行了吗？” 阿斯特莉亚：“……” 绷住，这是自己选的孩子，要不是这种死脑筋，她也不会加入所谓的正义眷族了！ 忍。 深吸了口气，阿斯特莉亚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了，笑的心里琉有些慌。 “回归英雄时代……关键是仙精啊!” “仙精是神之分身，毁灭了欧拉丽，将神灵遣返回天界，众神离世，冒险者的时代是终结了不假！” “仙精呢？” “诸神被人类遣返回了天上，就一定会重新分化出仙精的分身？顺其自然的过渡回英雄时代？” “惹火了诸神，不分化仙精，阿尔霏亚他们能怎么办？” “诸神真要是这么无害，被揍了都不生气，压根就不会有约定的事，诸神早就亲自下界扫平地下城的魔物了，那还会封印神力下界？” 阿斯特莉亚总结道：“当时阿尔霏亚等人所谓毁灭欧拉丽的恶行，是为了成为你们的垫脚石，给你们送经验的!” 阿斯特莉亚幽幽叹了口气，自家孩子现如今都没反应过来…… 近在咫尺的真相——明明知道了阿尔霏亚在期待有能超越她的英雄来击败黑龙，知道如果没有英雄们跨越她，她就会打算毁灭欧拉丽，让世界重回英雄时代，却没意识到，打从一开始阿尔霏亚就放水了，一次次留手，给新生代跨越自己的机会。 阿斯特莉亚当时也在场，很清楚的看到，阿尔霏亚在战斗中说出自己战斗的理由时，在场的里维利亚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后续战斗中隐约有些收手。 当时的里维利亚没全信，但也只是觉得那或许是阿尔霏亚让她留手的战术，当场只留了几分力，确保万一这是阿尔霏亚的战术，她能马上爆发出全力，为阿斯特莉亚的新人们和在场的艾丝解围。 但阿尔霏亚死亡后，里维利亚心里一对比战斗流程，恐怕立刻就猜到了真相。 自家孩子现如今都没能察觉近在咫尺的真相，阿斯特莉亚真不知道该露什么样的表情。 琉张了张嘴，内心有些懵。 不是，当年也被阿尔霏亚好一顿吊打，被厄瑞波斯好一顿diss＋pua，你现在告诉了，阿尔霏亚是故意考验她，打算送经验？ ——等会？ 琉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张嘴问道：“那，厄瑞波斯呢？” “就是你想的那样。”阿斯特莉亚幽幽道：“扮演必要之恶，自己去毁灭欧拉丽，等待能跨越自己的英雄，将自己的恶，作为新生代英雄的垫脚石。” “琉，当初你面临时邪神的质疑时，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正义在循环。” “正义脆弱易逝，但活着的人会背负起前人的一切，哪怕是被毁灭了的正义，其中也必然有东西能传播给后辈。” “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一代一代的循环下去，哪怕不尽如人意，哪怕完成了正义的不是自己，但终有一天，世界能抵达所谓的正义。” “但现如今，你也没看见邪神从你话语中读到的另一半。” “……正义在循环，但作为后来人眼中正义的基石的，不仅仅是曾经的正义，还有必要之恶。” “在抵达理想之前，正义也好，邪恶也好，都只是过程中的垫脚石。” “邪神为了自己的理想，有成为新生代英雄垫脚石的觉悟。” “但琉，你似乎没有这种觉悟。” 阿斯特莉亚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琉，还记得我离开欧拉丽时，对你说的话吗？” 琉楠楠道：“……将‘正义’扔掉！” 这句话，琉铭记至今，但一直不理解那其中的含义。 是阿斯特莉亚大人觉得，自己不配担任她的眷族了？不配背负正义之名了？ ——琉内心觉得是如此，但又不觉得阿斯特莉亚回是那么绝情的人，就这么纠结数年。 阿斯特莉亚也是哭笑不得。 当时的他和琉，大概是在跨服交谈。 “……我的意思是，手上染上了无辜者鲜血的你，没办法在说服自己以正义自居。” “无法从过程到结果都秉持着正义，那不如甩开所谓正义的束缚。” “不在以正义为目的行是，而是为了正义而行事。” “哪怕过程中手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也无妨，正义想传承下去，过程中必然不可能全是光明。” “哪怕是邪恶，必要之恶都会成为正义的基石。” “这本就是利昂你得出的答案啊！” 阿斯特莉亚叹了口气。 她都觉得当时根本没必要多提醒利昂，早在她离开欧拉丽两年前，琉就得出了何为正义的答案，她当时相信正义会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只要认识到阿尔霏亚放水了，琉就能猜到厄瑞波斯当年的真意，就能猜到她那句‘放弃正义’的含义。 不是让琉放弃正义，而是让琉放弃坚持正义，让琉放弃对繁文缛节的坚持，只要能达到正确的结果，过程稍微犯些错也无妨。 ——反正都已经滥杀过无辜了，琉已经绝不可能完全较真，哪怕半点过程违规都死盯着不放了。 哪怕琉认识不到阿尔霏亚放水，只要察觉到她帮琉背了锅才被流放的，琉也绝不可能以为，当时她认为琉不配做她的眷族。 但琉这就在着纠结了数年。 仿佛被命运捉弄般的巧合，以及……芙蕾雅那个塑料闺蜜护着琉，导致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跟琉解释！ 现如今，她就非常想拿着正义之剑，对着芙蕾雅捅上几剑。 在她这次回欧拉丽想做的事中，想捅芙蕾雅几剑排名第三。 阿斯特莉亚深吸了口气。 排名前二的，包括处理琉的内心问题，以及—— 阿斯特莉亚看着苏卿，说道：“先生……这就是我给琉的答案，也是我自己的答案。” “不比拘泥于正义，哪怕是偶尔背离正义的行为，如果那是必要之恶，我也能下得了手。” “这种答案……” “你满意吗？” 第四十一章 阿斯特莉亚心中有些忐忑。 作为正义女神，她选择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正义之路。 如果将正义分为过程正义和结果正义两种，那阿斯特莉亚是坚持过程正义的类型。 不是她想这么做，而是她只能这么做，这是一个单选题。 就天界那烂到家的诸神，她区区正义女神，拿什么去坚持结果正义？ 正如作为家庭守护神的赫斯提亚精神分裂后成了家里蹲一样，赫斯提亚没有能力选择保护上界生命的家庭，阿斯特莉亚也没能力在上界主持正义。 赫斯提亚自己精神分裂，创造出了名为维斯塔的人格承载她的那一面，自己躲在神殿里不问世事。 赫尔墨斯作为旅行之神，因为在天界没有值得他旅行的地方，而将目标改成了创造一个没神妨碍他旅行的世界，加入了乌拉诺斯的计划。 相对来说，阿斯特莉亚就幸运的多。 正义这种东西，本就过于主观。 如果是执掌正义的女神，自然是既要过程正义有要结果正义，那才称得上健全，但如果这做不到，那之取其中一面也未尝不可。 如果见到邪恶和不公没有办法主持正义，那最少要独善其身，保证自己绝对不参与其中，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含一丝阴霾。 当邪神加害他人时，如果有能力制止就制止，如果没有能力，那她也无可奈何，后续安慰受害者也好，尽可能弥补受害者也好……尽自己的一份力就是。 阿斯特莉亚一直是这么做的。 也或许，这反而是阿斯特莉亚的悲哀，如赫斯提亚一般彻底放弃，又或者如赫尔墨斯一样转变目标，尽管那过程十分艰难且痛苦，但下定决心后，那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但阿斯特莉亚的正义，只要不断忍耐着内疚和痛苦，勉强是能坚持下去的。 勉强能坚持下去，有时反而是一种折磨。 毕竟阿斯特莉亚是神灵，她也是伴随着天界，永恒不死的存在——这也是她的悲哀，就算想要为正义殉道，她也没这个能力。 明明是正义女神，但真要阿斯特莉亚谈论所谓的正义，阿斯特莉亚固然觉得自己能掰扯两句，但她内心都很迷茫。 她自己秉承的正义，并不是她想认定的正义，而是她只能选择那种正义。 以至于，这次她回到欧拉丽后，从乌拉诺斯哪里得知到了一些内幕消息后，心中毫不犹豫。 得知了苏卿的存在，她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机遇她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 决定不了何为正义的正义女神，到底算个什么玩意？ 只能独善其身，面对邪恶和不公无能为力的正义女神？见到邪神恶神欺压他人，却根本没办法主持公道，只能让伤亡者亲友节哀的正义女神？ 那还不如最初就死了，就不诞生在世界上！ 在阿斯特莉亚眷族中，琉是全眷族的团宠，因为琉对正义极为坚持，就和曾经的阿斯特莉亚一样。 在面对厄瑞波斯时，琉被骗的团团转，阿斯特莉亚只能说，被现实多吊打几次就好了。 被现实打脸一次两次，一百次两百次，几亿年下来，也就和现如今的她一样了，在心中坚持名为正义的理想的同时，认清名为现实的残酷界限。 有时候，阿斯特莉亚很羡慕下界的人类，不仅仅是她，大概厄瑞波斯也是如此。 下界的人类，生命短暂且易逝，正因如此，下界人能保持自己纯粹的理想。 面对厄瑞波斯那‘正义是什么’的质疑时，当年的琉最终给出了‘正义在循环’的答案，当时在一旁的厄瑞波斯和阿斯特莉亚都很欣慰。 正义短暂且脆弱，但尽管脆弱，那些许火光却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永不消散，一个人的正义或许会变质，但带带传承下去的火光却是最纯粹的。 或许有一天，个人心中坚持正义的理想会不在闪烁，但一定会有新人还在坚持这份理想。 但欣慰之余，阿斯特莉亚和厄瑞波斯内心却是深深的无奈。 琉那种答案，对神灵并不适用。 神灵是永恒的。 如果能为了正义而献身，那对正义女神来说，绝不算什么坏结局。 如果意图毁灭下界的邪神，最终真的死在英雄手里，成为了英雄的垫脚石，那想必厄瑞波斯也会很欣慰。 但在当年，将厄瑞波斯遣返回天界的，是她阿斯特莉亚。 厄瑞波斯仅仅回归了天界，远远称不上死亡。 如阿尔霏亚，如查尔多，是真的将自己的生命传递给了下一代，他们哪怕化身为恶，也要促成新生代英雄的诞生——而自诩绝对恶的邪神，明明挑起了意图毁灭欧拉丽的事件，最终却只是被遣返回了天界。 最无法接受这一结果的，恐怕不是他人，就是厄瑞波斯自己。 其他合作者献出了生命，他这谋划了灾难的邪神，最终连生命都不用付出，如同小丑一般，连像样的结果都不用承担？ 明明自诩为恶，明明失败了，可付出了代价微乎其微？ 可不满又能如何呢？ 就算想死亡都办不到，这就是所谓的神灵！ 作为神灵，阿斯特莉亚没有能力维护自己内心的正义，甚至为那正义献身的能力都没有。 但下界之后，她心中多少有些侥幸。 如果是下界人的话，或许能坚持毫无阴霾的正义。 世界上有许多正义无可奈何的事，阿斯特莉亚遇到过，在那些事件面前，正义无论如何都给不出答案。 但下界人那短暂的一生，或许就有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事件的可能性。 阿斯特莉亚眷族是以正义为旗帜的眷族，眷族的成员时不时会进行何为正义的讨论，进行这种暴露到外界，可能会让人耻笑幼稚的事。 但阿斯特莉亚眷族中也有不同。 有些人是坚持正义，有些人是为了正义，还有些人是当初被她捡到，憧憬她的身姿。 在所有眷族中，琉是最天真的一位，同时也是对正义最较真的一位。 期望全部都眷族，期望琉能找到自己的的正义之路，能够一生都不遇见会摧毁自己正义之路的意外，直至死亡——当眷族外出时，阿斯特莉亚偶尔会这么祈祷，虽然她自身就是神灵。 但阿斯特莉亚终究没能如愿。 哪怕下界孩子们那短暂到不足千年的人生，命运都不愿意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怀着这种心情回到了欧拉丽，从乌拉诺斯口中得知异世界开客时，那一瞬间的心情，阿斯特莉亚自己都无法形容。 或许是惊讶？或许是开心？其中大约还有数种心情夹杂在一起。 但那一瞬间，阿斯特莉亚心中只有了一个想法。 我要的就是这个。 作为正义女神，希望有能够决定自己想坚持的正义的能力。 如果做不到，那至少请给她朝着理想努力的机会。 如果连努力都做不到，至少请让她能为了理想而献身，能将自己殉道的姿态传承给后人。 但稍微冷静之后，阿斯特莉亚就开始考虑了另一件事。 阿斯特莉亚知道，自己是个很麻烦的女人，但凡抱着正义脑的，性格其实都很麻烦。 以阿斯特莉亚在下界经营眷族的经历，所谓的正义，其实和吃亏是近义词。 在诸神的规则下，真正肆意妄为的眷族很难发展的起来，但不懂的利用公会的规则漏洞，一副正义脑的眷族，同样很难发展起来。 阿斯特莉亚自己也承认，如果她只是想要发展眷族，那琉这种死脑筋，对发展眷族其实起负面作用。 在她眼中的琉如此，在异世界来客的眼中，她这所谓的正义女神，恐怕同样如此。 阿斯特莉亚当时就想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来。 仓促之间，她能想到的，就是放弃自己那被迫坚守了几亿年的原则。 她曾经坚持的那一套原则，说到底也就只是在无可奈何之下，坚持自己永远不违背触碰邪道罢了，本质是她的无奈之举。 阿斯特莉亚百分之百确定，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等到她变得足够强大，有资格坚持自己理想的话，可以考虑将这份坚持找回来，但现在不行。 如果她现在非要较真到连过程中的必要之恶都忍不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异世界来客凭什么会招揽她。 图她长得好看？ 在不够强大时，没有说全都要的资本，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必须要舍弃其他的东西。 只不过，稍有意外的是，原本这种话，阿斯特莉亚不打算当着琉的面说的。 好歹在眷族面前，阿斯特莉亚还想保持自己那完美的正义女神形象，虽然她之前展现出来的完美正义，只是身不由己的笑话，本质上是对无可奈何的非正义之事置之不理……但架不住有人衬托。 诸神现如今在下界。 下界后，诸神封印了神力，且主要是为了体验生活，不会大范围干涉下界之事。 有着这样的时代背景，她这位正义女神对下界不公之事置之不理，就成了神灵不干涉下界人人生的诸神共识。 阿斯特莉亚尽自己所能的在规则内主持正义，发放救济，闲暇时间前往孤儿院救济孤儿，就成了正义女神的温柔的善良。 阿斯特莉亚自己觉得，那些只是她的分内之事，根本不值得称道，不过只是这点小事，让她意外的在眷族内，乃至在欧拉丽内人气都很高。 阿斯特莉亚有时觉得她配不上这份人气，内心略有愧疚……但愧疚之余，也夹杂着正义女神的小小窃喜。 在琉面前，阿斯特莉亚很希望保持自己正直且完美的一面，她不希望琉知道，她是为了完成心中的理想，可以对某些错事视而不见的坏女神。 ……但毕竟赶到这里了！ 阿斯特莉亚撇了苏卿一眼，眼中满是怨念。 非要算计我一波，让我把对琉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思索之下，只要自己交了自己的底，那自己那点隐私现身说法，来安慰琉。 琉做的那些错事……除了琉自身，真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 哪怕是她这位正义女神。 琉愤怒之下，不经审问没有证据就滥杀无辜，对混杂了无辜者的商人下手，这固然违背了正义——但对正义女神来说，这绝对不是无法原谅的事。 这份冲动下的滥杀无辜，和厄瑞波斯那逼迫新生代英雄成长的必要恶不是同类。 但如果评价功过，琉为了维持都市秩序做出点的努力，远远超过她犯的哪点错，因琉的活跃而活下来的人，远远超过被她滥杀的无辜商人。 从正义的角度，人命当然是不能这么计算的。 但从现实的角度，忍耐这种行为对正义的旗帜而言是必要的。 琉立下的功劳远大于犯下的错，冲动过后琉内心后悔，依旧想秉持正道行事。 琉曾经救下来和将来可能救下来的人，哪怕数字远比她滥杀的无辜者更多，功劳也没办法弥补犯下的错——但从现实角度，任何国家任何眷族都不会因此和她这lv4的冒险者，且立下赫赫功勋的英雄较真。 哪怕是阿斯特莉亚都清楚，琉的行为算不上必要之恶，只是冲动下的产物，但原谅琉的恶，对正义来说是必要的。 这种轻松就能握在手里的力量都不把握住的正义，那就永远只会是纯粹的理想，永远没有将理想落实到现实的一天。 …… 废柴精灵蠕动着嘴唇。 今天的琉，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最开始时，是‘阿斯特莉亚大人竟然回到欧拉丽了’？ 在之后，是‘阿斯特莉亚大人竟然一直在担心我’？ 在之后，是‘当年阿尔霏亚那场战役竟然是放水的’？ 琉回想了片刻，大量蛛丝马迹摆在面前，琉忽然有些发懵，难不成自己真如辉夜吐槽那样，就是个废柴妖精，痕迹这么明显的事都完全猜不到？ ……当年面对魔物时，就应该是我这只废柴牺牲，让辉夜或者亚丽榭活下来多好，她们肯定不会向我这么蠢！ 合着阿斯特莉亚当年对我说放弃正义，是告诉我放弃坚持正义，而是在黑暗中守护正义，哪怕是用错误的方法？ 话说到这，琉的内心已经有些释然，阿斯特莉亚大人都为她做到了这一步，她在消沉下去就说不下去了。 让主神被流放数年已经是她这眷族难以饶恕的过错了，如果继续消沉下去，她将来死后，就真没有脸去见已死的同伴了。 等灵魂到了天界，同伴们一叙旧…… 亚丽榭：“利昂，我为了保护你死了，你有带着我那份好好活下去吧？把接下来的传奇人生讲给我听啦！” 到时候，她怎么说？ 琉：“一点都不传奇，你们死后我连累阿斯特莉亚大人被放逐到欧拉丽外，自己躲在一家餐馆当服务员自闭了数年，数年内一次都没更新恩惠，当年是lv4，现在还是lv4。” 这像话吗？ 她之前只顾着自闭了，可见到阿斯特莉亚之后，琉内心好受了些，忽然就发现了不对。 这么下去，她接下来的人生也就罢了……死后面对同伴的灵魂时她怎么办？ 这她不是要被辉夜嘴臭到痛失双亲？ 想到这，琉就有了振作起来，奋发图强的想法。 但紧接着……阿斯特莉亚大人爆料，她打算放弃对正义的坚持？ 让她这个当眷族的处于黑暗中，作为正义的基石也就罢了，阿斯特莉亚大人也要放弃那坚持，不在回避必要之恶？ 琉眼神飘忽，干笑了两声，揉了揉双眼，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我这个废柴精灵终于因为精神压力太大疯了吗？都产生幻觉了吗？ 说到底，阿斯特莉亚大人已经被流放了，怎么可能忽然返回欧拉丽嘛！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阿斯特莉亚大人不怨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这么温柔的开导我呢？那位正义女神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对正义的坚持呢？ ……但就算是幻觉，这怀抱也好温暖！ 琉默默的向阿斯特莉亚的怀里挤了挤。 阿斯特莉亚迷惑的歪了歪头，小利昂这是打算干什么。 废柴精灵的小脑袋，在女神的胸口蹭了蹭……反正是幻觉，她稍微在大胆一些也没问题吧？ 阿斯特莉亚：“？？？” 第四十二章 正义女神疑惑的歪了歪头，自家的废柴精灵，已经到了这种年纪了吗？而且还恋母？ 悄悄撇了琉胸前一眼，阿斯特莉亚忍不住撇了撇嘴。 等将来琉有了孩子，到底要怎么才能养活啊！ 正义女神耸了耸肩，慈爱的看着自家可爱的孩子…… 猛然间，正义女神的脸严肃了起来。 啪的一声，正义的手刀砍在了琉的头上。 “就算是利昂，想要在得寸进尺也是禁止事项!” 琉捂着脑袋，小生嘟囔道：“明明是幻象，竟然也如此严苛……” “就算装作也是幻想，我也不会留手哦!” 啪啪啪三声，阿斯特莉亚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清醒过来了吗？” 琉揉了揉发痛的头，略微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神，猛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啊哇啊哇啊哇啊，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好啦，既然清醒了，就先去忙吧！”阿斯特莉亚温和的看着废柴精灵，为自家眷族解围道：“你在店里还有工作才对。” “对对对对，对不起，阿斯特莉亚大人，稍稍稍稍后再见！” 满脸通红的废柴精灵，慌忙逃了出去。 阿斯特莉亚望着琉的离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苏卿先生……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说真的，在接触你之前，我还以为你的性格是较难搞的类型。” 苏卿微微点头，直言道：“心怀正义的人，大都会拘泥于形式，但向你这种，为了目标能放弃不必要的一切的，倒是活的通透。” “先生还是第一次见？”阿斯特莉亚问道。 “不，第二次。” 苏卿耸了耸肩：“虽然她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理想——但她比你要更现实一些。” “那我倒是很好奇，那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阿斯特莉亚眼神微微闪烁。 “那是为了跨越试炼，在人类史中制造了八千万死亡死者的女性”苏卿微微点头道：“叫金丝雀的，以后你们或许会谈得来……但记得稍微警惕一下她，那不是什么好女人。” 阿斯特莉亚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可以哦！” “什么？”苏卿有些疑惑，他们在跨服聊天？ 阿斯特莉亚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不是在暗示我吗？我说可以。” “等会？”苏卿歪着头看着阿斯特莉亚：“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承认，我不算什么好女人……不过，将金丝雀这种话说出来……”阿斯特莉亚耸了耸肩：“想包养我的话，只要价钱足够，我这种坏女人会好好考虑的。” 苏卿面色古怪了起来，哭笑不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味了片刻，苏卿万分确认，他刚刚说的话，应该不足以构成暗示才对，阿斯特莉亚这分明是故意将话题引的跑偏可。 阿斯特莉亚耸了耸肩，直言道：“苏先生，你现在有一个破绽。” “说来听听。” “信赖关系。”阿斯特莉亚直言道：“能愿意接纳我的势力，会是什么模样，我大概猜得到一二。” “能招收正义女神的势力，粗略判断有两种可能。” “其一，势力本身就代表了正义，招揽正义女神进去，几乎不会对组织的行事规则造成影响。” “如果是这样，或许是势力本身代表了那世界的秩序，那当我没问。” “其二……”阿斯特莉亚幽幽道：“故意选择我这类人加入的势力。” “或是为了正义，或是为了理想，最起码也是理想主义者加入后，不会拖后腿的势力。” 阿斯特莉亚敲了敲桌子，说道：“乌拉诺斯看到了先生的实力在蓬勃发展，潜力巨大，依靠先生穿越世界力量扩张自己，会在这世界招揽人品相对可靠的神灵。” “但我看来，这是只能招揽人品可靠的神灵……”阿斯特莉亚深吸了口气，问道：“肆意剥削他人者身处高位，先生只能招揽人品可靠的人当同伴？” 这就是视角的不同了，乌拉诺斯早早就打算弄死那群乐子神，在天界的漫长时光中，全当天界诸神的话是放屁，根本不往脑子里进，想的都是‘等我找到了方法，你们都得给我死’。 阿斯特莉亚看见的，却是她在天界时光里，乐子神肆意祸害天界。 乌拉诺斯的视角更广一些，阿斯特莉亚想的相对细一些。 同样是招揽她这种正义女神，乌拉诺斯想的是苏卿招揽正义女神代表了苏卿能创造价值，阿斯特莉亚想的是，苏卿既然招揽了正义女神时，他在自己世界里的处境。 两种观点都有一定的道理，都不算错。 苏卿愿意招揽阿阿斯特莉亚，也就代表了，正义女神不会反对苏卿所做的事。 苏卿微微点头，道：“大概是这样，但那世界没你想的那么遭，很大一部分强者还算可靠。” 尽管是人类最终试炼，但他现如今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反派。 代表了人类史的人类最终试炼，对箱庭来说，反倒是代表了大多数的一方，代表了正义。 苏卿唯独觉得可惜的是，暴露了身份后，箱庭里的神佛大概率不会站在他这边。 哪怕箱庭里很多神佛都是理想主义者，比如希腊神群，比如帝释天，并不是太在意从人类史中获得的利益。 但就算如此，哪怕跟这些神佛解释明白，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是人类史的诉求，这些神佛也大概率不会和最终试炼同流合污。 ——没必要赌。 哪怕都是在为了人类史而努力，最终试炼能代表人类史，但最终试炼也确实代表了人类史的终结。 同路不代表一定同行，解决了人类最终试炼，之后在慢慢缓和人类史和箱庭的扭曲，才会是大部分神佛的观点。 除非苏卿能展示出足够的实力。 ——最少要反乌托邦魔王那种层次的水准，让神佛们看见足够大的成功希望，到那时将人类最终试炼能代表人类史的诉求散步出去，一些心向人类史的神佛，才可能选择投靠他这边，和一心剥削人类史的神佛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只是在考虑箱庭局势罢了。 如果仅看立场，对于苏卿这边的人来说，作为人类最终试炼的苏卿，在立场上才是正义。 如阿斯特莉亚这种人，因为是依靠苏卿的渠道进入箱庭，进入箱庭后被箱庭核心观测，灵格直接和苏卿绑定，苏卿死了，被他带到箱庭的人也别想活着。 有这种限制，在加上苏卿尽管还弱，但立场上却是最正的，绑定在了人类史这边——苏卿完全想不到，阿斯特莉亚要发什么样的疯，才有可能不顾自身生命安全的背叛他。 反倒招揽是一些人品不太行的部下，有可能为了利益出卖苏卿。 固然外界人需要依靠苏卿的观测才能在人类史中存活，理论上和苏卿是绑定的，但箱庭里还有一种违规外挂，叫二位数。 如果苏卿死了，哪怕箱庭判定外界人也会跟着死，但若是和二位数搭上了线，二位数能将这类人从箱庭核心的判定中救下来。 极端情况下，恶之母都能将阿兹达哈卡强行承载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固然二位数进行涉及到苏卿的相关操作，可能会被箱庭核心盯上，但只要肯花代价加上合适的机会，二位数并非完全无法对人类最终试炼动手。 那就有了苏卿部下和二位数接触，进而出卖他的可能——虽然也仅仅只是些许可能性。 或许是苏卿毫不迟疑的回应，阿斯特莉亚心里微松，她确实猜测苏卿在异世界的立场会略偏正义或秩序，但苏卿不假思索的回答，还是让她有些欣慰。 阿斯特莉亚整理着了片刻，随即说道：“招揽类似我这种人品可靠的神灵，固然出现背叛者的概率低了，但这就有一个问题。” “……苏先生，你相信我们不会背叛，我们如何相信你不会背叛呢？” 阿斯特莉亚幽幽道：“相比来说，我们才是弱势的一方，我指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还包括苏先生你所在的世界。” “按照乌拉诺斯的推测，在那世界里，苏先生的势力，也是先生靠自己穿越世界的能力一手拉扯起来的？” 苏卿闻言一怔，虽然他在箱庭里的班底还没怎么成型，但大致上确实如此。 而且，阿斯特莉亚说的…… 阿斯特莉亚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说道：“我没有选择，苏先生你所在的势力里，你的部下也没有选择，但先生你是有选择权的。” “如今的先生，选择招揽人品可靠的部下，那以后呢？” “如果穿越到了更强大世界，会不会不在要求人品，招揽起来只要求实力足够？” “又或者，会不会前往了更高等的世界，就一去不回？” 阿斯特莉亚微微摇头，说道：“遇见更优秀的选择而改弦更张，那也是人之常情，但问题是……” 阿斯特莉亚耸肩，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先生你还没遇见更优秀的选择吧？” “——现如今的一切，如果就是先生的基本盘，那不让基本盘放心下来可不行？” 阿斯特莉亚朝苏卿眨着眼睛，悠悠道：“至少是我的话，从乌拉诺斯那里获得消息后，内心想的全是，眼前这可能是一生仅有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 “会这么想的，大概不会只有我一个。” “哪怕先生将我带来了异世界里，这种不安大概也不会少。” 阿斯特莉亚叹了口气，无奈道：“先生的选择应该很多，但我，但我们，大概是没得选。” “单纯的利益关系，我们这类人是没办法放心下来的。” “这几乎必然会影响工作效率。” 苏卿敲了敲桌子，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金丝雀倒也做过类似的打算。” 阿斯特莉亚好奇道：“自然会是这样的，我想知道，那女人是怎么想的？” 苏卿撇了撇嘴：“金丝雀啊……她打算撮合我和她的养女。” 阿斯特莉亚一怔，在原地沉默了三四秒，幽幽开口问道：“是我的话不行吗？” 苏卿哭笑不得：“别搞鬼，我这不是暗示。” 阿斯特莉亚故作松了口气，笑道：“我这种女神的话，倒是有献出自己的觉悟，但琉还太嫩了，记得我离开都市的前不久，琉还以为只要睡在一张床上，手拉手就能生孩子呢？” “而且，他们精灵族还蛮在意爱情的，虽然没夸张到强制要求一夫一妻的程度，但精灵们大都在祈求真爱，而不是夹杂利益的爱情。”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这方面的话题暂时打住。” “我希望知道详情。”阿斯特莉亚说道：“并不是玩笑话，在这问题上我是认真的。” 还没等苏卿回话，阿斯特莉亚紧接着继续说道：“当然，如果真的不好透露实情，就当我没问过。” 阿斯特莉亚心道，老板的可能招的员工是论世界算的，她这个打工的却能在这家老板收下打工，当然会想办法和老板拉近关系，最好能成为老板的自己人。 但如果要触及到老板的隐私……没办法和老板拉进关系，要不要保证也就算了，因此触怒了老板丢了工作，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苏卿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尴尬道：“也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事……在那边的世界，我的处境有些危险，暂时不想将精力放在这边而已。” “你在洛基眷族都能待两天，这点事能消耗什么精力？” 阿斯特莉亚撇嘴道，看着苏卿，眼中微微闪烁。 在她看来，苏卿在这方面谨慎一些反倒是好事。 几亿年的阅历下来，阿斯特莉亚什么没见过？ 为了利益抛妻弃子的不在少数，说到底，所谓的‘和苏卿构建可信的关系’，关键不在于发生了什么，而在于苏卿在乎什么。 拔枪不认人的少了不成？ 苏卿在乎，那就算是建立起了互信关系，苏卿不在乎，就是为苏卿生了一足球队的孩子也没用。 阿斯特莉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道：“先生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第四十三章 苏卿感觉有些奇怪。 说到底，面对生命危险时不将每一份精力用在增强实力上，那就是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他之前确实在洛基眷族待了一段时间，但那部分时间他试图将地错世界的神之权能融入自身，以灵格的方式进行驱动了。 女人？ 女人只会影响我灵格的成长速度！ 但苏卿不得不承认，阿斯特莉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就好比乱世时一方霸主，有没有儿子对属下来说完全不同。 苏卿毕竟是在箱庭混，长生打底的世界，儿女基本也就不用想了，无魔世界里，势力的传承才靠血脉，高魔世界看的就只有力量，真要是有一天苏卿死了或被封印了，真留下了儿子，难不成儿子还能给他演一手沉香救父？ 哪怕未来有那么一天，苏卿解开了部下和他的灵格附属关系，等苏卿死那一天，不树倒猢狲散就不错了。 哪怕是在精挑细选的部下，在东家覆灭后，也不太能指望部下的忠诚——问题不在于精挑细选的部下是否可信，而在于越是忠诚越是讲义气的部下，往往死的越快。 苏卿要死了，那越会忠诚他的部下，越可能死在他前头。 在不需要考虑老死的世界，想不想留下血脉养儿女是一回事，想不想留下血脉继承自己的家业又是另一回事。 苏卿完全没有那种打算。 但儿女归儿女，势力间结下夫妻关系确实有必要。 箱庭的玉皇就有配偶，而且也有女儿，但比起作为三位数且掌实权的配偶，女儿更像是捡来的意外产物，并不是作为后继者培养。 像是箱庭的希腊神群，只不过是一群各有起源的神灵加入了希腊神群这个框架里，希腊神谱里描写的父子母子，兄弟姐妹关系，很多根本就不算。 但夫妻关系却是算数的，希腊神群里，明确记载的夫妻关系，完全可以看作彼此是盟友。 联姻这种事看上去上不得台面，但确实是拉进彼此关系的好方法之一。 但苏卿有些忍俊不禁。他个堂堂半宅穿越者，固然穿越了数个世界都还没开后宫……但那不是他面对危险时，一心成长脱离危险嘛？ 竟然沦落到被原著人物逼着劝着拉皮条的地步了？ 莫名的，苏卿觉得他在某些方面被侮辱了。 穿越者谁还不是个被动情圣来着？ 阿斯特莉亚悠悠看着苏卿，笑道：“阿尔忒弥斯那种的怎么样，那是天界少有的处女神之余，还是天界最纯真的女性之一。” “像是赫斯提亚，精神分裂，亦或者芙蕾雅，纠结于自己的灵魂伴侣……几亿年过去了，天界的诸多女神，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问题。” “但阿尔忒弥斯没有。” “身为月之女神的她，完美的适应天界的环境，和赫斯提亚那精神分裂后才习惯了宅在神殿不同，阿尔忒弥斯待在神殿里，数着弓箭上的法阵就能数几天。” 阿斯特莉亚咂了咂嘴，幽幽道：“几亿年下来，有的神灵忍不了无聊，有的神灵因为神职出了问题，但阿尔忒弥斯就和没事人一样。” “她如今的心态，在天界的女神里，大概是最少女风的。” 苏卿冷不丁问道：“你只说赫斯提亚，那你呢？” 阿斯特莉亚眼神一亮：“连我真的也可以吗？” “……你对自己的评价，是不是太低了？” “伪装啦！”阿斯特莉亚看着苏卿，解释道：“乍一看上去，我很符合女神的定义对吧？既温柔又善良，但那全都是伪装。” “了解我的神，都把我当成冲劲过头的野丫头来着。”阿斯特莉亚耸肩道：“就女人味上，我可不觉得能比得上阿尔忒弥斯。” “不，将我和阿尔忒弥斯相提并论，我都觉得阿尔忒弥斯太可怜。” 苏卿看着阿斯特莉亚的表现，微微点头：“都是看得出来，你并不适合这种话题，前后语气差距还挺大的。” 阿斯特莉亚脸色微僵，小声问道：“真有这么明显？” “挺明显的。” “但我是认真的。”阿斯特莉亚叹了口气，幽幽道：“如果看中了阿尔忒弥斯的话，我可以帮忙你找机会？” “……助攻？” “把俄里翁之箭偷来。” 苏卿：“？？？” 一口老槽噎在嘴边，好一会，苏卿才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了阿斯特莉亚：“……你真的是正义女神。” 阿斯特莉亚轻笑了一声，耸肩道：“阿尔忒弥斯可能还会谢谢我呢！” 苏卿：“……别闹。” “说句不客气的，纯洁归纯洁，阿尔忒弥斯那家伙问题也不小。”阿斯特莉亚幽幽道：“你应该知道，阿尔忒弥斯在等她命中注定的俄里翁。” 苏卿补充道：“能使用阿尔忒弥斯神器的，就是她所等的人。” “所以啊，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阿斯特莉亚脸色浮现几分无奈：“阿尔忒弥斯只是在等她的俄里翁……谁知道那所谓的俄里翁，到底是高矮胖瘦，到底是男是女甚至不是人？” 阿斯特莉亚长叹一声：“能引起阿尔忒弥斯伴生神器反应的，就是她的俄里翁，先生不觉得这标准太玩笑了吗？” 阿斯特莉亚冷笑道：“我要是偷来了俄里翁之箭，先生你能引起箭的反应，阿尔忒弥斯到时候还得谢谢我。” “比起让阿尔忒弥斯的箭被其他莫名其妙的存在生效，还不如让你触发俄里翁之箭呢！ 阿斯特莉亚看着苏卿，幽幽道：“好歹也是个人不是？” 反正正义女神觉得这事很离谱。 芙蕾雅挑选自己的灵魂伴侣奥德，好歹还有点标准，阿尔忒弥斯等待她的俄里翁，那到底是她嫁人还是她的箭嫁人。 天知道伴生神器的审美观是什么样的。 阿斯特莉亚甚至担心，阿尔特弥斯被怪物拔出了箭，委身给怪物——大概也不会夸张到那种程度，但也说不好。。 但只要拔出了俄里翁之箭，但凡是个人，在阿尔忒弥斯那里的好感都会达到七十，极高的初始印象之下，稍微相处一番，好感度恐怕就能暴涨到九十五以上。 阿斯特蕾亚悠悠望着苏卿：“还是说，你觉得用自己的力量操纵俄里翁之剑，算是作弊？不算的，阿尔忒弥斯的标准仅仅只是能使用俄里翁之箭，可没提到只能用什么方式。” “……就是觉得，这打开方式似乎有点不对。” 苏卿哭笑不得，好好的命中注定的爱恋，让你说的这么不堪。 但……倒也是。 在原著里，贝尔是阿尔忒弥斯命中注定的俄里翁，初次见面就获得了阿尔忒弥斯的认可。 以看动漫的视角，一切好东西都是主角的，也没有太细究的必要。 当放在这世界，苏卿心里就萌生了一个问题……凭什么贝尔能触发阿尔忒弥斯的俄里翁之箭？ 月之女神几亿年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偏偏贝尔就可以？俄里翁之箭到底是用什么作为选定标准的？ 难道这玩意还能感觉到主角光环不成？ 但如果将视角稍微扩散一点，从神话角度来说，贝尔还真有合适的理由。 神话里的俄里翁是海神之子，招惹到了大地母神盖亚后，被盖亚派蝎子毒死，宙斯赞赏巨蝎的勇武，将杀死俄里翁的蝎子升上天空，成为了天蝎座。 之后，宙斯将俄里翁升上天界，俄里翁化为了猎户座。 ——在神话原典里，俄里翁化为猎户座是宙斯干的。 地错世界当然没有类似的神话，但或多或少应该有些关系，贝尔被俄里翁之箭认可，或许就是宙斯暗中做了什么。 那只在动漫里击杀了阿尔忒弥斯，并窃取了阿尔忒弥斯力量的魔兽，叫做安达里士。 恰巧是天蝎座的星辰之一。 ——在苏卿印象里，较为出名的例子，就是圣斗士里天蝎座的猩红毒针绝招，最后一击的名字就叫安达里士。 苏卿不知道在地错世界，这部分和神话原典似是而非的产物，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演绎出来的。 宙斯偷了阿尔忒弥斯的俄里翁之箭，截取了箭的部分性质，辅助地下城制造出了能篡夺神灵力量的怪物‘安达里士’？ 做完实验后，宙斯为了解决那怪物的后续麻烦，匆忙将余留的些许俄里翁之箭性质，灌注到了贝尔身上？ 反而大概率是阿尔忒弥斯那里出了问题，被宙斯入手了俄里翁之箭的数据。 这部分内幕原著中并未讲出来，也还未在现如今中的欧拉丽发生，但那重重的命运即视感中，充满了巧合和偶然。 不过阿尔忒弥斯的事…… 苏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好像真有些不对劲。 那么一位美丽的女神，而且苏卿保证区区俄里翁之箭逃脱不了他的控制，甭管这种攻略法是不是不太地道，但绝对称得上双方你情我愿。 这么好的脱单机会，而且是不涉及到强迫和利益交换……此时此刻，他竟然能想到神话起源方面，试图理解原著中未知的信息上。 甚至如今，他心里想的都只有一件事……阿尔忒弥斯真的有价值吗？ 苏卿不怀疑阿尔忒弥斯对恋人的真心，但问题在于，如果复数的俄里翁摆在她面前呢？都能引起她伴生神器的共鸣呢？ 真去了箱庭，阿尔忒弥斯早晚遇见俄里翁灵格—— 思索到这，苏卿又是一怔。 妈蛋，在箱庭浏览人类史，在这世界依靠解析能力获取信息，似乎读多了点？ 看来，他真得尽快找个机会脱单了。 …… 告别了打算拉皮条的阿斯特利亚，苏卿陷入沉思。 自打穿越后，苏卿见过不少美少女角色了。 有时候，苏卿都佩服自己，明明有很多机会下手，为什么就是不动心。 ……可能是他骨子里有些传统，传统之余，占有欲又比较高？ 没办法带回箱庭生活在一起的不打算下手？没办法给人承诺的不打算下手？ 但现在不考虑不行了。 苏卿很清楚，他在箱庭里努力的想活下去，但想活下去却绝不意味着只想活下去，而是为了活的更好。 在不注意点保持自身的乐趣，苏卿还真怕等他在箱庭里成长到了二位数，吊打一切不服后，觉得吃喝玩乐云云都没什么意思了！ 真要是吃够了玩够了觉得一切没意思了，苏卿也就认了，但啥都没享受呢，要是因为解析和读取能力读了太多——类比成一个啥都没经历过的小屁孩，因为读佛经道经，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反正苏卿觉得，那亏大了。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二次元，在箱庭里挣扎着挣扎着，就忽然看破了世事……这要是存在穿越聊天群，拿出去这绝对是最丢人的。 苏卿怂了怂肩，认真的考虑起了自己的单身事宜。 自打穿越以来，要说他见到的美少女也不少了。 苏卿闭上了眼睛，思维随之发散。 一道七彩光辉浮现在眼前。 苏卿蓦然惊醒，睁开眼睛，背后一阵冷汗。 艹，最先浮现在眼前的，为什么是阿尔格尔？ 明明他主观上完全不喜欢阿尔格尔，但思维发散，想到美少女时，竟然是她第一个出现？ 三位数美神的权能就这么邪门？明明她那一头杀马特发色，狗看了都直摇头？ 果断在脑海中将阿尔格尔的印象封印到了指定区域，苏卿思维继续发散。 一柄折扇随之浮现。 苏卿：“……” ——我这是想找个表白对象，白姐你就别来凑热闹了，咱们当个异性兄弟不好吗！ 苏卿深吸了口气，这大概是他内心看穿了自己的倔强，迫切希望有富婆来包养他，给他安全感。 将白夜叉，双女神，连带万圣节女王和雅典娜的印象集体封印到了脑海的角落里，苏卿继续思维发展。 一张扑克脸付现在苏卿脑海里。 苏卿：“……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婭薇，你给我进去陪白夜叉他们去！ 虽然你现如今的身体是女性，但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重新搜索了一遍脑海，确保将所有富婆类女性都扔进了封印里，苏卿放空了脑海。 他对情爱方面的事完全是外行，但放空思绪后，率先浮现出的，是不是他喜欢的人不清楚，但一定是他在意，他觉得重要的人。 ……下一个浮现的目标，他干脆点，试着表白脱单好了！ 这么想着，苏卿闭上双眼没多久，一只木雕在他眼前浮现。 苏卿：“……” 苏卿：“？？？” 苏卿疑惑的歪了歪头。 我有和她这么熟吗？ 第四十四章 苏卿来到欧拉丽的第四天，欧拉丽的局势迈入了全新的篇章。 丰饶的女主人里，苏卿手中拿着报纸。 欧拉丽的冒险者挑战魔塔纷纷折戟沉沙，这在报纸上均有记录，甚至在记录中稍显丑化。 因为接下来，是神灵的舞台。 在报纸中，大半篇幅都在强调这件事，其中着重介绍了一批神灵的神职神名。 在欧拉丽少说也有几百号神灵，但知名的却不算多，非冒险者会精心收集顶级冒险者和主神的任何一点资料，但对于中下游的神灵和眷族，几乎都没有人在意。 但神灵经营眷族弱，不代表神灵力量弱。 在报纸上，除了正经的神值和神名外，还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称号。 什么‘万物的终结者’‘欧拉丽的破坏龙’‘毁灭凤凰人’之类不明觉厉的称号,并在上面着重介绍了每一个称号的来历。 “赫尔墨斯你滚过来，就你丫的造谣我是被姑娘采的小蘑菇？小蘑菇什么意思？嗯?沙袋大的拳头见过没？” “——就是我说的，怎么了，小还不让人说了！全欢乐街都知道你小！” 隐约的争吵声和惨叫声从远方传来。 苏卿耸了耸肩，他编写的称号其实都还算克制，姑且只是玩点不明觉厉的梗，但大概赫尔墨斯早有了背锅的觉悟。 你用我的名字发消息刊登报纸，我还不好辩解只能背锅……那我干脆自觉点。 反正都要被那些眷族diss，干脆破罐子破摔，债多了不愁，索性玩的大点。 赫尔墨斯的神职中有神使一职，他在作为旅行者之余，偶尔还兼任乌拉诺斯和众神之间的沟通，再加上作为旅行者的些许好奇心和精湛的潜入技巧——总之，他手里很多神灵难以启齿的黑料。 反正再过几天，这些神灵也就化为灰灰了，赫尔墨斯干脆一股脑的扔了出来。 苏卿的对面，阿斯特莉亚听着远处的惨叫声，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该！ 正义女神丝毫没有主持正义的意思，谁让赫尔墨斯在报纸里揭她的短，嘲讽她机关算尽太聪明，一看结果全是零。 咋了咋了！本女神在琉身上的计划出了点问题不行？吃你家大米了？ 尤其是那句‘开始了吗？’‘已经结束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洁的对话，她听了就是一肚子气。 苏卿干咳了一声，将报纸垫高，悄悄埋下了头去。 听着赫尔墨斯的惨叫，阿斯特莉亚心中满是愉悦，看向了苏卿时，脸上露出几分忧虑道：“今天由诸神探索魔塔……公会似乎在全力宣传，这真的好吗？” 苏卿拉下报纸，漏出脸来：“你在担心什么？” “因为很显然，神灵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啊！”阿斯特莉亚耸肩道：“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想多了。” “我也想那事想多了。”阿斯特莉亚叹息道：“但那是事实。” 三天内冒险者的探索，充分的说明了魔塔是一个依靠战斗经验，但又必须依靠智慧的试炼。 以最合理的路线，损耗最少的恢复道具，尽可能早的获得属性……但与此同时，战斗经验却起到了绝对的作用。 战斗经验不足，明明早期积累了足够的属性，但偏偏发挥不出来，莫名其妙死在连知性都没有的怪物身上。 冒险者们就都栽在这，现如今最高只攻略到了七十三层。 但神灵的战斗经验不算少，哪怕神灵力量微操拉跨，那也是和其他世界爆星级强者比。 仅仅是冒险者层次的力量，神灵能运用自如。 神灵下界后，只有普通人的素质，但武神们依旧能考技巧击败低等级的冒险者。 阿斯特莉亚很是忧虑，叹息道：“神灵那亿年的人生和不足百年的冒险者比，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虽然她确实讨厌诸神，以乌拉诺斯的视角，地下城的神灵清洗掉七成，整体局势就能控制住了，但在阿斯特莉亚看来——留下十个，剩下的全砍了，都绝对会有漏网之鱼。 至少以正义为标准，洛基这种神砍了绝对不冤枉——也就是下界后，洛基才学会了克制，才开始爱护自己的眷族。 但讨厌诸神之余，阿斯特莉亚也不得不承认，诸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苏卿耸肩道：“在魔塔里，有针对诸神设置的陷阱。” “……那就还好。” 阿斯特蕾亚松了口气，只要神灵和冒险者经历的不是相同的试炼，那多少能给下界人增添些自信。 苏卿摇了摇头，笑道：“和你想的陷阱稍有不同……你一会看了就明白了。” 苏卿选择了保密，现如今魔塔在由赫斯提亚经营，洛基也去了两趟，那其中的陷阱……苏卿仅用话语，一时间还真描写不全。 …… 十位神灵抬起头颅，挺着胸膛进入了魔塔的大门。 怀揣着的想法不一而足，但大都有一个共识。 让下界人见识见识何为神灵。 毕竟仅仅凭吹的，神灵在说自己是全知全能，说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地上的人类也没有实感。 人人都尊敬神灵，但究竟有几分是真心觉得神灵尊贵，又有几分是觉得冒险者强大，神灵能支配冒险者所以尊贵，那就是仁者见仁了。 神灵下界是来体验生活的，但哪怕是当赘婿，也最多隐忍三年，龙王厌倦了杀戮了生活，三年之期已至时还要装波大的呢。 装一波是所有生命的共同诉求，要么是短期内装太多厌倦了，要么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了，隐忍三年只是个缓冲期。 神灵都缓冲千年了——虽然只是部分神灵，也有一些神灵是后续才下界的。 神灵们摩拳擦掌，打算证明自己。 只要不是苏摩那种除了酿酒外，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神灵，任何神灵都有几分战斗能力。 神力是全能之力，神灵想要战斗，神力就会转化为战斗类能力——虽然敌不过本职就有战斗类能力的神灵，但比下界冒险者要强多了。 现如今封印了神力，曾经的战斗意识和本能也还在。 但进入大门后，神灵们忽然发现了不对。 按照流程，刚进入魔塔时，第一层应该是一只小妖精，小妖精会辅助闯关者，在关键时刻还会实战瞬移魔法帮助闯关者逃离危险区域。 但现如今，摆在神灵们面前的，却是两扇大门。 一道大门通体漆黑，漆黑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门上方写着地狱两个字。 门上同样用鲜血写上了一句话。 ——入此门者，九死一生。 另一道大门通体纯白，上面刻印者神圣的纹路，门上方写着天堂两个字。 门上的花纹勾勒出一句话。 ——入此门者，无事发生。 十位神灵对视了一眼，眼中纷纷露出了意外。 天上那群家伙还知道玩点花的？只要和冒险者进行同样的冒险，根本没办法展示出他们的实力？ 有一位高个子的神灵淡淡说道：“这大概就是，选择闯关难度？” 神灵指着黑色的门说道：“这一扇门是为神灵准备的？那一扇白色的大门，应该是替和神灵一同进入的普通人准备的？你们怎么选？” “当然选黑色的了？”有神灵不假思索道。 “以这魔塔的机制，对塔的熟悉度很重要，我要走白色的门，先通关了简单模式再说。”有神灵谨慎了一番。 最终，黑色模式的门走进了六位神灵，四位神灵走进了白色的门。 这四位神灵走进时，还面带惋惜的攀谈着：“我也想体验困难模式，虽然可能因为经验不足死掉，那绝对是全新的体验。” “谁说不是呢，但我家眷族还想要这塔里的珍贵道具，咱这老骨头，就只能试试通关后能不能把道具带出去喽。” “希望他们玩的开心。” …… 魔塔之外，看着天上的直播画面，全欧拉丽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六道身影从魔塔外浮现。 刚踏入黑色大门的瞬间，几位神灵脚下一空。 自由落体了大约十秒，紧接着全身一痛，眼前一黑，在清醒时，已经出现在了魔塔之外。 六位神灵战术沉默。 现场的欧拉丽围观群众纷纷移开了目光，装作无事发生。 但外表能装，内心里满满的吐槽话噎着说不出来。 你说……你们装什么呢？ 门上不都告诉你九死一生了，你们一共十个人进去了，那不肯定是牺牲九个人才能彻底打开那扇门。 分析来分析去，还觉得那是专门给你们神灵订制的难度？ 傻了吧？ 就是最菜的普通人进去了，也能坚持到骷髅兵那里啊，这么明晃晃的提示和陷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就跟傻子一样往里跳？ 能不能长点脑子？ 此刻，很多人在心中吐槽，都说神灵几亿年的阅历，以往和神灵接触时，是有觉得神灵智深如海，如果愿意，一两句提点就能让人受益终身。 可面对这种傻子都会怀疑一番的陷阱，你们咋就一头扎进去了呢？ 吐槽归吐槽，但在这神灵活跃的欧拉丽中，大众对神灵的评价很高。 可能人有失手，神有失蹄，偶尔犯的一个小失误，或许并不代表什么。 只是…… 回想着这两天风靡欧拉丽的报纸，将神灵吹的天花乱坠，无数人心中觉得不太对劲。 说好的只要神灵加入攻略，一切就会好起来呢？ 就是你们说的好起来？ …… 欧拉丽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其中最精彩的，当属莫名其妙扑街的几位神灵。 有的涨红了脸，有的冷哼一声，但纷纷快步离开了现场。 丢不起这人。 …… 完全不知道踏足另外一道门的神灵遭遇，四位神灵在魔塔的第一层大杀特杀，清理完一层后，很快来到了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楼梯。 但在楼梯前方，原本空旷的走廊中央，立着本不应该存在的竖牌，竖牌不大，牌上刻着一行小字。 一位神灵心中生疑惑，走进两步，打算去看看竖牌上是否有关键信息。 ——毕竟这塔是天界的神灵造的，他们神灵们进入这简单模式，竟然都有额外的剧情！ 天界那些神很懂嘛，就是要享受这种处处比人强的优越感。 这么想着，那位神灵看清了竖牌上的小字。 傻子，看头顶！ 神灵悠悠抬头。 咔的一声。 天花板上厚二十厘米的青石板掉了下来，当头砸在了那位神灵身上。 …… 欧拉丽诸普通人：“……” 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这边就是最基本的陷阱吗？最基本的陷阱还要保持隐秘了，这玩意不就相当于在陷阱前放上‘这里有陷阱’的牌子，结果还有人硬是往上踩吗？ 这就是神灵的智慧？ 很多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自己迷糊的小脑瓜，野外野兽要是这么直白，恐怕都被猎人猎灭族了吧？ 这可是神灵，神灵哎！ 嗯，或许只是神灵没认真，就是在玩？体验生活，不在乎死活？ 一部分人暗暗点头，内心试图说服自己。 很可能就是如此了。 主角总是要最后出场，神灵们可能觉得，他们人数太多影响发挥，只要有一位专心通关，就一定能一路碾压过去，自己根本没必要计较吧？ 欧拉丽中的诸人，在期待神灵们全力全开的表现。 …… “弱智！” 刚被砸死了一名神灵，剩下的三位里，有一位骂出来声。 “……确实死的挺弱智的。” 另一位附和道。 “你俩说的对。” 第三位连连点头。 三人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刚刚抬头，又是一怔。 在第二层的入口，以往冒险者探索这里时，入口处一片空旷，但现如今，地上却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宝箱。 宝箱后放，立着一个一人高的牌子，牌子上的字加粗加大，遥遥望去清晰可见。 这不是宝箱，是陷阱。 一位神灵冷笑了一声：“上了一遍的当，要是还能上第二次，那就真是蠢才了。” 第二位神灵附和道：“不管他，我们走。” 第三位连连点头：“同感。” 三人无视了宝箱。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路上立着一个牌子。 楼门口的宝箱里，绝对没有珍贵道具。 三位神灵歪了歪头，丈二摸不到头脑。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 你们不打开宝箱是对的，但你们好奇宝箱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呵呵！” 神灵不屑一顾。 没多久，又一个牌子出现。 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奇会杀死你们，就算你们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宝箱的内容，但你们活下来了啊！ 神灵嗤笑一声，这种小儿科的话术能诱骗到谁？ 前进不久，又一个牌子出现。 每次开启魔塔，宝箱内的内容都随机生成，完全不同？难道你们真的不好奇？ 神灵暗啧一声，也就这点手段了。 没多久，一道漆黑的牌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好吧，你们赢了，你们战胜了自己的好奇心。 三位神灵一路探索第二层，清理第二层的怪物，过程中也数次路过入口，但都对摆在那里的宝箱视而不见。 在这过程中，再也没有其他的牌子劝说他们开启宝箱，整个楼层内，他们之前遇到的牌子都消失不见。 可在清理怪物之中，其中一位神灵忽然开口道：“那木牌子上的提示，简直小孩子都不会上当。” “可不是，但没了那提示，倒显得这一层空荡荡的。”另一位神灵回道。 第一位神灵眼睛微微转动，提议道：“要不，我们打开那箱子看看？” “……为什么？” “他让我打开，我就不去，他放弃诱导我打开箱子，我偏偏要去！” 神灵傲然道：“我一生行事，何曾需向世人解释。” “是是是，你霸气！”另外一位神灵有气无力道。 神灵继续冷笑道：“说到底也就是机关而已，就好比第一层，只要当时留心，能轻而易举躲开石板，会中机关，那是那蠢货太大意，没注意周围罢了！” “我只要用这金币，躲在安全地点远远的砸开宝箱，什么机关能奈何的了我？” “……也好，那就按你说的来。”有神附和道：“有这种自信的才是神灵，吃一堑涨一智，遇见困难不可怕，吸取教训后，勇敢的面对就行了。” 三位神灵悄咪咪的回到了入口的宝箱处，隔着大约五十米，其中一位将手中的金币扔向了宝箱的开启处。 三位神灵盯着宝箱看。 宝箱从中间打开，一张血盆大口，下方长出了腿，飞快的朝三位神灵追来。 宝箱背后，浮现一道木牌。 告诉你这危险你非要动，贱不贱啊！ 第四十五章 变强 作为世界的中心，欧拉丽这座不夜之城，现如今异常安静。 欧拉丽之中，人也好神灵也好，明白人心里都很清楚，就算是还留有神力时，神灵远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 但神灵的强大是必然的，没有谁会否定这一点，就算没有了神力，神灵在阅历见识上，必然都要远超人类。 这种远超凡人的智慧，也确实在这千年中多次展露出来。 神灵在享受下界生活，但享受之余，下界这种程度的文明，对神灵几亿年的阅历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体验和下界人类一样的生活，完全是出于新奇感。 从神灵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智慧中，人类往往会觉得惊叹，觉得神灵不愧是神，进而想象神灵如果并不作为看客，而是作为参与者，做的一定要比人类更好云云。 神灵下界这千年，在地表的声望极高，某种程度来说，神灵这种一开始就展示出的‘为了乐趣’的态度，其实很重要。 如果打着拯救下界人类的旗号下界，神灵总会有照顾不到的部分，做不到承诺的事，必然会引起部分人的怨念，做到的部分，也会被人习以为常。 但明摆着说自己是为了乐趣下界，间接帮到了人类，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神灵做不到的部分，只是因为不想做。 不止神灵们自己这么想，人类也这么想。 也正因此如，神灵大都是被下界人高看了一些。 都知道神灵能力强，但没谁知道到底哪里强过人类，最没有破绽的人是永远都不出手的人，神灵就是那个永远有着理由不出手的高手，在下界大部分人眼中，自然深不可测。 即将毁灭欧拉丽的危机到来，神灵不闻不问只是懒得说，而不是没察觉到；在路边以乞讨为生只是想体验生活，而非没能力赚钱……类似这种情况，远不是一次两次。 但神灵真的完美吗？ “……让您见笑了。” 阿斯特莉亚脸色微僵，她并不喜欢那些神灵，反正是翻开那几亿年的履历，十个全都枪毙都不冤枉的货色。 但这么明显的陷阱都能中，同为神灵的她都觉得丢人。 虽然按理来说，她已经拿下了前往箱庭的门票，但她还是想尽可能提高自己的价值——同僚的的诸神表现的这么菜，她实在是难受的紧。 苏卿耸了耸肩，看向阿斯特莉亚身侧的琉，问道：“看了这些神，你怎么想？” 精灵少女低头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道：“面对这么明显的陷阱都能中招，应该只是不太适应……不过……” 精灵少女有些语塞，苏卿笑道：“别担心，说心里话。” 琉瞥了一眼自家的上神，对上阿斯特莉亚那带着鼓励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不过，冒险者如果敢这么大意，怕是刚进地下城就已经死了。” 琉紧接着说道：“但对神灵大人来说，这或许称不上是破绽。” 神灵还不如冒险者，这说出去会被当做亵神，琉在意的倒不是这个。 她当年击杀敌对黑暗派阀时，虽然没能对有神威保护的敌方神灵下的了手——但她是打算下手却因为神威没能出的了手，和因为尊敬神而不打算下手，这是两个概念。 琉毕竟是阿斯特莉亚眷族的一员。 坚持正义，甚至一度纠结于何为正义的人，本就不可能盲从权威。 但琉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毕竟……神灵大人们，是永恒不死的。” 苏卿微笑着点头：“是啊，因为永恒不死，脑子里根本没有何为死亡的概念，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的生命。” “眼前摆着可疑的机关，普通人想的是机关很可疑我要避开，但神灵或许就会想，这机关很可疑，里面究竟放着什么！” “因为不会死，因为不在乎，触发了机关也不会有损失，最多也就是回到天界等待复活。” “那对神来说，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而已。” 苏卿双手摊手，说道：“来到下界生活的神灵……到底有多设身处地的体会凡人的生活？” “流落街头乞讨就算了？三天三夜没吃的就算了？冬夜里在街道上被冻死就算了？” 苏卿嗤笑了一声：“那能了解的，不过是表面而已，神灵再怎么下界体验生活，哪怕过着和最底层人类相同的境遇，也理解不了人类面对绝境时，那种绝望的心情。” “尽管有的神下界已经一千年了，但大概，神灵完全不了解人类。” 苏卿心道，因为没有必要，就算真了解下界人，了解了弱者的心态，那对神灵又有什么用？ 苏卿平静说道：“毕竟，神灵下界……是为了娱乐。” 会为了小说或游戏而沉迷到无法自拔，深究其背后每一点细节的，只是玩家中的少数罢了。 大部分神灵便类似玩家，是为了娱乐而下界，哪怕是被遣返回天界，对神灵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大约等于毫无娱乐设施的乡村里，忽然有了一台老旧的游戏机，小朋友争着排队玩？ 自己操纵的角色死了，就只能把游戏机给下一个人，自己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等待下次轮到自己？ 排队等游戏机玩的小朋友，会想的只有‘下次我要挑战更高难度’‘好可惜就差一点通关’‘差点就入手了稀有道具’等等，又有几个会在意他们操纵角色的死亡？ 甚至对下界来说，诸神完全称得上是克制自己，给下界带来了稳定——就像是熊孩子也不想弄坏自己仅有的游戏机，外人想来砸，熊孩子还会保护游戏机。 阿斯特莉亚沉思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这个道理。” 神灵在魔塔里连第三层都到不了，她最初觉得这表现太糟糕，但现在就懂了。 这不是糟糕与否的问题。 冒险者想要获得力量，自然想要尽可能的爬的更高，冒险者背后或许承载着亲人友人爱人，承载着梦想，承载着人生。 神灵呢？ 神灵也意识到了眼前有陷阱。 登上塔顶会获得一定的力量……但眼前可疑的宝箱引起了我的兴趣哎！ 登上塔顶会向欧拉丽证明神灵的含金量……但眼前的宝箱看着很可疑哎！ 说到底，这就根本谈不上是公平的比拼，因为冒险者和神灵的目标是不同的。 冒险者在塔里可以获得力量，这对冒险者有意义，但对神灵来说，这毫无意义。 “那是自然。”苏卿微微点头，说道：“看似神灵和冒险者挑战的魔塔是一个，但玩的却是两个游戏。” “冒险者玩的是闯关游戏，在闯关中提升自己，神灵玩的是解密游戏，满足自己的乐趣，看见谜题了，哪怕知道有危险，也不可能放过。” “求什么，就给他什么！神灵索求乐趣，那针对神灵的好奇心布局就行了。”苏卿耸了耸肩，淡淡道：“可明明在索求乐趣，却自以为下场后表现能比人类好的诸神……就太自大了。” 就像极了老天赏脸的富二代，投资一行成一行，老了一看车间里打磨零件的工人，竟然觉得自己打磨零件也比工人强。 就算你天赋异禀学啥啥会……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你苦练一段时间后，打磨零件也能比工人强，而是你个家资亿万的富二代，能不能沉下心来打磨零件。 神灵和人类的差距，还要远比这更夸张，神灵下界体验生活，也仅仅只是体验生活，而不是彻底沉浸其中。 就是仙侠小说里轮回悟道，都还要自封记忆呢，地错世界诸神不止保留了记忆，还有神威还能赐予冒险者神之恩惠。 苏卿只能说，这能体验个锤子。 变形记是吧？城里人去农村体验生活，如果说体验到了农村生活的艰难，那还勉强算的上……体验之后，觉得自己在相同情况下能比农村的孩子做的更强？ 真当几亿年的阅历就有用？真当下界和人类相处了一千年就有用？ 建立在高高在上的视角上，那获得的体验就永远是片面的。 最初就建立在片面之上，哪怕为之堆积再多的积累，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全面的结果。 错误如果自是单纯堆积，无论堆积多久，也抵达不了正确。 失败可以是成功之母，但那要深刻自我反省——那可是永生不死，执掌全能之力的神灵，有什么自我反省的必要？ 觉得自己有反省必要的神灵，大都是心中还有理想或者坚持的，少之又少。 苏卿端起茶杯，笑道：“阿斯特莉亚，其实，除了现在的模式，神灵们是有其他路可走的。” 阿斯特莉亚眉头微皱，好奇道：“……真的有吗？” “只是那异常困难。”苏卿笑道：“诸神之所以如现在，和伴随着诸神的那份永恒的概念分不开，但就如附带不坏属性的武器只是耐用一般，诸神的永恒，也并非真正的永恒。” 思索着能让阿斯特莉亚能听懂的方法，苏卿说道：“对比其他世界的同级强者，在永恒的概念下，诸神想要变强，需要付出远超当前实力的努力。” 大约相当于某些修仙小说里，金丹修炼的越圆满越难以破丹成婴，境界圆满后需要同级一战，在压力中感悟突破契机之类的。 而地错世界，又根本没有能让神灵感受到压力的外力，反正死不了。 阿斯特莉亚微微点头，随即苦笑道：“诸神的问题也就在这了……但实在想不到办法。” 她就是神灵，又怎么会不知道神灵的缺陷，她早就想着锤爆那些违法乱纪的神灵，奈何她想要变强也没办法。 苏卿说道：“神灵的永恒属性，对精神方面也生效，但赫斯提亚人格分裂了！” “……但那意外没办法复刻吧？”阿斯特莉亚疑惑道。 “很难，但未必没有可能。”苏卿敲了敲桌子：“永恒的概念几乎固化了神灵们的状态，神灵想变强强不了，想疯都疯不了。” “所有神灵都在这概念的束缚之下，但有些神灵的神格，能稍微削减这份束缚。” “神灵都背负着神职，神职的概念如果自身就附带成长的属性，那就相对容易一些。” 苏卿耸肩道：“赫斯提亚的圣火大概就如此，燃烧的概念和永恒的概念产生了冲突，阿斯特莉亚你的正义，太过四平八稳，你内心或许渴望变强，渴求主持正义的力量，但正义的概念不会和永恒冲突。” 如果将神职彻底掌握，正义的力量倒是也能把永恒判断为敌，但阿斯特莉亚显然没有那个能力。 ——永恒概念这玩意，还在拖慢诸神掌控自身概念的速度。 苏卿继续说道：“在此基础上，一体两面的神格，以及神灵自身的一些潜质……但总之，赫斯提亚分裂出维斯塔性格这事，应该是神灵的另一条出路。” “赫斯提亚打破了自身精神状态的永恒不变，如果并不把那当做意外，进行深入研究，寻找其中的规律，了解永恒属性的判定机制，应该能探索出神灵继续向前的可能性。” 苏卿笑道：“但还是那句话，神灵哪有那个必要？几亿年都这么过去了。” 神灵不管无聊到什么程度，但因为永恒的概念，连疯了都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自主分裂人格，并让分裂出的部分人格沉睡，那早就成为天界的主流了。 苏卿微微摇头，幽幽道：“赫斯提亚人格分裂，那事件大概是指引天界诸神前进方向的圣火，但似乎被诸神一致忽略了。” 阿斯特莉亚沉思片刻后，微微摇头：“就算您这么说，这也不是天界众神短时间有能力探索的领域吧？我或没注意到，但我相信，一定会有其他神察觉到了，但至今没能取得成果。” 苏卿敲了敲桌子，反问道：“涉及到种群的进化，探索前路的事，你跟我谈论难度？” “全种族加在一起——全部神灵加在一起探索前路，短时间内难以取得成果才是常事。” 苏卿淡淡说道：“哪怕去了新世界，能帮你暂时屏蔽那份永恒概念的影响，也别以为变强会是多容易的一件事。” 说完，苏卿转头向窗外看去。 随着诸神的第一次挑战魔塔失败，些微的质疑声已经在欧拉丽蔓延开来。 ……信赖的建立，需要千年，但怀疑的建立，只需要一个契机。 苏卿长吐一口气。 要结束了！ 第四十六章 事态 比起冒险者挑战魔塔，诸神取得的成果毫无疑问更加不堪，相比，在诸多下界人心中，对诸神的印象也有些动摇吧！ 然而，那种动摇究竟是好是坏，没人能理的清楚。 那必然会动摇到诸神的权威，可那同样也是诸神亲近下界的契机之一。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 在以往，无论有多少间接证据证明神灵的力量，下界人中也一定会有怀疑真相的人，觉得神灵说自己封印力量只是谎言。 同样的，无论有多少实例摆在眼前，神灵在怎么和地表的人类关系亲近，神灵身上依旧有高高在上的光环，彻底平等对待神灵的人终究是极少数。 神灵和人类是不同的，哪怕如洛基一般总是嘲笑她自己全知零能，在洛基的眷族眼中，在恶作剧之余，洛基也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或许很多神灵并未表现的高高在上，但下界人总是习惯于尊敬神灵。 神灵权威的动摇，反而会一定程度的打破这层隔阂，当知道神灵在下界表演的一切并非伪装，神灵哪怕全力以赴也会犯蠢，也有弱点，神灵在人类中的人气反而会增高一些。 褪去了那层神性的光环，人类和神灵的关系才会拉进。 如果事态这么发展下去，神灵或许真的会被迫和人类相互理解，但同时，也会逐渐沾接触到人类的黑暗与丑恶——没有了这层神化的外表，大概全世界的野心家都会窥探神灵的力量。 神灵在下界的底牌，不过是自己作为神的神威，以及麾下的冒险者而已。 下界的野心家自然是奈何不了神灵，在神灵面前普通人无法撒谎，也无法击杀或强迫神灵。 但只要以兴趣作为诱饵，事先挑选性格合适的神灵，设下捕捉神灵的陷阱，将神灵作为量产冒险者的道具即可。 冒险者越强，越是其无法成为冒险者之人对神灵下手的理由，总会有人不在乎死后灵魂如何，选择冒险对神下手的。 发现，探求，理解，而后支配，这是人类的本性。 只不过，在地错世界欧洲中世界的发展水平下，在奴隶制和英雄主义盛行的风潮下，就算是心怀野心之人，也终究会被这些既定观念所束缚罢了。 封建时代，是否会坚定的信仰神灵，往往和聪慧与否无关，更多的要看当事人的怀疑和叛逆精神是否足够。 但将‘神灵也有缺陷，而非高高在上’这一结果直接摆在所有人面前，那就不同了。 如此这般下去，到底是神灵逐渐真的热爱上了下界的生活中，还是在和人类的亲近中，诸神逐渐失去了兴趣，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前提是，事情真的这么发展下去。 在神灵和下界人的关系中，神灵占据了决定权，下界人能选择的，只有服从神灵的意志或者死，神灵才可以决定，这段关系究竟走向何处。 随着神灵们初次尝试的败北，隐约间，一种言论开始在诸神之间流行。 【我们神灵下界，是为了的体验人生的，而不是来给人看笑话的。】 但这激不起多大风浪，在之中私下讨论，很多神灵满不在乎。 【被下界人笑话，也是蛮新奇的体验吗？】 很快，类似的言论在欧拉丽传播开来。 【神灵的尊严何在，我们可以自己丢人，沿街乞讨也无所谓，但前提是主观上，被动丢人那就不行。】 【今天下界人都敢对神灵不敬了，明天要做什么，那想都不敢想。】 但很快，被欧拉丽的诸神一一反驳。 【尊严？拉倒吧，我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东西？】 【下界的孩子们要做的更出格点，那不是也不错。】 说到底，欧拉丽的诸神不是疯子，而是在漫长到几亿年的人生中，早就活够了，只能不断追求乐趣为生的可怜人。 大多数诸神心里没有善恶，大多数诸神喜怒无常，可就算如此，他们也知道最简单的趋利避害。 留着下界的人类，人类能给他们创造出全新的乐趣，民俗，爱情故事，英雄传记，美食美酒等等。 在将来，或许诸神会对下界失去兴趣，但那还不会是现在，至少对占据了诸神七成的乐子神来说，那还不是现在。 乐子神们各有各的取乐方法，其中很多不顾冒险者公会的规则乱来，一不小心就会毁掉一些人的人生，但想要毁灭欧拉丽乃至下界的并不多。 神灵喜怒无常，以乐趣行事，但神灵们自己也知道这点，神灵远称不上会忍耐，但那也是相对于神灵数亿年的人生而言的。 诸神和地下城约定了千年左右的时间，不是瞎约定的，超过这个期限后，诸神中难以忍耐下去的会越来越多。 这千年就好比是诸神耐心的保质期，在天界时诸神估算他们去下界后可能遇到的遭遇，保质期之内，已经不耐烦到想毁灭下界的诸神只占零星的一些，越超过期限，开始反感下界的神灵就越会增加。 相对来说，欧拉丽的表现其实是不如诸神在天界的预期。 诸神也没想到，本以为是参与三大委托讨伐游戏，应该是时不时就有强大的英雄去讨伐黑龙，试图抵达最深处破解地下城的谜题，但这千年来，竟然连一次像样的黑龙讨伐战都没打过。 谁培育出的英雄更强，谁的眷族最终能讨伐黑龙，这才是诸神原本预定的游戏——千年下来，诸神遗憾的发现，他们的眷族根本没有争的资格。 冒险者们拉了胯，触及黑龙都难。 但下界的种种乐趣却超过了众神的预期。 下界的美酒再怎么都比不上酒神酿造的美酒，下界的美食自然也比不上食神精心制作的美食，音乐也好美术也好，都是如此。 诸神在天界时，本以为自己对下界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但看惯了美术之神的大作，偶尔看看漫画也不错，听腻了音乐之神的艺术，听一听口水歌也挺好——固然让音乐之神去编口水歌，音乐之神也能编的比下界人更好，可音乐之神有几位，其中谁又会全心编音乐，只为了取悦其他神灵？下界的乐师又有多少？ 这就像是写网络小说，顶级大佬水平摆在那，但又有几个只看顶级大佬作品的读者？ 好是好，但量摆在那，又不解渴，平日里还不是书荒翻书库找能看的？ 下界的生活，对诸神来说，自然是比不上神灵的造物，就属于能看的范畴。 酒神苏摩酿造的美酒是要比下界人酿造的酒好喝，但诸神能每天和苏摩的美酒喝到饱？ 酒神是喜欢研究出如何酿造出更好喝的酒，又不是给诸神007打工的社畜，再多的神灵找上门逼着苏摩酿酒，人家最多也就是选择死亡等复活。 反正对当事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外界的其他神灵那是实打实的几万年喝不到酒神的美酒。 对人类来说，书龄越老能看进去的小说越少，对神灵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至少，以地错世界的发展水平，创造的乐趣不太跟不上诸神的需求。 但不太跟得上，不代表诸神就已经不在乎下界了。 就算已经对一款游戏觉得无聊，但能让人放弃一款游戏的，通常都是‘工作忙没时间’或者‘有另一款新游戏更有趣’。 想要诸神舍弃眷族游戏，需要的是诸神知晓其他更有趣的东西。 神灵挑战魔塔第一天失败，一些诸如‘神的尊严’诸如‘下界人亵神’之类的话开始在神灵的圈子内有意无意的传递。 大部分神灵觉得莫名其妙，这种想法都是哪来的？这都是谁想的？到底是那些黑暗系神灵在暗中搞事？有毛病。 这么点小事就开作？天界的苦日子都忘了？ ——那都是乌拉诺斯找的托。 正如诸神在决定自己和下界众人关系时，将英雄时代更改为冒险者时代时，从来没考虑过人类是否愿意一般，如今诸神的想法并不重要。 地表的人类觉得诸神是如何想的，那才是关键。 …… 时光转瞬即逝，很快，诸神第二次挑战魔塔落下帷幕。 不可否认，神灵手上有两把刷子，战斗技巧和应对危机的经验要远超奥塔这最强冒险者。 然而，神灵总是倒在道旁显而易见的陷阱上，其中成绩最好的，也仅仅抵达了第十三层。 这个成绩，让全欧拉丽一度语塞。 要说第一次遇见那些显而易见的陷阱，入尽坑里那还情有可原，但这可是诸神第二次挑战魔塔了，还忍不住自己踩那种陷阱？ 哪怕是在相信诸神的欧拉丽人，也觉得脸上被诸神狂扇耳光，火辣辣的痛。 隐约间，一些消息开始在欧拉丽散播开来。 小酒馆里，一人绘声绘色讲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闻。 据说，因为诸神糟糕的表现，有些神觉得丢人，连最喜欢的头饰都砸了。 旁边立马有人撇嘴，不屑道，你那点消息算什么，阿波罗知道吧？阿波罗眷族的团长……对，阿波罗男宠的那个，夜里出门的时候带着面具，据说脸都被打得差点破相。 很快，第三人冷笑了一声道，何止那些，据说，洛基眷族宣布，他们眷族以后的贩卖深层的珍贵材料时，卖给普通商人价格翻倍，据说顶级魔石价格翻倍，连普通魔石的价格也会收到影响。 阿波罗那点花边新闻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一旦涉及到个人切身利益，那瞬间就成了全民关注的大事。 当即有人表示那不可能，工会不会允许洛基眷族那么做。 旁边有人反驳道，芙蕾雅眷族损失惨重，奥塔如今还只有lv4的实力，芙蕾雅本人又困在了魔塔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地下城最深层的珍贵材料，洛基眷族说那值多少就值多少。 又有人反驳道，洛基不可能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洛基眷族的信誉欧拉丽公认。 其他人不屑的看着辩解的人，反驳道，洛基那可是邪神，这点事对邪神不是家常便饭？再说这也就是正常的商业交易，人家洛基眷族抬价了而已，又没逼着你买！ 邪神而言，这都是克制的了。 一传二二传四，没过多久，好似全欧拉丽都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诸神在魔塔里表现糟糕这件事，诸神对欧拉丽的人很不满。 全欧拉丽的人觉得好笑之余，内心又有些懵。 你们自己打的这么菜，怨我们看到了？ 这也太不讲理了，我们很无辜好吧！ 但欧拉丽的普通人，很轻松的接受了这件事。 一来，当涉及到自己时，很多人往往会以恶意揣测他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二来，诸神在欧拉丽里，本就不是什么好形象。 在欧拉丽看来，诸神为人类带来了力量与和平，功不可没，诸神高高在上，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强大和智慧，人类应该感谢诸神对人类的贡献，尊敬神灵……的同时，不要和神灵太密切的接触。 不要靠近神灵，会变得不幸。 偶尔和神灵打招呼，照顾神灵的生意，这都无所谓，但如果太靠近神灵，就要做好被神灵毁掉人生的觉悟。 很多神灵既恶劣又任性。 这甚至都不会拉低神灵的风评，以普遍欧洲中世纪的发展水平而言，因为神灵的任性被毁掉人生，作为神灵为下界带来和平的祭品，很多人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 欧拉丽内修行的种种谣言，诸神稳如泰山。 不是诸神不在乎，也不是诸神没发现，而是诸神觉得无需什么应对策略。 ——诸神第二次挑战魔塔失败，本就是刻意的。 神灵在以好奇为生，也远达不到所有神灵见到未知的陷阱就傻傻踩坑的程度。 最初，确实有人向乌拉诺斯反应，欧拉丽中的风气不太对。 但发现这异常人，很快就有了答案。 乌拉诺斯：我故意的。 我刻意挑选了十个控制不住自己好奇心，容易踩坑的神，这些神果不其然早早就中了陷阱。 这是为了帮最开始的十位神灵挽回面子——你以为我们是真的踩了那么容易的陷阱？我们装的。 现在表现的极为不堪，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凡人误以为我们神灵不行，之后秒通关惊爆你们的眼球。 包括在欧拉丽里传递的谣言，也是这些神遥控他们的眷族故意做的。 毕竟那些神灵求上门了，他个掌管公会的神也不好拒绝……而且，他也只是选了些控制不了好奇的神进魔塔而已。 这应该不算我违规？ 获得了这种答案，就根本没神会在意诸神在欧拉丽中持续走低的风评——反正马上回逆转回来。 谣言随后自然不攻既破。 第四十七章 正直 就在诸神想着破解魔塔的试炼时，全世界的神灵陆陆续续返回了欧拉丽。 阿斯特莉亚这种关注着自家眷族情况，随时做好返回欧拉丽准备的并不多，但其他神灵，大都只是较她稍迟些而已。 不是所有神灵都来得及返回欧拉丽，神灵是任性的生物，有些神灵压根就不会管公会的说辞，但那种神灵少之又少。 在天界时，乌拉诺斯等人就做好了部分计划，考虑到了不可能顺利的一次封印所有神灵，在设置下界事项时，就在封印神力中安插了有利于自己的设定。 神灵下界时封印了神力，无法主动解除神力封锁，只有神灵遇到危险时，神力才会触发，在那过程中神灵就会被遣返天界，来不及动用神力伤害地表。 当时用的理由是——如果有神游戏失败后恼羞成怒，神力解封时给下界一击，那谁都不用玩了，神灵哪怕在仓促的一击，欧拉丽也毁了。 但这份封印真正的目的，不是神灵解放封印过程中无法对下界下手，而是让众神无法主动解除对神力的封印。 在原著里，阿尔忒弥斯就吃了这亏。 阿尔忒弥斯带着眷族去探查古代魔物安达里士的封印，但封印松动了，部下的眷族全都死在了魔兽手里，连带她也被魔物吞噬，被夺取了神力。 地错世界的诸神，可能有着各式各样的不足之处，但在面对已知的抉择时，那以亿年为单位的阅历绝不是假的。 知晓安达里士逃出封印的瞬间，任何神灵就会知道，自己的眷族估计要死了，真要是能解除神力对下界出手，阿尔忒弥斯早就做了。 神力能被怪物夺取是阿尔忒弥斯没能料到的意外，但哪怕没办法解除神力封印后出手，就算神灵只是能解除神力封印，最终也不至于弄到被魔物吞噬的地步。 神灵触发神力，被遣返回天界的过程中，固然无法主动使用神力干涉下界，但那份力量是真实不虚的。 神灵只需要要眷族后撤，自己在怪物前进的路上那么一自杀，遣返神灵回天界那附带着神力的光柱都能拦住怪物。 神灵被遣返时，没办法主动对下界下手，但下界的英雄或者魔物，同样也奈何不了那遣返神灵的光柱。 可就是因为神灵没有主动接触神力封印的一键暴毙功能，在原著里，阿尔忒弥斯的眷族才团灭的一个不剩，阿尔忒弥斯自己也被怪物俘虏了，为怪物源源不断的提供神力，险些毁灭了下界。 现如今，那一切还没有发生。 不过…… “乌拉诺斯，这就是你的计划？” 神殿之中，天蓝色的女神一脸嫌弃的看着乌拉诺斯。 “没错，将你作为对神力实验研究的第一例实验者，神力这种万能之力被夺取后，究竟会顺应原主人的愿望还是顺应掌握者的愿望，万能之力的第二持有者，又能将神力适应到何种程度。” 乌拉诺斯说道，他很清楚，当暴露了自己真实目的后，他和宙斯以往的蛛丝马迹，就不可能瞒得过阿尔忒弥斯。 再加上，公会让阿尔忒弥斯前往去查看安达里士封印的委托已经发了下去，只是中途召阿尔忒弥斯回来了。 这就足够阿尔忒弥斯将情况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月之女神冷漠的望着乌拉诺斯，眉头深深皱起道：“你疯了？” “或许吧，但疯了的到底是我？还是几亿年都没进化的诸神。” “天界有多少神灵支持你？” “我不能说，但关键时刻引导留在天界的众神出手，清除掉能使用神力的安达里士，这种程度的事姑且还办得到。” 乌拉诺斯回道，他的计划本就依托于下界，下界如果真的被安达里士用神力毁灭了，那神灵们拍拍屁股就都返回天界了。 他和众多神友计划了个一二三四五，要是连实施都来不及，那就彻底成了小丑。 让怪物能使用神力，如果成功了，他清楚这会冒多少风险。 最差的可能，神力彻底被魔物掌握，发挥自己万能之力的性质，让魔物的生命层次升格到能匹配神力的程度，那魔物就是个没有只有神力没有神职属性的阿尔忒弥斯，轻而易举就能毁灭下界。 ——这个时候，就需要留在天界的神灵不封印力量下界，除掉那魔物了，魔物哪怕能完美的适用神力，但不会有神灵的不死性，对全力以赴的诸神来说，处理起来不难。 这是他最后的保险。 稍微不那么差的可能，怪物能获取阿尔忒弥斯的神力，但怪物并非神力的原主人，只能使用力量，力量规模却受到怪物自身体量的限制。 魔物是地下城诞生的，是为了毁灭诸神和人类精灵等外来者，神力会顺应怪物的愿望构建毁灭下界的招式，神力固然做得到，但受限于怪物自身力量输出功率，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神力可以，阿尔忒弥斯有那种输出，但作为中转器的魔物安达里士会拖后腿。 在这期间，乌拉诺斯等人自然能拿出早就做好的收尾准备。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相当于怪物在不断引导神力构建毁灭下界的招式，怪物自身的力量不太发挥的出来，约等于一台电脑cpu占有率99%，只剩下肉搏的战斗力。 而最乐观的情况，杀了这将要毁灭世界的怪物，执行者或许能混一个拯救世界的伟业。 甭管当事人当时是几级，用拯救世界的功绩将当时那的属性提升到超越标定上限，三五千不嫌少，万八千不嫌多——就这么一个伟业，当事人将来到了lv7lv8，估计就有直面黑龙的本钱了。 当然，那是指乐观的情况下。 安达里士到时候如果真有毁灭下界的可能，那也是因为阿尔忒弥斯的神力。 神之恩惠这东西，在涉及到神灵和神力时还会不会结算伟业，就算是诸神也不清楚。 毕竟诸神构建神之恩惠时，不打这方面念头的诸神不会想，打这方面念头的诸神怕提出来会被其他神灵联想到什么，更不会提。 还有其他种种情况，比如怪物夺取了阿尔忒弥斯的神力但不能用，能用但只能用一点点，甚至连夺取神力的控制权都做不到……对每种可能的结果，乌拉诺斯都做好了一定的计划。 最差的可能性，是安达里士获得神力后，能毁灭封印他那片区域，但那片区域是封印古代魔兽的危险遗迹，周围本就没人。 不存在任何破坏范围超出这结果的可能性，到了事态更严重的程度，天界自然就会有神下界吊打安达里士。 但在这次的实验中，阿尔忒弥斯和她的眷族是必死的。 准确的说，阿尔忒弥斯是必死的，但她的眷族也只能陪她一起去死，乌拉诺斯想不到任何可能，调离阿尔忒弥斯的眷族，让阿尔忒弥斯孤身一人前往封印安达里士的遗迹。 ——让阿尔忒弥斯不去，只让她眷族前往查看封印的借口，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乌拉诺斯也知道，这件事他做的不怎么地道，但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那个理由，阿尔忒弥斯也知道。 天蓝色的女神望着乌拉诺斯，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就这么相信，当知道你的计划后，我会站在你的对面。” “会阻止这种阴谋的，才是正直的阿尔忒弥斯，不是吗？”乌拉诺斯回应道。 天界诸神，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烂，可在这么烂的诸神里，也存在少有的良心。 “现在告诉我，就不怕我将你的计划泄露出去了？” 女神不甘的咬了咬嘴唇，反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乌拉诺斯摇头道：“同样，因为你是阿尔忒弥斯，正直的并非像神，而是如人一般的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脸色满是无奈，沉思了片刻，苦笑着摇头道：“也罢，怪不得在天界玩神系游戏时，你是祖爷爷辈的……算被你看透了。” “只是你很好猜罢了。” 乌拉诺斯说道。 因为仔细研究过神灵，乌拉诺斯自然清楚，神灵的性格往往和神职有关。 神职不代表全部，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大部分神灵的性格都会在无聊中发生变化。 神职是神灵的本质，但不是神灵的全部，在决定神灵性格上，神职是先天因素，那神灵的人生就是后天因素。 在几亿年的无聊岁月，实在太长太难熬。 不过也有例外。 有些神灵，就完全不会觉得这几亿年的生活无聊，并不追求所谓的乐趣和刺激。 这种神灵，天生就性格冷清，比如各类月神，比如宅神。 所以将守护的一面分裂成维斯塔后的赫斯提亚和阿尔忒弥斯，在天界才是好闺蜜。 别人因为神职概念无法实现而困扰时，因为生活无聊而烦闷时，类似宅神和月神，安稳的呆在家里，完全不明白外人在烦恼什么。 我拿着毛线球就能在家里玩一年，抬头看云一动不动又是一年。 什么无聊不无聊的，咱完全不懂呢？ 赫斯提亚那是特例，对阿尔忒弥斯来说，她是少有的，完全不被天界那几亿年的人生影响，也不被无法履行神职概念困扰的神灵。 而且，也是完全不拘泥于自身神灵身份的神灵。 天界的情况对很多神来说是地狱，但对阿尔忒弥斯来说，那很普普通通，完全没什么纠结的必要。 这也就导致了，她像是一个在正常环境下成长的少女。 乌拉诺斯观察过，他很清楚阿尔忒弥斯的性格。 如果知道他在计划算计那些神灵，阿尔忒弥斯绝对会阻止——因为此刻，对下界来说，那些神灵还没犯错。 等其他神灵对下界失去兴趣，甚至打算毁灭下界时，阿尔忒弥斯同样会阻止——因为阿尔忒弥斯看不惯这种事。 阿尔忒弥斯的所作所为，固然能称得上是正直，但她不是阿斯特莉亚，不是被正义束缚的女神。 路见不平，有能力就帮一帮，没能力就当没看见，才懒得思考何为正义那么麻烦的事的，才是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毕竟，阿尔忒弥斯是少有的，经营眷族但却活动在欧拉丽之外的女神。 在欧拉丽里，冒险者想要战斗，只需要进地下城寻找怪物就行了。 在欧拉丽外，冒险者想要找怪物都没那么容易，能找到的怪物大都成群或者危险。 原因很简单，我阿尔忒弥斯看不惯诸神在欧拉丽里按照自己兴趣玩弄眷族的行为，但我又没什么办法， 一来，这些眷族是依靠自己意志加入的神灵麾下，你情我愿，二来，神灵确实做了些恶，但总体来说，对下界利大于弊。 我阿尔忒弥斯没能力解决问题又看不下去……那我就不在欧拉丽待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她正如大部分人类一般，谁有那么闲心去较真何为正义何为正确？ 面对电车难题时，正义女神阿斯特莉亚会试图思考出何为正义，阿尔忒弥斯只会想着把所有人都救下来。 难题如果非要限制她没有能力将所有人都救下来，阿尔忒弥斯或许会选择牺牲自己救下所有人，但如果连牺牲自己的选项都没有…… 阿尔忒弥斯：别过头.jpg 谁爱死谁死吧，反正我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最多心里默哀一下。 事后也只会将这事抛之脑后，既然已经过去了，她又没能力改变结果，这事又不是因她而起的，那她除了接受也没其他能做的了。 会因为其他人犯下的罪而苦恼，因为自己无法阻止而悔恨而反省的，那是英雄所为，是正义。 阿尔忒弥斯并非正义，她只是正直，面对不喜欢的东西会说不，但远不会如同英雄那般，因为阻止不了悲剧就自责内疚……大概也就同情的程度。 毕竟，这份正直和阿尔忒弥斯的本性与神职无关。 月之女神的神职，让她不会觉得这几亿年的神生无聊，而这份正直，是阿尔忒弥斯这几亿年来养成的性格。 所以—— 乌拉诺斯淡淡说道：“阿尔忒弥斯，现在的你，不是我的敌人，如今打算灭亡诸神的，不是我。” “并且，你没有拯救诸神的力量，就算将那揭露出去，也只是让诸神解放神力，对下界造成损害而已。。” “如以往一样，乖乖视而不见就可以了。” 阿尔忒弥斯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毫不退缩的看着乌拉诺斯。 “……那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法阻止？” “你又打算如何尝试？” “和你无关，但……” “诸神或许罪有应得，但哪怕应该被审判，也绝不应该是现在，是以这种方式。” 阿尔忒弥斯冷冷道：“我会阻止给你看！” 说着阿尔忒弥斯转身离开。 望着月之女神的背影，乌拉诺斯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第四十八章 作战 丰饶的女主人酒馆。 自打回到欧拉丽后，阿斯特莉亚就泡在酒馆中，这让欧拉丽的众神一度很失望，在天界女神那乱七八糟的排行榜中，她因为较为温柔的性格人气还挺高的。 但近来欧拉丽趣事不少，也就没神刻意来打扰她，她也乐的和琉温存一番。 前往未知的世界，阿斯特莉亚自然是愿意的，但她也清楚，那必然伴随着风险，在欧拉丽这几天，或许就是她最后的安稳日子。 她索性也成了丰饶的女主人中的服务生，似乎是因为女神的加入，店内吸引了不少因为暂时封闭地下城，闲着无聊的冒险者。 无处发泄经历的冒险者们，在店内不停议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阿斯特莉亚将那看在眼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因为这几天在巴别塔的表现，诸神的权威下滑的极快，固然诸神的表现只有欧拉丽知道了，但欧拉丽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世界很大，但欧拉丽却是世界的中心，是最大规模冒险者的所在地，挑出来一位一流冒险者，都能扫平外界一整个国家。 欧拉丽的情形变化了，会影响到整个下界。 这一千年下来，神灵在下界的威望不低，哪怕乡村里都有很多人知晓神灵为下界带来了和平……但那其实用处不大。 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统治了欧拉丽一千年，毫不客气的说，为下界带来和平这份功绩，宙斯加赫拉加创建了工会的乌拉诺斯，三位神灵加在一起，至少要占一半。 但宙斯和赫拉眷族讨伐黑龙失败以后，直接被赶出了欧拉丽，也没见那些国家或村落里的人不满到暴动。 一心信神的人或许有，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对神的敬畏根本比不上对村长对地主的敬畏。 哪怕知道神灵在这世界上真实存在，但这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神灵在欧拉丽冒险者中的权威动摇了，虽然短时间流传不到外地，但欧拉丽的冒险者相信，这已经铸成了动摇神灵在下界权威的基础。 毕竟，说到底——只要那些神灵死了，活着的神灵有的是办法将脏水泼过去，死人不会说话，在舆论上也不可能争得过活人。 诸神并不傻，知道他们在下界过得滋润的原因之一，就是下界人对他们的敬畏。 若是这份敬畏没了，类似洛基眷族这种自然能平安无事，谁也找不到对洛基下手的机会，但大部分神灵没有这份富裕，随时随地有lv2及以上冒险者贴身保护。 哪怕是最安分守法的眷族，也有不知多少商人多少贵族眼红。 一旦下界不在对诸神敬畏，计划对神灵下手的人不会少。 限制人类动手有两点。 一是人类死后灵魂回归天上，落到神灵手里，二是神灵在地下情形危机，或许就不玩了，没了神灵的支持，下界陷入混乱。 但不在意这些的不少，很多人都会想着爽快点活一生，根本不把死后当回事。 明知如此，但诸神依旧放任…… 阿斯特莉亚摇了摇头，按理来说，诸神这么做是没问题的，几亿年下来，诸神从来没遇见过能杀死他们的意外，下界体验生活只是诸神的娱乐，尽管知道当下界人普遍不在敬畏诸神会怎么样，但神灵不觉得那会成为现实。 不过，在丰饶的女主人里当服务生时，阿斯特莉亚也稍微反省了一些。 就算几亿年都没发现能杀死神灵的意外，可诸神本就是追求意外追求未知取乐的生命。 发生这种变故，固然有合适的理由，保险起见，神灵也应该稍微调查些才对。 毫无忧患意识，似乎就是她作为神灵迫切改变的问题之一 很多下界人，哪怕是面对能生死相托的亲友，但对方拿武器放在自己脖颈上时，就算知道那是玩笑，依旧会觉得不自然，想要迫切中止那份玩笑，从那种境遇中摆脱出来。 很多时候，离开家之前明明关门了，之前也要检查第二第三遍。 要是神灵真的全知全能也就罢了，彻底全知而后毫无忧患意识，那只是一种合理的生活态度。 但如果诸神真的全知，又怎么可能从各种新奇的事物中寻找乐趣？ 明明面对不知晓的事物，却完全按照自己的准则行事，认识到了问题所在依旧毫不在意，认为世上根本没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事…… 这是神灵在数亿年中铸成的常识，但常识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行得通的。 在应该在意的东西面前，稍微谨慎一点绝对不是错，哪怕那是在外人看来没有必要的谨慎。 哪怕没有异世界来客，仅仅是在这方世界，当神灵遇到能克制自身的某种存在时，恐怕也会因为大意而头破血流。 恒星程度的天地，诸神无能为力，却也没办法破坏诸神复活机制。 但如果卷入比恒星更深邃的宇宙现象，比如苏卿和她提及过的黑洞，未必不能让诸神无法复活。 阿斯特莉亚微微点头，警醒自己去了新世界后，遇事要多思考再三。 一边正在心里整理着前往新世界后可能遇到的经验，一边面带微笑的在店内充当服务员。 蓦的，阿斯特莉亚脸色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离开欧拉丽数年了，阿尔忒弥斯也是久不在欧拉丽的类型，但二者早些年间也在欧拉丽相遇过。 “……我记得，你是叫做兰缇？” 阿斯特莉亚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疑惑，这似乎是阿尔忒弥斯的眷族？ 下界人太过易变，几年时间不见，她也有些担心认错人。 兰缇微微点头，悄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阿尔忒弥斯大人有请。” 阿斯特莉亚轻轻歪头，那位月之女神有事找她？ 轻声拒绝了琉想要跟她过去的请求，阿斯特莉亚随着兰缇前往了月之女神在欧拉丽的驻地。 …… “阿斯特莉亚，感谢你听从我无理的邀请。” 迎接阿斯特莉亚的，是阿尔忒弥斯的那温柔的招呼。 “缘由我大致也猜得到啦，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阿斯特莉亚回道，在天界，阿尔忒弥斯就是有名的处女神，禁止一切不纯洁的异性交往，下界后眷族也只收女孩子，眷族连和男性牵手都禁止。 但这样的阿尔忒弥斯，却是天界有名的恋爱脑，一直在等候着自己命中注定的猎户座。 阿尔忒弥斯返回欧拉丽，大概已经见过乌拉诺斯了吧？那位公会的创设神大概说了一些东西，比如可以让异世界人试一试她那没人能匹配的猎户座之箭之类的，甚至保证异世界来客一定能匹配那猎户座之箭。 阿尔忒弥斯相比是在担心这个吧？ 面对未知的对象，如果真能拿起她的猎户座之箭，她又将要怎么做，因此在会面之前，打算先见她问一问情况？ 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嘛！ 阿斯特莉亚自信满满。 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不，辛苦的是你才对。” 当知道有人打算对诸神动手时，阿尔忒弥斯的第一反应是阻止，这几亿年下来，诸神或许都死有余辜，但如果偏偏在下界称得上为善时被审判，那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既然在下界，就应该入乡随俗，用下界的规则对待如今的诸神才对。 甚至说，哪怕真的对诸神下手，她其实也勉强能接受，但偏偏以抹黑这些神灵在下界声望为前提，以下界人的利益为出发点，以能让下界人接受为前提除掉这些神灵…… 阿尔忒弥斯难以接受，杀人还要诛心？ 明明神灵为下界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偏偏却要被诱骗的在下界风评降低，切是通过托和谎言……这就有点过分了。 阿尔忒弥斯是这么想的，她相信，阿斯特莉亚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在按照开始做计划了。 ——那可是正义女神，才不会以非正义的手段达成目的。 闻言，阿斯特莉亚一愣。 我有什么辛苦的。 阿尔忒弥斯询问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斯特莉亚心道果然，这是来问情报来了，在诸神中，阿尔忒弥斯样样都好，除了有些恋爱脑，竟然不是自己选恋人，而是找命中注定的，被她的神器选中的恋人这点有些拎不清。 不过阿斯特莉亚那个命中注定也有点问题。 众神之中，又并非没有命运之神，也并非没人意图找乐子，试图用命运的神权强行让人匹配阿尔忒弥斯，但都没成功过。 ——说实话，天界众神也很疑惑，有神觉得阿尔忒弥斯的猎户座之箭只是幌子。 处女神并非表明某位女神是处女，那也是一种神职，天界是处女的神灵还是有些的，但唯独承载了处女神神职的女神，才能克制美神的魅惑能力。 既然处女神是一种神职，但担任处女神神职的人如果不是处女了，神职会怎么样？会有变化？ 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但天界的处女神，一个比一个能打。 这也就罢了，明明背负着处女神的神职，阿尔忒弥斯却是恋爱脑？ 她固然在天界开始，禁止不纯洁的异性交往，但纯洁的异性交往在她眼中实则没问题。 所谓的纯洁的异性交往，不是指精神上恋爱，而是指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心怀不轨，不是因为延续血脉的义务，双方都出于内心的真爱。 刨去一切前置修饰，总结下来——作为处女神的阿尔忒弥斯不禁止发生关系，只是要求必要高，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这问题就不小，本质上是期盼恋爱的神灵，为什么会有处女神的神职？这种本质应该是爱神神职才对。 至少其他处女神在天界都没有恋爱脑的那一面，唯独阿尔忒弥斯特殊。 阿尔忒弥斯的神职和性格组成，放在天界也出奇的异常。 阿斯特莉亚心道，阿尔忒弥斯肯定很纠结，就算再怎么恋爱脑，她毕竟也是处女神，作为神灵本质的神职，不可能对性格毫无影响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她推上一把了。 阿斯特莉亚斟酌片刻，拉着阿尔忒弥斯的手，说道：“那是个不错的人吧？” “不错的人？” “诸神在天界如何肆意妄为，阿尔忒弥斯你应该知道，而且不仅诸神，下界人获得了力量，功成名就后，多多少少也会膨胀。” 阿斯特莉亚笑道：“但他就完全不会，而且比起力量更强的诸神，反而更在意普通人，你不觉得这很温柔吗？” 虽然阿斯特莉亚觉得，这压根就不是温柔，而是纯粹的抉择。 不膨胀是因为面临着危险，更在意普通人是因为那是他的立场——但不管目的如何，结果是这么个结果，自然随她怎么说都行。 阿尔忒弥斯迷惑的歪了歪头，说道：“不是很懂。” “？” 阿斯特莉亚有些疑惑，她说的有什么难懂的吗？ 阿尔忒弥斯选择配偶的标准是猎户座之箭认可，但如果说阿尔忒弥斯自己的标准，全天界都知道，那是纯洁。 ——依阿斯特莉亚来看，苏卿和纯洁大概搭不上边，他性格更倾向于结果论的现实。 阿斯特莉亚只能找点好的说。 阿尔忒弥斯吐了口气，说道：“阿斯特莉亚，请你相信我……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 ……你帮我什么阿？能追求自己的正义之路了，我现在挺好的啊！ 去异世界后结盟？那也不应该是这种说辞才对。 阿斯特莉亚一头雾水，觉得她和阿尔忒弥斯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她那属于神灵的阅历在脑海中浮现，一张张画面一一闪过。 忽的，阿斯特莉亚嘴角一抽，她就那么像不能允许一点过程错误的迂腐正义女神吗？ 阿斯特莉亚脸上浮现出一模笑容，她很快将笑容收敛了下去，脸色极为严肃。 “好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只花数天时间就打算为诸神定罪的粗暴执法，我实在看不下去。” “我确实有了些计划……但那很危险。” “阿尔忒弥斯，这事交给我就行了，这是为了你好。” 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算我一个，我意已决。” 阿斯特莉亚道：“如果暴露的话，可能会死！” “……将兰缇她们逐出眷族，会牵扯到她们吗？” “没没那么严重啦。”生怕阿尔忒弥斯退缩，阿斯特莉亚连忙找补，说道：“再怎么也不会牵扯到眷族的程度，眷族们那么弱，对这种强者毫无威胁。” 阿尔忒弥斯松了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阿斯特莉亚绷住脸，忍住笑意，幽幽看着眼前纯洁的月之女神。 以她这段时间思索的，前往异界的注意事项，阿尔忒弥斯这问题不小——纯洁就代表好骗啊！ 在这世界无所谓，去了异世界就成问题了，不给她上一课，她被坑了怕是都要帮人数钱。 阿斯特莉亚看着阿尔忒弥斯，心道，竟然会信她这种坏女人——她可是正义女神哎。 不知道在同等级下，正义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需要比邪恶更狡猾吗？ 阿斯特莉亚缓缓向眼前的月之女神，说出自己的白给（×）作战计划！ 第四十九章 万能 在洛基眷族中闭关的苏卿，忽然揉了揉眉心。 似乎是有人在提及他？ 倒也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预感，箱庭的灵格体系里，几乎所有能力都植根于可知领域，哪怕看着在玄学的能力，细究起来其实也有一套详细的世界观支持。 依照箱庭的普遍人类世界观而言…… “有人脑海里想到我，并将那说出了口，在这一过程中，散发出对应的精神频率波动？和我自身的精神力产生了类似共鸣的物理现象？” 苏卿思索片刻，将那抛之脑后。 对这方面，他只是略知一二，这类能力再往下发展下去，可以触及量子纠缠的领域，任何人只要念到他的名字，他就能知晓。 向前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就涉及到了箱庭的本质，关于信仰和功绩的判定，关于已知概念和未知概念的获取。 娅薇是这方面的行家，但尽管身边有行家在，苏卿也不太了解这方面的能力。 如果是地错世界，如果局限于星球上，以他现在的实力，多想些办法调整这能力，还能做到只要提及他的名字他就知晓的程度。 但在箱庭，这对二位数来说是常规操作，三位数想其他人提及名字就知道有些难度，但以箱庭外界规模抵达一定量级的功绩而言，三位数也能将那提到自己当做定位，将那份提及自己时的功绩收束到自己身上。 反倒是四位数，全靠箱庭核心帮助分配功绩。 这种涉及到自我概念收束的领域，弱者探究起来太难，是当事人的量级越高越容易入门并精通的能力。 思索片刻可能提到自己的人选，苏卿微微摇头。 或许是艾丝？ 这都数天过去了，她还没从地下城里回来，应该是每次和龙系怪物相处不久，就忍不住砍了下去？ 随便这么一想，苏卿倒是也没多放在心上，等到他离开这个世界时，如果艾丝面对怪物依旧无法自控……那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损失。 只是去了箱庭以后，艾丝无法独挡一面，不能独自参加恩惠游戏而已，洛基眷族真正的价值所在，还是洛基这招牌，去了箱庭能好和三位数产生一定的牵扯。 箱庭洛基在北欧神群里，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仅在神王奥丁之下，除了奥丁以外，北欧神群里重要性能超越他的，就是被娅薇打死了的光明之神巴德尔。 对北欧神话来说，雷神托尔的重要性都要稍逊洛基。 洛基这身份，哪怕地错世界的洛基仅仅是四位数甚至五位数，那也会成为苏卿关键时刻防备整个北欧神系的底牌。 ——要不是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有人类史和箱庭核心辅助他掩盖，依同名同神职个体作为针对三位数神灵的突破口，在原理上就是不可能的，出现的瞬间就会被箱庭的洛基发现。 将些许异样感抛之脑后，苏卿继续‘闭关’。 当然，说是闭关，但那也不是什么绝对不允许外人打扰的关键时刻，箱庭的力量体系没有那些。 什么屏气凝神搬运周天，什么魔力蜕变精神力变质，又或者碎丹成婴之类的……箱庭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对三位数阶段来说，不存在所谓的‘决不能被打扰的力量蜕变关键关卡’。 三位数想的是构建世界观体系，其中最关键的还是知识，会就是会，没想通那就是不会，三位数将自己构建出世界观中衍生出的力量赋予其他人，其他人才会出现类似力量质变不能打扰的关键期。 顶级四位数也大都走上了构建世界观的道路。 苏卿距离顶级四位数还有一些距离，他走的是知识的路子，解析并了解信息——直到他了解的信息能解释世界的形成和演变，之后找到足够的材料和契机将那实现，就是他以自己的方法成为三位数的契机。 ——以箱庭赋予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成为三位数，倒是要容易些，那份灵格不是苏卿一点点搭建起来的，而是天生的三位数模板，填补上足额的功绩就能毫无阻碍的升级至三位数。 只不过，苏卿也有些意外，地错世界的诸神……弱是弱了点，几亿年都没有像样的成长也有点不像话，但价值是真的高。 这个世界的诸神，全知全能。 自然不可能是真全知全能，哪怕箱庭的三位数那所谓的全能领域，本质上也是一部分神佛虚荣作祟吹自己，哪怕是二位数，也做不到哪怕任何一领域的全知或全能。 全知源于神灵几亿年的阅历，姑且不论，这世界诸神的全能，本质是万能。 诸神的神力，能按照神灵自身的意愿，转化为其他的力量。 这份万能性，能让卡在四位数，就是找不到办法升三的箱庭英杰哭死。 箱庭里，想要晋升三位数，最大的难题是构建世界观。 也存在连自身世界观都没构建明白的三位数，但那些人在三位数里菜的离谱——就如同二位数里，其他二位数要么天生强大，要么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了全权的收束，唯独提丰靠的是继承盖亚的星权。 非正经手段绕过难关晋级，那在同级里自然是最菜的，二位数只有提丰这一例。 勉强说靠非正常手段晋级，那世界龙和箱舟也算，但世界龙资格够老实力不弱，箱舟则是有箱庭托底，在二位数里也不算菜而已。 十七位二位数，明确知晓非常规晋级的有三位，但三位数里就稍多一些，构建世界观是最正规的晋级三位数方法，但做不到构建世界观的弱鸡三位数也不算太少。 能构建出世界观后晋升三位数的，在三位数里也不算弱，至少并不会垫底。 不算那些就要卡在四位数不动的压级佬，卡着很多四位数无法晋级的，其实大都面临一个难题。 坐标。 普通人生在地球上，脚下踩的是土地，头上的太阳提供热量，周围的大气不仅提供氧气，那份大气压也是人类能生活下去的必然条件之一。 人类想要能生活在真空之中，能抗住这些是最基本的要求。 四位数想要构建一个世界观与这类似，却远比这更加艰难，按照个人意愿构建的世界观，其中的几乎所有常数设定都和现实世界的设定不同。 想要构建世界观，那前提就是不依靠现实中的一切既有设定，自身的世界观作为独立的体系存续下去，哪怕只存续一段时间。 构建世界观类似于在大海上面对风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周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依靠。 面对风暴，船只下好歹还有海洋，但想构建世界观，周围的一切既有设定都是你的敌人。 当事人能做的，就是不断填充自己的世界观，让自身的世界观更加详尽更加完善，抵抗世界排斥的能力也就越高——从本质上来说，二位数和三位数，走的都是这一条路。 三位数构建的世界观，面对的是箱庭的排斥……或者说，考验。 箱庭本质上是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多种世界观的神造世界，是神佛成长的避风港。 那些面对真实世界的规则排斥无法支撑下去的世界观，只要不是太过糟糕，就能依靠在箱庭核心处维持下去。 而对二位数来说，在规则的详尽度上不弱于箱庭，有能力依靠自身的世界观在既定的真实世界观下支撑下去。 尽管箱庭的诞生并非出于这种目的，但本质来说，箱庭已经是神佛完善自己世界观的试验场了。 没有箱庭之前，诸神逐渐认识世界，理解世界，并用自己的角度定义世界——但这份定义，对真实世界而言，太过粗糙。 生活在世界中的生灵，以自身的意愿定义世界，那实在是片面的不能在片面，那份定义甚至连一定程度上摆脱现实规则的约束，构成一个小范围成立的世界观都做不到。 但一两个神灵做不到，诸神都尽自己的一份力，就形成了和既有真实世界规则不同，切能在真实世界上存续下去的箱庭。 诸神在外界一步登天，在真实世界的基础上，依自身的意愿，将世界改变成自己理解的那般，且这份改变永续的存在下去，太难。 但有了箱庭这神造宇宙，就相当于将一个难题分成了两份。 先构建出能在箱庭里维持下去的世界观，在脱离箱庭的束缚，让自己世界观的详细程度能在没有箱庭庇护的情况下坐落在真实宇宙里。 将世界看成大海，诸神生活在大海之中，作为海洋生物的诸神，想要进化为陆生生物，并在海洋上搭建立起一块能抗住任何风暴的船只甚至搭建起陆地，难如登天。 有了箱庭，难度降低成海洋上方有了一块能抗住风浪的陆地，海洋生物可以先进化成两栖动物，两栖动物从海底捡贝壳捡海藻，在这块陆地上伐木。 两栖生物先在陆地上用这些海藻贝壳珊瑚搭建起船只，等觉得积累的足够了，在离开陆地，将船只驶向大海——只是这片大陆有主人，生活在大陆上的人可以砍这片大陆的木材，但将木柴做成船打算就离开会惹怒主人。 但这对比没有箱庭时，已经容易很多了。 想要在大海上航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无依无靠，最重要的，就是别昏了头脑。 这也是构建世界观的要点，坐标。 以原本预定好的坐标为原点，在那基础上搭建起一切，在不断被箱庭规则或者真实世界的规则打击中，将自身的世界观逐渐和外部世界观做对比，构建起更加详尽，更加稳定的世界。 在此过程中，当事人对世界的理解，自然会越来越趋近于真实。 既然想要构建自己心里的世界观，并通过构建出和现实必然还不同世界观，来解析真实世界，那现如今世界的一切都不足为凭借。 找准这个基点，对卡在四位数的强者来说难如登天。 具体点说，谁也不确定自己找的基点是否行得通，将来遇到难题时会不会卡死成不了体系——手里有足够的资源和功绩，那就可以随便尝试，但富豪到那种程度的四位数并不多。 准确的说，没能构建出属于自身的世界观，就成为了三位数的，大都是这种富豪。 尝试的次数不少，花的功绩不少，核心能力已经催化到了三位数的量级，但构建在四位数成为三位数的过程中，构建出的世界观都烂的要死，都不用说能否在箱庭外的真实宇宙下自然运作下去，在箱庭里都无法一直存在。 别的三位数用力量将一方世界水的沸点改成了二百度，收回力量，后续无需三位数自身继续使用的力量，那方世界就以水的沸点为二百度为基准运作了下去……算小幅度的改变了世界观。 有人用了三位数的力量，将一方世界水的沸点改成二百度，三位数出的那份力量消耗完后，那方世界水的沸点又重新变回了一百度，就是没能建成自己世界观的垫底三位数。 在箱庭判定中，两种三位数的灵格规模相同，但战斗力往往能拉开不小的距离。 四位数找到基点，谁都不清楚在基点的基础上能否踏入三位数。 找基点本身就已经是难题了。 前no name里的春日部孝明，在常规四位数里算顶级强者了，但他能作为构建世界观基点的，也就只是生命系统树。 他通过生命目录对生命的理解，自身演化生命系统树，紧接继续成长，会以生命作为世界的基点，以生死为界限，在世界观中以生命衍生死物，以有机演化无机。 在此之外，天空中的星辰需要他以神兽作为定义解释，种种自然现象，比如燃烧比如放电，那都以神兽身上相应的恩惠作为补充。 世界观内，燃烧的现象源于某种神兽，这世界里是先存在神兽，神兽将自身的力量投放在世界里，这个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下，才诞生了燃烧的概念， 构建起完善的生命系统树，春日部孝明大概就能成为三位数，构建出这样一个由生命演化世界的体系，他大概就能抵达三位数神王的领域，能以这世界体系作为模拟创星图，构建起神系来。 但任何人都知道，真实世界压根就不是这么诞生的，越接触真实世界，就越知道这份世界观谬误越多。 类似二位数，比如老子的道，比如释迦的梵，比如双女神的开始和终结，在定义上就远比以生命系统树为基石更加高明。 哪怕真有一天，春日部孝明破天荒成了二位数，对世界的理解和这些人相差无几，如果他依旧是以生命系统树演化世界观，他的战斗力也会被那些人碾压。 虽然他真能成为二位数，大概率会把构建世界观的概念深化到生死循环，而不是拘泥于生命系统树上。 类似春日部孝明这种，几乎能稳定成为三位数的四位数强者，踏入三位数时，一般也只能以生命系统树为基点。 以此为基点解释其他的物体或现象，形成世界，自然难如登天。 生命系统树演化众生易，演化物理现象和死物难。 世界观的构建宏达且复杂，任何一个细微的参数，改变起来容易，改变后能永久的保持平衡，维持下去，却难如登天。 但…… 苏卿看着从伊斯塔那里解析来的神力。 这玩意，是万能之力。 以生命系统树解释种种自然法则，解释世界的死物种种，有些完全就是未知，全箱庭都未必有人知道。 但……地错世界，神力这玩意能顺着当事人的意愿，自行转化。 将大部分神灵的神职解析一番，在以神力为基石维持体系……这玩意不比生命系统树做基本点构建世界观容易的多？ 苏卿长出了口气。 虽然他的各种知识见识怕是远没达到箱庭里能构建世界观的标准。 但神力这个基点…… 要说生命系统树构建世界观是困难难度，其他连单一系统都难成的四位数是构建世界观是噩梦难度，神力这万能之力演化万物，撑死也就是个简单难度！ 要不试试？ 第五十章 世界 苏卿缓缓闭上了双眼，回忆着箱庭时的感受。 箱庭之所以演化出灵格力量体系，自然有其内在道理，四位数到三位数存在灵格规模限制，但那又不仅仅是限制。 没有这份限制，想构建世界观反而会难无数倍。 生活在星球上的人，早就已经适应了空气适应了星球引力，将那当成了自然而言的事，就算有人知道那对人生存很重要，能说出那究竟重要在哪，但当事人肉体上是没有实感的。 想要在既有的世界观下构建全新的世界观，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何为既有世界观下的规则。 而这，需要当事人察觉到特异之处，察觉到自己被束缚了。 跳起来会落到地上，那是人被引力束缚了，可世界的‘束缚’要更为隐秘，比对常人来说的空气更自然，难以发现。 四位数的灵格上限，毫无疑问便是一种‘世界的极限’，存在这份束缚和限制，很多四位数才能找到自己被什么束缚了，才能理解这份极限，并试着跨越。 在箱庭里，四位数的人类极限也好，三位数的全能领域也好，全都是被箱庭削弱过的。 没有箱庭，那四位数和三位数之间就不会出现宛若鸿沟的灵格规模差，随着功绩的获得与能力的深化，四位数实力的人类和神灵也能不断扩展自己的力量规模，一步步的接近三位数神王的程度。 三位数的限制更死，除了万圣节女王那种破格的情况外，所有三位数的灵格规模都被限制在分毫不差的同量上，区别只在于强者是八两黄金，弱者是半斤废铁，灵格规模同量，但不同程度的三位数拿同量灵格发挥的战斗力却完全不同。 四位数的规模上限限制也好，三位数的恒定灵格规模限制也好，都辅助了箱庭强者认识自己了解自己，并更深一步的认识世界。 约等于带上了负重进行锻炼，适应负重后在放下，当事人自然能更进一步。 真论及对世界的理解，对规则的探索，现如今任何打算尝试晋级的四位数，或许都要比没有箱庭时的神王更强——没有箱庭时，哪怕神王等级，也没有深入研究世界的概念。 在箱庭创建前，世界上的诸神和地错世界的神佛差不了多少，都是天生的强大。 区别只在于，地错世界的诸神是真的天生，箱庭世界观下的神佛，力量源于信仰和功绩，但当时任何神灵的诞生，也确实都是因为最朴素的信仰。 两方世界里，神灵的力量，都不是一点点修行来的，而是获得的。 箱庭世界观下，神佛创造了箱庭，有了箱庭的规则而束缚，诸神负重锻炼，逐渐掌控了自己的力量，并且更深一步的开始探索世界观的形成，了解世界的本质，最终探索出了一条直通宇宙真理的道路。 但地错世界的诸神受的限制却稍多一些，神灵自身附带的永恒属性让他们难以深入了解自身，和概念相伴的复活机制让他们没有生存的压力，向外探索又只能遇见寂寥的星空，远不是箱庭那般，偶尔能前往其他世界，遇见其他神灵。 以至于，在同处于难以更进一步的境遇时，箱庭的神灵选择了为自己加压，当时的箱庭的神灵也自认为全能，认为但凡自己做不到的，那不是因为自己不行，而是因为那就是世界的极限。 但箱庭神灵没有地错世界神灵的不死性，强大的神灵也有着不得不变强的压力，一部分神灵强行为全能创造出了破绽。 箱庭的强者从‘世界内一定程度全能’进化到了‘超越世界的极限，构建和真实世界同格的世界观’这条路上。 虽然哪怕是二位数的全权领域，也称不上真正超越了世界的极限，只抵达了将自身归结出的理刻入真实宇宙中，且能让那份理永恒的维持下去——化为宇宙真理一部分的程度。 但真论及起来，二位数依旧在世界的概念之下。 如果将箱庭看做一间房子，普通人是房子的住客，而且是微生物程度的住客，二位数则深入到了房子的地基，是房子结构的一部分。 二位数可以让一部分世界按照自己设定的规则运转，那不难。 但二位数甚至都没办法和箱庭观测的人类史规模比体量，更谁也不知道全世界的极限在那，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世界极限。 时到今日，箱庭核心观测到的世界范围依旧不断增加。 而比起箱庭诸神在逐渐成长，地错世界的诸神选择了摆烂。 没有生存的压力，诸神自然而然的放纵自己，开始觉得无聊并寻找乐趣，最终几亿年下来，神灵依旧停留在所谓的‘全知全能’那一步。 同为‘全知全能’的神灵，但最终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箱庭那份否定了全能的灵格规模约束是最直接的原因。 察觉到限制，才能尝试构建世界观，超脱于那份限制之外。 以神力构建世界观…… 如果在箱庭内，会相对简单一些，四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就摆在那里，变换自身的灵格规模，一步步的试探极限就好——只不过，对苏卿来说，在箱庭构建世界观和在无限制的世界构建世界观是一样。 因为是人类最终试炼，他在箱庭里反而不存在灵格规模限制。 苏卿长吐口气，平息心绪。 构建世界观，亦或者说，模拟小世界创造。 假定宇宙是一个奇点，奇点的质量极大温度极高，奇点在短时间内膨胀，粒子具有的能量不断…… 苏卿在脑海中遐想并推演这一切，宇宙诞生的原因至今依旧是个谜，但这也是苏卿认为相对可信的版本了。 以苏卿自身的知识量，当然支撑不起来一个宇宙大爆炸的模型。 质量和温度无限高的奇点如何形成？以什么作为契机，这个奇点爆炸了？这爆炸究竟如何产生了物质和空间等等，不了解，就无法构建出合理的模型。 但以神力这种顺应持有者愿望的万能之力…… 伴随着苏卿的推演，神力也有了动作。 神力一点点的流失，在苏卿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光点。 消耗的神力越高，光点的质量和温度也随之升高…… 见状，苏卿松了口气。 可行。 眼前这玩意当然不是宇宙诞生的奇点，说到底，宇宙诞生前，没道理还存在光才对，奇点……比起向外散播光芒，应该更贴近黑洞那能吸收光的性质，没道理奇点的密度不如黑洞吧？ 但构建世界观又不可能一步到位。 苏卿如今是四位数，构建出世界理论体系，那也只是三位数——真拟态出宇宙大爆炸来，那怎么算都得是二位数的领域了。 路总要一步步走。 不理解的部分，就先用神力的万能性糊弄过去。 苏卿心念一动。 总之，以某次奇点爆炸为开始，在极短的时间内，夸克和胶子以及其他粒子出现。 不理解的部分先放在一边，总之，经历了一些衍生变化，最初的粒子形成——粒子可以从真实世界里找，并加工成好像宇宙大爆炸时诞生的状态。 这么糊弄的并不只苏卿，箱庭很多大佬构建世界观，都这么一步步糊弄过来，现如今还没办法把宇宙大爆炸和大爆炸后出现的粒子状态联系起来，那就可以放在这。 等以后了解了这方面的知识，在把这份演化流程补上就行。 世界观的基础是能维持运转，如果能达到全程没有一点未知的程度，那就已经是彻底创造真实世界，穷尽世界一切真理了——反正二位数绝对不行。 苏卿继续推演，按照宇宙大爆炸模型，在最早一段时间过去后，未知之处就越来越少，逐渐贴近了物理实验能企及的范畴。 夸克和胶子结合形成了诸如质子和中子的重子族。 粒子和反粒子之间的质量湮灭，原有的质子和中子仅有十亿分之一的数量保留下来，而对应的所有反粒子则全部湮灭。 大约在一秒之后，电子和正电子之间也发生了类似的过程…… 苏卿继续推演以神力演化宇宙大爆炸的模型，在箱庭里，这其实还存在一个难题——去问问这份理论的主权持有者是否同意。 其中涉及到的相对论等理论，主权持有者不同意，你就根本没办法使用这理论。 强者的演化世界理论只能自己推演，但凡是能完成的世界理论，人家主权持有者自己就演化了，也轮不到外人。 但一来这毕竟是异世界，二来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有特权。 如果在箱庭里，有人用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概念演化出能力来，面对执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主权的天军，对应能力会直接从根基的角度无效——但阿兹达哈卡就可以不在乎天军的那份主权，用霸者的光轮洗天军。 什么主权不主权的，你以为主权是你的？在全箱庭里，只有二位数手里的东西才是二位数自己的。 三位数手中的能力主权，那固然是三位数的，但本质上还是箱庭的。 人类最终试炼这玩意，是人类史对现状不满的反抗，如果箱庭内无人通关试炼，直接宣告人类史终结的最高位试炼。 这甚至关系到现有箱庭存续，就相当于战时体制下国家调用各种人力物力，但凡涉及到人类最终试炼会涉及到的主权，箱庭核心自然是一路大开绿灯。 阿兹达哈卡能靠能力知晓敌人的恩惠，这本质上也是侵犯其他强者的隐私，但箱庭核心就完全不在乎。 理论上来说，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就不可能被非三位数的存在获得，弱者支撑不起来那份终结世界的可能性。 但这如果真的发生了，以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的高权限，哪怕不催化属于最终试炼那边的灵格成长，依靠自己的方式成为三位数，也不算困难，方便的特权还挺多的。 其他人如果看上了以宇宙大爆炸构建世界观，需要去找这份理论的主权持有人谈条件。 但人类最终试炼就不需要，只要了解这份理论就可以用。 苏卿深吸了口气。 紧接着，宇宙冷却，形成恒星等可观测结构。 蓦的，苏卿睁开了眼睛。 从伊斯塔那里获得的神力，到这一步就用光了。 而说到成果的话，消耗了勉强可以算作一份四位数的神力，达成的效果…… 那份‘奇点’爆炸，甚至都没炸毁这一处苏卿闭关的密室。 还不是他用箱庭恩惠加持过，而仅仅是洛基眷族的普通房间。 在苏卿面前的，是大约两米所有，宛若烟云的球状空间。 这份爆炸没能炸出全新的空间来，范围也小的可怜，以不受外界的重力影响的状态衍化，也仅仅是因为神力抵消了那份引力——但实际上，也并非完全抵消。 真要是以彻底独立于世界的状态构建并演化世界，抵消外部引力的干涉，苏卿早就被星球自转遥遥甩开了。 小世界有能力摆脱和现实世界的引力，空间等等方面的包含关系，那是三位数程度世界观的最基本要求。 四位数升级三位数，构建一个世界观，从来不是件容易事。 “转化率有些差。”看着眼前呈宇宙初生状的烟云，苏卿砸了咂嘴，挥手将这份痕迹抹去。 重要的是过程，结果并不重要。 箱庭的变强体系，不是搭建世界观后创造世界，然后将其他人拉进自己的世界战斗。 有强者能创建小世界，但那其实没什么意义。 对能创造出小世界的强者来说，那小世界也就算不上战力了，撑死也就握着小世界的主权，能随意更改小世界的参数而已。 反正苏卿不知道箱庭里有以创造世界作为战斗方式的顶级强者。 重要的，是在演化小世界的过程中，进一步了解真实世界的真理。 箱庭的变强之路，是构建世界观，而不是构建世界，偶尔演化小世界，也只是当事人验证自身的理论而已。 苏卿沉思片刻。 依神力的性质，第一次尝试都能勉强走下去，以这构建世界观怕是真能做得到短时间成为三位数。 ——将资源填充在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上他自然也能成三位数，但那显然不是能明面上用的力量，但这份神力构建的世界观可以。 不过，宇宙大爆炸这种理论就算了，神力可以强行支撑，苏卿不知晓的部分也可以靠神力强掰，但那么做转化率太差。 最适合神力的世界体系…… 苏卿思索片刻，迟疑道：“神灵衍生万物……不，规则生命铸造万物的世界观？” 搭建个类洪荒世界观？ 苏卿没见到过洪荒世界，但在一些小说里，是盘古劈死了三千混沌神魔，混沌神魔的概念化为了洪荒的法则。 这个世界的神灵都承载着神职，神力能演化未知之物，但转化率不高——演化当事神神职相关领域的能力，转化率会高一些。 苏卿之前用的是伊斯塔的神力，察觉到在操纵粒子运作时消耗较少，那份控制力大概就是因为美神。 砍了太阳神当太阳，砍了天空神演化天空，火神化火水神化水，最终依靠神力的万能性，让那自行成为一个稳定的体系？ 然后，解析那稳定的体系里出现的种种演化过程，将其全部解析，就是一个完整的三位数世界观？ 世界观构成模板被箱庭观测，别人凭借资源搭世界观，他靠世界观获得三位数的灵格量和知识量？ 苏卿微微点头，这实验一次后，他心中也有了谱。 只是有些啼笑皆非。 以这些神灵神职为基构建世界观…… 低武……大概不算？ 勉强高武等级的洪荒？ 第五十一章 模型 心中找到了合适的神力利用方法，但需要苏卿做的准备并不少。 依苏卿预估，较为合理的准备时间，应该在十年以上。 他依靠着箱庭核心同款的解析能力，涉及到地错世界诸神神职的部分，他能在极短时间内解析的一清二楚，不逊于原持有者。 伊斯塔的美神和丰收的权能，苏卿解析起来就没超过十分钟。 但那也只是解析到了伊斯塔能掌握并应用的部分，继续向深入解析，就远没有那么容易了——理论上讲，哪怕只是一颗原子电子，也能无止境的向微观层次探索下去，其中蕴含的信息量也是无限的，神力自然也是如此。 以及，解析神灵的神职能力容易，但以神职能力构建成体系，那已经是另一个问题了。 这就好比化学，了解一种元素的知识相对容易些，但了解元素周期表的所有元素，并知晓元素结合在一起后，构建出的种种分子式，并将所有分子式的反应归结成一个体系，自然要难的多。 以神力这所有神灵的力量之基为核心，串联起神权概念，将神权概念演化万物——其中很多步骤都需要用神力万能的性质自我演化，但真构建起世界观来，也是准备的越充足越好。 神力万能，这种自我演变的属性在构建世界观时很好用，但神力没有目标的自我演化，显然比被主人控制后主动演化的消耗更大。 而且，需要苏卿事先做好大范围的框架，万能并非无所无能，让神力在框架中演化，才能更好的利用神力。 苏卿觉得，事先做好约十年的世界观蓝图调整，而后在以诸神的神力神权填充进去，在效率角度来看，那比较合理。 构建世界观是份精细活，极为考验当事人的知识量——以及运气。 让世界观内的每一处齿轮都咬合的严丝合缝，长久的维持下去，知识量在丰富的人，也不能保证每一次更改世界观构成时都能成功，但也有运气极好，随随便便就成功了的类型。 而地错世界的神力那份万能性，让神力能在世界观内部出现异常点时自我修正，只要不是运气太差，遇见无论如何都无法自我纠正的逻辑层面矛盾，世界观姑且还是能成型的。 如果在箱庭内，连带着这份世界观内孕育出的对世界理解，种种全新的参数，孕育出的恩惠等等，都会被箱庭所记录。 这是条不需要其他任何条件的收束之路，孕育出那份世界观内的所有恩惠，都会被箱庭收束在人类史里，只要有人使用了那份恩惠，就会为当事人提供功绩。 能构建出一份被箱庭认可的世界观，其中诞生的有价值恩惠资源远不是一份两份。 哪怕是刚成为四位数的萌新，要是能狗屎运大发弄出了一份合理的世界观，依靠箱庭这份自我收束带来的功绩，以及当事人明明不清楚现状，但在他构建的世界观中演化出的世界种种珍贵的恩惠主权，当事人也能板上钉钉成为三位数。 不过常理来说，能构建出合理世界观的强者，不需要箱庭发放这份收束的功绩来证明他有三位数的实力。 依靠神力的万能性，如果做足十年的准备，能构建出合理世界观的可能性，苏卿认为超过九成。 ……但他显然没那个时间。 苏卿叹息一声，稍微觉得可惜，但这不是他有能力解决的问题。 穿越时间只有七天的限制，苏卿倒是有了办法解决，金丝雀的模拟创星图雏形是更改对个人时间的定义。 更改箱庭核心对苏卿的时间判定，倒是能让他在异世界停留的时间超过七天——只是苏卿还没学会。 而且真学会了也意义不大。 更改个人时间定义听着很高端难懂，但举个类似的例子，那和思维加速有些相近。 类似于某些网游文中的虚拟现实设备，在现实中的一个小时，当事人在游戏里思维被加速，体感两个小时甚至更多。 苏卿的情况是，思维加速对箱庭的时间判定没用，他如果加速对自己的个人时间定义，他本人体感过了七天，但地错世界只过去一天一夜——箱庭计算他的个人体感时间，判定他在这世界呆了七天。 他以减慢自身个人时间定义的模式行动，他在地错世界很可能过去了七年，七十年，但他个人体感时间只过去了七天。 将他自身的时间定义变慢，约等于在他的视角，周围的一切都加速数十倍甚至更多——但以他如今的感知，自然能适应周围的加速。 可这也只是能让苏卿在异世界呆上超过七天而已。 如果是在异世界收集资源，比如地错世界是一个宇宙星空类世界，无数星球上都有生命和文明，苏卿一个星球一个星球收集过去，他在异世界停留能超过七天还有点用。 但对苏卿自身变强作用不大，无论是他解析世界获得知识，还是锻炼灵格开发力量——对异世界是几十年，但苏卿自身来说，那都只是七天时间。 苏卿处于慢时间流速下解析世界获取知识，时间流速拉的越慢，他的思维运转速度和解析信息速度就越慢。 自己开发出时间类能力，而后靠时间类能力修炼速度快上了数倍数百倍……至少在箱庭里，不会存在这种好事。 箱庭里，时间能力最多也就是辅助四位数之下的弱者，对四位数及以上，思维加速一类的能力是标配，时间这类能力在修行上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但也只是指修行没有多大用处，战斗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如今，哪怕有时间类能力，苏卿也没办法绕过箱庭的七天限制。 箱庭没有干涉外界的力量，能限制苏卿的穿越时间，那是事先在苏卿体内设定了达到条件就会触发的力量。 苏卿自我时间流逝达到规定期限后，那份力量就会触发，灌注在苏卿的灵格上，把苏卿接回箱庭。 要是没有这限制，苏卿早找个异世界苟着了。 不过换句话说，箱庭给苏卿一路开绿灯，特权不少，也是因为苏卿穿越并返回箱庭这件事，能给箱庭核心和人类史带来大量收益。 箱庭核心如果判定苏卿真能一去不复返，也不可能给苏卿开那些特权了。 以神力作为构建世界观的基石，苏卿判断，给他十年时间准备，成功率能提高到九成，但箱庭核心限制的确实很死。 苏卿只能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强行来。 成功率大约在五成上下浮动……具体能否成功，这要看神力那份万能性到底深入到了何种阶层。 那份万能性远比地错世界诸神对自身神力控制力更深邃，那是顺应神灵意愿进行演化的万能，而非是尊从神灵控制，演化出了诸多外物。 但这份万能也有极限，当神灵想要死亡，神力演化不出让神灵死亡的可能性。 这份万能的深度，停留在五位数到三位数之间，万能真正的价值在于广度上的泛用，自适应解决小范围的逻辑问题。 当以神力构建世界观，世界观内两种设定出现逻辑类bug时，就算靠万能性的自我适应兜底，也存在彻底卡死，无法解决那份矛盾，世界观演化不成的可能性。 在离开箱庭前，苏卿也没想到能找到这种机会，做的准备有些不足——实际上，在构建世界观上，苏卿有全箱庭最好的老师。 金丝雀通晓箱庭里大部分神群的世界观，尽管神群最核心的奥秘不可能向她开放，但论及世界观构建，她在箱庭内不会逊色于顶级三位数。 任何顶级的游戏主办者，都对各神群的世界观有着不俗的理解，而且顶级游戏主办者几乎不可能获得不到足够尝试突破三位数的资源——只不过，成为三位数后，对箱庭来说也只是勉强作为棋手的一员，反倒是作为顶级的四位数，作为棋子在箱庭里反而更加重要。 一张棋盘，围观的三五十人甚至更多，谁都想控制着棋子下两手。 棋手太多，反倒是棋子举足轻重。 如果不是想要得到的太多，类似金丝雀和春日部孝明这种——那已经不是能不能突破三位数的问题，而是如果这种作为箱庭一个时代主角的四位数都成为不了三位数，那三位数里很多神灵就更不配。 比春日部孝明更强的四位数也有，但那些人在本质上已经算三位数了，你那些普通三位数更老资格，只是硬赖在四位数，打死也不跨越四位数的灵格规模极限。 要是苏卿早知道能有这种机会，事先了解一下世界观构建的注意事项，金丝雀能作为合格的老师——哪怕她并不是三位数。 而且，娅薇更擅长这方面。 论及是否擅长构建世界观，金丝雀这种在箱庭内能算作顶级，但娅薇很有可能是箱庭第一。 在全箱庭里，马甲比她多的没她马甲强，马甲比她强的没她马甲多，作为唯一神的娅薇，每有一处教派信仰她，信仰达到一定规模后，她就会孕育出一份世界观来。 唯一神的衍生信仰是真的多。 娅薇孕育出的世界观，有的相辅相成，有的截然相反，有的强有的弱，但将质和量综合起来计算，她那绝对是箱庭最高的。 论及深入强化世界观的高深领域，娅薇或许不是箱庭里最强，但论及构建出让箱庭认可程度的三位数世界观，在这种构建世界观领域的入门技巧上，娅薇是没有全箱庭任何争议的第一。 临行前没和两位老师询问经验，实在是苏卿没想到能有这种好机会，按理来说，他距离构建世界观这步还有一定的距离。 但苏卿也没觉得有必要等。 苏卿自认这次成功率是超过五成的，而且真失败了那也无妨，反正以后还会有机会，他能从失败中吸取到教训也够了。 多踩一踩坑，踩着踩着也就懂了，从前人口中了解失败的教训，也不如亲身尝试过失败后再去问前人更高效。 苏卿不觉得他依靠穿越能力以后会缺类似的机会。 他这情况不缺构建世界观的机会，但极缺时间怕成长不起来……与其被老师教导不上当受骗的注意事项，似懂非懂，对他来说，亲身去被骗一次，在去找老师总结经验，对家财万贯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选择。 而且，箱庭的世界观构建，重点从不是创造出世界可太强了，而是我能创造出世界，我实在太强了。 关键从来不是世界，而是在构建世界观过程中，当事人在知识量和灵格广度深度上的自我提升。 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虚拟的世界框架，苏卿反复推演数次，验证模型框架的合理性。 粗略验算没有问题——但演化世界观这事，别说苏卿这四位数的思维速度和计算量，哪怕三位数甚至二位数，验算成功，但真正构架起来时，翻车的也不会少。 在精确的模型，和真实世界比起来，精细度上也要远远不如，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粗略验算后，静室之中，苏卿长吐了口气。 粗略在脑海中构建世界模型，苏卿花了大约几个小时。 粗略之外，还可以进一步详细的推演，以地错世界各位神灵的力量性质作为基础单位，将那按照次序进行组合，设定彼此转化关系——这相比基础模型的推演，计算量直接提升了一个量级。 以苏卿如今的计算量，将地错世界神灵这种等级的神权作为基础单位，进行融合转化拆分调整等诸多计算，并不是做不到，但那最少要以年为单位。 ——这还是苏卿的分析能力和箱庭核心同款，量级是四位数，但深度却远超过四位数。 换了其他四位数，只是简单的解析一份神灵的神权，可能就要数年甚至更久。 基础的世界模型验算完成，更详细的一部没时间验算，苏卿吐了口浊气，在静室内起身。 推开静室，欧拉丽之中，细微的神权波动若隐约现，就算被封印了神力，但这封印——其实也挺劣质的。 苏卿眯着眼睛。 ……这一个个的，可都是晋升全能领域的大型经验包！ 见苏卿从静室内走了出来，不远处，一道身影向他走来。 “……里维莉亚，有事？”苏卿问道。 精灵微微点头，说道：“阿尔忒弥斯大人在会客室，正要拜访您。” 第五十二章 鬼胎 阿尔忒弥斯…… 听到这个名字，苏卿有些好奇。 苏卿所接触过的诸神之中，大都阿尔忒弥斯的评价很高，不过原著中的阿尔忒弥斯，苏卿的印象只能算是一般。 原著里，大约是阿尔忒弥斯死在魔兽手里，魔兽借用了阿尔忒弥斯的神力，即将毁灭下界，最终被贝尔拿神器阻止的故事。 仅仅从看动漫看小说的角度，苏卿也觉得阿尔忒弥斯挺可爱的。 但有些东西，间接看和直接看是完全不同的，阿尔忒弥斯寻找能被她神器认可的‘猎户座’，最终选定了贝尔…… 这就有一种异味，处女神抛绣球招亲？ 选定了有某种特质的人完成使命，这还在苏卿能正常理解的范围内，但选中某种有特质的人然后爱上？ 并非在相处中诞生感情，在将对方当做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而是先选中对方作为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而后在慢慢相处中诞生感情。 这要是较真起来，当事人恐怕挺博爱的。 只要是猎户座之箭选中的人她都行，具体选中了谁，她无所谓？ 如果是阿尔忒弥斯发现了猎户座之箭选中了某人，在相处一段时间后觉得对方各方面都适合自己，那苏卿还能理解一些，相遇，接触，而后恋爱，这是很正常的流程。 但发现有人被猎户座之箭认可后，就直接把对方当做自己命中注定的对象，后续在逐渐提升双方的感情？ 这能叫恋爱吗？ 英雄救美后一见钟情那都好说，就因为拔起了猎户座之箭，就能获得一位处女神的爱？ 但如果猎户座之箭认可了复数的人选呢？ 在地错世界，猎户座之箭只认可了贝尔，数亿年就发生了这么一次，但数亿年只发生一次是偶然，而不是必然。 这种事听起来就很矛盾，阿尔忒弥斯可是在天界数亿年单身的处女神，在天界时就禁止一切不纯洁的交往，反正苏卿见到的神灵，都认为她是只要爱上他人就矢志不渝那种。 但追求真爱和选秀招亲，这从骨子里就完全是两码事。 至少苏卿看来，原著里阿尔忒弥斯和贝尔之间，有两点不自然。 第一点，几亿年过去了，猎户座之箭只选中了贝尔。 阿尔忒弥斯说猎户座之箭喜欢纯洁的孩子. 苏卿不否认，贝尔真的很纯洁，但要说阿尔忒弥斯几亿年中遇到的生命，没有任何其他的在纯洁上能比得上贝尔，那纯粹就是扯淡。 第二点，贝尔被选中后，阿尔忒弥斯连内心犹豫都没有，就把贝尔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 这实在不符合爱情和处女神的定义。 哪怕犹豫片刻，迟疑片刻，在因为一点贝尔扶老太太过马路的小事被吸引了呢？ 阿尔忒弥斯是月神，是处女神，是未婚少女之神，但不是命运之神，没道理做决定时不是自己考虑，而是完全寄托于猎户座之箭这神器。 猎户座之箭，那是阿尔忒弥斯的神器，又不是阿尔忒弥斯的本体。 这种事如果只是发生在动漫里，苏卿压根懒得细想，只是动漫而已，背后哪有那么多理由，那完全可能是因为编剧懒得想。 禁止一切不纯交往的处女神就因为神器选中就爱上了‘主角’。 先别管这合不合理，就说这看起来爽不爽吧！ 爽？那就行了，这还不够啊？ 甚至，苏卿觉得，他如果最初穿越的不是箱庭，而是其他的世界，他也不会在意这种细节上的小事。 但想在箱庭混，那就不是是否应该在意这种小事，而是在看见这种事的瞬间，脑子就分析出其中的问题了。 箱庭是较为重视智的世界，在恩赐游戏的模块下，能发现看上去的不合理，只是对游戏参赛者最简单的要求之一。 小说动漫无需细究，因为那可能只是编剧灵光一现，觉得那很有趣就那么写了。 编剧要的是精彩的故事，要的是更多的人给他的故事买单，故事的具体设定是否完全合理，编剧其实无所谓。 但苏卿不是看漫画，而是他如今位于这个世界里…… 那一切，总不可能是因为‘编剧这么想的’，但凡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总应该能在这个世界就找到合理的解释才对。 …… 会客室之中，阿尔忒弥斯面色有些纠结。 想阻止苏卿对诸神下手，哪怕正大光明的和诸神为敌都好，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先降低诸神在地表民众眼中的风评。 在诸神看来，阿尔忒弥斯是较为靠谱的那种，但她其实并不是没办法容忍杀戮之类的类型。 她不是正义之神，是月神的同时，她还是狩猎之神，甚至她也有作为女战神的一面。 竞争，生存，弱肉强食等等，阿尔忒弥斯至少持能容忍的态度。 对于作为月神的她来说，为了活下去而击杀猎物很正常，但并非以生存为目的，而是玩弄身处陷阱的野兽，她没办法容忍。 人类中两国交战，交战双方拼个你死我活，阿尔忒弥斯只会觉得那很合理，并不会采取行动。 胜利者占领了失败的国家，阿尔忒弥斯可以只是看着，但如果胜利者将败者作为奴隶贩卖，她就不太能忍了。 阿尔忒弥斯的神性还挺复杂的。 最知名的月神姑且不论，在月神之外，阿尔忒弥斯既是处女神又是接生女神，既是狩猎女神又是自然女神，是自然界中鱼和野兽等的保护神，既是疫病女神又是能驱赶疫病的康复女神。 但用一句话进行总结，这些神性其实都围绕着一点……生存。 很多事可以做，但不能做得太过头。 并不拘泥于正义，自然界之中，人类和野兽厮杀本就是一件正常事，依靠狩猎野兽，最初的人才能活下去并吃上肉。 一边教导人类狩猎技巧的同时，阿尔忒弥斯又是野兽的保护神，禁止并非出于生存为目的狩猎。 比起正义女神那种追求正义的理想主义者，阿尔忒弥斯更像是建立在现实框架上的理想主义者。 人类对野兽的狩猎，那是为了种族存续的正确，人类因此才能生存，但滥杀野兽不是。 国家和国家的战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那都是正确且一定会存在的事，强大的国家吞并弱小的国家是历史的必然。 但胜利者肆意侮辱失败者并不正确，那只是出于胜利者的私欲，是月之女神无法容忍的。 疫病和康复，处女和接生……类似的神权缠绕在阿尔忒弥斯身上。 正义女神追求正义，是对现实的框架不满，觉得其中有太多太多的‘从来如此’，但那并不对。 阿尔忒弥斯则完全不同，并不会对那些‘从来如此’的现状觉得不满，而是认识到那是世界的常理，只是在既定的框架内以自己的方法做事。 所以阿尔忒弥斯是庇护纯洁少女的女神，讨厌不纯洁的异性交往，但她也没想过禁止一切男女交往。 在处女神之余，她也有接生的神职，理解男女交往是一切种族存续的必然。 阿尔忒弥斯只庇护纯洁少女，但能理解男女交往的必要性，所以她不禁止其他男女的交往，因为那是没办法的事。 但她自己是处女神，不禁止其他男女交往，她总有权利管的了自己吧？ 这就是阿尔忒弥斯的想法，在她下界后，这个想法又扩张到了她的眷族里。 知道男女之间的交往是必要的，但我阿尔忒弥斯不喜欢，管不了别人那我就管自己和眷族，眷族承受了神灵的恩惠，就有必要以神灵的要求行事。 反正禁止男女不纯洁的交往是阿尔忒弥斯眷族的规定，不想遵守的可以不来。 阿尔忒弥斯清楚自己，和那些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不同，她是在接受现实的同时，尽可能自己表现的清高的类型。 悄悄撇了阿斯特莉亚一眼，阿尔忒弥斯收回了目光。 月之女神心里埋着小小的愧疚。 对现如今的欧拉丽来说，她的底线其实并不高。 她是有想救下来这些神灵，但她之所以行动，那也是她仔细考虑后，觉得自己的目标有可能实现的了。 尽管那些神灵在天界作妖的不少，但他们在下界这千年，所作所为堪称功大于过。 阿尔忒弥斯的底线，是至少让这些神灵有个像样的死法。 给予下界人力量，帮助下界人击退来自地下的魔物，获得和平的诸神，只要不是临死前还要被下界人厌恶，她也就知足了。 ——正如她在欧拉丽之外冒险，会无视国家间的战斗，但当败者毫无尊严，作为奴隶被贩卖时，她会出手一样。 面对远比诸神强的外界强者，要是真没有一点把握，她还非要硬杠，那她只能说是自己脑抽。 但…… 阿尔忒弥斯其实有些担心阿斯特莉亚。 那和她这冒牌货不同，真心追求正义的女神，可没办法坐视诸神因为这种原因死亡。 ——面对有罪之人，按照罪行给予制裁，那才是正义。 保护罪犯的权益也是正义的一环。 阿尔忒弥斯内心叹息一声。 所以，她其实没和阿斯特莉亚坦白自己的底线，只说自己没办法接受诸神因此而死。 她觉得，她说的是阿斯特莉亚的底线。 实在是很担心阿斯特莉亚太杠，宁死也不接受诸神死亡的结果。 …… 阿斯特莉亚侧过脸去，心中泛疑。 阿尔忒弥斯看我干什么？难不成她察觉到我在忽悠她了？ 完全不知道阿尔忒弥斯把她当成了纯粹的理想化正义标杆，阿斯特莉亚丈二摸不着头脑。 之前她和阿尔忒弥斯谈过了。 摆事实讲道理，让苏卿不对诸神动手，那是不可能的——阿斯特莉亚硬掰了些理由。 以苏卿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为出发点，说诸神在下界的种种行为。 肆意妄为，迫害普通人，不遵守都市秩序，等等等等。 罄竹难书。 作为正义女神，阿斯特莉亚心里是有货的，之前她还在欧拉丽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能发现一些眷族的违法勾当。 将她知道的不法事迹说了出来，其中很多……人类想不到能那么玩的程度。 要知道，都市最大的眷族之二，洛基眷族都快称得上是欧拉丽道德标杆了。 ——让一个原本唯恐天下不乱的邪神洛基，差点成了欧拉丽神灵的道德标杆。 芙蕾雅眷族，芙蕾雅那可是只要看见感兴趣的孩子，动用美神的魅惑也要弄到手，甚至发动眷族战争也要入手的类型。 原著里，贝尔加入赫斯提亚眷族后，芙蕾雅只是普普通通的看着，并且偶尔人为贝尔制造些试炼——那不代表芙蕾雅是那种会控制自己欲望的人。 换在平日里，芙蕾雅早就摧毁赫斯提亚眷族，无视贝尔自身的意愿，将贝尔强行抢走了。 只要看中的，那就不顾一切的入手，才是芙蕾雅的本性。 ——都市最大的眷族之一，芙蕾雅是这种态度，可想而知，其他神灵会是什么样。 愿意遵守公会规则的神灵并不多，哪怕乌拉诺斯握着一定的特权，但肆意妄为的诸神，也没有太多在意的。 诸神怕返回天界后无聊，但却不怕遇见能把他们遣返回天界的危险，遇到感兴趣的事，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会惹到乌拉诺斯，在意乌拉诺斯是不是会暗中给他们穿小谢。 公会有着种种特权，只要为眷族强行安排危险的任务，又或者联合商人低价收购眷族获得的珍贵素材，就够诸神喝一壶了。 ——可手里明明有能威胁诸神的筹码，诸神也害怕回到天界，但偏偏遇到感兴趣的事依旧我行我素，不在乎会惹到乌拉诺斯。 就很魔幻。 芙蕾雅那不顾其他人意愿，肆意抢夺眷族的行为……在欧拉丽的诸神里，都算人品高的了。 贝尔能在赫斯提亚眷族里顺利成长到lv4，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原因。 芙蕾雅换玩法了。 她当时化身为希尔，在欧拉丽中体验生活。 遇到贝尔的是希尔，所以芙蕾雅打算以希尔的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获得贝尔，这才没采用美神的身份，将贝尔抢过来。 欧拉丽的诸神，大体上可以分为遵守公会管理的正义派系和肆意妄为的邪恶派系。 邪恶是真的邪恶，摧毁欧拉丽，人体实验，奴隶贩卖，恐怖袭击等等，百无禁忌。 但邪恶派阀真的邪恶，不代表正义派系就真的正义。违背公会规定的眷族远不止一两个。 只是矮子里拔高个，这些眷族偶尔违规，但大体来说愿意按照公会的规则玩而已。 第五十三章 吸引 阿尔忒弥斯心怀歉意，觉得自己利用了正义女神的坚持。 阿斯特莉亚同样心怀歉意，觉得自己利用了月之女神的纯洁。 两位女神面前，苏卿微微摇头，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注意。 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阿尔忒弥斯身上，虽然不清楚阿尔忒弥斯的恋爱观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难以理解的点之一。 见着苏卿看向阿尔忒弥斯的目光，阿斯特莉亚松了口气。 这计划的第一步并没出问题。 心中微顿，对阿斯特莉亚，乃至对地错世界的绝大部分神灵来说，月之女神的择偶观，其实都是有点难以理解的事。 就别说那是不是真爱了，那对象甚至都不是阿尔忒弥斯自己选的。 也正因此，在忽悠阿尔忒弥斯这事上，作为正义女神的阿斯特莉亚并没有太犹豫。 反正她等的只是被猎户座之箭选中的人，又没说具体的选中条件，我推荐一位能用武力让猎户座之箭强行选中的……那也是选中不是？ 阿斯特莉亚向月之女神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阿尔忒弥斯深吸一口气。 按照之前说的，她想要将地错世界的诸神救下来——虽然她自己的底线只是让诸神死的利索一点，但她觉得那是阿斯特莉亚的底线。 她和阿斯特莉亚谈论时，就是在这底线的基础上，她展开行动。 其中最关键点便是——力量。 说一千道一万，计划的在周密，力量不足那都是白费力气。 按照阿斯特莉亚的说法，苏卿立场上坚定的站在普通人那边，没办法忍受诸神在下界的肆意妄为，所以才采取了眼前这种方法。 以救下诸神为前提，光靠谈话是行不通的，重要的还是找出苏卿的力量来源或者破绽。 ——面对无敌的魔王，想办法接近对方，而后在接触中套出对方弱点的套路。 为此——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看着苏卿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些犹豫，但顶着阿斯特莉亚的目光，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 “苏先生，听闻你是来自异世界的强者？” 苏卿点头道：“是这样没错。” 阿尔忒弥斯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但还是开口道：“咱想麻烦您帮我个小忙！” “……愿闻其详。” 苏卿一边说着，一边心道，女神确实是有特权的，如果是赫尔墨斯这种男神，上来要他帮点小忙，那苏卿连理都不带理的。 阿尔忒弥斯将手伸到了桌面下，再度拿到桌面上方时，手上出现了一份被白布条包裹的长方形装饰。 将白色布条一点点的张开，露出了内部的俄里翁之箭。 阿尔忒弥斯看着自己的神器，语气有些唏嘘：“您……应该知道这支箭的功能吧？” 选夫。 苏卿点头道：“略有耳闻。” 他还记得，乌拉诺斯说阿尔忒弥斯极好攻略，只要能适配俄里翁之箭，攻略进度就达到八成。 这是他说了些多余的？说他能适配俄里翁之箭？ 适配他倒是能强行适配，但要是说纯洁，他显然搭不上边。 在涉及到猎户座之箭这种的问题上，阿尔忒弥斯这种性格还是有些蹦不住。 一模红霞用上了脸，阿尔忒弥斯本能的抬高了视线，忍不住看着苏卿的脸，这是说谎的表现之一，是当事人心里没底，迫切希望从交谈者身上得到反馈的证据。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解释道：“您也清楚，这数亿年来，我在天界都是一个人。” 苏卿配合的点了点头，想着阿尔忒弥斯到底在卖什么药的同时心道，这不止是他，全下界都知道阿尔忒弥斯单身了数亿年。 阿斯特莉亚眼神闪烁，挠了挠头，有些心虚道：“……实际上，我也有些怀疑，这箭到底是不是坏了，根本就没有选人的功能。” 阿斯特莉亚：“什么？” 正义女神惊了，让阿尔忒弥斯和苏卿打好关系，潜入到苏卿身边，是她的计划。 几亿年下来，阿斯特莉亚对自己的阅历还是有些自信的，猜的出来苏卿的情况。 并非对女色不敢兴趣，只是心里有些顾虑。 简单点说，阿斯特莉亚觉得……那大概是买不起房子给不了保障，所以暂时不想谈论成家的事？ 但如果有女性表示并不在意那些，那自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斯特莉亚这么忽悠的月之女神，因为月之女神有俄里翁之箭这么一个契机——如果以接近苏卿，找到苏卿的弱点为目的，短时间内拉进关系，以俄里翁之箭为切入点很合适，但其他女神没有这种契机。 计划的大框架是阿斯特莉亚定的，但她没谋算到具体执行的层面上，让阿尔忒弥斯自由发挥。 只不过…… 阿尔忒弥斯怀疑猎户座之箭是坏的？或许压根就没有选中她另一半的能力？ 阿斯特莉亚哭笑不得，你这如果是编的，那编的也太离谱了点吧？ 阿尔忒弥斯还真不是编的，这是她的内心话，自己的神器数亿年都没给点反应，谁会怀疑那是不是坏了？ 苏卿也是哭笑不得，当即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拿猎户座之箭挑选伴侣？” 阿尔忒弥斯回想了片刻，说道：“直觉。” “直觉？” “对。”阿尔忒弥斯说道：“我诞生以后不久，就隐约觉得自己在寻找些什么，当年看着猎户座之箭时，直觉告诉我，我在寻找的东西就在这。” “所以才以猎户座之箭选择另一半，但一直没有结果，你也开始纠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苏卿若有所思。 无论是地错世界还是箱庭，只要是神灵，当事人的性格都会被神职影响，但相对箱庭来说，地错世界的诸神被影响的更明显。 处女神和月神，这是阿尔忒弥斯的神职，但恋爱并不是——可地错世界的阿尔忒弥斯，被恋爱影响的程度其实挺高的。 如果说芙蕾雅是寻找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数亿年，阿尔忒弥斯就是等了自己那命中注定的伴侣数亿年。 月之女神这种程度的性格构成，详细纠结起来，也稍显得不太合理。 看着摆在眼前的猎户座之箭，苏卿说道：“我可以看一下吗？” 阿尔忒弥斯咽了咽口水，故作豁达道：“……这正是我的目的。” 苏卿也不客气，将箭矢从桌上拿了起来。 这东西不是王选之剑，不是只有选定的人才能拿到起来，任何人都能拿得起猎户座之箭，但只有落在被猎户座之箭认可的人手里，这箭矢才会放出光芒。 苏卿其实不喜欢这类武器。 如果是模拟创星图那种纯粹的死物倒是还好，模拟创星图那固然也挑选使用者，但却是只要满足特定条件，谁来都能用的死物。 但这猎户座之箭，甚至是被阿尔忒弥斯形容‘这孩子喜欢纯洁的孩子’……这明显是有灵性。 一直使用的武器有了灵性，这很难说是利是弊。 有灵性，意味着在战斗中武器会辅佐你战斗，但也意味着武器可能耍小性子或者背叛。 地错世界的诸神大概不会在意，反正诸神死了也会复活，但就苏卿来说，他是缺乏安全感的类型，不太忍的了手里的武器拥有自身的意志。 武器灵性越高，出问题的可能性越高，武器灵性低就不太会出问题，但起到的辅助作用也会微乎其微。 有着灵性的武器或者防具……反正在苏卿心里，是将那些划分到‘势力’范围，而非‘实力’范围的。 箱庭里也基本没有神群开发类似的能力，不是开发不出来，而是意义不大——你需要武器存在灵性，依靠这份外在的灵性帮你计算出战斗中最合理的攻击方式，是你自身计算力不足？ 计算力不足你不去提升自身的计算力，不去找点精神类恩惠，你给武器锻造上灵性？ 生命这种存在，本就充满了未知，哪怕是只有朦胧意识的武器灵性——或者说，正是只有朦胧意识的武器灵性，破绽才会大到难以弥补。 彻底的死物，那或许存在弱点，但弱点也是固定的。 但只是有一点本能的灵性，还要参与到主人和其他强者的战斗中去，那就必然会拖后腿。 和你主人同级的强者，幻术可能骗不了你的主人，骗一骗武器不是轻而易举。 箱庭里十七位二位数，其中明确是物品的是天丛云剑和箱舟，这两者都有一定的灵性，但灵性从来不体现在战斗领域上。 二位数的天丛云剑，灵性体现在选择主人上，在战斗中——哪怕是原著里，被数年后的久远飞鸟持有，以当时久远飞鸟的菜鸡程度，天丛云剑也没说过要替久远飞鸟代打，自己主动去砍敌人的弱点。 天丛云剑就没有自主在战斗中决策的能力，些微灵性完全体现在选持有者上，对岛国皇室血统能起反应。 天丛云剑之外，箱舟的灵性水平苏卿知道的不多，但那最终化为了箱庭救世机制的一部分，灵性水平也高不到那里去。 非要让苏卿评价，阿尔忒弥斯的猎户座之箭的灵性，其实比二位数的天丛云剑更高——但箱庭也没多少人觉得，武器有灵性会是好事。 俄里翁之箭这类有意识的武器，苏卿天生的印象一般。 但入手猎户座之箭，片刻过后，苏卿一愣，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这样的变化，自然没逃过对面两位女神的眼睛。 阿尔忒弥斯心道，对方难道真有让猎户座之箭认可的办法？ 她是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爱上对方的，但按照阿斯特莉亚的计划，她会表现的很惊讶外加意外，以此为理由接近对方，探知出对方的情报。 一直追随自己恋爱对象的女神，忽然发现了合适的目标，并展开猛攻，这应该很合理吧？ 掂量着俄里翁之箭，苏卿轻笑了一声，忍不住吐槽道：“这就是骑驴找驴吗？” “……那是什么意思？” 阿尔忒弥斯好奇道。 苏卿打了个响指，俄里翁之箭上浮现出皎洁的光辉。 阿尔忒弥斯眼神微眯，忽然间，她内心产生了些许冲动。 ……对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她的身体，她的神力，她的权能，似乎都在被对方吸引着 莫名的，阿尔忒弥斯眼前浮现出一丝水雾，真挚的看着苏卿。 阿斯特莉亚张了张嘴，看着阿尔忒弥斯又转头看向了苏卿，反复三次。 ……这是什么玩意？美神的诱惑吗？讲道理，美神的魅惑对处女神是无效的好吧？ 她是很相信阿尔忒弥斯人品的，这种别人被猎户座之箭认可，你就一见钟情的情况……真的没问题？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你个处女神，好歹矜持一下好吧？ 苏卿放下箭矢，猎户座之箭上的光辉逐渐暗淡，将猎户座之箭递回给了阿尔忒弥斯。 “……察觉到问题了吗？”苏卿淡淡说道。 阿尔忒弥斯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幽幽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被你吸引？” 阿尔忒弥斯咬着牙，缓解着内心的不安。 就在数秒之前，她还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苏卿，那是自己天命注定的另一半。 但苏卿将猎户座之箭还给她之后……那种感觉就仿佛是错觉一样，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这种机制的差异感，让她浑身发毛。 阿尔忒弥斯很不安，苏卿看着她，忍不住叹息道：“……能引起的猎户座之箭反应的，你不是已经见到数亿年了吗？” “哈？”月之女神一愣。 苏卿忍说道：“你自己啊，将箭握在手里，箭会认可并放光的，你不是一直可以吗？” 月之女神一头雾水，说道：“但这是我的神器啊！” 我能使用，不是很正常？ “并不是。”苏卿反问道：“天界的神器，有多少如猎户座之箭一样，存在明确的自我意识？” 月之女神迷糊的歪了歪头，犹豫道：“不少吧？” 阿斯特莉亚：“……至少我的神器不行。” 苏卿继续问道：“来到下界后，有几位神灵的神器还勉强能用的程度？” 阿斯特莉亚继续补充道：“我的剑和天平都不行，大部分神器应该都不行，否则就算神力被封印，神器那也是最坚固的武器……或许会被地下城发现，但只要不下地下城，完全可以将神器暂交给眷族用。” “可这么做的神灵，目前根本没有。” 比起下界的武器，神器就算发挥不出力量来，仅仅是材质，那不比下界不坏属性的武器强多了？ 哪怕当铁棍用，那也是永不磨损不可摧毁的铁棍。 但实际上，真没有神灵将神器给眷族，因为神器们完全不能用了，连材质都劣化了。 偏偏，猎户座之箭是能用的，虽然发挥不出神器的力量来。 苏卿耸了耸肩，指着猎户座之箭说道：“这大概不能算是你的伴生神器……或许可以算作是你的妹妹？” “名字应该不是猎户座之箭，而是狄安娜。” 在这个世界，赫斯提亚和维斯塔，这本应该是希腊神话与罗马神话对应关系的一位女神，维斯塔成了赫斯提亚分裂的第二人格。 而阿尔忒弥斯，往往和罗马神话里的狄安娜被视为同一位神。 在地错世界，这两份神性，从一开始就分开的。 主体的部分，成了阿尔忒弥斯，副体的部分，就成了‘猎户座之箭’。 本质上，这‘猎户座之箭’不是神器获得了灵性，而是以神器形式展示出来的女神。 毕竟…… 苏卿心中叹息一声。 毕竟在神话里，月神和俄里翁的关系存在诸多版本，但阿尔忒弥斯和俄里翁的关系其实很差。 在月神和俄里翁两情相悦，就要结婚，但月神射中了俄里翁游泳时漏出在大海上的黑点，误杀挚爱的版本里……那个版本里，月神是狄安娜。 涉及到阿尔忒弥斯的版本，俄里翁和阿尔忒弥斯大都是敌对关系。 俄里翁试图对阿尔忒弥斯用强被射死，试图挑战阿尔忒弥斯被射死，试图对崇拜阿波罗的少女用强，被处女的保护神阿尔忒弥斯射死等等。 赫斯提亚和维斯塔的分裂，是以为赫斯提亚的精神压力为契机。 但月神的分裂，大概是从最开始诞生时。 阿尔忒弥斯的部分占据了月神的大半，而狄安娜的部分只占据了极小的部分，以类似伴生神器的形式存在，只有着不算的强的灵性。 那根本不是神器，而是幼体的……大约算作幼儿或者精子状态的女神。 第五十四章 偶然 苏卿敲了敲桌子，看着阿尔忒弥斯。。 “你的情况，和赫斯提亚有些类似。”苏卿说道:“不同点在于，赫斯提亚的问题源于后天，而你的问题源于先天。” “赫斯提亚和她那分裂出的维斯塔人格，是在一棵树上分出的两根树枝，但你的情况……” 苏卿犹豫片刻，做了个对比道：“是一个种子上长出的两颗幼苗。” 一个是双人格，一个是双胞胎。 “如果是下界的生命，没有充足的养分或许就死了，但神灵不同，神灵的存在伴随着某种永恒的属性，这才让发育不良的幼小女神能存活下来。” “但也仅仅是存活下来，成长所需的能源都被更强的姐姐吸收走了，幼体的女神也只能永远维持在幼体的状态。” 说完，苏卿抿了口水，忍不住有些唏嘘。 原著里涉及到神灵力量的部分不多，在主线里，算得上神灵出手的，就只有芙蕾雅诱惑整个欧拉丽，以及赫斯提亚的净化之火解开都市的诱惑。 算上剧场版和外传，神灵的出手要多一些，但在所有关乎到神灵的剧情里，阿尔忒弥斯那次也是较为特别的。 涉及到神灵还只是少，但涉及到神器的，在原著中除了猎户座之箭外，就几乎没有。 阿尔忒弥斯的猎户座之箭就是那少之又少的特例，猎户座之箭能出现在下界也就算了，偏偏还有能察觉他人心灵是否纯洁的能力。 月女神的神器能看穿他人的内心，那其他神灵的神器呢？ 诸神如果对神器如此不限制，在欧拉丽里，就不可能是如今这般，毫无大型眷族使用神器的传闻。 哪怕神器没办法在地下城里使用，但地下城也只是冒险者生活的一部分，对于大型眷族来说，维持都市秩序，处理都市外部纠纷，都是时常会遇见的。 并不是所有眷族都如同贝尔一样，以进入地下城为目的，很多冒险者只是把地下城当做是谋生手段，获得足额的魔石后在地面上潇洒。 也并不是所有眷族都如同贝尔一样，实力增长迅速所以没接过太多公会派来的任务，冒险者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地下城和怪物，而是其他眷族和冒险者。 神器这东西也只是在地下城受限，包括神器在内，神灵进入地下城就会被怪物刻意袭击。 但无论是追捕黑暗派阀还是进行眷族战争游戏，神器这东西都会很好用，就算神器的出力规模被限制了，会有着种种人类难以企及的能力。 可欧拉丽里，几乎没有神器相关的传闻。 因为对其他诸神来说，根本拿不出神器来，神器这玩意到了下界就是破铜烂铁，被限制的很死。 阿尔忒弥斯的猎户座之箭能展示出神器的锋锐和看透人心的力量……是唯独这特殊。 本质上，这被判定为女神。 神灵下界会被封印神力，但苏卿猜测，猎户座之箭能在下界使用能力，是钻了神力封印系统的漏洞。 神灵下界后，由神威＋普通身体+常规强度的精神力组成。 神灵携带神器下界，神器连材质都会劣化，在下界毫无作用。 但猎户座之箭在下界被封印时，却是以女神的标准进行判定。 只有简单到无法说话程度的精神力，作为武器，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神威。 这两点上猎户座之箭不达标，那相对，天界的神力封印系统在其他方面就对猎户座之箭放宽了限制，导致这‘神器’能展现出一些诸如看破人心和锋锐的特殊性。 阿尔忒弥斯沉默片刻，怔怔的看着猎户座之箭。 这……是女神？是和她在同一概念下诞生的，算是她的妹妹？ 狄安娜？ 心中默念这名字数次，明明是初次提到，但不知为何，阿尔忒弥斯有种熟悉感。 阿尔忒弥斯揉了揉眉心，询问道：“……可是，神灵哪怕连死了都会在天界的核心处复活，又怎么可能缺少能源，导致女神没办法孕育出意识？” “天界核心能拿出为神灵重塑肉体的资源，但那和拿出供给女神成长的资源是两码事。” 苏卿摊手道：“你和猎户座之箭，在天界核心的判定中，大概率是享受同一份资源的。” “诸神都是如此，每粒种子都获得了足够成长到成体的资源，但你吃亏在需要用一份资源支撑两位女神的成长罢了……在天界核心的判定中，你如今的情况是健康的。” “复活的资源分配，那大概率是另一种判定系统。” 阿尔忒弥斯张了张嘴，有些懵，这突兀的说她的神器不是神器，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阿尔忒弥斯吐了口气，苦笑道：“那您刚刚对我的吸引力……也和这有关？” 在猎户座之箭被拿起那段时间，她一度认为她是真的爱上了对方。 苏卿微微点头，说道：“其他众神都是‘完美’，但阿尔忒弥斯你因为成长的能源不足，存在缺陷，那份吸引力，是你感知到了补完自己的机会时，渴求生命等级提升的本能。” 苏卿解释道：“阿尔忒弥斯你其实还好，将维持神灵存在的能源吸收了大半，真正抑制不住自己成长欲望的，是猎户座之箭这边。” “只存在简单意志的女神，迫切希望有足够的资源帮她成长，那是她作为生命的本能……” 苏卿迟疑了片刻后，吐槽道：“嘛，这大概也是爱情，渴望靠其他存在填充自身的不足，这种本能，恐怕是最诚挚的爱情了。” 他大概懂了，原著里阿尔忒弥斯的问题，为什么猎户座之箭这几亿年就认可了贝尔，为什么阿尔忒弥斯在见到贝尔的时候就认定了贝尔，而不是相处一段时间了解贝尔的人品。 大概是赫菲斯托斯的锅。 神器在下界固然是强的不可思议，但在天界，神灵都会死在战斗里，更别说是神器了。 神灵死亡会复活，和神灵有关的伴生神器，也会随着神灵的复活重新孕育出来。 但也存在一种情况，在战斗中神器破损，但神灵还活着。 也不是所有神灵都想自杀，大约在某次和其他神灵的战斗中，阿尔忒弥斯赢了战斗，但猎户座之箭破损，去找作为火神和锻造之神的赫菲斯托斯修复。 赫菲斯托斯接过破损的猎户座之箭，发现了不对劲。 这东西不是伴生神器。 作为锻神的她，当然清楚何为伴生神器。 神器和神灵的区分，不在于神器是否具有灵性，赫菲斯托斯也可以打造出灵性达到能交流程度的神器。 神器和神灵，最大的区别在于，神灵是主体，神器是伴生的，是对神灵神权等概念的补充。 神灵是主体，是核心，可以独立存在。 神器是辅助，是外挂插件，没了神灵起不到作用，只能当做坚固且稀有的废铁。 神器和神灵存在这种本质上的区别，神器依附于神灵存在，哪怕神器的灵性和智慧超过了神灵，神器也是依附于神灵才能发挥作用。 但赫菲斯托斯发现，阿尔忒弥斯的猎户座之箭，并不依附于阿尔忒弥斯存在，并不是因为作为神器被阿尔忒弥斯使用，而是因为同源但不够强，才被阿尔忒弥斯使用。 赫菲斯托斯把这告知了乌拉诺斯。 一部分神灵正愁没办法针对那群乐子神，但又实在想不到解决方法，恰巧这时获得了赫菲斯托斯的消息，当即大喜。 研究神灵很难。 神灵被捕捉后可以一键自杀返回天界核心等复活，复活点可以随意选择，哪怕偷袭导致神灵昏迷，神力也会顺应昏迷神灵的潜在意愿。 而且，因为神灵的永恒特性，哪怕有神灵主动担任被研究对象，也基本取得不了成果。 但猎户座之箭就不一样了。 这是没有足够的营养，没能发展起来的神灵幼体，成熟状态的诸神难以解析并研究，难以找出封印甚至致死神灵的方式，从幼体开始研究，就相对容易了些。 以此为契机，乌拉诺斯等人，最终制造出了能永远让神灵沉睡，剥夺神灵对神力控制权的魔兽，安达里士。 在后续的剧场版之中，实验毫无疑问成功了。 也正因此，乌拉诺斯才刻意派阿尔忒弥斯去查看安达里士的封印，不是他不想算计其他看不顺眼的神灵给安达里士当实验品，而是阿尔忒弥斯是最适合的一个。 阿尔忒弥斯并不弱，是名副其实的天界第一弓箭手，但弱不弱不重要，反正诸神在下界都是菜鸡。 但阿尔忒弥斯是‘未成熟’，其他神灵哪怕比阿尔忒弥斯弱，本质上也是成熟状态，但阿尔忒弥斯是被猎户座之箭拖了后腿的。 猎户座之箭只有最基本的意识，那阿尔忒弥斯就和神灵完美状态的‘永恒’还差那么一丝的距离。 其他的神灵是‘1’，阿尔忒弥斯是‘0.99’，阿尔忒弥斯能强过一些神灵，是因为不同的神灵的基本盘不同，基本的实力够强，非完全成熟状态也能吊锤部分神灵了。 0.99吨自然能吊锤1斤。 但对安达里士这‘夺取神灵对神力控制权’的实验，神灵的强弱并不重要，最多也就是几倍几十倍的差距。 神灵是否彻底成熟，是否存在弱点，反而更加重要。 所以哪怕阿尔忒弥斯本身相对守序，留在下界有利于欧拉丽的局势管理，但到了关键时刻，被选来作为安达里士试验品的，也只能是她。 阿尔忒弥斯被安达里士捕获后，以猎户座之箭挑选合适的人选拯救她，但直接爱上了贝尔。 ——这大概率是赫菲斯托斯在修复猎户座之箭时，在上面敲下来了一些东西。 贝尔那明明幼年和宙斯相依为命，却与生俱来并保持到前往欧拉丽的纯洁，很可能就源于阿尔忒弥斯的纯洁。 赫菲斯托斯从猎户座之箭上敲下来的神性或者其他什么，融入到了贝尔的灵魂里。 反正黑龙之前大概就这一次机会了，执行计划的诸神启动了各种底牌，像是阿尔忒弥斯的神性，地下城的本源等等，能入手好东西，都扔到了贝尔的灵魂里，成了贝尔潜力的一部分。 而本就长久的处于幼体状态，本能就想成长的猎户座之箭，自然而然的被体内存在和她相同气息的贝尔所吸引。 阿尔忒弥斯顺势就认定了贝尔是自己的另一半。 一来，她本就有些搞错了，在天界时，猎户座之箭将自己的意愿传给了阿尔忒弥斯，但因为灵性有限，表达不清楚，阿尔忒弥斯误以为那是恋爱方面的话题。 ——虽然那也确实是有关爱的方面。 类似在古时，男方耕田女方织布，彼此互相弥补不足，扶持着走下去，这是是最朴素的爱情。 猎户座之箭那份愿望，是想要寻找能支撑她成长的对象，勉强也是爱的一种。 但阿尔忒弥斯纯度过高。 猎户座之箭向阿尔忒弥斯传递的，本质是让阿尔忒弥斯收敛一点，让她能成长起来。 可阿尔忒弥斯神职够杂。 拥有丰产与孕育和接生，这类神职让阿尔忒弥斯理解了猎户座之箭给她的信息——是爱的方面。 不过，爱和恋爱是两码事。 可又有着处女与净化和月亮，这类纯洁的神职让阿尔忒弥斯误解了猎户座之箭给她的信息。 阿尔忒弥斯表示：“猎户座之箭，你说你能选出最适合我的另一半？” 猎户座之箭：“？？？” 阿尔忒弥斯：“禁止一切不纯洁的恋爱关系。” 猎户座之箭：“？？？” 阿尔忒弥斯：“但纯洁的……总之，我也没那么期待啦！” 猎户座之箭：“……” 阿尔忒弥斯误解了猎户座之箭表达的意思，在天界几亿年来，都觉得猎户座之箭是在为她挑选恋人——这份误会，只有些微本能的猎户座之箭，当然是不知道的。 猎户座之箭只会对能让她成长的‘存在’起反应。 箭被阿尔忒弥斯拿到手里会发光，贝尔身上也存在阿尔忒弥斯的神性，自然也会被猎户座之箭认可，只是那种认可比不过被女神拿在手里而已。 但阿尔忒弥斯已经等了猎户座之箭选择合适的对象数亿年了，心头自然满是惊喜。 ——仅此而已，作为处女神的阿尔忒弥斯，还不至于太主动，常规来说，总要看一看对方性格人品适不适合自己，眼缘能不能对上。 但看见贝尔的瞬间，她心里那份警戒就下降到了零。 不仅仅猎户座之箭渴望成长，阿尔忒弥斯本质上也是存在些微缺陷，身体本能就会渴望成长。 尽管彻底封印神力后，阿尔忒弥斯没能发现贝尔体内和她相关的神性，那身体的那份渴望起了反应。 以及……谁会对自己警戒呢？谁又会对自己陌生呢？ 那份对不认识之人的陌生感和警戒感，瞬间就因为贝尔身上那份和她相关的气息消弭了。 第五十五章 证明 阿尔忒弥斯的存在，对苏卿来说，称得上意外之喜。 神灵都是因为概念孕育而出，并且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内部平衡，几亿年来再无寸进的生命体。 对这世界的神灵来说，如今的实力已经到头了，难有寸进。 但阿尔忒弥斯却稍有不同，同样是从概念中获得力量，阿尔忒弥斯也是几亿年没有实力变化，别的神灵是吃饱喝足成年了，她是饥一顿饱一顿，发育不良，还没长到成年。 研究这种事，最重要的就是对比。 将未成长到完全状态的阿尔忒弥斯和其他神灵展现出的完全状态做对比，从其中不同的地方里，多少能看得出一些神灵的关键信息来。 如能力构成模型，如能力作用于外界的连接对应关系，以及更重要的,将同一份概念分割成两份的技术。 在月神这一神职下，存在并不算少的神灵，仅仅只算欧拉丽，就不止阿尔忒弥斯自己。 以神力构建世界观，对苏卿来说，自然是解析了所有月神的信息，综合其中的共性和个性，总结出此方世界在‘月’这一概念上的本质最完美。 但那需要的计算量有些大，虽然不需要以年为单位，不是短时间几天就能完成的，而且如果是构建世界观，那只解析一两种能力也没用。 但在一份神职的基础上，让两位生命共同执掌……重要的不仅仅是这份不完全状态能辅助苏卿，而是这种不完全状态能够成立。 构建世界观这种事，自然越完善越好，但对于新手来说，需要一定程度上允许bug的存在。 bug存在，或许会影响到自己构建的世界系统的稳定性，但新手构建世界观，编造世界运转体系时，重要的从来不是那套体系多完美多深奥。 能普普通通的维持，不直接崩掉就算胜利。 神力是顺应当事人意愿自主运转的万能之力，以神力孕育世界，固然能自主弥补苏卿不清楚的部分，但神力和神力之间难免会产生冲突。 无限制的自由，等于侵犯其他人的自由，无限制的万能之力，必然会和其他领域的万能出现冲突。 神职范围就是规范万能演化方向的模具，但在不同神职的边界上，神力难免会发挥自己万能的性质，试图越些界。 如果能掌握分化神权的技术，在外能之力自我演化出现冲突时，削弱其中一方或者两方的模具范围，就能抑制冲突的发生。 如果能从阿尔忒弥斯身上研究出，如何将单一神职分成阿尔忒弥斯和狄安娜两份的技术…… 以神力构建世界观，苏卿原本有五成左右的成功率，掌握了这技术，少说也能提高半成成功率。 对苏卿来说，这种变故是意外之喜。 但对阿尔忒弥斯来说，那就是不夹杂惊喜的纯意外了。 阿尔忒弥斯掂量着手里的猎户座之箭。 所以说，这猎户座之箭给她传递的信息，不是能为她选伴侣，而是想要成为她的‘伴侣’？ 类似天界里，东方那边道侣的那种概念？但她理解成了恋爱？ 月之女神歪了歪头，一脸迷糊。 这件事对她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她其实没细考虑，伴随着月这一属性而出现的‘纯洁’，也可以理解成洒脱。 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朝有酒今朝醉。 管他什么阴晴圆缺，现在的事现在考虑，未来的事未来考虑。 不同的月神性格也不尽相同，但至少阿尔忒弥斯不是会担忧未来的类型，而是更注重现在。 她现如今就有一个问题。 ……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说好的她依靠自己的人设接近苏卿，套出苏卿的底线或者弱点，最起码让这世界的诸神死的有尊严一点呢？ 阿尔忒弥斯一辆茫然。 她把俄里翁之箭拿出来了，做好了装成爱上对方的准备，甚至准备了后续的约会计划—— 但这发展不对啊。 对方直接告诉她，她那神器不是真的神器，她以为猎户座之箭能为她选恋爱对象只是误解，她渴求另一半的真正原因，只是她存在缺陷，是她想要成长为完美的本能渴求？ 这还让她怎么接话？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承认苏卿说的是真的，她刚刚对苏卿的一见钟情只是身体在渴求成长，是一种本能反应。 要么就是苏卿魅惑了她，这世界的爱神魅惑能力对处女神不管用，但苏卿是异世界人，或许拿得出手能魅惑她的能力来。 而且，拿这能让她毫无反抗的魅惑之力出来，不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好处，明明已经让她觉得一见钟情了，但马上就接触了诱惑能力，就是逗她玩。 两种可能性摆在面前，反正阿尔忒弥斯是信了前者，后者太不靠谱。 张了张嘴，思索再三，阿尔忒弥斯都没能找到将事件引回正轨的办法。 都明着直说，她那所谓的等待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根本只是错觉了！ 阿斯特莉亚眼神微眯。 这事是她挑起来的，她自然猜得到阿尔忒弥斯在想什么。 敲了敲桌面，将注意力拉向了自己，阿斯特莉亚看着苏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苏先生，太绝情了哦！” “谈何说起？”苏卿问道。 “那可是等待了几亿年恋爱对象的月之女神。” 那是她自己的问题，又不是我让她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苏卿心里这么想着，女人只会影响我的解析速度，比起知识的海洋来说，那实在不值一提。 虽然对自己的心里状态早有预料，但苏卿也有些哭笑不得。 在没穿越之前，他处于间歇性奋发图强，长期混吃等死的状态。 他也不想矫情的想‘我是谁’之类的哲学问题，对何为真正的自己这类问题不感兴趣。 立志的是他，奋发图强的是他，累了后重新混吃等死的也是他——如果当时他真的坚持了下去，那就不是他了？因为外力坚持下去，那就不是他了？ 让现实的自己努力接近理想的自己，其中存在种种困难，比如懒惰比如懦弱等等，这些都会来拖后腿，自我改变很困难。 但穿越之后，或许是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潜在影响，性格好像有些逐渐推着他主动往前走。 以往苏卿下定决心奋发图强时，几个小时后就成了还是沙发舒服，还是游戏好玩。 现如今，看了箱庭那垃圾现状，以及地错世界这连垃圾都不如的现状，苏卿想着干他娘的一炮时，几个小时几天过后，想的还是……确实得干他一票，不然我心念不通达。 灵格这种东西，本就不太可能对性格毫无影响，但也仅仅是影响，做出决策的还是当事者本人。 在苏卿看来，以他没穿越前的性格来说，如果能拿起猎户座之箭，就算看出了原因，他绝对不会解释。 阿尔忒弥斯把那误解成恋爱……那苏卿只会说，对对对，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又不是他去骗的阿尔忒弥斯，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但也别指望他有多高尚，面对这种艳遇都会推开。 但如今……这方面，反而他看轻了很多，根本没有蒙骗阿尔忒弥斯误解的想法。 苏卿微微摇头，只要知道问题的缘由就够了，灵格或许会影响个人性格，但那又不是洗脑。 只能说，在短时间内从普通人成长到四位数，这种变强的感觉，以及从浩如烟海的知识中不断提升自我的感觉，确实有够吸引人。 这种情况下，他觉得‘女人只会影响我的变强速度’，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说到底，源于外在的影响就只是外在，这份很容易就变强带来的成就感，只会持续到他成为三位数，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就是三位数。 三位数之后，依靠穿越能力，他成长也会比箱庭其他三位数快得多，但和现如今的速度显然没法比。 等他变强速度逐渐变缓，这种变强带来的成就感自然而然的会降下去。 现如今……依照苏卿自己的理解，他大概相当于刚进入股市炒股，忽然发现自己怎么炒怎么赢，那种赢钱的成就感反馈下，稍微魔怔了一些。 游戏也不想玩了，动漫也不想看了，女人也不感兴趣了，家人朋友暂时也忘了。 作为四位数，苏卿还不至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但他不觉得这需要控制，在变强上魔怔了一些，对如今的他来说是好事。 反正等最初的热情褪去后，早晚会改回来的。 在能认清利弊，确定自己有那个能力的前提下，对自我性格的控制，以及对情绪的利用，也是变强的一环，是强者的必修课。 和运动员在比赛前自己调控内心状态，调整状态没什么区别。 不过，苏卿多少有些意外。 如果是他没穿越，或者刚刚穿越时，遇见阿尔忒弥斯这种机会，他绝对不会推脱。 又或者等他到了三位数，不在需要这种热情推动他在短期内全力变强，他也绝不会说出真相来。 偏偏卡在这种时候…… 苏卿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说，谁会在紧张刺激的事业上升期刻意花时间找女人啊！ 哪怕是为了不让这种短暂的性格变化真改了他的性格，找女人或者玩乐稳定性格……多少也会带着些目。 但阿斯特莉亚并不放弃，如果能撮合阿尔忒弥斯和苏卿，那她——至少是这个世界，去箱庭后就有了保障。 人老成精，几亿年的阅历下来，她分得清什么是暂时不想，什么是不感兴趣，以及什么是反感。 眼神微微闪烁，阿斯特莉亚看着苏卿，叹息道：“戳穿纯情少女等待几亿年的浪漫……这行为可一点都不绅士。” “我在的世界里，绅士可不是什么好词。” “嘛，总之，稍微在意阿尔忒弥斯的少女心啦。”阿斯特莉亚无视了阿尔忒弥斯满脸通红，双手合十，对苏卿说道：“拜托先生稍微开解下阿尔忒弥斯咯！” “这丫头现在意外的消沉呢。” 阿尔忒弥斯嘴角微微抽搐，满脸并非羞的通红而是尬的通红，就很像给阿斯特莉亚来上一招十字锁。 但她还得忍，她自己想不到让话题继续下去的办法，自然就只能让阿斯特莉亚发挥。 苏卿看了阿尔忒弥斯一眼，疑惑的歪了歪头，完全没看出阿尔忒弥斯那里有消沉。 似乎看出了苏卿的疑惑，还没等苏卿开后，阿斯特莉亚摆了摆手，解释道：“少女的内心可是超乎想象的纤细呢！” “……都是几亿年的老婆婆了，在这装什么纯情少女呢！”苏卿吐槽道。 阿斯特莉亚：“……” 阿尔忒弥斯：“……” 张了张嘴，半晌，阿斯特莉亚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先生至今还是单身吧？” “是又怎么样？” “先生这个实力，还能保持单身的应该不多。”阿斯特莉亚不软不硬的反讽了一句，紧接着说道：“忽然找到了命中注定的恋爱对象，却又被告知那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稍微考虑一下阿尔忒弥斯的想法啦，这种答案，阿尔忒弥斯怎么可能相信？” 阿尔忒弥斯心道，不，我已经信了啊。 苏卿耸肩，说道：“正是考虑了她的想法，我才没想瞒着她。” “……不是这个问题。”阿斯特莉亚哭笑不得，说道：“总之，先生现如今有时间吗？” “有些。” “那，有约会的打算吗？” 阿斯特莉亚深吸了口气，说道：“一场证明，阿尔忒弥斯那确实只是身体的本能冲动，而非纯洁的爱恋之情的约会？” 阿尔忒弥斯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是打算从这种角度切入吗？不愧是你，阿斯特莉亚。 只要接近并了解对方，自然就有了契机，无论是以月之女神的恋爱为契机，还是以证明那不是恋爱为契机，都是不错的说辞。 阿斯特莉亚话音刚落，苏卿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危机意识发作，他有察觉这件事中的不自然，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嘛，简单分析，不自然之处他也猜得到。 当即，苏卿脸上适当的浮现出一丝无奈。 “……也罢，但我的时间不算太充裕。” 苏卿向阿尔忒弥斯伸出了手：“那……暂时请指教了，纯洁的月女神小姐！” 反正按照正规方式解析神力神权，接下来他的目标也只可能是阿尔忒弥斯，在那都一样。 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适当的放松一下也不错。 第五十六章 谋划 和阿耳忒弥斯相处了十分钟后，苏卿得出了一个结论。 单身是和强弱无关的，甚至和个人外在条件无关的。 有人家财万贯长相出众依然凭借实力母胎单身，有人家徒四壁且长相一般，依然能换女友如换衣服。 情商这玩意……是真的有点用？ 苏卿心道，为什么我要答应，和阿耳忒弥斯约会一段时间来着？ 当时我心里想的，似乎是……反正对方是故意的，他没道理不配合，和女神约会，怎么想他都不会吃亏。 又不影响他变强，他没道理不答应吧？ 但现如今，走在街道上，苏卿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 理想和现实之间，稍微存在了一些差异。 首先……约会这玩意，到底该干什么？ 电影院呢？水族馆呢？来救一下啊！ 话题到底怎么开？话题？ 倒不是苏卿社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前这种小场面真没有什么可社恐的，难不成他错过这机会就会单身一辈子，所以内心很担忧？ 怎么可能？ 但问题不在于他是不是社恐，初次实际接触这方面的事，苏卿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 这东西，属实有些看天赋。 和阿耳忒弥斯一起走在欧拉丽的街头，外人粗一看上去，属实是郎才女貌，但定睛仔细一看…… 两者间，肉眼可见的隔着一段距离。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话题聊聊。 苏卿心想。 ……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话题聊聊。 阿尔忒弥斯心想。 说真的，她其实还好状态还好，和苏卿相处，她倒是不觉得尴尬。 她毕竟是在演戏。 要说真的对苏卿一见钟情，那自然不可能，但在苏卿拿起猎户座之箭时，她确实认为那种情感就是恋爱。 虽然后面证明了那不是。 但以接近苏卿为目的，她自然可以稍微伪装一下，回想并带入那时她的心情……阿尔忒弥斯表示，只要能接近对方，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如果想，她就能如现在这样，两个人不问目的甚至毫不交谈的在一起，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数百年。 恋爱之间，难不成就非要寻找话题，相互说些肉麻的情话吗？ 安静的待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月神的恋爱，往往都这么纯粹且无所求。 但……她不是真的爱上苏卿了啊！ 阿尔忒弥斯心底有些急切，她是为了知晓苏卿而详细情报，性格弱点等等，以求最起码要给欧拉丽的诸神一个能接受的结局。 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待下去，她半点收获都没有。 “那个……”苏卿开口了。 “你……”阿尔忒弥斯开口了。 话音刚出口，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住嘴，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苏卿嘴角微微抽搐，摊手道：“请。” 阿尔忒弥斯沉默片刻，也没推辞，大概知晓她继续推辞下去，这话题就起不来了。 当即，月之女神脸上浮现一丝好奇，好奇之余，又似乎满是期待。 眼神中满是向往，阿尔忒弥斯望着苏卿，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 阿尔忒弥斯反省了自己片刻，实现她的目的，就需要了解苏卿，现如今她有了接近苏卿的借口，但想要如芙蕾雅或者伊斯塔那样，不动声色的控场，骗出对方的所有情报……阿尔忒弥斯是不觉得，自己有那种潜在能力。 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 像是芙蕾雅和伊斯塔，想装纯都没那个能力，在其他了解她们的神灵眼中，她们想伪装，那属实是一眼假。 但她阿尔忒弥斯就不同了。 纯洁的月之女神装成毫无心机的纯洁，几乎不会有破绽。 阿尔忒弥斯心道，她其实也没有众神想的那么纯洁啦，真正纯洁无垢的人，可不会拿纯洁做挡箭牌演戏。 毕竟她也已经几亿岁了，不再是刚出生时了。 一边说着，阿尔忒弥斯看向苏卿的眼神，就宛如热恋中的少女那般真挚。 ——这也是她和苏卿最大的不同。 苏卿是真的恋爱很懵懂，少数认知都来自于网络上，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但阿尔忒弥斯几亿年阅历下来，虽然自己没谈过恋爱，但见到过太多情侣了。 作为天界fff团首席，禁止一切不洁恋爱的风纪委员，阿尔忒弥斯在天界拆散的情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将表情调整成了恋爱之中少女的模样，阿尔忒弥斯真挚的看着苏卿。 “您的事，我全都感兴趣。” 苏卿心里一动。 这表情，实在是一眼假。 大概能瞒得过正常的箱庭四位数，但他较为擅长解析类能力，看见这表情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这是模仿来的表情。 不同生物的内部构造是不同的，神灵的本质是概念的凝聚，拟态后有了人形，但不代表神灵有着和人类相同的构造。 人接受外在的信息，归结到心中，感情涌现，通过分泌激素，脑内信号传递，心理变化导致全身肌肉会有细微的状态变化，脸部肌肉也一同变化，才出现了表情。 人是寄宿在肉体上的生命，精灵矮人等也是如此。 但神是寄宿于神职概念上的生命，表情发自与心，想展示出来的瞬间，就在脸上展示了出来。 就算下界后的神灵被封印了神力，身体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但那终究是和人类或精灵这种生命完全不同。 神灵发自内心的情感，和神灵表演的如同人类一般发自内心的情感，是存在细微差异的。 哪怕神灵完美的模仿了人类的所有表情，这种差异也存在。 彻底分析并解刨一位神灵后，苏卿绝不会搞错这种常识。 但是…… 有些东西，哪怕知道是假的，也会有些心动。 ——管他是真是假，可爱就足够了。 看着阿尔忒弥斯那一脸期待，苏卿忍不住这么想到。 内心叹了口气，苏卿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他毕竟不是什么精神境界极高的圣者或者高僧。 像是他这种人，至少在苏卿自己看来，还远未坚定到做事只看本心的程度，还处在计算后果的程度。 眼前换了金丝雀，苏卿会担心那个女人是不是在算计他。 眼前换了阿尔法，苏卿会考虑究竟阿尔法卖的是什么药，是不是打算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放一只阿尔忒弥斯在眼前……苏卿属实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才会有危险。 结果上不会遇到难以承担的损失，那过程中苏卿的动力也就不足了些。 某种程度上讲，这和地错世界的诸神类似。 地错世界的诸神毫不在乎他们在欧拉丽中的风评，不是他们没察觉到魔塔事件的异常，而是他们觉得这份异常没有可在意的。 常识告诉他们，反正自己绝对死不了。 要说苏卿和地错世界诸神间的细微不同，那大概就是，他并非出于常识，而是在权衡之后，决定不将阿尔忒弥斯视为危险。 他很清楚，对他来说，阿尔忒弥斯存在几分未知，在几亿年的宅女生涯里，阿尔忒弥斯如果偶然领悟了什么限制极大的神技，但对能复活的神灵无效，在原著里根本没有机会体现出来，但现如今能在他身上起效…… 只能说可能性极低极低，但可能性存在。 但苏卿不是慎勇类性格，并非是将慎重刻在灵魂里，哪怕白费力气慎重了一千次，第一千零一次依旧毫不犹豫的继续慎重下去的类型。 知晓存在这种极低的可能，但苏卿同时也知晓，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将这种极微小的性格当作危险考虑，那也不见得是好事。 一来，没日没夜的警戒这种只存在细微可能的危险，时间久了他会反感并厌倦。 这反而会让他在面临真正的危险时，下意识的认为那不会出问题，潜意识里觉得没必要太过在意，警戒了但警戒的不够。 二来，过度警戒，有时或许会察觉出一些危险，但也会错失机会——答卷时，每道题都检查三次，固然有可能发现错误，但若因此没答完卷，就得不偿失了。 试卷存在满分，答完完后在检查也来得及，但现实可没有规定的满分和规定的时间，过度警戒必然会流失一些原本能遇到的变强机会。 是否稳健到连可能的威胁都要刨根问底的程度，那不是对错问题，而是抉择问题。 稳健有稳健的收益和弊端，不顾虑那点细微的威胁，也有其收益和弊端。 就和买保险差不多。 要是阿尔忒弥斯真掏出来了能对他生效的底牌……那苏卿也只能感慨运气不好。 他综合计算了买保险可能遇到的情况，在计算买保险需要花的钱，真遇到了危险时的赔付情况，计算了他自己的经济条件，得出他卖了某种黑心保险后大概率亏损。 ——结果第二天就被泥头车撞了，还没撞死，泥头车司机自己吓死了自己，且泥头车是司机自己的，背后没有公司，司机也没投保险，没有保险公司赔付。 自己被撞了个半身不遂……那就只能感慨这就是命，运气实在太差。 至少苏卿现在看来，没必要警戒阿尔忒弥斯。 在没解析伊斯塔的神力神格数据前，还有些许警戒的必要，但了解了伊斯塔后，阿尔忒弥斯作为同样生活在天界数亿年的神灵…… 能掏出对苏卿生效的底牌的可能性，那真就比苏卿刚拒绝上门推销意外险的推销员，第二天出门买泡面被泥头车撞死的几率还低。 阿尔忒弥斯足够无害，哪怕看的出阿尔忒弥斯的表情是伪装，苏卿也有些心动了。 ……这副好奇中带着期待的表情，是真的很可爱！ 深吸了口气，压着自己内心的悸动，苏卿说道：“你想了解什么？” 阿尔忒弥斯宛如热恋中的少女一般，真挚的看着苏卿：“全部，您的一切我都很好奇。” 月之女神心道，她总不能说弱点吧？ 苏卿心道，你可给我滚犊子吧！ 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信息都说出去。 觉得阿尔忒弥斯无害是真的，但不意味着他觉得暴露自身信息无所谓。 阿尔忒弥斯能拿出对他有效的底牌的可能，这在苏卿看来是不需要防备。 ——但不泄露自己的关键信息，那不是泄露给阿尔忒弥斯是否有危险的问题，而是‘这种行为就太危险’，只要没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那就绝对不能做。 苏卿对阿尔忒弥斯的目的有了数。 无外乎是两种可能。 真的想和他建立一定的恋爱关系，去了新世界后不至于毫无背景。 以及想要阻止他对诸神下手。 从阿尔忒弥斯的行为看，大概是后者？ 原本苏卿觉得，会妨碍他对诸神动手的是阿斯特莉娅这种正义女神，但恰好相反，正义女神对诸神毫无怜悯，反倒是阿尔忒弥斯拿了阿斯特莉娅的剧本？ 原本可能性就寥寥无几，阿尔忒弥斯又是这种说辞，苏卿也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概不是想阻止他对诸神下手，而是想让诸神死的有尊严点？ 真只是想让诸神活下去，或是降低损失，找个合适的机会，给诸神泄露情报就行了。 苏卿也有些无语，这世界的诸神，是真的将自己的活路玩绝了。 正义对他们不闻不问，正直也不愿意替他们辩解。 苏卿只能说……他打算对诸神动手，就算阿斯特莉娅和阿尔忒弥斯真有些不满，两位女神也绝不会泄露出去。 泄露出去，对苏卿没什么害处，大概会有一部分神灵能跑的掉。 但苏卿离开这世界后，天知道首次察觉到生命危险的诸神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将现如今地表的生命清洗一遍，似乎都未必能缓解点了诸神的恼怒。 而且那些神灵的承诺也毫无作用，信誉度几乎为零。 两位女神如果想找可信的神泄露消息，能确保得知诸神危险的消息不会向外泄露的神……几乎都不会同情那些乐子神，反而会觉得那些乐子神早点死才更好。 在不确定苏卿是否回第二次来到这世界的前提下，无论是正义还是正直，都不会对神灵的死亡这一结局表示怜悯。 苏卿如果能在这个世界常驻，大概会有一批神反对他，认为控制并教育那些乐子神改正可能也不错，没必要上来就赶尽杀绝，或许其中有神就回头是岸了。 但限定了时间，且只是有可能再次前往这个世界…… 反正苏卿觉得，阿尔忒弥斯来演他，很可能只是能让诸神死的风光一点。 那些乐子神在数亿年的乐子里，自己将自己的信誉降到了负数，别人根本不信他们有经受一点点教训后，在无外力强制的情况下，就改邪归正的可能。 第五十七章 演戏 不远处的墙角，阿斯特莉娅战略性沉默。 她倒是也没指望能瞒得过苏卿，反正只要瞒得过阿尔忒弥斯就行，正常男性都不会拒绝女性的投怀送抱，哪怕那只是演戏。 甚至说，正因为那是演戏，才更不会拒绝。 有的人，平日里嘴花花，当一听到结婚生子负责时，马上就是另一个态度，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能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环境等等，最终得出综合结论。 正着看，这种人会负责一些，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很少会一时冲动。 但换一种说法，当不需要负责任时，这种人的底线其实意外的低。 而且缺点也意外的明显。 当明知道不需要负责时，警戒心会变的很低——以及，哪怕知道不需要负责，如果真的发生了一些关系，这类人通常也会主动承担些责任。 太容易被坏女人骗了。 这种程度的理想化，作为正义女神的阿斯特莉娅很懂，她自己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她和她的眷族，加入阿斯特莉娅眷族的成员，都是名副其实的正义厨，都在探索何为正义。 单明明是正义女神，阿斯特莉娅却没办法给自己的眷族以答案。 就算是正义女神，也不知晓何为真正的正义，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自己的标准。 可哪怕没办法给眷族以答案，但在这种前提下，她也会尽力开导眷族，不为眷族提供答案的同时，全力辅导眷族们自己找出可以接受的答案来。 只不过，阿斯特莉娅清楚，她在面对眷族时，只能那么做，她是真给不出来标准的正义答案。 苏卿的这种情况，阿斯特莉娅权衡了片刻，试图猜测了一下。 大致来说……是过于理想化男女关系的一种体现？ 别人抢了你的恋人，你会不会放弃抵抗？ 放弃抵抗后如果依旧会死，那谁也不会选择放弃抵抗，但如果敌人给出了明确且可靠的保证，能让你活下去呢？ 如果，敌人绑架了你的恋人，目的不是让你彻底放弃抵抗，而是让你自断双手呢？ 没了双手，你面对敌人依旧有一成……甚至三成左右的胜率，在确保有人公证的前提下，你会不会答应敌人的要求？ 不把恋爱理想化的人，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完事了，哪怕感情真的很深，也到时候抉择就行了。 苏卿的情况，阿斯特莉娅自认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将恋爱理想化，觉得恋爱就应该一直相互理解相互扶持下去——没办法，无论是常规意义的二次元，还是能穿越世界的二次元同人，其中的恋爱关系都是一定程度上的‘永恒’，是不存在现实间种种问题的理想关系。 和阿斯特莉娅想的少有不同，苏卿也不是将恋爱与婚姻关系理想化了，现实里娱乐圈塌房的实在太多了，且每一次都炒的沸沸扬扬的，正常人谁还会天真到相信真爱的程度？ 但问题是……他这穿越了，穿越的世界还是曾经看过的二次元世界。 二次元的恋爱，二次元的女性，本就这么理想化。 二次元原著姑且不论，但在苏卿看的同人小说了……苏卿只能说，女主没遇见不可抗的意外，每次被反派盯上，男主都能及时赶到救场，那属实是作者够给面子。 以及，真发生了主角没及时到场，女主死亡之类的事，读者们就直接开喷加弃书了，作者又不傻。 但自己穿越到二次元后，苏卿是不敢赌和自己有关系的女性遇见危机后，他每一次都能到场，每一次都能恰好的将人救下来。 和他维持了一定关系的女性，如果真被敌人绑架了…… 在苏卿看来，这不是他应该如何去做的问题，在将‘在二次元的恋爱理想化’后，苏卿认为自己如果真的和某些女性确定了男女关系，那就有保证那些女性安稳的义务。 总不能敌人绑了和他有关系的女性后，他完全不管不顾吧？ 从拯救人质的角度看，不管不顾且以最残忍的手段报复敌人，确保以后的敌人不采用类似的手段才是上策。 可那是从利弊推论，从现实角度计算……反正那绝对不会是二次元的恋爱。 二次元的恋爱，当女方被绑架后，大都是男方至死不渝，表示你不要动她，条件可以谈云云。 敌人说让男主放下武器，男主就果断放下，还要被敌人的小弟趁机踢两脚嘲讽那种。 后续的剧情，要么是敌人犯蠢，没控制住女主，女主自杀，要么天降救兵救下了女主，男主大杀特杀云云。 在二次元的恋爱关系中，充其量只可能是女主趁机抹脖子，不能接受自己被拿来威胁男主，绝不可能是男主不接受敌人的威胁，果断俄式救援。 苏卿自认，他很难做到这一步。 以理想的二次元恋爱标准，苏卿自认做不到这点——或者是，放弃了做到这一点。 这是太明显不过的缺点，很容易被人利用。 ——主要还是他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让他身处危险中。 他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好，真暴露了他能穿越世界，箱庭的神佛反而不会拿他怎么样，越看重利益的神佛，越会保护他，穿越到异世界，必然是神佛更进一步的契机。 反而一些保守的理想主义者神佛，可能会因为那未知的危险性而对他下杀手。 神佛能要挟苏卿的手牌并不多。 但苏卿不得不考虑，如果和某些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对方会不会被神佛拿来要挟他。 苏卿自认，他对恋爱的看法，很难达到那么理想的程度。 神群绑了他的另一半，要求他献出自己的自主权，乖乖听神群的指示，但保证绝对让他活下去，待遇从优…… 穿越类小说里，几乎不会写这种事，但在现实里，这种事几乎必然会发生，箱庭神群什么事干不出来。 到那时，苏卿难道束手就擒？为自己另一半的生命安全负责？ 按照二次元的恋爱观念，他就应该做出这样的抉择——那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和未来发展着想，苏卿在主观上，暂时就没打算谈负责任的恋爱。 好歹也要等他处境安全了再说吧？ 责任太重，付不起。 真实情况和阿斯特莉娅猜的有些区别，但大体上路数对上了。 阿斯特莉娅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以不需要负责为前提的恋爱关系，以苏卿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拒绝。 所以，阿尔忒弥斯在她的诱导下，并非是以真实的恋爱为目的，而是打着恋爱的旗号，抱着某些目的接近苏卿。 在阿尔忒弥斯角度看，那是以恋爱作为借口，但在阿斯特莉娅的角度看，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借口，苏卿才真有可能配合她演戏，才有进一步接触的可能。 人老成精，在阿斯特莉娅的解析中…… 苏卿并非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反而很感兴趣，但出于责任或是其他的什么理由，暂时对男女之事存在顾虑。 真有人抱着寻找真爱的想法去找苏卿，说她爱上了苏卿，苏卿大概率会拒绝……又或者，给出‘你先冷静冷静，要不然等我xx年以后，那时我在给你答案’。 阿尔忒弥斯这种切入角度，心怀不轨，力量上又相对弱一些，苏卿反而不会警戒。 阿斯特莉娅信心满满，她都看透到这种程度了，这还能翻车？怎么翻？ 但…… “……这发展的，实在有些难啊！” 看着两人尬聊，阿斯特莉娅哭笑不得，计划的在完美，实行起来，总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现问题。 毕竟，两位当事人和她这计划者，加起来的恋爱经历直接等于零。 对约会，对恋爱，属实是丈二摸不到头脑。 哪怕是部下的眷族也是如此，阿尔忒弥斯的眷族禁止不纯洁恋爱，真要是让阿斯特莉娅说她的恋爱经历…… 那她只能说女酮禁止。 面对自家眷族里向往她到了对她心怀不轨程度的孩子们，阿斯特莉娅都是小心的糊弄过去的，那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像样的经验。 要不，找个人出谋划策一番？ 阿斯特莉娅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 和女性相处在一起，该怎么选择话题呢？ 未穿越之前，苏卿在网上看见过类似的话题，总会有群单身狗装做是恋爱大师，在网上述说自己的脱单经验。 首先，是找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 苏卿心道，那肯定就是神灵了。 箱庭的诸神，和异世界的诸神，同名神之间不同的差异，吐槽其中的不同。 苏卿从赫斯提亚聊到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的交流似乎走上了正轨，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好像真的是情侣一般。 阿尔忒弥斯眼神微微闪烁，觉得气氛酝酿的似乎不错，忽然停了下来。 苏卿随着阿尔忒弥斯停下，问道：“怎么了？”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内心坚定自己，宛若纯情少女一般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但又时不时的略微抬头看着苏卿，脸色微红。 “呐，箱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苏卿嘴角抽搐，这种演技……他只能说，阿尔忒弥斯有够肯下血本的。 阿尔忒弥斯心道，从箱庭的她身上作为转移话题的开始，联系到她身上，而后自然而然的将话题转回苏卿身上。 她听了箱庭的自己……心中生出了比较心，也很正常吧？ 这么想着，阿尔忒弥斯脸上露出些许黯然。 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自信，阿尔忒弥斯直视着苏卿，仿佛要和苏卿问个答案一样：“实力上是她占优势，但……我想知道，在其他……作为女人的方面呢？” 其实阿尔忒弥斯对这不感兴趣。 她是有些好奇，和她同名且同神职的另一位阿尔忒弥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那也仅仅是好奇。 不是好胜。 在竞争方面，月系的神灵一直都很淡然。 在天界，诸神组建神系游戏时，奥林匹斯一系的诸神有过谁才是神系第一女神的争吵。 死争不放的是三位女神，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 像是赫斯缇亚，就完全没没参与的心思，一心躲在神殿里宅着。 阿尔忒弥斯也是如此，完全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在意的。 阿尔忒弥斯心想，她也不是一点都不争强好胜，但前提是有那种必要。 假如她真的爱上了苏卿，且箱庭里的她和苏卿维持着恋爱关系——有这种程度，她大概就会起了好强之心，打算和箱庭里的自己比出个高低。 ——实力上的高低就不用分了，但作为妻子作为女人意义上的优劣与否，她是不会退缩的。 但现在……嘛，总之，就先装成敌视另一个她的模样好了。 而且，她的实力远比对方更弱，所以内心有些劣等感，担心自己各方面都比不过另一个她…… 就是这样。 阿尔忒弥斯期待的看着苏卿。 ——我都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了，你赶紧来安慰安慰我啊。 苏卿迟疑了片刻。 他倒也不是看不出来，总有些人将男方迟钝当成是情商问题……那其实是智商问题。 情商问题是看出了真相但是不在乎，比如现在，苏卿说一句‘那是你自己的事，自己去比，别烦老子’。 看出了问题，但就是不想按照正确的方法回复，或者紧张的想不出能回复的方法，那是情商问题。 在恋爱上，看得出女方喜欢自己，但因为过于在意，因为以往的经历而不自信，才是情商不够。 半点都看不出来，女方直球都打在脸上了，男方只知道亚萨西，那不是情商不足，是大脑没开化，是智商问题。 在这里，他似乎应该称赞阿尔忒弥斯？ 说些你就是你自己，没必要和其他人比较，又或者说些，你在我心中远比对方更美之类的话？ ——苏卿很确信，这是能获得阿尔忒弥斯好感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更别说阿尔忒弥斯这种性格正直的，本就不太适合骗人。 蒙骗苏卿，她本就会亏心，苏卿如果趁机称赞安慰阿尔忒弥斯，这种亏心应该会继续扩大？好感度极速提升？ 但是…… 箱庭的阿尔忒弥斯啊…… 苏卿眼神微微闪烁。 深吸了口气，苏卿说道：“……你最好遗忘了那个名字，到了箱庭以后，尽量控制自己别去想。” “什么？”阿尔忒弥斯一怔。 “很可能会有危险。”苏卿耸肩道：“箱庭的阿尔忒弥斯……总之，不要去想就行了。” 第五十八章 战神 阿尔忒弥斯一怔。 异世界的自己，和现如今的自己必然有不同之处，这点阿尔忒弥斯还是清楚的。 但是…… “……最好连提到都不要？” 阿尔忒弥斯问道：“她是那种很难相处的类型。” 见到其他人和她同名就会觉得自己被挑衅那种？阿尔忒弥斯死有见过这种清高的月神就是了。 “不，箱庭的希腊神系，我最熟悉的是雅典娜，对阿尔忒弥斯了解的不多” 苏卿说道：“但哪怕不熟悉，甚至没见过她，她才危险。” 正因为是他，才能发现问题，也正因为只是他，所以在来到这地错世界后，他才发现了问题。 在不久之前，他还在箱庭里和双女神讨论，究竟谁在暗中计划着阴谋，又是谁计划毁灭了前no name。 表现出有那种能力的，有可能暗中隐藏着那种能力，且能从那些举动中获益的，如此种种，筛选出了几位嫌疑人。 在箱庭里只能这么判断，幕后黑手将踪迹隐藏的很好，几乎没留下像样的线索。 但如果将视角放的更广，在箱庭内不成线索的部分，在超越箱庭视角的基础上，就成了无法忽视的破绽。 苏卿深吸了口气，对阿尔忒弥斯说道：“先不谈箱庭里的另一个你，你对宙斯是什么看法？” “那个世界的宙斯？”阿尔忒弥斯反问。 “这个世界的。”苏卿说道。 “很差劲。”阿尔忒弥斯不假思索道：“暗中拿我做神力剥夺实验，这绝对少不了他一份，这个仇我记下了。” “就算以不带私人恩怨的角度，那也是不是什么好神，满嘴花花，毫不在乎伦理，甚至连野兽都在他的狩猎列表里。” 除了演成羞涩的少女外，阿尔忒弥斯在苏卿面前，表情一直都很淡然，但提到宙斯后，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厌恶之情。 “不过……” 厌恶归厌恶，阿尔忒弥斯继续说道：“不过，在诸神之中，宙斯也是很少有的那种。” “他特爱着这个世界。” “在诸神之中，他是和人类英雄最相似的神灵之一，喜欢美酒美人，喜欢冒险，时不时也会发病，做事情不顾后果，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说着的同时，阿尔忒弥斯心中叹了口气。 宙斯是奥林匹斯之主。 在这世界，所谓的神系，也只是神灵间抱团取暖的游戏，诸神之间谁都杀不死谁，有这种底线在，就注定了神系之主并非以力量为标准选出。 只有最被神系信赖的神灵，才能成为神系之主。 ——虽然实力往往也是当事人会被信赖的因素之一。 在奥林匹斯一系中，和宙斯实力差不多的神灵并不少，宙斯明明风评很差人厌狗嫌，除了赫拉以外，根本就没有几位女神愿意接近他。 但论及信赖时，奥林匹斯的众神，还是选定了宙斯作为神系领袖。 明明很多神提到宙斯时会心生反感，但却觉得宙斯值得信赖，这也算是宙斯专有的才能了。。 轻轻叹息一声，阿尔忒弥斯有些唏嘘，抱怨道：“……如果这边宙斯的性格，能和箱庭里那位换一换就好了，在热爱人类这点上，这两者有些相似，但这边的宙斯，私下的人品实在太糟糕了。” 苏卿微微点头，感慨道：“确实如此，箱庭里的宙斯……人品好的简直离谱。” 散开神格回归人类史，背负和人类史共存亡的命运，在私生活上也无可指摘，是盖亚的单推粉。 ——但这才是问题。 阿尔忒弥斯眉头微皱，疑惑道：“你说……离谱？” “对，离谱。”苏卿点头道：“如果我说，在箱庭的人类史里，宙斯的风评很差呢？” “那也很正常吧？”阿尔忒弥斯反问道：“人类史和箱庭史不是并非完全对应吗？” “至少从箱庭的角度看，那确实很正常。”苏卿说道：“因为强大被其他神群抹黑，这不是什么个例，特别是宙斯神格不够凝实，会一定程度被人类史影响。” 阿尔忒弥斯一愣：“等等，被人类史影响？” “一定程度，除了宙斯以外，谁也不清楚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连忙问道：“人类史里的宙斯，风评差到什么程度。” 苏卿淡淡说道：“就差到，和你描述的宙斯几乎完全相同的程度。” 阿尔忒弥斯：“……” 沉默了片刻，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苦笑道：“箱庭，还真危险啊！” “同感。”苏卿回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箱庭里的宙斯，是不是人品太好了？ 无数世界里，或许会有无数个宙斯，善良也好残暴也好，淡泊也好野心勃勃也好，不同世界里会有种种不同的宙斯，这很正常。 但就算是无尽的世界里…… 真的会有不好色，反而专情的宙斯？ 就算一千个世界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姆雷特，但总不能有九百九十九个不同的哈姆雷特和一只哈雷彗星吧？ 专情的宙斯是什么玩意？ 好吧，退一万步讲，苏卿就当作可以存在这种宙斯。 但一切存在必有痕迹，一切存在必有影响。 如果世界背景是人和神敌对，人类无数次反抗天上的神灵，那宙斯的性格可能就略微暴躁冷血。 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宙斯的性格稍微暴躁和冷血，那必然会导致人类在地面上过的不好，逼不得已只能反抗天上的神灵。 但来到地错世界后，苏卿就在想一个问题。 箱庭的人类史，记载的宙斯就是铁蛇皮，在箱庭里的宙斯反而是盖亚的单推人？ 人类史和箱庭的神灵传闻并非直接对应的。 可并非直接对应，不代表完全不相干。 宙斯灵格散在人类史里，和人类史共存，所以诸多神群都想要抹黑宙斯，这苏卿能理解。 宙斯毕竟是最顶级的三位数，哪怕灵格和人类史共存后，控制力不够的前提下，也能扛住人类史传闻对他的影响，这苏卿也能理解。 只从箱庭的神佛眼中看，这一切的过程和结果都能对的上，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眼中的宙斯，从最初就是盖亚的单推人，被抹黑成了兽类不忌的老蛇皮，实在是冤的要死。 但站在苏卿的角度看，宙斯的形象不太自然。 要么宙斯专情，人类中也在传宙斯专情。 要么宙斯花心，人类中也在传宙斯花心。 要么宙斯专情，人类中因为意外传宙斯花心，但宙斯毫不在意，因为人类中无论在怎么传他，都对他毫无影响。 但箱庭里这种情况…… 狗看了都觉得这有问题。 固然也存在可能性，其他神群在抹黑诸神，希腊神群在洗白宙斯，结果恰好呈现出这种结果。 但箱庭里宙斯被抹黑的情况，恰巧和其他世界里的宙斯风评近乎一致…… 也太巧合了。 理论上存在这种巧合，但当遇见过于巧合的事时，最好不要把那完全当成巧合，多想想能回避一些危险。 比起没发现证据就不警戒，结果被坑的母亲都认不出来，苏卿选择略微警戒，最多也就是白费些力气而已。 不仅仅苏卿这么想，阿尔忒弥斯知道了箱庭的宙斯风评恰巧和这世界的风评相差无几时…… 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警戒，不警戒的纯粹是对自己的命不负责。 如果仅仅是两方世界对比，还未必能得出结论，也可能是对方世界才是常态，自己的世界的情况才是异常。 但地错世界稍有不同，众神至今为止都是不死的，很容易就能得出自家世界没问题的结论。 苏卿则更是如此，箱庭里的宙斯有问题——顺着这个思路考虑，一些原本自然而然的事件，就有了更深层次的解释。 宙斯不好色，反而专心？ 那……如果那不是宙斯呢？ 箱庭里的希腊神群，完全是在盖亚的魅力下组建起来的，混杂在盖亚粉丝里，宙斯显得没那么显眼。 但如果非要较真，就硬算宙斯有问题呢？ 宙斯是盖亚的单推人，脑残粉？ 太违和了。 但那如果是乌拉诺斯呢？ 乌拉诺斯是盖亚的单推人，就显得那么的自然，神话史里两人就是夫妻，在箱庭里固然两人并非男女关系，但也是合作者。 类似昊天和后土，女娲和伏羲，曾经的乌拉诺斯和盖亚之间，也是亲密到这种程度的合作关系。 比如说，在箱庭的黎明时期，某次宙斯身受重伤——假设宙斯和帝释天交手时两败俱伤了。 乌拉诺斯趁机袭击了宙斯，霸占了宙斯在人类史中的灵格份额——能做到这一步，且不被箱庭其他神佛发现，乌拉诺斯需要有人类最终试炼等级的权限，确保宙斯死亡时，不引发人类史的动摇。 但这并不难，这种大佬如果在暗中谋划些什么，那必然也做足了获得类似权限的准备。 乌拉诺斯对宙斯下手后，将自己的灵格分化，取代了宙斯的位置，打算以此为契机做些什么的同时，盖亚研究出了第三星辰粒子。 面对这种突发事件，乌拉诺斯没能忍住诱惑，选择对盖亚下手。 但他被盖亚反杀了。 明明他是二位数实力，且他是先出手的一方，占据了先机，最终却被盖亚封印在了悖论游戏里。 一来，是他没料到盖亚是真的强，尽管只是三位数，但有些三位数是只有三位数实力，有些三位数是不想成为二位数。 二来，乌拉诺斯自身是虚弱状态，他袭击了宙斯后，分化了自己的部分灵格，替代了宙斯。 处于刚刚将灵格分裂出一份顶级三位数灵格的状态，乌拉诺斯应对其他三位数毫无问题，但与盖亚为敌还略显不足。 乌拉诺斯本体被封印在盖亚的悖论游戏里，因为分裂灵格虚弱而被盖亚封印。 同样也正因为他分裂了灵格，无论如何在暗中搞事，其他强者都没能发觉是他。 哪怕苏卿能依靠人类史，浏览和人类史相融的宙斯的记忆数据，都没发现宙斯身上的异常。 ——如果是乌拉诺斯分裂出的那部分灵格，彻底认为自己是宙斯，只有在乌拉诺斯开启某些后门时，才会认识到自己是乌拉诺斯的一部分呢？ 事后在自我清除掉那部分记忆。 如果宙斯自己的记忆里都不知道自己是幕后黑手，一切行动都以人类史为出发点，宛若箱庭楷模，其他神佛凭什么怀疑他心怀不轨？ 谁又会猜测，真正心怀不轨的人，已经被封印在悖论游戏里了？ 这种结论，苏卿找不到什么证据，可这种事又哪里需要证据？ 盖亚和娅薇那边，连‘如果隐藏实力能办得到’这种可能性，都被纳入调查范围了。 乌拉诺斯身处盖亚的悖论游戏封印中，算是处于嫌疑范围外的盲点，如果将宙斯可能是他的分身纳入考虑，他的嫌疑超乎想象的高。 而且，宙斯如今本就深入浅出，神格与人类史相融后，没怎么出现在箱庭里。 不警戒宙斯，会觉得那很正常，融合人类史，神格不够凝实，确实应该减少外出，以防被摸底出破绽。 警戒宙斯后，那反而成了宙斯在隐瞒身份，越是不和曾经的熟人见面，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低。 甚至……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如果顺着这种思路继续考虑下去，考虑到乌拉诺斯对第三星辰粒子的重视，以及他能不声不响的取代宙斯……处于盖亚悖论封印中的那只二位数战力，哪怕再算上宙斯那部分灵格，也未必是他的全部。 宙斯深入浅出不是假的，就算其他人对宙斯的防备度不高，但宙斯的行动范围也是受限的。 他在箱庭里的行动，应该还有其他类似的人选。 在取代宙斯之前，他应该就取代了一些其他强者，亦或者，早在乌拉诺斯成为二位数之前，某人就取代了乌拉诺斯？ 箱庭里剩下有可能有问题的人，苏卿不得而知。 但如果宙斯出了问题，那时到今日，希腊神群内部恐怕也逐渐称不上安全。 类似哈迪斯波塞冬，亦或者雅典娜这种，算是希腊神群对外部的招牌，宙斯未必有合适的机会动手——就算有机会，以免其他神佛察觉到异常，宙斯也未必会动手。 像是赫斯缇雅，德墨忒尔这种，在箱庭里知名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宙斯或许有机会，但未必看得上这种常规三位数战力。 但……唯独箱庭的阿尔忒弥斯，宙斯如果有问题，苏卿觉得阿尔忒弥斯肯定也跑不掉。 仅仅从神话角度看，太阳和月亮也只是一种常规概念，很重要，但未必多重要。 但从箱庭，从人类史角度看，太阳和月亮的重要性暴增。 ——太阳也就罢了，希腊的太阳神，无论是第一代还是逐渐上位的阿波罗，手里都绝对没有太阳主权。 太阳主权，在箱庭太显眼了。 但月女神……至少是配持有月之主权的。 箱庭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在这以前，月之主权的重要性远不如太阳，但在公元两千年以后，每收束一百年，月球作为最接近地球的卫星，就越可能成为人类的第二故乡。 收益极高，且关注的人相对较少。 ……回箱庭后，让双女神找暗中调查一下月之主权都在谁手里好了。 反正苏卿觉得，只要宙斯有问题，这些年过去了……阿尔忒弥斯要么投敌了，要么被取代了。 苏卿甚至觉得，雅典娜身上那人类最终试炼特性都是宙斯的算计。 罗马神话里存在三大主神，作为神王的朱庇特对应了宙斯，战神玛尔斯对应了阿瑞斯。 在箱庭里，玛尔斯化为了人类最终试炼之一，并通过阿瑞斯的通道将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性转移给了雅典娜。 ——结果就是，玛尔斯没了。 罗马三大主神中，剩余的一位，奎里努斯不对应希腊的十二诸神，而被视为罗马的第一任国王，被视为罗马的开创者。 玛尔斯一消失，在罗马体系中，朱庇特作为神一面的代表，奎里努斯作为人和神连接的代表，两者间的利益冲突不多，反倒是玛尔斯和朱庇特之间的功绩争夺较为严重，基本盘比较重叠。 在整个希腊罗马体系里，唯一有资格正面抗衡宙斯地位的，就是在罗马体系中作为三大主神的玛尔斯。 奎里努斯在罗马体系里地位够高，但在希腊体系中没有基本盘。 其他在希腊体系中有资格窥探宙斯地位的人，在罗马体系里反而一般——比起作为源头的希腊体系，罗马体系这和人类史融合度更高的，才是神群们变强的基本盘。 玛尔斯在罗马体系中地位够高的同时，在希腊体系里还是宙斯的儿子，弑父是希腊的传统，父子关系代表的不是我不如你，而是挑战父亲的资格。 玛尔斯化身人类最终试炼，然后垫给了雅典娜…… 苏卿怎么想，雅典娜都不是最大的受益者，宙斯实在是赢麻了！ 第五十九章 魔药 接下来的相处中，阿尔忒弥斯有些沉默。 知晓和感同身受之间，有着难以弥补的鸿沟，哪怕她能猜的到异世界必然很危险，但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让她短时间难以适应。 箱庭的宙斯和阿尔忒弥斯，远比她强……到底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这种明明是她熟悉又夹杂着陌生的人，混杂着她完全不熟悉的异样感，让她心绪极为复杂。 不远处，阿斯特莉娅深吸了口气。 “这完全不行啊！” 阿斯特莉娅脸上满是无奈，咱给你们两个找理由凑到了一起，你们就不能好好发挥一下？ 约会就不要做些多余的事，讨论什么内幕什么阴谋，有病吧？ ——尤其是你，阿尔忒弥斯！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带着目的去的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几亿岁的老处女了，你这辈子到底打不打算嫁人了？ 仅仅是在这世界，几亿年的老处女还好说，神灵的年龄都是以亿年为单位的。 这年纪并不显眼，只是一种常态。 可在眼前，你马上就要换了其他世界了喂。 她可是问过的，箱庭，亦或者苏卿了解的其他世界……总之，年龄达到亿为单位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原本大家都是几亿岁，建立在这点基础上，单身只是一种状态。 但将视角更开阔一些——同级强者里，就单单你几亿岁嫁不出去，你想过自己未来该怎么办吗？ 赶紧支愣起来啊！ 阿斯特莉娅长叹一声，也是操碎了心。 在她身旁，芙蕾雅换上了希尔的马甲，无奈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她这段时间很无聊，在诸神眼里，她还在魔塔的顶层挂着呢，自然不好出现在欧拉丽中，连带她都不敢以希尔的身份露面。 知晓她就是希尔，就是丰饶的女主人服务员之一的并不多，她有刻意回避自己的神友，但她也说不准，到底有多少人看出了她的身份。 至少洛基能轻易看破她用来伪装成希尔的魔法。 洛基可以，自然有其他神灵可以，或许那些神灵只是在意芙蕾雅眷族的势力，秘而不宣，不揭穿她而已。 这几天，哪怕芙蕾雅有希尔这个马甲，她都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出门。 这次是阿斯特莉娅找她，芙蕾雅自认和阿斯特莉娅的关系还不错。 在天界时，阿斯特莉娅是大名鼎鼎的正义女神，是诸神节操的标杆，她则是美神，是被众神迷上的人气王。 她肆意妄为，阿斯特莉娅洁身自爱，她傲气凌人，阿斯特莉娅温润如玉。 无论从那个方向看，她都和阿斯特莉娅截然相反。 ——但两位女神自己清楚，她们其实差的不多。 她们都是善神，就算芙蕾雅肆意妄为，但芙蕾雅也是善神。 只要看上的孩子，就一定要得到手，这是芙蕾雅的任性，可她也在用心培养自己的孩子，哪怕已经开始觉得眷族游戏无聊，在任性之余，她对自己的眷族也堪称尽职尽责，入手看中的孩子时不择手段，但入手后她是真的会为了孩子着想。 更多的神灵，当觉得无聊时，只会彻底毁了自己的眷族。 因为神灵的恶意被毁掉一生的人类，不是一个小数目。 以及，两位女神的善良，都有污点。 稍有不同的是，芙蕾雅所谓善良上的污点，是她自己就想那么做，阿斯特莉娅那善良上的污点，是被天界的现状逼的，是没有能力主持自己正义的妥协。 不过尽管出发点不同，两位女神的处境倒是意外的一致。 也有不一致的部分，阿斯特莉娅那妥协的正义让她本人心怀愧疚，每次无能为力都对她本人是一种煎熬。 芙蕾雅并未对自己的所处境遇不满，善良也好任性也好，都是芙蕾雅自己的真心。 可她寻找自己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适合的对象，这对芙蕾雅而言也是一种煎熬。 两者这种扭曲，莫名的有些共鸣。 芙蕾雅自认，她和阿斯特莉娅挺合得来。 可合得来归合得来…… 芙蕾雅幽幽道：“作死的事可别带上我。” “……我就是不含恶意的当个红娘而已，怎么会是作死呢？” 阿斯特莉娅干笑了两声。 她也知道，这种行为其实有些危险。 弱者面对强者——比如说，曾经她遇见的生命面对她们诸神时，主动权完全在强者一方。 强者觉得你冒犯了他，那你就冒犯了他。 阿斯特莉娅心里多少有几分把握，能接纳她这种正义女神作为手下的，行事会相对宽和，不会是那种唯我独尊类型的人。 换了那种唯我独尊类型的，她也不敢暗中搞这种事了。 她的做法，是为了前往新世界后不至于毫无依靠，是为了哪怕她死在了异世界，生她养她的这方世界也能有一个不错的未来，也是为了推阿尔忒弥斯一把，她也只是提供了契机，具体发展如何要看当事人，而不是她在强迫阿尔忒弥斯究竟如何。 但归根结底……苏卿的行事态度才是她试图展开行动的基础。 阿斯特莉娅双手合十，看着芙蕾雅：“拜托了，帮我出出主意，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抗，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芙蕾雅心想，你扛得住吗就你抗？ 这种事如果一切顺利，到最后苏卿能和阿尔忒弥斯走到一起，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苏卿觉得他被冒犯了……惹恼了对方，阿斯特莉娅你这小身板拿什么抗？ 但毕竟都进行到这一步了，芙蕾雅也觉得出问题得可能不高，阿斯特莉娅的行动，能瞒过苏卿的几率并不高，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沉思片刻，芙蕾雅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也罢，作为美神，就让我教教你，什么叫恋爱！” 芙蕾雅手伸进怀里，再度拿出时，手上浮现一瓶药水。 “……这是什么？” 阿斯特莉娅忽然觉得不妙。 芙蕾雅傲然道：“恋爱魔药。” 阿斯特莉娅：“……” 芙蕾雅振振有词道：“连下药都不敢，你也好意思谈恋爱？” 阿斯特莉娅深吸一口气，拱了拱手：“作死你自己去，别带我。” “……当然不是给苏先生下药。”芙蕾雅干笑道：“而且，这点药力也起不了作用，我是说给阿尔忒弥斯下药！” “阿尔忒弥斯会跟你拼命。”阿斯特莉娅幽幽道。 “不是说后果由你承担吗？”芙蕾雅反问。 “美神的魔力处女神无效。”阿斯特莉娅试图挣扎道。 “抛开剂量谈效力都是耍流氓，都是神灵时，我的魅惑确实对她无效，都封印神力的状态，我霸占巴别塔塔顶多年才提炼出的魔药，阿尔忒弥斯拿什么抗？” 芙蕾雅自信满满，神灵状态存在强弱，但终究是同一级别，弱者会输给强者，但都是神灵，不至于拉开几个层次，哪怕比她弱的处女神，因为这种克制关系，她的魅惑也不起作用。 可下界后，普通的神灵和她这霸占了巴别塔塔顶的神灵，能动用的力量就差了不止一个等级了。 巴别塔本身，就是让神灵发挥神力的祭坛。 ——在还未发生的原著里，芙蕾雅就是借用了巴别塔彻底魅惑了欧拉丽，让欧拉丽中所有人都认为，贝尔是她的眷族。 以及，赫斯提亚也是借助巴别塔作为祭坛，发挥出了自己处女神的特性，将全欧拉丽的魅惑解开。 处女神的性质确实克制美神，但力大砖飞，曾经她背靠巴别塔时期制作的爱情魔药，阿尔忒弥斯自身绝对扛不住。 这魔药不是她为了什么人准备的，是为她自己准备的。 靠魔药魅惑自己，遗忘自己的目的，逃离那寻找命定之人而不得的痛苦。 如果她是神灵，全力制作的道具对她本人也无效，但来到地面上后，身体和神力被封印，倚靠祭坛额外使用神力制造魔药，理论上可能对他本人生效。 但是…… 阿斯特莉娅坚定的摇头：“扭曲阿尔忒弥斯意愿这种事太出格了。” “肤浅。”芙蕾雅白了正义女神一眼。 明明都忽悠阿尔忒弥斯找苏卿的弱点，演成喜欢苏卿的样子……现在你还矫情上了？ 打算和苏卿建立除了利益以外更稳定的关系，换了是她，那她肯定就直接下药了。 不过，芙蕾雅也清楚，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妥协的，才是正义女神。 但既然她都参与了进来，也就由不得阿斯特莉娅了。 她也是善神，在担忧世界未来这点上是一样的。 这世界的诸神，以苏卿表现出的态度，大概……对苏卿是有些价值，但并非重要到不能放弃。 那苏卿离开这世界后，不在返回的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苏卿这次离开前将大部分乐子神赶尽杀绝，时间久了，现如今的神灵未必不会变质。 在看看会跟苏卿离开的神灵……什么阿斯特莉娅，什么阿尔忒弥斯，又什么赫斯缇雅…… 芙蕾雅说好听点，那叫一个比一个纯洁，说难听点，那就是一个比一个没脑子，怕不是过去了真的努力到打工到死那种。 开玩笑，这和经营眷族不是一个概念，得不到主神喜爱的，眷族只是天赋高有用？ 别人一天一更新恩惠，每天实力都增长一些，杀起怪来更轻松锻炼效率更高。 你一个月更新一次，这一个月内实力寸步未进，更新属性和还要适应瞬间成长到属性……只要天赋差距不算太大，怎么和被主神喜爱的眷族比？ 实力不如人，讨好人难道丢人？ 反正芙蕾雅不觉得丢人，但这几位女神……恐怕真就是不懂得如何讨好他人的类型。 也就洛基她还能放心点，奈何是个男人婆。 趁着苏卿在这个世界，她动点激烈的手段，撮合一下阿尔忒弥斯和苏卿……也不是不行。 芙蕾雅心里盘算着。 想办法对阿尔忒弥斯下魔药—— 当然，她相信苏卿是绝对有能力解除魔药影响的，但问题是，有女神投怀送抱，而且这女神靠近他时本就心怀不轨。 那他为什么要解除这魔药的影响呢？ 制造出这种境遇…… 芙蕾雅心道，将魔药调整成英雄传记里那种，不发生男女关系就会爆体而亡——芙蕾雅是不知道，那种奇特魔药的原理是什么，但总之，她是真的能做出来。 神力是万能之力，加上她是美神，为魔药附加上这种属性并不难。 此外…… 芙蕾雅知道，再怎么说，她的魔药也影响不到天界核心，被魔药影响后，阿尔忒弥斯还可以选择死回天界。 那就需要制造一个，让阿尔忒弥斯不能选择死亡的境遇。 ……她的眷族？ 芙蕾雅小心更改着魔药的属性，将魅惑心智的属性转化大半成了魅惑身躯……总之，要确定阿尔忒弥斯的心智会被魅惑之力影响，但也只停留在‘被影响’的层次，主宰身体的依旧是阿尔忒弥斯本人的意志。 但在被魅惑之力的侵袭下，一时间有些冲动。 去找乌拉诺斯，让他把阿尔忒弥斯的眷族调到危机重重的外面？似乎也不太靠谱。 芙蕾雅在思索着具体执行步骤。 阿斯特莉娅豁然伸手。 拿来吧你.jpg 突兀从芙蕾雅手中将魔药抢了过来，放入怀里，阿斯特莉娅幽幽看着芙蕾雅：“我没收了。” 芙蕾雅：“……” 阿斯特莉娅：“就知道你在动些歪脑筋，我猜这能对处女神有效的魔药，你也只准备了一份。” 芙蕾雅无奈摊手道：“确实。” 她是能轻易魅惑他人的美神，不是为了自己魅惑自己，她才懒得制造这种东西。 阿斯特莉娅微笑着看着芙蕾雅：“总之，别动歪脑筋……你给我想点正经的办法。” 芙蕾雅叹了口气：“下药分明就是最正经的办法了。” “要更正经的！” “那总之……”芙蕾雅迟疑片刻，说道：“制造事件，为双方创造出展示魅力的机会怎么样？” 其他她也有些懵。 先不论她是不是处女这事，尽管她是美神，但……她的恋爱经验也几乎为零。 美就够了。 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其他人自然而然就会被她的美丽所吸引，她在下界的眷族都是这么来的。 要她谈及恋爱经验……阿斯特莉娅或许以为她经验丰富，但她是真的不懂。 芙蕾雅犹豫道：“依阿尔忒弥斯的性格……要不在先试试，在他们前进路上，扔一位需要帮助的孩子？” 第六十章 苏墨 芙蕾雅算是看出来了，她之外的两位女神，在恋爱上就没有半点经验，就算加上她…… 就算加上她也没用，她也不懂，有着美神魅力这种bug能力的人，上哪找机会谈恋爱去？ 芙蕾雅思索片刻，觉得三人里对恋爱了解最多的，可能是阿尔忒弥斯，虽然她没吃过猪肉，但至少见过猪跑，在天界不知道拆塞了多少情侣。 但阿尔忒弥斯是当事人…… 芙蕾雅叹了口气。 两位从未谈过恋爱的女神，去撮合另一对从未谈过恋爱的单身狗……这实在是别扭。 但自己不懂，这话她说不出口，说出去她脸都丢光了。 芙蕾雅不止是美神，神灵大都有多种神职，除了战争黄金等神职外，她还是爱与美之神。 美神说自己不懂恋爱还情有可原，爱神说自己不懂恋爱…… 就如同学编程的大学生，回到家后被老妈介绍给亲戚帮忙修电脑一样，爱的概念可以衍生到诸多方面，但并非绝对会包含恋爱。 但亲妈会管你这个？ 你大学时学电脑的，亲戚电脑出了问题你推脱说不会？ 芙蕾雅倒不是推脱不开，而是她根本不想推脱，不提及也就罢了，真把这事放到明面上，她也觉得离谱。 我堂堂爱神，不懂什么是恋爱像话吗？ 芙蕾雅试图装作自己很懂。 “男女之间的感情，想要达到谈婚论嫁那一步，需要漫长的升温过程，我们没有那种时间。” “但只要有合适的契机，这个过程就可以缩减。” “共同面对难题——或者说，让两人一同展开行动的事件。” “在事件中，双方会加深对对方的了解。” 芙蕾雅一边说，一边平添了几分自信，心道，她瞎编的或许有几分道理？ “那个，我有问题。” 阿斯特莉娅好奇道：“怎么才能制造事件呢？” “以你我，以诸神的实力……能制造出什么事件来？不是刷的一下就会被解决掉吗？” 芙蕾雅摆了摆手，说道：“制造出不需要轻易使用力量的境遇就好了。” 如果苏卿是唯我独尊的性格，她也不会想着搞小动作，阿斯特莉娅联系她的瞬间，她就按着阿斯特莉娅的头去请罪了。 以当前的表现来看，苏卿表现出的善意的部分，她很难说那是缺点，但确实可以利用——把那和阿斯特莉娅进行对比，差距还挺明显的。 阿斯特莉娅专心于正义，难免被正义所束缚，一些有违原则的事阿斯特莉娅绝对不会做。 但苏卿更像是选择了这种结果，认为正义，善良，秩序等等，其中蕴藏着足够价值。 真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又或者面临利益考验的时候，芙蕾雅觉得苏卿或许会妥协。 比如有一个按钮，按下后就能获得一定力量，但世界上也会有一个人瞬间暴毙。 将放在两人面前，阿斯特莉娅会毫不犹豫，根本不会动那个心思，但芙蕾雅觉得，苏卿是会考虑其中风险的类型。 考虑这种按钮出现在这是不是陷阱，按了按钮后会不会直接暴露，全宇宙都知道是他干的，不得不面临其他人追杀。 会不会从自己身边的人开始暴毙，会不会自己也在暴毙的对象里，一定的力量又是多少……等等。 将一切进行综合靠谱，最终如果觉得利大于弊，如果按下按钮既不会忽然暴露，又不对自己亲近的人安慰构成威胁，苏卿大概率直接按个爽。 不过，比起阿斯特莉娅那种坚定的正义，芙蕾雅反而更喜欢苏卿那种。 性格可能会变化，靠神职绑定性格都未必靠谱，但建立在‘觉得正义和善良等存在价值’的观念上，这本质上是按照利益进行抉择。 利益这东西，是真的靠谱。 芙蕾雅心想，就好比说，如果皇帝走在街道上，忽然有幼童从二楼泼水下来，不小心冲撞到了皇帝——亲民的皇帝，大概率不会命令左右将幼童乱刀砍死，会表现的大度一些。 亲民的皇帝有两种，一种是真心的爱护子民，一种是知道，自己表现的爱护子民后，子民会加倍的爱戴他，后续进行合适的引导后，有利于国力提升加收买人心。 不过，真心爱民重视规则的皇帝，哪怕知道这次意外是某些官员故意的泼他一身水折他面子，如果找不到证据，多半也会忍了。 正义和善良，往往会被人利用。 但觉得表现的爱民是收益的皇帝，综合利弊后，反而会担心后续继续有人利用他。 对作为当事人的幼童暂且不论，但对那些故意折他面子，怀有恶意的官员，就算找不到证据，捏造个证据也会把那些官员处理了。 芙蕾雅估摸着，她如果只是对阿尔忒弥斯下手，在暗中搞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苏卿大概率不会管，一笑了之。 这大概也算是利用了苏卿的性格弱点？ 可这种弱点本就是苏卿的选择，是故意拿出来被利用的部分。 她如果觉得这弱点对苏卿致命，觉得已经抓住了苏卿的死穴，只要自己注意一些，不被苏卿找到她算计苏卿的证据就好…… 那苏卿确实不会以她得罪了自己为借口，破坏自己展示出遵守于维系秩序等形象。 ——随便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把她给安排了。 但芙蕾雅也觉得，苏卿这种性格也确实容易相处，禁止触碰的红线其实是明的，弱者需要担忧的，从来不是如果触碰到了强者的底线会如何，而是需要担忧，强者太过任性，底线这东西太随意，弱者不声不响就招惹到了强者。 为苏卿和阿尔忒弥斯，创造出不能用武力的小难题——至少，不能太简单用武力破局的方式。 芙蕾雅心道，再怎么说，她的行为对苏卿来说，本质上是无害的……应该不会触及到苏卿的底线才对？ …… 商业街上。 苏卿揉了揉眉心。 “……和我在一起，很无聊吗？” 阿尔忒弥斯嘟着嘴，半是抱怨半是不自信。 哪怕性子在淡然，她也是女神，在是伪装，现如今也是在约会中，苏卿约会不那么精神，她心中也有些不满。 但另一方面……她也在担心，是不是和她约会真就那么无聊，她就真的那么没有魅力。 之前还好，阿尔忒弥斯从未不自信过，她找的是命中注定的对象。 既然命中注定，那对方的一切条件自然一切都会和她心意，不会对她哪里不满。 可被揭穿了猎户座之箭就没有选择另一半的功能后，阿尔忒弥斯就有些不自信了。 咱都是几亿年的处女神了，这么长时间的单身，自己是不是真的缺了点魅力？ 苏卿微微摇头，笑道：“和你无关……似乎有人在念叨我。” 如果全力开启感知，那以地错世界的力量等级，欧拉丽内的所有对话都逃不过她的扫描。 但心里想看看这些女神打算玩什么，苏卿并未开启广域感知，而是将大部分感知都放在了阿尔忒弥斯身上，计算力在内心构建模型，推演在同一个体上分化神灵的方法。 月神的分化是现成的资料，但涉及到其他神职，分化方式还需要苏卿计算一番。 冥冥之中，苏卿隐约察觉到有人在谈及他，但也只是隐约察觉的程度。 阿尔忒弥斯心里一突，心道异世界的强者还有这种能力的？ 担心苏卿刨根问底，看破了她的算计，阿尔忒弥斯连忙打了个哈哈，挺着胸道：“我好歹也是女神，和女神走在一起，没人念叨你才不正常吧？” 这话说着，阿尔忒弥斯悄悄撇了苏卿一眼。 有些亏心。 在天界，她基本没收到过赞美她美貌的话，她堂堂天界fff团首席执行官，不知道拆散了多少情侣，那些对情爱之事有意的神灵，避开她还来不及。 在地面上，她的眷族也被她禁止了不纯洁的交往——并非完全禁止，可所谓纯洁的恋爱关系，至少也要有为另一半付出生命的觉悟吧？ 但每次有人看中了她的眷族，被她询问是否有死的觉悟时，当事人都退缩了。 总之，阿尔忒弥斯自认为，她在下界的人气不高，没多少人喜欢她——真相和她想的相反，很多人就喜欢她那种不近人情的高冷，只是不会对她说出来而已。 有猎户座之箭作为寄托时，阿尔忒弥斯没想太多，但现如今，她是真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 苏卿微微摇头，一笑置之，简单的熟悉后，他和阿尔忒弥斯的交流顺畅了不少，但交流内容却大都停留在‘事业’上。 苏卿也有些无奈。 最开始他确实没有经验，但没用多久，他自认也就调整过来了，以他的思维速度，将兵法等带入进恋爱套路还不容易？ 但问题是……这是月之女神！ 是拿着毛线球就能呆坐一年的月之女神。 恋爱观就是那种，喜欢的对象万般皆可，不喜欢的对象为她做再多，她也无动于衷的类型。 能走进她的心里，在迟钝的人也是情圣，什么都不需要做，她自己就能把自己攻略了。 走不进她的心里，那再优秀对她再好，感情最多也就停留在友情那一步。 能在想要谈恋爱的前提下，单身上几亿年，阿尔忒弥斯靠的就是这别扭要死的三观。 现如今……她只是演的，并未将苏卿当作恋爱对象。 所以苏卿才好奇，这种性格的阿尔忒弥斯，打着恋爱的旗号接近他，到底会怎么做…… 可阿尔忒弥斯是真的没做什么，她有试图打开恋爱侧话题，但那太过生硬，苏卿根本接不下去。 苏卿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心道，应该也要有变化了才对。 ——有人把阿尔忒弥斯忽悠了过来，见到这事况，总该有后续动作了才对。 这么想着，忽然，前方一阵混乱，紧随着几声闷响的，叫骂声也传了过来。 阿尔忒弥斯眼神犀利了起来。 月之女神就要行动，可身体微晚的瞬间，又似乎想到了自己现在另有任务，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看了苏卿一眼。 苏卿点头道：“一起去看看？” 他也有些好奇，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 —— 这段时间，欧拉丽并不平静。 地下城短期被禁止进入，低级冒险者受了不小的影响。 对高级冒险者来说，这就只相当于休假，有高级冒险者的眷族那怕在穷，哪怕刚刚贷款购买了高级武器，外债累累，凭借信誉也能借来足以维持生活的钱财。 高级冒险者，强大的眷族，那就是金字招牌，工会总不能永远不许高级冒险者进地下城冒险。 ——退一万步说，大商人们也不蠢。 哪怕因为巴别塔的变故，地下城被永久封印了——没了地下城，高等级冒险者必然会逐渐离开欧拉丽，世界各地会重新洗牌。 欧拉丽的高级冒险者，都不算穷，但其实也算不上富有。 在财富和实力之间，高级冒险者选择了实力，在地下城里磨练自己，获得的珍贵素材固然能买到极高的价格，但那份富有，其实配不上冒险者的实力。 一流冒险者能只人敌国，但一流冒险者基本不可能富可敌国。 高级冒险者们不会太缺钱，大都只是贩卖素材，而不是自己经营一方势力。 高级冒险者地位很高，但广泛掌握财富和权势的，还是欧拉丽外界的王国和贵族们。 高级冒险者不在乎，或许只要拿出冒险的十分之一时间在欧拉丽之外，自己的身家就能倍增，但左右也不算缺钱，高级冒险者们都觉得实力更重要，投入在地下城冒险。 冒险者能进入地下城冒险，对全世界来说都是好事。 地下城要是真消失了，欧拉丽的冒险者没有了留在欧拉丽的理由……必然会走出欧拉丽，全世界的形式都将大洗牌。 没有商人会天真的觉得，高等级冒险者不打怪掉落素材就会穷。 没有了地下城这可以冒险的地方，冒险者只会富得流油，没有怪物可以打了，没有变强的目标了，冒险者的目标，只会自然而然的转移到权势和财富上。 没节操的霸占王国，有节操的被王国招揽，对抗乱来的人……总之，高级冒险者实力在这，就不可能缺钱。 最担心地下城是否会继续开启的，并不是生活和地下城息息相关的冒险者，反而是外界的富豪权贵。 没了地下城，欧拉丽的冒险者都被放出去了，富豪权贵等等，那可能保持现在的财富和地位？ 比起高等级冒险者，低级冒险者在这几天的境遇有些艰难。 地下城是低级冒险者的财富来源，低级冒险者的开销也少，但总会有恰好把钱花光了的冒险者和眷族，又不坑间以往大价钱买来的武器道具等低价卖了，换取生活物资。 而低级冒险者也是冒险者，只是日子过得紧了些，实在不行可以去找工会蹭饭。 不需要进地下城，没了收入的同时，也无需太多支出。 真正难以维系下去的，是事到如今，还依然保持着庞大支出的眷族。 比如—— 苏摩眷族。 第六十一章 莉莉 在欧拉丽，眷族多种多样，最广泛的是探索类眷族，其次，类似赫菲斯托斯那种锻造之类的，对探索类眷族起辅助作用的眷族。 不过说到底，眷族这东西并非是企业。 哪里行情好，企业就会出现，哪里行情差，企业就会破产，但眷族不同，眷族的产生和消失与否，看的是兴趣。 神灵觉得有趣，才会成立眷族，神灵如果不感兴趣，哪怕在赚钱的行业，也不会有眷族问津。 眷族内部能烂成什么样，很多人想都想不到。 莉莉露卡厄德，哀叹着自己的命运。 如果能不出生在苏墨眷族就好了。 只有极致的光芒，才能孕育出极致的黑暗。 英雄传记中，古代的境遇十分恶劣，精灵亚马逊这种有一技之长的战斗种族，都会因怪物的袭击死伤惨重，更别说体能上弱的可怜的小人族了。 后来，神灵降世，冒险者出现，地表的生命过上了可以称为和平的生活。 神灵降世，这对下界生命来说，堪称是再造之恩。 也正因此，神灵的眷族中，才会存在无法驱散的黑暗。 有人获得的救赎，就有人无法获得救赎，世界上近乎所有生命都感恩于神灵，那谁还会在乎神灵私下做一些不人道的勾当？ 神灵对自己眷族的处置权是绝对的，外界的法律也好，欧拉丽的规则也罢，哪怕是外界的人心也是如此。 如果遇到了坏心眼的神灵，冒险者就只能认命，世界上没有任何规则有权利干涉神灵对自己眷族的处置。 或许这就是获得神之恩惠的代价吧？ 每天都有无数憧憬英雄的人来到欧拉丽，其中有一技之长的人会选择大型眷族加入。 固然神灵对眷族的权力是绝对的，但那些名声在外的眷族，主神往往也不会太过任性。 但前来欧拉丽的，更多的不是那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有一技之长的人，而是来欧拉丽碰运气的半吊子。 只要有神之恩惠，那我也能如英雄般变强——抱着这种想法前来欧拉丽的，是最容易遭受不幸的类型，只能加入名声不振的小型眷族。 每次看见这种人，莉莉露卡都想笑。 下界一段时候后，还发展不起来的眷族，到底会是什么货色？ 那可是神灵，智慧和阅历远超人类的神灵们，组建起的眷族。 哪有没有一技之长的神灵？ 把自己的眷族经营到一流的水准，对诸神来说也有难度，诸神需要遇到有足够潜力的孩子，需要孩子不死在冒险里，这不是神灵有能力就行的。 可将眷族经营的还算凑合，至少lv3程度的冒险者不少，任何神灵都有那个能力。 神灵缺冒险者程度的战斗经验吗？神灵缺对地下城的了解吗？神灵缺对孩子们的认知吗？ 不缺。 神灵用心指导眷族，不说将眷族经营的多好，经营的像模样像不难。 低于这个标准线的眷族，主神必然会有各种毛病，好些的就只是兴趣过了，不在管自己的眷族，差一些的……那真是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没有人会为眷族的悲惨境遇而站出来，反倒是所有人都认为，遇到性格恶劣的神灵，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说到底，这和祭品没什么区别。 ——请神灵们庇护我们下界，作为代价，我们下界愿献上祭品，神灵大人们可以选择任意数量的人作为你们的眷族，彻底支配他们的人生，以满足自己的兴趣。 大概是这样的交易？ 只不过，神灵们的做法更温和罢了，如果恰好遇到善良的神灵，祭品也能过上不错的一生，甚至能被当成是英雄。 愿意加入默默无名眷族的新人，一年内，十个里能活下来三个就不错了。 每次见到刚来欧拉丽的萌新，莉莉露卡就忍不住冷笑，在外界本能过上还算不错的人生，偏偏来欧拉丽找死……那真是死有余辜。 生活在外界，起码有律法保证人生安全，就算遇见蛮不讲理践踏律法的贵族，当事人改头换面，也可以逃走到外国，最不济也可以躲到深山老林里。 在深山老林里很危险，但只是面对野兽的程度，努努力还是有办法克服的。 但在欧拉丽里…… 神灵能感知接受了祂神之恩惠的对象。 仅此一条，就杜绝了一切逃离眷族的可能。 哪怕去找其他神灵求救，去找工会求救，说自己在眷族里被虐待，也没人会管。 工会能管的，只是某些眷族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威胁到欧拉丽的安全，会影响欧拉丽的秩序。 关上门后，眷族内部的事物，工会根本不管，也没那个能力管。 把握住所有眷族底线，让大部分眷族觉得工会存在对他们更方便，利大于弊，工会才是工会。 肆意干涉其他眷族内务，引起众神的反感，工会只会被眷族联合起来推翻。 本质上讲，下界之所以能和平，是加入神灵眷族的人类让神灵觉得有趣。 因为有趣，所以神灵还在为下界提供神之恩惠，依靠着神之恩惠促进成长，高等级的冒险者才能将怪物们压制在地下城。 在为下界和平付出的，远不只是顶级的冒险者们。 神灵这一整体觉得下界有趣，眷族体系才有存续下去的可能，高等级冒险者在维护下界和平上付出的更多，但因为神灵黑暗的想法而死的弱者，那本质上也是为了和平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他们满足了神灵心中的黑暗，让神灵对下界很满意，这种满意，让他们这些神灵觉得下界有趣。 下界的人类，因为加入神灵眷族的人向神灵付出了自己的人生，才获得了和平。 ——然而，不好好享受这份和平，这些人反而削尖了脑袋往欧拉丽里钻？ 死了也活该。 没当看见来到欧拉丽的萌新时，莉莉露卡总是在心里暗骂，那些人完全不珍惜他们的自由，以及…… 她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因为父母属于苏摩眷族，她就完全不讲道理的成为了苏摩眷族的一员。 自己身处苦海，在岸边的人偏偏将苦海视为人生的机遇，拼了命的往里钻？ 或许，她不幸中的万幸，就是生在了苏摩眷族。 苏摩眷族，还不算欧拉丽里最差的。 苏摩眷族，是因为苏摩而存在的眷族，这听上去有点像废话，但在所有眷族中，类似苏摩眷族的情况其实不多。 每个眷族能成型，都有自己的理由，但苏摩眷族的存在理由尤为特别。 为了神酒。 神灵酿造的酒，有着超乎人类想象的美味，地上的人类喝了就不能自拔。 整个苏摩眷族，不是为了权势，不是为了美人，也不是为了利益，想的全都是如何获得更多神酒。 能提交收益最多的团员，就能获得最多量的神酒，这在全欧拉丽，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按照常理来说，神灵对的眷族的控制权大的惊人，但再怎么大，那也有一定的限度。 奴隶主可以打杀奴隶，但别指望奴隶不会还手，如果奴隶有不怕死的觉悟，连死都不怕，奴隶主也没办法让奴隶干活。 加入眷族后，冒险者的人生就归属于神灵了，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顶着神灵不再给你更新恩惠的惩罚强行摆烂，神灵也无可奈何。 但苏摩这却不同。 某种程度上讲，神酒已经和美神的魅力类似了，都能强行迷惑一个人的意识。 地下城关闭，对其他眷族只是小事，大不了生意不做了，探险不探了，就当放了个长假。 可对苏摩眷族，那是真的要命。 没了进入地下城获得的收入，就没法给苏摩提供酿酒的材料，没了酿酒的材料，就没了神酒。 没了神酒，那就是要命。 神酒这种东西，对沉迷其中的人来说，再怎么都不够，因而苏摩眷族一直都疯的很。 但近几天，因为断了经济来源，苏摩眷族尤为疯癫。 渴望神酒却不得的人究竟能干出什么事来，莉莉露卡在清楚不过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也迷上了神酒，不能自拔，疯了似的进入地下城，意图获得钱财，但当时的她太小，怎么都获得不了足够多钱财。 侥幸没死在地下城，长时间没能获得神酒，反而让她摆脱了神酒的酒瘾。 但她永远忘不了，在酒瘾发作时，那种恨不得去死的感觉。 如今地下城封闭了，没了经济来源就是没了神酒来源，天知道苏摩眷族会干出什么事来。 得知变故的瞬间，抱着这种想法，莉莉露卡藏了起来。 获得神之恩惠后，是没可能脱离眷族的，但如果只是短时间失踪的话…… 负责任的神灵或许会很急，会动用那份感知能力试图寻找自己的眷族，救长离不回的眷族摆脱危险，但苏摩可不是那种负责的神灵。 如果她想逃出欧拉丽，那毫无可能。 就算不管欧拉丽城市外那严密的防御，只需要苏摩感知她的大致所在区域，都不用苏摩眷族亲自出马，告知工会后，她就会被工会捉回来。 大家在天上都是神灵，谁也不会服谁，在欧拉丽工会能站在中立者的角度，让大部分眷族听从工会的管理，原因之一便是工会承担了这种琐事。 比起没有工会的管理，很多眷族都觉得，稍微忍受工会的管理也不错，这种小事都不用他们费心了，工会就能处理。 但如果她只是躲在欧拉丽里，只是短时间不回苏摩眷族，苏摩大概率不会来抓她。 她区区一只莉莉露卡，没有那种价值。 她就没看过几次苏摩，印象里苏摩一直躲在工房里酿酒，除了酿酒什么都不感兴趣。 时间拉的太长肯定不行，且就算时间很短，她这段时间不回眷族上交钱财，也一定会受到虐待。 但她太知道，彻底陷入疯狂的人会做出什么事了，把她卖到欢乐街在正常不过了，甚至都算好的。 之所以一直没想着买了她，那是眷族的领导觉得，留着她比买了她的收益更高，她源源不断的上交钱财，要比卖她后收获一笔钱财更有赚头。 之前的眷族领导有那份判断力，但莉莉露卡不敢保证，现如今神酒断了后……对于领导来说，短时间内或许只是获得的神酒减少？ 但就算如此，她也没办法信任现在苏摩眷族成员。 她唯一没想到的，明明为了躲避苏摩眷族的成员，她已经尽可能躲在隐秘的地方，明明手里还有些积蓄的钱财，但她完全不前往正规的商店，仅仅以残羹剩饭为食—— 却能在垃圾桶旁边，偶遇同一眷族的成员！ 发现的瞬间，她内心是懵的。 苏摩眷族自然是分等级的，最顶端的团长，以及下属的各个分帮结派的势力，每个势力都管理着一部分底层眷族。 就算苏摩眷族真沦落到了捡垃圾的程度，也没道理手下还管理着一些人的领导亲自翻垃圾箱吧？ 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莉莉拔腿就跑。 她好歹也是有魔法的，虽然她那魔法毫无战斗能力，只是能变身，但只要跑到人群里，她使用魔法变个模样，应该就能摆脱危险才对。 要是没有神之恩惠的感知能力，就凭变身魔法，她早就逃出欧拉丽了，甚至有变身能力，完全不用担心后续的追捕。 ……别担心，没问题的，在地下城里陷害了那么多冒险者大人，你不也活下来了吗？ 莉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来到人群里，只要越过那个转角—— “呦，小不点，还挺能跑的吗！” 蓦然，莉莉露卡双脚腾空。 她只是小人族，哪怕是同等级，因为体型的限制种族的不同，她的速度和力量也成长的很慢。 被抓住衣领拎到了天空中，莉莉第一想法不是因为被抓住衣领提到空中的窒息有多痛苦。 “……对，对不起，我在……在也不敢了。” “……请放过莉莉，莉莉很……很有用。” 断断续续的将求饶的话说了出口，但不出意料的，眼前的男人冷漠的脸没有一丝变化。 “你丫的，知不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男人啪的一声，抓紧莉莉的衣领，将莉莉狠狠摔到了墙上。 “托你的福，我上交的钱是最少的，连一滴神酒都没喝到。” 男人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小人：“你拿什么赔我？啊？” 在小巷口出的声响，不出意外的引来了的一部分人的注视，男人不慌不忙，恶狠狠的扫了过去。 “苏摩眷族处理内务，看什么看！” 莉莉张了张嘴，艰难的看向了人群，投去了求救的眼神——但看见的，是无动于衷。 不干涉其他眷族内务，是神灵下界这千年来逐渐形成的共识。 遇到了性格恶劣的团长，遇到性格恶劣的神明，那就是命该如此。 第六十二章 弱点 暗处，阿斯特莉亚脸上浮现出些许不忍之色。 躲藏的好好的少女，极为巧合的被发现，自然是芙蕾雅暗中引导的，哪怕她并未出现，但美神的魅力也暗中指引着那位苏摩眷族的行动。 ——说起来，芙蕾雅也有指引灵魂的神职来着。 之前生活在欧拉丽，阿斯特莉娅自然清楚，这究竟是座怎样的城市，既是光明也是黑暗，把这一切都包容的，那就是欧拉丽。 因为欧拉丽的存在，下界人才能过上和平的生活，可那不意味着欧拉丽是天堂。 梦想这东西，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追求，在那实现的理想之余，在那被传唱着的英雄背后的，是数之不尽的死者。 看多了英雄传记，来到了欧拉丽的人，总以为只要不放弃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获得些什么。 哪怕不能像古代英雄那般举世闻名，但获得一定的成就总归不难。 ——可实际上，在成为英雄这条路上，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力量不是智慧不是意志，这些充其量只是基础。 最重要的，是运气。 英雄传记里，英雄们遇到困难总能想出办法来，以至于很多憧憬英雄的人下意识的觉得世界就是如此，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只要坚持下去，就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能找到生机。 可事实往往是，就算你有足够的资质，现实中的一点点偶然都会让人走上绝路。 现实从来没温柔到，每次遇见绝境，都让人能考智慧和觉悟翻盘的程度。 面对危机，能否发现生机，重要的不是当事人的智慧和勇气，而是这危机最起码存在理论上的生机。 仅仅是选择上神这一步，就已经为难死大部分想加入眷族的萌新了，选择了不负责的主神，就意味着英雄之路已经断绝，后续在纠结也没用。 没有生机的境遇，在思考也没用， 类似眼前这小人族的还有很多，因为父母加入了苏摩眷族，自己就不得不在苏摩眷族里，眷族不讲究温情，那小孩子也只能被欺压，直面种种生活中的难题。 “……我有些在意，那是你看上的孩子吗？” 微微摇头，抑制住自己的同情心，阿斯特莉娅问道。 “算是吧！”芙蕾雅点头道：“你知道，我还保留着能看穿其他人灵魂光辉的能力。” 阿斯特莉娅点头，实际上，这也是芙蕾雅能成为欧拉丽最强眷族之一的原因。 灵魂和身体是存在一定相关性的，灵魂的光辉与众不同，那当事人大概率有不俗的潜力。 芙蕾雅微微摇头，叹息道：“那孩子的灵魂，有着非同一般的潜质，只是被尘埃遮挡住了，没能散发出应有的光辉来。” 灵魂光辉与众不同的人，大概率有不俗的潜力，但这份潜力，未必会体现在升级变强上。 小人族受限于种族先天条件，往往战斗能力都不高。 芙蕾雅说道：“我偶尔在都市里逛街时注意到了那孩子的灵魂，事后调查了一番。” “那孩子有着很稀有的变身魔法，但并未经过像样的开发。” 芙蕾雅不想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她在欧拉丽里，只要看见感兴趣的孩子，就是违背工会的规则也要强行抢到手。 这完全出自她自己的私欲。 但不问本心，仅从事实考虑，她的行为也确实救了不少人，不是所有神灵都会在乎孩子的潜力。 苏摩不知道莉莉身上有这种稀有的变身魔法吗？ 眷族的任何恩惠都瞒不过主神，苏摩知道的远比她更清楚，但苏摩不在乎。 被众神毁掉的天赋并不算少。 神灵搭建了神之恩惠的系统，自然清楚神之恩惠的运作方式。 通常来说，稀有的能力不代表强大，但在神之恩惠中，这两个概念是有些相近的。 越稀有的能力，就代表了越偏离神之恩惠的既有框架，就意味着获得这种能力，当事人的潜力很高。 实际上，在得知莉莉的变身魔法后，芙蕾雅就有觉得可惜。 这只小人族能获得那种魔法，就证明小姑娘整个人已经陷入误区了。 稀有的变身魔法，灰姑娘。 ——灰姑娘和一国王后之间，差的只是一个欣赏她的王子。 大约是因为在苏摩眷族里的遭遇，莉莉露卡拼了命的想要生存下去，以至于在获得神之恩惠时，她的那份潜力转化成了协助她活下去的变身魔法。 莉莉露卡的潜质不弱，但受限于小人族的天赋，哪怕她想要活下去，天赋顺应她的愿望，体现在身体上的，也不是能让他获得力量，而是类似变色龙一般的伪装自己。 ——但如果，最开始就把她当成公主来养呢？ 没有了生命危险，莉莉露卡那份天赋，大概率会通过其他形式展现出来。 小人族的种族限制，让她的天赋没办法以战斗类技能展示出来，但只要上神稍微引导，那份天赋就不会浪费。 那她能觉醒的，大概率会是辅助他人的稀有魔法。 铁打的输出，流水的辅助，这道理在欧拉丽也是通用的。 倒不是辅助真的比输出重要，重点在于，一流的战斗类冒险者配上一流的辅助，必然能把两只一流的战斗类冒险者吊起来打。 职业这东西，自然团队里越多样越均衡，组合起来发挥的战力越高。 那问题来了……冒险者觉醒的技能和魔法，都一定程度上顺应了冒险者自身的意识。 又有多少人明明能独当一面，有着成为强大冒险者的能力，内心深处却期盼着当一个辅助或者医疗呢？ 如果欧拉丽所有冒险者都和谐有爱，比起关心自己更关心他人，那神之恩惠顺应冒险者的愿望，就成了高级冒险者人人都有一个辅助类能力。 到那时，欧拉丽就是铁打的输出，流水的辅助——但那只可能发生在梦里。 希望自己变强的才是绝大多数。 因此，在欧拉丽，一流的冒险者数量不多，但一流的辅助……真就是几乎没有。 莉莉露卡这种情况，就浪费到了芙蕾雅都觉得惋惜的程度，如果她不生活在生活压力大的苏摩眷族，她就不会觉醒稀有的变身魔法，而是觉醒和那变身魔法同等级的辅助魔法。 但凡潜力高的冒险者，都会很容易的觉醒战斗类技能，渴求力量是大部分人的本能，偏偏在莉莉露卡这里，她受限于小人族的特性，那份潜力没办法轻易的觉醒为战斗类能力，只能获得特殊类能力。 这是天生的辅助胚子，偏偏被浪费了。 按照芙蕾雅推测，那份变身类能力，哪怕开发到极限——比如某一天，莉莉露卡本人恢复了自信，打算积极面对人生，不打算靠变身逃避危险，那能力或许会回应她。 比如获得变身对象同等的身体强度，或者不在获得当事人的身体数据，而是复制敌人的技能或者魔法。 开发到极致后，甚至可能是她以这‘变身’能力获得对方的能力后，对方的技能被短暂封印之类的…… 从变身类魔法进化为半辅助魔法。 但总之，芙蕾雅完全不觉得有那么绕的必要，这么好的辅助苗子，就应该打从一开始就好好培育成辅助。 苏摩如果好好培养，让她体会到眷族的温暖，那莉莉从一开始就会获得辅助类能力。 芙蕾雅甚至觉得，洛基手下的芬恩都成长歪了。 芬恩也是小人族，小人族先天身体素质就不如其他种族，为了能跟得上其他顶级冒险者的成长，芬恩获得了燃烧战意强化自身属性的魔法，代价是战斗中会失去理智。 这让芬恩补足了作为小人族的身体缺陷，在同级战斗中不逊色于其他冒险者——但实际上，将这份战斗能力化为辅助类能力，劝说芬恩，既然他作为小人族存在先天不足，那干脆退居二线更合理。 芬恩那份觉醒出战斗能力的天赋，无论是觉醒为加强同伴的辅助能力，还是觉醒为增强指挥力或者直觉的自我辅助能力，对整个洛基眷族来说，收益都会更大。 不过，芙蕾雅也知道，洛基那边做不到这种事。 在自己的眷族做得到，芙蕾雅的眷族都是听她话的孩子，只要她说了，孩子们就会听。 但洛基那边……洛基不可能去劝芬恩退居二线，而且潜力这东西有时候也挺玄乎的。 让芬恩坚定的认为，他退居二线是振兴小人族至关重要的一环，芬恩应该就能觉醒出和他的强化魔法同等级的辅助魔法。 但芬恩如果只是无奈的接受了现实，短时间内心气一丟，那很有可能什么新技能都觉醒不了。 在欧拉丽里，像样的高级辅助是真的少，尤其是看见莉莉这种辅助苗子被浪费，作为都市最强眷族的芙蕾雅都觉得可惜。 ——但她发现莉莉时，觉得莉莉已经彻底没救了。 处于沉浸于神酒之中的状态，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以至于当时的芙蕾雅，完全没想过将她抢到手，只是感慨又一个好苗子被其他神灵糟蹋了。 这次，想着给阿尔忒弥斯找点事件解决一下，芙蕾雅就回想起了她曾经调查过的这位小人族少女，以及苏摩眷族的情况。 芙蕾雅也有些好奇，阿尔忒弥斯会怎么做。 毕竟……苏摩这玩意，是真的怪。 奇怪到了，你无论套用外界的律法，套用欧拉丽的规则，还是询问自己内心的良知，都很难为苏摩定罪的程度。 他一个神灵，只是管自家眷族要酿酒的材料，而且不是命令眷族养自己，而是眷族提供材料，他以一定的神酒的进行交换。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丝毫不欺压自己的眷族，甚至未曾要求过自己的眷族做任何事。 如莉莉这种苏摩眷族的底层，只能听从眷族团长的命令——但那和苏摩无关，并不是苏摩的命令。 苏摩从来没以神灵的身份，禁止其他眷族成员反抗团长过。 要是有本事杀了苏摩现眷族团长，自己当上团长，苏摩也不在乎，只要你能供给足够的酿酒材料给他就行。 苏摩的所作所为，固然撑不上是正义，但绝对称得上是守序。 作为神灵，本就有着肆意处置自己眷族的权利，但苏摩连这种权力都未曾用上半点，而是只将自己的眷族当成了陌生人，进行着公平的交易，一方给出材料，一方给出神酒。 这在下界诸多神灵里，已经堪称是一股清流了。 总不能指望下界诸神都有阿尔忒弥斯或者阿斯特莉娅这种节操吧？ 苏摩这种态度，这种所作所为，远比那群乐子神无害的多。 在怎么说数落，苏墨撑死也就是见死不救，目睹悲剧后，自己有能力处理，但放任不管的程度。 ——撑死也就是受到道德层次上的谴责。 帮助弱者，消弭悲剧等，从来就只是道德约束，而非有义务必须做的律法要求。 ——就算是律法要求，世界上也不会有任何律法，干涉诸神对自己的眷族的处置。 但…… 就苏摩这情况，负责任的善神见了，谁不想对他的脸来上一拳。 芙蕾雅将情况大致讲了一遍后，幽幽看向了阿斯特莉娅。 “这种情况，正义会怎么做？” “……我会和苏摩谈谈，应该有安稳解决的办法。” “我问的不是这个。”芙蕾雅摇头道：“你的方法是最合理的，但我想知道的，是你真正的想法。” “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无需在意一切后果，能对这件事一言而决，你会怎么做。”芙蕾雅问道。 阿斯特莉娅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我有那种力量，那打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会给诸神随意处置眷族的可能性，我会尽可能的保证眷族最基本的人权。” 芙蕾雅嗤笑一声：“逃避了呢，正义。” 阿斯特莉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芙蕾雅，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当解决不了问题时，可以试着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芙蕾雅：“哈？？？” 阿斯特莉娅紧握着拳头，笑道：“下界后，诸神能展示出的，只是在天界的部分……那我做个假设。” “能展示出一定程度美神魅力的你，在身体素质上，或许是诸神里最弱的？” 芙蕾雅连忙道：“……我闭嘴。” “晚了！” 反手将芙蕾雅镇压，阿斯特莉娅看着被摔在墙壁上的莉莉，以及察觉到混乱，正在赶来的阿尔忒弥斯。 心中叹息一声，芙蕾雅看神还是挺准的。 她这种老油条，早就习惯昧着良心了，但阿尔忒弥斯这种…… 没有能力也就罢了，没能力管的错事，阿尔忒弥斯也就听之任之，装作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但苏摩眷族实力真的一般。 有能力管，但却很难找到正确的处置方式…… 阿尔忒弥斯或许还真吃这一套？ 第六十三章 生意 在窒息之中，莉莉脸上满是痛苦。 但比起可能面对的后果，这点肉体上的痛苦反而是小事。 男人抹了抹莉莉脸上的灰尘，露出一张干净的脸。 “仔细看看，这不也是不俗的美人吗？” 男人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实际上，冒险者里很少有丑女，被镌刻神之恩惠后，每次更新属性都是基因优化的过程，原本在平平无奇的冒险者，都会有不错的长相，哪怕只是lv1。 极少数看着都不像个人的，例如伊斯塔眷族那长的像蛤蟆的团长，通俗点说，那叫丑到灵魂深处，本质上也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只能说，在对美的造诣方面，伊斯塔确实很懂。 美是对比出来的，每次伊斯塔出行，身边跟着一只蛤蟆，外人一眼看过去，可能会惊如天人。 哪怕是莉莉这种属性不高的小人族，饥一顿饱一顿，根本没有充足且合理的膳食搭配，相貌上其实也很优秀。 神之恩惠这玩意锁属性，上限锁定的很绝对，下限也有影响，能延长强者的巅峰期。 但下限锁定的并不绝对，当事人老到一定程度后，身体属性会下降。 在相貌上，神之恩惠也类似。 能在成长中，将冒险者最优秀的外貌保存下来，最优秀且最合理的面部肌肉构成，皮肤对外界的感知能力等等。 这些不仅仅是外貌，而是强弱的一部分。 直到冒险者衰老前，冒险者大都会保持着不错的外貌。 莉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把你卖给谁，能卖出个好价钱呢……” 男人楠楠自语道。 他也有些意外，不过遇见莉莉其实是好事。 此一时彼一时，他之前没想过卖掉莉莉，只是把卖掉莉莉当威胁。 因为卖了莉莉也不值几个钱。 但现在不同了。 伊斯塔眷族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现如今欢乐街停业了，以往伊斯塔眷族的战斗娼妇们，现在正面临工会的审判。 皮肉行业上，顿时空出了不小的份额。 赚钱这种事，只靠赚穷人的钱根本暴富不了，赚富人的钱才能一波暴富。 在皮肉行业上，如何才能赚富人的钱？ ……自然就是女性冒险者了。 欧拉丽是全世界的中心，但不意味着欧拉丽的眷族们是全世界最富有的。 在一方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力量才是一切的基础。 真正富有的，是从欧拉丽中获得各种资源，并将资源高价买到世界各地的王室贵族商人那些。 强大的眷族只要想，就能很容易的获得金钱，所以反倒对金钱不在意，而是专心投身于获取力量——进入地下城冒险之中。 那些背后没有神灵的商人贵族，正因为获得不了力量，反而才更一心投注在金钱的积累上。 有了钱，就总要搞点花的。 对于某些商人或者贵族来说，最想要入手的，自然是尊贵的女神。 女神很尊贵反倒不是重点，被报复都还好，总有人不在乎那些，被下半身操纵大脑后，连死后灵魂落在神灵手上都不在意。 但，女神是不能强迫的。 曾经阿斯特莉娅眷族只剩下琉一个人，她为了复仇，将敌对的眷族，连带可能无辜的商人都赶尽杀绝……但唯独没杀的掉敌对眷族的神灵。 不是她不想下手，而是下不了手，当时死都不怕的琉自然不会担心死后她的灵魂会如何，但面对神灵，琉就是下不了手。 面对神威，智慧生命主观上难以做出伤害神灵的事来。 对于那些家财万贯的商人和贵族来说，可能会对某些女神有意，但一来难度太高，二来风险太大。 欧拉丽本质是神灵主导一切，谁惹到了神灵不满，被神灵误杀，后续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死了就真死了。 除了神灵外，那就是冒险者了。 高级冒险者大都是瞧不起富豪的，因为他们高级冒险者如果想，能很轻易的成为富豪。 低级冒险者和商人等，就都有些羡慕对方。 冒险者羡慕商人们的家财万贯，商人们羡慕冒险者能变强，能获得力量。 而且从本质上讲，冒险者的地位比商人更高。 商人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低级冒险者是冒险者中的底层。 这和贵族和平民有些类似，在势力庞大的平民也只是平民，在落魄的贵族也是贵族。 在皮肉生意上，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商和贵族们，自然对冒险者有意……但敢下手的不多，风险太大。 一来，哪怕抓住了某些女性冒险者，冒险者的上神也能通过神之恩惠感知失踪的孩子的大致所处位置。 二来，哪怕某些眷族很弱，但抓住某些女性冒险者并进行哪方面的交易，那不是对某一眷族的挑衅，而是冒险者这一群体的挑衅。 三来，毕竟工会还在呢，工会很难干涉神灵的决策，但商人和贵族……那是什么菜逼？ 所以，欢乐街很火，不是没有原因的，欢乐街面向的客户不是欧拉丽，而是全世界的有钱人。 自己家财万贯但没有力量，又怎么会不想，那些强大的冒险者们，用那进入地下城杀敌无数的双手和身体来慰藉自己呢？ 但……这本质上，占据主导权的其实还是女性冒险者们，还是欢乐街。 很多富豪或贵族会觉得不过瘾，会想要自己占据主动，但那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困扰着莉莉不能逃出欧拉丽的，就是这神灵对神之恩惠的感知，阻止富豪和贵族对弱小眷族下手的，同样是这份感知，在这份感知面前，动手就大概率会暴露。 但少数情况……比如，神灵不愿意追究，眷族不愿意追究的情况除外。 富豪凭借暴力或财产，不顾眷族的意愿，强行掠夺不算强大的冒险者，那是打算和冒险者这一群体为敌，但眷族如果主动献上女冒险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实际上，也有些富豪在打这方面的主意。 寻找较为困顿身处危机的眷族，在找到眷族的女神……然后砸钱，靠钱摆脱危机。 如果那女神对自己的眷族够重视，且不在乎贞操，当事人或许就能体会到何为女神——但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在以往，伊斯塔包揽了欧拉丽的皮肉生意，那多少也辅助欧拉丽维持了一定的秩序。 其他眷族想要绕过伊斯塔眷族和富商沟通，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那就需要考虑伊斯塔眷族的反应。 某种程度上讲，伊斯塔眷族保证了欧拉丽女性冒险者的地位，最差也就是被卖到伊斯塔眷族，被卖到欢乐街。 ——这对女性来说，已经算是噩梦了，可至少还保持着一定的自由。 伊斯塔不是靠欢乐街赚钱，而是在伊斯塔眼里，男女之间那是天地之理，是生命延续的法则，她完全不觉得那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 有这种老大，一般的商人想要靠砸钱就对欢乐街的女性为所欲为，甚至化公为私，几乎是不可能的。 女性沦落到欢乐街，确实已经是很悲惨的遭遇了，但如果横向对比皮肉这一行，在欢乐街里工作的，比在欧拉丽之外从事这一行的人要好上不少。 而且，因为伊斯塔眷族的存在，阻止了一个行业出现在欧拉丽里。 贵族或富商提供女性奴隶加入某些眷族，成为冒险者后，比如成长到lv2后在回到贵族或富商那里。 绝大部分眷族都不会做这种事，神灵丢不起那个人，可以欧拉丽诸神的素质，自然存在早就不要脸，想丢人也没人可丢的神灵。 神灵提供神血和神之恩惠，富豪或贵族选择有资质的奴隶，为神灵献上钱财，神灵保证成长后的冒险者不会反抗曾经的主人……甚至可以将升级后的女性冒险者的恩惠封印起来。 反正又不需要女性冒险者能打，而且lv2左右的冒险者，也没有能无视数量的力量。 这是一条产业链，但欧拉丽里没人敢做。 这一千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赫拉和宙斯眷族在统治欧拉丽，赫拉何许神也？ 一夫一妻的捍卫者，婚姻的保护神，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 赫拉没打死伊斯塔这搞欢乐街的，那是宙斯拦的及时。 换成洛基和芙蕾雅后，芙蕾雅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对都市秩序的维持其实没出多少力，但毕竟秩序已经形成了。 ——任何人敢做类似的生意，不管芙蕾雅怎么想或者怎么做，但那确实会伤害到伊斯塔眷族的利益。 只要有了那个苗头，工会随便警告一下，做这生意的眷族自然就会放弃。 可伊斯塔眷族出事了，妨碍这一切的前提就不存在了。 工会也有想过阻止……但毕竟没有那么多人手。 事有轻重缓急，比起神灵那方面的大事，这方面的小事就显得不是那么关键。 但凡料理了欧拉丽的诸多乐子神，只剩下爱护人类的诸神，这方面的问题随便就能导回正轨。 没人管了，那尽管只是几天时间，欧拉丽在这方面已经初露乱像。 就比如，对苏摩眷族的成员来说，之前将莉莉卖到欢乐街，能获得的仅仅是一小比财产。 但没了伊斯塔这中间商赚差价，维持市场稳定——在此之前，苏摩眷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富豪们究竟能为自己的兴趣付出多少钱财来。 毕竟富豪们也知道，过了这个村没人在下个村等他们。 如今欧拉丽稍微有些混乱，一些眷族想出卖自己的眷族，本质上是眷族内务，公会拿不出足够的力度干涉，眷族可以不管不顾。 但等欧拉丽的混乱过去了…… 公会可不是什么眷族内务都没办法干涉的。 不能干涉眷族内务的前提，是其他神灵会不满。 如果一些神灵做的太出格，那就反过来了，这种生意要是光明正大的在欧拉丽里出现，他们神灵还要不要面子了？ 面对引起神灵一致不满的眷族，公会想怎么干涉就怎么干涉。 ——少说也得有伊斯塔眷族那个实力，让其他神灵觉得招惹了不值得，才能在欧拉丽里进行这方面的交易。 在欧拉丽的阴暗处，人口贩卖逐渐提上了日程。 ——门路是现成对，欧拉丽的人口贩卖本就是不小的产业。 现如今，在欧拉丽混乱，加伊斯塔出事的前提下，原本欧拉丽只是涉及普通人的人口贩卖，覆盖了部分低级女性冒险者。 低级男性冒险者也有参与，但相对较少。 固然欧拉丽里女神和女冒险者不少，站在欧拉丽顶点的洛基和芙蕾雅全都是女神，但世界的大部分的财富，还是掌握在男人手里。 这世界只有欧洲中世纪的发展水平，这还要靠欧拉丽拉高了平均线，欧拉丽之外，可能连中世纪水平都没有。 奴隶制，战争，夹杂着这些要素，那在欧拉丽之外，自然普遍是男性地位更高。 男性冒险者和女性冒险者之间，身体强度没有本质上的差距，但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男性的体质更适合参与到战斗中，无论是侵略还是保家卫国。 并不是没有女性贵族，但男性贵族和商人的相对更多，在自己兴趣上也更出的起价钱。 ——但这也是有价无市。 女性冒险者的贩卖，需要满足的条件不少。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因素，神灵的许可，上神允许了这种行为才能进行下去。 欧拉丽的诸神是烂，是在找乐子，但找乐子的前提是自己觉得有趣……做出这种事来，出卖自己的眷族换钱，去了神会会被神友骂死，丢了神灵的脸。 二来，冒险者的安全性其实不好保证，神灵可以封印了自家眷族的属性，但贵族们又如何相信神灵的保证？ 做出这种交易的神灵，那会有什么信誉可言？ 最起码要等这交易多几例，商人贵族们才会觉得可信，相信这不是贫穷神灵为了杀了他，在将他的全部财产掠夺过来布的局。 毕竟，冒险者这东西……贵族和富商，至少不会对低级冒险者无能为力，但前提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是枕边人，哪怕封印了冒险者的全部属性，仅凭战斗技巧，冒险者大概都找得出不让富商启动种种魔法道具的机会。 ——相对来说，莉莉这种小人族，就显多难能可贵了。 稍微锻炼一些的冒险者，属性都会强过普通人，但小人族天生体能劣势，仅仅是lv1且属性并没有多高，实力也就那样。 这副小人族的身体，既是劣势也是优势。 不喜欢的人不会看一眼，喜欢的人……那是真愿意出高价的。 第六十四章 沉默 男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作为以神酒为核心聚集起来的眷族，最近的苏摩眷族缺钱缺的不像话。 也因此，眷族里很多人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违法——违背工会的准则。 以往的苏摩眷族就存在很多阴暗之处，包括莉莉本人，都是不怎么干净的类型，在地下城里作为志愿者坑害其他冒险者——不过，除了当事人以外，这种事也很少有人在意。 这是少数工会提出了要求但并未采取措施的方面。 工会规定在地下城内禁止冒险者之间厮杀，但真进了地下城也没人管，想管也管不过来。 这大概属于灰色领域。 并不是所有眷族有有资格无视公会的，伊斯塔这种存在lv5冒险者的眷族自然可以，不做的太出格公会管不了。 但苏摩眷族，实力也就那么一点点。 苏摩眷族又不是黑暗派阀那边的，苏摩并不想搞事，只是想要获得酿酒的材料。 而且这是经由神灵酿造的神酒，利润高的不像话，不管贵的材料在手里经手一番，卖出去就贵的离谱。 老实说，苏摩眷族的情况很特别，他甚至特别到了，你不知道到底谁在剥削谁的程度。 苏摩本人是个酿酒机器，眷族的团长将团员们获得金钱转化成材料，并将材料提供给苏摩眷族，换取神酒。 按照这个经营流程，外人看了必然会心生一个问题。 苏摩眷族怎么可能缺钱？一定富的离谱吧？ 就好比说，赫菲斯托斯眷族，锻造之神本人向外宣布，任何想要打造武器的人都可以来找她，但需要高价。 又或者，伊斯塔宣称自己在欢乐街来者不拒，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不管来的是不是人都行，唯一的前提是必须准备大量金钱。 赫菲斯托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为其他眷族的冒险者打造装备吗？ 当然不能，甚至说，赫菲斯托斯只要透露出她愿意为冒险者定制装备的风声，哪怕一年几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主神都亲自出马了，神级的技巧，那眷族的财富不是疯涨？ 但苏摩眷族不是。 酒神没日没夜的酿造神酒，但苏摩眷族却根本不富裕。 经营酒神亲自酿造的神酒，怎么还需要所谓的眷族下地下城冒险？需要莉莉这种小女孩当志愿者坑钱？ 本质上，苏摩眷族看上去尤为缺钱，不是他们真的缺钱，而是他们沉迷于神酒。 仅仅一小瓶失败作的神酒，在商店里就价值六万，艾丝等高级冒险者手里的武器，也不过是以亿为单位而已。 一万瓶失败作小瓶神酒而已，换算成让苏摩满意的成功品，在从小瓶换算成坛……几亿似乎也不是多大的数字。 ——当然，神酒这东西，是要考虑市场的，但在欧拉丽里，酒的市场真的不小。 冒险者这种生物，在地下城里呆久了，出来后想要宣泄压力，无非是酒和美人。 苏摩眷族完全可以神酒兑水，纯粹的神酒走高端路线，稀释的神酒走量，霸占市场。 苏摩眷族靠着苏摩这摇钱树，偏偏能穷的叮当响。 ——毕竟，眷族内部，自己的成员是喝神酒的。 仅仅一小瓶失败品，在外界都能卖六万，苏摩眷族内部，喝的那都是真正的神酒。 苏摩眷族的冒险者，手上没有像样的装备，浑身破破烂烂，冒着死亡的风险进地下城，艰难的获得了一笔钱财——然后，获得了一小份，价值至少数十万，足以让他们换上像样的装备的神酒。 为了满足口舌之欲，他们喝了。 然后，他们继续贫穷，继续冒着危险下地下城，进行各种坑蒙拐骗，艰难的获取酿酒的材料费。 这情形就很梦幻。 而且，神酒并非独品。 毒这东西，哪怕有人家财万亿，那点钱对他只是毛毛雨，但终究也是会损害个人身体的。 可神酒这东西，岂止是不破坏普通人的身体，反而喝了后对普通人身体有益。 理论上讲，神酒是完全无害的好东西，有人喝了后沉迷其中，那不是神酒的问题，而是个人的问题。 类似莉莉，只要一点时间不喝神酒，虽然很艰难，但她确实清醒了过来，而且没有后患。 苏摩眷族的经营模式，本质上是苏摩以自己的技术为眷族增添收益，本人一毛不取，只要有足够的酿酒材料就行。 苏摩眷族的团长，作为连接苏摩和眷族成员的中介人，同样胸无大志。 想的不是如何利用苏摩产生收益，扩张势力，创建辉煌，而是很满意于现状，并不扩张眷族，不将眷族建设成纯商业眷族，而是一心稳定自己的地位。 ——将眷族的大笔收益，都下放给了苏摩眷族成员。 也就是，神酒。 单纯论价值来说，苏摩眷族的各小头目才是受益方。 人家洛基眷族，进入深层冒险一次，获得的稀有材料才价值几千万，苏摩眷族的成员，一口良品神酒下去，在外面就价值几十万。 问题就在于——苏摩眷族发的是神酒，而不是将神酒贩卖后，交付给眷族等效神酒价值的钱。 可能是苏摩眷族的团长，觉得用神酒支配团员更稳妥？ 但从本质上讲，在苏摩眷族里，全靠苏摩本神创造价值，团长也只是分配到了苏摩创造价值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分给了眷族团员，只不过是以神酒的方式。 但凡下发的不是神酒，而是等价神酒的钱财，苏摩眷族任何一个底层都是身家百万起步，稍微有点地位的成员，身家甚至能达到亿的级别。 那怕将欧拉丽翻个底朝天，也绝对找不到苏摩这种神了。 007营业，每日每夜的酿酒，且酿出的酒全都交给了眷族支配。 从莉莉的视角看，苏摩眷族是被神酒支配的恐怖眷族，不过，这话其实也有另一种解释法。 ——除了莉莉自己，因为年纪小赚不到钱，长时间没喝神酒外，在苏摩眷族里，赚钱能力稍微高一点的，都能隔三差五得到一些神酒。 整个苏摩眷族，摆脱了神酒瘾的就莉莉自己，莉莉只是偶尔喝了一次神酒，但那只是以她的赚钱能力而言的，其他苏摩眷族眼里的神酒，并非莉莉眼中那么稀有。 苏摩眷族沉迷于神酒不是假的，但其他人获得神酒没莉莉想的那么难。 ——真要是太难，苏摩眷族早就散了。 莉莉自身能摆脱神酒瘾，可能是因为她潜力不俗，或许是灵魂层面的问题，她毕竟是能觉醒魔法的小人族。 苏摩眷族其他成员，哪怕摆脱不了神酒瘾，但……这瘾要是发作了，当事人疯起来，谁还会在乎什么眷族团长的权威，谁还会在乎什么神灵？ 神酒真要是太稀有，苏摩眷族早就分崩离析了，一个个满足不了自己酒瘾的冒险者，会换着法去暗算团长。 苏摩眷族的团长，是个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又缺乏安全感的人。 握着苏摩这么一个007产出神酒的神灵，随随便便就能成为欧拉丽资产前几，家资万贯，偏偏他在这跟部下分神酒玩，自己只获得了一部分不太会被眼红的收益。 如果将苏摩眷族经营成纯商业眷族，将神酒都卖了，用大笔大笔钱收买自家眷族，这固然也很稳妥，但没有用神酒控制人稳妥。 而且，神酒都卖了，收益太高，会引来其他人眼红。 有苏摩这种007酒神，苏摩眷族理所当然有称霸欧拉丽酒水界的资本。 但在欧拉丽，主导欢乐街的是伊斯塔，主导锻造业的是赫菲斯托斯。 神职匹配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眷族里都存在lv5的冒险者，这才能镇住场子。 苏摩眷族没有那个实力，向外扩张会引来其他眷族的窥探。 ——其实很多非战斗眷族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通过经营的行业获取钱财，通过钱财购买高级装备和药品，购买魔剑，眷族中一部分有潜力的进入地下城升级，眷族战斗力提高后，眷族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市场份额。 非战斗眷族不主打战斗，但不意味着不需要战斗力。 无论通过经营产业和其他眷族结下了多少友谊，但外人终究是外人，面对突发事件时，至少需要最基本的战斗力。 有苏摩这种条件，苏摩眷族根本不用担心商业这方面的发展，但奈何眷族团长随遇而安，根本就没想过发展眷族。 苏摩眷族团长这种性格……自然也不可能做违法的事。 属于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类型。 如今的欧拉丽有点混乱，秩序不稳，但苏摩眷族的团长，却完全没想过趁着如今的形式搞事，触及公会的红线。 ——万一公会事后算账怎么办？ 类似贩卖眷族里的女冒险者当奴隶……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能做。 这其实是合法的，在欧拉丽里奴隶存在本就合法，从没有任何一条公会规章规定，冒险者高高在上，不允许被当作奴隶贩卖。 但撑死也就贩卖给欢乐街。 贩卖给伊斯塔眷族，那就是冒险者和冒险者，眷族和眷族间内部的事。 贩卖给欧拉丽之外？ 贵族和富商给的钱足够多，但苏摩眷族——但凡真的想赚钱，从最开始就不让假如眷族的人沉迷神酒多好？ 那些神酒贩卖出去，苏摩眷族还能缺钱？ 苏摩眷族的团长，就突出了一个怂。 可他怂了，苏摩眷族里其他人不会怂，以往靠神酒控制部下，维持自己的位置，部下如今断了神酒…… 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拎着莉莉衣领的男人，已经在脑海里筛选莉莉的贩卖对象了。 莉莉咬着嘴唇，对方那副仿佛在打量商品的眼神，让她不寒而粟。 现实从来不温柔，并非你呼喊就会有英雄来救你。 就算如此……要是英雄真的存在就好了。 小人族心中苦笑，感慨自己的软弱，竟然会期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 “……到底卖给谁好呢？” 男人喃喃自语道。 莉莉心道，果然，是要把握卖到欢…… 莉莉：“？” 等会？ 不是卖到欢乐街吗？ 莉莉呆滞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了一丝亮光。 怎么说呢……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吧？ 去了欢乐街，那她这辈子肯定是毁了。 但如果被卖给了‘某个人’。 首先，如果乐观点看，这‘某个人’可能有良心，虽然可能性不高。 其次，就算这‘某个人’真的是性格较恶劣的类型……她可是几乎没有战斗力，但是有变身魔法的。 几乎没有战斗力，就意味着买走她的人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不需要封印了她的神之恩惠。 变身魔法……无论是卖给富商还是贵族，这能力都能作为间谍吧？ 莉莉心里忽然活跃了起来。 她是有听说过，外面的贵族和富商什么的，远比欧拉丽里玩的没下限。 欧拉丽的神灵是百无禁忌，是在找乐子，但大部分乐子神也过了玩的花的那个阶段了。 人类所能想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法，乐子神自然也想得到。 乐子神有害，但有害在面对全新事物时，普普通通的不把人当人，乐子神早就玩腻了。 反倒是贵族富商等，对那些不人道的玩法很感兴趣。 正常来说，女冒险者被卖到欢乐街，最后好歹那还是个人。 但被卖到外界的贵族富商手里……真就只能靠运气，看是不是遇到会买奴隶，但性格还算不错的人。 ……和奇迹没什么区别。 但她不同啊。 莉莉心道，女冒险者很危险，但她不危险且价值不俗。 这能一样吗？ 被贩卖到外界…… 莉莉心道，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最好的结果，她或许只需要帮助新的主人工作，借用自己的魔法做一些事。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在地下城当支援者，冒着生命危险，还饥一顿饱一顿吧？ 也或许，她可能会丢了贞洁，但…… 丢了又能怎么样？ 又不是去了欢乐街那种。 莉莉心道，难不成她还会期待所谓的真爱？ 拉倒吧，能活着就不错了。 只要她能展示出自己的价值，那新的主人至少会给她一个稍好的待遇吧？ 成为贵族的小妾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在说，她还有变身魔法呢？ 莉莉有些迷糊，似乎这对她是条还算可以的出路？ ……人悲惨久了，真能遇到奇迹？ “你给我住手！” 下一瞬间，莉莉一个踉跄。 握着她衣领的男性倒了下去，莉莉也连带着摔到了地上。 站在原地的，是一位蓝发的女神。 莉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自家眷族成员。 莉莉又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女神。 莉莉：“……” 我刚刚似乎在心里祈祷，有英雄来救我？ ……能收回吗？ 第六十五章 觉悟 阿尔忒弥斯上前，毫不在乎莉莉几天里躲在阴暗处产生的臭味，将莉莉抱在了怀里。 “……别担心，我来了，已经没事了。” 阿尔忒弥斯柔声说道，她固然是月神，但月神也存在诸多类型，愿意经营眷族的阿尔忒弥斯，在清高和正直之外，也是很具有母性的类型。 做事不求回报是一方面，但遇见是事会不会管又是一方面，她那特属于月神的遗世独立，指的是不想世俗影响到自己，自己不沾染上世界上的污秽。 ——但与此同时，却希望自己能稍微改变下世界，尽管月光很弱，但至少也能照亮几份黑暗。 看着莉莉身上的肮脏和受伤的痕迹，阿尔忒弥斯深深叹了口气。 要是都如此，诸神下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下界前，地上的生命在怪物手里求生，下界后，改成了同胞们之间相互迫害？ 莉莉张了张嘴，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将再怎么说，有人救她也应该是好事……大概？ 莉莉脸上露出了标准化的笑容，那是她在长期作为支援者进入地下城冒险时，训练出来的。 支援者不是什么好生意。 眷族不强，又或者眷族强但习惯单走的冒险者们，自己进入地下城冒险时，需要有人在背后帮他们收集怪物的掉落品，以免自己携带掉落品影响战斗。 支援者更随在冒险者身后，自然是相当危险的，很多对冒险者来说无害的怪物，对支援者来说都是致命的。 因为危险高，所以报酬其实也不少，否则也没人愿意冒生命危险当支援者了——但冒险者会不会付就不知道了。 支援者以为自己冒了生命危险，应该获得不菲的报酬，冒险者以为，怪都是我杀的，连带你能在地下城活下来，都是因为我的保护，凭什么你还敢狮子大张口……总之支援者和冒险者的关系，不能说是和和气气，至少也是矛盾重重。 更兼之，那是在地下城。 有支援者阵亡在地下城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谁也调查不出来是怎么死的，非要问那就是意外。 久而久之，支援者们自己也有了自己的生存方式。 首先，要找那些没有明显恶迹的，如果有人雇佣支援者后，支援者没多久就暴毙，持续两三次……哪怕那真的只是运气不好，支援者最好也要避开。 其次，不能选择那些看上去慈眉善目，一脸和气的类型，世界上确实有很多好人，但千万别指望你遇见的都是好人。 要是一开始就打算坑害对方，决定先下手为强，那就无所谓了。 在支援者不抱着黑吃黑心思的前提下，反而是那些不满支援者所获得的的钱财，骂骂咧咧的那些，才更保险。 瞧不起支援者，甚至会骂出来，会心疼自己冒险获得的收益被分给支援者——能毫不掩饰的骂出来，就证明当事人真的只是不满，不会将这份不满上升到杀意的程度。 ——以及，支援者最好别还嘴。 你骂任你骂，冒险者毕竟是付钱的人，为了赚钱，忍一忍不寒颤。 长期担任支援者，莉莉早就学会了最标准化的笑容，现如今，虽然觉得阿尔忒弥斯救了她这件事未必算得上好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挂上了标准的笑容。 这自然瞒不过阿尔忒弥斯。 但这并不会让阿尔忒弥斯厌恶，反而更让阿尔忒弥斯心疼。 诸神自然是有些阅历的，固然小人族在普通人眼里没什么区别，无论年龄，反正只是小小的一只，但诸神是看得出来的。 莉莉在小人族里也不算大，还没成年的年纪……但面对突发事件时却能摆出最标准的微笑来应对。 她的经历和遭遇，自然可想而知。 摸了摸莉莉的头，阿尔忒弥斯柔声问道：“你的名字？” 小人族答道：“莉莉露卡·厄德，神灵大人称呼我为莉莉就好。” “那我就这么称呼你了……莉莉……” 阿尔忒弥斯踢了踢脚下昏倒的男人，问道：“这么说可能会触及到你的，但我姑且问一下……这位和你是一个眷族的？” 莉莉沉默了片刻，半是演戏半是真心道：“是，很遗憾，在下没能遇到和您一样好心的神灵呢。” 莉莉心里有些无奈，连公会都没能力干涉其他眷族的内政，更别说是单独的眷族了。 欧拉丽里，风评较好的眷族并不少，但没人会管这种事。 越是崇尚正义的人，越是崇尚秩序，或许会见不惯罪恶，但前提往往是，他们觉得出手后会让世界变好，而不是破坏了公会的规则让一切变得更糟。 知晓真相后，大概没有神会帮他…… 莉莉早就有这种觉悟了。 第六十六章 月神 不得不说，苏摩眷族的情况相当无解。 苏摩眷族所做的一切，完全都在公会的规则之中。 苏摩就突出一个，老子就要开摆，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就是开摆。 真要是苏摩自己的铁了心的用神酒控制眷族，或许就有看不过眼的神灵去阻止了，直接干涉苏摩眷族不至于，但还有间接的方法。 直接战斗力苏摩眷族强的，自然有办法间接针对苏摩眷族。 ——酒水和武器还是不同的。 论及市场大小，武器未必比得上酒水，酒水毕竟是消耗品。 进入地下城后，连阳光都看不到，举目四望都是怪物，任谁出了地下城后，都会有发泄的想法。 一两笔生意上，酒水自然碰瓷不了武器，但一多上来，往往就不同了。 ……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是投在工作所需器材上用的钱多，还是日常吃喝花的钱多？ 论及市场大小，武器未必比得过酒水，但论及市场的重要性，那就完全不同了。 冒险者没有了酒神的酒水，会觉得很可惜。 但没了顶级的装备，冒险者就会多一分生命危险。 冒险者能忍的了劣质的酒，但绝对忍不了拿劣质的装备下地下城。 ——低自制力，沉迷神酒的弱鸡冒险者除外。 像是锻造类眷族，在经营中往往能结下不俗的人脉，比如‘你这武器质量真好，救了我一命’。 但苏摩这种，哪怕经营的规模大了，想要结下像样的人脉也很难，基本只能全靠签订互助协议之类的。 在苏摩眷族崛起之前，至少自家眷族存在lv5的冒险者为止，苏摩眷族如果做的太过分，会有眷族来针对苏摩的。 ——前提是，苏摩做的很过分，让其他神觉得苏摩丢了他们的人。 但苏摩只是躲在眷族里，根本不出现，连眷族内的乱象也和他无关。 那完全只是眷族内部胡搞瞎搞，苏摩本人甚至都没拉偏架。 神灵和普通人的时间概念不同，大部分神灵根本注意不到苏摩几个月甚至几年没出过眷族，况且哪怕真的知道了…… 很多神灵都会听之任之。 这种不涉及到神灵自身的乱象，偏偏还发生在神灵的眷族内…… 兴趣十足的找不到理由，正义感十足的在意秩序，渴求利益的也不好下手，苏摩眷族的经营范围一直不扩的。 真有些秩序测的善神看不惯，但因为苏摩干的不算太离谱，只会觉得，卷入这种事，还不如花经历去找找黑暗派阀。 欧拉丽又不干净，在公会制定的规则边缘反复横跳都是常态，越过规则也是常有的事。 宙斯和赫拉眷族还在时，情况要稍好一些，以至于触底反弹，这两位眷族讨伐黑龙失败后，黑暗派阀立马就爆发了，甚至和地下城勾结，召唤怪物打算直接摧毁欧拉丽。 现如今的欧拉丽双王……毕竟有芙蕾雅这种根本不管公会秩序，只要是看中的孩子，就无论如何一定要弄到手的。 如今的欧拉丽能维持稳定，洛基是真的把大部分会威胁到欧拉丽的隐患都抗了。 但就算如此，现如今的秩序也不如宙斯赫拉时期稳定。 芙蕾雅眷族不能说半点事没做，她守卫在巴别塔，防止有怪物从地下城冲到地上。 但这玩意……地下城想冲，远不是芙蕾雅眷族自己能守得住的，地下城不想冲，守卫在这里就是浪费，留下守卫的基础兵力就好，远不需要一整个芙蕾雅眷族。 相对来说，洛基是多核运转，眷族多种多样，各有各的擅长，各有各的目标，彼此配合之下，能适应的工作很多。 芙蕾雅眷族，那是单核的。 眷族不是在争女神的欢心，就是在争女神欢心的路上，芙蕾雅眷族作为战力是足够了，但如果处理复杂的任务，很难处理的尽善尽美。 以现如今欧拉丽的情况，善神一测的眷族，需要管的事还蛮多的。 苏摩眷族这种…… 有进行邪恶的魔法实验吗？有和地下城的怪物勾结吗？有计划危害欧拉丽的存续吗？ 都没有？ 那就是小事，随手…… 偏偏还涉及到了公会规则？ 那善神一侧，就算知道了也不愿意管了。 如今的欧拉丽毕竟不是数年前黑暗派阀横行时期，哪怕芙蕾雅不怎么干正事，但整体来说，勉强可以算作和平。 不透光的阴暗处不少，但那都是见不得台面的，在明面上，秩序是存在的。 这秩序存在的前提下，有人过得很悲惨，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真正原因往往只有一个。 事还不够大。 三块钱的棒棒糖被偷了，再怎么求助也没人管，但如果是连环杀人案，相关人员出动的比谁都迅速。 苏摩眷族内，不是没人求助公会，偶尔有还算清醒的人，能不犯酒瘾的前提下向外寻求帮助……不是莉莉，而是其他的眷族成员。 但公会根本没有反应。 苏摩眷族这个水平很尴尬。 往上，像是黑暗派阀这个等级的，只要有人提供线索，相关人员就会到场把黑暗派阀扬了。 往下，像是赫尔墨斯眷族这个等级的，主神也是完全不管事，还时不时迫害自己的眷族，但那都属于玩笑，赫尔墨斯不会真让自己的眷族处于危险之中——或者说，哪怕眷族处于危险之中，至少也要有那个必要。 苏摩这种，白不白黑不黑，在中间卡住了。 苏摩眷族的情况相当无解，并不是无解在这情况不好处理。 ——就好比，有些悬案并不是没有半点线索，并非绝对破不了，而是没有那么多警力。 在公园里，某位强抢了小孩价值三块钱的棒棒糖，相关人员到场后……只要调查买票进入公园的人员，将这些人员的外在特征对比小孩描述的特征一一筛选，挑选重要嫌疑人叫到局子了，这案子也就破了。 可谁要是真想将资源和时间浪费在这方面上，那只能说脑子抽了。 苏摩眷族的情况，自然远不是抢了三块钱棒棒糖的程度，但欧拉丽的秩序稳定度，自然也远没法和二十一世纪相提并论。 欧拉丽还存在地下城这个谁也管不到的盲区。 欧拉丽固然存在还算稳定的秩序，但甚至都没办法具体到一两条人命的程度，而不是二十一世纪那般，任何涉及到人命的案件都当做天大的事。 至少要连环杀人，又或者单次但大量死亡的程度，才会引起公会的重视。 ——不是这样做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在神力被封印的前提下，以中世纪程度的生产力，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说白了，莉莉的情况……被眷族的同伴欺负，殴打，索要钱财，面临着被卖到欢乐街的境遇。 很惨吗？ ……觉得这很惨的，认为这不应该的，为什么不去欢乐街看看呢？其他眷族有被卖到欢乐街的女性冒险者吧？ 那里面有更悲惨的人值得你拯救。 莉莉最终的遭遇，撑死也就是那种程度。 这固然没办法称得上不悲惨，但类似的情况太多了。 看看远处的奴隶市场，奴隶市场都还合法且存在呢，就莉莉在苏摩眷族的待遇……能比被买回去的奴隶差吗？ 莉莉想的是对的，在欧拉丽她遇不到愿意帮助她的神灵。 不是神灵都冷血到了看见她的境遇无动于衷，而是愿意帮助她的善神根本注意不到她，早就将精力放在了其他方面，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太多太多。 莉莉早就放弃向神灵祈祷了。 深深叹了口气，莉莉等待着眼前女神的答复，哪怕是觉得她可怜，一旦听说打算卖了她的是同眷族的成员，也不会想深入了解吧？ “同一眷族的家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阿尔忒弥斯神情微冷，转头看向了莉莉，幽幽道：“方便说一说……如果涉及到眷族内情，那就算了。” 阿尔忒弥斯，从来不会思考太多。 奴隶市场也好，欢乐街也好，莉莉的境遇也好，阿尔忒弥斯不会考虑其中那个更值得管，而将价值不那么大的抛之脑后。 月亮从来不会想着彻底照亮黑暗，但月亮也在以自己的形式向世界散发着光芒。 月神阿尔忒弥斯无所谓取舍与否，谁在自己眼前，她就会帮谁。 这会干涉其他眷族内务？ 且不说她都要前往异世界了，就算她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她难道就会在乎。 规则只能束缚住活在规则之下的个体或群体。 停留在欧拉丽，或许要在意公会的意见，在意其他神灵的意见。 但这和我活动在欧拉丽之外的阿尔忒弥斯眷族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眷族连地下城都不怎么进的。 阿尔忒弥斯不会管她管不到的事，甚至她哪怕知道欧拉丽存在奴隶市场，其中必然有种种残暴的行为，她也懒得去奴隶市场主持自己的正义。 将照耀世界当做自己使命的，那是太阳，而不是月亮。 只有她遇到的事，她才会视为己任——前提是她觉得自己有能力管得了。 或许是因为月之神性的自带的冷漠，阿尔忒弥斯在忍受不了种种不公的同时，也缺乏主动寻找不公之处的主观想法。 遇到了就帮一帮，没遇到时，她也不会把主持正义当做自己的使命。 全欧拉丽里，愿意为了莉莉的情况行动的人都不多……算上她会的魔法，愿意帮助她的神灵或许会多上一些。 阿尔忒弥斯就是其中……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位，并不在乎莉莉本人的价值，只要有人求救她就会出手的类型。 第六十七章 矫情 从莉莉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阿尔忒弥斯一脸问号。 她和苏摩不熟，整个天界，大概就没有几个和苏摩熟悉的神灵。 赫斯缇亚这种宅神，在天界已经算是深入浅出了，但照样有很多熟人。 对诸神来说，天界就相当于一个只有几百人生活在一起的小村子，村民们在一起生活了几亿年，哪怕再孤僻的人，彼此间或多或少都互知一二。 但苏摩是真的宅，深入浅出到了极点，比赫斯缇雅还宅的程度。 当从莉莉口中获得了她属于苏摩眷族的瞬间，阿尔忒弥斯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 “你真是苏摩眷族的人？”阿尔忒弥斯疑惑的看着莉莉，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想怀疑你，只是……” 阿尔忒弥斯面露难色，说道：“这可是那个苏摩啊，在天界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苏摩，怎么可能会经营眷族呢？” 大部分神灵下界的理由都是觉得无聊，但这理由对苏摩并不适用。 正常来说，觉得无聊了就会想出外走一走，可苏摩个在天界都没多少神认识的，觉得无聊了来下界干什么？ 天界诸神和天界的景色，对苏摩来说都称得上新奇。 阿尔忒弥斯很少在欧拉丽停留，还真不知道苏摩眷族的事，但苏摩能建立并经营眷族这事，就已经很奇怪了。 莉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答道：“这话让我来说有些奇怪……不过，对苏摩大人来说，眷族存在的意义，大概只是为了获得足够的酿酒材料吧？” “不不不，这就更不对了。” 阿尔忒弥斯连忙摇头：“那他也没必要建立眷族，投靠其他神友不好吗？他又不是赫斯缇雅那种毫无一技之长的死宅，酒神的酒谁不眼红？” “或许是没有关系好的神友？”莉莉尝试着猜测道。 “不可能，天界才没有那么安稳，苏摩深入浅出不假，但也有像样的朋友，迦尼萨和苏摩的关系……”阿尔忒弥斯迟疑片刻，说到：“应该不会差。” 在天界，诸神也报团的，真连半个朋友都没有的神灵，会被其他神报团欺负的。 哪怕苏摩再低调，那也是保证没人回欺负到他头上的前提。 天界存在诸多神系的划分，苏摩是印度一系的酒神，迦尼萨和苏摩是一系的…… 别的不说，在印度一系内，神灵之间彼此也是相互认识的。 阿尔忒弥斯固然不知道内幕，但她想来，苏摩和迦尼萨的关系……总不至于太差了吧？ 差到苏摩想要投奔迦尼萨，只需要迦尼萨给他提供酿酒材料就行的地步，迦尼萨都不愿意？ 阿尔忒弥斯觉得，不太可能。 莉莉也是一愣，她自然知道，苏摩眷族烂成了什么德性，作为主神的苏摩更是罪魁祸首，苏摩毫不作为，根本不听人话，不顾眷族的死活，但…… 她确实没想过一个问题。 苏摩为什么要建立眷族？ 以往她觉得，这是苏摩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获得足够酿酒的材料。 现在她也有点迷糊。 既有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撼动，莉莉试着猜测到：“……或许是神灵酿酒的材料很贵？” “但酒可以卖的更贵。”阿尔忒弥斯吐槽道，连她都知道这个道理。 “那是失败率很高？” “失败品不也拿出去卖吗？”阿尔忒弥斯继续吐槽道：“那是酿酒，失败了也就只是口感不完美而已，不是丹药，练坏了还有毒。” 虽然在原著中没怎么提及过，但……地错世界不仅有丹药，还有仙人。 在原著里，洛基见到苏摩时，她和苏摩交谈，苏摩爱搭不理，一心思考酿酒的事时，纯粹的为自己的目的而活。 当时洛基就吐槽过，那样的苏摩不像天神，更像个顿悟的仙人。 在这地错世界，仙人也是神灵的一种。 在漫长的人生中，有神灵知晓了自己应该追求写什么，有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认为那就是自己人生的意义，就大彻大悟了。 仙人们完全不会觉得那样的人生无聊——反而会将那些‘放松一下’的念头，当作自己追求目标之路上的外魔，将那视为败坏自己道心的杂念。 因此，仙人完全不会下界。 地错世界的情况，诸神受永恒的概念困扰着，实力难以增长。 修行几乎是不用想了，但修心是没限制的。 有的神修着修着，就对世间一切大彻大悟了，顿悟成了一心求道的仙人。 也因此，地错世界，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九州一系的神，不仅仅九州，连岛国的神下界的都不多。 下界的，大都是希腊，北欧，印度等等系统内的神灵。 毕竟地错世界这种条件，类似仙人平定乱世，亦或者佛祖降妖除魔，那基本想都不用想。 有神灵产生了某些坏心思，仙佛如果想要阻止……阻止过程中，大打出手，周围一切基本也就毁了， 哪怕拍死了那位神灵，这申领几千年后也就复活了。 这种由神灵这一源头上，产生出的‘仙’或者‘佛’的变种，大都只能追求自己内心的宁静。 老实说，哪怕不认识苏摩，阿尔忒弥斯也不意外苏摩那淡然的性子，在印度那片区域，外来传道到仙人的地位往往很高。 有人惹了神灵，其他印度一系的神灵可能会看乐子，有人招惹了仙人……几乎都会被报应。 地错世界和箱庭世界是不同的，箱庭世界强者能击杀弱者，也存在彻头彻尾的人类成仙，神系之间也会发生战斗，直到二十一世纪，大量小型神群早就覆灭了，有些神也会被强行度化。 但这些，在地错世界里都是不存在的。 比起仙佛在箱庭总体强者中的比例，地错世界里仙佛和神灵比例更小。 ——只能说，地错世界没有淘汰机制，死亡后会复活，做实救了不少神灵的命。 不然，哪怕神灵依旧能占据主流，但仙佛的比例也应提上来了。 九州那片是仙的发源地，印度离得比较近，又是佛的发源地……阿尔忒弥斯没听说多少印度神能大彻大悟，修行自己需要不俗的天赋，但大都有些修行的心得。 但是否最终修行到了大彻大悟，体悟内心的程度是要考天赋，就神灵这种情况，修行内心自然是有好处的，那怕只是入个门。 印度一系的神灵，很多都有过修行，比如湿婆。 ——这玩意就像是锻炼身体，能否在比赛上出成绩要看个人天赋，但没事多练练，肯定有利于身体健康。 能成仙成佛的不多，但印度一系神灵，精神状态大体还算可以，至少犯病率远比其他神灵要低。 以及，这些人最起码知道，真精神烦躁到一心找乐子，那股烦躁只会不停的积累下去，还不如自己调节一下自己的内心，尽可能快的回归正轨。 自打天界诸神封印神力来下界开始，一千年的时间，下界的都是各路神灵，仙佛们就没有几个下界来玩的，没这个时间，也没有下界来消解无聊的必要。 修佛中，求道中，勿扰。 ——以及随便帮乌拉诺斯稳定一下上界局势。 想要把乐子神坑了，神灵封印了神力才能前往的下界是必要的，但上界的局势也不能乱。 但凡任何一侧出错，计划就泡汤了。 印度一系的情况，阿尔忒弥斯略知一二，苏摩她不清楚，但说苏摩苟在天上不想下界，阿尔忒弥斯是信的。 说苏摩静极思动，想要下界，她也信。 仙佛都有自己追寻的目标，不会静极思动，除非他们觉得那对自己的目标有益，但苏摩毕竟还没到那个程度，哪怕把酿酒当作自己的追求，但下界也很正常。 但下界后，苏摩举办了个眷族，只为了眷族为自己提供酿酒的材料…… 阿尔忒弥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岂止是她觉得不科学，莉莉也隐约明白了过来，眉头深深皱起，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少女喃喃道：“……不是为了材料，才举办的眷族？” 阿尔忒弥斯毫不犹豫道：“肯定不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不管那一技之长要多耗钱财，又哪有缺钱的道理。” 提价就完事了，苏摩的神酒又不是卖不出去。 刹那间，一股怒火涌上少女的脑海。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莉莉少见的没对自己主神采取尊称，咬牙道：“我们人类对你们神灵来说算是什么，就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吗！” 少女直视着阿尔忒弥斯，阿尔忒弥斯长叹了口气。 少女的这份动摇，实在是太过明显。 她生活的不幸，难道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她生在了苏摩眷族，现实从来不温柔，并非只有做错了什么才会受到惩罚。 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不幸找些理由，才能继续向前，莉莉怪不了其他人，只能怪罪到苏摩身上，哪怕苏摩只是什么都没做，哪怕这种怪罪不讲道理。 因为苏摩亳不作为，所以她才惨遭不幸——只需要这样想，她的内心多少也会好受一些。 阿尔忒弥斯拍了拍莉莉的后背，柔声道：“对神灵来说，下界人大概……是孩子吧？” “把你们当成了孩子，苏摩才会舍弃最方便的获取酿酒材料的方法，选择经营眷族。” 阿尔忒弥斯是这么想的。 莉莉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这种答案……让她怎么接受？ 她的不幸是因为苏摩的不作为，无论苏摩是不在乎一切也好，还是对下界抱有恶意也好，她都认了。 感慨自己的不幸之余，感慨自己的悲惨之余，她可以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至少内心能好受一点。 但——你和她说，苏摩对下界人是善意的？ 那她的遭遇算什么？ 太不讲理了吧？ 这份疑问莉莉并未说出口，刚刚她一时上头，没忍住这份怨气，再怎么说，这也不是应该向阿尔忒弥斯要答案的问题。 但阿尔忒弥斯完全不在意，思索道：“可能，其中有什么误解？” 她是挺信任苏摩的节操的。 尽管她不熟悉苏摩，但苏摩除了是酒神外，还有月神的神职。 太阳神或许还有些性格恶劣的，但月神大都性格差不到哪去，撑死也就是冷漠，几乎不会有害人之心， 说着，阿尔忒弥斯将目光投向了苏卿。 苏卿一愣，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月神，试着说道：“有……有事？” “苏摩的事，这你总知道吧？” “你把我当什么了？”苏卿哭笑不得。 “嗯……许愿机？”阿尔忒弥斯说道。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苏卿摇了摇头，说道：“苏摩的情况……我记得，好像是苏摩太玻璃心了！” “静极思动的苏摩，来到下界后也喜欢上了下界的孩子，开始经营自己的眷族。” “眷族初见成效后，苏摩用自己酿造的神酒奖励孩子……但孩子轻而易举的沉迷于神酒之中，苏摩很失望，一气之下就装作不在乎眷族了？” 阿尔忒弥斯愣在原地，半晌才疑惑道：“神酒这东西，有那么神奇？连冒险者都会中招？” “没有，只要是lv2的冒险者，都有一定的抗性，不至于沉迷其中。”苏卿说道：“而且，普通人喝了神酒，只要一段时间不喝，连酒瘾也能褪去。” “那苏摩他在搞什么鬼？”阿尔忒弥斯也绷不住了，吐槽道：“神酒这东西，等孩子们稍微成长些后不行吗？小孩子不许喝酒的道理他都不懂？”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苏摩。”苏卿双手一摊，吐槽道：“可能……苏摩是那种特别玻璃心的类型？不是总有那个情况吗？长的好看的美女，怀疑别人爱上她只是爱上了那张脸，而不是真的爱上了她，较真的将自己的外貌和自己彻底分开。” 苏卿端着下巴，猜测道：“苏摩可能就有这种顾虑？可能觉得升级后的孩子们就算能摆脱神酒也没意义？非得lv1就能无视神酒的魅力才有意义？” 苏卿也哭笑不得，这其实是很魔幻一件事。 世界上有无数能无视神酒魔力的人。 苏摩是个天才，能毫不动用神力，凭借材料配置就酿造出神酒这让人沉迷其中的产物。 而且，从各种方面看毫无隐患。 普通人喝了会沉迷其中，并非简单的醉酒，而是那种口味让整个人都沉迷其中。 但冒险者的器升级一次后，就能抵抗那种魔力，长时间不饮用，酒瘾也会慢慢退去，饮用的多了后，也会逐渐习惯那神酒的美味，产生抗性。 ——神酒最能发挥魅力的方法，其实就是苏摩眷族如今的方法。 隔三差五给成员来上一些神酒，不断了酒瘾，但又不满足酒瘾，每次只喝一点，不至于让饮酒者产生抗性。 分明只要冒险者的器蜕变一次后，就都能抵抗神酒的魅力了。 偏偏苏摩本人还因此对孩子们失望至极，觉得轻易就能沉迷于神酒的孩子毫无价值。 苏卿只能说，苏摩的这份别扭感……真就是月神一系独有的矫情。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阿尔忒弥斯缺了那么点高高在上的矫情？这个世界就在苏摩身上补全了，加了个双倍？ lv2都能抗过神酒魅力，苏摩是就能因为lv1的冒险者无法抵抗神酒，擅自的对自己的眷族失望，觉得下界的孩子的人生没有意义。 而且…… 偏偏失望后还能改回来，在原著里，lv1的莉莉喝下神酒后并未沉浸其中，苏摩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觉得下界孩子的人生又有意义了，觉得自己这些年太不负责了？又开始负责任的经营起了眷族？ 这份善意，这份纠结，这份喜怒无常，这份矫情…… 苏卿微微摇头，向阿尔忒弥斯吐槽道：“苏摩的性格，比你更像月神多了。” 阿尔忒弥斯：“……” 种种心绪噎在心头，在阿尔忒弥斯心中融合成了一句话。 阿尔忒弥斯：“他有病吗？” 苏卿微微点头：“可能不轻。” 第六十八章 弯路 印着新月和酒杯的印记，是苏摩眷族的标志，在这扇大门之后，便是苏摩眷族的驻地。 “这里倒是挺大的。”阿尔忒弥斯感慨道。 苏卿微微点头：“毕竟是用神酒诱惑人加入的苏摩眷族，强是不强，但眷族规模确实够大。” 阿尔忒弥斯脸色浮现出几分纠结，深深叹了口气，忍不住道：“我算是知道苏摩眷族的事，为什么没人来管了！” 莉莉竖起了耳朵，早就适应了在苏摩眷族的一切，对她来说，苏摩眷族的一切是‘从来如此’，是不需要询问理由的。 她没怎么细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阿尔忒弥斯察觉到了莉莉的动作，摸了摸小人族少女的脑袋，解释道：“这可是欧拉丽，世界中心的欧拉丽，寸土寸金，房价贵的离谱。” 她们阿尔忒弥斯眷族在欧拉丽可是有驻地的，当时花的钱让阿尔忒弥斯至今回想起来都肉疼。 那可都是她和眷族一点一点赚来的，和眷族冒险时，她是自己会站到前线的武斗派，知晓以普通人的体质直面怪物有多难，知晓赚钱是多难一件事。 阿尔忒弥斯问莉莉道：“我记得，你说苏摩眷族连lv2都没有几个？” 莉莉微微点头：“是这样没错。” “欧拉丽可没友好到，连lv1都买得起房子的地步。”阿尔忒弥斯表情隐约有些绷不住了，叹息道：“极少数lv2，带着大量lv1，这种构成的眷族，竟然能在欧拉丽买的起一大片区域充当自己的驻地？真有善神发现了，确实会觉得其中有问题。” “但只会觉得，苏摩是不是被眷族囚禁起来，一天不工作就拿鞭子抽，还吊起来不给吃饭。” 阿尔忒弥斯忍俊不禁。 欧拉丽是逐渐扩大的，房价也是日益攀升，欧拉丽里确实存在相对穷的人类和眷族，但那些都是很久以前先祖就生活在欧拉丽的。 苏摩下界的时间并不长，也不过就几十年。 几十年的时间，一群lv1和少到可以忽视的lv2，就能买的起这么大型的驻地？ 任谁粗略了解了苏摩眷族的情况后，心中都只会想……你们到底压榨苏摩到什么程度了？ 要知道，这完全不存在苏摩眷族内的酿酒师学习苏摩技术，所以支撑起眷族商业的可能。 神的技术，学起来没那么容易，人类想涉及神的领域，一般都需要‘神秘’这能力作为中介。 地错世界的所有能力中，除了贝尔那主角专属的‘幸运’以外，就属‘神秘’最有用。 锻造高等级武器和魔药，制作魔法书，以及制作出夸张到让人沉醉其中的美酒，感动的会哭的美食等等……这些超出大部分人常识的东西，都有神秘能力的因素。 本质上，神秘是神力的外在扩展，冒险者承载了神之恩惠后，极少数有资质的人，或多或少和神力产生了共鸣，获得了劣化到人类能一定程度控制的神力特性。 神秘这能力，就属于‘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用普通的材料做出让人沉醉其中的美酒，神秘赶紧救一下’。 典型的神力特性，能力自主回应当事人的意愿。 不过，神灵用起神力来，要远比冒险者用‘神秘’这能力更便捷，冒险者的神秘，使用起来限制颇多。 下界后，很多神灵强就强在，那数亿年里，那些不完全摆烂的神灵，例如苏摩和赫菲斯托斯，至少在自己神权相关的领域，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哪怕毫不涉及神力，仅凭借普通的材料，就能做出超出人类理解的成果。 不过人类想要学习神灵这份技术太难，需要‘神秘’这能力作为中介，掩盖自己的不足。 如果将神灵凭借技术做到的奇迹看做一百分，达到这成果的知识量……越高分的部分，人类越无法企及。 不算笨的普通人，学个几年也能获得六十分的评价，特别擅长这领域的天才，或许也就达到八十分，能凭借学习和天赋达到九十分程度，就可能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了。 越往上，越难成长。 酿造出九十分的美酒还算不太难，但酿造出一百分的美酒……每向上提升一分，对酿酒过程中需要的精细程度，需要的判断力和知识量就会成倍数增长。 哪怕一个最微小的细节出错，酿酒时外部气温差了一度，湿度差了一点，当事人都必须采取应对措施，不然最终成品的口感就可能大幅度下滑。 但对万能的神力，就并非如此了，精细与否对神力不重要。 九十九分和一百分，表面上只差了一分，实际上两者间相差的知识量可能是天文数字。 但不管知识量差了多少，体现在表面上的工作量，也就只差了一分，差了一道题的对错。 神秘干涉的，不是人类在酿酒过程中，和神灵那相差悬殊的知识量，而是抵达既定结果的工作量。 凭借神力的万能性，修正了那道错题，达成当事人那场考试满分的结果——神秘这冒险者的发展能力，本质上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神秘这能力是需要后天开发万能性的倾向性，没有神力那么随心，也需要冒险者升级来提升神秘的等级。 而且，哪怕是神秘这种将神力不知道稀释多少倍的力量，那本质也终究是神力。 神灵的永恒，神力的永恒，在生命的奇迹面前终究做不到绝对。 只要存在神之恩惠这种将人和神联系起来的纽带，让人类能接触神力，随着时间流逝，在庞大的基数下，就一定会奇迹出现，有人能一点点的适应神力。 但奇迹终究只是奇迹。 能做到这一步的，已经不能用少之又少来形容了，有神秘这发展能力的，整个下界都找不出几个。 苏摩眷族的经营规模……阿尔忒弥斯完全不打算考虑，眷族里有酿酒师觉醒了神秘这开发能力，辅助苏摩的可能性。 哪怕苏摩眷族里真有人获得了神秘的技能，最高lv2的冒险者，神秘的数值也高不到哪去。 神秘的本质，是一种让当事人越过自己不了解的过程，直接抵达结果的力量。 力量这玩意，是会消耗的，本质上是一种赋能，让lv2神秘持有者酿神酒，没多久就会累的虚脱，神秘这发展能力无法发动。 实际上，苏摩眷族真要是有人拥有神秘技能，那神酒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苏摩是神，对神来说，力量毫无意义，所以苏摩只追求能酿造出更美味的神酒。 但下界人获得了神秘能力后……神酒可以不仅仅是美味。 战前鼓舞士气壮胆，战中缓慢恢复伤势，为冒险者提供抗性，加持力量等等……凭借高超的酿酒技巧，加之神秘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些。 比起单纯的口舌之欲，这方面的利润显然更高。 ——这大约算是从传统酿酒业转行到保健品行业？ 就苏摩眷族的情况，最高lv2的冒险者，明眼神看一眼就清楚，这眷族能买的起这么气派的驻地，全靠苏摩的神酒。 苏摩眷族真有人去找善神求助，别说神灵将不能轻易干涉其他眷族内务，就算真的可以，其他善神看了，也会觉得最需要帮助的是苏摩。 整个眷族，九成九的价值都是苏摩靠他自己酿神酒创造出来的，你们区区lv1的冒险者，刚来到欧拉丽就有像模像样的大型驻地能住，还不够吗？ 人家阿斯特莉娅眷族，直到眷族内十几个lv3，才在欧拉丽买的起房子，实现住宅自由，还不是大型驻地，只是容纳十几人生活的小型驻地。 努力干活的神没抱怨，享受成果的人反倒是开始抱怨了——哪怕神灵能看穿人是否说谎，如果有苏摩眷族的人来找善神告状，神灵看穿了他们没说谎，也只会觉得，是苏摩把孩子们惯的太不像话了，稍微一点苦都受不了。 主神提供恩惠，眷族赡养主神，这是全欧拉丽公认的规则之一吧？ 如今在苏摩这，都成了主神提供恩惠，以及主神酿神酒赡养眷族了，那还要主神怎么样？ 阿尔忒弥斯哭笑不得，苏摩这人……她现在是真觉得有病。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种人？努力工作努力付出，还能让人半点不念他的好？ 莉莉脸色漆黑，她是出生在欧拉丽的人，但稍微仔细一下欧拉丽的情况……苏摩眷族确实是少有的特殊类型。 欧拉丽大型眷族不少，类似洛基眷族，驻地比苏摩眷族还大还气派、 可人家洛基眷族是什么人？哪怕是刚加入洛基眷族的萌新冒险者，那都是有可取之处的精锐。 但苏摩眷族，那是真的来者不拒。 大型眷族都会很强，但唯独苏摩眷族例外，不强，但是庞大。 苏摩眷族大部分都是lv1，且在lv1中也都菜的可怜。 只需要看了苏摩眷族的规模，在看看苏摩眷族至今连lv2都少的可怜，就清楚苏摩眷族的lv1都是什么资质了。 要知道，苏摩眷族的人为了获得神酒，是相对不怎么怕死的。 不怕死，就不会卡伟业，基数一多，挑战伟业的人多了，晋级的应该不会少。 像是洛基眷族，三位lv6卡在伟业上很久没晋级，那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可要是不在乎死，三个都去找强大的楼层主单挑，怎么也不至于三个全灭。 出一个lv7不难。 苏摩眷族，就是那种大都不怕死，但晋级者少的可怜的类型。 眷族规模很大，但少有lv2，只能说明，苏摩眷族里的人资质太差。 连触及到lv1的极限，达到可以寻求伟业升级程度的人都少。 别的眷族挑选成员精挑细选，苏摩眷族来者不拒。 ——因为不用考虑营收，都在啃苏摩的老。 莉莉困惑的歪了歪头。 以往她是恨苏摩的，恨苏摩创造了这样的眷族，却只是把她们当成了完成自己目标的道具，根本不管眷族内的事。 现在，她有点懵。 要说苏摩不管眷族内的事，那确实不管，眷族团长一手创造了这种眷族，眷族内允许同伴相互掠夺，甚至联手其他眷族坑害同伴。 在莉莉小时候，莉莉的父母就强迫她上街乞讨，只为了获得钱财能分到神酒。 后来，她那双亲果不其然的死在了地下城里。 但凡苏摩能拿出一点主神的威严，眷族内也不至于烂成这程度。 但要说苏摩一点眷族的事都不管……全眷族至少九成的收益，都是苏摩创造的。 莫名其妙的，莉莉心里的怨念稍有减轻。 小人族少女心道，这苏摩可能不是不想管？而是酿酒酿傻了？ 明明他有管辖眷族的权力……但自闭的苏摩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长久处于被眷族里同伴剥削欺压状态的莉莉，忽然就对自家主神产生了共鸣。 就好比看见了路上被混混欺负的傻大个，胳膊比混混身子都粗，随便伸手就能把混混按倒……但偏偏那真是个傻大个，字面意思上的傻，毫不还手。 莉莉心道，恰巧她同样被混混欺负，硬要埋怨傻大个不还手打倒混混，害的她被混混欺负……似乎也是不怎么像话？ 换了正常人，或许难免迁怒于这本有能力拯救她的人，但莉莉恰巧不是。 她常年混在地下城里当支援者，偶尔找那些初来乍到，外表看着就好欺负的人骗，偷对方偶然获得的珍贵物品之类的。 她是有罪恶感的，固然她生在苏摩眷族，从小就被父母逼着上街乞讨，有些怨天尤人，做了一些不正当的勾当。 但她还没心安理得到，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所以加害其他无辜之人是自己的权力。 又或者觉得被骗了是被骗者自己不好，警戒心太低。 哪怕曾经走了错路，但她也没扭曲到将自己行为正当化的程度，虽然她坑蒙骗都干，拐没那个能力，但本质上，她知道自己那种行为不对。 她一直攒钱也只是为了谈条件，脱离苏摩眷族，回归正常的生活。 现如今，苏摩那形象……莫名其妙的，莉莉就把苏摩和以往被她骗装备的萌新冒险者联系起来了。 就很像，都是大冤种。 固然主神没管理好眷族的秩序，常理来说，应该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但实际上，也没有谁规定，主神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主神怎么摆弄自己的眷族，那完全是主神自己的权力，只要不威胁到其他神灵，根本没有任何律法和公会规定能干涉主神对自己眷族的管辖。 莉莉看了阿尔忒弥斯一眼，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些希望。 如果能跟着这位女神见到苏摩……或许她不需要攒钱了？ 只要和苏摩提自己想要脱离眷族，苏摩或许就会答应？ 莉莉也不知道自己该期待能脱离眷族好，还是期待这事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更好。 不然，这显得她以往攒钱的行径实在是……这弯路走的也太远了吧？ 第六十九章 傲娇 种菜，酿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世俗之事。 苏摩的人生，就是这么平凡且枯燥。 在天界的数亿年时间里，他就一直这么过来的，硬要说的话，他和赫斯缇雅有些类似。 赫斯缇雅下界后，寄宿在神友赫菲斯托斯家，好吃懒做了几个月后，被看不下去的赫菲斯托斯赶了出去，只能自己组建眷族。 苏摩则是要更彻底一点。 在天界的数亿年时间，他偶尔为诸神提供些神酒，大多数时间都是由神友照顾他，为他提供材料。 动用神力是可以凭空获得材料的，但那对他技艺的成长并无用处，倚靠神力能越过过程达到结果，但那样就无法了解过程了。 一点点了解酿酒材料的习性，成长周期，特性之间如何相互影响，知晓的越多，他酿酒的思路就会越多，在不断尝试中，技艺也会更进一步。 哪怕是最普通的植物生长，隔了几万年的时间再次去看，因为这几万年来他的技艺有了增长，他也能通过全新的角度从简简单单的植物发芽和生长中，获得新的感悟。 除了酒神和月神之外，他也掌握着药草的神权。 苏摩在天界待的好好的，深入简出，对诸神下界的游戏完全不感兴趣，根本不觉得天上的日子有无聊—— 然后就被神友踢下界了。 按照梵天的解释，他们村的神最近都有事，没时间照顾他这个拖油瓶，给他准备各种酿酒的材料和条件…… 正巧不少神灵都下界来，苏摩你丫下界找人养你去，几百年后在回来。 苏摩当时也没太当回事，神灵的时间观念和普通人不同，长到几亿年的时光，让诸神对时间并不敏感。 真要形容的话，这大约相当于，长年照顾自己的老妈，忽然说自己有事…… 今天午饭，苏摩你上亲戚家对付一顿，明天你妈我就回来了。 苏摩就下界了。 下界以后，苏摩有些惊讶。 呵，封印了神力之后，感觉还真有点不一样？ 在天界时，诸神可不会觉得困倦，不会饿不会渴，进食也只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 下界后，一切的体验都是新奇的。 ——苏摩觉得，这似乎是个机会。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远没有诸神想的那么看淡一切。 对于神灵来说，神职往往会大幅度影响神的性格——性格本就是在经历的基础上诞生的，身份不可能不影响性格。 不经历堪称人生转折程度的打击，神灵一般都脱离不了自己的神职影响。 神灵都会有很多不同的侧面，有着诸多神职，其中必然有主有次，有的更在意，有的相对没那么在意。 苏摩掌握着祭祀，苦行，药草，月亮等权能，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酿酒这方面。 酿酒这方面的能力，其实有一个前提—— 酒，是给人喝的。 酒存在的意义，绝对不是酿造出来后储存起来，优秀的酿酒师也好，优秀的厨师也好，但凡在这些领域抵达极高深领域的人，或许都会有些怪癖，比如挑选顾客——但最多只是挑选。 酿酒的最终目的，一定是让人喝，在怪癖的酿酒师，最多也就是觉得‘你不配喝我酿的酒’，而不会觉得‘根本没有人配的上我的酒’。 挑顾客的本质，是要求高质量的顾客，而不是拒绝为顾客服务。 苏摩的本质，就是这种服务型人格。 在他们印度那村，知晓他真面目的其实也不多，大都以为他以神酒作为条件加入印度，让梵天庇护他的安全，并为他提供酿酒的便利。 实际上，他的真实目的，恰恰是让众神品尝他酿造的美酒。 真要是论及实力，在天界他也不至于怕了谁。 酒神这神职一听就不能打，但他又不光是酒神，月神在天界大都战力不弱，轻易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然而，又是月神，又有苦行的神职，这些苏摩执掌的神权，导致的结果……就成了苏摩这性子。 月神的遗世独立和淡然，外加苦行的高忍耐度，让苏摩在天界的几亿年时间，偶尔想着交三五个酒友，彼此商讨酿酒的经验，但又觉得不想动，觉得这样，自己一直一个人下去，也不是不行。 ——就像极了加入新班级，别人来邀请时条件反射的拒绝了，之后心里羡慕别人都有小伙伴一块玩。 但自己又抹不开面子，张不开口，别人又都觉得他高冷，根本不来邀请他。 他就这么纠结了几亿年。 而且自己忍耐力极高，忍得住这点内心的小纠结。 不得不说，对地错世界的诸神来说，苏摩的神格组成可谓是天胡。 这世界最困扰诸神的，就是他们那太过漫长的人生，加之这太过狭小的世界。 世界向上可以探索无尽星空，向下可以无止境的探索更微观的世界，但诸神偏偏没那个成长性。 时间一久，很多神灵就会被无聊折磨。 类似太阳，雷电，火焰，这类性格的神灵大多天生活泼，比较坐不住，尤其是赫尔墨斯的旅行，生在这样的世界，对旅行之神来说，那简直是折磨中的折磨。 相对而言，月神就好一些，那份天生冷清的性质，哪怕再眼前的事物一直不变，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苏摩还有苦行的职权。 本来就不太会觉得无聊，又有了苦行职权提供的高忍耐度。 在天界诸神里，其他神灵深受神格带来的性格的折磨，比如阿斯特莉娅的正义，赫尔墨斯的旅行，哪怕是洛基的恶作剧其实也有一定的影响。 对于无所谓生死，反正能复活的诸神来说，恶作剧也没有多少意义，引不起多少波澜。 但苏摩的神权，直接保送他的性格，让他在毫无新意的神生中不会觉得无聊，能苦心研究植物的特性，精进自己的酿酒技术。 哪怕苦心专研几万年，只获得微乎其微的进展……其他神灵或许忍不了，但苏摩完全能接受。 在天界装逼做样了几亿年后，恰巧这次来了下界，且自家神系大部分神都在上界，四舍五入约等于下界都不认识自己，苏摩打算从头来过，在下界好好经营眷族。 ——等回到天界，认识的神友问起来，就全当自己被下界的孩子感染了，改变了性格。 总之，不能说自己在天界时就想着找点朋友了，只是抹不开面子张不开嘴。 苏摩自然知道自己的条件，他这种等级的酒神，投奔那个眷族能不被接纳？ 天界也存在其他酒神，但抛开神力神权，仅凭借普通的技术和材料，就能酿的出神酒的可不多。 他不光是天生的酒神，还因为有药草和苦行的权能，才能让他在天界花无数精力在酿酒上，其他酒神，可没有他这神权配置。 在天界，其他酒神不会比他差，酒神的酒和美神的美类似，已经是一种神权了，但在不能使用神力的下界，苏摩不觉得自己的酒会输给任何神。 其他有着酒神神权的神，在几亿年的时光中，必然也研究过如何酿酒，就算只花费几万几十万年的时间，那份知识的积累，拿到下界也远超人类能理解的范畴。 但苏摩能在数万年看不见前路时，穷举各类植物间的种种反应，只为创造出全新口味的美酒，其他酒神……没有苦行类神权，基本不可能坚持的下来。 来到下界后，哪怕在酒神之中，苏摩的技术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但凡投奔任何眷族，他都是一颗摇钱树，酿酒材料全然不愁。 只是苏摩在天界几亿年时间，觉得很寂寞，想找些一起讨论的同伴，谈一谈兴趣，聊一聊人生，才自己创建了眷族。 不是忍不下去寂寞，苏摩的性格忍耐度超高。 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何必继续忍下去呢？他又不是真觉得一个人就行。 ——反正这么多神都创建了眷族，我若无其事的混进去，应该不会显得不合群，不会被看透我内心的倔强吧？ 苏摩是这么想的。 然后…… 苏摩心道，我怎么就把眷族经营成了现在这熊样？ 苏摩很懵，心道我在天界但凡理点杂物，我也不至于一点杂物都不会处理，连个经营眷族都不会。 下界的诸神，有努力经营眷族但遇不到有潜力成员的，有经营着眷族但不想好好管，就是摆烂就是玩的。 苏摩就不一样了。 他心想，我是真的不会。 他的神权组成有自己的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别的神灵在天界觉得无聊，会体验各种新奇的事，最基本的经营一方势力，那是基础中的基础。 大部分神都会精通种种杂物。 几亿年时间，哪怕每一种感兴趣的事物神灵只投入个几十年，那份阅历也足以指点下界人了。 地上的事，诸神只会不想管，很少有不懂的。 ——苏摩是真不懂。 在天界，别人无聊时他酿酒，别人摆烂时他酿酒，别人找乐子时他还在酿酒，别人各项杂物精通时，他对酿酒的造诣远超其他酒神了，但杂物是半点不通。 经营眷族……苏摩心道，经营一方势力，到底该怎么经营？ 眷族成立以来，他唯一一次干涉眷族，就是在眷族取得一定成果后，做主将神酒奖励给了眷族。 他难道不知道神酒的危险性？ 可他为了改良神酒努力过了啊。 一种味道极致到能让人灵魂沉醉其中的酒，偏偏喝多了酒瘾会下降，长时间断酒能从酒瘾里摆脱出来，正反两头都不存在彻底沉迷其中的可能……如果他单纯只追求让酒更美味，不管那成瘾性不是容易的多？ 成员会沉浸于神酒，对苏摩来说都在意料之中，毕竟是他为了自家眷族特别削减了副作用的神酒，喝了后，最多也就是大醉一场而已，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 ……可谁能想到，自家原本那氛围友好的眷族，哪怕脱离了酒瘾后，还是能做出陷害同伴，只为了获得更多份额神酒的事来？ 瘾君子要是瘾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很正常。 可在清醒的前提下，且知道以后不会犯瘾的前提下，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回味的前提下，对身体和灵魂毫无隐患的前提下，仅仅回忆记忆力的味道，自家眷族还能做出陷害同伴获取钱财的事来？ 这就是苏摩的认知盲区了。 毕竟，但凡愿意加入眷族，成为冒险者的，冒着生命危险，那你总要有点目标吧？ 你心里但凡有点坚持，也不至于一点坚持都没有啊，为了美酒陷害自家眷族？ 苏摩就不是很懂，你哪怕稍微有点大局观呢？ 神酒那不是我酿的？ 你们眷族之间兄友弟恭，把眷族发展起来，赚的钱多了，买的起材料了，我还能不让你喝吗？ 陷害了自家眷族同伴，拖慢眷族发展速度，你就为了现在多喝一口？ 苏摩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眷族能因为一口神酒陷害同伴的。 不图眷族同胞每一个都兄友弟恭，你但凡搞清楚基本的利弊抉择，也不至于干出这事吧？ 感慨之余，苏摩只能叹息一声。 下界好复杂啊！ 并决定不在管事。 反正自己也就这个水准了，越管越乱。 在搞明白下界人的行为逻辑之前，自己还是别操心太多了。 他就唯一干了这么一次干涉眷族运作的决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弱化了成瘾症状后的神酒不会有后患，只能激励孩子们更加努力。 结果就弄成了这熊样。 第一次出手，就造成了这副结果，给苏摩的打击特别沉重，初经世事的苏摩彻底没了自信。 内心叹了口气，苏摩面无表情，装成一幅不理世事的模样。 ——毕竟这表情他在天界时很熟，就这么沉浸在酿酒里几亿年。 一边伪装的同时，他一边也在观察自家眷族。 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事，虽然不太弄得懂下界孩子的想法，害怕自己在带着好心干涉眷族后，眷族会更糟糕。 但最基本的底线，他好歹还是把握着的。 至少在地面上，当自家眷族的孩子陷入绝境时，他会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某只被父母强迫去大街上要饭的小人族，他把对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照顾了一段时间。 至少保持能让眷族们活下去程度——沉浸于神酒的魅力，非要跑到地下城去冒险，那就不是他能管的到的了。 然后苏摩更迷糊了，完全不懂那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某只叫莉莉的小人族，被他捡回房间照顾后，时不时就跑到他的房间里。 直到一次庆祝眷族发展的宴会上，莉莉喝下了眷族团长分给她的神酒，沉浸在了神酒的魔力里。 好吧，这种事苏摩都习惯了。 然后莉莉就再也没来过他的房间，反而一门心思扎在了地下城，希望赚取更多的钱财获得神酒。 苏摩当时一头雾水……不是，那酒难道不是我酿的吗？ 你但凡来求我，虽然我肯定不能把神酒给你，但我好歹也能理解你的逻辑啊！ 你这是逻辑判断能力正常还是不正常？ 要是判断力正常，知道你求我要神酒，我也不会给你，你怎么会愿意为了神酒下地下城冒险？ 要是判断力不正常，向我这神酒的酿造者求点神酒，不是最直接的方法吗？ 苏摩想了好久，也没弄清那只叫莉莉的小人族想的什么。 哪怕暗中观察了数年时间，苏摩观察的越多，越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人类，孩子们到底是怎么思考的。 有试图想和神友谈一谈，但他在印度一系的朋友，都不知道在天上干什么，就没几个下界的。 要不然，就是迦尼萨那种。 那是足以和他相比并论的问题儿童，苏摩都能猜的到，自己上门去问，如何解决他面临的眷族难题，对方会给他的答复。 迦尼萨：吾乃迦尼萨！ 肯定就这样。 湿婆来了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苏摩是真听不懂。 至于求助其他不熟悉的神灵……在苏摩生出这想法的瞬间，就在想一个问题。 就我眷族现在这熊样，暴露了不会被公会都抓起来吧？ 为了钱，自己坑害自家眷族的事，他这主神都知道了，他不知道的肯定不少。 坑害其他眷族的实际肯定更多。 虽然公会对神灵和眷族一向很宽松，但苏摩不清楚他眷族这点事会不会被公会制裁——他不是完全不清楚公会的规则，但他眷族稍微发展起来时，刚好是宙斯和赫拉眷族挑战黑龙失败那段混乱期。 据说欧拉丽都差点被摧毁。 当时的公会，也是千年少见的严厉，苏摩怕被抓了典型。 觉得不能把自己眷族的情况暴露出去，苏摩决定观察一二，一来二去，就观察到了现如今。 苏摩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多想有人来戳破我装出来的冷漠……好歹给我出点主意啊。 “苏摩大人，有神灵要见你，说是你在天界的朋友。” 团长对苏摩说道。 苏摩条件反射道：“不见，我把杂物都交给你了，不要用这些事来烦我。” 苏摩：“……？” 眷族团长微微点头，说道：“那我就这么回复对方了。” 苏摩：“……” 不是，你等等。 世界怎么这么不方便，说出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撤回？ 第七十章 调查 苏摩眷族很怂。 欧拉丽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城市，公会维护着欧拉丽最基本的秩序，但却很难彻底管辖神灵和眷族们。 相对来说，反倒是普通人生活的更安稳一点。 普通人或许会遇到意外，招惹到某些眷族死的不明不白，但因为顾虑到公会，那怕一些眷族真的做了类似的事，多少也会注意些影响。 事情一般不会搞得太大。 冒险者们想对普通人下手，需要注意影响，可眷族和眷族之间，却是只要一言不合，经过诸神的公正后，就可以进行打死打活的眷族游戏，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在欧拉丽中，冒险者竞争起来相当激烈，强大的眷族不在乎，稍弱些的眷族，或多或少都会隐藏底牌，又或者根本没有底牌，但装的让外人误以为他有底牌。 正常而言，眷族驻地不会允许不友好的眷族进入，驻地蕴含着眷族的大量相关信息。 私下窥探其他眷族的驻地，大概率会被当作敌人，哪怕直接杀了在上报到公会，都不需要承当半点责任。 苏摩眷族怂就怂在，当年洛基来拜访苏摩时，苏摩眷族真的让她进去了。 苏摩完全没同意，将眷族的管理权交给了自家眷族的团长，洛基是独自闯入苏摩眷族，见到了苏摩了。 ——洛基本人姑且不论，洛基眷族的行事作风还是很正派的，又不是芙蕾雅眷族，自然不会帮洛基做强闯其他眷族驻地的事， 洛基是孤身一人来到苏摩眷族驻地，想要拜访苏摩，苏摩没说要见洛基的前提下，苏摩眷族的成员不敢拦着洛基。 洛基强闯苏摩眷族驻地，要说杀了洛基，理论上苏摩眷族有这个权力，实际上绝对没人敢这么做。 哪怕洛基真死了，苏摩眷族也扛不住洛基眷族成员的报复。 可敢不敢杀洛基是一回事，敢不敢拦又是另一回事，硬是让洛基闯到了苏摩面前，可想而知苏摩眷族有多从心。 苏摩眷族从心习惯了。 最主要的原因，苏摩眷族缺少了作为眷族最重要的一件东西——神会的发声渠道。 苏摩将杂物全都交给了自家团长处理，但他眷族的团长，难道还能代替他去神会吗？ 不是所有事物都能让他人来代处理的。 越强大的眷族，在欧拉丽越有肆无忌惮的权力，但也绝非什么事都能做，哪怕其他神灵的眷族捆在一块都不是洛基和芙蕾雅眷族的对手……大不了万年以后，天界找你算账。 眷族捆在一起不是你眷族的对手，我们神灵捆在一块，还不是想怎么揉搓你就怎么揉搓？ 苏摩既不参加神会，也不管理眷族，以至于苏摩眷族少了一张最重要的牌。 神。 神这玩意平日里似乎没什么用，但绝对不能没有，参加神会也好，以神的名义给公会提要求也好，都是用起来时很重要的权利。 比方说，让公会调查自家失踪的眷族。 在数年前，厌倦了苏摩眷族的莉莉，被一对老年夫妇捡了去，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没多久，就被苏摩眷族的人找上了门，将那对夫妇的家给砸了。 那之后，莉莉才知道，加入神灵的眷族后，是没办法逃脱的，承载了神之恩惠，神灵是有感知的。 ——这确实没错，但她其实忽略了一件事。 也可以说，她遗忘了一件事，遗忘了苏摩到底是什么样的神。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苏摩都不会主动感知失踪眷族的所在地，并上报给公会，让公会帮忙将失踪的眷族带回来。 通常来说，一旦加入某一眷族，那就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神灵，神灵不开口就不可能脱离。 这是诸神下界这一千年时光中，在下界形成的常识。 这自然是没错的，欧拉丽存在能强行抹除神灵印记的改宗药水，但那对都市最强的芙蕾雅眷族来说都极为珍贵。 常规的手段而言，不存在强行脱离某一眷族的可能，偷偷逃走更不可能，只会被工会找到并抓起来。 但前提是……神灵想要追究。 神灵如果不想追究，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了神灵感应携带自己神之恩惠者的大致位置，没有公会这和世界大部分国家势力都有联系的势力出马……就这中世纪的发展水平，逃离眷族后，随便找个村落住下来，仅靠同眷族那几十到几千人，累到死都找不到。 当时收养了莉莉的老人家被砸了，理由和莉莉想的完全相反。 那不代表苏摩眷族有追究擅自离开眷族成员者的手段，而是恰恰相反，苏摩眷族根本没有追究那些人的手段，所以一上来就用了暴力。 ——因为类似莉莉这种事如果多了，对苏摩眷族来说不是好事。 固然苏摩眷族成员都是在渴求神酒，眷族的凝聚力不会因此降的太快，但一些眷族必然会产生，诸如‘离开欧拉丽去外界经商’‘干脆也别经商了，凭自己lv1的力量，去欧拉丽之外抢劫贵族或富商’之类的想法。 苏摩神酒不是三尸脑神丹，一段时间不饮用神酒，酒瘾就会自动退去。 眷族成员离开欧拉丽，对苏摩眷族的团长来说，实在是节外生枝。 其他眷族的成员脱离不了眷族，但苏摩眷族的成员其实可以，苏摩不管这方面的事，苏摩眷族没有追查失踪眷族的手段。 眷族团长自然会对想要脱离眷族的成员，采取稍微激烈一些的手段。 莉莉当年的事，完全是因为她在欧拉丽，加上苏摩眷族人数较多，她被发现了。 但凡她用变身魔法逃出欧拉丽，找个村落生活，累死苏摩眷族也找不到她。 包括后续莉莉在苏摩眷族被同伴欺负，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擅自逃离眷族的人，要过的惨一点，才能压住眷族里其他人和她相似者的心思。 整体来说，苏摩眷族内部确实有点混乱，同眷族之间抢劫和陷害数不胜数。 但莉莉和眷族里其他人不同，眷族里其他人遇到这种事是倒霉，莉莉因为试图想要逃离眷族，被眷族的高层特别关照过。 她会被同眷族的同伴欺压，不是倒霉而是必然。 眷族里有人偷偷逃跑，真逃了也就算了，可如今暴露了，那任何组织都不会让叛徒好过。 加上苏摩很少和眷族沟通，眷族内的底层也不知道苏摩的具体性格，只知道他似乎一心沉迷酿酒，将眷族经营权都交给了团长……莉莉这种眷族底层，自然不清楚，苏摩会不会感知其他眷族成员。 总体来说，莉莉的人生，满是恶意的巧合。 大体来说，她的悲剧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刚出生，遇到了生女儿不管的父母，父母甚至让莉莉去街道上乞讨，只为了获得更多的钱财换取神酒。 这个阶段，她的悲剧是父母造成的。 第二个阶段，父母进地下城冒险死了，莉莉仅靠乞讨，饥一顿饱一顿，在饥肠辘辘时，苏摩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酿酒室照顾。 直到每一次眷族宴会庆祝，她喝下了神酒。 从那开始，她为了神酒不管不顾，主动去和地下城的怪物战斗，发现自己没有作为冒险者的才能后，又开始当支援者，冒险只为了获得心心念念的神酒。 第三个阶段，莉莉没能获得足够的钱财，一段时间不喝神酒，酒醒了。 脱离了苏摩眷族，有一对老人收养了她，但老人家里被苏摩眷族的人砸了。 莉莉只能回到苏摩眷族，被眷族同伴欺压，一边靠变身魔法攒钱。 在第二阶段的冒险，她倚靠和地下城的魔物战斗，获得的经验聊聊无几，却让她觉醒了稀有的变身魔法。 她靠变身魔法偷窃，赚取大量钱财，想要凭钱财做交易，脱离苏摩眷族。 莉莉这短暂的人生，遇到了亳不负责任的父母，那是她实打实的不幸。 但除此之外，无论是第二阶段被苏摩照顾了一段时间，还是第三阶段她获得了变身魔法后，其实她都能轻易的逃脱苏摩眷族，偏偏她在苏摩眷族里一直受苦至今。 只能说……如果存在命运，她的人生确实是过于被恶意对待了。 真要是没有逃离苏摩眷族的可能，那她也只能感慨自己无能为力。 明明有能力逃离，偏偏因为第一次尝试时被发现了，误以为不先脱离眷族，她想要逃跑也一定会被抓到……有逃离眷族的能力，有逃离眷族的方法，只要稍微注意就能成功，但她偏偏不敢尝试，只能一边被欺负一边努力攒钱。 命运开玩笑开的过于恶劣了。 苏摩不管事，苏摩眷族享受不到很多其他眷族应有的权利，以至于让苏摩眷族很怂。 其他眷族被威胁了，遇到了难题，在神会上拿出来一说，谁也不好说具体会如何，但总之神灵间会有一定的反应。 说不清那反应是好是坏，但其他眷族也会在意神灵间的反应。 知道神灵或许会管，虽然不确定会用那种方式，但自己心里多少也能有些底气。 在苏摩眷族，眷族里有人被欺负了，被其他眷族威胁了，基本就只能忍气吞声。 在欧拉丽里，苏摩眷族大概是最尊敬神灵的眷族之一，理由是他们自家的神灵是条咸鱼，所以他们体会到了神灵在欧拉丽究竟有多重要。 最差的情况下，正常神灵也不会让自己的眷族去杀神。 冒险者死后，灵魂会回归天界，可不是死了就一了了之。 其他眷族，多半不会担心洛基眷族对他们使用暴力，再怎么说也有神灵能活下来。 但在苏摩眷族——眷族团长很担心，洛基眷族对自家眷族使用暴力后，苏摩依旧完全不管他们。 那他们死了白死。 不是说公会会对这种大规模杀人事件彻底不管，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欧拉丽本就伴随着不少死亡。 有神灵催促公会，公会会尽心尽力，尽快查出结果。 神灵要是都不管了……受害者不管，公会可能也就稍微应付一下，有线索就努力查，没线索就先放一放。 来到苏摩眷族的门口，说要拜访苏摩，从苏摩眷族成员的态度之中，阿尔忒弥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股异样感。 她大概是最理解下界的神灵之一，其他神灵最多也就是给眷族答疑解惑，照顾日常，但她是和眷族一起冒险，一同面对各种魔物的。 苏摩眷族的那种态度…… 不像是接近与了解神灵后，尊敬神灵的人生经验或神级的技术或为人，反而……和那些没怎么见过神的人的态度相似。 阿尔忒弥斯常年在外界冒险，各村落各城镇里，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几次神灵，看见她后的表情，就和苏摩眷族相差无几。 越了解神灵，对神灵的无条件尊敬越少，而是会逐渐转化成爱戴甚至厌恶等其他情绪。 哪怕苏摩不怎么出现在眷族成员面前，不是说眷族内大型聚会偶尔也会参加，眷族成员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才对？ 阿尔忒弥斯微疑。 一两个也就罢了，但她接触守门的几位眷族，对她都过于温和了。 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对守门的人说道：“拜托你再去通知苏摩一声，同为月神，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她也有些犯愁。 作为月之女神，她一直是有话直说的类型，很少犹豫，但苏摩眷族的情况…… 理智告诉她，这件事她应该去管，这种不公她也有能力去干涉……但她是真没想好，到底这事要怎么处理。 将同眷族的同伴贩卖为奴隶的事都做的出来，这再怎么讲，苏摩作为上神也不可能毫无责任吧？ 可……苏摩要是真有什么坏心思，她就不用纠结了。 阿尔忒弥斯内心叹了口气。 头疼。 面对她的请求，守门的人微微摇头，一脸无奈道：“神灵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上头拒绝了你的拜访，我还去通报，那就是失职了。” 守门的人心道，你直接往里面闯就行，反正洛基就那么闯的，也没人敢拦。 眷族机密什么的都是眷族的，真被其他神灵惦记上了的，那才是自己的，自家上神可不会给自己出头。 阿尔忒弥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苏卿。 微微摊手，和平拜访失败。 苏卿将公会的身份证明拿了出来。 “我接到密报，苏摩眷族涉嫌在酒内参杂成瘾物，请配合调查。” 第七十一章 沉浸 苏卿扫视着苏摩眷族内部的情况。 在他说自己是公会的工作人员时，门口的守卫就立刻要去门里通报。 而当他说自己要进一步观看苏摩眷族的具体情况时，踪迹需要保密时，守卫真就连通报都不通报了。 能让人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家眷族驻地，就很魔幻。 大概是因为没有像样秩序吧？ 如今的苏摩眷族，完全建立在神酒之上，在这前提下，如果领导者管理者分明，当有人做出有益于眷族的事时给予神酒，相反时施以惩罚，那眷族或许还能安稳，制造出一套合理的秩序。 可如果领导者肆意妄为，做事只凭自己主观臆断，怎么愉悦怎么来……也没可能指望下面的人尽职尽责。 守门人无视了自己守门的职责，不过是自然而然罢了，这固然是失职，但谁在乎呢？ 在这种眷族里，失职和被惩罚是不挂钩的。 失职了，引起领导者的不满，然后被惩罚，这才是在这种眷族里，大部分人的逻辑。 当面临抉择时，门口的守卫在失职和阻拦公会的执法人员间，会理所当然的没有底线。 反正失职了也不一定会被惩罚，只需要尽可能快的向领导者赔罪认错，讨好领导者就行了。 退一步讲，哪怕没办法讨领导的欢心……尽职尽责的将公会暗访人员拦在了眷族外，难道自己就能得到领导的奖励？ 而不是眷族被工会调查，领导生气之余，连带看你这守门的不顺眼。 心里越是有雄才大略的，越会在意秩序，想完成的目标越大，就越需要更多的外力，需要聚集更多人的力量。 像是苏摩眷族这种随遇而安的，下限反而出乎预料的低，只要有苏摩和神酒，就必然能建造起一个能让眷族团长肆意挥霍享乐的眷族来，自然做事起来……至少在内部肆无忌惮。 看着苏摩眷族的情况，苏卿微微摇头，如何管理部下，这也涉及到他的认知盲区。 单纯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只要他足够强，总归不会出现部下反叛之类的情况，但想要让部下尽职尽责的发挥自己的价值，着实是一件困难事。 苏卿撇了阿尔忒弥斯一眼。 创建一个赏罚分明，且在‘赏’上，能诱惑住其他人的体系？ 苏卿耸了耸肩，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 在箱庭里，在他暴露身份后，能和他处的来的，多半是那些不求名利的理想主义者。 现如今箱庭里，人类史和神明史间的矛盾，大概只有倚靠他这穿越世界的能力，才能暂时缓解。 纯粹的利己主义者，那会担心这些？箱庭崩了，人类史烂了，也不过是重新创建箱庭而已。 和偏善偏理想主义者的人站在同一边，好处自然不少，比如哪怕对方看你不顺眼，打算和你为敌，一般也不会背刺你，而是扔下一句‘竖子不足与谋’，先切断和你的关系，在考虑和你为敌的事。 又或者，哪怕立场敌对，但某些事你依旧可以摆脱那些偏理想的人……比方说，将亲友孩子交给对方照顾，对方固然和你敌对，但也有可能愿意为了保护你的亲友孩子牺牲，不太可能出卖你。 但也有坏处。 苏卿心道，像是阿斯特莉娅那种正义女神不需要担心，正义这目标太大太大，箱庭里如果没人能给出她更广阔的前景，她很可能会抱着苏卿这条大腿不放。 金丝雀同理。 但阿尔忒弥斯这种，把赫斯缇雅也算上，都是有些咸鱼的类型。 她们有足够的理由离开地错世界，地错世界大部分神灵都不干人事，人见人烦那种。 但去了箱庭以后……起码达到她们的目标，能击杀这世界诸神的程度后，作为月神和宅神，苏卿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会安心修行努力工作的类型。 偏利己的人，其实反倒容易把控，有了千钱想万钱，做了皇帝想成仙。 只要前路不是难得一眼不可及，大部分利己者的野心都会逐渐膨胀，野心会催动利己者成长。 可偏利他的人……理想遥不可及，但依旧不放弃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更多的，其实就是阿尔忒弥斯和赫斯缇雅那种。 说她们坚定，那自然是内心坚定，但她们也没有多远大的志向，可能想的只是过上平静的生活。 就箱庭那个情况，明明越是坚信自己，越容易成为三位数甚至二位数强者，越是目标远大，追求理想，自己构建的世界观就越坚固…… 苏卿接触的，一个个顶级三位数大佬，性格其实都不错，可偏偏箱庭里，人类史和箱庭的矛盾闹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人类史就是卡在公元两千年推不下去。 这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除了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看不见实现的希望，依旧坚持自己理想的的大佬以外，偏利他的强者对变强的渴求，比不过偏利己者。 箱庭上层，利他和利己的都不算少，但最广泛的中层，大都是精致的利己者。 苏卿内心叹了口气，有些困惑，管理学确实是一门值得深究的学问。 …… 没多久，三人来到了酿酒室前，随着推开门的吱呀声，室内的人映入眼帘。 那是身穿老旧的白袍，满头凌乱，发丝遮挡住眼睛的男性。 男性正拿着小锄头，在修整者花盆中的植物，好似一个耕作的老农。 这副仪态，如果出现在田地里，大概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面对突然造访的几人，苏摩头也不抬，淡淡道：“什么事。” 语气相当排斥且冷漠，丝毫不想和外人沟通——看似如此。 阿尔忒弥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是懂行的，她也是月神，月神这种生物，大都有类似的高冷，面对不想接触的人或物，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月神大都性格偏善，但实际上，这个偏善也有些另类。 对于很多恶事，阿尔忒弥斯是能管就管的类型，但代表所有月神都如此。 很多月神只会无动于衷——但总体来说，这也是偏良性的性格了。 面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月神连接触都不愿意接触，至少说明害人的不是月神。 中立偏善。 明明有能力解决悲剧，但却不干涉，一些月神做的出来。 或许会有人指责这种人，但这种不会害人的旁观态度，至少是无害的。 在天界，反倒是一些月神总被其他神灵找麻烦，其他神灵看你不顺眼，觉得你是瞧不起他。 不过，月神这种生物，显然大都不会改，反正都挺能打的，一般的神灵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阿尔忒弥斯心中吐槽道，苏摩你有话就不能直说吗？ 她对月神面对不感兴趣之事的冷漠，是有认知的。 苏摩能开口，就绝不是拒绝沟通。 ——他要是真不想沟通，任凭来的人能说的天花乱坠，他能回一个‘嗯’字，都算月神里懂礼貌的。 至少没把来的人当空气，知道应付一下。 阿尔忒弥斯忍住想吐槽道欲望，拍了拍莉莉的背后，对莉莉施以鼓励的眼神。 小人族少女深吸一口气，内心稍安。 来到自家上神面前，她有些退缩。 这是典型的被害者心态，她将自己人生的不幸，归结于苏摩不管事，归结于自己不应该出生在苏摩眷族。 但真来了苏摩面前时，她完全不敢将自己想的展示出来，反倒是比谁都怂。 ——面对执法人员时，很多受害者往往很硬气，但面对真有能力伤害自己的歹徒时，往往一个比一个老实。 因为她知道，她的命运确实掌握在苏摩手里。 面对苏摩显而易见的排斥交流，莉莉没可能不担心。 按照她的想法，固然有阿尔忒弥斯帮她主持公道，但苏摩非要咬死了不放，就是不许她脱离眷族，谁也没有办法。 莉莉露卡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好久不见了，上神大人。” 苏摩内心微动。 不得不说，他对下界的孩子其实有些失望。 最初的他，确实沉浸在建立眷族，沉浸在陪伴孩子成长的喜悦中，随着眷族沉迷于神酒，他开始不在管理眷族。 但他同时也在暗中观察整个眷族，当年莉莉父母死后，他能将独自在外要饭的莉莉捡回来照顾，自然不是巧合。 当时的他，还希望孩子们能认识到自己的不对，改正错误。 沉浸神酒只是兴趣，但因为兴趣而陷害同一眷族的同伴算什么？ 可在孩子们毫无改正的趋势，他也开始一点点的失望。 并非已经开始厌恶下界的孩子了，诸神的时间观念和人类是不同的，哪怕是几十年，对于诸神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不管是否厌恶下界的孩子，苏摩确实不怎么想继续经营眷族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个才能。 支持他将苏摩眷族继续办下去的，绝不是还未彻底消散的，对下界孩子们的喜爱，而是最简单的……负责。 大部分月神，对于不感兴趣的事能彻底的无动于衷，但不太会做到一半，因为不想干了就不管。 月神大都有一点精神洁癖，不是自己挑起的事懒得管，但自己挑起的事，很多月神都会想办法收尾。 对苏摩来说，他在放手经营眷族后加入眷族的孩子，那和他关系不大。 可没有任何一条公会规则规定，孩子和上神，必须是一家人的关系。 眷族团长将人招揽了过来，他确实赋予了对方神之恩惠，但过程中连半个字都没说，半点都没承诺，完全是交易……没道理后续加入眷族的人，还由他来负责吧？ 但他经营眷族时加入的孩子，苏摩还是有在乎的。 如果这些孩子们依旧沉迷在神酒里，等这些孩子老死也好，进入地下城冒险死了也好，直到当年他经营眷族时期加入眷族的孩子们都不在了，他就想着解散自己的眷族。 找其他神养他也好，或者干脆回归天界也行。 不过说实话，他对下界孩子的失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莉莉。 他毕竟是神，自然不会看不出莉莉身体里的潜力。 lv1和lv2，对苏摩来说，是完全不同的，lv2的冒险者，经过器的质变，能脱离神酒的魅力，这对苏摩来说根本不值得关注。 苏摩关注的，是lv1是否存在不沉迷于神酒的可能性。 苏摩当然看现如今的眷族不顺眼，他想管，但顾虑重重，他经验很少，没办法判断自己的决策是对是错。 其中最困扰他的问题，便是lv1是不是一定会沉迷于神酒之中。 如果不是，他才有管辖的余地。 如果以下界人的人体结构和精神结构而言，沉浸于神酒之中，事后对神酒念念不忘是必然，那他就没法管了。 他采取严厉的手段，强行要求眷族摆脱那诱惑，反而是进一步迫害眷族，给孩子们增添负担。 lv1的冒险者如果存在无视神酒魅力的可能……那他采取手段严格要求眷族，才有了理论的逻辑。 别的lv1喝了神酒，甚至都不沉浸其中，你们都摆脱酒瘾了，却还对神酒念念不忘，干出陷害同眷族同伴的勾当，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正因为苏摩看出了莉莉身体里的潜力，他才将莉莉带到了自己房间里照顾，而不是让交给眷族团长照顾。 不过，莉莉喝下神酒倒是意外。 眷族的孩子们都因为饮下神酒而沉迷了，有了一次经验，苏摩自然知道，这种事急不来，他不会让莉莉直接饮用神酒。 最起码也要等她能晋级lv2，但还未晋级，作为冒险者的‘器’未曾变化时，苏摩才会进行试验。 莉莉lv1能摆脱神酒的魔力，自然一切都好，如果摆脱不了……那后续将晋级补上，直接晋升lv2就没事了。 但莉莉因为眷族聚会喝下神酒…… 沉迷的程度，甚至比普通人更甚。 大概，这就是高天赋的后果。 苏摩将lv1就能摆脱神酒魅力的希望寄托在高天赋——或者说，有潜力成为英雄之人身上。 下界的冒险故事都是那么说的，英雄能克服重重难题，尤其是问心类的难题，更是几乎没有能困扰住英雄的。 苏摩找不到lv1实力的英雄，决定找有成为英雄潜力的lv1凑合一下。 ……可这一凑活，就出事了。 或许没彻底掌握自己潜力的lv1，反而更容易沉浸于神酒之中？被自己的潜力反噬？ 沉浸到了……苏摩也不知道为什么，莉莉甚至都遗忘了曾经遇到过他这个上神的地步。 他酿的应该只是酒吧？ 在莉莉身上，甚至起到了清除记忆的道具的作用？ 喝了酒，遗忘了喝醉时的技艺很正常，可他照顾莉莉的时间不算短吧？ 莉莉就全忘了。 苏摩当时知道了，也是一脸问号。 下界孩子们的精神状态，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么一大段记忆，你在我房间睡着时，我还给你盖过被子呢，硬是都忘了？ ……那你怎么不把更早的记忆，你父母强迫你要饭的记忆忘了呢？ 第七十二章 误解 小人族少女深吸了口气，直面自己的上神，她的心情难以平静。 自家的上神…… 有时候，走在大街上，看见其他的上神和自己的眷族交流时，莉莉心中总是充满了羡慕。 在欧拉丽，尽管追求乐子的神灵占了大多数，大部分眷族过的都相当不错。 冒险者加入眷族后，约等于将自己的人生交给神灵——将这宣传的全欧拉丽都知道，再怎么也不会有坏处。 很多人加入眷族，会慎之又慎，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明明有几亿年的阅历，又有着能看穿下界人潜力的能力，却还是经营不起来眷族的，会是什么货色。 性格过于恶劣的神灵可能不少，但这些神手下的眷族不会多，正常人当冒险者，只会削尖了脑子往大型眷族里钻。 上神性格越恶劣，越喜欢玩花活，眷族规模往往越小。 经营不起来。 眷族经营的越大型，眷族的上神越不会乱来，哪怕是洛基这样喜欢恶作剧的，亦或者芙蕾雅这种只要有看上的孩子，就不管公会规则，一定要拿到手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是秩序偏善的。 而且，性格太过恶劣的神灵，也不是都会想找正常人当眷族。 不太正常的眷族，配合不太正常的上神，某种意义上也是绝配。 像是阿波罗，固然在原著里他也干过碰瓷赫斯缇雅眷族的事，想把看中的孩子强行抢到自己的眷族……阿波罗如果真的成功了，对被抢走的人而言，自然是噩梦。 可在阿波罗眷族里，更多的其实是崇拜阿波罗的人，尽管阿波罗是男神，而且好男色。 对于没这方面癖好的人，加入阿波罗眷族是一种折磨，可对有这方面癖好的人来说，阿波罗眷族反而是他的避风港，在那里他的癖好不会被歧视。 欧拉丽靠谱的神灵不多。 如果以一位神灵的眷族作为单一个体，那受苦的眷族太多太多，可如果以具体到冒险者数量为标准计算，大部分冒险者反倒是过得不错。 将加入神灵眷族当作仪式……谁也不是傻子。 在不开化的时代，将童男童女作为神灵的祭品，将少女推入河里祭祀河神的情况数不胜数。 但这种情况能成立，最主要的原因，是受害规模不大。 只要受害的不是自己，且自己没有受害的风险，那很多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受害规模要是提了上去，按照比例来说，轮到自己的希望很大，那谁也不会坐以待毙。 以欧拉丽的情况，新人加入眷族，遇到坏心眼的神灵，整个人生都被毁了的情况自然是有发生的。 但大部分人还是拼了命的往欧拉丽钻，想要成为冒险者。 就是因为不幸的比例其实不多，很多人都不觉得那几率会轮到自己。 大部分欧拉丽的眷族，或许不能称得上幸福。 人们往往会想要加入大型眷族，但对大型眷族来说，上神必然会有疏忽，不可能照顾的了所有人，眷族里必然也有人会被忽视。 ——哪怕是同一个父母生的，父母偏爱起来有时候都不讲道理。 但欧拉丽大部分冒险者的待遇其实还算可以，能得到诸神偏爱的人少之又少，作为冒险者的一员，大多数人日子还算过得去的。 莉莉不可能不羡慕，不可能不嫉妒。 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拼命努力了，挣扎了，想尽办法甚至赌上性命去战斗过了，为了能过上普通的生活，她想尽了自己能想的办法。 可她还是生活在地狱里。 更多的人，付出的努力连她的一半都没有，只是毫无自觉的混日子，进入地下城更是大大咧咧毫无觉悟，从头到尾完全不像样，却偏偏能过上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一切的原因…… 莉莉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上神大人……对你来说，眷族的大家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问出时，她才发现，自己内心到底在渴求什么样的结果。 是期待。 如果导致这一切的不是上神，上神只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只是沉浸在酿酒中，误以为眷族经营的不错…… 就算如此，她不幸的遭遇会显得有些可笑。 但她能接受。 苏卿旁观着，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下位者总是会想着为上位者开脱。 遇到贪官污吏敲骨吸髓，那就完全是贪官污吏的错，军队杀良冒功，那也只是将军的错，皇帝只是被蒙蔽了圣听。 完全不会去想，贪官污吏能敲骨吸髓，军队能杀良冒功，这种事发生在这王朝里，皇帝就不可能没有责任。 但凡处斩了对应的，百姓甚至会喊上一句，圣上圣明。 苏摩面色毫无波动，手上的工作片刻未停，掉陪着作为酿酒材料的植物，捣药棒发出咯哩的声响。 眷族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喜爱的孩子？他让人染上了酒瘾，因此不得不负责的对象？ 都有吧。 苏摩手中的动作丝毫未停，似乎漫不经心道：“脆弱的人偶。” 苏摩心想，无论如何，下界的孩子绝不是能让他尊敬，让他平等以待的关系。 肉体也好精神也好，下界的孩子都太脆弱了，连他特别调整过成瘾性的神酒都会沉迷。 下界的孩子太易变，眨眼的时间就会成为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永恒的神灵可不会如此。 部分邪神对这感兴趣，喜欢看英雄堕落，劝技女从良。 但他不是邪神。 正因下界的孩子易变，才更应该好好的保护起来，在成长到足以抵抗这花花世界的诱惑前，神灵应该负起帮助孩子成长对义务，禁止孩子们提前接触那些诱惑——苏摩是这么想的，但仅限对自己的眷族。 对自己的眷族之外的人，哪怕是在他不管事之后加入眷族的成员，他也没想过做到这一步。 那些自己招纳进眷族，又因为自己提供神酒而沉浸其中的，才是苏摩愿意负责任的对象，应该以神的身份帮助眷族规避诱惑的对象。 正因为询问的是莉莉，苏摩才会回答自己对最初那些眷族的态度，她的双亲就是苏摩早期的眷族。 要时刻注意眷族的心理状态，不能让眷族太早接触高等级的诱惑物……苏摩也有些遗憾，在天界时，印度一系修行成风，但他别未怎么关注。 九州一系也好，印度土生的佛一脉也好，对于所谓的诱惑，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可惜他了解的不多。 莉莉闻言，陷入了沉默。 她还在心里想着，自家上神或许会有内情，或许会有苦衷。 但在神灵眼里，只把眷族当成道具看？ 莉莉深吸了口气，咬着牙，继续问道：“眷族里的大家，因为你的行为，沉浸在神酒的诱惑力，为了那什么都干的出来，你就真的毫不在意？” “我表示同情。”苏摩淡淡说道。 毕竟，你让他去管，他也不知道怎么管。 下界人的思维，实在是太易变了，明明酒瘾退去都能因为神酒陷害同伴，这他就懒得说了，喝下神酒后能失忆这事，苏摩至今都没搞懂怎么回事。 只是猜测莉莉的潜力不俗，但身体太年幼，引发了反噬。 但具体原理不明。 苏摩心道，就我这个水准，你让我管，总得有个方向吧？不然越管越乱怎么办。 在天界他一心沉迷酿酒，下界经营眷族，是他少有的入世经历。 他从中学会了一个道理——自己误以为对他人好，并不是真的对他人好。 他当初提供神酒奖励眷族时，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是？ 大约是作为月之神的洁癖发作，苏摩想的是，如果不能确定自己的行为真的对眷族有益，那他还是别干涉眷族运营了。 初次犯错导致结果有些严重，苏摩成了典型的，我宁可不做，也不愿意犯错的类型。 月之神一般都有类似的性质，较为内敛，缺乏主动做事的偏向，但做了就想追求完美。 莉莉心里一凉。 “……作为眷族的上神，在你心里，眷族的孩子们就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吗？” 莉莉的声音有些苦涩，在阿尔忒弥斯进行的推测后，她内心多少还抱了几分侥幸。 可听了苏摩的话后，她的心凉的彻底。 知道眷族的大家为了神酒处在痛苦之中，苏摩作为眷族的家长，竟然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表示同情’，冷漠的好似在评价外人。 苏摩眉头挑。 他和莉莉说的，是一个话题吗？ 我不是说自己同情了吗？没出手干涉是找不到合理的方法啊。 那现在是在问，他对后加入眷族那些人的看法？ 苏摩挺着自己那在天界几亿年都没怎么变过的无表情脸，淡淡道：“纯粹的交易，我提供神之恩惠，他们加入眷族而已。” 苏摩心道，而且，进行这交易的还不是他。 在交易之中，他只是一个提供神之恩惠的中介道具。 那些后加入苏摩眷族的人，交易对象是现如今苏摩眷族的团长，他事前没和那些人见过一面，事后也只是按照交易要求的，为加入苏摩眷族的人完成恩惠更新和升级，充其量也只是盖个章。 他在这场交易中，完全不投入任何主观意志。 他承诺的都做到了，不会因为讨厌谁就不更新谁的恩惠，也不会因为喜欢谁就特殊指点他人。 ——那后加入眷族这些人，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苏摩心道，难不成，按照下界的要求，这都需要他负责吧？ 月神这种性质，有些月神会有契约权能，苏摩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但他的神职里有祭祀。 苏摩觉得，这应该差别不大才对。 祭祀这玩意，不就是双方觉得等价的交换仪式吗？ 我承诺的我给你提供好了，你付出里的代价我照单收了，事后还要我负责？ 没这个道理吧？ 你向神灵祭祀，提供祭品祈求神力，神灵将神力赐给了你，但你承受不了神力爆体了，这也能怪到神灵头上？ 苏摩有些疑惑，难不成下界的规则真是这样的？ 在天界，确实有过一些生命祭祀神灵。 偏恶一点点邪神，主动引诱其他人祭祀他，然后曲解对方索求的愿望。 极少数偏善的神灵，在作为祭祀对象时会刻意提醒祭祀者注意事项。 ……但按常理来说，按照天界最广泛的标准而言，默认主持祭祀的人知晓他所求之物的后遗症，才是常识的祭祀流程吧？ 苏摩有些困惑，心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把我这祭祀之神搞不会了，在下界难道不遵守这流程了吗？ 也确实，在欧拉丽里没有多少人祭祀神灵了，拜神的不少，但为神灵提供珍贵祭品，且准备好仪式，祈求神灵赐福的几乎绝了。 如今的欧拉丽，一般的人想要神灵赐福，都会去直接接触一些落魄的神灵，沾一沾神灵的气息。 ——虽然神灵们多次澄清接触神灵会得到神灵的祝福是谣言，已经封印了自身神力的众神，没有能赐福给信徒的能力了。 苏摩心里犯了嘀咕，他有偷偷留意下界，但没怎么留意祭祀或者契约这方面的事。 将神灵的神权分个重视与否，他最重视的是酒和月，其他神权只能说稍有涉及，他是不怎么混契约之神那圈子的。 难不成，有契约之神下界后，因为混的不怎么好，已经内卷到为自己的契约提供一连串后续服务了？祭祀之中连后患都管，才是现如今下界的常识？ 苏摩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 莉莉内心哇凉哇凉的，自家主神这都直言，自己和眷族只是交易关系了。 莉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隐晦的撇了阿尔忒弥斯一眼。 怪我太天真信了你的邪。 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我说……苏摩，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摩心道，你谁啊，我哪里不好好说话了？ 但又转念一想，自己眷族如今的情况，加上如今黑暗派阀被灭了七七八八，欧拉丽稳定了下来。 自家眷族这点乱像，应该不至于被工会拿来杀鸡儆猴了。 他似乎可以找人问问眷族的处理方法？ 神灵的智慧……其他神灵的智慧，苏摩还是信的。 这么想着，苏摩心道，那和眼前这找上门的女神，似乎有交流的必要？ 那无视阿尔忒弥斯就不太好了。 想了想，苏摩微微点头。 苏摩挺着一张扑克脸，好似应付道：“嗯” 第七十三章 误解 看着苏摩，苏卿只觉得高山仰止，宛若神人。 不愧是在天界几亿年时间，连几百号神都没认全的绝世死宅。 不宅到这个地步，大概也说不出这种话来，这脑回路着实让苏卿叹为观止。 恐怕也因为是神，才能不谙世事到这种地步。 苏摩的问题……还真不是小问题。 在不谙世事的人，和人相处个几年，按道理也能理清世事了，比方说一直生活在乡村里，来到大城市后会有短暂的不适，但一段时间就会适应过来。 但苏摩就没适应过来。 苏摩的情况，恐怕因为他是神，因为个人能力太优秀。 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他太认的出来的智慧，以及因为过于不谙世事，不清什么事看得清和看不清的边界。 苏卿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大约猜的到苏摩的情况。 就比如说，苏摩偶然间成了一处学院的学生，试卷上问他圆周率是多少，他回答三。 试卷上自然会判错。 因为没能回答这个问题，苏摩苦心专研圆周率……然后就没完了。 这玩意是无限不循环。 在遇到询问圆周率的问题时，他看着自己不知道推到了小数点后多少位的结果，连连摇头，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圆周率是多少。 人性这东西，也是类似于无限不循环，越研究越不懂。 真要让苏卿说什么是人性，说人类的精神构成意识层面，苏卿能说一些，但真要刨根问底，那苏卿也只能说他不清楚。 但问题是，和正常人相处，根本就不需要通晓人性到那种程度，勉强理解大部分人的观点就行。 偏偏苏摩在这较真，搞不清楚下界孩子们的精神状态，不确定如何干涉眷族运转才是正确的。 考虑到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他干涉后或许会导致事态变坏，他就真的不出手了。 苏卿心道，毕竟，这在他看来，苏摩如果负责任，但凡稍微管理点眷族，眷族也会好转。 已经在谷底了，再怎么走都是向上。 但在苏摩看来，却未必如此。 苏摩如果观察下界人的精神，自然会就近找目标观察，也既是他的眷族。 ——将一群已经沉浸在神酒里的人当成观察目标，恐怕很容易得出错误的结论来。 苏摩如果想的是解救自己的眷族，那将自己的眷族选为观察目标，理论上是正确的。 但有个前提，苏摩必须要知道什么是正常人，然后再正常人为参照的基础上，将自己的眷族视为问题患者进行观察。 如果将他眷族里沉浸在神酒里的人作为评判下界人精神状态的常规标准，那打从一开始，他就选错了目标，自然很难得到正确答案。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 这世界对诸神的眷顾，实在是浓的可怕。 正是因为不需要考虑如何生存下去，不需要锻炼各种生存的技巧，没有必须要面对的压力和困难，诸神才能长成现如今这熊样。 苏摩这种极品都有。 但凡诸神有死亡的可能，第一批死的就是那些已经彻底活够了的，第二批就是苏摩这种。 实力弱小的诸神，恐怕都要等到第三批才轮得到。 苏摩眷族的情况…… 苏卿看着眼前的小人族少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辛苦你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猜的到，能出现这种情况，到底经历了什么程度的巧合。 一个想要让眷族变好的上神，但因为种种理由硬是看着。 一个想要脱离眷族的小人族，但因为种种理由，偏偏没直接逃走。 在两者中间，隔着一个借用苏摩眷族展示自己野心的眷族团长。 但这眷族团长，也是完全没有能力的类型，把控着神酒这金字招牌，明明能扩张眷族，但一心只想着在自家眷族里过的舒坦。 在这一系列事件里，这眷族的团长其实也没做太多。 禁止下面的人接触苏摩，进而改变苏摩？ 没有，何止是没有，如今的苏摩眷族不强，但规模很大。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没有必要，苏摩眷族的经营经费，大都来自神酒，苏摩眷族真正缺的是经营类人才和高级战力。 获取钱财，靠钱财买酿酒的珍贵材料，以及找机会收买可靠的高等级冒险者作为眷族的战力。 但苏摩眷族却在扩张规模，不是纵向的购买珍贵道具，进入地下城冒险，提升眷族强度的扩张。 而是彻底的横向扩张，只追求规模，打最强的也仅仅是lv2。 ——lv3冒险者，苏摩眷族都难以靠车轮战解决，苏摩眷族的lv2数量都不多。 在怎么看，苏摩眷族的扩张，都只是为了满足当事人的野心。 这野心并非是什么变得更强变得更富有，不是探索世界对谜题不是称霸欧拉丽，而是更加单纯的……我手下管着这么多人，我就舒坦了。 对苏摩眷族的团长来说，苏摩无论如何都是他能深处高位的底牌。 苏摩没兴趣和外人接触，他应该乐的如此才对。 但他扩大苏摩眷族的规模，并且不精致眷族内部人员回见苏摩，甚至都不关心自家的眷族。 但凡苏摩眷族的团长稍微用点心，稍微有些格局，莉莉都不至于是现在的待遇。 其他眷族的成员大都是诸神选的，依照诸神的眼光，大部分被选中的眷族，都会有不错的潜在特质。 苏摩眷族的人数众多，但高等冒险者跟本没有，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眷族的成员不是苏摩选出来的，而是作为普通人眷族团长选出来的。 可这么海选，难道就不会出现高资质的新人了吗？ 眷族团长但凡稍微在意一些自己的地位，强行让每一位眷族更新属性后，将更新后的数值上交给他，才是最能维持他统治的方法。 在其他眷族多半做不到，个人的恩惠就是冒险者的命，眷族同伴又不是真的一定不会背叛。 但对于苏摩眷族，这不难做到，苏摩眷族的人沉浸在神酒中，有时连进入地下城冒险都不做好安全的防护。 把控神酒的眷族团长，让眷族里的人上交自己更新后的属性表，并不算困那。 但凡苏摩眷族的团长稍微有这点自觉，莉莉也不至于落得上街乞讨的程度。 玩意眷族里有潜质的不是莉莉这体质羸弱的小人族，而是其他人呢？ 莉莉沉浸在地下城战斗，但自己的种族限制，让她觉醒不了战斗类能力，她的天赋偏向特殊性和辅助性。 可若是眷族里有新人的天赋在战斗上，有人觉醒了战斗类稀有技能呢？ 恐怕都不需要升级到lv2，觉醒的战斗类技能，加上成长到lv1极限的程度，连伟业都不需要，都能将苏摩眷族的团长按着吊锤。 但凡莉莉觉醒的是杀伤类魔法，比如原著里贝尔的魔法，甚至连lv1的极限都不需要，都能把自家团长按着爆锤。 心里稍微有点数，苏摩眷族的团长也知道观察一下自家眷族的属性，确保自己的地位不会动摇。 他如果真这么做了…… 也就早发现莉莉觉醒的魔法了。 在原著里，苏摩眷族的团长，在发现了莉莉的魔法后，想的是她的魔法能不能变身成怪物。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他打算把莉莉当成摇钱树，去地下城引诱怪物捕捉并贩卖。 就算是这结果，怎么看也都比莉莉被自家眷族的人虐待要更好，再怎么说也是吃喝管够，神酒或许都能喝到产生脱离酒瘾。 莉莉的变身魔法……她只用来变身并偷窃，那是真的浪费。 不能用来战斗，不代表魔法就没有价值了，变身这能力，能利用的方面太多了。 偏偏在无数种能脱离自己所处困境的可能性中，莉莉都完美的避了过去，选择了最差的一种结局。 苏卿甚至都不确定，这到底是倒霉还是一种幸运了。 莉莉，苏摩，苏摩眷族的团长，三方但凡一个操作失误，等待莉莉的待遇未必会有多好，但绝对比被眷族同伴殴打欺压来的要好上一些。 苏卿试图在脑海里搜一下，是否神话传说里里存在莉莉的原型，导致了她理论上注定这么倒霉，但一时还真找不到。 春姬那是真的身处绝境，春姬自己可选择的地方并不多，她或许可以凭借升级魔法重要性，短暂的在伊斯塔眷族获取一定的特权，至少在被做成杀生石前，春姬理论上可以在伊斯塔眷族享受公主待遇，而不是作为娼妇。 但如果仅凭春姬自己，最终结局大概率好不到哪去，过上一段时间的公主生活后，死在杀生石仪式里，祈祷在伊斯塔眷族针对芙蕾雅眷族的计划里，杀生石不被打碎，那她还有能活过来的机会。 可莉莉不一样，莉莉仅凭自己，就有脱离眷族的方法。 哪怕她逃出欧拉丽，然后当旅行者，每个村落不停留超过一个月呢？ 神灵能感知她背上神之恩惠的位置，但还能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不成？ 有着变身魔法，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更换身份，就算是神灵的感知加上公会的追捕，也没有能一定抓住她的把握。 神灵如果只向公会提供莉莉的大致位置，那更是绝对没有抓到的可能——这变身魔法，可是连地下城的魔物都能变的。 如果只知道大致位置，公会拿头追捕一个相貌未知性别未知，甚至连是不是人都未知的个体？ 在无数种摆脱困境的方法中，莉莉走向了最差的结果…… 苏卿心说，快来个人告诉他，这其实是某个人刻意设计的阴谋，他还能觉得合理一些。 但苏卿再怎么想，也没察觉到有算计在其中的痕迹，世界上就是存在这种程度的巧合。 真要是算计，只会充满各种不合理，那可能如此自然而然？巧合到不像巧合的程度。 苏卿和阿尔忒弥斯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夹杂着些许精神力传递信息。 这种残酷的事，真有必要让莉莉知道吗？ 真处于绝境中，艰难的客服了绝境，事后想起来智慧觉得幸福。 处于自己认为的绝境中，实际上但凡操作差哪怕一丝，都直接摆脱绝境了，在跨越绝境后想起来……大概越想越觉得羞耻。 阿尔忒弥斯回苏卿一个坚定的目光。 当然，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逃避现实可不好。 月之女神发挥自己的特性，不管的事无动无衷，决定管的事就要尽善尽美，三两步走上前，毫无客气的—— 对着苏摩头狠狠地敲了一下，迫使苏摩手上酿酒的动作停了下来。 又拉过莉莉，拉进了苏摩和莉莉的距离。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 “现在开始，这里我做主，不接受反驳。” “你们对彼此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我翻译。” 苏摩歪了歪头，他的表达哪里不清楚吗？ 莉莉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对阿尔忒弥斯道：“……感谢您还在考虑我的感受，阿尔忒弥斯大人，但不需要的，对这种结果，我并不意外。” 说到底…… 莉莉心道，但凡上神负哪怕一丁点责任，眷族也不可能被经营成这样吧？ 但凡阿尔忒弥斯用拳头让苏摩说出来他其实关心这个眷族……莉莉心道，我也不可能信吧？ 阿尔忒弥斯微微点头：“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被自家上神抱有期待了，是吧？” 莉莉微微点头，勉强笑道：“没错，而且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 小人族少女微微鞠躬，对苏摩道：“上神大人，我想脱离苏摩眷族。” 她也想开了，如果苏摩真的完全不负责，没有一丁点在乎，那她其实也没有纠结的必要。 直接脱离就好了。 苏摩都不在乎，自然不会制止她脱离眷族，或许就会看在和阿尔忒弥斯同为神灵的份上，解除她的神之恩惠。 如果苏摩漠视眷族到了连解除她神之恩惠都懒得做，那肯定也不会委托公会追查她的下落。 莉莉想了想，心道，她这不是直接走都行吗？ 阿尔忒弥斯摆了摆手，说道：“你脱离眷族的事先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说说前一个问题。” 月之女神微笑的的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酒神，说道：“让自己的眷族彻底失望了，苏摩你怎么看？” 苏摩答到：“嗯。” 阿尔忒弥斯嘴角微微抽搐，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涌起。 阿尔忒弥斯将拳头握的吱嘎做响，深吸了口气道：“将自己心里的话彻底说出来。” 苏摩歪着头，思索片刻，扩充自己的语言道：“再见。” 阿尔忒弥斯咬牙道：“给我扩充超过五十个字，不然今天我就把你遣返天界。” 我他么想一俄里翁之箭给你射死。 苏摩歪了歪头，心道，需要吗？ 但顶着阿尔忒弥斯那好像要弄死他的眼神，苏摩还是选择从心。 苏摩直言道：“思考的不够，为眷族提供了神酒，是我的问题，真有人因此对我失望，我能接受，如果接受不了我打算对后续加入眷族者纯粹当成交易的行为，如果想要脱离眷族，我也不会阻止。” 莉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莉莉沉思了片刻。 莉莉：“？？？” 这和咱们刚才说的话题有关吗？ 第七十四章 办法 阿尔忒弥斯长吐了口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神，和苏摩比起来，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天界好友的程度。 月神一系故作高冷，不愿意多费口舌的特性，她也有过，交流起来的话语大都充满了省略，意味交流的对方能读的懂自己的意思。 区别大概在于，她好歹还有几个朋友，时不时串串门，苏摩在天界或许也有些意气相投的至交，但那很可能真的只是意气相投，连交流都少。 毕竟苏摩在天界也一心沉迷酿酒，她在天界其实是无所事事的类型，偶尔拆散些不纯洁的恋爱关系。 就是这点在天界或许不算大的差别，阿尔忒弥斯在下界后，没多久就适应了下界人的观念和处事逻辑，但苏摩却至今都没能理清楚事。 阿尔忒弥斯估计，苏摩在天界也是不说人话惯了，可能他的神有也适应了他的习惯，苏摩话一出，在神友耳朵里直接翻译解压了一遍。 以至于来了下界，他这毛病还是没改。 阿尔忒弥斯心道，只要苏摩能正经说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月神，阿尔忒弥斯坚信月神中没有坏人，可能有彻底中立不问世事的，但绝对没有不管不顾为所欲为的。 莉莉也是一脸迷茫，自家的上神……怎么做到和她交流起来，驴唇不对马嘴的？ 莉莉深吸了口气，问道：“对后续加入眷族的人，只当作是交易？” 苏摩点头道‘嗯’，嘴才刚刚张开，只见阿尔忒弥斯将箭架在了弓上。 苏摩果断将嘴闭上，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本就是白纸黑字的交易。” 莉莉说道：“那除此以外的人呢？” 她心道，完了，自家上神怕不是老年痴呆。 她问后续加入眷族的人是不是交易，意思不就是原本加入眷族的人吗？ 那些主动加入眷族的人……谁在乎啊？ 明知道加入眷族就不得不承担神灵的任性，这都是全欧拉丽乃至全下界的常识了，还不调查清楚自己想加入的眷族的真相的，以及没有调查的能力，但冒着风险也要加入的，那不都是个人的选择？ 那些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人生的人，莉莉半点都不同情，只是觉得他们活该。 自己做出的抉择，自己要承担后果，怨不得他人。 可她这种父母属于苏摩眷族的人呢？天生就只要待在苏摩眷族这一个选项。 苏摩开口道：“我在看。” 莉莉长吐了口气，忍住想掏出魔剑给苏摩一下的冲动，问道：“您就只是看看？” “不然呢？” 苏摩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还怎么做？” 莉莉：“……”我他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莉莉心里重复了两句，平复自己的心绪，咬着牙道：“您就没想过做点什么么？” “想了。”苏摩道。 “然后呢?”莉莉问道，心说难不成自家上神打算行动时，被团长阻止了？那她…… 苏摩道：“还在想。” 苏卿一巴掌抓住莉莉的衣领，将小人族提了起来，被她抓起的莉莉，从腰间掏出了魔剑，正打算给来苏摩上一下。 被苏卿拉着，还一边在喊‘别拦我’‘快放开我’云云。 莉莉瞪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但就是借不到力，试图反抗，连碰都碰不到苏卿。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弑神可是大罪，小心点。” 神威这玩意，其实也不绝对。 下界人很难对神灵下杀手，但也只是很难，在神威能影响到的范围内，下界人主观上难以对诸神下手。 但借用道具就可以，比如在神明前进的道路上的迈上炸药。 又或者……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 神威这玩意是一种力量，在发挥全力的神明手上，是能对现实进行干涉的。 比如乌拉诺斯借用巴别塔作为仪式祭坛，能够通过神威抑制地下城。 但至少对个体神灵来说，不借用祭坛增幅神威时，神威只是和气势类似，没办法干涉物质世界。 琉当年为了复仇，违反了公会的规则，却也没能对黑暗派阀的神灵下的了手……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其实是时间。 她眷族团灭时，如果当事人的神灵就在现场，她不可能下不了手。 封印神力后，神威只对生命体有效，而对生命体有效的前提下，存在一个衍生。 当事人内心情感爆发，冲动行事时，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神威根本无法生效。 神威这能力……更多在防备的，并不是让神灵不会死于下界人的袭击。 而且也防不了。 在防备的，是当事人主观上对神灵的恶意。 比方说，有的王族贵族看中了某位女神，连死后灵魂会回归天界也不在乎了，觉得死了也值了，强行将某位女神虏来。 比方说，将某位神灵暗中绑架，强迫神灵为他批量制造冒险者，直到严重缺血的程度。 总之，不伤及性命但又能强迫他人的手法，要多少有多少。 神威的存在，更多的是在防备这些。 冲动之下误杀神灵，在下界，偶尔也会发生。 当事人自己主观上都没有我要杀神的想法，情感爆发下大脑一片空白，作用于意识上的神威，自然是起不到作用的。 苏摩内心有些困惑，他说还在想有什么问题？莉莉怎么这么大反应。 在苏卿手上挣扎了半晌，莉莉深吸一口气，对苏卿微微点头道：“麻烦您了，多亏您，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苏卿放下了莉莉，说道：“弑神可是大罪，你还年轻，做事别太冲动。” 莉莉道：“多谢您的指点。” 苏卿道：“我就不年轻了，这种事可以交给我来代劳。” 莉莉干笑了两声，心道您真喜欢开玩笑。 苏摩转头，凝视着苏卿。 苏卿对苏摩微微点头，心道，在这种问题上，你获得一个信号就这么敏感……在经营眷族上，你怎么就能拉胯成这熊样。 莉莉长出了口气，明明她的生活如此不易，但她今天叹的气，简直比过去一周都多。 小人族少女咬着牙问苏摩道：“您就只是单单的看着，单单的想着要做些什么？” 苏摩微微点头，反问道：“又该怎么做？” “那就宁可那样继续下去，您也什么都不做？”莉莉的声音变得尖锐。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总好过继续犯错。”苏摩说道。 莉莉咬着嘴唇，越来越想捅上苏摩一剑了。 自家上神，这也太能气人了吧？ 莉莉又是深呼吸了数次，绷着脸道：“那请问，在想了的苏摩大人，您又想了什么样完美的计划呢？能说来听听吗？” 苏摩心道，有什么好说的，我都否定了那些计划了，拿出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这么想着，苏摩就要摇头，只见阿尔忒弥斯将箭架在了弓上。 阿尔忒弥斯心道，你在来老一套，天界第一弓箭手今天就射死你。 屈服于阿尔忒弥斯的实际行动下，苏摩心道，虽然这有点浪费时间，但说就说说呗。 ……女人好复杂啊，女神也是，蛮不讲理。 心中抱怨了两句，苏摩老实说道：“孩子们沉浸于神酒之中，我有想过直接让神酒在眷族里普及，只要人人都能喝的起神酒，人人喝的饱神酒，自然就不会发生眷族为了神酒互相陷害的事了，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会慢慢适应。” 苏摩心道，前提是那神酒他刻意为了下界人调整过，削弱了成瘾性。 他其实不怎么擅长给下界孩子们酿酒。 在天界时，他的神酒都是给诸神喝的，尤其是那些很无聊，一心追求刺激的神灵，甚至主动追求能让他们沉迷其中的烈酒。 苏摩更擅长的是让酒醉人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反正天界诸神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成瘾性，而不是削弱酒的烈度。 别说沉迷美酒了，天界甚至有很多神沉迷于美神的魅力，任由美神把自己迷惑，彻底交出自己的身体主导权。 至少沉迷于美神的魅力后，不会觉得无聊。 反正每次死后都会复活，复活后会恢复意识，而且美神魅惑其他神灵，是需要神力维持的，很难长久的维持下去，总会有找回自己的一天。 苏摩给下界孩子做的美酒，已经很收着来了。 “那为什么不做？”莉莉问道。 苏摩道：“没钱。” 莉莉：“……” 好真实。 小人族少女心道，也对，神酒最重要的自然是苏摩的酿酒技术，但材料也不便宜，让全体眷族都喝神酒喝到适应，那需要的材料钱恐怕会是天文数字。 莉莉心道，不过，这好歹证明了自家主神是真的有在想办法，只是办法可能蠢了点。 小人族少女继续说道：“然后呢？还想了其他办法吗？” 苏摩说道：“彻底不酿神酒，长期不引用神酒，眷族会从神酒的成瘾性中醒来，会有还对神酒念念不忘的人，但只要我不酿造神酒，或许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莉莉眨了眨眼睛，心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啊。 连忙问道：“这办法有什么问题吗？” 苏摩反问道：“……那些对神酒念念不往的人，是觉得没有了神酒后能回归日常生活更好，还是为了神酒奔波，只求那每过一段时间那一口神酒更幸福。” 莉莉心道，当然是没了神酒能回归日常生活更好——她是这么想的，但却说不出口。 眷族里，大部分人都在疯狂的追求神酒，可他们难道就没有得罪了眷族高层，被断了神酒的时候？ 莉莉喝过神酒，知道神酒这东西的魔力。 摆脱酒瘾后，当事人会从心醉中清醒过来，也不会有酒瘾或者其他什么后遗症。 可……如果有人非要沉浸其中，外人有如何能干涉的了。 莉莉大概猜的到理由，她摆脱神酒后，将神酒视为禁忌，是因为她很看中自己的人生。 ……从小被培养出来的。 她个年幼的小人族，被父母逼迫到上街要饭，没让她觉得活下去没什么意义，反而在饥一顿饱一顿，在反复的快要饿死之间，增强了她活下去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很重要，她非常想活下去，所以视神酒为禁忌，半点不想碰。 但很多人，并没有那种坚持，就算偶尔从神酒中清醒了过来，也会对神酒的滋味念念不忘。 反正现实中也没有什么可眷恋的，这辈子见不到升级的可能，对象又出轨了/孩子不是亲生的/半辈子一事无成，那还不如沉浸在神酒中。 好歹喝下酒的瞬间，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 成瘾大都是神经系统混乱，并伴随着戒断反应，当事人想要控制自己戒了也难以成功。 神酒完全不存在类似的症状，但滋味过于享受，以至于一些人主观上就不想放弃神酒。 神酒对莉莉来说是禁忌，但对苏摩眷族，甚至对很多人来说……反倒不太会抗拒。 现实生活难道很美好吗？ 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论何为英雄何为梦想，欧拉丽里有太多太多抱着成为英雄想法而来，但努力十年连lv1能晋级的基础属性条件都摸不到，连想找强大的怪物拼命都没条件。 这种人，难道跟他们说沉迷于酒里不对，你们要鼓起勇气，勇敢的面对现实……然后在被地下城里的怪物吊锤？ 听着别人半年晋级一年晋级的消息，对比自己连找拼命伟业的资格都没有？ 莫名的，莉莉有些认可苏摩的想法，对沉浸于神酒魔力的人来说，神酒是魅惑他们的毒药，但对于清醒状态也愿意喝下神酒的人，神酒反而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包括莉莉自己。 ——又不是有人强给她灌下神酒的。 那是眷族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团长将神酒奖励给了所有人，分给了当时的莉莉一杯。 虽然那时的莉莉才仅仅六岁，但她并非不知道神酒的坏处。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在街道边要饭，是那亳不负责任的父母，为了能多喝一杯神酒，丝毫不管她的死活，甚至连自身的死活也不顾了。 父母也果不其然的死在了地下城的冒险中。 明知道神酒的魔力，但当神酒落在手里后，她当时的第一念头，还是想尝一尝神酒的滋味。 第七十五章 行动 让神酒普及到能让所有笨眷族人员适应的程度，没钱。 彻底不酿造神酒了，但没办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对孩子们好。 这是苏摩的真实想法，莉莉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这种结果，显然莉莉是不满意的。 莉莉深吸了口气，接着问道：“您的做法，我无可指摘，但就算如此……除了这两种最极端的举措外，总有些您能采取的行动吧？” 苏摩如果真的把眷族当作不存在，那他不管不顾很正常。 但并非不重视眷族，也想了一些办法，但却毫无行动，就太不正常了。 苏摩疑惑的看着莉莉，说道：“谁说我没采取行动了？” 莉莉心道，你可是眷族的上神，要是采取了行动，现如今眷族能是这熊样吗？ 心里这么想的，说自然不可能这么说，莉莉反问道：“那恕我直言，您到底做了那些事呢？” 放任团长肆意妄为，欺压眷族同伴却不阻止？按照自己的意愿管理眷族，赏罚随心？ 但凡苏摩你做了一点事，也不至于一点作用都没有。 苏摩说道：“你觉得，你幼年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莉莉一惊：“什么意思？” 苏摩反问道：“你幼年时期，是谁在照顾你的？” 莉莉张了张嘴，自己那对极品的父母，根本没尽到半点父母的责任，从她记事，父母就开始剥削她要饭的成果。 莉莉也想过，她不记事的更小时候，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父母的养育？ 莉莉觉得不可能。 刚出生不久的她，就能找奶吃了？就能自己求生了。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莉莉总是把那当成奇迹，反正再怎么细究，她也没办法从记忆里找出答案来。 是因为上神的照顾？ 莉莉条件反射的就要反驳，从记忆中找出些许看似是证据的东西，说道：“我小时候分明是在大街上要饭。” “更早以前。”苏摩道。 “……我还记得，当时我瘦成皮包骨，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苏摩淡淡道：“你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就算我是你们的上神，也没有立场干涉你们一家的所做所为。” 苏摩心理补充到，劝说一下也就是极限了，眷族的成员真不听，他又怎么好深入干涉。 莉莉心里补充道，莫不是自家上神真的劝过她的父母？但却以正常人脑回路根本理解不了的对话劝的？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那段经历，你在摆脱了神酒的酒瘾后，才能保持自我，不是吗？”苏摩说道：“如果我强行干涉，让你的童年稍微幸福一点后，谁又说的准，你会不会一直沉迷在神酒里？” 莉莉心想，可这难道不是先射箭在画靶子？ 将自己现在的境遇，归结于曾经过去的苦难？她难道还需要感恩不成？ 这么想的莉莉，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或许在神灵的眼中，这反而是一种很普遍的思绪方式？神灵的思维比人类更加复杂，看的更远？ 如果神灵真的这么想，眷族自然也只能接受。 倒不用说，能遇到这么想的神灵，反倒是人类的幸运，形式姑且不论，有那么一颗心，至少事情不会变得太坏。 可问题是…… 莉莉狐疑道：“但是……当我父母死后……” 提到自己父母的死亡，莉莉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之情，对于那种能让不满三岁的孩子去要饭的父母，还能同情的来的，那就已经是圣人了。 苏摩疑惑的看着莉莉，反问道：“这个话题你问我？” 莉莉一脸问号。 苏摩反问道：“这是我想问的才对，在你父母死后，我将你带回到了我的房间，有一段时间你还总往我的房间里钻，但喝下神酒之后，你就再也没来过。” 莉莉：“……” 真有这事？ 小人族少女动了动嘴唇，搜索自己的记忆，发现完全没有印象。 苏卿小声对阿尔忒弥斯道：“人脑，很神奇吧。” “……怎么回事？” 阿尔忒弥斯小声问道，苏摩和莉莉竖起耳朵倾听。 苏卿耸肩道：“沉迷神酒后，感觉自己对不起照顾他的上神，本能的就将曾经的记忆忘了呗。” 精神遭过过大打击的，连彻底失忆的都有，莉莉这才从哪儿到哪儿？ 随即，苏卿补充道：“不过，自己本能遗忘了那段记忆，然后将自己对不起的对象当成了加害者，这情况应该在哪儿都不多。” 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因为愧疚，本能的不想见到对方。 苏卿猜测，莉莉对苏摩的好感，就很可能是因为这段遗忘了的记忆。 苏摩对自己眷族的掌控力度真的不低，其他在眷族里的成员，因为渴望神酒，因为想一直待在苏摩眷族里，因为能体会到苏摩不管事对眷族的坏处，反而会尊敬苏摩。 但这对莉莉来说是说不通的，她总打算脱离苏摩眷族了，却还是会对苏摩使用敬语，这就很奇怪。 莉莉张了张嘴。 她很关心眷族里其他人的死活吗？ 当然不。 作为原著主角团的一员，莉莉身上自然也有诸如善良，以德报怨等性格。 但那并不会在现在体现出来。 脱离苦海后，对曾经欺负自己的人大度以待，那是格局，是善良。 自己还未脱离苦海，都被自己眷族的同伴欺负惨了，还在意那些欺负他的人的死活，属实是稀有动物，封个圣封个佛完全不过分那种，莉莉还没有这种境界。 询问苏摩对于眷族的看法，本质上是她在为自己的待遇寻求一个答案。 现如今……你和她说，她从小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上神的照顾？ 莉莉心道，难道是什么崭新的骗人手段？可这么大阵仗来骗她也没有必要啊。 察觉到了莉莉的质疑，苏卿摆了摆手指，笑道：“用我帮你回想起来吗？” 曾经被刻印在脑海里的东西，忽然如今已经被遗忘，但凡存在必留痕，顺着大脑的痕迹让那些记忆，浮现起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苏摩暗叹了一声。 这可不像是冒险者能有的手段。 他并不傻，想了想如今在天界几乎不怎么下界的几处大型神系，又想了想，印度神系连这无聊的时间都没有了……可能性其实不少，但多半都在那个框架内。 苏摩沉思了片刻。 都是亿年的神友了，还会害我不成？ 于是选择放任在一边，装作不知道，神友都没邀请自己，自己也没什么必要参与进去。 还是鼓捣自己眷族这点事得了，真强行参与进去，他未必是帮助，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莉莉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拒绝了苏卿出手，不想回忆起那段早已遗忘的糟糕记忆，但表示自己勉强信了苏卿的话。 莉莉随即问道：“我被一堆老人夫妇收养，没多久那家店就被眷族的人砸了……” 苏摩疑惑道：“这和我什么关系？” 讲道理啊，苏摩眷族犯得事，你总不能赖在我苏摩头上吧。 莉莉嘴角微微抽搐，叹息道：“自从那以后，我就在努力赚钱，任凭眷族里的同伴如何虐待 ，如何殴打我，我都未曾松口，把赚来的钱都存了起来。” “只为了有一天，能脱离眷族。” 说着，莉莉目光真挚的看向了苏摩。 苏摩微微点头，又有些疑惑问到：“脱离眷族……不是直接来找我就行了吗？” 莉莉：“……” “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也没问啊！” “可眷族里一直是这样，连找你这上神更新恩惠都要花钱。”丽丽反问道 对整个苏摩眷族来说，眷族团长是苏摩和下面的人联系的唯一桥梁，下面的人上交一定的钱财后，才会被更新恩惠。 ……所以，眷族团长甚至都不搜集一下眷族内成员的信息，甚至不知道有人觉醒了稀有的魔法，就显得这人的做事更奇怪了， 只能说，他可能根本就没打算借眷族人员想他上交钱财敛钱，只是享受这种别人求他办事时低三下四的神情，享受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 苏摩奇怪的看向了丽丽，说到：“那是对于后加入眷族的人而言，契约一开始就是那么认定的。” 所以他才说，后加入眷族的人和他无关。 那是眷族的团长和后续团员的事，经由团长推举的人，他才会更新恩惠，从一开始，后加入者签订契约的对象就不是他苏摩，他也不是契约的受益者。 莉莉抿了抿嘴，苦笑道：“这种事，我可完全没听说过。” 苏摩问道：“你不是来找我更新过恩惠了吗？” 莉莉回忆了起来，那是在她沉浸在神酒的魅力中时，为了获得能喝到神酒的钱，她不顾安危的进入地下城战斗，从地下城中出来后，她去恳求苏摩为她更新恩惠，根本就没上交那份应交的钱。 现在的她想了想，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了。 说到底，神酒的分配权在眷族团长手里，她为了能向上级交足以获得神酒的钱，竟然无视了眷族团长定下的规则，任何想要让苏摩更新恩惠的人，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这多少有些天真了。 要是那种秉公执法的人，招惹到了也没什么坏处，但对苏摩眷族团长那种野心不大心眼还小的人来说，招惹到他，那报复起来肯定从早到晚。 莉莉不太记得，当时的苏墨怎么为她更新恩惠了，但总之，她从那是更新后，获得了稀有的变身魔法……以及背上那好似没见涨的能力值。 直接绝望的认清了，自己没有作为冒险者的才能。 连带日后，她果然没能喝到神酒，因此从酒瘾里醒了过来。 当时她没向眷族团长上交钱财，就获被更新了恩惠，她还一度在想，是不是上神还有些怜悯之心，回应了她的祈求。 ……但那完全只是正常待遇吗？ 那她攒钱到如今，希望能靠一大笔钱为自己从苏摩眷族里赎身…… 莉莉苦笑，那到底是为了啥？ 明明只要和苏摩说一声，苏摩就能放她走？ 苏卿微微皱眉，他在想原著里发生的事。 在原著里，莉莉数次骗了贝尔，但贝尔却不计前嫌的帮助莉莉，以至于莉莉被贝尔的人格魅力感染。 但在当时，莉莉并未加入赫斯缇雅眷族，而是隐姓埋名，从苏摩眷族里假死。 直到赫斯缇雅眷族和阿波罗眷族的战争游戏，不是眷族的成员不能参与，莉莉恰巧又被苏摩眷族发现，绑回了眷族驻地。 莉莉恳求苏摩放她脱离眷族，加入赫斯缇雅眷族参与战争游戏。 ……当时的苏摩，可没直接同意。 苏摩拿出来神酒，对莉莉说，如果你能喝下神酒依然能说出脱离眷族的话来，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难不成，那是月神傲娇的关心？觉得她那时候加入赫斯缇雅眷族毫无胜算，任谁看都觉得那时候阿波罗眷族是大优势，她参与进去只是白白送死？ 莉莉喝下神酒后意志没有半点动摇，苏摩认定了她不会改主意，只好满足他的愿望，允许她改宗？ 苏卿撇了撇嘴，嫌弃的看了苏摩一眼，大男人的傲娇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莉莉叹了口气，无奈的接受了残酷的试试，自己的人生，除了遇到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是真的不幸以外，其他的不幸，其实都是可以回避的。 但她偏偏以最巧合的方式，走上了最困难的道路，被人欺负的惨兮兮的，攒起来的钱连花都不敢花。 可莉莉确实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这确实是好消息。 阿尔忒弥斯微笑的看着莉莉，问道：“误会解除了？” 莉莉鞠躬道：“多亏了女神大人你的帮助” 阿尔忒弥斯又是笑着道：“那现在，你还打算脱离苏摩眷族吗？” 莉莉沉默片刻。 她对苏摩眷族真没有什么好印象，但…… 莉莉微微摇头，说道：“既然随时都能脱离苏摩眷族，我打算在眷族里在看一看。” 阿尔忒弥斯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彼此误会的上神和眷属解开了误会，重归于好，多是一处美景啊。 “……那我也该行动起来了。”阿尔忒弥斯幽幽道。 “酒神苏摩，涉及散播神酒这危险管制物品，以及个人行为能力严重缺陷，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经过公会培训，考核通过后，方可在欧拉丽继续经营眷族。” 阿尔忒弥斯淡淡道：“跟我走一趟吧。” 第七十六章 逮捕 苏摩：“？？？” 莉莉：“？？？” 刚刚还一幅两人解开误会的感人画面，但没到十秒，画风骤然一变。 苏摩看着阿尔忒弥斯，淡淡道：“……神酒是危险管制物品？” 阿尔忒弥斯毫不犹豫道：“是。” “那条规定那么规定的。又是谁规定的？”苏摩反问道。 都是神，谁还怕了谁不成？ ……苏摩承认，自己的眷族是弱了一点，但架不住数量庞大，阿尔忒弥斯的眷族，应该没有那种无视数量的强者才对。 苏卿举手道：“我刚定的。” 你算老几啊！ 苏摩心想道，但没敢说。 他能看得出苏卿不是神，但看不出苏摩的底细。 换了其他的神，可能也就挑衅上来了，但苏摩不一样。 其他神是无敌惯了，在世界上横着走，就是没遇到比自己更优秀更完美的生物。 没有实际证据的前提下，条件反射的就觉得自己要比来历未知的人强的多。 但苏摩是宅惯了，这让他不谙世事，将自己的眷族弄得一团糟之余，也让他他面对未知时，能提起几分警惕。 世界上就没有比神灵更高等，更完美的生命了……其他神都这么以为，且都这么说，但苏摩是存疑的。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他苏摩又没探索过世界的边缘，没探索过星空宇宙，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直觉告诉苏摩，世界上不会有比神灵更完美的生命。 可直觉也告诉苏摩，世界上不会有他看不出底细，且不是神灵的生命。 这情况，他觉得自己最好稍微怂一点。 苏摩这件事，阿尔忒弥斯做实有些苦恼，非要计较起来，还真有些难办。 莉莉的事，只是苏摩造成结果的一个缩影。 非要说的话，苏摩自身并没有太大的错，经营眷族失败而已，按照地下的规则，引起了只涉及自己眷族的问题，自然是没办法拿来问罪神灵的。 反倒是可以对作为受害者的苏摩眷族成员下手。 神酒这东西，苏摩自然不需要承担责任，苏摩确实考虑到了成瘾性的问题，神酒只是单纯的，好喝到了极点的酒而已。 食戟之灵里，吃了顶级厨师做的菜后，以后再吃其他人做的菜味同嚼蜡，总不能因此判顶级厨师暗害他人的消化系统，让他人染上厌食症吧？ 但那是站在苏摩的角度。 换一个角度，喝了神酒的人难道就不无辜吗？ 如果等其中一些人心智健全一些，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找到自己的伴侣，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算喝了神酒，或许就能抵抗神酒的弊端了。 莉莉喝了神酒，不也是疯了一样的沉醉其中？她原著里遇到了贝尔，被贝尔感化之后，不是能抵抗神酒的诱惑了？ 神酒这玩意……阿尔忒弥斯是真有些不知道如何判断。 但总之，哪怕抛开神酒的问题，苏摩眷族绝对不无辜，想要让苏摩眷族付出代价，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苏摩眷族大部分人都精神状态不正常，为了欧拉丽其他眷族着想，禁止苏摩眷族参加眷族间的活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足够苏摩眷族喝一壶了。 但如果不较真，反倒不是月神了。 苏摩眷族成员在获取钱财时，连自己眷族的成员都下得去手，自然也少不了偷袭其他眷族。 随便找一找，不愁没有针对苏摩眷族的理由。 可较真的月神，最先想的，就是错误究竟出在谁身上。 苏摩？ 眷族成员？ 在莉莉喝苏摩沟通时，阿尔忒弥斯思索了好一会，只觉得其实都挺无辜的。 眷族成员沉浸在神酒中，进而偏激的对其他人做了些违背工会准则的事，这固然是错的，但眷族成员喝下神酒这件事本身不是错吧？ 神酒就没什么害？ 望着陷入苦恼的阿尔忒弥斯，苏卿思索了片刻，现场递给了阿尔忒弥斯一个小册子。 现改的法律。 苏卿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 将神酒当成毒品有些过了，这东西几乎没有副作用，但说一千道一万，这玩意也是酒。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这是常识中的常识。 拉着未成年人抽烟喝酒，领着身体未长开的人找大姐姐……是，在某些地方，这些东西都不违法，也不被算作成瘾品。 可你带着自制力不足的未成年人去，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要被抓。 神酒这东西，又有什么可以纠结的？ 普通的酒，成年人才可以饮，神酒这东西，就限定成lv2冒险者才能购买不就行了？ 按照苏摩的模子，苏卿现场制造了一套规章制度，准备等事件过后，让乌拉诺斯写进公会的规则里。 包括苏摩的不知晓常识。 如此不通世事的人，被放出来经营眷族，那不纯粹的祸害人吗？ 不经历过基础知识考察，思维能力考察等等，确定一个神有最基本的三观和行为能力，将自己都变成 苏卿反倒不觉得苏摩有错。 精神病杀人犯不犯法姑且不论，但肯定错在没看好精神病的精神病院。 苏摩这类神，不经历成系统的教育，教明白他在下界什么是一什么是二就放出来，那就是对加入他眷族人员的不负责。 当然，在此之前，这世界上也不存在能管辖神灵的力量，神灵有为所欲为的能力。 但现在有了。 苏卿拿出了公会的身份证明，淡淡道：“苏摩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新的法律多半在颁布向公众时才生效，颁布前的违法行为不予追究。 ……但我中世纪自有中世纪的国情，苏卿决定入乡随俗，直接按照苏摩的行为给他安排上。 莉莉张了张嘴，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想要替苏摩辩解几分，但张了张嘴，没能想出些说辞来。 苏卿淡漠的看着她，说道：“你也跑不了，公会最近接收到的小人族集团盗窃，就是你用变身魔法做的吧？” 莉莉：“……” 莉莉干笑了两声，连连摇头：“怎么会呢？才没有这回事。” “变身后是很难找到证据，但你以为，销赃时别人不会留意你？”苏卿淡淡的看着莉莉，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别的穿越者穿越了，都是攻略各路美少女，他这明明是和阿尔忒弥斯约会来了……竟然打算给莉莉发了张逮捕令？ 苏卿心中思索片刻，觉得不是他有问题，而是其他穿越者有问题，见到女性就想着攻略，那肯定是病，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 伴侣这东西确实有些必要，但正经人成长起来后，应该不可能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回想脑海里的穿越地错世界的同人，苏卿盘算着穿越到必备事项。 莉莉的问题解决了，春姬救了，阿尔忒弥斯活下来了，琉的心结解开了，给剑姬力量的事，以及因为剑姬被蕾菲娅惦记的事似乎都在进行中了……他似乎也没落下什么事？ 就是实现的形式好像都有些奇怪。 苏卿数了数，这过程中，好像没谁爱上他了？ 伪装来和他约会的阿尔忒弥斯另有想法，真正表示愿意当他女友的只有阿斯特莉娅，而且还是因为利益…… 苏卿叹了口气，他承认，他其实对原著人物有基础的好感，但……就莉莉这种人，非要往箱庭里领有什么意义？ 他如果有个随身空间，无论外界如何激烈战斗都不会坏，且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可能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但现如今……非要把人带去箱庭，那反倒是害人。 剑姬那种倒是无所谓，箱庭不仅仅是危险，还是迅速变强的机遇，剑姬这种，是有极强变强欲望的，真死在箱庭那也是她自己的抉择。 琉是否会留在这个世界……要看她自己了，反正阿斯特莉娅变强的意愿同样极为强烈。 但莉莉这种，完全就是胸无大志，能过上普通的生活就满足了。 反倒是苏摩酿酒，能成为一块不错的招牌。 沉溺亿年的酿酒经验，或许因为世界的限制，他的材料学和微观领域精细度比不上箱庭的酒神，但他稍微适应箱庭后，就应该做得到后来居上。 莉莉还要狡辩，下一秒，手铐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 “别做没意义的事，进去好好反省。” 苏卿淡淡说道，除了夹杂着几分兴趣外，他也承认，这行为存在一些主观上的‘善意’。 ……苏卿毕竟不是贝尔，能在被莉莉陷害，被偷走武器，被释放吸引魔兽的诱饵的前提下，依旧因为莉莉的可怜遭遇帮助她，靠人格魅力解开莉莉的心结。 那干脆直接点，让她去监狱里蹲一蹲。 犯了错，去吃点牢饭，多半也就看开了，能自己原谅自己了。 莉莉手上并不干净，因为被她偷走珍贵道具而死的冒险者必然是有的，苏卿倒也没打算替那些人追究，在地下城里……被黑吃黑也是个人的选择。 地下城又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莉莉撇了撇嘴，耸拉着脑袋。 苏卿将手铐递给了苏摩，问道：“你主动，还是我帮你？” 苏摩沉默片刻后，问道：“我的眷族会怎么样？” “公会会进行详细的调查。”苏卿说道：“发生在地下城内的罪责，杀人越货等，罪减一等，经由成系统的心理学判定，判定为精神力混乱的，罪责在减一等，大部分人的罪责都不会太严重。” 苏摩松了口气。 苏卿继续道：“减的罪责都会加到你身上，是你给他们提供了神酒。” “……也好。”苏摩微微点头，心道在哪里待不是待呢，哪怕不能酿酒又怎么了？只是整理心里的植物特性和变化，就够我消磨时间了。 懂不懂什么叫苦行之神？ 能为自家眷族承担一部分罪责，他反倒是松了口气，虽然这件事的收尾不是他做的，但也算和他有关，他的内心多少能好受一些。 至于出来以后是否要继续经营眷族……苏摩还没想好。 本质上，他是有哪方面的想法的，但考虑到后果，他没有多少自信，怕把眷族带偏了。 这么想的瞬间，苏摩忽然发现了问题。 “等等，凡事喝下神酒的人惹下的事，都算我的责任？” 苏卿悠悠点头：“肯定啊。” 苏摩：“明明那些人都不能算我的眷族？” “谁让你不管事呢！”苏卿耸了耸肩：“再怎么说，那些人也是冲着你的名号来的，在来到欧拉丽之前，谁知道你家团长是谁……话说，他到底叫什么？” 苏摩：“……” 苏摩：“桑……” 苏卿摆手道：“算了，那也不重要，以后大概也看不到了” 嗤笑了一声，苏卿对苏摩道：“你制造了神酒，而且尽可能削减了神酒的成瘾性，勉强还说的过去，他那就不一样了。” “神酒不是成瘾类物品，一段时间断酒和多饮都能从醉酒中脱离出来。” “但你家眷族团长，可是实打实拿神酒当诱惑人心的成瘾品用的。” “每次只分给部下一点神酒，达不到产生抗性的程度，却又不至于断了神酒从醉酒的状态脱离出去。” “呵，你就当没有这个人了就行。” 苏卿心道，大部分……也别大部分了。 只要是有良知且懂历史的九州人，应该都容忍不了这种行为。 这他不得让乌拉诺斯着重照顾一下？ 好好的神酒，你拿来控制人心……野心不怎么大，玩的倒是挺花的。 苏摩张了张嘴，还是没为自家团长求情。 他也清楚，自家团长的行为挺恶劣。 苏摩很少干涉自家眷族运作，但那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确保让眷族更好。 真换一个人当眷族团长，就一定比现在的团长做的更好吗？以下界人精神的异变性，谁能确定当了团长之后不会膨胀，所作所为比现在的团长还恶劣？ 但不换人选，不代表他喜欢现在的团长。 对方暗中嘲笑他，把他当成木偶，时不时庆幸自己来到苏摩眷族，遇到他这种无论眷族做什么事都不会管的上神太幸运了云云…… 苏摩没采取措施，不代表他不知道。 在他自己怂的不想管眷族时，多少也有期待过，自家眷族里能有人帮他拨乱反正来着。 第七十七章 旁观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部分神灵有些疑惑。 前不久欢乐街被查封了，伊斯塔眷族的成员被调查，现如今，苏摩眷族也被查封了？ 并不是没了欢乐街就没有人做哪方面的生意了，也不是没有苏摩眷族就没人卖美酒了，但这两家在对应的生意里，却是最为顶级的。 不过，这种程度的变故，也只是引起了神灵的疑惑而非警惕。 诸神太久没遇到过危险了，遇到未知之事会好奇，而不是重视。 与此同时，一部分神开始惦记起了苏摩眷族的家底。 相比起来，苏摩眷族和伊斯塔眷族的规模比不了，家底自然也比不了，但比起伊斯塔眷族，诸神反倒更对苏摩眷族感兴趣。 家底被抄了，其中很可能有苏摩压箱底的美酒，从未在市面上卖出过的那种。 喜欢饮酒的部分神灵自然不可能不好奇。 反倒是家底更富的伊斯塔，有的无外乎是一些珍贵的道具，根本不值得诸神为此动手。 洛基咽了咽口水，躲在暗处。 “里维莉亚，就拜托你了。” “……喜欢神酒，你用钱买不行吗？” 被摆脱的绿发精灵，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 洛基嘴角一咧，嗤笑道：“等神酒送到公会？天真，太天真了，这东西根本就不可能送的到公会，半路上绝对会被抢走。” 里维莉亚似乎试图纠正洛基，说道：“你想将神酒保护下来，送到冒险者公会，在从公会手里买下来？” 洛基撇嘴道：“当然是直接抢了，我可是洛基，是超级可怕的邪神。” 里维莉亚叹息了一声，应付道：“是是是，邪神，邪神。” 都快成欧拉丽道德标杆的邪神……这到底算什么？ 洛基道德水平足够高，还是诸神的平均道德水平太低？ 洛基沉默了片刻，说道：“而且……我们现在也买不起神酒。” “啊？”里维莉亚张了张嘴。 洛基叹息道：“我们眷族破产了，马上就要搬迁了，我将所有钱都换成了物资，连带像能借来钱的熟人都借了一遍。”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里维莉亚一脸懵，这么大个事，她这洛基眷族的领头羊之一，竟然毫不知情？ 洛基挠了挠头，说道：“当然是我没想告诉你啊？” 里维莉亚：“……” 洛基继续说道：“总之，是我们神灵间的一些东西，不是冒险者的东西，我心里有数，里维莉亚就不用担心了。” 里维莉亚幽幽道：“那想来，这所谓的神酒，也不用我担心了吧。” 洛基往下一跪，抱住里维莉亚的大腿，喊到：“妈。” 里维莉亚：“……” 洛基道：“这是我离开这世界前，最后的的请求了。” “别说的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样。”里维莉亚手里握着法杖，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期望过，自己的法杖怎么就不是陨铁做的。 施法之余，必要时还能打人。 “总之，摆脱里维莉亚妈妈了。”洛基眨了眨眼睛。 “我尽量。” 里维莉亚禁不住洛基的哀求，叹了口气，心道洛基她就绝对是故意的。 不带着芬恩来，不带着伯特来，偏偏带她来劫神酒……带着精灵一组的王室干些违法乱纪的勾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换了平日里，任由洛基怎么哀求，她都不会做，暴露不暴露倒是小事，她自己都过不去自己内心这关。 但如今…… 里维莉亚心道，毕竟也是快要去异世界的人了……她也稍觉得有点刺激。 …… 公会将苏摩的眷族抄了，车队之中，两位女神在小声攀谈着。 “芙蕾雅，你的方法不管用啊。” “怎么不管用，经过苏摩这件事，阿尔忒弥斯的态度明显软化了几分。” “可这才哪到哪？” “那就下药啊！”芙蕾雅忍不住吐槽道：“不动用激烈点的手段，你还真觉得短时间内能谈成恋爱？” “不可能！”芙蕾雅斩钉截铁道：“我跟你说，绝对不可能，所有的一见钟情，那都是见色起意，而且是平日里没什么见识的那种。” 阿斯特莉娅微微摇头，制造机会撮合别人，哪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下药什么的，就太出格了。 芙蕾雅冷哼了一声，说道：“接受不了给阿尔忒弥斯下药，你就给自己下药，然后往床上一趟，不就行了。” 阿斯特莉娅耸了耸肩，淡淡道：“你太乐观了。” “什么意思？” 阿斯特莉娅说道：“我这种麻烦的女人……和恋爱大概是绝缘体，况且你也不觉得，所谓的恋爱魔药，效力真的是绝对的吧？” 毕竟这玩意，也只是芙蕾雅神力的体现，对未封印状态的神灵都难以生效，更别说苏卿了。 哪怕她喝下了魔药，也不觉得苏卿没有额外的破解手段。 芙蕾雅嘴角微微抽搐，半晌才说道：“你对自己的评价时不时太低了点。” “不，是你太小看正义的难缠了。”阿斯特莉娅耸肩道：“越是了解的，就越知道我是多麻烦的女人。” “真要说的话，还是阿尔忒弥斯那种女人更完美。”阿斯特莉娅说道：“……以不引起麻烦作为定义，阿尔忒弥斯是那种只要爱上人，就会全身心沉浸其中的类型。” 阿斯特莉娅自认，她还算了解苏卿的为人。 从能接受她作为部下这点，就能看得出很多东西了。 形式手段偏向秩序和稳定，亲近善一侧，但却是认为这存在足够的价值——那绝对是怕麻烦的类型。 了解秩序和正义等的力量，那也必然会了解这些产物到底有多麻烦。 芙蕾雅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心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阿斯特莉娅就是那种不会给人添麻烦的类型？ 遇到正义不能退缩，但又没有胜机的时候，你是那种会自己送死，不会麻烦其他人的那种？ 而且，哪有那么麻烦。 芙蕾雅心道，她虽然也没谈过恋爱，但看人谈恋爱的经验，被别人爱上的经验可太多了，说一句阅男无数也不为过。 她心里的苏卿，和阿斯特莉娅眼中的苏卿完全是两个概念。 阿斯特莉娅觉得，苏卿行事谨慎，进退有据，遵守秩序，不骄不躁，重视许诺等等，有着一系列的优点。 但芙蕾雅眼中完全相反。 她只看到了一点。 傲慢。 因为处境不太妙，所以明明并非无意男女之事，但却不会做出许诺？ 阿斯特莉娅觉得这是苏卿在这方面很靠谱的证明，但以芙蕾雅对男人的理解……那反倒是一种自信。 认为自己不急，也不需要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能保护的了身边之人安全的力量。 因为不觉得这多难熬，哪怕迟也迟不了太久，才表现的相对淡然。 真觉得自己陷入了生死危机，男人大都会放纵，哪里会有保持这种程度的自觉。 认可秩序和正义的力量，吸纳类似阿斯特莉娅这种正义女神组建势力。 阿斯特莉娅看来，这是苏卿的本性，苏卿在渴求这方面的力量。 可芙蕾雅只觉得，这是苏卿本能的觉得，自己哪怕不动用阴谋手段，早晚有一天能能锤死那些阴谋者。 秩序和正义的力量，芙蕾雅承认那确实存在，但经营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这绝不应该是，身处危机之中，渴望尽快变强之人应该窥探的力量。 如果真觉得自己处于危险之中，那就应该玩些阴谋诡计，邪道才能速成，正道走起来既稳又前景狂广阔，但基本走不快。 只有正道能站在自己这边，这完全不是理由。 芙蕾雅不太清楚箱庭，但她清楚人性，只要寻找敌人的弱点，能分化敌人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芙蕾雅也承认，苏卿的所作所为，初一看不无道理。 但她坚信，选择一条咋一看不无道理的路，那内在的内容，是觉得只需要这样就足够的自信。 芙蕾雅觉得，阿斯特莉娅把魔药一喝，往床上那么一趟……苏卿只会觉得，他固然有能力强行接触魔药的效果，但如果这都无动无衷，那他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不能保证给阿斯特莉娅一个安全的保证？ 芙蕾雅心道，到时候他能想到那些才有鬼，表面上有着重重顾虑，但在芙蕾雅看来，苏卿完全没把那些顾虑当回事。 苏卿所作所为或许做到了尽可能的合理，芙蕾雅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内在却不是自认不如人，而是从未觉得自己不是最后胜利者的自信。 芙蕾雅心道，如果面对生在单一世界里的人，有着能穿越到其他世界能力的人如果没有自信，那反倒是怪事。 就好比她和伊斯塔，伊斯塔总是强调自己是美神，但芙蕾雅很少强调那些，却被很多男神推上了天界第一美神的宝座上。 因为她足够自信，觉得自己的特殊性完全不需要经过多余的点缀。 芙蕾雅内心一动，想要撮合一对陌生的男女，不动用激烈的手段难如登天。 ……阿尔忒弥斯是指望不上了。 芙蕾雅小手一伸，表情适时的浮现出一丝无奈，对阿斯特莉娅伸出了手。 “怎么了？”阿斯特莉娅问。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在下区区芙蕾雅，无能为力。”芙蕾雅淡淡道：“魔药还我，我先走了。” 阿斯特莉娅不疑有他，别看芙蕾雅在下界很任性，但整体来说那也是偏善的神灵，将从芙蕾雅手里抢下来的魔药交了出来，试着问道：“要不，你在稍微想想办法？” 芙蕾雅淡淡道：“已经在想了。” “……？” 芙蕾雅打算动手。 区区阿斯特莉娅罢了。 芙蕾雅心道，谁还没有多个神职了？ 阿斯特莉娅，正义，群星，审判，纯洁……主要神职大概是这些？ 芙蕾雅看了看自己的神职，爱情，美丽，魔法，战争。 就以现如今都封印了神力的体质，比拼起战斗的经验来，她还不是吊着阿斯特莉娅打？ 芙蕾雅心道，今天我就要把特制的爱情魔药塞进你阿斯特莉娅嘴里。 可是你自己说的自己麻烦没人愿意要，而不是自己没有哪方面的想法。 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了。 这么想的瞬间，芙蕾雅手上一轻，眼前一花。 等她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满脸问号。 发生什么了？ 没多久，周围传来了骚乱声。 芙蕾雅走出马车，望了望前方，询问公会的人员道：“前方发生了什么？” 公会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神酒不翼而飞了，虽然早就猜到，肯定会有神动手，但这动作……实在太快。” 毕竟，最关键点在于，神酒这东西，除了满足口舌之欲也没什么用，事后喝了一干二净，公会也不好追查。 如果是某些稀有的冒险者道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谁拿出来使用被发现，那就做实了嫌疑，二而且价值越高，公会越会深究。 类似神酒这种消耗品，半道被劫了去，多半也在公会的预料之中。 芙蕾雅回到了马车里，将询问到的现状说给阿斯特莉娅听，半晌，芙蕾雅幽幽道：“我的魔药，就那么像神酒吗？” “……毕竟也是用瓶子装的。”阿斯特莉娅吐槽道：“或许正因为装的精致，反而更像是特质的极品美酒。” “抢走的人自求多福吧。”芙蕾雅闭目合十，做祈祷状。 阿斯特莉娅干咳了一声，试着问道，：“那个……魔药的善后……” 芙蕾雅反问：“你知道谁抢走了神酒吗？” “也对。”阿斯特莉娅苦笑道：“想阻止也没什么办法，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芙蕾雅暗啧一声，说道：“也算是便宜他了，那可是我动用了巴别塔才提炼出的魔药……虽然喝下魔药可能没什么好处，但价值那恐怕够买下一整个中型眷族。” “虽然，对当事人可能也不想体会这份幸运就是了。” 阿斯特莉娅微微摇头，将爱情魔药的事说出去是一种方法，但这东西是芙蕾雅的秘密，真说出去了，很多神灵都会猜，芙蕾雅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东西来，她作为美神的魅力，已经足以魅惑其他人了，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总之，犹豫之下，阿斯特莉娅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第七十八章 争抢 洛基眷族。 “干杯！” 洛基端起了酒杯，向自家的诸位眷族敬酒。 一边砸吧着嘴，毫不在乎仪态的品味着美酒，洛基一边抱怨道：“苏，苏摩那个笨蛋，天天就知道摸鱼，市面上神酒早就供不应求的，每次只那么一小点，根本不过瘾。” 洛基仰起头来，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一口，说道：“我在敬大家第二杯，干了。” 两杯神酒下肚，洛基脸上浮现一抹红韵，说道：“这第三杯……敬里维莉亚，没有里维莉亚的努力，今天就没有那神酒喝。” 里维莉亚脸色一红， “……妈妈桑也堕落了。”芬恩吐槽道 “什么妈妈桑，这说法太过分了”矮人碰了碰芬恩的手肘。 狼人伯特笑道：“没错，这个时候，当然要感谢里维莉亚碳了。” 咔嚓一声，绿发精灵手中的被子被握出了裂痕。 “里维莉亚碳……”洛基将这说法在嘴里念叨了两边，嗤笑一声，不屑摇头道：“外行，完全是外行啊伯特，这种程度的程度，怎么能展示出里维莉亚的魅力。” “啊？那你拿出个想要的称呼啊，老太婆。” 洛基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当然是阿尔弗酱。” “……哈？那个称号？”在场一部分人脸色微变。 洛基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捏着嗓子道：“今天也为大家解决所有烦恼，我是今天来到忏悔室可爱修女阿尔弗酱，有什么苦恼全都可以说啾！” 咔嚓一声，里维莉亚握碎了手里的酒杯。 “……已经对生命没有眷恋了吗？” “等等，里维莉亚等等，揭穿你在忏悔室帮大家解惑，还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装成和眷族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这一点，是我的不对了。” 里维莉亚微微停顿，打算听洛基狡辩。 洛基道：“但这也是为了里维莉亚你着想啊，你为了眷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身为上神的，总不能让其他眷族成员还不知道你的付出吧。” 里维莉亚心道，你他么给老娘滚，老娘在底层的忏悔室改变声线，装可爱修女工作这事，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其他人知道。 里维莉亚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洛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就知道，里维莉亚最通情达理。” “改叫阿尔弗酱。” “阿尔弗酱。” “阿尔弗酱。” 下面的眷族成员欢呼了起来。 冷冷的扫过在做诸位的脸，里维莉亚将目光投向了洛基。 淡淡说道：“马上就要前往其他地方，解封神力了……洛基，你是怕到时候太强了，想趁现在还弱，被一下揍个够是吧？” 洛基：“……” 洛基脸上浮现出一滴冷汗，干咳一声道：“只是玩笑……真的只是玩笑……酒后吐真……不是，我是说，酒壮怂人胆。” “这不是我的本意，都是神酒的锅，全都是苏摩的错。” 里维莉亚说道：“跟我出去一趟。” 说是这么说，但里维莉亚毫不给洛基挣扎的机会，强行握住了洛基的双臂，将红发的恶作剧之神加了架了出去。 其中伴随着‘芬恩救我’‘格瑞丝你为什么只是看着’的呼唤，但根本没人搭理她，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底下了头。 昧着自己不存在的良心，看着自家主神被其他冒险者带走。 随机，外面传来一整叮叮咣咣的声音，伴随着诸如‘三度严冬’‘吾名阿尔弗’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十分钟后，绿发精灵拖着一句半是漆黑半是雪白的疑似尸体，缓缓走进了屋内。 洛基练练摇头，甩开身上的黑灰和冰霜，从地上站了起来，苦笑了一声，里维莉亚的手艺实在日益精湛了。 她一直被封印了神力的神灵，约等于普通人，偏偏硬接里维莉亚的魔法不死…… 都怪芬恩他们太不省心了，里维莉亚才会研究这种专门针对自己人的攻击手段。 不远处，芬恩和伯特目光交汇，彼此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都怪洛基太不让人省心了，里维莉亚才会研究这种专门针对自己人的攻击手段。 放在洛基身上，能保证洛基不死，放在他们身上，同样也是能保证他们不死——并且，在不死的前提下，能打多狠就打多狠。 ……苟住，技不如人，可爱修女阿尔弗酱这称号还不能喊。 一部分洛基眷族的成员，心中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什么九魔姬，没听过的人呢，我们眷族里的魔法后卫，一直都是可爱修女阿尔弗酱呢。 ……等去了异世界，绝对要把这称号给里维莉亚做实了。 里维莉亚微微皱眉，莫名的察觉到了一丝恶意，冷眼扫视这在座诸位一圈，忍不住叹了口气。 全都是一群不记打的，她能怎么办？待在这种眷族里，她也很绝望啊。 隐约从里维莉亚的目光后察觉到了杀意，洛基连忙干咳了一声，心道隔个三两天逗里维莉亚一次就够了，短时间太频繁，遭罪的还是自己。 洛基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在坐诸位的主意。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洛基仰起头来：“说道这次，多亏阿尔……我是说，里维莉亚的帮忙，咱们洛基眷族不仅入手了一批神酒，还有全额外的收获。” 洛基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里维莉亚：“化妆品？” 芬恩：“润滑油” 格瑞斯：“增发剂？” 洛基白了瞎猜的诸位一眼，以极为自信的语气说道：“就算忍不住来，瞎猜也能猜到答案啊，在抄了苏摩眷族的车队里，这用珍贵的包装包起来的，除了神酒还能是什么？” 狼人伯特歪了歪头，手指比量着洛基手里的小瓶子，嗤笑了一声，不屑道：“连一口都不到，有什么用。” 洛基嘿嘿一笑，道：“我是说，神酒，真正的神酒。” “……神酒还分真假？” “这酒里，我察觉到了神力的气息。”洛基说道：“也不知道苏摩是怎么做到的。” 在天界，酒神酿酒都是会用神力的，固然不用神力才能弄清楚酿酒的全部细节，增进酿酒的技术……但平日里跑步负重的运动员，也没人在运动会上都不卸下负重。 神力这东西，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 仅仅只有这么一小瓶，洛基并不意外，反而觉得很惊讶，能在下界做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了。 不过稍微想了想苏摩眷族酒水买的价格高昂且依旧爆满，洛基也就不怀疑了，那么一大笔钱，但苏摩眷族却没有像样的冒险者，连高级的一次性魔剑之类的道具都没听过。 或许苏摩就把钱都投在这上面了。 洛基心道，这玩意在苏摩被抄家的车队里出现，精致的小瓶里放着液体，又有神力的气息……肯定是神酒没跑了。 洛基耸了耸肩，道：“你们谁想要。” “……洛基你没兴趣？”矮人格瑞斯有些惊讶。 洛基翘着二郎腿，挺着洗衣板，一脸傲然道：“咱好歹也是神，会馋这点神酒喝？” 她喜爱美酒，但喜爱的也只是下界的美酒，包括她喜爱喝苏摩牌美酒，也只是对苏摩那不借用任何特殊力量就酿造出的酒感兴趣。 在天界，那些用神力酿的美酒，味道和口感确实更好，但她早就不知道喝多少次了。 在美的女神，背后也有……喝到吐的酒。 动用神力酿造的美酒，本质上已经是一种力量了，哪怕酒神们酿酒技术进步后，酒水的口感会发生细微的变化，但本质上还是当事人的神力性质。 洛基承认，神力酿造的神酒是好东西，但奈何偏偏她不喜欢。 自然就想着将这东西分给眷族。 洛基开口道：“四级以下的冒险者自动退出，苏摩下界后制作出的真正神酒，我也没唱过，但成瘾性可远比你们刚刚喝的更大。” “四级……不，五级以下吧，到了这个程度，在精神状态上就不可能有问题。” “有谁想要的？” 格瑞斯沉思了片刻，矮人大都是好酒的，他不是其中极少数不好酒的个例，但就那么点神酒…… “洛基，稀释到普通的神酒里不行吗？” “行，但我不干。”洛基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神的任性，强行否决了格瑞斯提的，看上去绝对合理的意见。 ——也完美避过了，某种或许会让洛基眷族彻底分崩离析的可能性。 洛基傲然道：“都是要前往异世界的人了，那世界既然上限更高，难道还会缺更美味的神酒？” “只要能坚持下去，好东西早晚都会有，又不是未来没有机会了，都那么谦让干什么，还怕伤了和气不成。” 洛基眯着眼睛，乐呵呵的看着在坐各位，一脸玩味。 “……都有什么想法，这神酒归谁，都说来听听？” 一幅本神就是想要看好戏的脸。 洛基眷族的各位闻言，心想好像也对。 眷族内部因为珍贵的东西争夺的太激烈，会伤了和气，以洛基眷族的情况，大都会谦让一些。 但既然知道以后还有更好的…… 那还谦让个屁！ 各评各的本事，谁抢到了手里算谁的。 芬恩毫不退让，说道：“既然有这种机会，那论及功劳，论及地位，自然是我这当团长的当仁不让。” “向后稍稍，哪有你这么当领导的。”格瑞斯拍了拍芬恩的肩膀，淡淡道：“当领导的战斗时不上前线，抢战利品了你第一？这可走不远。” “听我说，神酒这东西，你把握不住，我们矮人才是喝酒的专家，这事放着我来。” 芬恩平静道：“小人族和矮人差不多。” “……狡辩。”格瑞斯瞪了芬恩一眼，脸都不要了。 “老头子们，我先上了，孤狼疾驱。”伯特第一个动手了。 “就知道你要偷跑，耶梦加得。” “蒂奥涅，你卑鄙，什么时候偷偷咏唱的魔法。” “和你无关，妹妹快上。” “干的漂亮，格瑞斯，你也吃我一枪。” “芬恩你玩真的，哼，打算攻破我的盾牌，那就来试试。” 很快，现场乱作一团，非要说这是因为神酒，反倒不如说这是一场临别前的玩闹。 全新的世界，对洛基眷族来说也是未知的。 在场的各位成员，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或者是想要变强，或者是想要守护眷族的同伴，早就有了不会畏惧死亡的觉悟。 但在欧拉丽，作为都市最强眷族的一员，他们对会遇到的危机其实是有数的。 在异世界，或许不是彻底从头再来，但也绝不可能像如今在欧拉丽一般轻松，这点数洛基眷族的人心理还是明白的。 在各位眷族成员打闹中，里维莉亚静静的喝着普通的神酒，这东西确实有一番风味，但说及让她沉迷其中，就基本没可能了。 她别为加入战场，一脸淡然的看着眷族同伴们打闹，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在所有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时，嘴型微不可查的变化。 “漫天吹雪，三度严冬——吾名阿尔弗。” 三道吹雪笼罩了眷族同僚战斗的区域，将他们连带洛基一个不差冻在了里面。 还不等被冰冻的冰层恢复过来，里维莉亚一个上前，将那被小瓶装着的美酒收进怀里。 “……还是冰镇过的。”里维莉亚淡淡说道。 “……里维莉亚，太过分了，你分明对酒没什么兴趣。”芬恩没多久就挣脱了冰层。 “有没有兴趣那是我的事，反正这归我了。”里维莉亚补充道：“反正这原本也是我抢来的。” “里维莉亚，条件随你提。”格瑞斯咽了咽口水。 “……不了，我打算等艾丝回来，送给她当作凯旋的礼物。” 里维莉亚说道。 她如今也有些担心艾丝，按理来说，只是和龙形怪物相处一段时间，艾丝的心结远比她想的更深……但既然这么久都没放弃，里维莉亚估计，艾丝距离成功也不远了。 话音刚落，还没多久，就听见了某只精灵的声音。 “艾艾艾艾艾艾……艾丝小姐，欢迎你回来。” “蕾菲娅，早。” 第七十九章 艾丝一脸风尘仆仆，身上的铠甲满是血迹。 她本人是没受伤的，这次对她的试炼，主要集中在心灵上。 龙系怪物大都不弱，生活在中层深层里，但以艾丝的实力，只要不发疯的找那些龙系的楼层主，总不至于遇到危险。 真正难的，是她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尽可能不砍了怪物。 在以往，艾丝一直将怪物当成了制造灾厄，无血无泪的存在，遇到怪物她只会赶尽杀绝。 现如今，她有了些新的看法。 固然还不至于同情怪物的程度，她觉得怪物只有不算太高的智慧。 以及……芬恩的指挥，或许有点用？ 怪物还真有一些智慧，那就有可能上当，主动落入芬恩布置的陷阱里去，真的会降低威胁。 在和龙系怪物的相处中，忍着心中杀意的同时，艾丝心理也有了略微奇妙的变化。 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她必须忍受这和龙系怪物相处的恶心。 那芬恩的战略，以及对新人的培养，哪怕让新人们直面战斗，可能有生命危险……或许是相似的东西？ 艾丝懂的还不算多，不知道那些究竟有哪些意义，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有着一定的公性。 强忍着将龙种肢解的冲动，相处满时间之后，她果断的将怪物分成了十七份。 隐约间，艾丝觉得自己有些许变化，以往应用起来有些困难的技能，似乎副作用没那么大了。 以往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只要能做好一件事就足够了。 这一件事很大，包括了为父母复仇，包括保护无辜之人，包括让洛基眷族变强，等等等等，。 但这一件事其实也很小，小到很容易就说的明白。 击杀怪物，然后变强，然后击杀个更多的怪物。 她人生的前些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可经历了这次的变故后，她认可了‘为了能击杀怪物，所以不能击杀怪物’的重要性。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艾丝还不好说，但她觉得，如果能认清这个问题，她或许能进一步成长。 怀揣着些许疑惑，艾丝从地下城返回了洛基眷族，稍微有些惊讶，今天洛基眷族的防卫有些薄弱，认识的熟人只看见了蕾菲娅。 礼貌性的回了蕾菲娅一个招呼，询问后得知眷族在聚会，艾丝来到了面前。 现场一片狼藉，充满着武器划出的痕迹，以及暴风雪留下的冻痕。 艾丝歪了歪头，很难想象眷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切磋？ 不会是眷族内战吧？ 里维莉亚看着一脸呆滞的艾丝，微微摇头。 她算是艾丝的半个母亲，将艾丝一手养大的，但真要说艾丝的想法……如果能弄清，她反倒不需要那么困扰了。 以她百……作为修女阿尔弗酱时摆摊为人解惑的经验，越是艾丝这种不喜欢说话的人，心里的想法越野。 可以说那是不谙世事的纯洁，但换个角度来说，那也是不被常识束缚的脑回路。 时常能想到，普通人想不到的角度。 里维莉亚上前，给了艾丝一个拥抱。 “欢迎回来，艾丝。” 里维莉亚清楚，艾丝的人生有些奇怪。 要说艾丝吃了多少苦，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小时候失去父母，以及她稍微成长后，就没日没夜的泡在地下城。 不可否认，艾丝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她的天赋有很大关系，其他人就算和她一样努力，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升级到如今的地步。 但同样不能否认的是，在同级冒险者里，艾丝冒险起来是最疯的类型，她能有如今的成就，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而不是只凭借天赋。 然而，艾丝实际上也没吃过多少苦。 辛苦的战斗，在生死间挣扎，类到四肢疼痛第二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继续修行，这些艾丝都经历过。 可像是朋友的背叛，队友的陷害，面对怪物时不能保护他人的无能为力，这种苦难艾丝从未遭遇过。 以至于，直到今日，艾丝依旧染上了不听芬恩指挥，肆意妄为的缺点。 谁让这是洛基的眷族，以及洛基过于宠艾丝呢？ 某种意义上说，让艾丝学会抑制自己的情绪，面对怪物时不会一心冲上去，这甚至比让她从lv5升级到lv6来的更重要。 提升等级，提升的是力量，控制情绪，完善的是自我。 随着力量越强，变强也就越难，但仅靠实力无法解决的难题也就越多。 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解决近乎所有问题，但很少有人能强到那种程度。 艾丝能从稍微缓解一点心结，里维莉亚很欣慰。 艾丝扫过在会场的诸位，微微摇头，又问道：“苏先生在吗？” 好不容易做到了要求的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奖励，想要尽快变强。 “……算算时间，也快要回来了，我建议你先洗个澡，”里维莉亚弹了谈艾丝的额头，微笑着说道。 艾丝是半仙精，种族特性让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魅力，是实打实的‘二次元美女’，大部分人类有的缺陷她都没有。 ——但要说在地下城冒险数天，依旧不染纤尘，那就纯粹是瞎扯。 那需要的不是什么种族特性，而是能主动排斥掉外部尘埃的术法。 艾丝一个机灵，连忙从里维莉亚身旁走开，就要前往自己的房间。 里维莉亚叫住艾丝，将一枚精致的小瓶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艾丝疑惑道。 里维莉亚道：“……洛基找回来的，说是一种补品。” 这也是她和洛基确认过的，以神力制作的神酒，和以技术与下界材料制作的神酒完全不同。 其实也没有多少不同，最大的不同在味道的浓烈上。 神力这东西，对除了神灵外的其他人来说有些超纲。 喝了神酒倒不至于爆体，就好比说，被美神动用神力诱惑后，被诱惑的普通人总不可能会爆体，两者大体上处于一个性质。 哪怕神力流过身体，如果并非是转化为攻击形态，普通人也会毫无察觉，根本就留下不来，只会直接散到空中。 把下界的冒险者全算上，能隐约和神力沾点变得，也就是极少数人才能获得的‘神秘’，存在一定的神力性质。 但对艾丝可能有例外。 仙精是神之分身，艾丝是半仙精，她没获得神秘这开发能力都有些奇怪，大概率是因为神秘能力不擅长战斗，而艾丝全身心投注在变强上。 ——哪怕再天界，神灵战斗时也都是用自己职权，从来没有用神力的万能性演化攻击手段，进而战斗的。 大家都会的东西，哪怕某些神的脑回路爆炸，有种种奇思妙想，但神灵毕竟不会死。 等下次复活，你能想到的攻击方式，别的神或许想不到，但照着你的模样学又不难。 倚靠神力的万用性攻击，威力未必没有神权大，但使用起来必然没有神权便利，需要制造出极为精密且复杂的结构，神力构建的部件越精密，步骤越繁琐，组合起来越有可能发挥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作用。 但建立在万用性上的战斗，其他神破解起来太容易。 这就好比两种法术，一个瞬发一个需要漫长的咏唱，还需要考虑施法前摇后摇，过程中容易被干涉。 就算瞬发法术的威力能略胜一筹，那也是不适合战斗的能力。 神力本身并不适合战斗，除非当事人能体悟世间大部分变化，对各种知识如数家珍，借用万用性才可能达到神权无法企及的高度。 神力在万用，单一领域用比不上神权，但神力却能同时在多种领域达到接近神权的程度，而地错世界的神权，根本就没有扩张神权的可能。 但达到能用神力战斗的程度，对艾丝……哪怕对地错世界的诸神来说，都是一件过于遥远的事。 知识量丰富到那种程度，已经可以考虑建设自身世界观了，成为三位数有不低的可能性。 艾丝还没能获得神秘的能力，但作为半仙精，她毫无疑问是亲近神力的。 仙精的力量，就是对神力的劣化，达到凡人能够使用的程度，而半仙精，作为仙精和人类的混血，缺少了中介转换，反而会更便利。 这是里维莉亚的想法，将蕴含神力的神酒送给艾丝，或许会有些作用。 洛基肯定了她的想法，或许会有作用或许没有，但洛基完全不觉得有那必要。 ……区区蕴含神力的神酒，苏卿那边又不可能拿不出更好的。 大腿都答应帮你变强了，非要自己带强化素材？ 但里维莉亚坚持认为，别人有没有是别人的事，你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上心一些，哪怕带过去用不到，那也是一种态度。 至少不至于得罪人。 也不好说到底谁对谁错，一个作为艾丝的半个妈妈，一个作为喜欢艾丝的神灵，这点小争执只是作为人和作为神的三观不同。 里维莉亚没对艾丝说这小瓶子里面是酒，饮酒这种事对艾丝还有点早，谨防艾丝对那种味道念念不忘，只说这是一种补品。 里维莉亚说的很郑重，艾丝也略显重视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将这都记在了心里。 …… 苏卿轻车熟路的返回了洛基眷族。 和阿尔忒弥斯的约会…… 苏卿心道，各怀鬼胎，名不副实。 他还在期待这些女神能拿出什么样的手段呢，就区区这点付出，摸摸手的程度……也就舔狗会沉迷其中了。 苏卿微微摇头，区区芙蕾雅，在推进攻略上不如梦梦一根汗毛。 也对，装的好似经验多丰富一样，一问起在天界时的经历，不过是个几亿年找不到对象的按单身狗。 人家阿尔忒弥斯就是在等，完全都不着急。 人家赫斯缇雅就是没想找，在天界时觉得宅着就已经很幸福了。 偏偏芙蕾雅是既努力找了，又完全找不到，寻找能成为自己灵魂伴侣的人数亿年，但一无所获。 就这个人生阅历，还打算教其他人恋爱呢？ 纯粹的误人子弟。 内心吐槽了片刻后，苏卿闭上了双眼，推演从阿尔忒弥斯身上获得的神格分裂数据。 苏卿自己构建的体系不敢说有多完美，只能说遍地漏洞。 关键是修不了，世界观框架牵一发动全身，简单的填补漏洞，反而会在其他地方制造出更大的漏洞。 想要修补好一处错误，还不制造出新的错误，往往需要大量的尝试和调整。 世界观不是简单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 苏卿是已经躺好了，就看万能的神力大哥能不能c的动，希望一条成熟的世界观代码，有能自行修正bug的能力。 但凡这代码能运转的起来就算胜利。 苏卿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面对这世界的诸神，苏卿是半点压力都没察觉到。 按照箱庭的判定标准，评判强者的三种要素，智武勇，这世界的诸神，可能唯独在武上有一定的造诣，其他方面拉胯的苏卿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穆然，苏卿眉头微皱，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苏卿说道。 “冒昧来访。” 随着开门的吱嘎声，艾丝走了进来，以往一直平静的心绪，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艾丝心道，大概是寻求力量的她，终于有了能获得力量的机会吧。 苏卿望着艾丝，微微点头。 以看人才的角度来说，芬恩和里维莉亚这种是成品，看着不差，但未来基本也不会有太大的成长空间了。 去了箱庭后，他们应该能触及到四位数，但那只是适应了新世界的变化带来的成长，和个人素质的成长是两回事。 心这东西，看着虚，但反倒是成长之基。 ——老天怼着嘴硬喂饭的挂壁不在讨论范围内。 在地错世界，芬恩和里维莉亚卡在lv6就是明证，不是没有突破的可能，属性达到极限，愿意拼命总会有办法获得伟业。 但明明不是都市最强，却也满足于他们现如今的待遇，继续成长既难又存在风险，正常情况多半会在此止步。 反倒是艾丝这种，阿斯特莉娅这种，有一定的可能成为三位数——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二位数的程度，算上顶级的三位数在内，看的就不光是个人志向，不是身体的资质了。 悟性，才华，毅力，机缘……种种方法似乎都能成为二位数，但二位数就那么几个。 印度一系不算弱的神群了，至今也没出哪怕一只二位数，释迦被印度一系爆锤，锤着锤这，菩提树下一悟，直接晋升二位数。 这完全没法说理去。 苏卿也认为，只要自己别暴毙，二位数肯定不算难，靠的不是其他……穿越世界的能力，带来超乎常人想想的资源。 真要是没点特别之处，想成为二位数基本就是活在梦里。 艾丝或者阿斯特莉娅这种，就算常规意义上的强者种子了，有着远超他人的变强欲望。 不过阿斯特莉娅是成品，有缺陷但很难被人拿去当弱点攻击，艾丝是半成品，性格缺点才稍微弥补了一点点。 在一定程度的突破心结后，在苏卿眼中，艾丝的精气神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遭遇仇人会不会生气，那是个人的事，但生气到意识模糊，被本能侵占自身意识的，连强者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 但像是这种资质极高的人，只要开始愿意改正，大概率就能去的不俗的成长。 对艾丝的成长，苏卿还是持乐观态度的，在这世界，仅比阿斯特莉娅稍逊。 像是阿尔忒弥斯，亦或者洛基，苏卿更看重的，其实是他们的身份，和箱庭的神灵同名，有着不小的文章的可做。 ……其实阿斯特莉娅身上也有文章能做，只是稍微显得勉强。 可做和能做之间，还是隔着不小的差距的。 微微摇头，苏卿散去杂乱的心绪，对艾丝道：“你想怎么变强？” 洛基眷族里的其他人，并没有这待遇。 一方面，是原著印象让苏卿对艾丝略有好感，另一方面，则是艾丝的成长还没定形。 洛基眷族里的其他人，大都有了一套成熟的战斗体系，后续只需要在框架内填充和升级即可。 但艾丝……她的战斗力其实不弱，但战斗方法菜的抠脚。 升级的太快了，战斗习惯和经验等部分，还有不俗的成长空间。 想怎么变强？ 艾丝有些意外，苏卿之前给其他人强化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待遇。 之前唯独她被苏卿派遣了考验任务，她还猜测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 被问道问题的瞬间，艾丝心中就浮现出了答案。 艾丝道：“速度。” 在她的愿望中，击杀怪物和保护百姓是一体两面的。 专注力量能够击杀怪物，但保护不了他人。 专注耐力能保护的了他人，但难以击杀怪物。 唯有速度，才能做到两者兼具，在单一方面可能并不优秀，但综合起来却最适合。 而且杀怪最有效率。 “速度么……” 苏卿思索片刻，按照箱庭的规则，不是太白痴的四位数都能以第六宇宙速度进行战斗，将自己化为星光。 但并不代表速度在箱庭就没有意义了。 同样处于化身星光状态，质量和密度更优秀的人往往会赢，同样处于化身星光状态，能在那一秒时间内在地上画个布达拉宫的，自然比只能直线飞行的来的更容易。 追求速度的话…… 苏卿微微点头，说道：“想要追求速度，最基础的一点，是先提高自己的思维速度。”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这么说着，苏卿点向了艾丝的眉心。 穆然间，艾丝身体一轻，仿佛自己飘在空中，浑身无力。 “可以了。”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艾丝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之前并不是错觉。 她真的飘在空中，在她面前，有另一个她正闭着眼睛。 艾丝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略带透明的白色双手。 艾丝：“……” 鬼……鬼魂？ “别在意太多，凝神，感知自己的精神状态。” 苏卿说道：“先来最简单的，在自己脑海里数数，从一开始，尽可能快的数下去，但每个数字都必须要过脑，有‘那一瞬间我记得自己数到了他’的是干。” 艾丝闻言照做。 五分钟后，苏卿打了个响指，灵魂状态的艾丝，在此回到了身体里。 苏卿说道：“重复刚刚的步骤。” 五分钟后，艾丝歪着头，疑惑的望着苏卿：“老师，两次的数字差了两倍多。” “多了肉体束缚，那是必然的。”苏卿说道：“神经信号的传递速度是光速，但人体的反应速度是有限的。” 艾丝懵懂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想要追求速度，就需要先脱离肉身的限制？” “但凡听到这么劝你的，直接一剑刺死他就行。”苏卿反问道：“你灵魂能接触物质了吗？你灵魂有自我孕养的能力了吗？” “能做到灵魂和肉体毫无区别，双方随意转化的程度，想不想抛弃肉体随你。” “连门都没入的，少这么来。” 苏卿手指点在艾丝的眉心上，将能主动分离灵魂和肉身的恩惠送给了她。 苏卿嘱咐道：“这恩惠一天内不要用超过三次，每次不超过十分钟。” “在灵魂离体的状态，数数也好，回忆往事也好，总之，记住当时自己思考时的感觉。” “回到身体里后，继续全力思考。” “对比两种感觉的差异，找出自身的极限，如此锻炼自己的思维速度。” 苏卿说道：“这对你应该不难，三天之内应该就能进入下一阶段。” “总之，修行的目标并不是灵魂脱离肉身，在将自己的灵魂赋予可以接触现实的肉身实体性质。” “如果是鬼，可以考虑这么做。” “活着的生命，需要考虑到不是赋予灵魂肉身的性质，而是赋予肉身灵魂的性质。” “找出进入肉身后，会限制灵魂交流速度的各种因素，而后通过修行逐渐摆脱那些限制。” “最终身体和灵魂不分彼此。” 苏卿喝了口水，说道：“这是修行速度的第一部。” 箱庭里，稍微基础一点的教程，会直接从加力，减重，以及空气动力学开始讲速度。 但以千眼宝库的底蕴，最基础的就是改变灵魂和肉体的给关系。 第二步，是给灵肉合一的个人超频。 强行解开个人灵魂思维速度的限制。 达到这一步后，就有能力在箱庭里加速到第六宇宙速度——但也只是加速到光速，而不是能在光速下战斗。 第三步，就是在光速下的战斗注意事项和技巧。 单纯的加速，办法并不算少，不至于用到肉身灵魂脱离的办法，但如果想触及光速战斗的领域，这是最快的办法……至少是之一。 艾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还处在常识的战斗中，在这个阶段，速度往往指的是出手攻击的速度或者移动速度。 神经反应速度不是不重要，但相对就显得不重要了。 早期的战斗，连爆城级都打不到的程度，仅凭肉眼就能反应的来对方的攻击。 她说想要速度，苏卿反手给了她一个灵魂出窍的能力，让她学习加速思维速度。 ……有点奇怪。 艾丝心说着，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 没等苏卿询问，艾丝解释道：“这是里维莉亚送给我的补品，说是精力消耗大的时候用。” “补品？”苏卿也没多询问。 瓶子打开的瞬间，他刚刚察觉到了神力的气息，气息很淡，一闪即逝。 苏卿第一印象觉得和伊斯塔有些相似，稍微感知了一下，感觉那和芙蕾雅很相似，应该是芙蕾雅神力的变种。 芙蕾雅也有着不少神职，同样出于芙蕾雅身上的神力，按照不同神职的渠道体现出来，也会有细微的不同， 微微摇头，苏卿并未深究。 毕竟是里维莉亚给艾丝的，她个当妈妈的，还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艾丝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尝试着主动加速自己的思维。 两分钟后，艾丝张开了眼睛。 “……老师，这室内是不是有些热？” “有吗？”苏卿看向了艾丝，凝视了片刻，说道：“虚不受补。” 从症状来说，确实是一种补药。 艾丝：“……” 我好歹也是高级冒险者吧？怎么就虚了。 苏卿淡淡道：“需要我帮你压制下药性吗？” 艾丝咬着牙，微微摇头。 “不，先不用了，可能是药效太好，我先消化一下或许就好了。” 第八十章 苏卿眉头微皱。 不注意倒也罢了，最开始时，艾丝说她喝的是补品，那就全当做是。 但稍后一段时间，艾丝的的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前后连五分钟都没用上，她的举止就变得很奇怪，一脸红韵，看着苏卿的眼中也满是水雾。 到了这个时候，苏卿哪还能看不出来？ 那东西能是补品就有鬼了……尽管客观上，那对艾丝的身体确实有补益作用。 略微思索，苏卿也没弄明白到底事情就怎么发展到了这，洛基还能出卖自家孩子的？不可能啊。 洛基对艾丝的喜欢不是假的，哪怕觉得这不靠谱，苏卿觉得，自己总应该相信洛基的智商。 哪怕这真有收益，按照苏卿展示的性格，在以洛基脑子，他会在投靠新老大时，想着先卖一波自己人？ 这是要是洛基做的…… 苏卿承认，恶作剧之神的性格，这种事或许很符合她的性格。 但她要是真能做的出来，苏卿哪怕不把洛基养成扬了，也绝不可能把她当自己人，连部下都不收。 谁会要这种部下啊，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继续发癫。 箱庭里也有不少问题儿童，问题儿童不是不能接受，但也分什么样的问题儿。 弱点可控和弱点不可控，那是两个概念。 逆回十六夜有时候会很装，万圣节女王会为了只鸡毛蒜皮的小事干涉星辰轨迹，但当面对同级甚至更强的强者时，他们都会谨慎一些。 这不是欺软怕弱，遇见强者就怂了，只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遇到强者怂不怂，看的不是遇到强者后自己会不会挑衅，而是当对方触及你的形式原则和底线时，是否能豁出性命一战。 可如果毫无利益牵扯，毫无敌对的必要，见到强者就上去挑衅，比如说……释迦牟尼，我看你满头包不爽，给我跪一个，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没这个逻辑啊。 洛基要是能做出出卖艾丝的事，苏卿就觉得很没逻辑，今天她就因为想恶作剧出卖了艾丝，那明天她就有可能心血来潮出卖其他人。 那瓶药，是里维莉亚转给艾丝的，用某些特殊途径入手，被忽悠了，没经过洛基的手？ 苏卿不太想的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有点魔幻。 不过事情的内幕，可以以后去调查。 现在的话…… 对蠢蠢欲动的艾丝轻轻打了个响指，苏卿淡淡道：“冷静。” 艾丝看着苏卿，又看了看地板，连忙摇头。 出于美神之手的爱情魔药，某种程度上和神酒类似。 神酒能让人沉醉其中，类似的效果放在爱情上，只会更加醉人，偏偏这又不是所谓的改变个人意志。 天气清朗万里无云时，很多人会觉得心胸开阔，阴云密布阴雨连天，很多人心里会堵得慌，便是类似的道理。 人心易变，面对外界的事物会很容易被影响，瞬间接受大量承载不了的信息，就容易失控到发疯。 ——实际上，在箱庭里，也存在类似的情况，比如箱庭的克苏鲁神群，直到现在还被天军牢牢堵在箱庭之外。 克苏鲁体系里的存在，普通人人无法直视……这一点，大部分神都做的做。 人无法直视神的威光，在最初阶段的人类史宗教典籍中就有诸多记载，远不是克苏鲁这种快要接近公元二十世纪才来到箱庭的体系自创的。 人类接受了超越认知范围的信息后，很容易被烧毁/侵蚀大脑，造成重重异化。 问题在于，人类是存在自我保护机制的。 一般人没办法直视太阳，看见太阳时会本能的闭上眼睛，这类保护机制，也存在人类的灵魂里。 看见了超越自己理解，会威胁到自己生命形态的‘异常’，人类主观上也会想要切断那种联系。 问题就在于，能不能做到。 人类闭上眼睛，防止看到太阳，但如果太阳就在眼前呢？眼皮又能保护个什么？ 整个人都会被高温汽化。 说到底，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也只是源于人类自己。 普通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能保证普通人面对灾害时，有着想要摆脱的念头。 在这方面，箱庭诸神做的都还算好。 信徒接触神灵，从神灵处获得了一定的知识，当普通人的自我保护机制触发，神灵那边也会相应的停下对信徒的灌输。 甚至说，信徒接触神灵，向神灵祈愿，神灵都不愿意把自己那三位数的部分咨询传给信徒，而是准备好了种种仪式和先置条件，信徒达成一定目标后，就自动向信徒解锁一部分。 克苏鲁一系，就是典型的不在乎人类的类型，并不配合着人类的视角，而是将自己的全部咨询展示开，普通人但凡遇到，就会出现精神异化，甚至从精神影响到物质世界。 可以遇见的，直到箱庭被颓废之风摧毁，克苏鲁这种世界观都没可能进入箱庭，绝大部分神群都会反对这一系。 如今的箱庭，人类史才是最大的债主，还往箱庭里加持有‘人类在宇宙面前毫无意义’世界观的神群，原本就蠢蠢欲动的颓废之风，可能直接就行动了。 到了人类史的终末，时间尽头的颓废之风会摧毁箱庭的一切——终末这东西什么时候到，是人类史自己说了算的。 神话史的终末论不能说毫无用处，但对箱庭的毁灭来说，意义聊胜于无，平均每个神群能弄出两种灭世神话来，就这都不止。 其中只有人类极为相信的，较为优秀的终末论，才能获得人类史的认可。 但人类史不想和箱庭玩了，觉得和箱庭合作利大于弊，那就是真正终末，神话史里吹得天花乱坠都没用。 如果箱庭刚刚出现时，克苏鲁神群这种宇宙观，或许还能混进箱庭里。 在邪神面前，人类并不特殊，毫无意义——这种世界观下，人类的一切发展得到的功绩，都会归属于邪神。 人类对宇宙来说，对邪神来说毫无意义，并不特殊，但不代表两者完全不相干。 人身上的一个细胞，对人体来说几乎毫无意义，但那也是人体组成的一部分。 箱庭的克苏鲁一系，因为出现的晚，又被堵在箱庭之外，没怎么经过箱庭的收束、 这世界观如果出现在箱庭里，倚靠箱庭将神群理论收束向外界，就成了‘明明在定义上对邪神毫无意义的人类，但本质上却是靠人类的信仰和人类史功绩养出了邪神’。 箱庭刚成立时，这种以神为本的世界观还有被箱庭接纳的可能。 但现如今，人类史都成了债主了，人类最终试炼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和箱庭翻脸……克苏鲁一系实力不弱，但没有神群会同意它们进入箱庭。 那是生怕人类史不掀桌子。 在箱庭里，常规神灵和克苏鲁一系的神明，本质上并非是正神邪神的差距，就仅仅是世界观的差距。 都能做到内敛自己的信息，也都能做到主动释放自己的信息，强行异化普通人，但克苏鲁一系的邪神不自我收敛，而箱庭里的神灵自我收敛，不试图异化人类，而是通过箱庭核心干涉人类史，收获信徒和功绩。 但理论上，箱庭建造的最初，就是一个彻底开放的世界。 我们诸神把人类史搞岔劈了，卡在公元两千年推不下去了，人类史在要账，这个紧要关头不能继续刺激人类史，所以你们克苏鲁神系不能进入箱庭……这样的理由，明显不怎么像话。 让克苏鲁一系进入箱庭，然后针对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扩张自己的势力，这都有情可原，连进都不让进，其实是有点过分的。 而且有一就有二，现如今开了这个头，以后箱庭观测的世界继续增加，又在那些世界遇到了其他神群……怎么办？ 不管接纳入箱庭还是不接纳，似乎都不怎么像话。 于是天军一琢磨，阻止克苏鲁一系进入箱庭的理由变得异常简单。 丑拒。 类似克苏鲁一系，不把人当人的神系其实不少，现如今箱庭里的各神系，底线也是一点点涨上去的，最早加入箱庭时，教条残酷的也未必比克苏鲁强多少。 但奇形怪状成克苏鲁一系那样的神群几乎没有。 特别挑了个丑拒的理由，哪怕箱庭以后观测到了其他全新的神群，也可以将其接纳进来，还不影响天军执法到公正性。 但从根上说起，丑不丑其实无所谓，关键还是在于利益，在于克苏鲁那种世界观如今不能接入箱庭，哪怕把它接入箱庭后往死里针对，让它无法通过箱庭核心向人类史收束，但这点风险都不能冒。 也就是，最关键点，在于对人类的态度——在于人类精神边界的探讨。 地错世界的诸神，在这方面和箱庭的诸神也有类似，这原因苏卿有点摸不清……或许是，诸天万界里存在的，这些神灵在神话里的原型，便是在执行类似的原则？ 地错世界，无论是苏摩的神酒，还是眼前艾丝喝下的魔药，从本质上讲，都不是将超过人体承受的信息源注入人体内，造成人体的异化。 恰恰相反，那是在本应远超人体承受能力的信息源注入人体，且让人类依旧保持自我。 最典型的，便是苏摩的神酒。 神酒清醒状态不论，哪怕是沉迷于神酒的状态，当事人为了喝下神酒，做出的一切抉择也都是出于当事人自己的意志。 事后清醒过来后，会惊讶自己回做出那些抉择，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自己……就好比忽然得知了自己考上了满意的学校，兴奋的活蹦乱跳，亦或者自己在乎的人离世，悲伤抑郁。 当事人意识的自主性和连续性还在。 人类的意志本就容易受外界影响，但在达到那个临界点之前，也只是被影响，做出抉择的还是自己的当事人。 邪神们就是靠自己的力量强行冲开了那临界点，正规的神灵也能轻易破坏处于那临界点处的人体自我保护机制，但却都是在卡着这临界点前，无论是神酒还是魔药。 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 普通人下普通的药，药力一上来，当事人都会一定程度的失去自我意志，偏偏魔药这东西，只是为当事人提供了会影响当事人抉择的诱因。 事后回想起来，当事人甚至都会记得，自己当时内心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抉择。 这……讲道理，约等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细想之下，就交出了自己？ 按照箱庭的常识，哪怕是按照这世界的常识，这都是这么算的吧？ ……自己要是这都不行动，是不是有点禽兽不如？ 苏卿看着艾丝，沉思了片刻，内心叹了口气。 这个错不能犯。 按照二十一世纪九州的观念，艾丝这情况……苏卿不知道要遵守那条法律，但大概率是违法的。 真来的是阿斯特莉娅，他就下手了，苏卿知道，阿斯特莉娅确实有哪方面的想法，你情我愿的事。 苏卿希望稍微准备的更完善一点，他的处境更安全一些后，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但如果事到临头，那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可艾丝不行，她之前对苏卿没什么好感。 苏卿暗叹一声，禽兽不如就禽兽不如吧。 对着被固定在原地的艾丝，苏卿说道：“要我帮你解开药力吗？现在你也应该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太对，那不是你想的补药。” 艾丝抬起头来，看着苏卿，咬了下舌尖，连忙摇头。 “不，我……我能感觉到，我正在变强。” “确实有变强，但那只是药的副作用。”苏卿说道：“继续下去，凭你的身体承受不来。” “只要能变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艾丝毫不犹豫拒绝了苏卿的提议。 苏卿微顿，觉得这对话的走向似乎有点奇怪。 内心叹了口气，苏卿微微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来着……” 苏卿说道：“那大概是‘哪方面’的药，你想好后果，你要是真动手动脚，别指望我还能有自制力。” “哪方面？” 艾丝一脸迷糊的看着他。 苏卿：“……”坏了，她听不懂，还需要说的更直白点？ 艾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骗你的……平日里，我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 “但我是认真的。” “当遇到危险时，世界上不会有英雄来拯救我。” “……那我只能成为自己的英雄了，我会尽可能抓住变强的机会。” “不会有其他人因此受伤，不是吗？” “比起这份补药……” “总之，这是我平日里就想过的，只是埋在心里，没有勇气说出口而已。” “……或许，里维莉亚看穿了我的想法罢了。” 艾丝深吸了口气，看向了苏卿。 “老师，我美吗？” 苏卿心道，糟。 他哪有那么高的节操值。 第八十一章 清晨。 苏卿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整理自己的现状。 他太过冲动……其实也谈不上。 人活着，总归是为了完成一些目的。 要是非说什么真爱，苏卿是不信的，不是不信真爱存在，而是不信自己能遇到。 真爱那东西，怎么也要双方患难与共，遇到生死危机，经历一系列事件后再说吧？ 以他的情况，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男女之事上，多半也就是利益交换，最多外加彼此看的顺眼的程度了。 苏卿倒是也没矫情到非要追求什么真爱的程度——如果穿越到日常番剧，这么想一想也就罢了，日常生活稳定又无趣，有着大把的时间让人纠结。 但在会存在危险的世界，无论是箱庭还是地错世界，正常人都不会有这方面的纠结，面对危险时，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看着面前的艾丝，苏卿叹了口气。 说到底，将男女之事进行分解，大概分成三个部分。 源于基因的，将自身基因延续下去的渴望，以及因此而产生的一些正反馈情绪。 源于心理的，其他人源于把自己贵重的东西交给你，衍生而出的心情,类似一种自我价值实现。 以及源于自我的，个人总是有缺陷的，顺着箱庭的世界观体系考虑，人体内有很多在进化中变得无用的器官，例如阑尾。 自然也有并不是自己就能生效，而是需要借由外界存在才能生效的系统。 男女之事，本质上也是对人体内缺陷的弥补，放在一体，才能将潜藏在身体里，原本不会动的一些运作起来。 大致就这几个方面？ 苏卿将这方面的原因和利弊分析的明明白白，但话虽如此……倒也不是分析出来后，他就不在乎了。 如果是想的远一点，他想要一路顺利的走下去，所作所为尽可能的接近正常人会比较好。 喜欢财货，喜欢美人，展现出人类应有的欲望，外加诸如公正等限制，时刻提醒自己是人类——最起码思维也要在人类能理解的范畴内。 很难说人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性，但至少苏卿见过的世界里，不是所有世界都存在神，但所有世界都存在人。 他以人类的视角行事，其他人才会愿意为他出力。 而如果不给自己找理由，只是说内心的想法…… 苏卿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真说追求高尚，像是什么追求宇宙的真理，追求世界的真实，苏卿反倒是没那么感兴趣。 就是单纯的喜欢享受，喜欢大权在握，喜欢美食美人等不行吗？ 苏卿心道，俗点就俗点，他又不是什么圣人。 现如今和艾丝发生的事，他有些苦恼，但绝不是苦恼这种事不应该发生，而是这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没有相关的经验。 托这变故的福，他在箱庭的计划也要做上一些调整，不过这并不重要，计划本就是看情况调整的。 关键是，怎么对艾丝。 如果考虑到以后…… 苏卿微微摇头，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他行事尽可能的遵守秩序一点，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力量，本质是为了活下去。 很多人都这样，为了自己期望的结果，会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大部分人都想考上个好的学校，为此而努力学习，但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沉迷于学习中，彻底希望上学习。 过程和结果不能搞混了。 眼前的事，不需要带入到如果让他活下去，进而展示出一定的行事风格上，对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尽可能以利益为主。 眼前的事，是他所期待的结果之一，而不是他期待结果时，必须为通往结果所妥协变化的过程。 这种事，重要的不是他该怎么做，而是他想怎么做。 看着悠悠转醒来，但却依旧毫无动作的艾丝，苏卿微微摇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给自己放个风。 也给对方一点时间。 …… 艾丝从沉睡中醒来。 醒来的瞬间，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浑身上下都疼。 条件反射的，就以为自己在地下城被魔物袭击了，她就准备动手。 好在她也不是萌新了，作为顶级的冒险者，哪怕真的昏迷在了地下城中，醒来的一瞬间察觉到自己处在危险中，也要先观察周围，弄清危险的来源才能动手。 不清楚周围的信息，搞不清危险在哪就对周围毫无目的的应激动手，反而会在出手的瞬间出现破绽。 ……虽然九成九的情况，昏迷在地下城里，约等于直接死了，根本就没有警戒的机会。 通过触觉和听觉感知周围的情况，微不可查的瞬间后，昨晚的记忆也涌入了脑海。 艾丝沉默在原地。 ……我昨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艾丝心理有些小慌。 说自己为了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那确实。 然后呢？ 说‘哪方面’的事她也没不是没想过？ 这算什么？ 为了力量，选择出卖了自己？ 艾丝心说，仔细想想，如果有恶魔和她说，让她交出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赋予她力量，那她多半连犹豫都不会犹豫。 但…… ‘哪方面’？ 艾丝心道，那不就是当小三求包养吗? 艾丝强控制住自己表情的变化，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见人，她决定暂时不醒过来。 苏卿恰都好处的出了屋，艾丝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醒过来已经被发现了，但不被戳破她就权当不知道。 艾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叹了口气，面容有些苦涩。 她承认，类似的事情，自己其实还真的想过。 她是英雄的女儿，父亲是千年前挑战黑龙的英雄，别看她对杀怪之外的事都好似没有兴趣，但对于古英雄谭，她知道的半点都不少。 ……固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地下城里打怪升级，但有时会被洛基和里维莉亚禁止下地下城。 某种程度上讲，在地上了解英雄们的故事，也坚定了她现如今的三观。 对怪物的厌恶，想要向黑龙复仇，这是刻在艾丝体内的血海深仇。 但击杀怪物的同时保护其他人，这固然也是因为艾丝对父亲的憧憬……但实际上，这只能算是艾丝想要保护普通人的起因。 杀父杀母之仇很难动摇，但对父亲的憧憬，进而学着父亲保护普通人这事并非如此。 小孩子的憧憬只是一个朦胧的想法。 后续艾丝不断了解英雄的故事，三观自然一点点趋近于英雄，开始更在乎普通人，进而将保护普通人的愿望和向怪物复仇的愿望融合。 像是被包养这种事，只会偶尔出现在英雄的故事里。 而且大都是英雄们遇到女性的国王，国王邀请英雄留下来等等，但英雄依旧选择进入地下城击杀怪物，终结兽潮。 但英雄谭读的多了，大部分人都能察觉到，英雄的‘被包养’，远远不是个例。 和冒险者们比起来，古英雄们看似自己升级——重点是看似。 实际上，古英雄们的冒险，古英雄们的锻炼，并不是直接让英雄们变强，而是让英雄们获得变强的资格。 通过一系列心智体的磨练，古英雄们进化到了能承载仙精力量的程度。 器的变化是英雄们的成果，填充器的力量是外来的。 本质上，英雄们可以算是被仙精包养了。 在现如今的欧拉丽，提起仙精来，冒险者们大都神采飞扬，但仙精这东西……是神灵的分身。 早在千年以前，就降下分身为人类英雄提供力量的，基本都是守序类神灵。 ——但不代表仙精就是彻底的正义。 芙蕾雅这种，只是偶尔掳来自己看中的孩子，在诸神中都是守序的。 宙斯的花心，赫拉的嫉妒等等，这些都是守序侧众神的代表。 大体上不会影响到普通人，对下界的利远大于弊，但根本没有足以权威到束缚这些神灵的律法，在极少数方面，守序侧诸神也有一定的小毛病。 古英雄们被仙精认可后，很多时候仙精都会提出稀奇古怪的条件来。 ——类似于原著中，芙蕾雅动用巴别塔作为祭坛，以美神的神力催眠了欧拉丽，让欧拉丽所有人都以为，贝尔是她的眷族一样。 只有限度的影响了欧拉丽，而不是以美神的魅力影响了整个下界，是因为她还惦记着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 守序侧诸神偶尔任性归任性，但大事上是不含糊的。 比方说，在古英雄谭里，仙精向英雄们提出某些过分的要求，不完成就不给英雄继续提升力量，让英雄忙的团团转，闹出一些笑话来。 但如果这时候恰巧有怪物来，仙精们基本都不会含糊，不会管之前自己说的，而是直接将英雄能承受的力量转化给英雄。 近乎一半的英雄谭里，早期仙精和人类英雄之间，都会闹一些常识的小摩擦。 剩下的，摩擦则是要等到后半段闹，比如好感度高了后，劝着英雄快点逃离，不要去地下城解决兽潮的源头，找个暂时还不会被兽潮威胁的城市隐姓埋名。 但不管怎么说，英雄和仙精的关系，确实是有点像是包养。 仙精作为主动方，英雄们则是被动一方。 也正因此，当苏卿出现时，艾丝心理其实是有类似的想法的。 ……请包养我。 为了变强，我源于付出代价，如同古代英雄对仙精一样，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但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这种程度的抉择，很显然不能轻易就落实到实际行动上。 但昨晚的变故…… 艾丝咬了咬嘴唇，里维莉亚给她拿的到底是什么‘补药’？ 她承认，昨晚做出抉择的，确实是她自己，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想法。 当时的她，完全不觉得这种事需要犹豫，梭哈。 她把击杀怪物当成了自己的毕生追求，顺延着击杀怪物这一目标，支撑着她坚持这目标的两个理由，是对怪物的仇恨和保护普通人的责任。 这些是她最根本的，支撑她想要变强的理由。 只要这些不动摇，让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换取力量都不会犹豫，反而更想问问自己的灵魂到底值什么价钱。 不说是这么说，但抉择能不能做到那么果决，又是另一回事了。 艾丝……好歹也有点作为女性的自觉。 包养什么的，献出一切什么的，这些显然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词。 而且，她还要考虑一件事。 ……自己配吗？ 对艾丝来说，来自异世界的强者，本就是已经能让她快速变强的机会了，她会顾虑到，如果奢求太多，反而会冒犯到对方，断了变强的机缘。 直到昨天，她还停留在质疑苏卿是不是讨厌她的阶段，不然为什么整个眷族只有她被派遣了特殊任务，才能获得被指导变强的机会。 按照常理来说——艾丝的常理，是她的父亲，那些古英雄，以及冒险者同伴。 同伴们姑且不论，洛基眷族一个个都是单身。 但古英雄……谁还能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英雄和仙精之间，仙精占据主导是不假，但不是所有英雄和仙精的搭档都是异性，是异性的搭档，也不是所有都能彼此相爱上。 而且仙精要求的如果太狠，英雄又不是不能摆烂，仙精撑死只是能用不继续赋予力量威胁英雄而已。 如果作为英雄被要求的太狠，满足不了自己的欲望，活着都没什么意思，谁还会去拼命？ 位高权重，妻妾成群，基本是古英雄的常态，在世界上如果半点留恋都没有的，和怪物拼命干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比怪物强？ 至少在艾丝眼中，在男女之事上，强者要么是不想，如果想的话…… 她还真不觉得，自己的情况能排的上队。 艾丝承认，因为仙精血统的优秀，她的实力兼外貌在欧拉丽数一数二，人气挺高的。 但如果算上神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能穿越世界，且实力比神灵还强的强者，难道会少见的了美女吗？ 苏卿刚出现的时候，艾丝确实有想过尽可能付出代价换取力量的事，但也就那么一闪而过。 ……她又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代价。 可昨晚的‘补品’，让她毫不顾虑，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口。 偏偏还能成功…… 艾丝叹了口气。 她对这个结果，其实没什么不满。 心里的志向越坚定越远大，难免会忽略了其他的什么。 在艾丝这，重视的东西中，包括眷族的同伴，包括对怪物的憎恨，包括对秩序的追求，让普通人不和她一样被怪物夺走父母。 但其实不包括她自己。 彼此又拉进了一点关系，再怎么说，对方也会多照顾她一些吧？ 但…… 艾丝满脸纠结。 结果她不后悔，可……也就结果她不后悔了。 眼前这事，到底怎么处理啊？ 第八十二章 洛基眷族驻地很大，苏卿在花园中散步。 有时候，苏卿真的很羡慕那些系统类主角。 特别是自带系统空间，可以将女友放进去，任何敌人都威胁不到。 又或者离开世界后帮主角冻结当前世界时间的系统。 就好似除了原著里遇见的事件外，主角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一样。 最差的情况，也是主角在世界各地惹事，女主身边毫无保护措施，但每次女主遇到危险，主角都能及时赶到。 哪怕任何一次晚上半小时，哪怕晚上十分钟，那都是成了不能播的剧情展开。 甚至，更奇怪的是，哪怕是模拟器类主角，或者能够主观上重置时间，在模拟中，主角各种死走逃亡，女主各种死伤…… 但也就只有死伤了。 反派击败男主女主的模拟路线必然不少，但反派击败女主后，一个个都君子的不像话，最多也就是对女主斩草除根，但半点色心都不动的。 ——明明某些反派之所以招惹上主角，就是因为女主。 这些主角专有属性……苏卿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但他是不敢指望的。 想着艾丝，苏卿心中叹了口气。 首先，他和艾丝不可能是那种至死不渝的真爱，这点双方谁都清楚。 但毕竟也是发生过关系的关系。 保护措施要做足，如果可以，苏卿根本不想把艾丝带到箱庭里去，留在地错世界最安全。 但艾丝的目的是变强，显然没办法接受这种结果，哪怕苏卿给她留下了其他变强的办法，她肯定还是会觉得别扭。 其他人都去了箱庭，唯独她被留在这个世界？ 退一万步讲……这种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如果在箱庭里被其他势力抓住了，他会怎么样？ 付出一定的代价解救？ 苏卿觉得自己会。 听从敌人的要求，束手就擒？ 那就不太可能了。 折中一点，如果对方准备好了陷阱，但以他的女人为威胁，让他往里跳…… 那苏卿觉得，他能往里跳的理由，绝对不是对自己的女人太在意，而是内心认为对方的陷阱难不倒他，反而那会事他反击的机会。 如果真半点希望都没有，那种只要进去就必死的局，苏卿完全不觉得自己会中威胁。 真实际操作起来，有很多因素要考虑，倒是远没有苏卿说的那么简单，箱庭里老阴比多的很，有时候很多东西恰好卡在界限上。 有人绑走了你的家人朋友，要求你自杀，在箱庭混的久了，几乎没人会中招。 哪怕要求自缚双手双脚自封灵格，都行不通。 但要求自废一只手呢？ 绑架了你亲友的，恰恰是那种你不用一只手也有胜算的人，对方在和你签订箱庭公证的契约……总不能用‘这样下去，还会有其他人绑架我的亲友威胁我’，就无视现在亲友的死活，断然拒绝对方的交换意见吧？ 你无动无衷也没用啊，真是你的仇人，在向你复仇又没那个能力的前提下，就算你表现的都不愿意为亲友自废一只手，对方还是会袭击你的亲友，就当回收一点利息了。 防止敌人对你身边之人下手的理由，绝对不是你表现的不在乎，而是你保护的很严密，对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理论上讲，哪怕苏卿的身份暴露了，艾丝和他的关系暴露了，艾丝作为他的弱点，反而会为他吸引到一些火力…… 那确实是苏卿的弱点，但弱点这东西……也得在其他势力彻底探知明白苏卿的性格后才有用。 敌人把握住了这弱点，提出什么要求苏卿会妥协，提出什么要求苏卿无法妥协，苏卿现在自己都不清楚。 苏卿微微摇头，心道这点一会要和艾丝明说，她主动提议留在地错世界最好，安全又稳妥。 但苏卿估计不太可能。 等到了箱庭以后……反正苏卿现在的身份还没暴露。 无论是娅薇那里，那是白夜那里，都安全的很，在给上一些防护类恩惠，艾丝的安危是不用担心的。 身份暴露时，如果不是暴露的太过突然，以那为契机，苏卿将可以一部分较为重要的人转移到箱庭之外。 整体来说，只要防护措施做得好，倒也不需要太多顾虑。 并非绝对的安全，但能做到大概率不出问题，对他有一定的影响，但似乎又没那么大。 而且…… 苏卿幽幽看向了原本巴别塔的位置，以及在那附近的诸神。 原本，他也有些在意，如果他真的以神力开拓成世界观后……这固然是一份成为三位数的契机，但对苏卿用处不算太大。 苏卿想要的，只是开拓世界成功后的经验，以及那份世界参数信息。 其他三位数开辟世界观，那是写出了一条能运行下去的代码。 用神力这有自我演化能力的力量开辟世界观，那是写出了一条代码，那代码奇迹的能运行下去。 神力开辟世界，难度低是低了，但含金量也就没那么高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份三位数的力量，去了箱庭后，补充上世界观的量级，顺应箱庭规则更改一些参数就行。 哪怕这三位数的含金量在低，那也是开辟世界观的三位数，和那些能自我开辟世界观的三位数比或许是垫底的。 ——但三位数里，还有很多连开辟世界观踏入三位数都做不到，而是寄存在其他大佬的世界观下，成为了三位数。 这种低含金量的世界观，再怎么说也是三位数，对苏卿自然不是毫无用处，但多少有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苏卿真想成为三位数，将资源灌注在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上，展开后的灵格绝对比这种勉强运作下去的世界观更强。 开辟世界对苏卿真正的好处，是那份开辟过程中自我演化出的，勉强能支撑世界存在和运行，演化出的种种数据。 至于开辟出的世界本身…… 苏卿心道，如果考虑到以后，无论是从他的女人的安全性上考虑，还是从他目前可遇见的家底上考虑，将她或她们三位数的程度……大概对他有利无害，而不会对他的成长造成负担。 …… 数分钟后 “感觉好点了吗？” 苏卿递上了热水杯。 “……抱歉，刚刚我说的话，都忘了吧。” 接过了苏卿的水杯，艾丝脸色有些纠结。 思索了良久后，她还是觉得……没错，她是愿意为了变强不惜一切代价，但她自己主观上还没那么疯。 拿这份关系当筹码，希望苏卿更照顾她一点？ 她是有些犹豫的，但如果真的做的，洛基会怎么想？眷族里其他人会怎么看她？ 脸都不要了？ 她要是作为纯粹的受害者，那倒是还好说一点，至少暴露了以后，和眷族同伴还处的下去。 但那这种事来交换力量……至少现在她还做不到。 苏卿心道，艾丝应该就是这么想的？这表情倒是出乎预料的好读。 人就是这样，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 如果有恶魔让艾丝出卖灵魂换取力量，艾丝一定会同意……但前提是，她真的需要那么做。 复仇对她很重要，但现如今洛基眷族的同伴，她不是完全不在乎。 只能说，在她父母死时，她是会直接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力量的。 在洛基眷族呆了这几年后，只能算是‘艾丝愿意为了力量出卖自己的灵魂’。 愿意和会之间，还需要一个契机。 比如，有人在艾丝面前遇到危险，但她因为力量不够，没能救下来。 洛基眷族一直运作下去，艾丝一定会遇到这种契机，那是迟早的事，艾丝自己也清楚。 但明明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采取一切不越过底线的手段变强，现在她却有些顾虑。 人心总会习惯性的安于现状，哪怕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但很多人还喜欢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不想破坏现在的安稳。 至少现在的艾丝，很难接受眷族同伴给她带来的异样目光。 苏卿心道，如果他表现的脱裤子不认人，态度稍微冷点，让艾丝觉得这变强的机会来之不易，过了这村就没有机会了，她或许就能下定决心了。 倒也不用采用那种做法就是了。 苏卿看着艾丝，说道：“刚刚我出去，稍微调查了些事……你之前喝的那‘补药’，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艾丝脸色浮现一丝红韵。 犹豫片刻后，艾丝试着说道：“……里维莉亚看透了我的想法？” 在怪物手下保护普通人这个愿望暂且不论，艾丝最初的愿望是击杀黑龙，为了父母复仇。 以为了父母复仇为源头，她衍生出了厌恶怪物的想法，觉的怪物只会带来灾难。 又因为父亲是英雄，她对英雄谭感兴趣之余，自己也逐渐喜欢上了英雄，行事在向英雄靠拢，就成了在击杀怪物的同时，保护普通人不受怪物迫害。 她是想要变强，但变强后……艾丝也有些担忧，能不能在回到这个世界，向黑龙复仇。 无论是留在这世界最后几天变强到比黑龙更强，还是在箱庭变强后回到这世界挑战黑龙……苏卿都是一个绕不开的坎。 艾丝觉得，里维莉亚可能就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才准备了那种东西。 比起她的愿望来说，清白什么的，艾丝觉得毫无意义。 哪怕现在她有些顾虑，顾虑的也是在洛基眷族里其他人对她看法的改变，而不是自己遇到这种时候后内心有多纠结。 苏卿耸了耸肩，心道缺乏常识确实是病。 艾丝这或许不是缺乏常识，而是活的太过自我？ 无论是为父母报仇，还是保护同伴保护普通人，本质其实都是利他，但艾丝却太过执拗，反而是以太过自我的角度行事的。 父母死于怪物之手，艾丝想的是，不能让其他人遭受和我一样的悲剧，出发点在于‘和我一样’，在于艾丝自己。 这其中，艾丝是没考虑其他人的看法的——所以才会出现，她屡屡不遵守芬恩的指挥，妄图自己解决所有怪物，让眷族里的后辈不必面对怪物。 眷族里的后辈肯定不希望她那么做，后辈面对怪物杀怪获取经验，当然不是万无一失，但在芬恩的布置下，也堪称十拿九稳，怪物都是他们能应付的来的。 自己战斗不失误就不会出事。 比如忽然脚底打滑撞在了怪物的爪子上……可能性是有，但既然当冒险者，这种危险总是要面对。 苏卿倒也不想太过区分什么真善伪善，说什么帮助其他人别人获得了好处，你获得了成就感，这其实是伪善的屁话。 但艾丝的帮助他人，确实过于自我。 这不是真善伪善的区分，而是她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很少考虑他人的想法，思考的往往不周全。 哪怕做的事完全相同，在她都决定自己解决怪物的前提下……理解了芬恩的指挥和眷族后辈的心情，但依旧固执的这么做，与难以理解他们的想法，但就是要这么做之间，也存在很大的不同。 过于自我的固执未必是弱点，但过于自我后，因此无视了其他的意愿，导致的无知，就是不容忽视的弱点了。 苏卿微微摇头，对艾丝说了自己几分钟时间找到的蛛丝马迹：“你喝的那瓶药，其实是巧合。” 艾丝脸色微变：“巧合？” 要是里维莉亚看透了她的顾虑，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就认了。 巧合？ “对，因为你是半仙精血统，神力对你的血统可能有提纯的作用，里维莉亚就把那蕴含神力的药送给了你。” “那是从苏摩眷族被抄的家底里找出来的。” “洛基说那是神酒，lv5的冒险者喝了后也没多大影响。” “但那实际上是爱情魔药。”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靠着已知的线索，猜的出大致发生了什么事。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芙蕾雅都把药拿出来了，之所以没下药，肯定是阿斯特莉娅没同意。 巧合之下，就被去抢神酒的洛基抢回来了。 艾丝：“……” 要不，去砍死洛基吧！ 这也是能搞错的嘛？ 可这真要是砍死了洛基，那眼前的事不是暴露了吗？ 艾丝沉思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过来。 “就是说，现在还没暴露？” 苏卿点头道：“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随你编。” “比如，你早就仰慕了我什么的，借助神酒的酒意告白，其实现在还停留在牵手的阶段。” “一点点来，给眷族的同伴一个适应的机会就行了。” 说着，苏卿心道，还是得封口了芙蕾雅。 神酒被洛基眷族抢了这事肯定瞒不过芙蕾雅，捏一份爱情魔药，用洛基的名义交易给其他眷族好了。 能瞒一时是一时，度过这个关键期，表演的像是正常恋爱流程一样，这事也就过去了。 第八十三章 忽然发生了这种事，苏卿和艾丝都有一定的顾及。 苏卿是在顾及箱庭里的布局和安危问题，艾丝则是在顾及眷族里同伴对她的看法……这其实是蛮奇怪一件事。 双方都没在考虑，这段感情的后续发展，就好似都默认了一般。 大概是因为……这玩意不叫做爱情，以至于没有太多可以纠结的方面。 确定了事情的基本基调后，苏卿开口道：“现在最急需解决的不是其他……是你在我这里过夜这件事。” 在他的住处，洛基显然是不敢安排人盯梢的，尤其是晚上。 但洛基眷族这么大，艾丝一夜不回的情况，不可能没人知道、 闻言，艾丝脸上有些苦恼，看着苏卿道：“那怎么办……能拜托你吗？” 某种程度上讲，艾丝是一个很擅长依附其他人的女人。 这是因为她的血统。 艾丝是半人类半仙精，同时继承了父母的血统，但相对来说，母亲的血统占比更高。 不是艾丝的父亲不够强，而是她的父亲是人类。 人类的血统继承，本就有不稳定性，无论多英雄的人，都可能生下继承不到自己半点优点的儿女。 而仙精的血统极为稳定，那更类似于一种力量继承。 这就好比，一个是普通世界里的亿万富翁，一个是超凡世界里的传奇强者。 前者的孩子能继承的，更多的是家产，后天成就多半要靠家产带来的良好家教。 但在超凡世界里，传奇强者的血脉，天生就蕴含着力量。 这两者的结合，以至于对艾丝来说，继承的母亲血统要稍微强过父亲那边。 哪怕她的父亲是人类里最强的英雄了……但毕竟也只是人类，没办法做到改变自己的基因特性，让他的某些技能在后裔的血液里流传下去。 而艾丝承载的最多的，所谓的仙精血统…… 仙精从诞生开始，就命中注定要依附于人。 仙精诞生于神灵，是神之分身，但抛去意识以外，在生命个体上也是一种生命体——神力这东西好就好在，诸神只要靠神力和想法，就能制造出仙精这种生命体来。 而仙精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辅助人类英雄，提供种种帮助，将自己的力量转化给人类英雄。 诸神的意识在仙精体内时倒是还好，诸神毕竟有着几亿年的阅历。 但仙精的后人，包括仙精自身的基因信息组成，都是偏向于依附他人的，这是诸神创造仙精时就定下来的。 半仙精这种生命，天生就适合当贤妻良母，性格内敛且温润，比起作为主c，性格上往往更适合当一个辅助。 在原著里，艾丝的表现恰好相反，最大的原因，在于她没有依附（憧憬）的人。 艾丝的情况，类似于……一位母亲，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死了，那她自然就只能走上寻求力量的道路。 对还小的艾丝来说，憧憬的对象是父亲。 原著里艾丝的表现，已经是因为憧憬对象的死亡，不得不自己站出来之后了。 包括她能一直记着这份仇不忘，明明是正常人还不记事的年代，就憎恨上了黑龙，以及后续这花花世界根本诱惑不了她，完全专注于变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仙精血统的影响。 也既是源于最初的，‘憧憬对象死在了黑龙手里’。 仙精血统就是天生的辅助，只要认定人之后，一般就会坚定不移那种。 在仙精本体上可能表现的不明显，仙精本体是神灵意识操纵，但在半仙精身上就尤为明显。 基因蕴藏的信息，在不自觉间就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称不上绝对，基因也好，个人经历也好，最多也只是影响。 再好的基因，配合上在优秀的教学，也不能保证受教育者成才。 可哪怕不绝对，那种影响一定体现在当事人的方方面面，一举一动之间、 艾丝的情况，是憧憬的父亲死了，自己不得不替父亲复仇，所以只能自己追求力量，奋发图强。 但如今心里有了底后，她反而放松了不少。 她在苏卿这里过夜的事，怎么才能跟眷族里的同伴解释？ 向苏卿要方法呗！ ——毕竟，解决遇到的难题，这种事在冒险小队中，从来不是仙精的职责，而是贤者的职责。 艾丝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卿。 苏卿心道，这事其实好解释，直说她学的东西多了点就行了，稍微让艾丝变的更强一点，当作一夜的成果，对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让艾丝说谎，遇到里维莉亚遇到洛基，恐怕瞬间就被看穿了。 看穿了也未必是坏事，哪怕她们看穿了也不会说出来，这两位完全就是事件的罪魁祸首。 不过，艾丝想瞒，那暂时就瞒着吧。 苏卿微微摇头，说道：“……出去之后，你就直接去质问里维莉亚，说好的补品为什么是酒。” 艾丝竖起耳朵倾听。 苏卿又说道：“回想一下你刚刚不想醒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直面现实的情绪……要注意，在面对里维莉亚时，一边回想这股心情，一边又要忍着，不把这份情感向里维莉亚爆发出来。” 苏卿说道：“人老成精，对方肯定看得出来，你心里藏着事，但多半只会想，恐怕她坏了事，反而对你的变强起到了反作用。” “比如，喝下酒后，昏迷一夜之类的。” “不需要给她一个确切的结果，只需要表现的你很不满，但只是稍微向里维莉亚抱怨了一下，后续她就会自己脑补。” “你越是理直气壮，她就越心虚，越不会想到，其实你才是心虚的一方。” “她越心虚，心理的猜测就离真相越远。” 艾丝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理解。 苏卿也不担心，艾丝这种人，是在极少数事上，性格过于有主见，以至于在更多的事上，她其实并不擅长。 仙精的血统让她比起自己决策，更加信赖亲近之人的决策。 但同时，仙精血统也把艾丝的执行力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等级。 让她推陈出新，她多半没那个能力，创新能力不足，但如果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做事，教上一次她多半也就会了。 这也是苏卿萌生了，如果他真的靠诸神的神力组建一方小世界成功后，将那交给艾丝的原因。 在他姑且能信赖的人里，最有资格掌握这股大约三位数力量的，是金丝雀——但对方多半也看不上，而且对方现如今在箱庭里，身份是不见光的。 除此以外，其实都不太行。 类似阿斯特莉娅这种四位数也好，箱庭里的四位数也好，真正有资格利用一方世界，哪怕只是小世界的，都少之又少。 那种对构建世界观一无所知的四位数，在小世界面前，和艾丝这种人区别不大。 这种时候，反倒是性格更加重要，性格越稳妥越好。 别没事突发奇想，越听话越不胡思幻想越好。 在执掌了一方小世界的运转权限后，能不瞎干涉世界运转，不动摇世界的基本框架，只是使用外在力量就行。 很多时候，一无所知都比一知半解更好，尤其是一无所知的对象足够听话，执行力足够高的前提下。 …… 洛基眷族风平浪静。 艾丝在苏卿哪里过了一夜的事，在洛基眷族内有小规模的谈论，但并不成体系。 哪怕是喜欢造谣，很多人也知道，究竟什么谣可以造，又什么谣不能造。 这是欧拉丽，欧洲中世纪发展水平，不是二十一世纪，不会有人说些言论自由，说着去捍卫所有人说话的权力。 造谣被人打死，在这种世界都是活该。 洛基眷族除非是疯了，才敢刻意将关乎到苏卿的猜测说出去。 当然，仅仅如此，也止不住谣言。 拦不住别人的嘴，还能拦得住别人心里想什么吗？ 不过，一来，艾丝本人第二天就去质问了里维莉亚，很是理直气壮，全无半点隐藏的意思。 洛基眷族当然知道艾丝喝了‘神酒’，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整整一夜。 很多人壮着胆子问艾丝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话不是那么说的，而是拐弯抹角，跟艾丝套近乎。 比方说问问，艾丝到底学会了什么能力，变强了多少。 比方说问问，那蕴含神力的神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每次都开了个头，艾丝就果断抽出剑，终结了话题。 这么下来，反而打消了一些洛基眷族内心的质疑。 看艾丝的表现，大概是因为那神酒吃亏了？ 握握手？亲一亲？抱一抱？ 但肯定也就这程度了。 难以启齿，但又不是什么需要严密隐瞒的事，不会有多严重。 而且…… 大部分洛基眷族的人都是一个想法，那可是那个艾丝。 三无的天然呆艾丝，说她会故意演戏？ 怎么可能？ ……世界往往就是这样，被人知道是骗子后，在骗人千难万难，但老实人骗人却一骗一个准， 洛基眷族里，大部分人都只把这当成了茶余饭后的小点缀，尽管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夜，听着挺严重，但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甚至于，一部分人心中还留着一个疑问。 艾丝配吗？ 向农民谈到皇帝，农民回以为皇帝是拿金锄头锄地。 真正的底层，反倒不会理解这个道理，可能加入洛基眷族的，地位就已经不俗了。 普通人仅凭猜测，根本想不到冒险者过的是什么生活。 普通的冒险者，也想不到他们在前两次升级时，根本不需要冒着重重危险，想不到眷族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帮助。 那他们就能仅凭想象，就判断出异世界强者过的是什么生活了？ 艾丝在欧拉丽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对于异世界的强者来说，难道没见过其他更胜一筹的？ 再洛基眷族里，没人会说出这种话来，那是嫌自己在洛基眷族内人缘太好，但确实有人内心这么想。 综合总总情况，艾丝在苏卿房间内过夜的事，在洛基眷族内引起的反响并不大，就没几个人信。 ——没几个。 但真有。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 这事暴露后不久，某只山吹色妖精就在他门口转悠。 什么打扫落叶，什么挑水浇花……总之，就用各式各样的理由停留在附近。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是作为粉丝，觉得自己偶像这么完美的人，就没可能有人忍得住一夜？ 还有，停留在这附近，真被她看到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想要戳破他这个‘心怀不轨’的人？ 苏卿心道，他如果真有歹意，洛基眷族又没有什么反制手段。 思前想后，苏卿也整理不出来眼前这山吹色妖精在附近徘徊，到底是想干什么。 总不能是也想加入吧？ 但她出现在这，至少有些想法是对的，苏卿和艾丝之间，确实发生了一点关系。 ……她就蛮严于绿己的。 可惜这郎才女貌，轮不到她这妖精来反对。 微微摇头，苏卿看向了巴别塔的所在位置。 诸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拉胯。 对于个人来说，一件事做不到和不想做，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但对社会来说，你做不到一件事和不像做一件事，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诸神就是如此，明明能看穿一些陷阱，但偏偏又被陷阱激起了好奇心，主动踩了进去。 看透了陷阱，但依旧踩了进去，与没看透陷阱，只对当事人来说有区别。 在外人眼里，那都是个蠢货。 两者真要说区别，那其实区别在于，看透了陷阱但踩进去的人，正常情况下会有破解陷阱的办法，最少也要有几分把握。 以及，有一定要踩陷阱的理由，比如猜到陷阱背后有宝箱。 但对于诸神来说，踩陷阱的理由是豪气，破解陷阱的办法是死的习惯了，反正不会真死。 在普通人眼中，这就显得诸神更蠢了。 诸神就好比偶像，粉丝没接触偶像时，觉得偶像是完美的。 ……而且，普通的偶像美做些什么值得崇拜的事，但诸神来到下界，实打实为下界带来了一定的和平。 下界人崇拜诸神，理所当然。 但当诸神屡屡出现在大众面前时，粉丝和偶像相处的久了，在诸神缕缕表现出搞笑的行为时…… 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不值得自己去粉，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第八十四章 诸神的地位，在下界属实稳如泰山。 人类信神与否，最更关键之处，在于人类自身。 恐惧死亡，所以有了地狱天堂，有了阴曹地府，害怕洪涝，所以有了龙王河神，祈求风调雨顺。 无能为力的事越多，人类越会祈求神灵。 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些国家生活水平提了上来，信神的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虔诚的程度也越来越低了。 在古代，天大旱时，祈雨现场恳求神灵降雨的虔诚程度，比起现代去庙里拜送子观音，考试前挂着柯南拜一拜，显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地错世界的发展水平，大致可以对标欧洲中世纪，但地错世界对诸神的虔诚程度，远不是欧洲中世纪能媲美的。 地球上的欧洲中世纪，可没有什么地下城，没有什么魔物。 相对来说，地错世界的人比地球上过的更为艰难，遇到的难题更多，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更多，自然也就相应的更信神灵了。 地错世界的诸神，对现如今的下界来说，既有保护了下界和平的功劳，又有极为广泛扎实的信仰根基，从那个方面来看，都是弊远大于利。 ——只要不考虑他们在天界的所作所为，不考虑为什么灵魂转生系统在天界，但诸神却觉得天界无聊，反而觉得下界新奇。 几亿年时间了，天界诸神竟然能觉得，下界的发展水平很新奇？觉得美食故事等能吸引他们？ 让人不禁想要疑惑……这几亿年，天界到底都是什么熊样？连点像样的小说故事都没有？连点美食美酒都没有？ 灵魂转生系统不是在天界？按理来说天界不缺生命才对？ 天界至少有七成以上的神灵，都是那种直接打死半点都不冤枉的，但至少天界诸神对下界来说，暂时并没有做的太过。 只要不去翻旧账，翻到下界人不知道几千几万代之前的祖先身上，就只有下界人欠神灵的份，绝对没有神灵对不起下界人的份。 哪怕神灵肆意妄为，祸害了不少人的人生。 ——毕竟，在古老到人类真的希望神灵存在的岁月里，用活人当祭祀祈求神灵被废弃，最大的理由不是那么做太残忍侵犯人权，而是那么做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用活人当祭祀就立杠见影，祈求下雨就下雨，轻易就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无旱无涝无疫……别说古代了，就是放在文明开化的时代，也没有几个国家顶得住不祭祀神灵。 地错世界的情况，因为神灵的肆意妄为而被毁掉人生的，对下界整体来说，代价当真已经小的不像话了。 毕竟，人类和神灵的时间尺度是不同的。 有着亿年以上生命的神灵，随便一个展示善意的共识，对神灵来说可能只持续很短一段时间，但对下界人来说，那就是长达千年，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尽头。 一辈子都看不到，那对人类来说，那不就是永恒？ 向下界人普及神灵的不靠谱，其实是过于难的一件事，谁会相信已经帮了他一辈子的人会害他？ 就算有人信，又会有几个？ 人类都会被自己的经历所束缚。 不过信不信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因为地错世界的神灵下界了。 不入场的神灵，那就永远是完美的，没有人能击败不存在的对象，信徒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脑回路，说服自己继续信奉他已经信奉的神灵。 哪怕被外来神系各种编排，信徒也能强行说服自己，那不是自家的神灵力不如人，而是伟大的神灵不屑和那种渣渣计较。 但下界后的神灵，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金身了，存在实体，那只需要实体落了格调，信的人自然就会随之减少。 而人类，尤其是地错世界，这种远没普及过义务教育的世界，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其实很多人也没那么感恩。 神灵降临，开启了冒险者时代，为下界带来了和平，这是下界近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但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下界人信仰神灵，就会在心中无限制的夸大神灵的功绩，觉得这完全是因为神灵，觉得这千年来为了维护和平牺牲的人类英雄，也只是因为神灵的存在才有了那个机会。 可下界人要是不信仰神灵……很多人就会在内心说服自己，自己根本就没必要感恩神灵的降临。 神灵只是为下界人提供了神之恩惠，下界人负责供养神灵，这已经是一笔完整的交易了，后续人类能获得和平，完全是因为冒险者们足够努力。 地错世界又没有辩证法，以地错世界几乎不存在的教育普及水平来说，爱就强行洗白对方的缺点，恨就强行洗白对方的缺点，都是很正常一件事。 不过，这反倒方便了不少。 苏卿心道，如果地错世界所有人学历水平都有高中毕业程度的，那他也不用想着对诸神下手了。 地错世界的人，一旦知道是他对诸神下的手，可能把他当死敌那种，哪怕过了三代五代，也会有人继续抹黑他，怀念曾经神灵存在的那段时间。 一切有根据有逻辑支持的信仰，都难以撼动。 可地错世界现如今的平均教育水平，大都是先决定祈祷并信仰神灵，而后在从现实中为了自己的信仰找根据……这种信仰关系看似坚定，实则脆弱。 诸神对下界自然是有恩的，没有神灵的帮助，下界不可能是如今的模样，中世纪的发展水平都不会有。 大约也就是部落时代的程度。 无魔世界的人类古时面对野兽，而地错这种有魔世界，人类掌握了各种力量后，面对远比野兽强大的魔物。 可神灵这份恩，地错世界的人未必会在乎。 人类信仰神灵时，这就是恩，信仰破裂时，这就什么也不是。 在苏卿看来，地错世界最大的不和谐点，就在于诸神所谓的‘不干涉下界’。 说是神之恩惠只是引导人类的潜能，实则没有神灵的更新，人类无论如何训练，潜能都会被神之恩惠锁住。 明明制造了巴别塔，创造了神之恩惠，还偏偏说些什么他们神灵只是观众，下界的事要交给下界的人。 你把大致框架和游戏规则都安排好了，还在那大言不惭，说我们游戏主办者不干涉，能得出什么样的结果全靠你们参赛者的努力。 ……设定好了游戏规则的框架的前提，也能叫不干涉？也能叫下界人能抵达什么样的结果，全都靠下界人自己的努力？ 地错世界诸神混日子混惯了，在被信仰的同时，却从未试图在下界经营信仰。 往日因，今日果。 神灵经营信仰，信徒的信仰相对会牢不可破。 神灵不经营信仰，尽管还存在一群信徒感恩神灵，可那种信仰……关键时刻，是排不上用场的。 …… 在地错世界，就世界的定义来说，诸神的地位不俗。 这段时间里，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诸神心中出现。 地错世界，无论是世界本身，还是单纯只看天界核心，都是不存在主观意识的。 这些也和箱庭不同，箱庭不存在主观意识，但箱庭毕竟是神造宇宙，类似于人工智能，对苏卿这种外界来人，能做出最基本的判断。 地错世界这种，就没有这种判断和应对机制了。 话虽如此，但因为苏卿的穿越，世界也理所当然的会产生些许反应。 最没办法豁免的，就是两种世界观的排斥。 苏卿体内源于箱庭的最终试炼灵格和地错世界的世界参数之间的不同。 但这并不影响发挥力量。 因为大部分都是相同的，世界上存在空气存在水，存在智慧生命存在人类，那建立在这些的基础上，绝大部分世界观的排斥度都不会太高。 比方说基因，人类和苍蝇明明外在相差极大，但基因存在极高的相似度。 世界观和世界观之间和基因稍有类似，区别是基因那毕竟是一个系统，底层逻辑相同，相差一点就可能导致外在不同。 世界观却是反的。 有的世界观由五行阴阳作为根基，有的世界观由地水火风作为根基，大部分世界观的根基完全不同，但外表却都大致相同。 哪怕一个是星空宇宙，一个是天圆地方，但总归都要有星星月亮太阳，都要有大气湖泊海洋，有动物有植物……内在不同但外表大致相同，世界观之间的排斥，大都不会太强。 但在外在的误差处，细微的排斥一定会有。 结合在地错世界的经验，苏卿觉得，他如果穿越到有合道类大佬存在的世界里，大概率会被直接发现。 苏卿能察觉到，地错世界对他就有一定的排斥了，类似于有异物刺入身体里，身体本能想要将他排斥出的感觉。 不过，这种排斥力度很小很小，哪怕世界观的内在逻辑差了一些，但毕竟外表差的不多。 苏卿觉得，这或许是常规的，超脱世界的方法之一。 能拿出和现有宇宙逻辑相差越大的世界观，那世界排斥的力度或许会越大，当两者风马牛不相干，偏偏还都能自主运转下去时，恐怕排斥力真能把人从世界内部逐出外界。 箱庭的三位数和二位数便是如此，能在不断和现实规则的碰撞中，愈发完善自己，细化自己的世界观。 不过时至今日，也没见到箱庭哪怕有半个人走通这条路。 如果不是苏卿这种能穿越世界的，反倒是越强的人越难以和当前世界的规则彻底不同。 修行这事，讲究的是人法地地法天，总归要有一个参考对象。 以箱庭的世界观体系，自己建造的世界观和真实世界观碰撞，会暴露出总总问题…… 然后，在暴露出各种问题的同时，也是强者解析世界，向着认清世界本质更进一步的过程。 如此反复循环，反而没可能建造出和现有宇宙风马牛不相及的世界观，而是越来越接近世界的真理。 或许只有等当事人能穷尽世间的一切真理，自身等同于世界本身时，才可能倚靠自己的意志穿梭世界了。 暂且不论世界的强弱，苏卿觉得，只要他穿越到的世界里，有类似持有世界权限的，多半都能察觉到他的异常，察觉到那股世界观和世界观之间的微弱排斥。 最初到达箱庭后，箱庭就立刻发现了他，给他扔了个最终试炼灵格。 类似的情况，在地错世界也有发生。 地错世界的诸神，每次死亡都能在天界重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世界的一部分了——实际上，苏卿想杀神都做不到。 但那也只是彻底杀神做不到。 不久前被苏卿除掉的伊斯塔，如果在等个几千万年，天界或许会靠那股神权份额孕育出另一位美神来，但未必会继续叫伊斯塔，也必然没有现在伊斯塔的任何记忆。 但那份孕育出美神的神权份额，就是不久前被伊斯塔持有的那一份。 地错世界的诸神，对自己的神权掌握相当浅薄，连复活都是靠天界孕育，而不是将自己的意识烙印在神权里，凭借自己的意志再次具象化到现实中。 神灵如果能将意志彻底烙印在神权里，某种程度上已经和天界共存，是天界规则的一部分了……到了那程度，苏卿现在的实力也无能为力。 固然比不了苏卿刚穿越到箱庭就被扔了个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但对世界对苏卿排斥，这世界的诸神隐约间是能察觉到一些异常的。 ——但诸神没当回事。 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诸神也不知道，那心中隐约的异样感是因为异世界来客。 知道苏卿存在的神，隐约间可能有些猜测，但更多的完全不知道，反而将那当成了兴奋之情。 有过这次经历且不死的诸神，下次在有人入侵地错世界，或许就能立刻反应过来，心里的这种异样，是外界人来到世界后，产生的规则和规则间的排斥。 心中怀揣着异样感的同时，今天的诸神，也继续朝着魔塔攻略。 ——就不信你有那么多种方法，能让我在半路上就心甘情愿的走进陷阱里，看看陷阱到底是怎么布置的。 经历了这几天，诸神心里的些许疑虑也早就打消了，尽管怀疑天界能制造出魔塔来，技术水平提高的是不是太快了……但能制造出这么多完全针对他们神灵陷阱的，肯定也是神灵。 ……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干的，有机会肯定要捉弄回来。 神灵这么想着的同时，愕然发现，今天的魔塔，少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完全针对好奇心来的陷阱。 一路顺利的通关到了塔顶上，甚至都没减员几个，看着眼前的大门，一时间，诸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人伸手。 直觉和观察力告诉他们，周围没有陷阱……可不应该啊。 不会是只要打开门，就会被传送到塔外，宣布失败吧？ 神灵丈二摸不到头脑，在周围反反复复没找到隐藏门，终究还是打开了最后一扇大门。 “……等你们很久了！” 缓缓开启的门中，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八十五章 在魔塔的尽头，忽然出现的身影…… 众神微微皱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其他人眼中都看出了茫然。 不认识。 如果出现的是神灵，他们不会惊讶，可天界总共就那么几百号神灵，就算有极少数像苏摩那样死宅的猛人……在坐各位都不认识，怎么想都不对劲。 可在对方身上，确实有神力的气息 “这位……恩，这位神友，你是？” 有神灵疑惑问道，这该不会是谁变得吧。 “别管那么多了，总之，游戏通关的奖励呢？不能让我满意……以后你给我小心点。” 有直性子的神灵不满道，忽然通关了游戏，这位神灵反而觉得不爽，好像自己正在专研游戏，被人直接拿攻略书糊在脸上。 苏卿笑了一声，问道：“我得怎么个小心法？” “少卖关子，你能不知道？”神灵撇了撇嘴，丝毫不想解释。 “就是说，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赶紧拿出来得了。” 有神跟着说道。 在天界，生命并不重要，众神死了也会复活，反倒是无聊更难熬。 而所谓的无聊，自然和群体关系分不开。 有人说说话，聊聊天，玩玩小游戏……哪怕只是和平日里自己看的烦了的人，和其他神保持一定的关系，也必然要比自己一个神更有趣一点。 神灵神生的早期，诸神之间还时不时大打出手，打死了自己看不顺眼的神，几万年看不到对方就算胜利。 可诸神逐渐发现不对劲了。 打死了对方，对方意识里只是一瞬，前一秒死亡，下一秒复活。 自己却是实打实的无聊了几万年，偶尔找到新奇的东西，没多久也就失去了兴趣，一天比一天难熬。 这么一算，对方死了竟然比自己活着还滋润? 怎么像死了的诸神才是赢家。 诸神逐渐明白过来后，也逐渐舍弃用暴力行事了，转而用冷暴力，孤立那些人厌狗嫌的神灵。 诸神之间的关系，既紧密联系，又脆弱不堪，彼此熟识且大都离不开彼此，但又往往没有多重视对方……可以说是相当矛盾了。 虽然未必是彻底的永恒，但长达几亿年的岁月，对于地错世界诸神这种，从冥冥之中诞生的第一代生命体来说，还是太漫长了。 会有人能忍受孤独，会有人能忍受这漫长的岁月，只要是一步步修行到了诸神的程度，多半不会因为这区区孤独和寂寞动摇了自己的内心。 但诸神不行，哪怕是用神职中诞生的生命，但这终究只是身世特殊的生命，连从神职中获得自我，都不是靠他们自己觉醒来的，不是一天天抢夺日月精华，最终艰难化形。 没体会到诞生的困难，诞生后直接力量强大，永生不死，一路顺风顺水，诸神自然没有太高的思想境界，也谈不上有什么大毅力。 苏卿在穿越之前，在网上偶尔见过人争论，永生对人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永生也存在各式各样，只能长生但不能不老的，能长生能不老，但只有自己活下去的，以及能连带身边的人一同长生不老的……视情况不同，永生是好是坏，没有标准答案。 至少在地错世界，这份几亿年的人生，对诸神来说绝非好事，更像是一种诅咒。 能无聊到想自杀玩，心理状态抵达了这一步，就已经疯了——只是源于神灵的永恒性质，让神灵连疯都难，意识很难混乱。 于是，部分神灵尽管保持自己的意识，但所作所为却越来越疯。 苏卿长出了口气，一定程度上讲，这世界的诸神也是可怜人……虽然因为诸神肆意妄为受害的人更可怜。 敲了敲椅子扶手，苏卿淡淡说道：“非要说奖励的话，确实有能让你感兴趣的。” “是什么？” 有的神灵也不在抱怨，眼神发亮，刚刚还沉溺在玩游戏被人甩了一脸攻略的烦闷中，现如今马上又对奖励感兴趣了。 苏卿说道：“永恒的寂静。” 话音未落，魔塔的虚影瞬间扩大，刹那间仿佛覆盖了整片欧拉丽。 魔塔的顶端，本来还算空旷的室内，顿时充满了几百号神灵。 一部分神灵一脸茫然，自己原本在外天空上的直播，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 苏卿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界过家家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一部分神眉头顿时一皱。 下界过家家玩腻了？ 不是在天界的神，而是在下界的神？ 很多神灵的脑回路不怎么对劲，但没有神灵智商不对劲。 苏卿继续说道：“所谓与地下城的约定，已经讨伐黑龙的约定，至今为止，我看不见半点可能性，曾经的宙斯和赫拉都失败了，现在的欧拉丽……” 苏卿微微摇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你是什么意思？” 神灵心中愈发不安，半是警惕又半是兴奋。 “一场没有胜利可能性的游戏，是时候提前结束了。” 苏卿淡淡说道：“不过，还有不会输的方法。” “既然没办法赢下来，那就索性让游戏没有赢家好了。” “……由我来毁灭下界，不就行了吗？连带地下城在内，彻底毁灭的一干二净。” 苏卿脸色冷漠。 通过天空上的虚影观察直播的人，脸色微愣。 随即微微摇头。 搞事的邪神什么时候都有，宙斯和赫拉眷族刚失败的时候，欧拉丽就遍布黑暗派阀，邪神一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世界的恶意，只会掩饰自己的行动和踪迹。 但在欧拉丽之中，偏善偏秩序的神灵，还是占绝大多数……很多人都这么相信着。 这个时候，就需要托了。 混在神群里的某位神灵，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困扰道：“确实看不到成功的可能……就现在的欧拉丽，捆在一块可能都不够宙斯眷族一个干部打的。” 又有神附和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要是指那几位比较强的……倒也确实。” 宙斯和赫拉的lv8lv9拿出来，仅凭一人就能挑翻现如今的欧拉丽，但lv7的干部想要做到那一步，那得是纯挂壁才行。 苏卿微微点头，反问道：“所以，这游戏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 有神灵内心微微点头，对这种说法有些认可，但却有些疑惑。 其中一位开口道：“有急的必要吗？” 他们可是神灵，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哪怕真觉得下界这场和地下城的契约，已经没了半点胜算…… 可看到最后又能如何？ 急急急，急着投胎啊？说的好像这事件完结了之后，还有其他有趣的事等着他们一样。 宙斯和赫拉眷族团灭后，除了那权利真空的空档期被黑暗派阀抓住之余，整个欧拉丽仿佛没有多大的变化。 各眷族经营自己的势力，以往如何现在还如何，仿佛欧拉丽一片和平，根本就看不出有一点急的意思。 明明和地下城约定的日期快要到了，但根本看不出有那个眷族在急。 正常来讲，知道内幕的人谁会不急？以宙斯和赫拉眷族的实力都挑战黑龙失败了…… 在期限到达，黑龙毁灭下界之前，难道不应该各眷族冒一些险？卡在晋级边缘的强者抓紧时间冒点险，寻求可以升级的伟业？ 最终日期都要迫近了，这得不抓紧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机会？ 但欧拉丽就突出一个安之若素，奥它卡在lv7差伟业，洛基眷族诸位卡在lv6差伟业，就突出一个我根本不急。 不是这两个眷族不急，而是整个欧拉丽都不急，是因为神灵们基本就没有急的。 并不是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不重要，明面上那是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实际上那是一部分神灵和另一部分神灵与地下城的约定。 在诸神之中，有一部分神灵站在地下城那边。 黑暗派阀在欧拉丽搞事的年代，厄瑞波斯就动用了他作为神灵与地下城的盟约，地下城为他刻意制造了魔物袭击欧拉丽的眷族……只是地下城被坑了。 厄瑞波斯作为地下世界的黑暗之神，确实和地下城有盟约，可神性摆在这，不代表他反感人类。 他只是觉得，当时的欧拉丽太菜，别说挑战黑龙的可能了，连理论上挑战黑龙的可能都没有。 他带着宙斯与赫拉眷族的残党袭击欧拉丽，包括动用盟约让地下城制作魔物，都是为了给欧拉丽新生代英雄送经验。 可也只是厄瑞波斯本身上是站在地表，站在人类那边。 这场游戏，打从一开始就站在地下城那边，想要毁灭地表的混乱系黑暗系神灵并不算少。 如果是全体神灵和地下城的约定，那神灵自然想违背就违背。 但神灵和地下城的约定，本质上是部分神灵和其他神灵的约定。 一方站在地表这边攻略地下城，另一方则站在地下城那边，寄希望于地下城能毁灭世界。 这就不存在能违背契约的可能性了。 地错世界的情况，是诸神根本没办法彻底杀掉敌对神灵。 也正因此，如果有人敢于违背了契约，被违背契约的一方只会毫无顾虑。 我连死都不在乎，而你都愿意为了眼前的事违背约定，那你天生就输了。 你有在乎的事，我没有，你怎么赢我？ 真等到约定期限到了，一部分神灵如果想要撕毁和地下城的约定，只会激的站在地下城那边的神灵对地表动手。 不需要多，只需要有一位神灵使用神力，就至少能夷平地表。 就欧拉丽如今这危如累卵的情况，且就算有诸神站在冒险者身后，也不存在万一期限到了，神灵能不要脸的撕毁约定的可能…… 生死攸关，世界级的大危机，偏偏欧拉丽的冒险者们，就看不出一点急的意思，升级卡在伟业上这种情况都能发生。 卡在不够升级标准，亦或者升级标准满足了，但还有潜力可挖的，这都很正常。 前者无可奈何，后者是为了升级以后能变得更强。 但没潜力可挖，偏偏卡在伟业上……怎么着，等约定期限到了，黑龙摧毁下界时，死的不包括你？ 偏偏卡在伟业上不升级，竟然成了欧拉丽的常情。 只因为大部分神灵都不急。 不在乎的神灵觉得，下界毁了也就毁了，而在乎下界的神灵，也说不出让自家眷族快去送死的话。 神灵在怎么在乎下界，总不至于比对自己的眷族更在乎吧？ 像是洛基，她还能为了下界的安危，主动催促自己卡在伟业上的眷族，去冒着生命危险单挑深层楼层主去？ 没这个道理。 一来二去，反倒让欧拉丽所有眷族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好似宙斯和赫拉眷族的失败，就只是普通的权力更迭一样，就没人深究，那是不是代表了整个下界都将面临灾难。 世界级灾难即将到来，偏偏欧拉丽根本没有像样的事前准备，先不管准备了能不能有效果，就连备战的气氛都没有……多少有点魔幻了。 大部分锅都在神灵身上，神灵们都表现的稳如泰山，那冒险者们自然紧张不起来。 甚至，很多神灵都觉得自己的眷族太菜，告诉了他们事情也没用，很多眷族压根就不知道，存在诸神和地下城约定这事。 知道这事的冒险者都不算多，更别提普通人了。 ——凭心而论，神灵不告诉眷族这件事，其实未必藏了坏心。 一来，告诉了也没用，有资格迎战黑龙的，注定只是那极少数人，神灵能大致看得出每个人的潜力。 二来，所谓的约定，也不过是和地下城，在地表的约定。 哪怕真到了无能为力的那一天，带着地表……至少带着自己的眷族返回天上，又不是什么难事。 地表生命的灵魂，本就会回到天界转生。 天界也空的很。 坏处仅仅在于，守序的神灵可以堵住天界和下界的通道，让只有封印神力的神才能下界。 到了天界后，总不可能把所有神灵的神力都封印了，或许会面对黑暗系神灵的骚扰。 但这最少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期限到了，如果还是没办法破解黑龙的试炼，那最少还有天界这一条退路。 到时候，下界肯定会被毁灭，但不代表下界的生命会彻底毁灭，而是会被转移到天界。 但问题在于…… 地表的生命不知道。 地表的生命不知道诸神的善意仅仅只是一时兴起，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因为诸神的一时兴起，已经高达千年。 地表的生命同样也不会知道，哪怕下界毁灭后，他们依旧有退路，他们已经在地表生活超过一千年来。 看着在天空中的画面里，一部分神灵竟然就毁灭下界交谈了起来，甚至实锤了神灵和地下城的约定，期限到来之前不通过黑龙的考验，下界就会毁灭。 又想了想这几年神灵们的做法。 一部分脑子聪明的人，脸色沉了下去。 ……阴谋论是推测的一环，更别说神灵在下界的所作所为，远称不上毫无瑕疵。 隐瞒和地下城的约定——虽然诸神告诉了他们也没用。 谈论毁灭下界的事——其实只是觉得没有胜利的机会了，干脆直接把地表扳回天界，自己赢不了，你们站在地下城那边的神灵赢了，那我掀桌子不犯规吧？ 是不是按照契约那样，地表是不是毁灭了？没有魔物以外的其他生命了？ 但不管真想如何，这对话实在是像极了神灵对下界毫不在乎，像极了神灵只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第八十六章 太过漫长的安逸时间，让地错世界绝大部分神灵失去了感知危险的能力。 毕竟也不需要。 依无神论世界观而言，对生命来说，绝非遇到危险就能进化出危险感知能力，而是当总是遇到危险时，进化不出来应对危险手段的生命会被自然界淘汰。 至今为止，能存活下来的生命，都有其特殊性。 要么能感知并回避危险，要么能抵挡种种危险，要么繁衍能力极强，自然界中的危险不足以造成灭顶之灾，又或者和某些强大的生命共存。 这世界，诸神能存活几亿年至今，特殊性就在于强大，以及可以复活。 苏卿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诸位神灵。 要说他对诸神的看法，反感固然是反感，诸神是真的不做人。 以及，诸神的神力和神权，对他确实有极高的价值。 不过，真要说他非要对诸神下手，这两个因素倒也没那么重要。 诸神在不做人，至少到如今为止，诸神对下界是有利的。 诸神的神力和神权加起来，能为他补充一份约三位数的底蕴，但这也说不上是珍贵到苏卿无法放弃。 最关键点反而在于……苏卿不知道该拿诸神怎么办。 心怀善念的诸神倒是还好，类似赫斯缇雅和阿尔忒弥斯这种，最差的情况下，她们主观上不至于会害人。 虽然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让苏卿的存在一定程度代表了箱庭的毁灭，但他在箱庭里的阵营，大致是秩序偏善的，只是偏善的角度有些奇怪。 箱庭核心只是没有主观意志的公证机制，人类史才是苏卿的坚实的支持者，他在箱庭能期待的盟友，必然也是心怀人类史的强者。 建立在这种前提下，先不论对方是否会加入苏卿的阵营，但或许能成为他盟友的人…… 白夜叉的立场是箱庭，而非人类史，极端情况下二者甚至会对立，但大多数情况下，人类史的繁荣和箱庭的兴盛并无矛盾。 娅薇这种，固然人类最终试炼的诞生是因为人类史，但最不希望自身毁灭的，其实也是人类自身。 人类最终试炼，是站在整个人类史的角度上，觉得和箱庭合作弊大于利，必须中至合作。 但即将面临箱庭收束的当代人，显然不可能为了祖宗受到的委屈，为了后代可能被箱庭所剥削，做出牺牲自己这一代，成全了人类史的决策来。 苏卿的身份不暴露，娅薇就是他的铁杆支持者，愿意拼命，纵死不悔那种。 苏卿的身份暴露，娅薇瞬间就会变成他的敌人，因为当代的人类知道新的人类最终试炼存在后，肯定是不想自己死，而是想能活一天是一天，尽快破解试炼。 娅薇在人类史中的信徒这么想，娅薇就会回应信徒的想法。 娅薇的行事有一套能自洽的逻辑，她当年化身反乌托邦魔王时，麾下的子民都是‘无意识’。 人类史对箱庭定好的利益划分早就不满了，娅薇作为信徒最多，也最会顺应人类史意志行事的神，愿意回应人类史而成为最终试炼的契机，自然也不止反乌托邦魔王这一次。 但她唯独只成了反乌托邦。 因为在其他毁灭的可能性中，娅薇或许有背负起那毁灭可能性的资格，但当人类面对毁灭类威胁时，会自然而然的萌发出极致的求生欲——于是，娅薇就不会选择背负起那种毁灭世界的可能性。 而反乌托邦魔王这种毁灭世界的可能，至少在封闭世界内，没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反乌托邦魔王毁灭箱庭的进程，大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从西区萌发，到占据整个西区。 从占据西区后，到占据箱庭除西区外任意一个大区——等真到了这一步，娅薇才会把自己手里的底牌全都砸下去。 箱庭四个大区里，两个大区选择不反抗毁灭的结局，代表了当代人类的意见，总体来说不反对。 而综合过去现在未来，人类史的意见毫无疑问是不打算和箱庭继续过了。 当代人类和宏观上人类史的意见达成一致后，娅薇才会全力压上她的所有底牌，试图毁灭箱庭。 而不是如现如今箱庭那般，几乎没人知道反乌托邦和唯一神是一个人。 仅仅是西区当代人类不反对箱庭毁灭，加上人类史自身选择和箱庭断绝关系，娅薇其实是稍有收敛的。 作为魔王的只有她自己，连带她的圣经神群，在反乌托邦战争中，都有些在反对她。 圣经神群和其他神群完全不同，圣经神群从头到脚就娅薇一位神，天使是她仿造自己制作的仆人，甚至说是仆人都有些勉强，说成有自我意志的人工智能反而更贴切一点。 最开始时，圣经神群站在了反乌托邦魔王那边，但随着战争一天天的推进，凭借金丝雀和阿卡迪亚的努力，逐渐一部分圣经神群又开始反对魔王……非要说那是阿卡迪亚的冒险打动了部分圣经神群，不如说是娅薇开始了习惯性的自己打自己。 两股信徒意见不同，对于唯一神来说，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作为神灵，在两方信徒祈祷矛盾时，会同时给予双方回应。 ——娅薇手下势力分成很多快，也是这么来的，很多时候，她的两波信徒能同时得到神启，都坚信神灵站在自己这边。 金丝雀源于封闭世界内部，随着金丝雀的势力越来越大，原本全西区都不反对娅薇作为魔王毁灭箱庭，就变成了西区里逐渐有人反对娅薇毁灭箱庭。 在封闭世界依旧保持着的前提下，娅薇自身还在继续毁灭箱庭，但却也在回应西区部分人的请求——于是，圣经神群的一部分天使倒戈了。 自己打自己而已，圣经神群早就习惯了。 至于说，金丝雀和阿卡迪亚那面对绝境也不放弃的冒险感染了诸多神群，让诸多神群回心转意…… 其他加入反乌托邦那边的神群可能会被感动，天使这种都不知道能否算成独立生命体的个体……能被感染就有鬼了。 全圣经神群，做人的也就圣子一个，至于天使，完全可以看成能说话能思考，但只遵守一定代码运作的道具。 真要苏卿说箱庭内靠谱的合作对象，他觉得双女神反而更靠谱一点。 一来，双女神重视利益……不过，如果仅重视利益，和苏卿为敌的可能性其实更高。 二来，双女神和娅薇是死对头。 只要苏卿表现出几分胜利的可能性，加上苏卿暴露身份后，娅薇和他为敌……只要稍微经营一下，双女神就是他能获得的助力。 ……虽然苏卿觉得，双女神可能赢不了娅薇。 看看人类史里，双女神自己的基本盘上，到底有多少人在信娅薇，苏卿就觉得，哪怕双女神两只二位数合力面对娅薇一只三位数，双女神可能都难赢。 在自家地盘上，双女神都掰扯不过娅薇——虽然有一定的原因，是娅薇那世界观体系，在传播信仰上确实太占优。 大部分世界观讲究的是严丝合缝，纯粹度精密度很重要，彻底不相关的两种观念，很难融入到一个世界观里。 偏偏娅薇不讲究这个，谁向我祈祷就回应谁，信仰基本盘铺的足够大，也因此她形成了很大一部分精度不怎么高的世界观。 不是娅薇构建世界观的能力不行，而是将对唯一神的信仰细分后，其中某一支的信仰加起来，就只能构建出精度不怎么高的世界观。 大部分神佛，想的都是尽可能将自己的一种世界观完善，只要任何一份世界观足够深化，就足以成为二位数了。 将信徒信仰B观点产生的功绩用在A观点上，对神佛来说是很正常一件事。 比如箱庭的阿尔忒弥斯同时拥有多种神格，有人信仰的是阿尔忒弥斯作为狩猎之神的一面，但阿尔忒弥斯可以不把这份因信仰产生的功绩拿来开发狩猎之神的神格，反而拿去开发月神神格。 娅薇那种世界观体系，在箱庭里较容易获得信仰，但也极容易遭其他神恨……实际上，被娅薇堵住路的，在箱庭也不止双女神。 娅薇构建好世界观，但不挪用其他信仰她的人给她的功绩，多少人信奉她的某一面，她就用多大的功绩推进她那一面代表的世界观。 如果信的人不够多，她内心哪怕有了继续构建某一世界观的思路，也保留着思路，就是不继续向前推进。 这着实能气死箱庭里一批强迫症。 在一部分箱庭神佛眼中，娅薇就非赖着最大份额的信仰不放，明明努努力早就能成二位数了，但自己不想成为二位数也就罢了，偏偏拦着其他人也不成二位数。 你去构建你的核心世界观不行？非要霸占着那些心信仰不放，世界观构建一堆，但很多世界观精度都不高，几乎毫无用处。 抢信仰抢不过你，我认了，可你娅薇把信仰抢了过去，偏偏不拿去干正事，不去深化自己的核心世界观，拿来构建出精度一般的世界观？ ……很多神佛心里就堵得慌，像极了自己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女神被别人追到了。 被别人追到了也就罢了，偏偏追到的人还不珍惜。 但娅薇那种观念，在箱庭的体系下，确实最容易抢信仰。 箱庭公认，在信仰这一体系上，广度最高的就是娅薇，非要说谁能在信仰体系上和她相提并论，那就只有释迦可以试试。 在广度必然不如娅薇，但精度上或许有超出——虽然这两位也没怎么较量过。 可不管再怎么说，娅薇的体系在人类史中占据在大的便利，双女神自己的基本盘上，能有那么一大批人信娅薇…… 苏卿就觉得，这一下就体现出了彼此的差距。 除了这几位意外，包括金丝雀，盖亚，希腊神群，北欧神群，帝释天……苏卿不知道等到最后时刻，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朋友多少敌人，但对这些人的行为，苏卿或多或少都能有些预料。 他们有自己的观念，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在乎的东西。 或许其中有人直到最后会是敌人，但哪怕是敌人，一定时期里也未必不能合作。 ……但看着地错世界的诸神，苏卿心里就一阵迷茫。 可以不谈过去，将诸神以往在天界做过的事全都放下不管…… 那诸神到底有什么用？ 苏卿想不出来。 作为神的力量？作为神的阅历？作为神的技术？ 力量保证了他们一旦心怀不满，就会造成不俗的破坏。 阅历保证了他们的人生态度很难改变，不是所有神都是苏摩，半点常识都没有，漫长的人生早已定型。 技术更是不值一提，地错世界神灵的技术强在对凡人，在高明的匠神也锻造不出来弑神兵器，在高明的酒神也不能让神灵永远沉浸在美酒之中。 地错世界的众神看似价值不俗，但苏卿在怎么看，都只能看出来，他们的每一点价值，要么是在展示‘等我搞事时，我有搞出大事的实力’，要么是在展示‘等我一段时间，我有一定会搞事的决心’。 苏卿觉得，地错世界的神灵大都百无一用，作为部下的价值完全是负数。 无论是纠正他们几亿年养出来的搞事之心，还是花费心力限制他们搞事的可能……防备他们需要付出的，远比他们能创造的价值更多。 以箱庭的局势，苏卿能选择的只有人类史一侧，换句话说，是创造价值的弱者一侧。 苏卿觉得，处于这种视角，他的所作所为一定要尽可能的包容。 就好比娅薇，她甚至不排斥完全针锋相对的观点，所以才能获得全箱庭最大的信仰根基。 可苏卿觉得，包容的前提，是排除那些起反作用的生命。 既然选择了弱者这边，那就不应该排斥哪怕再弱小的生命，七位数也好二位数也好，都一定要将其包容在自己的秩序之中，不能因为后者价值太高就瞧不起价值低的前者。 可负数就不同了。 有的人，他或者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苏卿是没这种无私奉献的思想境界，但心里归心里，至少做法上他得这么做。 但有的人，他或者别人就不能活。 苏卿怎么想，都觉得这能和这世界里摆烂的诸神对的上。 如果他所处的局势稳定，实力足够强大，有时间上的充裕，且有能力将所有神灵的力量封印……或许他应该把诸神扔进精神病院。 但他现在没有那种能力，诸神固然不强，可偏偏神力是万能之力，哪怕诸神的能力精度不足以触碰到他设置的封印，可神力却能演化出那种精度的力量。 提高精度的过程，会导致神力的量剧减，但几百号神灵，苏卿在封印，没多久也就会被磨开。 甚至苏卿都没有一定会回到这世界的把握，箱庭的危险苏卿勉强能预估，可天知道他会不会某次穿越就被一巴掌拍死。 在苏卿的眼里，地错世界的诸神，就是还没犯下大错，但握着核弹按钮且有着丰富开锁经验的精神病。 精神病应该被关起来，奈何没有能关这些奇行种的精神病院。 第八十七章 诸神的脑回路已经扭曲到了完全不需要质疑的程度，但诸神的智商尽管受到了自身常识的约束，但大体上还是正常的。 下界一共也就几百号神灵，如今在场的，近乎是下界所有神灵了。 有极少数不在的。 如乌拉诺斯，这毕竟是掌握公会的中立神，情有可原。 还有一些在欧拉丽中并不重要的神，在天界的强弱姑且不论，但在下界没混出什么名堂来。 但在谈论‘是不是要先一步掀桌子，毁了下界的时候，让黑暗系神灵和地下城无桌子可掀’时，不把现如今欧拉丽中强大的眷族叫来，在怎么说也过了吧？ 你觉得现在的下界没希望通关黑龙，万一别人觉得有希望呢？ 现如今的欧拉丽，最强的眷族时洛基和芙蕾雅。 至少在诸神眼中，芙蕾雅还在魔塔塔顶挂着呢。 ……那洛基呢？ 一部分神灵心生疑惑，他们忽然发现，洛基眷族最近似乎没什么动作，明明一直有冒险者能在魔塔的冒险中获得力量，但洛基眷族似乎无动无衷。 部分神灵在搜索洛基的踪迹，洛基这种恶作剧之神，按理来说是最安静不下来的才对，可现如今诸神都在这，洛基竟然没咋咋呼呼的跳出来？ 压根就没叫洛基，觉得洛基不可能同意那种先一步对下界动手的方案？ 一些神灵觉得，有一定的可能性。 以及…… 有部分神灵微微皱眉，盘算着下界神灵的人数，对苏卿道：“你是谁。” 苏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我不是刚问了吗……对永远的寂静，你感兴趣吗？” 苏卿微微摇头，摊手道：“你们似乎对是否先一步毁掉下界更有兴趣。” 苏卿摆了摆手，笑道：“你们继续，我先不打扰了。” 他都觉得，自己开口的瞬间，诸神就会质询他，谁能想到诸神竟然好似没听见一样。 这也太不敏感了。 苏卿觉得，他还算懂点他自己。 活在世界上，谁都想随心所欲，但没人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正是为了关键的，自己在意的方面不被影响，就必要要在稍微不在意的地方妥协。 没几个人想要上班，但更没有人想要没钱饿死，为了不饿死，就只能找工作找班上。 一点都不愿意妥协的，意图达到真正随心所欲程度……那得先无敌了再说。 比起幻想无敌后如何随心所以，苏卿觉得，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才能变强，距离无敌更进一步更好。 地错世界的诸神，苏卿印象很差，但如果不翻旧账，诸神对下界利大于弊。 苏卿决定对地错世界的神灵出手，在这不变的基础上，自然是诸神的立场越歪越好。 诸神要是主动选择灭世，那实在再好不过，他对诸神动手，就成了为了救世……至少在其他人，会觉得至少有那种可能性。 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暂且不论，其他人眼中的自己是个稍显秩序偏善的人，对势力的稳固有一定的好处。 在不影响公司是否能经营下去的前提下，谁不希望自己的老板是个好人？谁会希望自己的老板是个动辄打骂属下，逼的其他人家破人亡的恶人？ 倒也不是什么太值得谋划的好处。 行事偏善也有自己的弊端，人善被人欺不是个例，而是一种共性，况且世界对强者本就宽容。 当你足够弱时，表现的在善良，在其他人眼中也只是虚伪。 当你足够强时，虽然真的恶事做尽很难洗，但只需要稍微感慨一番，就会有一群人出来洗地，去证明你一切行为的正当性。 苏卿真要是对什么圣贤毫无理由的下手，知道真相后，很多人内心都会不满，进而觉得苏卿喜怒无常，甚至人人自危。 可哪怕他只给出一个勉强的理由，会站在他这方的弱者，心中的不满都会消解六七成。 ——剩下的两三成里，还夹杂着一两层无论如何都要反对他的杠精。 更别说地错世界的诸神，远不是什么道德圣贤……真要是道德上完美无缺的圣贤，苏卿脑抽了才对那种人下手。 至少对地错世界的诸神，纵然诸神存在对下界利大于弊，但苏卿下手并没有什么负担。 但如果诸神能把自己代入到毁灭下界的位置，苏卿也愿意站在审判的立场上对诸神下达制裁，这种角度和位置更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 苏卿没想过让自己永远处于道德的至高点上。 道德是很多人心中的理想，太过不在意，理所当然会被大部分人反感，不打算经营势力可以不在意，打算经营势力，哪怕演也得演的伟光正一点。 但道德又不能太在意，如果每次都要占据道德至高点才肯行动，这反倒会错失大把良机。 让自己永远处于道德的至高点上，太过麻烦，但如果至高点就摆在眼前，苏卿也不介意向前迈一步。 这诸神讨论讨论着，都快把自己塑造成打算毁灭下界了。 但有人找上了自己…… 苏卿淡淡说道：“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就重新说一遍……” “我会为你们带来永恒的寂静。” 话音刚落，一道火焰在现场出现。 瞬间，诸神脸色一肃。 “……神力？” 有神愕然道，在下界动用神力，为什么没被遣送回天界？ 在大大咧咧的神灵，内心也觉得不对劲了。 一部分脑子灵光的神灵，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指着苏卿道：“……洛基吗？” 苏卿不语。 他如果出言，大概率箱庭核心的观测中，是他扮演成了洛基。 他不出言，将自己扮演的这段排除在箱庭的观测之外，但让箱庭核心观测到这世界的诸神指责洛基击杀诸神，那这份诸神黄昏的灵格，就能给洛基安上。 苏卿出言引导诸神认为他是洛基，不如诸神自顾自的以为他是洛基来的更好。 也不枉他去找洛基，解析了洛基的神力性质。 洛基的神格构成比较复杂，并不以战斗见长，神话之中的诸神黄昏，洛基只是导火索。 除了出名的恶作剧和谎言外，她还是火神……苏卿觉得，洛基全身也就这灵格擅长战斗了。 地错世界的洛基，神格中占比最多的，或者说，影响她本人最多的，是恶作剧和诡计这方面。 箱庭里的北欧神群，洛基的职权——至少是展现在外表上，在箱庭其他神群眼里的，是魔术师。 在箱庭里，有类似阿卡迪亚那种二元结构的，金丝雀主智，春日部孝明主力，北欧神群则是三元结构，可以将奥丁视为国王，洛基和托尔一文一武。 被娅薇打死的光明之神巴德尔，可以视作太子。 二元结构突出一个随心所欲，可以是彻底平等，可以是附属关系，调节起来相对容易，大部分神群创建世界观时，都会采用二元结构，比如阴阳，比如善恶。 在神群经营中，二元结构能很轻易的将功绩全都投注在某个人身上，先让其中一人由三位数突破到二位数。 两只三位数谋求足以突破二位数的功绩，比起一只三位数一只二位数谋求一份足以突破二位数的功绩，显然容易的多。 三元结构构建的世界观相对稳定，被箱庭认可世界观稳定，在向人类史中收束时是占据便利的。 例如印度三相神，圣经系圣父圣子圣灵，岛国三贵子，道教三清等等。 三元结构的世界观稳定，内部调整起来更难，基本都是该谁拿多少功绩就拿多少，想调整分配比例都不太可能。 岛国铸造了天丛云剑，一定程度上也有这方面的因素，想要将岛国神群的功绩都扔给天照，让天照晋升二位数，几乎不可能。 些许一点功绩还扔的过去，只需要向箱庭公证，xx功绩是天照指示我月读/须佐干的，功绩自然能转移过去一部分。 但三元体系摆在这……让月读和须佐彻底成为天照的附属神，功绩是能转移过去了，可有没有功绩都是另一回事了。 三贵子体系就直接崩了，没有了这份世界观辅助收束功绩，功绩可能就停留在人类史里，根本收束不进来。 人家信仰的是三贵子中的月读/须佐，是体系中的某位神，神系框架一崩，收束力度必然大打折扣。 所以，成了二位数的才是天丛云，神那一侧难以晋升二位数，干脆就将重心从神转移到皇权上。 并非调整三贵子的功绩分配比例，而是调整高天原体系中，神和人的功绩分配比例。 由强调神的作用，天皇只是神的后代，皇权只享受一小部分功绩，改成了天皇是连接神和人的纽带，没有纽带，高天原体系无法城里，这纽带才是神系之基……大部分高天原一系的功绩，就流入到了天从云剑之中，且天丛云剑只有岛国皇室血统才能使用。 想凑齐同时让三位三位数晋升二位数的功绩，在箱庭里实在是难如登天，箱庭又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越想要功绩，就越需要卷入神系战争中。 越是卷入战争中，理所当然的需要花费功绩搓些底牌恩惠，才有可能胜利。 三元系的神群体系，想要晋升二位数时，类似高天原体系里天丛云晋级，北欧的体系中，原本预订好的晋升人选是巴德尔。 而印度的三相神，彼此撕逼的厉害，至今也没准备好晋升三位数的人选。 而更进一步的，类似圣经一系，三位一体什么的……作为最大的信仰势力，三份晋升二位数的功绩肯定够了，但娅薇就不想晋级。 圣子自己都不是很想晋级，如果只是追求变得更强，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晋升二位数，但如果追求着某些理想，箱庭的存在才是实现理想的捷径。 二位数在箱庭里受限。 手下有顶级的三位数强者，那两个顶级三位数在箱庭的作用，比不上一个三一个二。 手下没有……心里如果怀揣着理想和抱负，基本都不想晋升二位数。 圣经神群内的天使，类似米迦勒等，战斗力上绝对比得上顶级的三位数……但毕竟是天使。 让祂们经营神群，参加恩惠游戏，就稍微差了些。 有圣子在背后指挥还好说，真和其他势力拼个你死我活，二位数相互牵制，其他神系的顶级三位数面对天使……那就真的只能试试，圣经神群积累下的家底，能不能把对方直接砸死了。 公平一战，三位数天使肯定比不过那些老牌三位数。 而道教体系的三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好说。 在三清这名号出现之前，老子就已经作为二位数在箱庭内活跃了。 而说道教的功绩让另外两位晋升二位数，那必然是够的，但类似佛教，类似道教，这种以某种观念建立起的体系来说，变强的重要性必然不如倚靠箱庭实现某种观念。 道教和佛教，都只有一只二位数强者。 真正大型到了这种程度，不愁晋升二位数的功绩，反倒是三元类世界观更合理，世界观构架稳定，更容易被箱庭收束。 但对北欧和高天原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就显得难受了。 内部不能倚靠调整神系结构分配功绩，没办法让其中任何一位先一步升二，想要同时凑齐三份足以尝试晋级的功绩，又没那个实力。 构建三元类世界观的，多半是赌博，看中了世界观稳定容易被收束的好处。 毕竟北欧神群也想不到娅薇能那么猛，希腊神群衰落之后，北欧神群如果能顺势占据希腊的人类史份额，功绩自然是不缺的。 ……但人类史里希腊转罗马，罗马直接转信教，北欧神群直接抓瞎。 按照北欧神群的想法，天使不成威胁，圣经一系就娅薇强一点……三打一还能输啊？ 事实证明，确实能。 北欧神群算是从头到脚都被娅薇坑了，托尔占了北欧里最强的位置，洛基占了诸神黄昏的终结，奥丁则是北欧神王，北欧神群的总体功绩，被这三位分的稀碎。 很大程度上，就是觉得希腊衰弱后，三元体系下，他们也能凑的齐晋升二位数的功绩。 不需要三位都晋升二位数，但哪怕只其中之一晋升，另外两人手里的功绩也距离能尝试晋升二位数不远了。 ——然后就被娅薇锤了，论及经营人类史，北欧根本玩不过圣经系。 无可奈何，北欧神群痛定思痛，觉得不管怎么样，一个二位数都没有确实不方便，于是打算先堆一个二位数出来。 他们三个没办法互相送功绩，那就找三角之外的人送…… 然后巴德尔又撞上了当时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娅薇，娅薇堪称全箱庭和他相性最差。 太阳神拉也好，金乌也好，可能比巴德尔强，但概念最多也只是相似，彼此能力相差不多，战斗起来少了试探，大都会直接动全力。 但其中一方想走总是走的了。 巴德尔是光明之神，光明这概念正和娅薇全方位无死角的撞车。 对方闭着眼睛都知道他可能有的战斗手段，他却对对方了解不多。 直接被锤死的彻底，而且死在人类最终试炼手上，连复活都不行，其他人继承都不行。 第八十八章 洛基的神格属性放在那，哪怕是在所有箱庭的顶级三位数之中，他也是最不擅长战斗的类型。 总体神格特性更偏向于智慧和诡计一侧——北欧神群确实有这个毛病，擅长战斗的人才很少。 洛基也好奥丁也好，都并不擅长战斗，奥丁姑且还算能文能武，洛基算能武都勉强。 和菜鸡们比，自然怎么打怎么赢，但同级之间，他战斗力就堪忧了。 洛基的神格组成，实在是过于不能打了。 不过，在这种问题上，最想要解决的自然是北欧神群自己。 准确的说，北欧神群并非构建好的最初，就注定了战斗力不太行，没谁会刻意为自家神群的世界观添加这种设定。 洛基能晋升二位数，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正如在拜火教系统中存在善恶两极，恶只是善的垫脚石，恶存在的作用就是证明善的存在，但拜火教的二位数反而是恶之母一样。 一切在神群既定框架里的矛盾，很可能是为了成为二位数而制定的规则。 在箱庭里，洛基是诸神黄昏的导火索，但也仅仅是导火索，引来诸神黄昏的，是芬里尔，耶梦加得，尼格霍德，以及火巨人苏尔特等人。 从箱庭的世界观看，洛基没晋级，这完全是北欧神群后续功绩跟不上，经营规模较小的缘故。 如果北欧神话能顺利接替希腊在西方的地位，那理所当然的，北欧神群能凑齐晋升二位数的功绩，在人类史中流传的神话，就会从‘洛基诸神黄昏的导火索’变成‘洛基是诸神黄昏的命运’。 毁灭和命运，放在战斗上都很不俗，毁灭是一流的战斗能力，命运是一流的辅助战斗能力。 北欧神群如果能顺利的发展起来，究竟是两只二位数一只三位数，还是一只二位数两只三位数，这要看北欧神群自己的决定。 但能晋升二位数的，必然包括洛基。 洛基在北欧神话里被从头垫到尾，也从头活跃到尾，北欧神话的神器，北欧神话城市的建立等等，都是洛基参与其中。 正如在善恶对立的拜火教世界观中，善大于恶但晋升的是恶之母，在神话里地位不太行，有时候反而是晋升二位数的准备工作。 以拜火教的善恶论，善居于上恶居于下。 类比到古代的国家中，处于下位的造就了上位，处于下位的是奴隶农民工人商人，处于上位的是王侯将相。 等到收束功绩的时候，相当于在箱庭核心处过一次判定，究竟哪一方更加重要，究竟那一方才配分更多的功绩。 就算代表工农商等的表示，都是因为皇帝贵族等人，才给了他们安稳的生活云云……箱庭核心搜集这些人平日里真实的想法，也会觉得这是言不由心。 将本应属于底层的功绩判定给上层，有些困难，但将本应属于上层的功绩判定给底层，却更容易操作一些。 拜火教世界观里，恶本就是拿来给善垫脚的概念，高天原神系中，人本来也只是神的附属，可在箱庭的世界观下，越是这种在下层，被拿来垫的位置，反而更容易进行功绩倾斜。 处于上位的概念，只需要和箱庭核心推辞一下，说虽然我现在如何如何，但我能获得成就，完全是因为XXX给我的帮助/磨练，没有XXX就没有我的如今。 就能较顺利的将自己成功的原因归结于较下位的概念上，箱庭核心是认这种推辞的。 反倒是，下位的概念想要将自己的功绩转移到上位者身上，显得过于难了，本来概念上就处于较下位，功绩就必然向上位者流去了一些，想要进一步将功绩归结到上位者身上…… 不管是二元论还是三元论类世界观，按这调节功绩分配都有些困难。 洛基这种在北欧神话里到处出现，一手主导了北欧神群的兴盛，在神群中地位很高，可在神话流传中地位却不高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北欧神话事先准备好的二位数种子。 尤其洛基是作为顶级三位数，但战力却极为一般——智慧和诡计等，并不是影响洛基战斗力的最主要原因。 雅典娜的神格也有智慧，但雅典娜在顶级三位数里也算能打的。 智慧这东西，也能作为战斗的辅助权能。 可偏偏，洛基的诡计等神格，发展方向不是战斗，洛基的所有神格开发方向加在一起，在同级之中就突出一个战斗力不强，不成战斗体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洛基那神格体系，就是奔着二位数去的。 成为二位数的手段，不是‘成长为二位数’，而是‘拼凑成二位数’。 其他三位数成为二位数，大都是靠深化自己的世界观，最终自身的理念和知识量，自身世界观的法则精细程度，抵达了二位数的领域。 洛基的神格体系，是倚靠诡计和恶作剧等，作为他行事的理由，火神和巨人等身份，作为他能成世的理由——将这些看起来毫无关系的神格，最终拼凑成毁灭世界/毁灭世界的命运。 奈何北欧神话稍微弱了一点，没攒够晋级的功绩。 有时候，接触的神话越多，苏卿心中也越疑惑。 首先，大部分世界，神话的模子都是一样的。 他最开始所在的世界也好，箱庭也好，漆黑的子弹世界也好，关于北欧神话的描述，基本都是相同的模子，几乎没有差别。 可在箱庭里，北欧神话里的洛基之所以人厌狗嫌，是因为那是北欧故意准备的二位数种子。 假如洛基晋升二位数了，那人类史里的北欧神话中，洛基就会是另一种形象。 那到底是‘不同世界里，神话的大致情况相似’，导致了箱庭世界观下北欧神话里的洛基注定是人厌狗嫌，导致反向决定了洛基没办法成为二位数？ 因为洛基成了二位数，流传在人类史中的北欧神话大致轮廓就不一样了？ 还是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 在这几个世界里，神话都是成体系的。 可在地错世界，在叛逆的鲁鲁修世界，神话中的诸多要素都有出现，什么诸神黄昏，什么圆桌骑士，但出现的也只有要素，而不是成体系的神话。 尤其是地错世界，神群存在，但神话故事却完全不存在，这其实是相当有说法的一件事。 过程完全不同，条件各异，但却能得到近乎完全相同的结果。 好比说，明明同样是洛基，但地错世界的洛基，是神格组成上就不能打——并非太弱，这世界战斗力尚不如洛基的小神有的是，但在同级里，洛基的就是相对战斗力弱的。 箱庭世界里，洛基同样是在所有神明里算强的，但同级里战斗力不强。 但箱庭里洛基不强的理由却是神格组成不成战斗体系，是目标过大，神格构成就是奔着二位数去的，但是资源不够卡住了。 箱庭是竞争类世界，从箱庭的开创期到黎明期到如今，神灵不知道淘汰的多少。 地错世界是不竞争的，诸神并不会死。 但两个世界的洛基……甚至两个世界的大部分神灵，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 冥冥之中这种收束……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 关键是，依他的眼力，这东西就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真要是看得出其中有哪里不自然，有被强行操纵的痕迹，苏卿反倒是没那么感兴趣了。 可初看之下，其中或许存在不自然，但细纠之下，偏偏任何不自然都能在本世界找到足够的细节支持。 箱庭的洛基，是因为‘人类史中的北欧神话，展现出的模样和其他世界的北欧神话大体类似’，才没能成为二位数？ 找不到痕迹。 如果洛基数次打算成为二位数，但每次都差一点，因为种种巧合被打断，那苏卿觉得，必然是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在操控一切。 但并不是，按照洛基在箱庭的表现，他就不会去试图成为二位数。 足以晋升二位数的功绩，这并不是一个固定量。 功绩是拿来填充世界观的，将世界观填充并细化到箱庭核心难以观测的程度，当事人就成二位数了。 三位数晋升二位数的功绩，那必然不是一个小数字，但其实也没有具体的参数，世界观不同，需要消耗的功绩自然也就不同。 足够晋升二位数的功绩，大都是当事人觉得，自己意图构建的世界观足够屏蔽箱庭观测，而铸造这世界观，需要‘xx’量的功绩。 就好比释迦，来到箱庭不久，被印度三相神疯狂打压，佛教混的惨不忍睹。 可他本人啪的一下，谁都没反应过来，一个觉悟，就升二位数了。 要说他那由二位数晋升三位数的功绩……箱庭里一直有一个谜题，那点功绩扔给成长没有瓶颈的龙种，够不够四位数龙种成长为三位数的。 晋升二位数这种事，很多时候是要靠天赋的，不是所有人都是释迦，哪怕天赋和释迦相差无几，在突破二位数上，其他人可能也需要消耗大量功绩作为资源。 释迦的‘空’，在摆脱箱庭的观测上，占的便利太大太大，也不需要消耗多少资源。 要说洛基一个心血来潮，想明白了某些问题，就凭借现在北欧神群能提供的功绩，就成了二位数……理论上是可能的。 但这也仅仅是理论上。 就好比说，平时只考六十分的学生，某次考试忽然考了八十分……可能自然是有可能的，蒙题的时候全蒙对了。 但这种可能性不发生才是常态。 箱庭的情况就是如此，说洛基一个偶然就成为二位数了，存在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一直没发生过。 并且，在所有人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发生很正常，有种种事实作为这种可能性不发生的证据，真的发生了才奇怪。 这种源于神话的收束，能通过截然不同的现状得出两种相似结果的，明摆着告诉你其中有问题，但又完全没有证据，一切过程和结果在当前世界看起来，都是逻辑严密，理由充足，都是理应如此。 如果是强相关，这种收束还能试图验证，可这玩意偏偏还不是强相关，收束不回来就不收束了。 叛逆的鲁鲁修世界，历史早就发展偏了，和大部分世界的人类史模子面目全非，某些名词依旧出现在了那世界上，但出现的也仅仅只有名词。 那些名词，比如诸神黄昏，其他世界的人一眼就觉得，那是因为北欧神话才出现的。 可在叛逆的鲁鲁修世界，相关神话体系很乱，导致神话诞生的最初文明背景都不同了，但这名词却非要窜出来。 相关名词诞生的理由都和北欧神话没有多少关系了，可名词依旧出现了，深究其背后，那名词的演化和流传过程，一切都清清楚楚。 好似那种名为神话的收束，不经意间出来给你来个偷袭。 你非要查，也不会有半点不自然。 你强行扭转这一切，按着头告诉别人，诸神黄昏的意思是诸神累了睡了，明天就醒，久而久之，只会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一词汇就真是这含义。 根本不会有力量将这词汇的意思强行扭转回来。 那是一种大致源于神话的弱收束，能无视世界间的阻拦，但又并非主导并扭曲当前世界的规则，而是让世界‘本来就是如此’的力量。 只要有神的地方，仿佛那股力量哪里都在，但至少以苏卿……哪怕是箱庭二位数的视角，也找不到那种收束力的一丝痕迹。 但找不到归找不到，就以地错世界和箱庭世界那截然不同的环境，诸神间的神系构成都能相差无几…… 如果有时间去研究，苏卿觉得，这两个世界里，每一位神灵的相识，产生共同语言，进而拉帮结伙，其中都不存在不自然的想象。 但结果组成的神系近乎相同，总不可能是巧合。 这其中，可能涉及到诸天万界程度的某种规则？ 苏卿理不明白，但他更知道，视角还没能走出世界的强者，三位数也好二位数也好……别说能否理明白了，连察觉异常都察觉不了。 固然不明白原理和真相，但他最起码知道存在这种概念。 哪怕不知道原理，苏卿也想着探索一下，试试如何触发这种弱相关。 等以后面对箱庭的强者时，这份超越箱庭强者视角的牌，未必没有用处。 第八十九章 火焰蔓延而出，顷刻间遍布了整个室内，依旧去势不止，天空都为之染成红色。 箱庭里的洛基，在火焰上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万物从火焰中萌发，火焰亦是文明的标记。 箱庭里洛基的火焰，更亲近与概念侧，北欧的核心世界观是世界树，火焰之于树，既是繁荣的象征，又是灾厄的象征。 火焰焚烧树木的同时，为世界带来温暖与光明，但最终也会焚毁世界树的根基。。 北欧神群的繁荣是因为洛基，而诸神黄昏的到来，也是因为洛基。 箱庭里洛基的火焰，更类似这种概念侧的东西，对箱庭里的洛基来说，火焰是他较为重要的权能之一。 但对地错世界的洛基来说，火焰类能力在她神格中的占比很小，她本人用起来也很生疏。 用进废退。 箱庭对神灵来说也很危险，洛基一身神格加在一起，可能也就火神神格能演化出不俗的战斗力了。 其他的诸如恶作剧，谎言，魔法师等等，哪怕是魔法师，那本质上也是‘智’一侧的能力。 地错世界困扰诸神的反而是‘活着没意思’，因此，地错世界的洛基，神格开发方向更倾向于‘恶作剧’上。 当然，地错世界的情况，诸神有一种‘永恒’的概念束缚着，神格本质极难变化。 但至少对地错世界的洛基来说，在火神的神职上，她用的并不多，比起她的其他神职，比起其他有着火神神职的神灵来说，她在火神能力方面上，显得有些生疏。 在诸神眼中，洛基不以火神能力见长。 相较于箱庭，地错世界的诸神，神格特征相对比较原始。 存在类似锻造之火，净化之火等诸多类的火焰，但在细微层次上，力量等级并不足够深入。 说好听的，叫做‘这种力量是最纯粹的的基础’，说难听的，这叫做‘根本没经过深入的开发’。 箱庭的洛基，是将火焰的定义抽象化到了繁荣和毁灭上，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将火焰展现在其他类能力上。 如果在细微程度上下降一个等级，别说火焰了，用火焰展现出水的能力来都不成问题。 箱庭里洛基关于火焰的研究，苏卿自然是模仿不来。 但在地错世界，让诸神以为他能展现出某种火焰来，就相对轻松的多。 洛基的话…… 苏卿没有太大的野心，将地错世界的洛基推到二位数……至少可预计的期限内，苏卿没打算考虑这种事。 那就干脆，直接将火焰和毁灭的概念挂上钩，落在诸神黄昏上。 地错世界的洛基，在火焰的权能上，也隐约有这方面的意味……只不过，那份火焰的神权，是分成了三个侧面。 繁荣，毁灭，新生。 诸神黄昏的本质不是毁灭，毁灭后还有新生。 北欧神话是把死亡当作神话规则的一环，连神灵自己都无法免俗的体系。 不过，象征归象征，地错世界的洛基，神格确实出现了这种性质，但神权演化的精细度很低。 苏卿索性只将从洛基哪里模仿来的神力气息，只以毁灭的概念表现出来。 繁荣……没太大用。 箱庭里的洛基，关于北欧神话的繁荣的功绩上，早就把他该拿那份都拿了。 如果洛基是苏卿的最终敌人，那他或许会考虑，在箱庭的观测后，着重让地错世界的洛基展现出繁荣一侧的火焰来。 等到关键时刻，背刺一手洛基，和对方争夺有关繁荣恩惠的控制权。 固然双方实力差距很大，且对方手中握着关乎北欧神话的多种主权，但只要刻意制造机会，总归能找到机会让箱庭的洛基露出破绽来。 比方说，原本战斗中洛基稳坐钓鱼台，只要从人类史中获得一部分功绩恢复灵格，这场战斗就一定能赢——苏卿制造出这种局势来。 这几乎百分之百就会赢，那洛基手里无论有什么底牌都不会用，已经胜利那就没必要在扔底牌。 这个时候，让地错世界的洛基干扰一下源于人类史功绩的流向，哪怕晚了那么几毫米时间，洛基没能恢复力量。 洛基就可能带着一大批底牌直接栽了。 不过，箱庭里的洛基，显然对苏卿来说，达不到最终boss的级别，那火焰自然是取‘毁灭’的侧面更好。 箱庭里诸神黄昏还没发生，属于诸神黄昏的各类主权也没有确定所属，这批空白恩惠，才是地错世界的洛基能争夺的。 在力量上经验上，地错世界的洛基比不过箱庭的，但在身份上，地错世界的洛基反而占优。 箱庭里的洛基并未经历过诸神黄昏，但地错世界的洛基……可以让箱庭核心观测，眼前诸神死亡的局面，就是地错世界的洛基引发的诸神黄昏。 而且，具体执行起来，可以交给娅薇参谋。 对于娅薇来说，北欧神群只是她的手下败将之一，但对北欧来说，娅薇和他们着实是血海深仇。 洛基的神格演变，从北欧神话最早期的帅气英俊，头脑聪明，恶作剧也是善意，到了后期的形象一转，成了北欧神话的万恶之源…… 这在人类史里的一系列演变，是因为教会势力的扩大，洛基的形象受到了撒旦形象的影响。 按照北欧神话最初注定的蓝图，洛基必然会和诸神黄昏扯上关系，但未必会以恶的方式扯上关系。 死亡不是恶，希腊神话的哈迪斯，九州体系的地府等等，这些都不是恶神，而是体系内正神。 洛基原本的定位也大体如此，诸神黄昏不代表恶，或许代表终末代表诸神黄昏，这种属性的神灵在体系内的人缘不会好……但那也是体系内正神，是秩序系神灵。 死亡仅仅是北欧神话的一部分，奥丁并不惧怕诸神黄昏，反而是一直在备战诸神黄昏。 以箱庭的视角来说，如果不是洛基的形象被撒旦影响了一部分，那诸神黄昏未必不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战争。 众神能赢，代表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力，众神失败，代表他们应该将权力交给新生代，两种结局北欧神群都能接受。 但人类史记载里的诸神黄昏变成了那副模样，以至于箱庭里的北欧神群迟迟不进行诸神黄昏……一部分原因，就是洛基的形象被撒旦影响。 说白了，在箱庭里，北欧的诸神黄昏，更多的像是一种对过去的总结。 箱庭里，任何势力想要生存下去，人类也好神灵也好，都必然要清除敌对者，自然界本就是优胜劣汰。 被淘汰的神群数不胜数，被淘汰的人类族群只会更多，在远古时代，部落和部落之间，人种和人种之间，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数不胜数。 为了自己活下去，必须要铲除挡路的竞争者—— 然而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北欧神群，就是在这种观念下聚集起来的。 希腊神群的盖亚，想的是创造出不需要彼此竞争的世界，因而创造了第三星辰粒子，这种能为人类提供不需要竞争这一基础的能源供应。 北欧神群要更现实一点，他们不觉得生命和种群之间的相互竞争不对，反而在思考一个问题…… 竞争活下来的种群，就真的是最配活下来的种群？ 或许在以往的竞争中，有的种群更优秀潜力更大，只是运气不好，在萌芽状态就遇上了已经成长到极限的神群。 或许以往被淘汰的种群里，有的种群只是不适合当时的环境，所以没有竞争优势，但放到今天却是另一回事。 箱庭里，北欧神群的世界观，大体上来说就是这么回事。 在箱庭里征战，遇到的并击败其他神群，将对方纳入进自己的神群体系，但并不统治对方，而是让对方自立，让对方能够自主发展。 任由对方种族将自身优势完全发挥，对方神群将自己的理念完全阐述。 直到你觉得，你发展的已经超过我了……那咱们两方在碰一碰。 你赢了，那就是诸神黄昏，我们北欧诸神退位，你当老大，你证明了现在你更加优秀，更有资格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意识。 箱庭的北欧，原本就是这种构架，濒危种群和弱小神群保护所，将弱小的对象击败并保护到自己的世界观中，给予对方存在并发展的土壤——虽然能获得的资源肯定不如北欧神群。 原本洛基只是象征诸神黄昏，对北欧神群来说，诸神黄昏也不是什么必须要逃避的事……如果北欧不是相信，那些按照生命优胜劣汰法则，早应该淘汰的种族身上必然有着潜力，北欧神群也不会是这样的世界观。 相信早应该被历史淘汰的种族中，只要给他们成长的机会，就一定能绽放出属于他们的光辉来，甚至直到超越北欧神群的程度…… 至少在箱庭里，诸神黄昏反而是北欧神群期待的结果质疑。 有能因此推翻北欧神群的种族，那反倒证明了北欧神群的正确性，那些被历史淘汰的种族，不是真的样样不行，也有其潜力和价值，只是没等到能绽放出的那一刻。 但洛基在人类史里又被诋毁成了万恶之源，间接影响了诸神黄昏的性质。 那些输给北欧的种族，最终发展的比北欧更强，进而引起了诸神黄昏，是北欧神群期待的结果。 但那些输给了北欧的种族，最终用种种阴谋手段，比如并非击败北欧诸神后世界树凋零，而是先啃食树根，世界树凋零后击败北欧诸神。 又比如没有应对胜利之剑的能力，强行让胜利之剑不出现在诸神黄昏里。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北欧神群自然不想接受这种结果。 而事到如今，箱庭里的北欧神群，也没主动迎来诸神黄昏，而且哪怕再最衰弱的时代，奥丁甚至按家挨户敲门，希望别人信仰他的年代，北欧神群的基本构架也依旧维持着。 没听说北欧内部庇护的种族，有那个趁着北欧神群衰弱后反了的。 但洛基和撒旦的形象在人类史中一定程度的重合，确实改变了诸神黄昏的性质。 原本的诸神黄昏，更多的是一种弱命运性质，胜者为王，如果有人比北欧神群更优秀，那就让北欧神群落下帷幕，换更优秀的神群当老大。 未来一定会有那一天，但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是何时。 洛基被染上的万恶之源的性质，诸神黄昏就变成了强命运的性质，诸神黄昏一到，那就有种种手段，种种巧合，总之哪怕敌人的实力不如你们北欧，也要安排你们北欧神群彻底衰落。 也不用未来了，等到能安排明白你们北欧神群那一天，那就是诸神黄昏。 但凡论及安排北欧神群，娅薇实在是专业的不像话。 北欧神群这种，就是典型的神系内部框架不稳，留白太多。 世界观内部留白的远不止北欧，是一种普遍现象。 一来是有些世界观内部还存在创造者搞不懂的部分，所以只能留白，二来世界观内部留白，后续更改起来相对容易。 道教的遁去其一，就是同类的世界观内部留白。 但内部留白的前提，是别被更强的人找上。 世界观框架彻底定死，每次想要改动都需要彻底翻新，但比你更强的人，也很难改变你的世界观框架。 相关主权在你手里，对方也不可能绕过一系列主权的前提下更改你的世界观框架，最多只是找些你世界观内的弱点。 世界观内部核心位置留白，自己更改世界观框架容易，可以进行微调，但遇到更强的人，对方也能微调你的世界观框架。 北欧就在这吃亏了。 北欧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是诸神黄昏，谁引起的又那天来，娅薇就通过外部干涉，帮北欧神群定义了一下。 娅薇对北欧的了解，可能比不过被她从头吊打到离开箱庭的双女神，但也称得上知根知底。 给娅薇个契机，哪怕是用四位数的洛基，苏卿相信，她也能和箱庭里三位数的洛基争一争，更别说在诸神黄昏这种异世界洛基更占优的战场上。 现场几乎下界诸神都在，但洛基这种关键神不在，且苏卿还展示出了和洛基相似的神力性质，以及偏向毁灭类的火焰能力…… 苏卿都懒得变装，他相信诸神的脑回路。 ……这诸神不得怀疑，在天界那几亿年的时间，其实都是洛基在变装成女性逗他们玩？洛基实则极为专长火焰类能力，但就是藏着不用？ 第九十章 洛基眷族中，洛基长叹了口气。 看着别人伪装自己，竟然连最基本的变装都不需要，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这种说辞竟然也能骗到人的兴奋。 与此同时，她也聚精会神的看着，遍布欧拉丽上空的黑红色火焰。 一眼望去，那种带给她的威胁感，以及和她恍若同源的气息，洛基隐约间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努力，甚至不需花费多少时间，就能将自己的火焰类能力推进到那种境界。 只需要单纯的看着，她就觉得，有种种信息流到她的脑子里。 只不过…… 脑子：我好像会了。 身体：你会个锤子。 “……但这感觉，应该不是错觉吧？” 洛基看着自己的手，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是真觉得自己掌握了相关的能力，只是受限于身体限制，没办法用出来。 或许，这种限制，就是他们神灵几亿年时间，实力都不得寸进的原因？ …… 洛基的情况，苏卿并不意外。 地错世界的诸神，战斗经验不行，力量精度不行，自我认知不行，应对危机的意识也不行，就同级强者对比箱庭论，存在种种劣势。 但并非一点优势都没有。 熟练度高，是地错世界诸神的优势。 缺乏对力量内核和理论的认知，又受限神灵的永恒属性的，地错世界的诸神成长几乎不可能，付出其他世界同级强者难以想象的努力，才可能获得一点点并非源于力量规模方的成长。 但几亿年的时间，也让近乎所有神灵，都对自己的权能如臂指使。 箱庭里，也存在一些纯粹的战士。 在二位数这个层次，没有人是纯粹的战士，能成为二位数的，必然都有自己的世界观，自己的理论内核，二位数的战斗力都是在这些的基础上建立的。 但在顶级三位数这个阶段，是存在纯粹的战士的，不懂那些世界观世界理论等弯弯绕绕，只是凭借本能战斗——这种三位数，多半有挚友或者上司，帮助他们变强。 这种三位数好比是运动员，有二位数或者其他三位数作为他的营养师，告诉他究竟如何锻炼(世界观模板），每天需要摄入多少营养（功绩）。 这种三位数不需要懂世界观的内在逻辑，总之在朋友或上司的帮助下，把这些建造了起来。 然后自己负责利用那早已建造成的体系战斗。 不是所有理论大师都是战士，也不是所有战士都是理论大师——到了构建世界观那一步，对如何战斗也必然有一套成熟的理论，而且当事人绝对不可能一到战斗就拉胯，把如何战斗全忘了。 战斗时紧张，战斗时以往构建的战斗体系全忘了，难以良好的发挥出来——这些问题，对于能构建世界观的研究型人才来说，也是能攻克的难题。 不就是大脑/灵魂存在的应激症状吗？都是能构建世界观程度的大佬了，还能弄不清病因在哪？还不会治？ 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中，存在战力偏弱的，但这种偏弱，是灵格构成导致的，任凭谁来动用这份灵格构成，也只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战斗力。 对这种强者来说存在战斗力不足的可能，不存在发挥不出来战斗力的可能性。 ——但战士和研究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差距。 顶级三位数程度的研究者，固然能发挥出世界观的战斗力，但直觉敏锐的战士，偶尔能发挥出超越规则框架的战斗力。 就好比拿武侠举例子，最高级的的自然是那种又精通理论又能打的大佬，比如张三丰独孤求败，对战斗有极为清晰的认知，知道面对敌人如何能赢。 稍弱一些的，就是那些未必精通种种武侠理论，但战斗意识敏锐，战意强大，屡屡能以弱胜强的强者，比如乔峰这种。 或许不知道敌人究竟是什么实力，也没有一套完整的武学理论支持他在战斗中每一步如何去做，但打着打着就是能赢。 不需要了解战斗内核，不需要知道‘我今年二十出头身强体壮，你内力不俗但年老体衰，而且身形举止中带伤，综合起来我应该和拼下去，必胜’，这种倚靠本能战斗的人，初次交手，冥冥之中就会觉得，只要强行战斗下去，自己就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玩世界观的强者，讲究的是起因过程结果，而那种纯粹的战士，讲究的是起因结果，得出结果全凭直觉，但偏偏直觉很多时候还真的准。 某种程度上讲，这种三位数强者所谓的‘凭借直觉战斗’，并非是玄学，而是一种以箱庭现有的世界观精细程度，暂时还没办法证实的规则。 现如今没办法观测并验证，但接触到了就能利用——至于那些完全只是臆想的直觉，蒙对个一两次正常，不可能蒙对到成长到三位数程度。 箱庭的强者，主要分力智勇三个方面，那种所谓靠直觉的强者，大都是天生感知敏锐，隐约能感知到一些信息，但他们自己也阐述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将那纳入到自己的世界观体系中。 但偏偏那种隐约间的感觉，在战斗/抉择时，确实会有用处。 这种感知，很多都源于极端的熟能生巧。 就好比卖油翁——你让卖油翁解释，他如何保证自己的手臂不颤抖，如何用自己的眼睛毫无误差的测量空间，如何计算油的抛物线，才让把油倒进瓶子里，而瓶口不沾一点油星，卖油翁肯定一脸懵，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他就是能做到，无他，唯手熟尔。 论及成长，地错世界的诸神其实有还算不错的潜力，只需要解开那永恒属性的困扰，仅仅诸神和自身的权能相处几亿年……这份阅历，就注定会让当事人迎来一定的成长。 这种源于熟悉源于经验而带来的成长是横向的，渐进的，就好历代封建王朝间的技术进步。 源于理论上的突破，系统化的变化，更像是由封建时代过度到蒸汽时代电气时代，这种进步是有跨越性的。 地错世界诸神对于自己权能几亿年代熟悉，但因为永恒属性的舒服，难以追查其本质，无法得到理论和本质层次上的突破……那几亿年岁月的熟悉，没办法直接蜕变为几亿年的智慧，但也并未完全没有用处。 去到新世界后，摆脱永恒属性的束缚，理所当然的能迎来一个不算小的实力突破。 但凡有名一点的神，都应该能实打实的抵达四位数的领域。 如果适应了箱庭的规则后，将自己在地错世界养成的思维模式适应了箱庭，那在四位数中也未必会弱了。 要是在偷偷从箱庭里的同名神哪掰扯来一点功绩……三位数也是可以期待的。 尤其是，未必都需要以洛基这种方法，未必需要和箱庭里的原身竞争。 也存在一种可能，和箱庭的的同名神进行交易。 ——像是阿尔格尔，她就同时有伊什塔尔，路西菲尔等诸多马甲。 能付出一定的代价，让她舍弃一些马甲，并非不可能的事。 箱庭里，那些卡在顶级三位数的，无论是不想成为二位数，还是积攒的功绩不足以成为二位数，一般都会有一些马甲。 娅薇这种丝毫不管旗下人如何编排她她都认的马甲狂魔不多，但正常神佛都会有点马甲日常用。 只要苏卿能给出足够的功绩份额……或者是能获得功绩的机会就行。 赫斯缇雅和阿尔忒弥斯的身份，希腊神群大概率没办法舍弃。 但维斯塔和狄安娜的身份，还是有交易的可能性的，这也是实打实的三位数位置。 ——就是这种买马甲的行为，必要要花费一笔巨额的功绩。 苏卿靠着穿越能力，以箱庭和异世界的不同世界观，功绩可能缺，但苏卿还真不觉得自己会缺获得功绩的机会。 世界间的产物不同，世界观框架不同，是对箱庭极为有利的补充，这种成长的机会摆在面前，箱庭不会吝惜功绩。 但功绩这玩意固然堪称万能经验，如果没有足够的框架进行填充，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落实为战力。 经验想要成长为战力，也需要等到等级上限开放那一天。 拿功绩换既有战力，从其他老牌强者手里换取三位数马甲，箱庭其他神群肯定不会做，对苏卿来说，反而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更别提大量功绩苏卿暂时没办法获得，苏卿手中更多的，只是一个获得功绩的机会。 不过缺点也很多。 一来，如果和原身为敌，换来的马甲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普通的三位数面对箱庭的赫斯缇雅，多少能支撑一段时间，苏卿如果换来了维斯塔的灵格，把地错世界的赫斯缇雅推到三位数……面对箱庭的赫斯缇雅，她连支撑一段时间都做不到。 箱庭的维斯塔灵格就是人家构建的，这不大改到面目全非，就必然样样被人克制。 遗憾的是，希腊神群如何真和苏卿为敌，理由多半是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等这身份暴露，换来到灵格几乎必然能遇到原本的持有者。 反倒是洛基这种情况不会被原版克制，不是从箱庭的洛基手里交换来的灵格，而是抢来的灵格。 二来，苏卿手里不缺功绩——最起码，不缺能获取功绩的机会。 但他不能让箱庭里诸多神群知道。 偶尔拿出一些珍贵的功绩获取机会，别人会怀疑苏卿背后有其他神群暗中支持。 可真拿出来的太多，到了‘哪怕有二位数支持的顶级神群，一直暗中进行谋划，也不可能拿的出如此规模的功绩获取机会’的程度，这反而会引起诸多神群的疑虑和试探。 拿出来的越多，苏卿在箱庭里越危险。 苏卿觉得，他有点像是混黑的，小部分功绩获取途径可以拿出来，但大规模…… 必须要将手里的功绩漂白，以不引起箱庭神群怀疑的方式。 长吐了口气，苏卿看向了在坐的诸多神灵。 以地错世界这种生产力，神灵对世界的影响，可谓是方方面面，又用了千年时间落实了这一切，和下界人之间产生了共识。 但信赖在现实面前，毫无意义，哪怕所谓的现实只是谎言。 神灵来到下界，被人类所供养，体验下界的生活，只是给人类开发自己潜力的可能——最基本的前提是，神灵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只要解放神力，神灵就会被遣返回天界。 神灵不是不想干涉下界，而是没办法用神力干涉下界。 ——虽然这前提是神灵自己决定的，但下界人也不会想要扭转众神的意愿，正常人不会大不敬到那种程度。 这一规定，将众神和神灵区分开了。 众神不希望干涉下界，但单一的神灵面对下界的悲剧，生离死别病痛等等……不是不想靠神力出手，而是想也出手不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 衷心信仰神的人，不会怨恨神灵无法赐福他们，信徒会觉得，他们信仰的神当然是爱他们的，只是因为众神的意志，神力受限。 ——然而，信徒们大都会这么想，都觉得自家神灵是爱自己的，那又到底是谁限制了谁？ 众神，不就是所有神灵吗？如果所有神灵都有用神力帮助信徒的趋向，如何会有众神封印神力这种共识？ 但信徒只会怀疑其他神灵，而不会怀疑自己信仰的神灵，人不会怀疑自己想要相信的——和这种人，无论如何讲道理，都是解释不通的。 但神灵对下界的一切，根基也落实在这里，这种毫无根据的盲从是最不可理喻的，同时也是最容易打破的。 空中的黑色火焰化为满天剑雨，瞬间落下。 落在诸神身前的那一刻——普通人自然看不懂，但纵然剑身未曾触及神灵，灵魂层面上的攻击已经提前命中了。 神灵面临生命危险，而后，神力封印触发。 同时，身处塔中，天界的遣返机制，根本没能锁定解除了神力封印的神灵。 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但人类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神灵爆发出了神力，但并未被遣返回天界。 每一位神灵，都有能力在下界使用自己的神力？ ——这种疑惑，在无数人心中萌发。 第九十一章 诸神到底能不能主动在下界动用神力？ 对下界来说，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是强者为尊，地错世界的下界，哪怕以最乐观的角度看，没个几万年的发展，也很难触及到神灵。 按照正常的战争流程来说，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是双方需要争的事，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一方，才能吸纳更多第三方投靠自己。 但锁定胜利后，想要占据道德制高点，就容易的多了。 先把搞事的诸神按死，而后作为胜利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抹黑诸神，让剩下来的诸神想办法宣传一下，改变诸神的风评，自然不会困难。 余下的诸神，将一切罪过都推给死者就好了。 走极端是很多人的天性，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尤其是对没接受过成系统教育的地错世界人。 可能因为某些人展示出的一个小优点，就遗忘了这人过去犯下的错，也可能因为某些人的一个小污点，就遗忘了这人曾经对自己的好。 极少数人轻仇而重恩，轻现在而重过去，但对更多的人类来说，在进行抉择时，自身抉择往往会趋近于现在。 过去有杀父之仇的人，几天前对你母亲有了救命之恩，且恰好对方现在有了生命危险，一些人很可能会想先还了这份恩情，在找对方复仇。 但过去的恩人，几天前忽然杀了自己亲爹……更多的人只会怒火中烧，对方面对生命危险，那就直接趁机搞死对方。 诸神能在地面上运用神力，对地上的人来说，就是类似的机制。 以往诸神如何吹的，说自己根本没办法动用神力，下界的未来要靠下界人自己等等……这些东西细究起来都是空话，搞事的神灵不止一个两个。 单纯旁观的诸神还能勉强算是那么回事，自己布局扰乱下界秩序的黑暗系神灵，还能不算成干涉下界的？ 只有纯粹的武力才算自己干涉下界？布局操纵甚至制造冒险者不算？ 这不是扯淡吗？ 诸葛亮作为军师，只是操纵己方军队，因为并未上战场厮杀，所以诸葛亮本质上并没有干涉三国时期的局面？ 但一定程度上来说，诸神所谓的‘下界的未来要靠下界人自己’，对下界其实很重要。 这大概就是有神论世界和无神论世界间的区别里。 无神论的世界里，神灵并不存在，所以教会往往会尽可能让所有信徒不怀疑神灵，宣传上各种极端。 有神论世界里，神灵真实存在，教义吹得天花乱坠也没有，面对更强的神灵，你在教义里吹自己比对方强，但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神灵往往也不禁止普通人些微怀疑自己，怀疑也没用，神力就摆在那里。 相对来说，有神论世界里，神灵反而不重视思维上的控制，因为意义不算太大，尤其是地错世界的诸神。 那些倚靠信仰之力的神，或许会重视宣传自己，但地错世界这种，神灵的力量上限被永恒属性封死，甚至都不需要信仰的神来说，对处于下层的人类，反而出乎意料的‘宽容’。 故而确实很容易出现这种‘下界人的未来要靠下界人自己’的说辞。 这种说辞，会激发起下界人的自信心和自豪感，让下界人觉得自己努力击败怪物是有价值的，而不是单纯的神灵间的游戏，并非自己拼尽一生的努力，对神灵来说，只是动动手指的程度。 地错世界的神灵，对下界的渴求是‘有趣’和‘故事’，而非‘信仰’和‘力量’。 下界人越是自我，越是自信，越容易孕育出史诗来，至于因为自信而死的……神不在乎。 诸神太强下界太小，如果是无数世界的人类史之与三位数的比例，信仰是不容忽视的力量，但一方世界之于几百号神灵，能提供的力量就微乎其微了，更别说会有永恒属性的限制。 如果地错世界能有和箱庭同等规模的人类史，那一切自然就是另一回事，所谓永恒属性对于诸神的限制，也不可能扛得住巨额信仰之力对神灵的强化。 地错世界，就是典型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地方太小刁民太强，一切规则和秩序，自然可以由极少数人决定，那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足以奇怪。 神灵可以为所欲为。 越是小地方，越容易出现奇怪的秩序，越是繁荣的地方，秩序往往就越合理——虽然这种合理，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合理，并非杀人偿命等公平角度出发而断定的合理。 有国家只在口头上讲究自由等等，但实际上全世界吸血，所以自己国家极为繁荣。 越是全世界吸血就越繁荣，越繁荣就越有能力从全世界吸血——这从逻辑角度上，也是极为合理，且能够成立的。 地错世界，底层人对神灵的信仰很坚定，因为神灵真实存在，且为他们带来了和平。 但同时，固然比不上对神灵的坚定，底层人对英雄的信仰，同样算得上坚定……并且觉得自己上也行。 这不是因为思想启蒙，导致底层人明白了道理，不是因为底层人觉得，实打实击杀了源于地下城怪物的冒险者们，才是直接意义上拯救他们的人。 英雄的功绩，很容易被信徒们归结到神灵身上，因为英雄的力量也是源于神灵。 在英雄的强大中，后天跨越了无数生死的考验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但神之恩惠才是一切的源头，资质再优秀的英雄，没有神之恩惠，那就什么都不是。 但神灵自己都在说‘下界的未来要看下界人自己的抉择’……这自然不是事实，但很多下界人是信的。 正因为没有义务教育，地错世界的人很难捋的清，他们的生活安定，诸神和冒险者缺一不可，往往是信仰神灵的同时，同时羡慕甚至嫉妒冒险者。 下界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神灵，面对神灵，他们理所当然只有信仰的份。 但对于无数没获得过神之恩惠的人来说，他们不觉得冒险者能做的事是无法替代的。 在无魔世界，保家卫国的军人理所当然有着不俗的地位，被军人保护的人，大都知道自己没有上战场的本事，知道战场上的危险。 但地错世界显然不一样。 ——看小说的人，多少会觉得只要有了系统，自己的表现不会比系统流主角差？ 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本质上是升级困难，对于新手冒险者才有用处，但对于资质高的人选，反而会起到限制作用的系统。 锻炼就能提升属性不假，但伟业这种卡着冒险者晋级的拦路虎，显然是处于诸神的恶意。 强者在生死之间寻求突破的契机，在生死之间认清自己的内心，这并不奇怪。 但伟业和‘生死之间’，看似相近，实则完全不同。 ‘生死之间’的体悟，是个人的事，伟业是外界对自身行为的定义。 倚靠外界对自己的定义，决定自己是否能变强，这本就是极为奇怪的一件事，地错世界的人类又不是神灵，需要信仰之力变强。 哪怕神之恩惠和神灵挂钩，如果真的能些微吸收信仰之力作为冒险者升级的媒介…… 冒险者不需要宣传自己达成伟业，而是只需要真的达成伟业就能晋级，以及人气和实力是否成长无关，都否定了神之恩惠凭借信仰之力作为冒险者升级的可能性。 对升级来说，让外人知晓不是刚性需求，但自己升级却又依赖于外界对自己行为的定义……神之恩惠就是这种满足神灵欲望的奇怪产物。 对于诸神来说，冒险者升级不重要，升级完成的伟业，被自己看到才重要。 那份履历和经验，非要被神灵看到，满足神灵的好奇心后，才能升级。 但对底层的普通人来说，神之恩惠到底是什么不重要，他们觉得神之恩惠是什么才重要。 神之恩惠……那不就是只要当事人锻炼，就能增加体质的外挂？ 真有了这外挂后，底层的普通人也未必行。 一定会有天资横溢的普通人被埋没，但只要是有心人，在欧拉丽里试图加入眷族一段时间，在神灵周围露个面，自己资质够好，就必然会被神灵发现并争夺。 神灵们能大致看出普通人的潜力，神灵也在渴求高潜力的眷族，贝尔那种情况，潜力爆满但申请加入眷族屡屡被拒的，只是极少数。 理论上，不管多么天资横溢的人，没有神之恩惠，就都取得不了冒险者方面的成就，天生身体强壮，能匹敌lv2也就是极限了，哪怕是古英雄，也要靠仙精的力量变强。 正因为这种绝对性，在没获得神之恩惠前，哪怕是古英雄程度的潜力，表现也和真正的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所以很多普通人不觉得，自己有了神之恩惠后，就一定不如人。 如果地错世界有那么一条能保证规则的上升通道，三五位神灵定期举办祭典进行考核，能在祭奠中名列前茅的人被录用为冒险者，想必普通人对冒险者的态度会相对客观一些。 那些真觉得自己行的人，别人会怼他‘你有本事怎么不去参加xx祭典’？ 但神灵决定谁是冒险者基本全看兴趣，有太多太多外表看着一般，肌肉也不发达，同时并未展示出军略以及法术天赋的人，被神灵招揽为冒险者。 神灵能看得出谁体内隐藏着潜力——但同时，又不是所有神灵都严格挑选眷族，一部分不负责的神灵，只是希望有人能养他，没有努力经营，沉迷眷族游戏的意思。 也并非所有有潜力的人，神灵都看得上，潜力是基础，只要不是那种一眼望去有英雄级资质的新人，神灵是否招纳某人作为冒险者，更多的要看眼缘。 有着被某位神灵看不上，但在其他神灵手里，很快成为高级冒险者的情况。 有着被神灵主动招纳进去，但同时迟迟不能成为lv2的冒险者。 冒险者千奇百怪，以至于神灵能看得出其他人体内的潜力这说辞，根本堵不住普通人的嘴，无法让大部分普通人认识到，自己没办法成为冒险者，是因为自己潜力不足。 理所当然的，很多普通人觉得，自己有了神之恩惠这种外挂，自己也能成为顶级冒险者。 又或者，成为顶级冒险者可能有点难，一部分普通人稍微有点数，但也会觉得，成为冒险者后，自己再怎么说，也能取得一定的地位。 不说其他，lv2总归不难吧？那些卡在伟业上的lv1，胆子实在小—— 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想着自己成为冒险者后，一定敢去挑战伟业，但真成为lv1属性极限的冒险者后，在哪里不能吃香的喝辣的？ 家徒四壁理所当然的想要拼一拼命，活出个人模人样，可已经有了百万身家，非要冒着极有可能会死的危险，去赌自己能成为亿万富翁？ 这种人就不多了。 但还是那句话，事实归事实，对于某一个或者某些人来说，他们相信的东西才是真相。 诸神所谓的‘下界的未来，交给下界人所决定’，这种留白让很多下界人有了极浓的自信，连带着地错世界诸神选定冒险者的机制，更是让很多人以为，自己只是怀才不遇，而不是自己完全不行。 神灵的保守，留给了下界人舞台，让下界人自视甚高。 这种阶段，很多人都经历过，刚进校门未出社会，觉得自己能干一番事业，大学四年一定要努力。 但思来想去，还是宅四年更舒服。 而地错世界的情况，是最为广泛的普通人，甚至连验证自己不行的机会都没有，最多也就是申请加入各路眷族被拒绝，然后骂各眷族都有眼无珠。 ——尤其等原著里，在往后一百年，所有普通人骂起来只会更理直气壮。 你看那个赫斯缇雅眷族的谁谁谁，年轻时几乎申请加入了所有眷族，但都被拒绝了。 还说什么神灵的眼睛能看得出潜力？一个眷族没收你可能是眼缘不够，所有眷族都不收，就是自己潜力不行？ 那贝尔克朗尼可是差点就灰溜溜走出欧拉丽了，几乎所有眷族都不收，最后还不是成了欧拉丽的英雄？ 地错世界的普通人，哪怕自己再怎么信仰神灵，本能也会认可‘下界的事归下界人管’。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本能。 尽管这说辞，从一开始就是神灵说道，因此而产生的自豪和荣誉，从一开始就是神灵给的。 但那也是真实存在的。 来源，很多人未必会在意那么多。 而现如今，全欧拉丽的人都看见了，神灵使用神力的场景。 神灵说过，下界的事归下界人管，因此神灵能无视所有冒险者的牺牲，无视大地上的洪涝灾害和疫病，自己躲在欧拉丽里被世人所供奉。 但神灵是可以使用神力的。 在下界，在欧拉丽所有人都眼前，神力主动展开…… 并且，未被遣返回天界。 那以往的一切…… 又算什么？ 第九十二章 神力出现在手里的瞬间，一部分神陷入思索。 神灵的智商无需怀疑，几亿年下来，吃的盐比普通人吃的饭都多。 但智商不弱，不等于没有思维局限性，正如古代的王侯将相不知道大地是圆的，那不是智商问题而是常识问题。 一部分神灵心中有些疑惑，有些弄不清为什么在下界使用了神力却没遣返回天界，但并不会向下细想，长年的无聊，让很多神灵都懒得多想。 越多想，能看透事件的真相，有趣的东西就越少，想的少一些，在接触事件时，可能会带来些惊喜。 但不是所有神灵，都在限制自己刨根问底。 神力出现，但自己并未被遣返回天界，这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最受影响的究竟是谁—— 那里最受影响，对方就有可能是从哪方面展开的布局。 神灵能在下界使用神力，影响最大的必然是以为神灵不能使用神力的信徒和普通人。 但仅仅如此，并不能决定什么东西。 归根结底，相比起下界，神灵是处于更上位的存在，只需要事后有神向下界生命解释，这次能使用神力是意外，总归是会信的占据大多数。 由此，很容易就能得到结论，引起眼前变故的人，甚至没打算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邪神一方的布局？ 一切猜测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诸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其中存在有彻底击杀神灵的可能性。 哪怕最近几天时间有伊斯塔的神秘消失，且并没有神灵被遣返回天界的光柱出现，神灵也不可能想得到杀神哪方面去。 但凡神灵有第二次机会，当下次出现类似的事时，就会将神灵死亡纳入到考虑之中——能否想得到，看的不是神灵是否智商够高，而是神灵是否会被平日里认知到的常识所局限。 转瞬之间，一部分神灵想到了，这是邪神一方准备搞事，将部分神灵直接遣返回天界。 想到了，必然不是一位神灵，而是一部分神灵参与了这次的事件。 还进行了猜测，到底天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才导致了现如今的变化，造成了能使用神力但不被遣返到天界。 在现如今神灵的思索中，就不存在所谓的正确答案，最基本的逻辑点对不上，但总归有些过程能猜的到——比如一定存在一部分神灵作为合作者，当诸神死回天界后，引导下界的舆论。 将诸神能在下界使用神力，但就是不用，逗着下界人玩，落实成下界的常识。 地错世界的众神，至少在如今的阶段，对下界来说，总体作为还是偏秩序的。 如果是纯粹的善人，比如阿斯特莉娅那种，纵观生平，哪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想办法抹黑她，能给出的说辞也仅仅是‘阿斯特莉娅沽名钓誉，本人并非是真的坚持正义，而是为了自己愉悦’。 撑死在找一些托，在散播阿斯特莉娅背后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太着痕迹。 行事越是遵循一定的规则，自己的所作所为，越难以被外人扭曲定义，最多只是说些没有根据的风凉话。 但诸神那按照自己兴趣行事，将其恶意化就容易太多了。 往日因今日果，既然诸神平日里让大部分人都搞不清你想的是什么，做起事来只顾自己的兴趣，不在乎普遍意义上的下界共识，那当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其他人扭曲时，也就别指望其他人会为了你的清白帮你辩解。 毕竟不熟。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诸神心里想的是什么，哪怕是心怀下界的神灵，也没有几位会向自己的眷族解释，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平日里不解释，平日里不了解，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也不会有人替他们说话。 此时此刻，一部分神灵心想，这该不会是邪神一系搞事，将他们那些对下界还算可以的神驱逐回天界，然后自己在下界为所欲为吧？ 等一万年后他们复活，打算在去地面上一看…… 好家伙，神灵在下界的名声彻底臭了，变成了曾经视下界人为玩具，同时给下界带来毁灭性灾害的外来生物。 某种程度来说，这还真是可能成立的。 一部分神心想道，既然出了可以解封神力，以及出了魔塔的变故，相比天上的神灵参与了其中，且认可了计划。 想一想留在天界神灵的节操，那比他们这些下界的神灵可高太多了。 留在天界的神灵同意了这种‘让邪神抹黑神灵在下界名誉’的计划……甚至可能不是同意，而就是那些秩序一系的神灵提出来的。 但凡稍微捋一捋欧拉丽的现状，任何神灵都觉得，在和地下城约定的期限到来前击败黑龙，那都得靠奇迹，现在的欧拉丽所有冒险者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够黑龙一只爪子打。 约定期限到来时，下界肯定就灭了，秩序一侧的神灵想拦都不行，黑暗一方的神灵，邪神，看乐子的神灵，都会阻拦秩序一侧的神灵，不许秩序一侧的神灵阻止地下城。 那想个办法，让那些乐子神从下界人身上找到新的乐趣，不就能防止下界被破坏了？ 当诸神都觉得下界人有存在的必要时，地下城就完全不足为虑，在质上地下城未必比诸神弱，但是在量上，在可移动性上，地下城比起诸神，实在是菜的抠脚。 在约定期限到来之前，留在天界的神灵很可能想了些让生命继续活在地表上的方法——抹黑行事稍偏秩序的神灵，扭转神灵在下界的名声，让神灵们这一千年来和下界众生经营出的信赖关系彻底告吹，让仍然喜欢下界人类的神灵被下界人厌恶。 这些东西对邪神和乐子神一侧来说，肯定比单纯的让地下城毁灭下界生命更感兴趣。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乐子神一侧能不能达成共识。 或许就有部分神灵，就是想看下界被毁灭呢？ 有着事先的契约在，哪怕很少一部分邪神坚持履行曾经的契约，那更改契约就进行不下去。 诸神之中毕竟是有一些顾虑的，永生加诸神的破坏力，约等于所有人手里都有核按钮，不遵循一定的共识，以后一切都玩不下去。 但诸神之间毕竟关系紧密，几亿年的时间几百号人物，彼此间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关系，在夹杂一些相处已久的挚友……理论上讲，那些固执的要求遵守约定，认为已经约定好就不应该打破的人，是有可能被挚友闺蜜等等劝回去的。 搞不清楚的事还有很多，但一部分神灵越想越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行事表现暂时偏秩序的神灵，以及偏黑暗一侧的神灵，心中都隐约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凭什么洛基一个人就敢站在他们几百号神灵的对面？ 就凭洛基隐藏了他这几亿年来一直男扮女装，且隐藏了他在火焰能力上的造诣吗？ 那也不可能以一打百。 部分神灵心道，可能洛基就是算计好了，知道他们猜的到事情的内幕，觉得他们不会反抗的太激烈。 反正下界人也猜不出他们到底用了多少力量，只要场面足够绚就行了呗。 有神灵冷哼了一声，目视着苏卿，朗声道：“可笑，不管你们如何想，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对下界动手？” 苏卿眨了眨眼睛，稍微回想了一下乌拉诺斯给他的名单，乌拉诺斯说，名单里的神都是自己人。 ……但没这神啊！ 秩序侧神灵和如今行事手段偏秩序侧神灵，这是两个概念。 前者是真的偏向秩序，后者是演的偏向秩序，仅看下界这一千年，甚至后者的所作所为会比前者更尽职尽责，但将时间拉长到亿年，两者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那些表现的完全是为了下界好的神灵，未必真的是神灵里的道德楷模，可能只是演戏演了一千年。 名单是苏卿从乌拉诺斯那里拿来的，其中确实有部分，在欧拉丽里毫无劣迹的神灵……苏卿倒也不会完全信任乌拉诺斯。 以地错世界的情况，按理来说，至少在如今的阶段，乌拉诺斯应该想不起来要借刀杀人，狡兔死走狗烹也要等到一切平定的时候。 如果真有神一切形式手段都偏秩序，但偏偏和乌拉诺斯三观不合，就被乌拉诺斯列为可杀的对象——苏卿觉得，这种可能性不高。 不过就算不高，苏卿还是会稍微注意一下。 苏卿心头微疑，看着眼前这位说着不许其他神毁灭下界。 ……这也太义正言辞了。 就刚刚的表现，很大一部分神，其实不反对率先毁灭下界这个提议。 某位神灵继续说道：“下界那些脆弱的孩子，明明人生短的可怜，但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地下城……那种细微的扭曲感，我不知道有多愉悦。” 苏卿茫然的又回忆了一遍乌拉诺斯给他的名单。 真没这神啊！ 这真不是乌拉诺斯派的托？在这自爆先抹黑一波神灵？ 又有神连连点头，半是伪装半是真情实感：“看着孩子们不顾自身危险，只为了进入地下城回报我赐予他的恩惠，为了那种愉悦感，我绝不同意率先毁灭下界的的抉择。” 一部分神灵杂七杂八的说了起来，内核大致只有一点。 平日里大鱼大肉也没什么意思，但抢乞丐活命的口粮吃起来就是香。 ——众神下界，实际上多少也有些这种意思，诸神下界不是为了人类好。 部分神灵是爱着人类的，但总体来说，诸神下界最大的理由，是为了缓解无聊——也就是说，拿地面上的人当乐子。 不过，诸神也没恶劣到‘抢乞丐活命口粮’的程度，因为看不上。 不在乎人类的部分神灵，下界不是为了对人类如何，而是感兴趣‘如同人类一样生活的自己’，重点在于自己的遭遇。 自然不会因为人类做出种种不理智的行为觉得可笑，对生活百无聊赖的神灵，笑点没那么低。 神灵对下界人的态度，很多都是将下界人当作了全新产物的制造者，神灵感兴趣的，是下界人制造出全新产物后，自己体验起来会如何。 而不是感兴趣于下界人的体验。 神灵下界，感兴趣的往往是‘世界上竟然还有乞丐这种职业，下界人真有创造力，我们天界就没有乞丐，我去当个乞丐体验一下’，而不是‘世界上竟然还有乞丐，我抢了乞丐的食物看他们气的跳脚真的愉悦’。 后者的情况，本质上已经是对人类感兴趣，甚至是喜欢上人类了，尽管这种喜欢没有人想体验，但那本质上，确实是神灵将人类放在了眼里。 但现如今，这一部分神灵，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抢乞丐的活命口粮就是愉悦’，任谁听了，都能察觉到一股明显的高高在上。 下界人生命如此短暂，如此弱小，偏偏还因为我哪点芝麻蒜皮的恩惠，就豁出性命要报答我，真把我给逗乐了！ 苏卿心道，按照正常的对话逻辑，这话出现的……有点突兀吧？ 苏卿都怀疑，是不是乌拉诺斯列自己人的白名单时，忘把这些人列入其中了。 如今的现场就很奇怪， 一部分神灵觉得，既然无望讨伐黑龙，那就先一步对下界动手，让地下城和黑暗系神灵想动手也没有机会。 注：对下界动手，指把人接回天界。 一部分神灵觉得，下界实在有趣，不许你们毁灭下界。 注：有趣，指自己高高在上，看着下界人为了哪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苦苦挣扎很有趣。 苏卿叹了口气，心道这诸神…… 怎么还没等乌拉诺斯安排的内鬼出来带歪风气，自己就把自己的立场都带歪了。 眼见两伙人已经开吵……甚至已经动用神力开始火拼了，苏卿心中叹了口气，火焰组成的剑气从空中落下。 被视为攻击目标的人冷冷道：“来的好。” 刹那间，两股神力相撞——呈现相撞的姿态。 当事人被火焰之剑瞬间贯穿，神力相撞的余波，刹时间清散了满天云海。 苏卿陷入沉默。 这次攻击，他未感受到半分阻拦。 ……真就攻击到的一瞬间，对方解除了自己的所有防御，然后控制力量形成了被击破后的余波？ 你图个啥啊？你咋想的啊？ 就这么想送死？ 苏卿有些懵。 他自觉，已经足够低估地错世界的众神了，但似乎……还是高估了。 存活的意志太低了吧？心理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反正就是能自己送死程度的求生意志？ 第九十三章 苏卿一直坚持一个观点，做不到一件事和不想做一件事，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那些隐藏着底牌的大佬，隐藏底牌从来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用上。 就好比玩游戏，无论你是留着技能直到死都没交出来，还是身上有大批闲钱但就是没转化成真正的优势，甭管理由再多，被单杀就是被单杀。 地错世界的众神，显然就是一类的毛病。 众神强吗？ 和他比不算强，但毕竟力量规模不俗。 力量精细度不够，力量深度这东西，在战斗中很重要，狮子老虎的力量很强，但很难踩死微生物，在强大的的力量，细微度不够，也很容易被敌人化解。 力量精细度差了一个量级后，甚至根本就打不到——神灵的力量和神灵的本质之间，就差在精细度不够上。 无论神灵的力量有多强大，但在精细度上，触及不到烙印了神灵意识的规则。 不过神力是万能之力，拿去撼动纯粹的规则可能有些难，规则不会反抗，可苏卿如果想要对众神动手，最终也是要落实在战斗上的。 苏卿觉得，他一心想要逃跑，诸神凭借神力的万能性想要伤到他可能做不到，但苏卿如果对诸神动手，想要伤害到神灵，神力一定程度能弥补诸神力量精细度不足的缺陷。 就好比是某些电影里人类面对的鬼魂，鬼不出手，人类绝对触碰不到鬼，但鬼对人类下手的瞬间，人类也可以攻击到鬼。 苏卿就好比那个鬼。 如果是一两位神灵，对比苏卿自然是样样不如，神力弥补力量精细度的缺陷也只是弥补，力量趋向精细，那力量规模也会随着转化有所下降。 但神灵的数量一多，苏卿也会觉得有压力，单轮战场苏卿自然不会输，赢可能需要时间，但他是占据主动权的一方。 可前提是限制诸神不要伤害到外界，苏卿也是有一定压力的。 世界和世界的规则稍有不同，以至于强者的分级有些许不同，况且箱庭的标准是诸神现订的。 箱庭的四位数和五位数的界限是‘毁灭星球’，是能够毁灭一方世界里，人类史及人类史的根基，超过这个范围的强者。 这就是四位数的具体界限，下限是可能能毁灭一方世界的人类史，上限是轻松毁灭一方世界的人类史，超过这个界限的，直接被视为非人类。 能独自一人毁灭人类史，理所当然的被人类史视为异端，排除在外。 有时候，箱庭里的部分神群也有些无奈，原本是人类的某些人，类似释迦这种，作为人类干着好好的，一不小心就被人类史除名了。 箱庭里的仙佛……仙是走了和恩惠系统有点差距的路，但佛在本质上就是人类。 箱庭的最强种，神和人类互相观测，龙种自我观测，星灵源于星辰堆积，都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物种。 但佛是由人变得，原本就是人类，但自我觉悟，思想境界达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就被人类史除籍了。 经由人类史九成九的人类共同鉴定，你的思想觉悟已经超出了人类认知的标准。 拜拜了您。 箱庭的四位数实力区间，是因为箱庭建立后后天的法则决定。 现如今的四位数实力，大致上是能碎星（地球）的程度，一切能比这范围更强的四位数，那都是故意压级，能发挥出更强的战力，但也必然有一定的缺陷。 类似于杠杆，给这些能挑起一颗星球的人一个杠杆，那些压级佬能凭借杠杆碰瓷到三位数程度的战斗力。 但几乎不可能触及到顶级三位数的领域，碎星实力靠杠杆触及到三位数，如果被人看破了他的杠杆是什么，也会输的很难看。 压级的四位数，多半是拿着强过普通三位数的见识和才情，构建出让普通三位数无法发现，又或者发现了也没办法触及到的事态，才能凭借不如人的力量规模和普通三位数为敌。 但那毕竟是一种诡计，力量规模不如人，短时间内如果分不出胜负，时间拖的越久，顶级四位数越难赢普通的三位数。 在《西游记》——最起码在箱庭的西游记里，七天战争里，二郎神和孙悟空的战斗中，表面上二郎神并未陷入劣势，但真僵持下去二郎神会输。 二郎神自己硬卡在四位数，孙悟空是三位数半星灵，二郎神能不落下风，很大程度是因为孙悟空太年轻。 对于强大的四位数来说，怕的往往不是顶级三位数的战力，而是顶级三位数的见识，能较轻松的看透他们的弱点，看透他们为什么能以四位数的力量规模发挥出三位数的战斗力。 毕竟彼此力量规模不同，顶级四位数想要触及三位数战斗力，就不可能将那能撬动力量的手段掖着藏着不用，用出来的事件越长，越容易被敌人看透弱点。 不过，顶级四位数，也不是一个准确的力量规模。 现如今，顶级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是固定的。 ——地球是人类史的载体，地震海啸等未必能毁灭人类，总归会有幸存者，但能击碎地球的力量，自然能够毁灭一方世界的人类史。 但如果人类史继续发展，最终甚至连地球上的人类，都有了能毁灭星球的力量，且在地球周围搭建起防卫系统……能毁灭地球的力量规模，未必能毁灭那时的人类史。 理所当然的，到了那天，箱庭里顶级四位数的力量规模会提高一个档次。 在箱庭里，顶级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是动态的，只是至今为止都还没动过，直到公元两千年的收束，人类史的活动，相对于星球本身来说，还只是九牛一毛。 ——如果收束到蕾蒂西亚那个年代，人类能建造围绕着星轨运作的卫星，那卫星甚至被箱庭视为龙种的年代，四位数的力量规模，自然不会还是公元两千年的力量规模。 箱庭的位数差距之间，六位数到五位数有一个‘神格’的明确界限，四位数上下则是‘一方世界人类史’的界限，但就算如此，这种力量区分，界限也是稍显模糊的。 地错世界的力量区间，是很难和箱庭彻底对应的，综合考虑力量规模，力量深度，力量的变化速率，力量的可用性等等……很难系统化。 诸神能发挥出的战斗力，比不上箱庭世界的四位数。 但换其他人手操，就完全不同了。 地错世界诸神对于自己权能的把控，对箱庭的大佬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神力的万能性，能越过过程得到结果……这东西，放在箱庭大佬，是能够让难以建成的世界观成立的。 直角三角形，横一竖一，那斜边是多长？ 圆周率是多少？ 真想以数学为模型，建造一个世界观，这种最基本的问题就能难倒不少顶级大佬，世界观精细度越高，需要花在这种精细数上精力的就越高。 靠神力，完全可以越过过程，先得出一个接近正确的答案，以此为基础构建世界观，能省不知道多少心力。 地错世界的神力，在构建世界观上天生占优势。 诸神用神力，发挥不出来四位数的战斗力。 普通四位数用诸神的身体，同样发挥不出来四位数的战斗力。 但如果让顶级四位数的意识微操，或者让顶级三位数甚至二位数，借用地错世界的身体微操，细分神力越过过程抵达结果，将抵达结果后获得的某些产物拼凑成型，最终组成的体系，大概率能威胁到三位数强者。 顶级四位数动用自己的躯体，有些都未必做得到。 二位数只分出四位数程度的身体，去迎战三位数强者，也未必有用地错世界诸神的身体更好。 跨世界比战力，难免遇到这种问题。 就地错世界诸神来说，算他们的身体有着超越四位数的实力，但是地错世界的诸神没有能利用好那部分万能性的知识量？ 还是算地错世界诸神就只有不到四位数的实力，但如果换了其他人用他们的身体，能发挥出额外的战斗力？ 如果说对顶级三位数来说，用诸神的身体能发挥出不俗的战斗力，还能归结到那是因为三位数强，而不是诸神的身体强，但是诸神发挥不出来。 ——顶级四位数用诸神的身体，或许能发挥出比用自己的身体更强的力量来，这再怎么都得算到诸神的身体头上，算是诸神的身体够强了吧？ 跨越世界后，不太能代入实力等级的阶层论，诸神和箱庭四位数五位数的差距，反而更像是游戏里的武器。 诸神的身体：基础攻击力低，但智力属性加成高，当事人知识量越高，能发挥出的战斗越高。 四位数的身体：基础攻击力高，但智力属性加成低。 诸神的战力评级，大体上就在这个区间，神力的万用性交给诸神也有用，但越是理论流强者，才越能将那份万用性用在刀刃上。 世界和世界之间，难免发生这种怎么算力量等级都不太好的情况。 ——反正诸神肯定是不如三位数的，且未必都比箱庭常规五位数强，但一定都比六位数强。 诸神强于六位数且弱于三位数，后续想给诸神进行实力评级，可能要等两方世界彻底联通，考虑种种社会因素，考虑多方面利益，最终才能形成一个成熟法案。 但不论诸神的评级如何算，诸神操纵自己的身体，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对苏卿来说，并非砍瓜切菜。 顾虑诸神发觉自己毫无胜算，决定死前报复下界的情况，苏卿也是有些困扰的。 当诸神一心突围时，普通的恩惠困不住诸神。 办法苏卿自然是有的，顾虑到穿越世界的危险性，苏卿还是参考娅薇的意见，获得了一点穿越的保险。 问题就在于，用出来固然诸神是逃不了，但苏卿不能保证，那会不会给下界带来损失。 世界和世界间的规则，既然都有人类生存，那总归有氧气有阳光，总归是有水有事物，大差不差。 常理来说，穿越后的世界只要没有世界之主，那就不太需要考虑穿越后世界间的排斥，导致自己的能力不能用。 但前提是，使用的都是自己的力量。 用自己的力量，因为规则的细微误差，自己能察觉到误差出在哪里，稍微调整一下细微处…… 比如在箱庭，驱动能力产出火焰只需要一份灵格消耗，在地错世界，因为规则的细微误差，制造出同规模的火焰，或许会消耗0.9份灵格。 当事人用自己的能力，略微减少灵格消耗，就能制造出在箱庭同规模的火焰。 自己的战斗能力，感知能力发挥情况进行微调不难。 ——但并非自己的能力，而是现成的手段，就没办法进行微调了。 世界观规则不同，如果是限制类情况，或许预先准备好的手段只是降低了几分力量，但总归能用。 但如果是增强类情况…… 好比说，箱庭里某些预订好的战斗手段，启动就能使用。 原本那手段设定好，只对一定的区域有效，不会波及到一千米之外，杀伤力对应三位数—— 但因为世界间的规则不同，在地错世界，只需要用九成的能源，就能发挥出原版预订的效果。 而原版预订的力量收束模块，恰好只能收束原版的力量规模…… 那余下一层能源，如果依旧按照原本的力量转化流程转化成力量，偏偏预订的手段没办法将那部分力量收束好…… 让三位数也需要重视的力量，哪怕只是十分之一，溢散出去后，最起码也是太阳系规模的灾难。 固然预定好的力量规模，不可能只是刚好收束原本的力量，可世界和世界间的规则误差，自然也不可能只影响到战斗预订的转化范围，而是影响到多方面。 任何一个方面出了预期以外的问题，都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诸神要是一心想逃命在毁灭下界，苏卿多少是有些头疼的，不是处理不了，而是会有些麻烦。 ——但地错世界的诸神，真就是能整活，甚至能干的出自己送死的事。 苏卿甚至觉得，这世界…… 应该很适合传销。 找些胆子大的，捏造些谎言，忽悠众神自杀，或许都做得到。 让某位自杀过的神高调自杀在隐藏起来，暗中流传些‘神灵自杀九/n次后，就能超脱永恒的舒服，改变不死的命运’。 让那位神灵留下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没准就有神信了呢？ 第九十四章 大约是习惯了箱庭的内卷强度，对于地错世界诸神的警惕性，苏卿还是预估的太保守了。 这玩意不是不足，而是根本没有。 所谓的死亡，对于其他世界的人来说，是关乎自己所有的大事。 但对于地错世界的诸神……约等于蹦极。 反正有几亿年都没坏过的安全绳在，就是不在乎，就是玩。 当然，也不是所有神都会顺着苏卿的所作所为往下想，地错世界的诸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思路广。 以兴趣为行事规则，就代表了他们只要想，可能干的出各式各样的事来。 反抗的不在少数。 但奈何有人帮忙。 在诸神之中，本就有乌拉诺斯安排好的，引导话题走向的卧底。 乌拉诺斯这一侧，暗中算计其他神灵的，在地下的势力不算太强，反而是在天上的势力较强。 天界才是引导诸神下界并封印神力计划的根源，天界众神决定想要不玩了时，下界众神手里是没有投票权的，回到天界解放神力后，投票权才回到自己手里。 乌拉诺斯那一侧的人，在天界勉强能控场，在下界的准备其实并不足。 ——宙斯和赫拉眷族统治欧拉丽一千年，这会降低诸神的好奇心。 如果人手充裕，隔着一二百年就更换一次最强眷族，才最能催发其他神灵的积极性，让其他神觉得，只要我努努力，我的眷族也能在欧拉丽登顶。 更换最强眷族的名单，都不需要宙斯或者赫拉眷族牺牲，只需要在发现能引领时代的人才时，将那种人才放到宙斯于赫拉以外的眷族就行。 只要某位眷族出了一只lv9，哪怕眷族里没有其他lv7lv8，只要宙斯赫拉眷族里没有同级，那有lv9的也是丝毫不打折扣的最强眷族。 最强眷族的位置争持不下，但争的都是自己人，为其他神创造出自己努努力也有希望成为最强眷族的幻觉，有利于激发其他神对下界眷族经营游戏的兴趣。 奈何乌拉诺斯这一侧的人手本来就不太够用。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件怪事。 越是站在乌拉诺斯这边的神佛，类似九州一系，印度一系，包括圣经一系等等，都是在二十一世纪依然有流传的神系。 或者是，在二十一世纪仍有流传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流传时间广，神话和人类的关系不算远。 但实际上，地错世界的诸神之中，也存在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神，苏卿从箱庭里翻历史，反而能翻到些许痕迹。 某某神群于XX年覆灭的记录。 让苏卿站在穿越前的角度，如今在欧拉丽的诸神也都是和二十一世纪的神话有关。 道理很直白，能写出地错这本轻小说的作者，知识面远没有广到能将早已泯灭在历史长河中，只剩下只言片语的神系信仰再现出来。 ——地错世界里的这种神，箱庭是没有的。 这类神系，在人类史中不存在了，那在箱庭里大概率也不存在了，小概率是衰落后失去了向人类史收束的能力。 但这类神，在地错世界不少。 原著小说里没提到过这类神灵，以二十一世纪轻小说作者的知识面，也不可能提的到这种神灵。 踪迹早就在历史长河中，在二十一世纪找不到名字的神灵，但在地错世界就是存在。 可原著小说中发生的一切，却大致能和本世界未来的走向对的上，苏卿稍微推演一下，未来的情况大致是八九不离十。 原著中提及的，也只是欧拉丽的部分变故，不是全部，对地错世界来说稍显片面。 越是站在黑暗派阀或者混乱一侧的神，就越容易是原著中尚未出现过的，连二十一世纪的神话史也几乎没有踪迹的……真要找那些神的名字，多半要从历史界找些不成系统的散碎发现，还未必找得到。 反倒是箱庭里其实有这些名字，去翻一翻千眼的资料库，从已经被彻底灭绝的神群里找，十有八九能找到对应的神灵。 而越是搞事的，就越容易是这种神。 相比起在二十一世纪依然鼎鼎大名的一些神灵，那些从历史角度上，被淹没在历史长河里的神灵们的数量自然更多。 实际上，这也是欧拉丽和苏卿看的小说差别很大的原因之一。 ——欧拉丽神有善有恶，原著里某些数据描写，欧拉丽乐子神七成以上，但展现出来在读者眼前的基本都尽职尽责。 真正的乐子神，都藏在暗面，位于作者的常识盲区，写不出来， 本质上讲，地错世界是众神的世界不假，但其中有大量神灵，是以二十一世界的普通人角度而言，完全听都没听过的。 世界间的资讯流动，某人获得灵感后，很可能突发奇想，想写个女洛基……但很难突发奇想到一位姓名未知的神，尽管再资讯流动中，那个名字已经攆到某人脑子里了。 苏卿觉得，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 真有人穿越到地错世界，大概也会很懵，这些神灵都是谁跟谁，都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我一个熟读北欧希腊罗马等等神话的穿越者，怎么连这神的名字都没听过？ 地错世界里，有太多二十一世纪不知道，原著小说没记载，但在欧拉丽占据了不错份额的神灵。 原著小说中的记载，大致和世界的发展趋向对的上，但也仅仅是一小方面，在原著小说的故事之外，是大量无名神灵的领域。 越是这种无名的神灵，就越容易投入黑暗一侧，填补那欧拉丽超越七成的纯乐子神份额。 苏卿心道，从诸天万界的角度进行猜测，难不成是因为这些神实力弱不如人，所以没办法挑挑拣拣，有可能涉及到他们的故事，他们就自动填充过来，能加一点在诸天万界的影响力是一点？ 还是说，在诸天万界里，这类神也存在一个本源，但是本源发生了某些意外被打死了？所以在向诸天万界散步投影时，开始趋于本能？丝毫不挑不捡？ 亦或者是因为本体出现了某些故障，在地错世界行事是正常的，但缺乏了本体提供的某些渠道，他们没办法将自己所做的事进行跨世界宣传，咨询无法连接到其他世界，被其他世界的小说动漫歌剧舞蹈等等的创作者捕捉到，化为灵感？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程度的隐秘，苏卿有些好奇，但短时间也找不到能验证的渠道。 但总之，这应该也是一个不仅仅是涉及到世界运转，更是涉及到诸天万界某种基础概念的规则。 那些或许本体出了问题的，在某些时间段上已然不复存在的神灵，其本体在怎么出问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要比苏卿凭借能力才能穿越来的更强。 再怎么说，那也是跨越许多世界的强度，尽管再箱庭里那些神是被灭了，在地错世界那些神是实打实的反派，且无论是问题儿童还是地错的小说，其中都没有哪怕他们只言片语的记载。 亏一斑看全貌，那种过气神灵和诸如佛祖之类的比，在诸天万界的地位肯定不太行，但绝对比苏卿这种菜鸟强的多。 一方世界里的地位不如人，大概率不算什么，如果不看苏卿的经历过的，依照他看过的小说动漫等计算，对比神话原典而言，逆袭的神灵不知道多少。 就算是神话原典，印度的三相神之间，自己的教派里也在吹自己，吹另外两个不如自己，是自己的分身化身，被自己统治等等。 一方世界的情况很可能是孤例。 但数量一上来，大概率就是共识。 ——或许这也是苏卿穿越能力的问题，可能因为苏卿的常识趋近于这边，于是穿越时本能的朝向这方面的世界穿越。 将穿越能力给到某些远古时代的人类，在那些远古时代的人眼中，他们部落信仰的神才是最强的。 以此为基础，或许那位远古时代的人，每次穿越就都是他们信仰的神碾压其他神系的世界？ 人终究是受限于自己常识的，苏卿每次穿越里，他对穿越后的世界都不完全陌生。 或许他从自己的经历中推测出的不是诸天万界的真理，但至少也是综合自己经验后得出的经验之谈。 哪怕存在一种可能性，在诸天万界中，某位大佬毫不在乎自己被各种编排，在苏卿前往的世界里都是一只菜鸟，实力地位等样样不如人。 但纵观诸天万界，那其实是一个比任何神都强的超级大佬——苏卿所到过的世界，都指望不上这位大佬能如何牛，甚至将这位神很弱当成共识，都有助于他在推测新抵达世界局势。 如此情况，苏卿想的是错的，但拿去作为推测用，在他经历的那些区域内里是准确的。 一切理论的源头都是现实，没办法解析过程就得到的结果必然有局限性，但九成九的科学，最初都源于对现象的好奇，才会有对现象背后本质的探讨。 苏卿也知道，按照他现如今的常识看待事情未必全对，极有可能是错的。 但至少在发现错误出现之前，他懒得怀疑自己。 不知道何时遇到误差，杞人忧天，最终因为束手束脚，防备未知的错误而停滞发展……还不如努力发展自己，但因为偶然间遇到完全没防备的危险而毁灭。 地错世界的诸神大概就是这情况，他们未必没想过星空广阔或许存在其他生命，未必没想过世界浩大但可能有其他世界，但太久没遇到，就当作不存在那些可能。 只是地错世界的诸神，觉得防备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会耽搁他们享乐，而不是耽搁他们成长。 花费太多的精力防备未知的危险，还不如花费这份精力提升自己，等真有一天遇到未知危险时，先凭借血条撑过去，在准备应对未知危险的预案。 ——地错世界做不到，诸神的永恒属性封锁了他们的成长上限，如果想要生存下去，是应该做出各种准备，留下种种后手的。 但苏卿至少如今还能成长，能够变强但非要防备未知的危险，那属于脑子被驴踢了。 但凡成长一个层次，以往可能是危险的，如今或许就不是危险了。 但凡成长一个层次还是危险的，你没成长之前准备千条万条防备措施，多半也没有用。 哪怕提前告知封建国家，即将面对二十一世纪五常，让封建国家先武装到牙齿上……有用吗？ 更别说完全不清楚敌人的强弱，比起防备未知，苏卿更觉得先发展自己才是上策。 任何成功者能成功，必然少不了对普通人忽视的问题较真，别人都觉得那完全做不到，某些人会较真的想，为什么那完全做不到，久而久之，思考投了后发现自己原来能够做到。 ——但太较真到弄忽略常识的人，应该都在精神病院甚至太平间里。 想着我是谁我从那来，想了三天三夜都没得到结果，但真较真的一直想下去……也就没有以后了。 苏卿不敢保证自己对世界和世界间的猜测一定对。 甚至，他连猜测都没能提出几条，连经验都太少，没经过几次实验，更别说验证并总结经验。 但评估危机后，他肯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毕竟，他总不可能就因为‘某些世界某神背后，可能存在一个诸天级别的强者’，就放弃对方下手。 苏卿的想法，是这些神的背后哪怕存在原型，但在这些人箱庭里死了，在地错世界是反派，在某些其他世界，肯定会有更不堪的遭遇。 什么娘化啊，在往里的方面看看，什么被收入后宫，甚至更恶劣一点的……都不会少。 那些本体连这些事都能容忍，偏偏就容忍不了他杀某些本体的同名体？ 不太可能，要么是无能为力，要么是有办法扼制但是这些大佬不在乎。 亦或者是不知者无罪，不能穿越世界的人对他们的同名体如何，这些大佬不计较，但能穿越世界能猜的到，这些大佬就会计较起来？ 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真是如此，苏卿大概率直接暴毙…… 但危险根本验证不了，可如果对一切在多种世界都留名的神保持克制和尊敬……那苏卿觉得，他也别想着变强了。 危险或许有，但或许没有，可能真的是万界里作为起源的本体不在乎同名体，危险难以预估。 但放弃后的弊端，可是实打实的。 人类总不能因为觉得宇宙中有危险，觉得探测宇宙或许会招来外星人奴役自己，就不探索宇宙吧？ 谁又保证，永远不探索宇宙，就能一定不会遇到外星人？ 遇到再说吧，没遇到之前，就因为‘可能有危险’停下自己的发展，必然脑子病的不轻。 反正就地错世界这群神灵的睿智程度…… 苏卿心道，如果他某一天成为了诸天万界都有投影的强者，自己的投影表现的如此睿智，他真要算账，第一个会找世界算账，第二个找可能和这种睿智有一定关系的‘作者’。 某人杀了他那睿智的分身，他没准都要谢谢对方。 地错世界的诸神，哪怕送死的只有一部分，加上一部分乌拉诺斯的托……实打实的，战场直接分化开来。 苏卿都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会是他面对察觉到了生命危险的诸神，混入诸神的间谍，只是起到控制战场规模，防止余波波及到城市的作用。 苏卿长叹了口气。 过于睿智的对手，应付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一边在背后，用较为隐秘的手段补已死神灵的最后一刀，确保神灵没办法复活，一边故意控制某些攻击溢散到野外无人的地方，制造出神灵能在下界出手的证据。 任何信仰神的人，看了神力破坏的痕迹，总归不可能继续坚信，神灵在下界不能使用神力是真相。 神灵们料理起来很容易，容易让人没有成就感，但好在……神力的价值，以神力为基础，更容易构建世界观，这不是假的。 苏卿默默祈祷，他不想要成就感，他就想要以后遇到的对手都这么菜。 第九十五章 宣传这东西，讲究一个模糊的美。 地错世界里部分神灵的具体作为，还真就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太明白，就算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塌房在厉害的明星也会有铁粉，只不过是塌房以后，黑粉的数量会轻松掩盖铁粉而已。 真把地错世界诸神的所作所为宣传出去，必然会有大量冒险者继续支持神灵。 你说那些神灵几亿年来如何如何，有种种前科，对下界的帮助心怀歹意……那又如何？ 很多冒险者完全不认，只会觉得，上神对自己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更有甚者会觉得，哪怕诸神对下界心怀不轨，但诸神没动手之前那就是好的，还会怨恨到苏卿头上。 苏卿不觉得自己对诸神下手被怨恨有什么不对，诸神自然会有自己的死忠，敌人的支持者敌视他，证明他做的事让敌人难受了，是他成功的证据。 然而，还会有些人以其他理由怨恨他，一边觉得他对诸神下手是应该的，另一边觉得他凭什么对还没打算反社会的诸神下手，觉得他应该等到诸神有切实的违规记录后在动手，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既然知道苏卿有能力，如果不管会骂他，管了又不和他们的心更是会骂’……好在这种人基本没有多少地位。 一个健康的社会，就注定了所有人想要成功，如果没有超越他人常识的优秀之处，就必然不能有常人难以忍受的不足之处。 优秀减去不足，才是个人在社会中能获得的地位。 想法和所作所为越是清奇，越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是不讲道理……那除非有着远超常人理解的优点，不然基本去的不了多少成就。 类似诸神这种，哪怕有再多的性格缺点，但因为诸神的力量已经能轻而易举的夷平地表，提供的神之恩惠都能让人成为英雄，那自然是优点大于缺点，理所当然的被下界尊敬。 不过，地错世界神灵的存在是世界特色。 大多数情况下，强者和弱者之间，多少都是有一定的联系的。 就好比某些鹰酱间的选举，但凡是有国籍的，想要自己竞选不太可能，但再怎么也能在比烂中按照自己的想法，选出自己觉得相对不是那么烂的一个。 只要最上层的强者是能成为的，强者和弱者之间必然隔着极远的距离，但只要那距离不是天堑，中间不是断层的……无论距离差距多大，都不太可能出现地错世界的情况。 箱庭的二位数三位数和普通人相比，远比地错世界的神灵和普通人的差距更多，但箱庭强者没谁敢彻底无视人类史的意见，地错世界的神灵，却可以无视普通人的意见。 关键不在于箱庭的人类史有多强。 箱庭的二位数三位数，还真不至于拿人类史束手无策，二位数三位数解决不了人类最终试炼，奈何不了颓废之风，但只要想，只要舍得，完全可以另立箱庭。 最关键点在于，箱庭强者如果真的敢实名对箱庭现状，对人类史表示不满，人类史也不会惯着他。 源于人类史的功绩缩水一部分，对三位数来说未必伤筋动骨，就好比帝释天，能升级二位数的功绩早就攒够了，人类史能干涉的，也就是以后的功绩获取——但你不要，有其他没攒够功绩的三位数二位数要啊！ 人类史能做的也就是缩减功绩份额，以及极端情况下的‘人类最终试炼’，但人类最终试炼不可能因为某些神灵不尊敬人类史而被孕育出来。 理论上讲，人类史对三位数神灵也没有反制措施。 ——但其他神灵有。 有神不重视人类史，他那份人类史功绩份额空出来，自然就有其他神削尖了脑袋顶上去。 其他原本不如顶级三位数的神佛，在占了某位不尊敬顶级人类史的顶级三位数的空缺，可能就抵达顶级三位数的领域了呢？ 如果箱庭里的诸神铁板一块，人类史其实也是半点办法没有，毕竟诸神占据力量上的优势，那份实力是实打实的。 颓废之风都没用，诸神如果铁板一块，那完全可以废弃现有箱庭，建造一个没有颓废之风的箱庭。 地错世界里，人类面对神灵时，同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区别就区别在，箱庭的晋升道路是通的，别管五位数到四位数，四位数到三位数之间晋级多难，但确实有人能够晋级。 地错世界没有晋升道路，在英雄和神灵之间，不存在类似半神，下位神中位神之类的分级。 在民智完全觉醒之前，在教育普及到能让所有人都了解马克思和辩证法之前，类似人类史这种源于底层共识的力量，只能层层生效。 仅靠功绩，或许影响不了顶级三位数，顶级三位数（筹齐晋级所需）对功绩并非没有需求，但只是外在。 比如多捏一个三位数马甲，增加底蕴，建造些模拟创星图增加底牌，亦或者用功绩经营神群。 ——但三位数对功绩真正不可或缺的地方，是晋级二位数需要的尝试用功绩。 基本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多半要被颓废之风当场刮死，晋级用功绩只要能填充自己预设的世界观就行，可能需要储备一些，但储备的多了也没用。 预设的世界观需要靠多少功绩搭建起来，那就是多少。 偷工减料会影响世界观的稳定程度，但真用的功绩太多，世界观也会不堪重负。 顶级三位数，是有可能完全无视人类史的，二位数暂时没人能触及到上限，反而是要多少功绩都不够，但对顶级三位数来说，太多的功绩用处其实不大——娅薇那种属于自己脑抽，算是特例。 攒够晋级所需功绩的顶级三位数强者可以无视人类史的看法，但没有顶级三位数真的会那么做。 人类史的机制，很难影响顶级三位数，那就影响普通三位数，普通三位数为了获得那份功绩，肯定有愿意站出来和顶级三位数为敌的。 三位数不站出来，也会有四位数为了获得那份功绩份额站出来，有了足够的功绩，四位数也成三位数了。 纵观九州的历史，封建时期农民起义无数，陈胜吴广，黄巾起义等等，声势浩大，但往往都中道崩殂，笑不到最后。 箱庭的人类史和神灵的机制也是如此，真等到人类史里所有人都明白箱庭的机制运作原理……所有人的意志，等于人类史的意志，到了那时人类史和箱庭的功绩划分，就会完全是另一种额度分配了。 但让所有人都理解箱庭神和人之间的功绩运作逻辑……基本也就梦里才能实现了。 可人类史自身奈何不了神灵一侧，不代表神灵一侧就能为所欲为。 陈胜吴广没能击败秦，黄巾起义最终也被平定了，可秦汉最终还是凉了。 普通人的意志就摆在那，或许民智未起的阶段，仅凭老百姓造反有局限性，但总归不可能老百姓以外的人都铁板一块吧？ 皇帝不在乎，自然有皇子在乎，皇子不在乎自然有大臣在乎。 只要阶层和阶层之间有一套上升逻辑，普通人的支持自然有用的，而且是最有用的。 无魔世界自不必谈，皇帝贵族本质也是普通人，和普通人的区分是地位，自然不可能有难以晋升的天堑。 有魔世界才是关键。 类似箱庭这种，如果有神不在乎人类史提供的功绩，觉得人类史就是神灵的附庸，自己根本不需要经营……然后，就一定会被其他用心经营人类史的神灵打死。 你不要，别人还要呢。 大约同等级的资质和底蕴，别的神灵用心经营人类史，你摆烂，面对危险时，和其他神灵竞争时，死的凭什么不是你？ 而地错世界，这种有着晋升天堑的，在人类英雄和神灵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的世界……对地错世界的神灵来说，在乎下界人或者不在乎下界人，基本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更别说诸神死后还能复活。 类似的情况……至少就苏卿看的作品来说，并不算少。 越是力量体系没有的晋升渠道的，普通人的地位越低。 类似弑神者世界，常人眼中的巅峰强者对比神灵和弑神者而言，差距宛如天渊，所以弑神者就是世界之王，无论仁爱负责还是暴虐无道，都不影响弑神者的地位。 又或者魔禁世界，魔神和魔神之下的差距大的离谱，不管魔神喜欢世界还是随意玩弄重置世界，对魔神来说都不重要。 与其说那是实力太强所以不在乎底层，苏卿更觉得，那是因为没有明确的力量系统而导致的。 但凡将魔神和魔神之下间的实力一层层填满，将弑神者和魔法界强者间的实力一层层具象化出来…… 哪怕底层只能起到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丝作用，都不可能会毫无地位。 比起能起到的作用大小，更重要的是能不能起到作用，哪怕只是一丝。 最上层的强者哪怕不屑那一丝作用，终归会有稍弱的强者在意那一丝可能性，总会有那一丝可能性派上用场的时候。 甚至说，按照强度论，地错世界诸神和人类的差距，肯定不如魔禁里魔神和普通人的差距来的大。 但论及底层的地位和作用，反而是地错世界更危险。 地错世界，非神没办法成神，但魔禁里强者是能成为魔神的。 地错世界里，神灵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是真的没办法逾越，普通人如何想，对神灵来说真的完全不重要。 但魔禁那种，只是实力差距过大，理论上也是有晋升路线的，只是晋升与否实力差距太大，晋升的难度也太高。 真要是让地错世界顺利的演变……苏卿觉得，教给地错世界强者变强的方法，就是其中一种。 让冒险者能抵达箱庭五位数，诸神就肯定会坐不住。 让冒险者能和神灵比肩，哪怕仅仅有那个趋势，就会有神开始着急，会想自己几亿年都没有实力进步，他们几十/几百年就勉强能触碰到自己了，再给他们一段时间那还了得？ 诸神自然而然就会和下界强者间产生矛盾，而后彼此攻击，分裂开来。 箱庭也有类似的毛病。 箱庭里，顶级四位数能碰瓷三位数，顶级三位数能在箱庭里碰瓷二位数，但那不是阶层和阶层之间差距不大，只是有一部分人死撑着不晋级。 四位数爆星，三位数银河系级，二位数宇宙真理……这其中的差距，固然达不到魔禁里那种程度，低了一层就彻底是蝼蚁，但差距也是大的没边。 三位数和二位数的差距还好说，只要在箱庭模块里，二位数的实力发挥不出来，强行出手，万一被纠缠住，颓废之风就下场了。 但三位数和四位数之间的实力差距大的离谱，而且是在箱庭里能展现出来的，这才是箱庭里一些神佛敢放言，箱庭是神佛修罗游乐园的最重要原因。 极少数顶级四位数甚至强过普通三位数，但想要碰瓷顶级三位数太难。 箱庭神佛没办法主导人类史，但至少是占据主动权的，人类史除了同归于尽的‘人类最终试炼’外，也没有太好的方法。 真要是那些神佛薅人类史羊毛时，人类史随便支持一个四位数强者就能吊打回去，那可能有神佛敢说箱庭是他们的游乐园？ 箱庭的功绩系统，一定程度上已经保证了底层生存的权力，但苏卿是真觉得，箱庭还缺少‘执法者’的位置，至少是缺乏‘执法者’位置的历练。 有了那个位置，人类史才能和箱庭核心平等，而不是现在这般，面对箱庭核心提出的利益分配，只有到了无法拒绝的时候，才能孕育人类最终试炼，表示自己要撕毁合约——还给了箱庭核心改正的机会，只要能抹平人类最终试炼孕育的扭曲，大家日子还可以接着过，能继续合作下去。 虽然结果都不理想。 人类最终试炼全都被人类击杀，因为那是人类自己的行为，经过箱庭核心的收束，将‘人类拒绝人类史和箱庭撕毁合约’的结果传给人类史，按照人类史的运作逻辑，就把这结果认了下来。 没能彻底开民智的世界，这种说辞确实好用。 箱庭的历史停留在公元两千年，苏卿都觉得，可能是知晓内幕的某些人故意的。 真在往后推个一两百年，全球的教育普及度，尤其是非洲拉美等地都提上去…… 那时的人类史，未必还会接受这种说辞，直接不认可箱庭那‘人类击杀了人类最终试炼’的结果收束。 第九十六章 冒险者公会。 望着天空中的景色，乌拉诺斯满脸纠结。 不是对相处了亿年以上同僚们的死亡而纠结，如果是人类的话，彼此为敌了几十年的关系，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确实有可能纠结甚至悲伤。 但那要么是在彼此为敌的过程中理解并认可了对方，要么并非觉得是为了对方而纠结，而是因为对方的死，回忆起了自己这几十年的青春。 神灵两边不占，拥有永恒的生命，就注定了神灵并不太会感伤过去，哪怕那段过去相对于神灵自己来说，也漫长的不像话。 普通人如果觉得自己能活一百岁，当和自己看不对眼五十年的仇人死了，想到自己的人生如何如何，这已经占据了自己人生的一半，难免有些唏嘘。 几亿年就已经是诸神从诞生到如今的年纪了，和自己看不对眼的人相处了几亿年，结果那人死了……神灵这种生物，通常只会兴奋。 说不定以后有几十亿几百亿年的好日子过呢，谁去管那些看不对眼的人死活？ 乌拉诺斯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给我留下的任务，稍微困难了点吧？” 乌拉诺斯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上界，他们大致是控制住了场面了，加上有心算无意，天上残存的乐子神也不太掀的起什么风浪来。 关键是下界，原本是神灵的威望过高但神灵能在下界使用神力的证据一出，这事固然打击了神灵的威望…… 可这也是真不好圆，尤其是他其实也是神。 好在以后，神灵可以一定程度的使用神力，也不用顾虑太多，面对质疑拿神力说话就行了——也不是动用神力灭了谁，神灵动用自己的神职，让下界风调雨顺等等，既对下界有用又展示出了力量，还回有不长眼睛的人质疑神灵？ 最不许其他人质疑神灵的，就会是那些蒙受了神灵恩惠的人，没了神灵帮他们风调雨顺，赐福土地发展技术，难倒靠那些只会质疑的菜鸡吗？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祖宗是不是被神骗了玩弄了，远比不过自己获利更有用。 ——话虽如此，可乌拉诺斯还是希望，神灵下界封印神力这机制，能继续维持一段时间。 乌拉诺斯对神灵是有研究的。 几亿年下来，没沦为乐子神的大致分为两种。 极度自私的，以及无私的。 类似苏摩和赫尔墨斯这种，算是极度的自私与个人主义，包括阿尔忒弥斯和芙蕾雅这类，能因为想要找命中注定的伴侣，就因为这一个念头，就苦巴巴的坚持了数亿年。 以及赫斯缇雅和阿斯特莉娅这种，无论是家庭的守护神还是正义女神，一定程度上都是面向他人的服务类神性。 极度自私也好，无私也好，都是能沟通的，乐子神才是真正的毒瘤，兴致一起来，什么都干的出来。 能抗下了几亿年的无聊，要么是极度坚定自我熬了过来，要么是极度轻视自我，觉得自己的无聊没那么难熬。 将乐子神控制住，不代表诸神就没矛盾了，这两种神必然也会有矛盾，只是有了沟通的基础而已。 自私也好无私也好，都会有在乎的东西。 先维持着神灵下界封印神力的体系，让剩下的神灵冷静一下，乌拉诺斯觉得有必要……但建立在诸神威望降低的基础上，无法使用神力的前提下平息神灵声望的反噬…… 乌拉诺斯叹了口气，有些困扰。 而且，准确的说，乐子神也不是不能沟通，只要你让乐子神相信，你有给他们提供乐子的能力，且只有你有给他们提供乐子的能力，乐子神能把你当成亲爹。 奈何根本没人有那种能力——苏卿也不觉得自己有。 穿越世界的能力，至少目前在箱庭里只有苏卿有，但箱庭对于地错世界的诸神来说，其实也太大了。 诸神几乎不可能探知到箱庭的边界，一眼看过去，地错世界诸神在箱庭能登顶的几率就接近于零。 对于被无聊困扰的诸神来说，箱庭就已经够用了，产生新奇之物的速度会高过神灵理解的速度，苏卿没办法凭此就保证乐子神们会忠诚他。 对于鱼来说，大洋和星海都是无限，一辈子都无法观清全貌。 苏卿做不到，更别说地错世界的其他人了，很难让乐子神相信‘只有xx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乐趣’。 真要说乐子神毫无被利用的价值，那当然不至于，但那合适的区间实在太小。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就好比游戏里的角色或者卡牌，往往不存在所谓的完曝，大都存在自己的优势区间。 但有的角色的优势区间是真实存在，有的角色优势区间只是理论存在。 如果能让乐子神认定，只有某人能带给他们足够的乐趣，那乐子神大概率会成为死忠，让往东绝不往西。 对秩序侧神灵施恩，但真遇到极端的情况，秩序侧神灵可能会旁观甚至背叛，这点就比不过乐子神。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不是苏卿自己做了太过恶劣的事，秩序侧神灵多半不会背刺他，这是能控制的风险。 反倒是乐子神接触其他人，觉得其他人也能带给他们乐趣，亦或者就是看苏卿不顺眼，想要背刺他——这是很难防备的风险。 乐子神有自己能派上用场的理论优势区间，就好比火影里，宇智波鼬也有自己的优势区间，无论是佐助还是木叶，都会觉得宇智波鼬对他们用处极大。 可如果作为普通的宇智波家族成员，只会想宇智波鼬快死，越快越好。 ——他的优势区间，他的用处体现在对木叶对佐助身上。 苏卿不觉得，自己是能让乐子神铁心效忠的类型，乐子神对他的优势区间为零。 ……大概佛教可以。 地错世界也存在仙佛，但这世界的仙佛没能忽悠明白那些死心眼的乐子神。 但如果是箱庭的佛教，理论和力量深度上会比地错世界更深，或许能谈谈佛念念经忽悠明白，实在不行，凭借力量度化，也能强行将这些神变成佛教的信徒。 这些有着不俗的力量，但找不到人生意义的神灵，对于擅长传教的人来说，是最容易忽悠的潜在信徒。 但苏卿和佛教不熟，也不可能把自己能穿越这事告知佛教。 最和信徒有关的，且苏卿认识的神灵，是娅薇。 奈何箱庭的娅薇不是异界类小说里的光明神，箱庭里娅薇的信仰是广了点，但和传教并没有多大关系，她手下教派不少，但她手下的教派自己就能撕起来。 娅薇在箱庭的信仰体系，渗透性拉满，但侵略性不足——就突出在一个‘谁家教派缺个神可以找我，我就直接过去报道’。 狂信的也好，浅信的也好，对信徒要求高也好低也好，人性本善也好本恶也好，总之但凡信我一点，这个名头我娅薇就认了。 箱庭里，娅薇在人类史中占据了最多的信仰，但反倒不是因为教义成体系，容易吸引其他人，而是她压根就不管什么教义，只要你信我就行。 其他大佬跟着人类史里自己教派的领袖隔空斗法，就教义的某些细节针锋相对时争个你死我活时，娅薇只会说‘啊对对对’。 人类史里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改完告诉我一声就行，你怎么改我在箱庭里怎么玩。 如此一来，娅薇的信仰确实铺的广，但真要说她自己，反而不太擅长传教。 像是什么来到东方传教，发现东方一些国家不吃他们那一套，反而信诸葛亮，于是传教士灵机一动，宣传诸葛亮是上帝的大儿子，耶稣是上帝的二儿子，让当地人也来信一信耶稣那个弟弟…… 正经的教派，不太干的出这种事来。 人类史里或许类似的行径不少，因为人类史和神灵史只是一定相关，但并非等价。 但当人类史里教派做出类似的决定时，箱庭里的对应神系，一般都会想办法阻拦，能不能拦住是一回事，拦没拦是另外一回事。 但圣经一系是拦都不拦的。 圣子当年是为了功绩急了，他也是圣经一系的一员，自然是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内幕，奈何知道了也不敢说出去。 至少娅薇还没自己暴露身份，娅薇当时自己还隐藏着圣经神系的身份，其他人哪怕知道，也不可能宣扬出去。 那根本不是娅薇的弱点，信仰唯一神的人，绝对要比信仰反乌托邦魔王的人更多。 以反乌托邦的身份，娅薇仅仅是有可能侵占箱庭。 占据西区后，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暴露后，虽然称不上反乌托邦魔王被压制了，但魔王的势力确实没能在其他三区开花结果，只是偶尔吊打一下其他区的顶级三位数，场面好看而已。 真落实了唯一神就是反乌托邦魔王，大部分人都那么以为时，以娅薇的行事准则，才会动用自己的全力。 她能不能赢到最后不好说。 凯尔特神群被逼到绝境，能召唤出万圣节女王，高天原覆灭能造出天丛云剑，任何神群被逼到极限都会有极强力的底牌。 北欧是被娅薇锤残了，但像是希腊和九州一系，远没抵达极限，希腊参战的不算少，也远不算是被逼出底牌的程度。 九州那边，参战的更是只有黄帝，印度一系参与的也并不算太深入。 没参战的神系不代表稳坐钓鱼台，不代表一定有应对反乌托邦魔王的方法，神系的底牌必然不凡，但谁也不知道那会作用在哪方面。 像是北欧神系，神系影响力也不弱，甚至整个神系动用誓约，给巴德尔塑造了不会被任何恩惠伤害的身体……但和娅薇相性太差，一次交手就被捶死了。 神系底牌之间的相性优势也很重要。 仅仅动用反乌托邦魔王的身份就有几率席卷箱庭，真做实了反乌托邦魔王就是唯一神，不代表一定能占据箱庭，但魔王的威胁度绝对会提高几个等级。 其他二位数也未必知道娅薇是反乌托邦魔王，但圣子这种自然是知道的……但说出来也没用，说出反乌托邦魔王的底细，反而会加强魔王的力量，箱庭会更危险，那并不能成为攻略魔王的契机。 圣子想的是自己变强。 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他越强在神系内的地位越高，越能拉动一部分天使站在他那边，想着尽可能的获取更多的功绩。 三位数层面他比不过娅薇，比不过娅薇他在神系内就没有话语权，在天使判定中，在三位一体中，他就只是娅薇的附属。 所以他只能抓紧时间传教，弯道超车，他成为了二位数，普遍意义上，不会有人认为二位数是三位数的附属，圣子才在圣经神系里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尽管圣经神系从一开始就是娅薇自己捏的，天使都是连看做拥有自我都勉强的工具人，理论上没有背叛的可能。 ——但实际上那也不算背叛。 圣经神系的运作逻辑，确实依旧是娅薇定下的，因为三位一体的设定，一部分追随她，一部分追随圣子，就是她自己设定好的。 命令自己捏出的‘机器人’满足特定条件后和自己为敌，到了关键时刻，机器人真的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某种程度来说，这种背叛也是忠诚。 当初圣子为了传教后升二位数，基本是连脸都不要了，信徒们认诸葛亮当他哥的事都干出来了，他在箱庭里能不能拦住信徒宣传不好说，但连试都没试试……箱庭里都没人觉得他的行为有异常。 圣子那姑且算作有脸但不要了，娅薇那压根就是没有脸，各种大相径庭的信仰宣传，正规神系统完全看不懂。 别的神系宣传自己的理念和观点，在人类史里自然只能吸引到支持相关观念的，娅薇那边干脆的理念和观点就是信仰，只要你信我，你的理念和观点是什么，作为神的我就坚持什么理念和观点。 娅薇只将神和人的关系落在‘人信仰神，神回应人’这一点上。 在诸天万界中，苏卿觉得，雅威应该是较为擅长传教，擅长忽悠地错世界里那种没有目标的神灵的类型。 但箱庭里的娅薇，基本没有传教能力。 但凡箱庭的娅薇精通种种传教理论，能‘度化’了地错世界的神灵，苏卿也不会对诸神动手。 诸神死了有不小的用处，但如果能化为己用，且能保证忠诚，那活着肯定比死了更有用。 在人类史里，圣经一系在发展中，击败了无数神系，将其中的神明融合到自己的体系里。 所罗门的七十二魔神，就有很多原本是其他神系的神王。 ——换了其他世界，这很可能是其他世界的雅威有极强的传教能力或者控制力，将其他神系的神击败并感化/奴役。 但箱庭不是。 箱庭世界观，在箱庭里被圣经一系击败的神系真就亡了，然后娅薇按照自己的观念，用败者在人类史中的份额，捏出了同名的天使或恶魔。 类似的情况，箱庭里的高天原神系也亡了，但人类史里高天原神系的份额还在。 如果娅薇在箱庭里获得了高天原神系的份额，然后捏造出了几位天使占据这份额，天使的名字理所当然还会叫天照月读等等，因为人类史中高天原一系就是那么叫的。 其他世界，圣经一系统可能很懂如何招揽败者，圣经一系里太多故事取材于其他神话，但箱庭世界观的娅薇是真的不会，只会打死一个后在用那份人类史份额捏个天使。 满足不了忠诚的前提……地错世界诸神的缺点就太多了。 第九十七章 苏卿的一点任性，给地错世界的善后到底增添了不少麻烦，苏卿现在还不清楚。 反正有人能压榨，不用白不用。 这勉强可以算是箱庭的后遗症。 以箱庭的体系而论，并不一定要自己的名头足够响亮，只要影响力足够就行了。 箱庭的人类史里，也没人知道谁是万圣节女王，没人知道谁是白夜，但该归她们的影响力和功绩还是会落在她们手里。 就好比，很多人可能不清楚经济危机起因在哪，甚至连过程都不知道……但是结果是他们手里的钱少了。 这份让全球不知多少人手里钱少了的影响力，在箱庭体系下，就能化为功绩。 通常来说，越是名声打，越能获得功绩，但这并不绝对。 只要有影响力，不被世人知晓名字也能获得大量功绩。 等到苏卿在地错世界和箱庭之间建立了固定的传送门时，不需要地错世界的底层知道，他们生活的变化是因为苏卿，只要切实存在这事，苏卿就能获得功绩。 不过苏卿仅靠自己，能直接影响的人并不多，在手下没有一个体系，没有庞大组织的前提下，自然就只能将任务下方——压榨压榨自己能压榨到的人。 比如地错世界的乌拉诺斯这种。 大不了他多给点好处。 对苏卿来说，他缺的不是些许功绩和恩惠，而是能将功绩和恩惠转化成战力或组织的时间。 在直白点，手里有钱，但花不出去。 就好比地错世界，屁大一个星球，人口都不上十亿，对于他这种实力，还需要算计来算计去吗？ 他手下如果有成规模的共同体，能搞定迁移教育等方面的事，那这事就只是屁大点事。 如果不考虑异世界暴露后会引起箱庭大佬的关注，假设苏卿已经成了箱庭之王，对异世界的开发已经提上了日程……任何四位数共同体，不需要一天的事件，就能把地错世界这点小事办明白。 苏卿觉得，自己吊打一份普通的四位数共同体，没有压级佬那种，花费超过十分钟时间都是他放水。 可苏卿在地错世界，就需要稍微顾及一些。 他现在能做到的事，四位数共同体做不到，但四位数共同体能做到的事，他自己也未必行，一个人有作为一个人的局限。 甚至，以苏卿带到地错世界的家底，哪怕他自己不出手，想要让秩序类神群吊锤乐子神也不是难事……前提是忽略时间，让秩序系神灵弄明白恩惠能力，弄明白如何更好的利用万能之力。 时间也是一种限制。 他时间很紧张，那就干脆让人花费时间处理剩余的事。 比如先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后续的善后等压力都压在地错世界的秩序侧神灵上。 只要工资给够，应该问题不大——或许也不算是工资给够？而是总经理将运作资金交给地方分经理开店？ 苏卿将手里的功绩和恩惠落实到整个地错世界上，落实到诸神以及地上的所有生命上，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但只将资源扔给自己人，让自己人完成苏卿的目标……如果真有结算功绩那一天，功绩的大部分还是苏卿的。 虽然苏卿也不知道能跨世界结算那份功绩的一天什么时候能到，这种模式在箱庭里能直接回本，现如今的地错世界，源于普通人的影响力很难体现到箱庭里。 但因为异世界和箱庭不同的世界观和造物，苏卿也不在乎那点损失，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不说其他的……真要是能用到的时候，乌拉诺斯这个名字但凡能起到一点作用，都远不是四位数程度的恩惠。 何况也不止乌拉诺斯，箱庭里有名的二位数，地错世界里也基本都有，只是类似佛道这种，都在天界没下来而已。 真到了关键时候，或许也能试着坑箱庭里的同名神佛一把。 微微摇头，感叹没有手下仅凭自己，确实有很大局限性，苏卿控制着神灵溢散的神力，尽可能在地错世界的表地表上留下诸神动手的痕迹。 至于后续乌拉诺斯等人怎么解释‘为什么神灵动手这么大动静，但出现的地方都是无人区’，苏卿就懒得管了。 动用神力但没造成伤亡，怎么看都是神灵心里在乎下界——但苏卿总不能就为了落实神灵不在乎下界，就控制溢散的神力对着人群来几下，摧毁几个城镇吧？ 反正神灵在下界能用神力的证据有了，剩下的全看乌拉诺斯怎么忽悠了。 手里握着公会，和全世界的商人贵族都有经济往来，这一点点小事要是都处理不好，连普遍没上过学的人都安抚不明白，乌拉诺斯可以直接找快冻豆腐撞死算了。 将想要留给地错世界下界的证据留下，苏卿逐渐关闭了天上的直播。 一开始播放诸神战斗的场面，随后逐渐让直播画面闪烁，并夹杂一些杂音，画面逐渐不稳，给人一种因为诸神的战斗，让直播画面难以维持下去的错觉。 十分钟后，苏卿拍了拍手，不算狭小的广场只剩下几十位神灵，都是乌拉诺斯提前找好，关键时刻引导话题走向的托。 当诸神们因为好奇心，自己内部掐起来时，诸神对苏卿来说，就没有半分威胁可言。 本来地错世界诸神的力量规模就菜，战斗意志还不行，唯一的优点是神力万能，但诸神远没有能发挥出万能优势的能力。 诸神被永恒的属性束缚，力量难以增长，提升力量深度也难如登天，几亿年的时间并非完全虚度，但增加的大都是经验。 箱庭的神佛或许没有这么久的人生，但力量能向细微化方向深入。 更深的力量深度，约等于显微镜，想了几亿年，但没有显微镜的人，自然不可能比用显微镜直接观察微观世界的人更懂何为微观世界。 几亿年的四位数也仅仅是四位数，提升的也仅仅是四位数的经验。 更何况，地错世界诸神的战斗经验等等，还称不上是四位数，少了人数的优势后，对苏卿来说，真就毫无威胁。 而且几亿年看似久远……但箱庭里并非没有能媲美的。 箱庭固然成立的时间远没长到需要用亿年计算，但箱庭的时间不是线性的。 前往外界几百万年，然后回归箱庭时，选择自己离开前的下一秒，这种事在箱庭是可行的。 箱庭里就有这么玩的，箱庭里真正的老妖怪，必然比地错世界的神灵时间还长。 不过很少有神佛这么玩后，会将自己自己的经历爆出来的，目前的箱庭，因为这么玩出了名的……苏卿知道一个，天帝。 按照《西游记》的说法，是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箱庭也有《西游记》，对箱庭的天帝来说，这两个数据是没有一个真实的，但天帝历劫的事是真的。 那也是昊天失踪后，天帝能被九州的各方势力认可，成为象征性九州仙神体系共主的原因。 资质天赋谋略等等暂且不提，大毅力是真的有。 箱庭里存在为数不少的最终试炼……反乌托邦魔王在西区发育时，东区也出现了人类最终试炼。 不是指阿兹达哈卡，阿兹达哈卡就没成为过箱庭的威胁，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帮箱庭缓解灭亡危机。 恶之母制造了阿兹达哈卡时，就预留了帝释天这应对阿兹达哈卡的手段，虽然仅仅是治标，算是将人类史的扭曲分开处理，让阿兹达哈卡背负了一定的扭曲。 在东区更早出现的人类最终试炼……箱庭世界观下，元朝的本质是人类最终试炼。 不过，那也是被处理的最彻底的人类试炼。 解决方法，降天为人。 虚假的降天为人，帝释天将自己转换成四位数形态，在天军的辅助下封印了阿兹达哈卡。 真正的降天为人，玉皇将自己投生到人类史里，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处理元朝，人类史结果收束到箱庭，箱庭里的人类最终试炼直接没了。 一定程度来说，这是箱庭所有人类最终试炼的最终解法。 箱庭的问题九成九都源于箱庭向人类史收束，那只要反过来……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解决人类史的问题，凭借人类史收束向箱庭，什么试炼破解不了？ 反正箱庭可以卡时间bug，离开箱庭后，解决几百个被收束世界遇见的问题后，在回到箱庭时，完全可以返回离开的下一秒。 但说着容易做着难，这远比地错世界某些神灵能忍着几亿年的无聊更离谱。 玉皇化解一个世界元朝的危机，远不需要十二万年，但箱庭收束连接的世界，也远不止一千七百。 箱庭的西游记记载，玉皇历劫多少每劫多少年，都是虚数，但真要计算花在其中的时间，肯定不止虚数那几亿年时间。 地错世界的神灵，是想不忍着无聊都做不到。 但生在箱庭里，明明有着倚靠箱庭收束，哪怕箱庭再造也必然有这种顶级三位数一席之地，且真要想化解最终试炼，也有更直白的方法，代价只是自己未必能赢，或许会被敌人打死而已。 却有人能选择另外一条路，坚持几亿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一遍遍完成重复的事，最终坚持了下来，将灾难化解于无形之中。 一般的狠人做不到。 这种类型的人在箱庭里极少，某种程度上讲，立场上都应该是反箱庭的。 ——面对危机，能持之以恒，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救下去的人，哪还需要箱庭存在？ 箱庭存在的最大作用是收束，是让神佛能倚靠箱庭，做出一份功绩，就能复刻在箱庭收束的所有世界里。 别人能忍住寂寞，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做功绩，让箱庭核心将结果收束到箱庭里在分他？ 箱庭非要经手这一环，那不是纯粹脱裤子放屁？ 而且箱庭能维持下去，肯定是吃了一部分功绩分成的。 而且，想要一个个世界的救下去，当事人还要在过程中对抗箱庭的既定收束。 要是没了箱庭，一个个世界救下去只会更容易。 一来玉皇极为擅长分身，二来箱庭扩张速度在减缓，三来箱庭里九州老牌神佛够强，能拖延住箱庭里作为三位数实体的最终试炼，没办法支援人类史里他的基本盘……但就算如此，能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化解世界毁灭危机这事，也是不折不扣的大毅力。 箱庭里暴露出做了这种事的没几个，暗中这么做的还会有，但也不会多。 最大的矛盾在于，如果有人这么做，那没有箱庭对他来说反而更有利，箱庭的便利是收束，是以小博大。 但对于脚踏实地的人是一种阻碍。 而这么做的人，行为上却是为了箱庭维持下去——理论上讲，这种人狠点心，很可能就觉得箱庭的存在完全是他完成自己目标的障碍。 不管这种人的目标是什么，能脚踏实地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做下去，无数次重复去做同一件事，都不需要箱庭帮忙收束，还得顾虑收束程度的问题，进而束手束脚。 也是在元朝之后，人类史里属于玉帝的民俗神话体系彻底成型了，同时他也被推举成了九州仙神的代表——对都在玩收束的箱庭来说，这种能脚踏实地做实事的人，帮箱庭填充漏洞的人，谁能支持呢？ 玉帝登上天帝的位置之后没多久，七天战争的爆发，被列为和星神战争以及反乌托邦战争齐名的三大战争…… 三大战争中，反乌托邦战争在箱庭里持续时间最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高。 星神战争占据了一个优势，参战方之一的提丰别管多菜，那也是实打实的二位数，而且确实打着毁灭箱庭的打算。 像是白夜和双女神的战争，没能被列为三大战争不是战争双方实力不行，而是谁都知道，白夜的目的不是为了毁灭箱庭，双女神也不会做到那一步。 圣经神系和阿尔格尔的战争更是如此，那就不是双方没打算毁灭箱庭里，而是阿尔格尔的实力，还达不到能挑起毁灭箱庭战争的标准线。 反倒是七天战争，战斗规模算得上极小，最强的孙悟空也只是三位数新人，半星灵的使命没觉醒，顶级三位数的本质都不圆满，论及战斗经验，知识储备量，底牌充裕度等等，那更是远远比不过当时已经成为天帝的玉皇。 但被列为三大战争之一，自然并非没有原因。 一来，地母神一系吃的亏够多了，盖亚当年和乌拉诺斯同归于尽的不明不白，后续包括宙斯的大父神宣言，以及其他神系答应的条件，就没几个做到的。 吃亏到家了，外人看了都觉得，地母神一系在孙悟空的问题上不会退缩了。 二来，也是较为关键的……地母神如果不妥协，那天帝也不会妥协。 人类最终试炼的出现，虽然神佛未必清除根本原因，但那是因为人类史产生扭曲导致的，这种程度的共识神佛还是有的。 换而言之，人类最终试炼的出现，是全箱庭的锅。 人家天帝一个世界一个世界抹平了那份扭曲，且不说苦劳，就这功劳也大的不像话了吧？ 当时昊天消失，天帝的位置空悬。 道教一系，人皇一系，外加天庭的原班人马……被其中大部分推荐，加上少部分不反对，最终坐上了天帝的位置。 你孙悟空凭借一个半星灵的身份，就被一群人视为天帝候补，理论上问题不大，不久前还天帝位空悬。 可如今有人登基了啊！ 偏偏你还不收敛，作为被半星灵继续被土地神支持，土地神们还在说你孙悟空才应该当天帝？ 粉丝行为上升偶像，不对你动刀对谁？ 完全可以套用西游记里释迦的话——他自幼修持，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此无极大道？你那个初世为人畜牲，如何出此大言！不当人子！ 箱庭里没有这对话，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人家天帝刚从人类史历劫回来，凭什么让他接着吃亏？ 七天战争是有些内幕的，但在外人看来，无论是地母神一方，还是支持天帝的一方，都没有能退缩的理由，大概率会打出真火来。 第九十八章 地错世界诸神和箱庭四位数之间，存在一个极为明显的差别。 能源储量。 在力量规模上，神灵和箱庭的四位数强者比，尤其是拿地错世界较强的神灵比，和箱庭四位数相差的不算多。 但问题是，箱庭的四位数是命题作文，地错世界的神灵是非命题作文。 箱庭的四位数被限制了灵格规模，这规模本质上是包括强者自身能源量，能源的质，能源的转化效率等诸多因素在内的，箱庭核心的具体计算规则可能有些复杂，但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 不需要经过太多转换步骤，就能毁灭星球。 能凭借四位数的力量规模发挥出不逊色于三位数的战斗力的压级佬，都是将能‘箱庭认为，无需太过复杂就能毁灭星球’的力量，经过极为复杂或苛刻的手段，转化成了极强的战力。 箱庭的四位数力量规模也就爆星的程度，某种程度上和地错世界强大的神灵相似，地错世界神灵对力量的应用，基本就是‘并不复杂，用神权驱使神力’的程度。 但箱庭的四位数，尤其是那些顶尖的四位数，是‘将自己的灵格量保持在爆星的前提下进行战斗’。 可以说，不仅仅是顶尖四位数，绝大多数四位数的强者，都会面临灵格规模限制，每次更改灵格构架，实力增加一些，都要花费不少的功绩。 改着改着，就逐渐懂得什么是世界观了。 箱庭的四位数和三位数不同，三位数是固定了灵格规模，所有三位数的灵格规模等价，强弱不同只体现在灵格的构架上。 四位数却有强弱之分，全力一击摧毁行星和不用恩惠一拳摧毁行星，自然是不一样的。 但其实也没多大差距，能成为四位数的强者，只要不是刚踏足四位数，谁还能被那一点点功绩卡住？ 四位数在箱庭已经是高层了，获得足够升级三位数的功绩难，获得足够推进到四位数规模上限的功绩可太容易了。 卡住大部分四位数的，都是灵格组成，如何在限定规模里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三位数更加辛苦一些，只有少数情况，三位数才能提升自己的灵格量。 如万圣节女王这种破格，以及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膨胀。 通常的三位数强弱分级，大都看的是地位，看的是所谓的外在部分。 假设别人三位数灵格，一半点在武器精通上，一半点在体质，手里拿着同级的武器……面对全都点在体质上的三位数，自然怎么打怎么赢。 可以将只点了体质的三位数，视作发挥出了标准三位数的战力。 但这位只点了体质的三位数，面对的不是和他相同的三位数，而是一位三位数加上他的武器——这个整体，是三位数本身加上一部分外挂产物。 对三位数来说，所谓的‘武器’，可以是神系之主的地位，可以是模拟创星图，可以是其他高等级的恩惠，可以是种种在人类史中的主权，可以是在人类史中的信仰等等。 仅仅对比两种三位数自身的灵格，前者是一半灵格份额点在了自己身上，一半灵格点在了‘能操纵武器，发挥出武器的威力’身上。 把这和将灵格全点在自己身上的神灵比，战斗力一定程度上是五五开的。 精通用武器战斗的三位数，对比精通用身体战斗的三位数……当战斗场合没有武器时，用身体战斗的三位数有优势，当战斗场合有武器时，会使用武器的有优势。 虽然精通用武器战斗的强者，能随时自带武器——这就分出强弱了。 比如说，神格里有‘神系之主’位置的强者，他的身体强度很可能都不如神系里的其他三位数。 三位数灵格等价，都是三位数，如果是大致相同优秀的构架，你灵格里有‘神系之主’这份额，自然放在其他项目上的份额比不过常规三位数。 可坐稳了神系之主的位置，当事人完全可以凭借这位置，在战斗中调来大量属于神系的功绩和象征性增强自己。 说白了，对于箱庭来说，三位数自身的的灵格量大都是等价的，但能调用的力量和手段并无限制。 就娅薇而言，她那‘唯一神’的灵格，对箱庭来说，只是一个能收束到人类史中属于她功绩的收束点。 娅薇自己灵格是三位数，一部分灵格点在了‘唯一神’身上。 但是通过这一收束点，她能调用的人类史信仰，远超箱庭标准三位数的力量——这些力量，不被箱庭视为娅薇灵格超模了。 那些信仰，在箱庭的判定内，对娅薇来说是‘外在产物’，娅薇本身有的，仅仅是‘能调用其他人提供给她的信仰’的能力。 属于娅薇的三位数判定，是娅薇自身，以及她有调用自身信仰的权限。 但娅薇的敌人，面对的不是‘权限’，而是真实的力量。 这就是‘地位’在箱庭里的作用。 人类最终试炼和模拟创星图也有些类似。 人类最终试炼代表了人类史的意志，在箱庭的判定中，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膨胀的远超正常三位数，因为人类史一同帮助最终试炼背负灵格。 三位数只能发挥出三位数的灵格规模，但三位数加上部分人类史，就能扩展出超越三位数的灵格规模。 人类最终试炼代表的是‘人类史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提出的解决方案’，模拟创星图代表的是‘对于人类史的未来发展方向，当代给出的答案’。 不过，这两者和常规意义上的‘地位’稍有不同的是，比如‘神系之主’，比如‘唯一神’，又或者‘太阳主权’……这些在灵格上也稍微占模。 箱庭判定中，太阳主权不算在三位数自身的灵格规模里，但当事人的灵格‘能使用太阳主权’，是占模的。 ‘唯一神能调用远超其他三位数规模的信仰’不会占太多娅薇灵格模型，但‘唯一神能调用信仰’是占模的。 ‘能借用外力’占模，‘借用来的外力强的离谱’不占模，外力不管多强，那也是外力——只不过，想要撬动越多的外力，自身‘能借用外力’的灵格部分往往越复杂。 任何三位数都会有一定的地位，有一定能借用的外力。 但明明有能和人类最终试炼正面战斗的三位数，偏偏那些三位数却不被视为‘三位数破格’……因为‘人类最终试炼’和‘模拟创星图’是当事人‘被选中’。 比如说，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都持有标准的三位数灵格规模。 帝释天将0.1的灵格份额点在了地位/武器/主权上，能通过自身的0.1规模的灵格，调用来1.1的外在力量——最终发挥出了2份额的战斗力。 阿兹达哈卡自身持有1份额的灵格，但因为自身属性，被人类史认可为人类最终试炼，倚靠人类史的支援，发挥出了2份额的战斗力。 在这之中，阿兹达哈卡不需要将自身的灵格点在‘外力/地位’上，只需要人类史觉得他这种灵格组成可以，所以他就获得了人类史的支持。 三位数灵格是等价的，固然因为世界观构架，主权持有不同，地位不同等诸多因素，将三位数的战斗力分成了三六九等，但灵格规模是等价的。 就算有三位数世界观构架极度合理，占据了诸多强大的主权，能调用来极强的信仰……最终甚至比二位数都强，那也仅仅是三位数，而不是三位数破格。 至少宙斯把二位数的提丰锤了，但箱庭依旧只有万圣节女王是三位数破格……破格不是战斗力，而是特征。 三位数吊锤二位数，那也只是三位数，三位数灵格规模超越三位数限制，但不是二位数的对手……哪怕都赢不了某些三位数，那也是三位数破格。 能破格基本分两种，要么是和人类史有关系，比如人类最终试炼，要么和箱庭本身有关系，比如太阳主权地星主权。 而且，人类史和箱庭核心，都是一种有判定机制的弱‘神工智能’……能做到‘并非当事人消耗自己的灵格份额，而是当事人的灵格满足条件，经过判定后可以继续增加规模’。 三位数不管做的多好，那也只是三位数，破格不是你做的多好，而是箱庭核心/人类史觉得你做得好，后续给你的奖励。 箱庭里的‘破格’甚至比二位数更少，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破格’是资质天赋等足够就能成的，那能成为二位数的强者，没道理成为不了三位数破格。 三位数破格，不是正规的成长道路，而是‘关系’。 努努力就能成为皇帝的人杰，也做不到努努力就成为皇帝的亲儿子……干儿子或许还能想象办法，但想成为皇帝的亲儿子，那已经和常规的努力没关系了，只能指望天生。 破格就是和箱庭核心或人类史关系极近的表现，进而被允许越过箱庭现有力量规模区间的限制。 箱庭是诸神制造的，所以四位数和三位数的力量规模存在限制。 大部分非神造世界观，强弱分级大都不会如此。 就好比人类而言，没道理天生体质强所以脑力就要弱。 大多数情况下，是身强体健才能支撑一个健康的大脑。 普遍觉得某些人四肢发达所以头脑简单的印象，原因也来自后天——这人四肢发达，平日里肯定运动的多，理所当然的没有太多时间用在思考上。 而不是这人身体强，所以脑子一定不行。 箱庭这种限制力量规模，在顶级四位数和三位数阶层，表现出某方面极度强势，就必然在其他方面有代价的情况，后天痕迹有些重。 ——虽然强者付出的代价，未必是弱点。 代价可能是‘别的三位数早比你到箱庭三千年，成立了神群’，可能是‘别的三位数在箱庭里身经百战，夺下了诸多主权’，可能是‘别的神灵努力经营信仰，教派比你更强’。 但这种机制，地错世界是没有的。 箱庭的四位数不是‘爆星’，是‘只能表现出爆星的力量规模’。 到了四位数阶段，绝大多数四位数都会有自己的功绩储存，等攒够了突破三位数，或者更改自己的四位数战斗力组成。 但地错世界的神灵，是真没有能源储量，就只有‘大约能毁灭星球’的神力储备。 哪怕几百号神灵的神力加起来，也比不上常规三位数的力量规模。 箱庭里的四位数和三位数，显得差距没那么大，实际上也确实没那么大。 那个四位数能不为自己购置些底牌？ 未必对三位数有效，但四位数的底牌多多少少也能让三位数重视。 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是爆星，但不代表四位数的能源储量是爆星，在攒满能晋级三位数的能源储量前，就都是四位数。 这些能源储量，没办法用在战斗中填充灵格消耗，但却能在战斗前，将自身的恩惠组成替换成能克制对方的恩惠构架。 战斗中替换是不可能的，随时随地能替换自己的恩惠组成，灵格占模小不了，多半常规战力不行。 那种能随时随地替换灵格组成的，多半是‘只能玩克制’，就算战斗中克制对方，可能也要克制程度极高才能最终取胜。 但预先知道对方的能力，而后花费几天时间缓慢替换自己的恩惠组成，亦或者在自己现有的恩惠组成上进行微调……这种反克制，才是使箱庭的三位数和四位数相差没那么大的原因之一。 三位数更改自己的恩惠组成是一个价钱，四位数更改自己的恩惠组成是另一个价钱。 三位数表面上的恩惠组成根本不用调查，每个三位数都大名鼎鼎，想调查四位数的恩惠组成却难，对方没准就微调了。 虽然四位数和三位数的差距，在箱庭中大的离谱……但哪怕不算那些压级佬，往往也给人一种，多多少这两者间还是能比划比划的错觉。 真要算‘爆地球’和‘爆银河系’之间的差距，后者视前者为蝼蚁都算重视，体量差距太大太大。 箱庭里四位数和三位数的战力差距不小，但远没有‘爆地球’和‘爆银河系’那么大。 有谁都能利用的箱庭规则在，有四位数能针对三位数调节恩惠构成的便利，只要稍强一些的四位数想拼命，多少也能给三位数造成不便。 ——四位数可以将自己的全部灵格，连同生命灵魂在内的一切抵押给箱庭，换来克制三位数的力量，三位数面对四位数时，总不能也这么拼命，这么抵押吧？ 四位数赢三位数难，让三位数重视一些不算难。 箱庭核心这种讲究规则的机制，在战斗中是相对偏向弱者的。 但地错世界的诸神，大约四位数的能量规模……对比箱庭的三位数来说，那差距真的就和‘爆地球’与‘爆银河系系’那么大了。 几百号神灵的神力加在一起，哪怕算上质变，能不能一击摧毁太阳系都不好说。 苏卿觉得多半是不行。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苏卿心道，神力如果真到了三位数的规模，他也未必控制的来……反正就这么个情况，他姑且自己这么安慰自己。 这情况他也清楚。 真要是神力加在一起有三位数的规模，那构建世界观必然十拿九稳，苏卿那还用得着之前进行一定的推演。 然后照着答案抄就完事了。 几百号神灵的神灵掺杂在一起，苏卿深吸了口气，调用从诸神身上掠夺来的神力，以神力万用的性质，开始缓缓演化。 第九十九章 能穿越世界，在构建世界观上的好处远不止一点半点。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力量上限的限制。 箱庭的四位数想要构建世界观，能驱使的也仅仅是四位数的力量规模，直到构建的世界观详尽到勉强能维持，详尽到能被箱庭核心认可，且当事人被人类史视为非人类时，当事人才能成为三位数，摆脱四位数的力量规模。 换句话说，在世界观构建成功之前，当事人的力量规模都还被箱庭牢牢限制在四位数阶段。 构建世界观这种最正统的四位数晋级三位数的手段，本质是‘四位数构建出合理的世界观模型，而后成为三位数’。 四位数阶段构建出世界观模型——这是重点。 箱庭里有一些三位数，并非是靠构建属于自己的世界观而晋级，而是获得了某些强大的恩惠……换句话说，是倚靠其他人的世界观晋级。 这个‘其他人’，包括人类史中原生的强大恩惠，包括箱庭核心孕育的强大恩惠，以及大型神群孕育出的奥秘等等。 不是这些三位数不努力，而是努力起来是真的难。 构建世界观并晋级，那本质是让只有爆星规模的四位数，以自己能驱使的力量规模构建世界。 如果先成为三位数，而后以三位数的力量规模构建世界观，高屋建瓴，自然容易许多。 这就好比是造船，四位数拿着一百万的预算，造出了能在海上面对风浪不翻的船，而后凭借这份技术，赚了亿万身家（成为三位数）。 有些四位数则是觉得，自己没能力那一百万就造出能迎击风浪的海船，决定先赚个亿万身家（力量规模成为三位数），而后在提高自己的造船技术。 箱庭的四位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把所有四位数都算上，数量不少，但如果只算‘当代’的四位数，只算那些容易参与到人类史收束里的四位数，数量少的可怜。 论及能破解人类最终试炼，促进人类史收束的当代四位数，自然数量不多。 但对于四位数突破三位数，是否被人类史认可为当代人并不重要。 大量四位数被卡在晋级的门槛上，不因为其他，是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想做到这一步是真的难。 预算太少，需要以星球规模的力量，搭建起能被箱庭核心认可为有价值的世界观。 箱庭的力量阶层直到四位数都还好，从七位数到四位数，勉强能看得出阶梯的趋势。 但四位数到三位数，三位数到二位数，数量比例就显得不太科学了。 就好比一个封建王朝，底层民众（七位数）和官吏（四位数），总体来说，呈现出一种较为合理的比例。 或是多点，或是少点，但如果仔细分析，也能看得出比例变化的原因。 比如因某地文化原因，当地人不服就干，所以七位数死的多一些，战斗力没死的成了六位数五位数，导致七位数和六位数的比例发生变化。 但箱庭里，四位数到二位数之间的比例，那份异常就显而易见。 三位数本来就数量不多，如果只计算顶级三位数，那更是少的可怜。 固然顶级三位数的数量要比二位数多，顶级四位数（不算压级佬）的数量比三位数多……但这种比例，相比起顶级七位数对六位数，顶级六位数对五位数，远远称不上正常。 原因就在于，四位数到三位数，以及三位数到二位数之间，箱庭在卡着晋级。 四位数到三位数，箱庭核心卡的是力量规模，被箱庭核心认可为有价值的世界观，才能成为三位数。 四位数以下，都是不限制力量规模，规模增加一点，实力自然而言增加一点。 在成为三位数之前，四位数构建世界观在娴熟也提升不了力量规模，懂得恩惠再多，能拿出来点也仅仅是四位数的规模。 构建世界观的当事人，力量规模只被允许有两种。 爆星，以及构建好世界观后，被允许持有爆银河系级的力量规模。 不存在中间选项。 这种力量规模的变化，完全靠满足了箱庭核心的要求，要么是四要么是三，中间不存在哪怕一丁点的中介点。 不存在中介点，没有什么半步三位数巅峰大圆满之类的中间阶级，这玩意自然难得离谱。 而三位数和二位数之间，箱庭核心是另一种卡法。 二位数就能彻底摆脱箱庭核心的观测了，三位数突破，是试着摆脱二位数，自然不会被箱庭核心限制力量规模。 三位数在试图成为二位数的过程中，随着自身世界观一点点的优化，一点点屏除箱庭的干涉，力量规模会理所当然的增加。 如果不看箱庭，放眼诸天万界，突破多半都应该如此，随着当事人突破，力量规模在突破过程中逐渐上升。 哪怕突破前突破后，两个等级相差如天渊，突破中多半也有个量级线性增加的过程。 箱庭四位数到三位数之间那种是特例，前一秒力量规模是一，后一秒力量规模暴增至一百万甚至更高，理所当然的能卡无数人。 这也是明明四位数和三位数间，明明力量规模差距大，但战斗力差距却相对较小的原因。 力量规模差距大，但持有力量规模的人，差距没那么大。 三位数面对新人四位数，战斗力和力量规模差距几乎相同。 但成为四位数后，四位数力量规模不变了，但在战斗力上还会成长，尤其是在尝试成为三位数的过程中——哪怕四位数的世界观就差哪么一点完成，当事人力量规模也仅仅是四位数力量规模。 三位数突破的目标是‘能不被箱庭核心观测’，在打算突破那一刻起，就不会受到箱庭核心的制约——至少也是在和箱庭核心赛跑，是有能力反抗的。 卡着三位数和二位数突破的，是机会限制。 箱庭里，四位数之下有无数次突破的机会，也不会被箱庭核心限制力量规模。 四位数突破三位数，力量规模被限制了。 三位数突破二位数，突破机会被限制了。 搭建并完善世界观，不是只能尝试一次的事，但三位数突破二位数只能一次，没能成功就会被箱庭核心抹除，被颓废之风刮死。 苏卿仔细琢磨过，这两道门槛看着将箱庭分出了绝对的强弱等级，可这一定程度上反而防止了强者通吃，让箱庭没能出现绝对的弱肉强食。 划分出了绝对的强弱等级，所以没出现弱肉强食，听着都有些别扭……但仔细想，反而确实是这么回事。 如果没有限制，强大的三位数面对弱小的三位数，但凡实力差距大一点，就应该是吊打。 一百个弱小的三位数，或许都赢不了一位强大的三位数，更别提跨阶层……实际上，在很多力量体系里，这都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从宇宙真理到爆星，如此相差悬殊的力量规模之间，强者不就是应该能一个念头按死几百万弱者？ 宇宙级的强者，别说一击了，一个喷嚏击碎几百万星辰都不算过分。 但箱庭就是卡晋级。 不卡晋级，部分四位数能很容易的晋升三位数，三位数能很容易的晋升二位数。 于是，世界会呈现出‘几十/几百二位数’统治一切，三位数面对二位数如同蝼蚁，四位数面对三位数如同蝼蚁……有本事跨级对敌，哪怕只是跨级和强者比划比划的人，早就有能力晋级了。 强者通吃，弱者加在一起也不是几位强者的对手。 箱庭两个关卡一卡…… 非压级佬的顶级四位数，固然比不过三位数，但如果没有力量规模限制，成为三位数绰绰有余。 举个例子，有的世界金丹碎婴，金丹碎裂的瞬间迸发出大量灵气，当事人控制自己的元气凝结成元婴。 假如同样的情况放在箱庭里，金丹是四位数元婴是三位数，四位数破碎自己的所有恩惠，然后操纵那部分功绩组成元婴……做梦呢？ 你个区区四位数，想要操纵能组成三位数世界观的能源量？ 箱庭核心：削 那些完全是因为你自身掌握的功绩破碎产生的力量，当一瞬间迸发出的太多时，箱庭核心就会好心的帮你限制一下。 于是在箱庭的定义里，那些能量直接就不属于你，想要操纵，先搭建出能和那些能量取得联系的恩惠。 被箱庭卡着卡着，当事人只有四位数的力量规模，但不代表只有四位数的知识量。 又是在箱庭的规则限制之下，倚靠箱庭核心为媒介，强大的四位数能和三位数比划比划——毕竟如果没有限制，那些四位数本就有成为三位数的能力。 能突破限制并成为三位数的自然更强，四位数不出意外绝对赢不了……但这差距，自然远不会是三位数视四位数为蝼蚁的程度。 别人和你差的仅仅是宛若天渊能源量，知识量战斗经验等等未必逊色三位数，或者只逊色一些。 倚靠箱庭核心，付出代价弥补知识量的差距，比如限定时间限定区域，诸如直接将自己和某一外门绑定。 好比四位数向箱庭核心提出，将灵格转换成‘只在A外门能够使用一分钟’，期限过后之后直接暴毙，添加这种苛刻的条件，理所当然的能换来力量暴增…… 不可能暴增到三位数的规模，但也能拉进不小的差距。 一两位常规四位数，只是能和三位数比划两下，赢是不可能赢，但四位数数量一上来，能把三位数拖下水。 如果没有箱庭的晋级限制，那箱庭里就是能晋级三位数才情的人用着三位数的力量规模，面对不能晋级三位数才情的人用着四位数力量规模。 全方位吊打。 箱庭的晋级限制，将大批本能晋级三位数的人压成了不满足晋级条件。 又加上一部分压级佬的存在，一对一都能赢一些三位数。 导致在箱庭里，三位数没办法如同玄幻小说中一般傲气，视四位数于蝼蚁。 看你不顺眼能跳起来给你膝盖一拳的蝼蚁？其中变异品种一对一你都赢不了的蝼蚁？ 都会觉得四位数不如三位数，但这种情况，那个三位数要是觉得四位数是蝼蚁……脑子多少得沾点。 晋级限制强行将一些能晋级的人卡了下来。 这些人真晋级了，很可能会出现强者主导一切的情况。 但没晋级——毕竟所处的阶层不同了。 如果强者都晋级成了二位数，决策自然会从二位数的利益出发。 一部分原本有资格晋级二位数，但现如今被门槛卡住了，面对二位数能比划两手的三位数……如今是三位数，自然会从三位数的利益角度出发。 三位数和四位数之间也是同样。 三位数：凭什么我们星系级强者要考虑你们星球级强者的意见？不就是只有你们星球级强者才能进行人类史收束？ 谁不听话，我们大不了换一个当狗，人那么多，总归有愿意给我们当狗的，谁不服直接捏死—— 捏不太动？可能会被反杀？不被反杀也可能受点伤？如果引起众怒，那些星球级强者能圈踢死我？ 那没事了。 咱们在商讨商讨些利益划分，大头肯定是我们三位数强者的，但多少也要考虑考虑下面人的意见，给他们四位数分点就分点呗。 在加上，箱庭里有一些理想主义者在做事，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但背叛阶级的个人还是不少的，任何时代任何阶层，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无私的人。 整体来说，箱庭的底层和人权……和无魔世界的人类史比肯定比不了，但对比相同程度力量跨度的有魔世界，绝对是顶中顶。 大部分情况下，区区爆星规模的强度，面对货真价实的宇宙级强者，能说的上一句话多半都算荣幸。 在箱庭里，真要是亲自出马说上一句就能招揽来一位四位数强者，不会有几个二位数端着架子不放。 会端着架子的，基本也成不了二位数。 箱庭那晋级的两道门槛，站在人类史的角度上，利大于弊——毕竟四位数到三位数的门槛，几乎可以看做是人类史的要求，可以看做是人类史刻意搞出来的。 三位数到二位数的门槛，显然是箱庭的需求，箱庭不希望有人借助箱庭核心收束玩功绩就跑，但那一定程度上也混杂着人类史的意见。 人类史：你这箱庭体系，强者很容易薅了羊毛够晋升了就跑，漏洞这么大，没有点惩戒措施，我很和你合作啊！ 人类史：经评估，风险太高。 箱庭核心：ok，谁试图自我收束功绩，我派颓废之风打死他！ 人类史：那这风险就不高了，行吧，你这收束结果我认了，虽然还有一点被卷走功绩的风险，但对给那些落后的世界一个安全收束结果，利大于弊。 两道晋级门槛，晋级前压制，晋级后限制，是箱庭力量规模这么大，民智水平一般，却并非最上层主导一切，下层被视为蝼蚁的原因。 对人类史来说，这限制利大于弊。 但对想晋级者，这两处限制就不那么友好了。 这也是能穿越世界的好处之一。 ——箱庭核心限制力量规模，限制在了星球级，没道理地错世界也有这限制吧？ 箱庭的四位数只能用星球级力量规模搭建世界观……在其他世界，稍微超点力量规模，超点预算可没人管。 当然，回到箱庭后，超出的力量规模多半会被削弱回去……但能拿超出的力量规模构建世界观，最起码先有了成熟的构建世界观经验。 一来二去，如果先有了用太阳规模构架世界观的经验，在考虑用星球规模的力量构建世界观，不知道容易了多少倍。 第一百章 无论是多聪慧的人，所作所为都离不开自己的常识，在世界观的构建上，所展现出的必然受限于自己的经历和三观，展现出的全都是自己对世界的理解。 必然是先有了明确的体系和观点，而后在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塑造出去全新的世界观。 构建世界观这种事，绝不存在偶然，必然是先一步设定好了目标，而后朝着目标前进。 也正因此，世界观的建立，当事人多半有自己的理论基础，是建立在某些理念之上后向外延伸。 道家的道，佛家的梵等等，都是建造世界观者先一步决定以‘道/佛’为核心理念，先一步建立世界观，后续将自己对世间万象的理解向核心理念框架里安装。 苏卿就不同了，他对世界的理解，远没有大佬那么丰富。 如果没有神力这万能之力，他的知识量还不足以进行构建世界观的尝试，他还做不到以一两种概念去解释世界上的全部，并达到构建出全新世界观的程度。 倚靠神力的万能性，外加诸神特性产生的神力偏向，构建的世界观，大致上会呈现出规则演化世界，类似于洪荒类小说，盘古劈死三千混沌神魔，混沌神魔演化洪荒的青春迷你版。 但世界因此诞生，不代表这就会成为世界的核心理念。 世界的核心理念，按照箱庭里普遍对世界观的解释，需要贯穿一个世界的诞生运转终结的每一个步骤。 神灵的神力演化出了世界，仅仅只是世界观的开始，演化后的世界究竟怎么运行，苏卿自己都不知道结果。 ……毕竟已经是成熟的世界观了，要学会自己成长。 看着这世界到底能成长成什么卵样。 在构建世界观的基础上，在地错世界，苏卿有太多太多优势，不受到箱庭的力量规模限制，不需要被箱庭的恩惠体系限制，用到某些主权方面的能力无需考虑箱庭里相应主权持有者的意见等等。 但在构建世界观之前，苏卿一直有一个顾虑。 当前世界是否允许构建世界观，允许的基准点在哪。 说到底，所谓的世界观构建，是让万事万象不按照世界既有的规则，而是按照自己构建好的规则运转。 就好比面对溪流，水往低处流是真理，你非要建立水往高处流的世界观，这份针对真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变量，理所当然会被真实世界的规则排斥。 当自己构建好的规则成为体系，并能一定程度上抵抗真实世界的排斥——这就是二位数了。 三位数阶段是箱庭特产。 箱庭世界本身并不支持三位数的存在，三位数构建的世界观，面对真实宇宙压根就没办法顺利运作——但是在箱庭里可以。 箱庭核心自身的世界观详细程度和精度，是由无数神灵的知识和经验一同构建成的，能抗过真实宇宙的排斥。 而所谓三位数建立的世界观，只是能在箱庭的规则下运行。 箱庭世界可以视作分为两个区域，被箱庭核心观测并纳入体系的区域，这区域里按照箱庭的规则运转。 未被箱庭观测的区域，包括被一些二位数隐藏下来的世界，以及箱庭还未曾观测到的世界。 三位数的世界观前往未被箱庭观测的外界，是很难运转维持下来的——倒也不至于直接崩溃，但必然是入不敷出，世界观内部出了问题，逐渐崩毁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三位数晋级二位数时，在箱庭里失败就会被颓废之风找上，但三位数非要还在箱庭里晋级的原因。 在箱庭里，直到三位数巅峰阶段的世界观还是被允许存在的，而到了箱庭之外，那种精度的世界观面对世界的排斥，会逐渐变弱。 溪流没办法冲毁城镇，但在溪流上建立大坝，积攒无数年月后续起的溪流，就能摧毁城池——在构建世界观上，箱庭就是三位数的蓄水大坝。 箱庭里三位数只是被限制了灵格规模，当事人获得的功绩还在存着，只是无法体现在灵格规模上。 到了外界，三位数是可以一定程度摆脱灵格规模限制，但构建的世界观面对真实世界的排斥，都在走下坡路，入不敷出。 而且三位数晋级二位数，在构建自己世界观时，要保证自己的世界观能屏蔽箱庭核心的观测——在这个过程中，和箱庭的世界观产生碰撞，理解箱庭世界观如何抵抗外界规则的排斥，也是成为二位数不可或缺的经验。 这份经验，二位数都没办法给人补上，面对真实世界的规则排斥，二位数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但不代表能把自己的方法教给别人。 依照不同理念构建的世界观，面临的排斥自然也是不同的。 好比说，面对底层人的造反，奴隶制国家有自己的一套自洽的逻辑，封建国家来找奴隶制国家取经……那自然没什么用。 遇到的看似都是造反的问题，但视情况不同，这完全是两个问题。 都是面对真实世界的规则排斥，但根上却是不同的世界观，问题的答案自然不能通用，反倒是箱庭这涵盖了无数截然不同世界观的规则体系能抵抗真实世界规则的排斥，对三位数二位数有借鉴作用。 苏卿在外界建造世界观，面临一个问题——外界建世界观是什么难度？ 箱庭的规则下建世界观，是四位数难度，箱庭世界中，在未被箱庭观测收束的地带建世界观，是二位数难度。 对于世界和世界之间的差异，苏卿觉得自己多少懂一点，至少要比箱庭里的人懂。 世界观下既然有人类有氧气有阳光，大框架总归差不了太多，没可能在A世界能用的能力，在B世界就彻底用不了。 ——但同时，大框架差不了太多，但在少数地方可能天差地别。 比方说，两个封建国家，内部都政治清明官吏尽责皇帝贤明百姓安居乐业……这叫差不了太多。 但两个国家的皇帝尽管都很贤明，但在少数事情的理解或许是却截然不同。 A国家皇帝觉得，刑罚可以从宽，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B国家皇帝觉得，刑罚必须从重，不然起不到警示的作用。 从宽亦或者从重，究竟那种更好，这不是能轻易得出结果的事。 从宽的一方可以设立起各种思想教育机构，定期为犯罪者提供教育，保证从宽后的犯罪者能走上正道，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社会问题。 从重的一方可以严格监督破案的流程，保证权力不被滥用，且从重只在极端情况下使用，防止因为过重的惩罚而人人自危。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罪，总有着看着好像不违法但实际上违法的事，如果从重的惩罚连这都要覆盖，那多半会影响民生，但如果只是对杀人放火等从重就没问题。 两个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国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没有多少区别，但对少数人——对犯罪者来说，区别很大。 犯了重罪的人，在A国家会收到繁琐且复杂的思想教育，在B国家直接死刑。 世界和世界间同样如此。 规则之间大差不差，但落实在细微层面上，很可能出现极大的差距。 在能力使用上，这多半不会有问题，比如恩惠的某个能力被限制了，那就稍微调大消耗 ，能量波动的某个频率被限制了，就微调一下恩惠的构成。 但当前世界对于‘异种世界观’的排斥……这还真是少数方面，基本只关系一个排斥力度。 理论上讲……或者说，苏卿理论上进行猜测，或许这还涉及到世界观内部力量的活跃度。 活跃度越高，越容易和人产生反应，世界观内越容易出现强者，世界观内出现异种世界观后，排斥时能调用的力量越大？ 或许如此，但这也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测。 而且，世界观内部力量的活跃，也不是一个固定值。 地错世界能孕育出几百号爆星的强者，但普通人连感悟自然界中的力量都难，变强都是倚靠神之恩惠，不会有人一个变异凭空能操纵某种空气中的力量……这算活跃度低还是活跃度高？ 就苏卿来说，对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 他穿越了几个世界不假，但也唯独地错世界，他隐约能读到几分世界的构成，穿越其他世界时，他力量太弱知识量不足，在对世界的理解上，那几次穿越约等于白穿越。 虽然就算如此，他也比被困在箱庭内部的二位数三位数更懂一点。 等苏卿在穿越几十个世界，顾及能对不同的世界观构造推测出某些细节上世界的排斥力量，但现在……完全就是未知数。 在苏卿构建世界观模型时没发现问题，尝试时也很顺利，但这什么都代表不了。 尝试就只是尝试。 向水注入一定的热能，水温度上升，这是尝试——但抵达一百度那个质变点后，水就变成水蒸气了，抵达质变点后，加入热能水温度就上升的规则，就出现误差了。 规则和规则间的质变点，天知道会体现在那里。 苏卿在粗略验算世界观模型时，也只能对每一条稍微检验一番。 彻底检验完毕，他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他构建的世界观模型绝对有误差，就指望神力的万能性自己解决那份误差呢，且在对世界观的排斥上，苏卿只能尽可能的乐观一点。 眼见眼前的神力开始聚集，演化成型，苏卿缓缓松了口气。 至少第一步没出错。 三五位神灵的神力构建成体系，苏卿是有试过的，并不会被地错世界的规则排斥。 但几百号神灵的神力，或许世界规则就开始排斥了……搜集几百号神灵的神力气息稍显复杂，且容易引起质变的点远不止这一两个。 苏卿没进行全方位的验算，毕竟收集神力气息容易，但理论上最容易引发质变的应该是神力的量级。 神力气息组合起来会不会被排斥容易验证，神灵量级没办法验证，总不能让诸神死两次吧？试验一次正式再来一次？ 如今至少在量级这块，并未触碰到地错世界的某些质变点。 这第一步成功，苏卿心里的成功率能直接提高一层。 世界观的构建，更多的是微观层面的工作。 所谓的世界观，重点在于‘与当前世界完全不同’。 箱庭里，最初的世界观构建并非如此，而是以自己的角度解释世界。 强者觉得应该善有善报，自然会给予善人奖励给予恶人惩罚，但哪怕二位数执行这件事，这也不算世界观。 那不是世界观程度的善有善报。 如此之下，归根结底，善人获得了回报，不是因为他做了善事，而是他做了善事被‘觉得应该善有善报的强者看见了’。 哪怕这位强者能支撑全世界的善人都获得回报，那也和世界观无关。 并非在世界观下善有善报，而是当前世界观里，出现了一位能让所有善人获得回报的强者。 如果是善有善报的世界观，会将‘善良’与‘获得’回报直接联系起来，在两者间搭建出因果关系。 箱庭里最初玩世界观那一套的，想的是将世界改成自己理解的模样，想的是改变世界，而不是另造世界。 但箱庭的力量体系下，对世界的理解抵达一定程度后，理所当然会先形成一种‘和当前世界关系不同’的世界观。 直到世界观详尽到一定程度后，那种作为世界观核心理念才能在宇宙中固定下来，自负盈亏，成为宇宙真理。 第一代玩世界观的强者这么想，但后人不会那么想。 在后人眼中，世界观是一条变强的道路，将世界提供给他的能量填充到世界观里，那就彻底变成自己的了，能防止自身力量向外回流。 尤其是对神来说，神灵倚靠信仰成长，力量回流给提供信仰的人类是神的本能。 世界观能截流神灵流向人类史的回馈，越详尽的世界观截流的比例越高。 逐渐的，一部分并非是想要依自己的想法改变世界的人，也开始研究起了世界观的构建。 第一代研究的是改变世界，副产物是衍生出了世界观构建这条路。 后续的研究的是如何构建世界观并变强，随之产生了诸多较容易构建世界观的方法。 ——虽然容易不到那去。 世界观构建的最重要一点，是按照自己的定义去重构万物间的关系。 真实宇宙是不会说话的，只会把真实展现在所有人眼前，至少箱庭里没有人能穷尽真实宇宙的一切。 构建的世界观必然有误差，必然会面临真实宇宙的排斥。 ——构建世界观重要的，就是让真实世界排斥不到。 并非真的跳出排斥，二位数也依旧要面对扛住这种排斥。 而是不能让他排斥到引起排斥的点，让外界排斥和世界观内部要素产生因果关系。 转化分解排斥力度，让排斥作用到构建的世界观整体上。 第一百零一章 构建的系统如果完全被现实世界所观测并解释，那就只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而非独立于现实之外的世界观。 不得不说，箱庭后续对开发世界观的整理，看着像个笑话。 最初一代人构建起世界观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世界，但随着研究，自然而然的扭曲了现实的因果逻辑。 之后构建起世界观的人，目的却是不改变世界，不被纳入世界的因果循环之中。 避开因果逻辑这种事，随着箱庭逐渐发展，各神系也有了经验。 比如波粒二象性，既是波又是粒子的光。 除此之外，诸如爱，诸如知性，诸如梦，生命，量子领域……等等等等，这些一部分位于不可知领域的产物，都能作为世界观的开篇。 先让因果逻辑出现误差，使外界对自己构建世界观的排斥不能作用具体的每一项上，而是作用于世界观整体。 在箱庭里，大部分世界观的开篇是‘人’。 并非世界观的核心是人，而是开篇是人，或者说生命体。 依照生命的不确定性，将外界和自己构建世界观的逻辑分离开，排斥的总体力度不会变，外界和自己的世界观误差有多大，排斥的力度就必然多大，但无法单独点对点排斥，自己的世界观就相对于外界，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系统。 具体执行步骤没这么简单，但基本理论大致如此。 站在苏卿的角度，他其实有其他构建世界观的渠道。 用跨世界逻辑。 箱庭里有洛基，为什么地错世界也有洛基？而且都是恶作剧火焰诡计之神？ 完全是巧合？ 箱庭核心姑且不论，以箱庭原本的世界规则，显然是没办法解释清楚这种事，这必然是跨世界的产物，单一世界的真理必然没办法和这跨世纪的观念对应上因果逻辑。 不过现在还早，苏卿自己对这也了解的不多。 苏卿现一直觉得，自己的成长道路是发挥自己的优势，同时借用其他人的优势。 世界和世界间的因果某种共识，研究起来必然会有收获，但需要研究多长时间，需要消耗多少精力，完全是未知数。 苏卿会将部分精力放在这边，但目的是为了在箱庭里忽悠人，而不是投入大量精力深入研究。 假如放在玄幻小说里，苏卿觉得自己是会走现有道路的类型，会觉得自己有挂，那就倚靠外挂在现有的道路上走的更快更顺畅，会吸收其他人的成长经验，走其他人编造好的晋升道路。 好比体系里练气九层筑基九层，上古有人走到十层，那苏卿拿着挂就走到十层直接突破——绝对不会觉得自己有挂就牛，走出什么前无古人的练气十一层筑基十一层。 谁知道非要走那么一步，有没有对应的功法修炼？后续的修行道路，那不都是一代一代后来人按照自己的经验编造的？ 一百斤的搏击高手开发出的搏击技巧，二百斤的体重用起来就一定能适应？ 强者针对练气十层开发的法术，练气十一层强是强了，使用起来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过强的灵力造成什么未知的内伤？ 总不可能一次突破，灵力强度身体强度经脉强度全都是同比例增加吧？固然比起突破前比如是都有提升，但提升的比例必然有高有低。 万一灵力提升了两倍，经脉强度提升一倍，按照强者针对练气十层条件构建的法术，轻则自己有本事调整法术模型，重则不懂那些知识按照法术修行方法硬来，你不死谁死？ 苏卿是坚信，现有的成功者必然有其成功道理的类型，并且他更相信，就算新生的产物或许会比旧有的东西更先进，但如果真的是彻底的新生，缺少时间积累，短时间内反而不会有旧的系统优秀。 本质上更先进的系统，也需要补充上种种细节，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先进性。 如果存在练气十一层，且这境界不存在压榨自身后续潜力等根本性问题，那肯定比练气十层更优秀。 但前提是，有人在练气十一层的基础上，开发出了后续的晋级道路，那修行方法里将练气十一层演化出的灵力优势等等都用上了。 如果全世界的筑基者都没想过如何发挥练气十一层的优势，写的修行法神通招式都契合普通的练气，极少数强者也仅仅考虑了常规的天才……仅凭自己天才，非要成为练气十一层的，或许真能凭借自己的优秀（挂）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但苏卿更觉得，如果不纠结成为练气十一层，那种天才/挂壁恐怕都筑基十层了。 修行遇到问题，能借用无数人的意见，对比修行遇到问题，只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别人就会把那问题用你自己的名字命名…… 苏卿会选择前者。 反正他不觉得有什么根基问题是弱小时能解决，但变强后解决不了的。 只要狠的下心来。 如果能按照既有的修行体系，走到了既有修行体系的巅峰，却因为小时候根基不牢无法更进一步？ 还能连散功都解决不了吗？ 楼房能建的高，根基很重要，那将楼房推倒了重建总行吧？ 大不了拿着自己作为巅峰强者积累的资源和见识重修……别的挂逼能靠自己练气的见识修行到练气十一层，那你作为挂逼且在当前体系里登顶了，不能高屋建瓴的提出练气十二层十三层的构想？并提出后续对应的修行道路？ 能？ 那每一步精益求精的挂逼，成长到他的巅峰之后也得重修，不然上限肯定不如你。 不能？ 那这体系菜到姥姥家了，巅峰强者的见识和经历卵用没有，最合理的就是那条练气十一层筑基十一层的路。 只要有现成的道路可以走，苏卿是懒得另辟蹊径的类型，另避的蹊径仅仅可能是康庄大道，但一定是一条需要更多精力探索的道。 还不如先走现有的道路，借助前人的智慧，等真能把那条路走到头了，前方没有路了，倚靠那份地位和资源，回过头继续走潜力更高的路也不迟。 想在现有体系下另开宗派，先想想自己是不是宗师，如果不是，在想想自己一辈子中过几次彩票。 真这么干的，要么是相信自己是天命之子，怎么造都不会死的莽夫，要么是心有理想有抱负的开路者。 世界和世界间的某种共识，不同世界间的人类史进展大差不差，神灵同名等等问题，苏卿觉得这其中必然有极深层次的逻辑，但苏卿想的仅仅是研究表层现象，随后在箱庭里将那些表层现象做武器坑人。 通过对比和观测，研究内在逻辑的事物，等到箱庭的问题彻底解决了也来得及。 处于什么阶段，就做什么阶段的事，苏卿一个刚刚四位数的小菜鸟，要是想着从世界和世界间的逻辑中领悟真理…… 那不是他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就算真能做到，那也太耗经历和时间了。 又不是玩魂类游戏，就是想受苦……遇见高难度boss，玩游戏当然可以受苦磨练自己的技巧，但在现实世界里，谁会死磕高难度boss？ 打起来困难，肯定找个地方先练级。 那些太过深奥的东西，留到他成长了以后在考虑也不迟。 抛开箱庭外逻辑不谈，想要构架起世界观来，箱庭内部有关世界观的探索，确实为新人们提供了不少切入点。 ——在箱庭内那不算是好事，别人研究出构建世界观的方法，自然是为了收费，别人手里握着这方面的主权，你想要用是要交钱的。 在箱庭外构建世界观，这方面就放开多了，你研究出的世界观构建法在箱庭注册了专利，关我地错世界什么事？ 这也是构建世界观的难点之一。 箱庭里构建世界观上越来越卷了，最开始时，只要拿出和现实世界有差距的世界观就行，但随着前人对世界和世界的理解，后人走在前人开辟的路上自然容易许多——但想走在前人走出的路上，是要交钱的。 在人类史里，如果有人引用唐诗宋词，引用佛道经文，自然随意引用，造就这些的人在人类史里早死了，不会跳出来收你版权费。 但在箱庭里，那些为后人开辟了道路的大佬可没死。 人家开辟的道路，在人家有生之年，你既然想用……收你点版权费怎么了？ 别说那些大佬没死，就是哪怕已经死了，也总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死了吧? 外人同样不能随意使用，那份‘开创了XX理论’的主权握在胜利者手里，外人如果想用，只能去找胜利者购买使用权限。 不得不说，箱庭在这方面的设定有点特别。 拿人类史来说，二十一世纪任何知名的物理学家，拿到牛顿那个年代，知识量都要碾压牛顿。 有人会说这是因为双方所处的环境不同，牛顿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牛顿如果活到二十一世纪，谁也无法想象他能做出什么成就。 ——箱庭里就不存在类似的争议。 牛顿之后的物理学家，如果被召唤到箱庭，想要自己的研发成果能在箱庭内生效，都要给牛顿交税分功绩。 先生的对比后生的，原本很难对比优劣，后生者的理论建立在前辈研究的基础上……到箱庭就好比较，直接看双方最终持有的功绩，就能判断出双方究竟在某一研究的诞生中，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 箱庭的版权费大致也分为两种，一是箱庭核心收，研究者研究出了自己的理论，将理论提交给箱庭核心，后续用到这理论的人无需找研究者就能使用，研究者也没办法将自己的理论撤回。 二是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别人想用都要你点头才行。 经营权交给箱庭核心，才有利于在人类史里扩散。 就好比牛顿的力学定律，牛顿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提交给箱庭，由箱庭推广到人类史，这自然是可行了。 但如果牛顿想要凝结那份主权，达到‘不经我牛顿允许，其他人不得在自己的世界观内添加力学框架’……自然无法在人类史内进行大范围收束。 人类史会觉得，你算老几啊？没有你其他人就一定研究不出类似的东西是吧？ 佛道这种，充满了创建者个人色彩的产物，都并非是由创建者牢牢掌握主权。 老子写了道德经，创建了道家，那也并非是老子说外人不能解释道德经就行的，并非所有道德经的主权都在老子这。 达不到只要他不想，其他人一点都没办法使用的地步。 主权越散，越是交给箱庭核心公证，就越容易向人类史里收束，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当事人对主权握的越紧，越难往人类史里收束。 甚至说，想要彻底掌握主权，有的主权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选项。 从自然界中领悟到了奥秘，因此诞生了一份主权，在理论上这份主权的开发者是你，但实际上是你和世界。 开发过程中，你的因素占据的越大，对这主权的处置权就越高，世界占据的因素越大，你对着主权的处置权就越低。 一部分主权从诞生起，就不存在当事人不允许其他人使用自己研究成功的可能，而是直接被箱庭核心公证运作。 当事人无权让其他人不能使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只能获得外人引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后，属于自己的那份功绩。 在箱庭里，越是神系外层的东西，因为想要向人类史收束的原因，越是都握在箱庭核心手里，神系自己都难以更改。 在人类史的判定中，箱庭核心是有信誉且靠谱的，箱庭核心作为主体进行人类史收束，人类史会通过判定，觉得利大于弊。 以神群们为主体进行人类史收束……人类史怎么知道你们神群什么时候会跑？怎么知道你们神群会不会借收束的契机，恶意干涉人类史？ 毕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类史，真被神群抓住机会做些什么，人类史也毫无反抗能力，想反抗只能孕育人类最终试炼掀桌子，但问题是几位神灵搞的稍微一点小事真不至于。 人类史如果同意收束，神洗能借由那契机做一些事，人类史无能为力——那人类史干脆就不让神群收束，神群硬要固定结果，也只能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来。 越是底层恩惠，越是大部分执行权握在箱庭核心手里，箱庭神群只享有分成权。 比如说，北欧神话是北欧神群编的，如果北欧神群觉得现有的神话体系不太好，想要改一下…… 改可以改，在现有的神话体系下，你在编造几本史诗将现有结果覆盖，然后公证向外界。 ——那消耗，还不如舍弃现有系统，原班人马重新建个神群。 如果北欧神群想要舍弃自己的神群主权，箱庭核心和人类史都不管他。 但北欧神群如果想要通过摧毁那份主权，让人类史里关于北欧神话的故事都消失…… 做不到。 北欧神话都通过箱庭核心这个平台，向人类史发布出来了，是你想撤销就撤销的？ 你撕毁了自己那份主权，撕毁了那份合同和收款的银行卡，那只是你自己的问题，只是你自己收不到分成了。 撕毁纸质合同就合同失效了？扯什么蛋呢？ 正因为没办法撤回，神话才能在人类史里传唱，如果神群握着神话主权，想让人类史中的人忘记，人类就只能忘记……人类史能认可这种收束才怪了 越是基层部分的恩惠，神群越是只享有分成的权力。 同理，越是核心部分的恩惠，神群越是牢牢握在手里。 毕竟，核心部分的恩惠，也不需要收束。 就好比，大部分神群都在构建世界观上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北欧神群需要让人类史里的人知道这事吗？ 不需要，只要让部分四位数知道，北欧神群手里握着这种奥秘，并且只要你给恩惠我就愿意卖……挨个四位数通知到位，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第一百零二章 来到异世界，好处之一是箱庭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主权就都不用管了。 当然，苏卿对神群构建世界观的奥秘，仅仅是有表层理解，在箱庭时他觉得自己的知识量离构建世界观有点远，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 构建世界观最困难的一点，不是如何知道其他神群构建世界观的奥秘，恰恰是困难在不知道上面。 主权这东西约等于箱庭的专利。 哪怕你连牛顿是谁都不清楚，自己被西瓜砸在头上领悟了力学定律，如果你想要在构建世界观是用你自己领悟的力学定律，箱庭核心照样会从你手里分功绩给牛顿。 箱庭很注重个人意志的判定，类似蕾蒂西亚，哪怕彻底被魔王掠夺为的所有物，别人命令她自杀她都需要听，但别人命令她交出和灵魂绑定的恩惠时，她却有拒绝的权力。 因为箱庭很重视‘自我’‘个人意志’的判定，导致了箱庭核心也不会太深入观测个人意志，而是将部分思考的空间交给了人类——苏卿觉得，也可能是因为人类思维存在不确定性，箱庭观测起来容易出现逻辑错误。 总之，哪怕某人完全不知道牛顿是谁，但却领悟了牛顿的力学定律，那也毫无作用。 箱庭核心不会观测你的思维你的记忆，由此来确定你的研究成果确实和牛顿无关，只要你在箱庭里使用了那份研究成果，就需要交功绩给牛顿。 在箱庭里，前人固然是为后人开了路，对于知晓了前人研究成果和贡献的人，稍微交一些功绩不算过分——但那些自己研究出了和前人同样成果的后来人，那就是纯纯的受害者。 不知道前人的研究成果，在建造世界观时，是很要命的事。 并非要命在先一步研究出成果的人不允许你使用他的成果，你研究出的成果，但在手里一直握着，严防到不许其他人使用的程度……把握的这么死，就意味着人类史不接受他的收束扩散请求，就意味着在箱庭核心的判定中，他这东西的重要性很低。 专利是要注册的，谁先注册算谁的。 你单纯握在手里，在箱庭的判定中就是没注册，或者只注册了个鸡毛蒜皮。 别人如果后研制出了和你类似的成果，哪怕只是相差个百分之一，别人愿意将成果交给箱庭核心公证并收束到人类史里，那专利就是人家的。 箱庭里，不存在四位数构建世界观时，忽然发现自己想的世界观理论，某处碰上了其他神群的世界观理论，不被允许使用那理论，进而失败的事。 要么神群已经将那些理论交给了箱庭公证，无需获得神群的允许就能使用。 要么神群将那些理论牢牢握在手里，你领悟出了同样的世界观理论，那理论就是你的。 箱庭核心不会轻易观测个人意志，很难判定当某一理论扩散开后，后人研究出相同的理论是否完全没受前者的影响，有些影响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可能会有间接影响。 某人知道了牛顿研究出的力学定律，转头让对自己那对力学一无所知的孙子研究力学，出成果了怎么算？ 让自己的儿子在孙子的房间里拜访一些有暗示意味的小模型怎么算？ 如果不是他暗示的，而是他那同样不知道力学定律的儿子偶然买回来了模型怎么算？ 如果儿子偶然买回来有暗示意味的模型，是因为爷爷恰好招来了商贩，让商贩将那些模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呢？ 已经诞生的理论对于后来人研究出完全相同的理论间，到底有没有间接影响，谁也不知道。 在这种判定上，如果只考虑后来研究者自身的意志，得不出正确结论，如果继续向外部进行，那就无穷无尽了，暗示预言催眠二位数干涉等等，箱庭也很难彻底滤清。 箱庭如果常态就观测所有人的意志，这种问题才判断的来，没办法常态观测箱庭内所有人的意志，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专利判定，就大动干戈的将所有当事人的意志观测一遍。 但箱庭核心也不会惯着那些先行者，你们先一步开发出的逻辑，且已经散步向了外部，我确实没办法计算后来者悟出了相同的逻辑是否是被你们影响了。 ——那你们那些掖着藏着的奥秘，没散步向外界的，别人研究出了相同的东西，就别指望我保护你们的专利。 比如说，北欧明确将自己内部整理的世界观搭建方法告知给了某四位数，这四位数不经过北欧的许可，知道了方法也用不了。 北欧这行为，约等于让你先看看货，在谈交易能不能成。 外人根本不知道北欧神群的世界观搭建法，但就是悟出了一样的——在箱庭的判定中，这就是纯粹当事人自己悟出来的。 哪怕这人有几个北欧神群的朋友，被间接暗示过，那箱庭也不管。 那份建造世界观奥秘的经营权又不在箱庭核心那，北欧牢牢握着经营权，那你们北欧神群内部出了问题，被泄露了神群奥秘，自然全由你们神群自己负责。 箱庭里，四位数不会因为自己钻研出的世界观逻辑和某一神群手里一样，进而不被那神群允许使用而卡住晋级之路，哪怕你其实是靠某些神友暗示了你，哪怕你是偷听来的，那箱庭核心也不会拦你。 问题在于，神群那些已经公开的奥秘。 四位数搭建世界观时，是真的害怕翻车，不是所有四位数都有苏卿这种家底。 搭建世界观时，当事人觉得五行相生金生水……预计投入10单位的能源塑造出金，生出了8单位的水。 可在投入资源时，因为道教体系已经在箱庭内部公布了金生水，这种公开的理念你想要用，是需要上交功绩的。 投入的10单位能源，3份额被箱庭核心转交给了道教神群，只生成了7单位的金，5单位的水，和后续的世界观模型自然就对不上了。 四位数凭借自己的能源份额搭建世界观，就已经紧紧巴巴了，在这种小事上出误差，一两次还好说，次数一多，世界观就完全构建不起来。 当然，这种五行相生的理念上，没有人会不把上交功绩的那部分理念算在内，这理念太过出名。 世界观里你用到了阿拉伯数字，上交给创造了阿拉伯数字的印度人一部分功绩不过分吧？上交给传播了阿拉伯数字的阿拉伯人一部分功绩不过分吧？ 世界观内你用到了圆周率，上交给一代代求出圆周率的数学家一部分功绩不过分吧？ 在人类史里，这些数据自然可以随便使用，但在箱庭里，四位数想要构建世界观，都需要外分一点功绩给研发出这些数据的先人。 ——先人可以不收，但没办法以自己不收功绩为前提不让外人用他的研究成果。 这也是箱庭里神群的重要性。 比如说，有四位数想要构建道教的世界观，在构建过程中熟读了道教的理论，但本人不打算加入道教……本来就需要用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构建世界观，偏偏还每一步都要上交一部分力量，作为用了道教研究成果的代价。 那这四位数真正用在构建世界观上的力量规模，可能只有一半。 而如果愿意加入神群，神群内部的四位数构建世界观，内部当然不可能还收这专利费。 就算真收专利费，也不可能是在当事人晋升时收。 先彻底放开限制，让当事人凭借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无阻碍的成为三位数……专利费可以成为三位数时在收。 比方说让晋升的三位数先找某些枯燥但重要的地方值班个百年。 对于神群来说，那笔专利费什么时候收并不重要，反正都是你用了我的理论，向我提供一些功绩。 但对突破的四位数来说，突破过程中收专利费和突破后收取专利费，差距就太大了。 而对外人来说，借用某些神群的理论突破，神群在突破中不收，突破后收上几百倍的专利费，都算神群在给你面子。 这种明面上的拦路虎还好说，真正的关键在于，一些明明被箱庭核心公证运作，但依旧不太出名的理论。 箱庭公证的范围广的很。 五行相生相克这种理论，是个四位数就知道，在借用时将上交给道教的部分功绩算在其中。 问题在于，那些明明已经处于箱庭的公证状态，但却不出名的。 以道教论，全道藏范围，都是道教已经交给箱庭核心公正并运作的范围。 普通人看见道藏会头疼，四位数自然不会。 构建世界观，很多四位数需要先将道藏佛经圣经等等都读一遍，才能知晓这些体系里的理论，然后和自己的世界观理论对比，试出相似的地方来，计算相似的地方需要上交多少功绩——这其实不算亏。 不是所有人都是苏卿，苏卿如今能倚靠箱庭核心的观测和解析获取知识，并不太需要箱庭里成体系的世界观理论。 但九成九的四位数，肯定要先知晓各神系的构建世界观试验，才能通过那些理论总结出，自己如何才能构建世界观。 确实借用了人家的理论，上交一部分功绩也是理所应当。 问题出在了那些已经灭亡的神群，那些神群灭了，但神群创建的功绩可没灭。 那些已经灭亡神群的理论，在箱庭里仔细找还能找得到，但因为没有了经营的那些理论的神群，只能找到较为碎片化的理论。 假设道教已经彻底灭亡了，有些四位数想要读道藏自然可以，无论是从人类史收集，还是从其他神系对道教的理解中收集，都能找来大量道藏。 ——但大量不是全部。 去道教找，道教能告诉你那些理论是我们交给箱庭公证过的，去其他地方找的肯定不全。 偏偏在构建中应用到了相近的理论，那就成突发事件了。 原本预计好的构建世界观，在某方面投入多少能量，出了错后，当事人必须紧急微调。 道教固然在箱庭里还在，但箱庭里灭了的神群并不少，比如古巴比伦。 偏偏古巴比伦在人类史的地位不低，是人类史文明起源的一部分。 而类似玛雅文明，固然在人类史里玛雅文明灭了，但箱庭里羽蛇神还在，这种情况对四位数其实很友好，去找羽蛇神就能得知玛雅文明交给箱庭公证的部分都在哪。 箱庭的四位数如今越来越卷。 早期的四位数固然也需要熟读种种理论……但早期的道藏数量和如今的道藏数量是两个概念。 理论上讲，随着人类的进步，四位数的力量上限会越来越高，人类越强，四位数那个‘毁灭单体世界内人类史’的标准就越高。 同时，随着箱庭的发展，晋升四位数的标准也越来越高，前人能晋级的世界观详尽程度，后人达到那个标准也能晋级——但后人在过程中，要上交功绩给他用到理论的前人。 箱庭的发展一直如此，但人类史的发展却显得慢了很多。 在原始社会，毁灭单一世界人类史的标准是碎星，地球没了人类肯定没了，但地球如果还在，哪怕面对火山海啸陨石撞击……也没办法保证人类全灭。 人类史至少有可能活下去。 到了二十一世纪，毁灭人类史的标准还是碎星，核弹等武器面对碎星级的攻击毫无用处。 人类史发展，四位数的力量规模提高，箱庭发展，四位数需要将功绩交给前人，能在构建世界观中用的力量规模逐渐下降。 两者本应该是相互抵消，保证箱庭健康成长的。 以前有人用碎星的规模构建世界观，后来就有人用碎星+的规模，上交一部分功绩给前人后，依旧是碎星的力量规模构建世界观——如此，能保证箱庭上层充满活力，时不时就有天才不依赖大型神群，自己就能成为三位数，另建神系。 现如今…… 箱庭这边构建世界观的难度上升了，奈何人类史那边没有进展，四位数力量上限没提升。 逐渐的，四位数想要成为三位数越来越难，以前的四位数需要用碎星级力量规模构建世界观，现在的四位数不投靠神群，就只能以碎星-，碎星--的力量规模构建世界观。 能成为三位数的，自然也就越来越少，想要新人们成立神群，更是天方夜谭。 以至于箱庭上层的格局基本没有变化，近期唯一出现的神群，还是不被箱庭接纳的克苏鲁神群。 出现的方式并非箱庭底层崛起，而是箱庭扩张后观测。 第一百零三章 构建世界观，第一步是撬开与世界间的缝隙，扰乱和世界相互对应的因果。 比起在箱庭里构建世界观，使用前人的经验但受到重重束缚，在异世界的好处是明明借用了前人的经验，但在世界的判定中，你才是最先开发出那方法的人。 不过……这个最先是需要加引号的。 苏卿想过，在箱庭的诸多构建世界观方法中，究竟用什么作为扰乱自身世界观和真实世界的起始。 印度神群……也不好说是印度神群世界观都是那样，至少梵天自己的世界观是以梦为起点，而后让梦照进现实。 梦境的规则和现实完全不同，但这种因彼此不同而产生的排斥力，并非作用在对‘不同点’上，而是会追根溯源，作用到梵天的‘梦’上。 梵天的梦境无论规则多光怪陆离，因为那份不同而被现实排斥的，都是梵天的梦这一整体。 截断了自身和世界观之间的因果关系，自己构建的体系才称得上是世界观。 不是说构建出世界观后就脱离当前世界了。 就好比违背了一个国家的律法，如果你因为违背律法被这个国家送进监狱，你自然是这国家的一员。 如果你因为违背了这个国家的律法，被这个国家的人敌视，这个国家的人派遣军队攻打你，那在等级上，你自然和这个国家是平等的。 不扰乱和世界间的因果关系，你就算在强，但一切在世界眼里都是明的，相当于你犯罪了进监狱，又或者犯的罪不需要进监狱，哪怕还没开始，但结果已经确定了。 扰乱了因果关系，因果不确定了起来，世界因为你改变现实的部分而排斥你，但因果落在排斥这一步上。 你让现实内部分区域的规则不同，有多少不同，现实就多排斥你。 相当于你不尊重其他国家的习俗，所以其他国家派兵攻打你，你越不尊重，其他国家派来的兵就越多，排斥力度就越大——但是，并非一定能抓到你，这份排斥力，并非一定能让你的世界观崩溃。 两者内核的差距，并不在于强弱，而是世界也不清楚，究竟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印度的梵天，让自己的世界观和现实世界因果扭曲的媒介是梦，类似的在箱庭里还有一些。 不过，箱庭是神创宇宙，地错世界并非神创，是和不存在箱庭核心之前的箱庭一样，是真实宇宙。 苏卿构建世界观，自然不可能从箱庭的三位数身上取经。 箱庭三位数构建世界观，面对的是箱庭核心，二位数的世界观面对的才是真实世界。 世界和世界的细微规则肯定是不同的，但苏卿觉得，在真实世界构建世界观，肯定要借用同样在真实世界构建世界观的经验，就算规则不同，这份经验不是假的。 能在箱庭内构建成世界观的经验，在真实世界未必能有用——虽然苏卿觉得，哪怕没用也是箱庭里的三位数菜，而不是真的没用。 箱庭里的三位数梵天，以梦为起始构建世界观，未必能在真实世界撑下去，但肯定有梵天能做到。 诸天万界中，肯定有比箱庭的梵天更强的梵天，更别说或许还有一个原型——箱庭的梵天要是不行，绝对只是他个人不行，而不是以梦构建世界观的上限不行。 但苏卿也只是借用下经验，肯定会找那些在箱庭里就行的。 可涉及到二位数的领域，苏卿了解的还真不多，尤其是箱庭里，愿意将自己构建世界观经验交出来……哪怕只是将最表层的部分散步开的二位数也不多。 二位数之中，有昊天和恶之母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世界龙那种常年游荡在箱庭之外的，也有箱舟那种不到箱庭末日不得出的死宅。 二位数千奇百怪，真论及有点宗师风范，将自己构建世界观方式最表层模板说出来的，也就三位。 耶稣，释迦，老子。 ——传教大户。 耶稣的经验还没办法用，耶稣很大一部分灵格，包括他成为二位数，都和娅薇有紧密联系。 释迦的二位数经验，让他自身的世界观和外界因果不同的媒介，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 色即是空，空既是色。 老子的二位数经验总结起来同样是一句话。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用更通俗一点的话来讲，真实世界里一加一等于二，虽然一和二都是人类的定义，但一加一等于二这个现象是世界决定的，人类只是将那种现象中的某种因素命名为了一和二。 二进制也好，十进制也好，都是人类在用自己的观念定义那种现象。 释迦的说法，内部的世界观逻辑是‘一加一等于二还是三没差别，一个样’。 老子的说法，内部的世界观逻辑是‘一加一真的等于二吗？咱们来较较真。’ 释迦的世界观里，当然不是和真实世界玩虚的抬杠，而是体现一种多元世界观，但又和娅薇的多世界观不同。 娅薇的多世界观里，每种世界观都有自己的理念，娅薇自己构建如此多的世界观，是因为她觉得神应该满足人类的祈祷，但这只是她的行动逻辑，她不会把行动逻辑也体现在构建的世界观内部。 在她本人同一行动逻辑下，构建出的世界观却不存在相同之处，非要说唯一的相同点，那就是那些世界观都是源于人类的视角，娅薇自己只是将人类对她的祈祷捏成了世界观。 释迦的多世界观不同，其中每一种世界观都通向了同一种结局，极乐世界。 释迦的每一种世界观内部，表面上有一定的差别，但内核却一样。 总体来讲，释迦的理念是，‘无论世界观内各种参数是多少，无论你是地水火风还是阴阳五行，无论你是命运既定还是命运不可知，无论你是人本还是神本，我都给你度成极乐世界去。’ 这就是释迦的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他的‘一加一等于二还是三没区别’。 管你等于几，反正结果是极乐世界，异因同果。 当然，那是释迦理念的最终形态，真能做到这一步释迦早就在箱庭里无敌了。 苏卿稍微考虑片刻，就觉得这不是自己这种在构建世界观课程上幼儿园级的人能企及的——别说他了，箱庭里的佛门其实也懵。 释迦的构建世界观技巧，就突出一个非天才别来，如果能领悟的明白，用这技巧成为三位数的几率确实高。 别人构建世界观，不管后期是不是会玩些花样，比如北欧神系九大世界，但最开始肯定要构建的尽可能简单一些。 想要在同一理念下，世界观内多几个世界，可以先成为三位数后在扩张。 但佛教的世界观，打从一开始就是多元，构建成多个世界的同时，世界的终点都是极乐世界。 那怎么在四位数就构建出起与一个理念的多个世界呢？ 佛祖拈花一笑：慢慢悟去。 多简单点事，当年我在菩提树下，啪的一声就懂了，没多难，你想学？我讲给你听。 ……你听不懂？ 平心静气，我接着将，你接着听。 佛祖内心：……淦，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都听不懂吗？ 佛教这体系，是极度吃天赋的类型，苏卿倒不是觉得自己一定没天赋，但佛教这体系除了吃天赋外还需要积累和苦修。 所谓极度吃天赋的类型，其实也是无奈之举，释迦来箱庭来的太晚，来箱庭越早的，越容易分到大量功绩，来的晚的就吃亏了。 尤其是佛教的理念还是渡人，释迦想出的成为三位数方法，就成了这种不太要求功绩量，但极度要求天赋的法门。 要么你连成为三位数的法门都听不懂，要么你听懂了且并非自以为听懂了，基本后续稍微尝试，积累到位，就能成为三位数。 苏卿更倾向于老子的构建世界观方法。 道可道，非常道。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这也是和常规构建世界观截然不同的一种方法。 常理来说，现实世界存在极为紧密的因果逻辑，规则之间严丝合缝，一一对应。 其他神群的世界观是寻找那些容易出现误差的地方。 比如梵天的梦，北欧的命运，佛教的异因同果，让现实的因果逻辑无法和世界观内每种元素一一对应，只能对应到整体上去。 这个被现实世界排斥的整体，就成了和现实世界对立的世界观。 实际上，这些古老的世界观，最开始也不是在寻找容易出误差的地方，而是越玄之又玄的地方，神群越容易感兴趣，也越是真实世界的薄弱点。 佛教的异因同果，本质上是当事人在追求自己的理念，追求追求者，那忽然就和现实的因果链条断了……最初目的只是想普渡众生，让无论生活在何种世界里的人都能抵达极乐世界而已。 道教的世界观，同样最开始的目的不是为了构建世界观，而是为了解析世界。 后世建造世界观都是在可知上做文章，认识清楚世界因果逻辑的边界。 但道教最初不构建世界观，而是理解世界。 道可道非常道。 比如在因果逻辑脆弱的地方，光到底是波还是粒子——有人提出了波粒二象性，但如果有人非要就光是波还是粒子死转牛角尖，那严密的因果链条是渗入不进来的。 最初的道家不管那些。 你觉得你认为是真的就是真的？ 我觉得全都不是本质。 能被说出来的道理，不是真的道理，那种主导了宇宙间一切现象规则的力量，也不是道，而是强名之道……勉强给那做个定义的话，把那称为‘道’，但这也不是那种力量的真正名字。 然后，道家以‘道’为自己的观念核心，以此为基点，继续探索世界。 道，是道家世界观的核心。 但道是什么？ 你问道家的人，道家会告诉你……不知道。 谁也不确定那是什么玩意。 人类看见的永远不是物体的真实，而是物体反射出的太阳光，可如果不用视觉观测，人类又拿什么观测？ 求道者求的是道，但在求道过程中得到的一切东西，那都不是道本身。 甚至求道者都不知道，他们所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等他们知道的一刻，就已经求到了。 求道者只是将那自己理解但没完全理解，知道但并未完全直到的某种‘x’，强行命名为‘道’。 但道并不是那种东西的本名。 如果放眼诸天万界，或许三清就是道的化身，但箱庭里绝对不是，箱庭里的道教，就是类似的产物，箱庭的道教都是走在求道路上。 久而久之，道教的世界观就形成了。 你问其他神系，他们世界观的核心理念和逻辑是什么，对方要是不在乎泄露神系奥秘，能叭叭叭的跟你讲好几年。 你问道教，他们的世界观核心理念和逻辑是什么，道教大佬也能叭叭叭跟你讲好几年，但你要是在仔细问，那‘道’究竟是什么…… 道教大佬会告诉你，不知道，他之前能将好几年的理论，都是在间接的，侧面的，以他理解的角度，以你能听懂的角度，在描述道的表层现象。 内层？本质？核心？ 你问我我去问谁？ 正在求着呢，别烦我，等我一位数或许就懂了！ 反正二位数没希望。 道教……准确的说，道家的世界观，就是这么一点点较真下来的。 道教的世界观，是在道家的基础上有扩展的，扩张出了诸多分支，每个分支有都生成了自己的理念。 但道家的世界观，其核心是‘我不知道什么是道’。 你说的天是蓝的，天就是蓝的？你说一加一等于二就等于二？ 深入微观世界，换到其他语系其他近制，你这玩意能保真？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遁去其一。 不同的世界观有不同的理解，在洪荒里，那就是一道鸿蒙紫气消失了，但在箱庭里，这所谓的遁去其一不是其他。 ——就是道教的世界观，没有明确的核心。 世界不知道那是什么，道教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当其他人的世界观都明明白白有了1234时，你那没人知道核心是什么的体系，也被认可成了世界观——因为确实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 第一百零四章 对于世界观之路的新人来说，道教的世界观绝对是比较友好的类型。 佛教的世界观，强在了只要你能领悟明白法门，就能搓出来容易被箱庭认可的世界观。 门槛高且效果好，入门难但入门后绝对能取得成果 道教的世界观，强在了门槛低，核心是认为自己认识到的世界不是真实，并以此为基础，一步步的领悟世界，朝着真实的方向前进。 某种程度上讲，这也可以称呼为修真。 入门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没有门槛，但抵达‘世界观’的一步却难了一些，这方法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错开因果逻辑，进而构架出世界观去的。 苏卿选择借鉴道教这条路。 一来，世界和世界之间不同，道教的理论在箱庭里被认可了那是所谓的世界观……这个界限，在箱庭在二位数之下，但在异世界没人知道那是多少。 可能高的离谱，世界就不允许存在所谓的世界观，也可能低的可怕，用不了四位数的能级就能手搓世界观。 借用道教的路，不管最后苏卿手里的神力能否构架出稳定的世界观，最起码过程中是在更深一步的解析世界的真理——勉强算有个安慰奖， 不过苏卿觉得，应该没那么困难，诸神在地错世界……至少在天界核心里是挂了名的，可诸神的‘永恒’在苏卿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强者和世界之间，往往没有直接联系，能一击破街的低武也好，能一击破星的高武也好，如果世界内存在太阳存在黑洞，强者有什么脸拿自己去代表世界的等级？ 文明等级，强者等级，九成九情况下都是和世界无关的。 但世界内权限者一定程度代表了世界等级，能自我复活的强者只是强者，但能被天界核心复活的诸神就能一定程度的代表世界，至少是代表了天界的水准。 至少代表了，世界规则内，仅仅诸神的等级，就能够背负一定程度的世界权限。 因为诸神的存在，苏卿觉得他构建世界观的难度不会太高。 二来，苏卿自己有自己的优势。 道家的世界观，核心是内部的留白，是求道者觉得，自己的领悟的道还不是真正的道。 苏卿只打算借鉴道教的方法，而在留白这，苏卿有自己的优势——他的天赋。 能穿越世界的天赋，对于世界本身来说，是难以定义的。 一定程度来说，这和道家对道的定义有相似之处。 道家觉得，我不知道那种主导了一切的真理的真相是什么，强名之为道。 在世界眼里，世界同样不知道苏卿能力的本质是什么，表现出来的能穿越世界的现象，只是能力的外在。 哪怕苏卿的能力真的只有穿越的作用，世界理解的依然只是外表而不是核心——世界如果真正理解了，那世界必然也就会了。 以自己的天赋作为引子，然后构建出道教世界观的模型——这两种，苏卿都没办法发挥到极致，所以混着来。 一来，苏卿不是道家人，道家的基础理论，苏卿在箱庭里是补过课的，从人类史抽信息阅览就行。 但涉及构建世界观的核心理论，苏卿是一概不知，连世界观框架都是自己推算出来的，而不是道家内部经过无数热沉淀得出的。 二来，以天赋为引子……不是苏卿不以天赋为核心，而是苏卿也不知道他的天赋是什么东西。 他对天赋能力的理解，还停留在能利用上，而非彻底明白其中的运作原理。 苏卿以天赋为引子，以道教的不确定性世界观作为基础，随后任由神力自我演化世界观内部的种种参数…… 一定程度上说，道教的不确定世界观，是有利于神力自我演化的，世界观内部参数如果确定了，神力的自我演化不太派的上用场。 而且，道教的不确定，并非是觉得世界毫无意义，觉得世界并非真实。 道教的世界观，是在觉得有一种‘真实’的前提下，觉得自己还并未抵达真实，在不断寻找真正的真实。 体现在世界观的构造中，神力因为细微参数而产生矛盾时，就被理解成了在追求真实过程中的谬误。 与此同时……苏卿控制自己的天赋能力，在发生错误的位置晃悠，沾上点气息。 要说苏卿控制自己的天赋能力做了什么事，那当然不是，他对世界观的理解就那么点，当神力因为他构建的世界观框架产生了摩擦，并自我演化时，苏卿的知识量哪有插手的余地？ 他越指挥肯定就越忙。 他过去就是蹭一蹭，蹭点气息。 他自己知道，自己过去只是蹭一蹭，但世界知道吗？世界清楚他蹭过去的力量气息，是否什么都没做吗？ 这就为世界观增加了一份不确定性。 仅仅一层自然不足以做到什么，世界观测不出他哪点气息造成的变化，还不能观测自己吗？自检就知道是否他自己出现变化了。 在构成世界观之前，苏卿操纵的神力，同样是世界内部因果逻辑的一部分，是世界本身。 但问题在于……难道真的就没有影响吗？ 换了人类，换了其他的四位数，哪怕是三位数在这观测，恐怕都会觉得，这是真的没有影响，苏卿自己都这么觉得。 但世界会这么觉得吗？世界眼里的真相又会是如何？ 好比对于光来说，仅仅是因为是否被观测，这种极度微小的干涉，得出的实验结果就可能是天壤之别。 源于异世界的某种力量，对于微观世界的干涉，难道还比不过观测程度的影响。 苏卿觉得，他的天赋肯定对世界观构建是有影响的，但极小极小。 他自己察觉不出来，他对力量的理解，还没办法深入到那么微观的程度，但世界是知晓发生了一部分变化的。 对那些许变化，世界也没办法将其纳入自己的因果逻辑中。 而且，除了哪点微观程度的变化外，苏卿在逐渐观测神力规则之间的碰撞与妥协。 苏卿的观测能力，是从箱庭核心哪里白嫖来的，箱庭核心能够在箱庭的真实宇宙的规则排斥里成撑下来，那能不能在地错世界的排斥下撑下来？ 所谓的撑下来，简单点说是入大于出，世界观内部有盈利，但不管怎么说，箱庭的观测机制，对于既定世界来说，是有影响的。 苏卿这次构建世界观，总共分三层。 最内层的，是利用自己的穿越天赋，这在微观层次上超越了地错世界理解的能力。 苏卿自己也没办法将这能力用在构建世界观上，并不熟。 但就利用这能力的气息在神力演化规则的过程中转悠，起到的结果大约是为他构建的世界观覆盖了一层战争迷雾。 本质上那还是世界的一部分，但世界也会有点懵。 紧随其后的，是他那剽窃来的箱庭观测能力，箱庭的观测能力，自然是一种当前世界难以完全观测的能力。 苏卿常规使用自己的能力，需要顺应地错世界的规则，调整参数。 使用箱庭的观测能力，并非是需要顺应地错世界的参数，而是消耗额外的能源抵抗消耗。 毕竟苏卿自己是四位数，但不意味着他全身上下的一切都是四位数层次。 他领悟来的战斗类能力，固然都是在四位数的精度内，但……哪怕不算苏卿的穿越能力，单单是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那也是三位数精度的东西。 他从箱庭剽窃来的观测能力，只是对观测四位数，以及三位数不抵抗时有效，但如果论及精度……那也是箱庭使用的能力。 能力不强，能应用的范围不大，但精度没准能碰瓷二位数。 用这层能力对逐渐演化中的世界进行观测定定义，能一定程度影响地错世界对这部分的产物的观测。 与此同时，神力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沿着苏卿设定好的框架运作，其中有错的部分神力们自己协调。 同时，因为苏卿是按照道教的方式构建世界观，神力顺应着他的想法，在构建世界观中，神力将自己的万用性朝着两个方向发挥。 其一是构成世界观体系框架。 其二是求真。 随着神力逐渐消耗，在苏卿眼前，演化出的异空间也越来越小，但精度却越来越高，这是一个神力自主向更细微处演化的过程。 构建世界观这事，关键永远不在于你掌握了多少力量，能打败多少敌人，而是你在微观层面上的理解，只有在微观层面上和现实世界脱离了因果关系，你的体系才能从现实的因果体系中独立出来。 当然，微观也少不了宏观的支持，构建世界观这事中，微观体系更加重要，但这不是说宏观体系半点用没有。 几百号神灵的神力，在苏卿眼中逐渐缩减。 但与此同时，苏卿明显能感觉到，神力迈向给微观层面的速度逐渐减弱。 看着神力间的碰撞，逐渐更改世界观体系里苏卿预订的参数，苏卿将那些一一记在脑子里。 失败是成功之母，他原本就不觉得自己几天时间搓出来的世界观模型就能多合理，但神力构建的世界观自我演化，不仅让苏卿知道了错误出现在哪，还直接给了苏卿正确的答案。 如果要按照玄幻或者仙侠，可能会有人说，苏卿这种行为，越过了自己推演，倚靠外力获得的结果，根本不是自己的东西等等……但箱庭体系不兴这些。 箱庭内部，知识量占了极高的比重，知识这种东西，会了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没人管你那知识是怎么来的。 ——只要没有人跳出来告你，说你偷了他的专利。 反正苏卿是没见过，明明知道了前辈们的研究成果，却偏要自己从头推演一遍，且原因是‘我不是不相信前辈得出的成果，我是想要培育出自己面对难题也不退缩的勇气’的鬼才。 在玄幻或者仙侠里，或许在起始阶段斩断尘缘/修无敌心之类的很重要，但箱庭里根本不管这一套。 如果真有人觉得斩断尘缘/修无敌心有人，那三位数进行还是七位数时进行，在箱庭里是没有区别的。 感知着大量构建世界观的知识，连带世界观的理想形态的信息逐渐流入脑海，苏卿幽幽叹了口气。 神力的万用性是有限的，最容易体现局限性的一点就是，那份万用性根本奈何不了神灵的永恒属性。 不是难以生效，而是压根一点都不生效。 万用性如果能无止境的向微观领域内部前进，且代价只是每深入微观领域一点，神力的凝视度越高但数量会变少……一两次或许奈何不了神灵的永恒性，但真能达到永恒性质的那一步，次数一多，必然是能接触永恒属性的。 箱庭构建世界观的难点，在于以自己的理解重构万物的因果。 ——理论上讲，神力是世界的一部分，神力的万用也来自于世界，在构建世界观上用处不大。 当然，实际上那作用大的离谱，神力的万用不体现在带着世界观构建者来到世界不能及的领域，神力也做不到。 万用性的极限就是世界。 万用性的最大作用，是在同层次之间的查缺补漏。 任何强者对真实世界的理解，必然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那就必然是片面的。 就好比考试，有人数学满分但语文不及格，有的人数学语文都满分但英语怎么学都不会。 神力的万用性，不是能发挥天才的优势，让数学天才在满分一百的卷子里考一百零一分的，而是让数学天才在不精通的领域里能及格。 太尖端的东西拿出来，那是在为难神力。 越向微观领域进发，神力万能性就越受限。 仅仅靠神力自身，是很难好构架好一个世界观，神力的理论极限就是地错世界的天界。 只靠神力构建的世界观，绝对会被天界包含在内，内部一切因果逻辑被天界包括在内，那自然成不了世界观，而是天界的延伸。 神力能让完善度达不到世界观标准的体系，成为世界观，是查缺补漏用的。 ——苏卿拿神力当主体构建世界观，那一来自然是他太菜，别的顶级四位数用神力构建世界观只要查缺补漏就够了，不需要神力当主体，神力作为润滑剂即可。 苏卿全是漏，所以用神力当主体。 二来……和真实世界的差异性，苏卿靠自己的天赋和箱庭观测能够补足。 神力构建的世界观，内部规则充裕度或许会被天界包含在内……但苏卿的穿越天赋和箱庭的观测，两层误差在外部摆着呢。 这就和天界拉开差距了。 神力用的越多，越难以跳出既有世界的框架，神力的万能性是世界的一部分。 其他四位数想要借用神力查缺补漏，借用的越多自己世界观成立的可能性就越低，查缺补漏的润滑油不能当主体。 苏卿没其他能构建世界观的四位数知识量高…… 但其他四位数，也没有苏卿这条件，有能让世界观测不明白的能力。 别的四位数不用借用太多神力构建世界观，但有着能穿越世界能力的苏卿可以—— 神力逐渐演化，是按照苏卿的意志，但那份万能性的本质确实来源于地错世界的天界。 好在，苏卿为自身世界观提供了两层外在防护，扭曲了那份源于天界的万能。 隐约间，苏卿幻听了卡的一声。 一股排斥力，作用在苏卿感知里的异空间上。 世界观成型。 第一百零五章 苏卿看着他构建出的东西。 箱庭的世界观，视当事人构建原理的不同，存在多种形式。 抛开二位数不谈，箱庭内三位数的世界观，各有各的特点，不光是世界观内部逻辑的不同，内部的不同也会体现在外在表现上。 有的世界观会以梦的形式呈现，有的世界观会以虚拟的形式呈现，越是刚抵达三位数的世界观，相对于现实就越虚幻，能对现实起到的影响越小。 影响是相互的，对现实起影响越小的世界观，现实的排斥力自然就越小。 越是强大的三位数，自身的世界观体系就越扎实，能抗下的排斥力也就越多。 三位数新人的世界观理所当然的会偏虚，对现实的影响较小，新人的目的不是世界观成立后能起多大的作用，而是世界观先成立了再说。 ——当然，新人的世界观相对偏虚，能起到的战斗力较弱，这也只是相对的。 箱庭的情况是，四位数以碎星级力量规模，绕过构建世界观这条路上前人留下的坑，构建起一个能自我运作的世界……能做到这一步，对自己的力量掌握，对其他神群的理解，都必然详尽到了一定境界。 能以构建世界观的形式成为三位数，那在三位数里就已经不弱了，很多三位数没能构建出世界观就成了三位数。 尤其是，当事人如果没有背景，没有对应神群的支持，就能自我构建出世界观的…… 构建世界观是一个门槛，越是背后没人，越是没有奇遇，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就越天才，成功后的战斗力也就越强。 苏卿现如今还不是三位数，仅仅倚靠地错世界几百位神灵的神力，构架出了世界观是不假，但构建完整后，对应能级可不会上升。 箱庭里构架世界观，优势更多的体现在解锁了能级上限上，而不是世界观构建完成，四位数的能级拼凑成的力量，直接提升到了三位数的能级规模。 不过，在箱庭里，填充四位数所构建世界观的能量，并不需要四位数自身提供，而是箱庭提供的——虽然玩得起构建世界观的，基本也不差那点能量。 构建世界观这件事，在箱庭本就是一种‘功绩’。 箱庭里，功绩的来源是人类史，但如果细分，其实也可以分为两种。 人类史，以及箱庭。 一切功绩的源头是人类史，这点不假，但箱庭作为神造的世界核心，箱庭自身的运作，也是要从人类史里抽取能源的。 源于人类史的功绩，一部分给了在人类史中做出了事迹的诸神，还有一部分成为了箱庭自我运作的能源——类似收税。 箱庭将神灵给的收束结果收束到了人类史中，又将人类史给出的功绩收束到了箱庭里。 箱庭核心作为收束和功绩的搬运工，也作为能收束的工具，自然不可能半点功绩不拿。 人家洪荒类世界里，造人用的葫芦藤都要分点造人功绩，没道理箱庭不分点吧？ 也正因此，在箱庭里能获得的功绩实际上也分两种。 第一种不必多说，自然是源于人类史的功绩，你在人类史中做了些什么，自然会有功绩反馈给你。 第二种则是来自箱庭的功绩，这功绩的源头也是人类史，是因为箱庭收束人类史而获得的自我运作能源。 当有人做出有利于箱庭的事后，箱庭就会将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功绩转移给有功之人。 构建世界观就是一种能从箱庭核心处获取功绩的做法。 箱庭是神造宇宙，但最初的箱庭和现如今的箱庭完全是两码事。 最初的箱庭，是由几个神群一同搭建起来的，当时那几个神群没有搭建世界观的经验，其中也没有二位数……你现在找几个没有二位数的神群，去搭建一个能孕育出十多位二位数新箱庭，可能吗？ 箱庭也是在不停成长的，并非自我成长，箱庭不具备知性，是箱庭内部的人成长后，箱庭将那份成长完善到自己身上。 构建世界观这事，就是对箱庭规则的完善。 每个四位数构建世界观时，其中或多或少都有新的东西，箱庭会将那些纳入自己的观测，丰富自身。 箱庭里的世界观，严格意义上并非是世界观——能真正抵御世界的因果逻辑，世界观内部自我运作，那才是所谓的世界观。 二位数自然是达到了这一步的。 但箱庭的三位数，却是‘被允许’达到了这一步。 四位数以自己的观点构建出了世界观后——最后一步，四位数直升三位数能级的部分，填充的是箱庭的能量。 四位数创造出了对箱庭有一定价值的世界观，箱庭给四位数功绩，作为完善箱庭规则的奖励。 奖励的那份功绩，填充到了四位数构建的世界观内部，将世界观的能级提升到了三位数，同时也将当事人构建的世界观彻底纳入了箱庭的观测范围内。 如果是货真价实的，内部因果独立的世界观，那就不会有所谓的三位数灵格限制。 世界观本身就有和世界平行的性质，只不过比起真实世界来说，规模较小，规则不完善，微观领域精细度不够而已。 好比一个大国一个小国，大国兵多将广皇帝圣明贤臣无数，小国兵将不足君臣离心勉强运作，双方真的拼起来，那自然是大国怎么打怎么赢。 可小国如果被激发了血性，想要拼命，大国还能控制小国内政，让小国派多少军队小国就只能出多少军队不成？ 做不到的。 在眼前的世界观演化过后，苏卿就很清楚，这世界观内部每种规则都充斥着他的气息，他想操纵这世界观怎么浪就能怎么浪。 浪的太狠了，约等于小国玩的太花挑衅大国，真实世界对他构建的世界观排斥力度会加大。 甚至都不需要排斥力度加大，他真浪的太狠，世界观内部的规则框架动摇，世界观就直接崩了。 可世界观会崩是一回事，排斥的力度加大维持不住是一回事，他能不能随意浪又是另一回事。 苏卿如果想拆者世界观底层的框架玩，拆了这框架之后会不会被世界排斥，那是世界的问题，但能不能拆了世界观底层框架，那是苏卿的权力。 世界观的规模，苏卿想扩大或许还有些难，但想要把世界观玩崩，或者不玩崩，只是把规模玩的一点，那全都随苏卿的心意。 但在箱庭并非如此，箱庭里，所有三位数的灵格规模是等价的。 世界观不完全等于三位数，也存在很多神的世界观一同组建神群的集合体，但单一运作自己世界观的人，世界观基本等于灵格量。 世界观这东西，本质上是和箱庭核心同级，只是规模和深度样样不如箱庭而已。 但本质同级这事就代表了，能不能反抗的了箱庭核心的限制，那是一回事，但有没有反抗的权利，却又是另一回事。 毫无疑问，普通的箱庭三位数，灵格规模被牢牢限制，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只有成为顶级三位数，才有资格反抗箱庭核心指定的三位数灵格规模限制——尝试突破二位数。 四位数构建世界观突破的瞬间，那份将灵格规模填充到三位数的功绩，是箱庭给的。 箱庭给了那部分功绩，自然而然的就把世界观纳入了观测。 当然，这对箱庭的诸神来说，并非坏事，或者说，并非完全是坏事。 箱庭不是苏卿，苏卿能穿越世界，体会各世界的不同，箱庭的诸神是做不到的。 在单一世界里领悟何为世界观，如何构建世界观，对于箱庭的四位数乃至三位数来说，都太难了。 活在水里的鱼，不会知晓什么是水，生活在世界里的人，也很难知晓什么是世界。 苏卿甚至觉得，构建世界观这种成长体系，或许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内部——箱庭里，出现这条路的起因，或许也是因为世界之外。 像是什么佛祖道祖，什么各神系，这些人哪怕自己完全不清楚，但毕竟诸天万界里都存在这些名号。 或许他们身上也有些许东西，是世界无法观测并理解的。 这些人体悟世界，悟着悟着，世界无法观测的误差变大，最终形成了所谓的世界观——而后，后人意识到了原来存在世界观这种修行方法，于是一个个的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是一方全无世界外影响的世界，世界内部不存在那些传扬诸天万界的名号，或许直到宇宙终结，宇宙内部的强者都想不出构建世界观这条路。 生活在宇宙中的强者，或许会思索什么是宇宙的本质等等问题，但恐怕只能进行猜想，很难得出答案。 这种情况，对箱庭来说也是类似的。 箱庭里有构建世界观这条路，但想让生活在世界内的人构建出世界观，并非难在‘做什么’，而是难在‘到底怎么做’上。 箱庭的四位数构架出了有价值的世界观模型，而后被箱庭灌注功绩并观测，一来是让箱庭完善自身的规则模块，二来，也是为三位数提供了一个如何继续构建世界观的模板。 箱庭控制着你的世界观，只允许你维持三位数的规模，但世界观的控制权还在你手里。 ——你不断微调自己的世界观，通过微调体悟箱庭如何限制你的世界观。 慢慢的知晓箱庭限制世界观的手段，自己对世界观的控制力也就一点点的提高。 直到你成了三位数顶级——某一方面触及到了箱庭的极限后，自然而然的能用那份抵达箱庭极限长处为媒介，彻底将自己的世界观控制权拿回到自己手上，摆脱箱庭核心对你的规模限制。 从普通三位数突破到顶级三位数，是当事人触碰到箱庭任意方面极限的标志。 普通三位数是只能被箱庭核心限制自身灵格规模，没有任何办法。 顶级三位数是会被箱庭核心限制自身灵格规模，顶级三位数如果控制自身的灵格膨胀——箱庭视你违背了箱庭规则，派遣颓废之风锤死你，你要么死要么成为二位数，能彻底拜托箱庭的观测。 三位数破格——你对箱庭极为重要，对箱庭来说，你的存在甚至大于箱庭对自身一些规则的看重，亦或者允许你力量规模膨胀，压根就是箱庭规则的一部分，你灵格膨胀任你膨胀，箱庭核心决定惯着你。 三位数灵格规模被限制，利大于弊，毕竟，在箱庭世界观里，世界观成立的临界点是二位数。 三位数只是在箱庭内部构建世界观，而不是在箱庭核心的观测之外，在真实宇宙中构建世界观。 四位数提出的世界观，被箱庭观测并牢牢限制了规模，约等于向老师学习必须听老师的话。 ——归根结底，箱庭是神造宇宙。 因为箱庭核心要收束人类史，诸神也有无能为力的地方，太过偏向诸神的规则没办法收束人类史功绩。 但一切能留下来的设定，必然是诸神在制造箱庭时权衡过，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的。 真正无法接受，对诸神来说弊远大于利的规则，要么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与箱庭核心里，要么是人类最终试炼这种后天突发事件，诸神最初没能料到。 三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却是箱庭最开始时就存在的，这份规模限制自然对诸神有好处，所以才会存在。 有了这份限制，诸神才有质变的可能。 苏卿就不同了，能穿越世界，自然就能从每个世界里领悟世界的不同，对比不同，就能理解如何构建更合理的世界观。 他那份能穿越的能力，包括白嫖来的箱庭能力——世界和世界的不同，用箱庭的能力，在箱庭内部不可能构建出全新的东西来，但箱庭的能力对异世界是完全的新东西。 一来二去，对苏卿来说，构建世界观的门槛并不算高。 在苏卿眼前的世界观，理论上和箱庭的二位数世界观差不多，都是能抵抗外界修正的版本，而不是箱庭三位数那种，被箱庭核心彻底限制，并牢牢观测的版本。 但不代表这是二位数层次的力量……世界观能成立，是因为地错世界和箱庭世界的临界点不同。 苏卿不清楚世界间是否存在等级差别，别说他只是四位数，三位数在宇宙面前只是沧海一粟。 在地错世界，抬头仰望星空，三位也没办法看透何为宇宙的边界……压级不升的顶级三位数或许可以？ 但地错世界天生存在天界，存在天界核心，存在地下城……这能不能说明地错世界的本质弱，苏卿不太清楚，但这至少能说明，地错世界里的‘世界’和‘权能’的能级临界点更低。 或许是地错世界的本质较水，或许只是这方面的临界点较，但其他方面可能比箱庭更强。 但总之，用神力为模板演化的世界观，且并非以虚幻形式，而是真是以异空间形式存在的世界，在苏卿手中成型。 世界留在地错世界，大概可以换换成长。 将世界作为苏卿的一部分恩惠，拿回到箱庭里…… 回到箱庭的瞬间，就会被箱庭所观测，极小概率不被箱庭认可价值足够，但大概率会被认可。 ——不是因为这世界观有多优秀，而是这世界观的规则构成，全都由属于异世界的神力自我演化成，细微处必然有能完善箱庭规则的部分。 回到箱庭的瞬间，这保底是一份三位数的世界观，谁拿了都能成三位数那种。 而且单论世界观，恐怕在三位数里也不算弱的那种。 世界观规模被箱庭固定了，但半斤废铁和八两黄金自然不同，固定的也只有规模。 这些源于异世界的规则对箱庭有多重要，箱庭核心将这份世界观的能级扩张到三位数后，其他还多的功绩，箱庭核心就会用自己的知识框架，完善世界构架稳定度合理性等方面。 顶级三位数的程度苏卿不敢想，但中上层级的三位数中……应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第一百零六章 苏卿摆弄着自己刚构建好的世界观。 世界观这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其实也没多难，尤其是在世界观已经成型之后，这东西就和橡皮泥一样随便搓扁揉圆，就是玩着玩着就会缩水，而且如果动的太激烈，世界观的框架会崩掉。 就当前来说，苏卿构建的世界观还不算完善——或者说，从箱庭的角度，哪怕把所有二位数都算上，任何世界观都不算完善。 世界观内部自我运作的力量来源。 其他世界姑且不论，但至少在箱庭里是不存在永动机的，类永动机倒是有一些，但就算逆回十六夜的第三星辰粒子被箱庭认可为永动机，也终究不是凭空产生能量。 箱庭世界观下，能量无法凭空产生和消失，这点对于二位数来说也一样。 实际上，苏卿觉得大部分小说动漫里，都遵守这一定律，那些小说动漫所谓的永动机，很多都是相对于当时的能源需求而言近乎无限的能源，又或者看似凭空产生能量但实际上只是能量转换率高。 箱庭里能让普通人觉得那是永动机的能力并不少，但细究起来就不存在凭空生成能量的东西。 箱庭里很多世界观，自我运作的能源靠的是外部世界对自身的排斥。 说白了，世界观也只是世界观，没办法凭空生成能源——或许真实世界也是如此，苏卿也不清楚，真实世界维持自我运作的能源，是否来自世界外对世界做功。 精度高的世界观，仅靠世界对自己的排斥力就能维持世界观的运作，精度低的世界观维持下去，或多或少需要当事人向世界观内部投入能量。 箱庭的三位数规模限制很严格，但有时候也很随性。 你自己的世界观内部能量流逝且不补充，箱庭并不会限制你的世界观强度下滑——虚弱状态下灵格规模下降，也在箱庭三位数规模的许可范围内。 箱庭总不可能帮所有三位数彻底锁定了灵格，虚弱也好受伤也好被诅咒也好，都维持三位数的灵格规模不变。 精度不算高的世界观，随时随地都伴随着内部能量外流的风险。 不过只要苏卿不乱改世界观内部的构架，让世界观以稳定的形态自我运作，世界观内部能量外流的速度很慢。 在箱庭里，四位数构建的世界观是否会被箱庭认可，要看四位数的世界观中有多少新东西对箱庭有价值——但这只是从箱庭角度。 不止箱庭给‘世界观’施加了定义的限制，人类史也为世界观增加了一定的限制。 在没人维护的情况下，世界观能自我维持的时间必须超过已经被观测的人类史长度，是世界观最基本的要求。 能存在的长度如果能被人类史的长度覆盖，那还算个鬼的世界观，直接就被人类史容纳进可观测领域了。 这一限制在箱庭内并不出名，固然确实存在，但这限制……就和要求篮球运动员身高必须超过十厘米是一个水平的要求。 但凡能被箱庭认可为有价值的世界观体系，没可能连几千年都自我维持不了，等箱庭收束到公元几十万年以后，这限制或许才会有点用。 漏洞太大的，能量外流太快的世界体系，根本不可能被箱庭核心认可，就算其中有些许片段是箱庭核心需要的……那只会是些许片段被箱庭核心视为‘重要的恩惠’，而不是整体被视为‘重要的世界观体系’。 世界体系漏洞太大，很容易就会被箱庭核心观测，并将那视为一份份恩惠的组合，而非是一个整体。 至少苏卿觉得，他的天赋在箱庭核心眼里算重要的，而且箱庭核心也无法彻底观测，但那也只是被箱庭观测成了能力，而不是被认可为世界观。 世界观存在漏洞，往往是新手面临的问题。 世界观是否有价值，看的是当事人能力的上限，世界观漏洞是否太大，看的是当事人能力的下限。 用规则编织成网，外部能否入侵内部，看的往往是最大的网格有多大。 构建世界观领域的新人往往在这些地方出错，新人自身某些领域的知识量足够构建世界观，但在一些方面有所欠缺，结果那些不拿手的地方成了世界观的漏洞。 在箱庭里，四位数之前大都要追求强大的恩惠，从四位数到七位数，从爆星到普通人，这之间的差距太过明显。 在这一时期，追求全面追求克制敌人，往往没有太大的意义。 如果以水克火作为克制的标准，以‘能双方站桩输出但水能力者反克制击败火系敌人’的能级差距算作一级别，在四位数到七位数之间，至少能塞下几百个级别。 克制对方也好，全能也好，面对比自己能级强的对手，往往会被力大出奇迹。 在底层，箱庭和其他世界的差别不大，大都是能级为尊，不到四位数等级的箱庭菜鸟，多半不懂怎么利用箱庭的规则进行战斗，也构建不出太奇特的恩惠游戏。 但从四位数开始，强者就逐渐触及到了箱庭的本质，能级也开始被限制了，强者的能力逐渐开始全面化，尤其是构建世界观这步，是对当事人全方面知识的考验。 四位数这一阶层，是强者从单一走向全面的过程——全面并非不专精。 拿春日部耀的生命目录举例，四位数之前，她需要的是获得能模仿的强大幻兽数据，而不是系统化的将几百种普通动物模仿一遍。 但以生命目录为核心升级三位数，需要的就不只是找强大的幻兽模仿，而是找齐幻兽数据，演化生命系统树。 生命系统树演化成型，生命目录演化成体系，这就是生命目录的‘全’。 四位数是箱庭强者的质变，四位数之前只需要追求强大的恩惠变强就行了，四位数之后，变强就开始是一件麻烦事，并非只倚靠单一的优点就行，还要对自身的能力进行补全。 尤其是在四位数刚刚涉及到的构建世界观——四位数之前追求强大，四位数之后追求完全，一般的新人往往转不过这个弯来，需要大量的时间弥补则这缺点。 这不包括苏卿，在构建世界观上，苏卿不靠自己。 完全凭借几百位神灵的神力自我演化规则……苏卿最初构建的世界观模型或许有不少他没想到的漏洞，但神力自我演化中，自然不会存在堪称漏洞的部分。 如此世界观，比起箱庭里其他人构建的同层次世界观，可能没有优势，但也不会有漏洞——非要对比大佬的世界观，那就样样都是劣势了。 苏卿深吸了口气，这种世界观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不存在太过突出的点，太过中庸——神力的表层是神灵，内在的万用性源于天界孕育，苏卿构建的世界基本全靠神力自我演化，算是一个小天界。 换句话说，神力孕育的世界观，和真实世界极度贴近。 世界观的能力，是依照世界框架和世界内部规则决定的。 这种和真实世界过于贴近的世界观，理所当然的过于中庸，拜火教那善恶二元论能孕育出阿维斯塔这种能力，就是因为核心理念的绝对性。 和真实世界极度贴近的世界，核心理念基本不存在。 不过中庸也有自己的优点，这种世界观不会有其他世界观稀奇古怪的能力，但同时，自身的攻击力防御力恢复能力等等都相对较高……通常来说，同级别里，有优点的人在战斗中往往更有利。 不过苏卿也不在乎，没优点的能力也不会被抓到缺点，同级战斗中想赢很困难，但自保绰绰有余。 况且，苏卿也没打算自己用这份三位数世界观。 苏卿长出了口气。 直到这一步还不算结束。 他在地错世界获得的不算少，招揽了几位神灵，偶然和艾丝发生了一点关系，收集了一些世界和世界间同名神灵的经验，构建起了一份世界观，并从中获得了大量世界观数据。 ——但真正的收获，还是要等到他回到箱庭之后。 这份在异世界成型的世界观，在箱庭里被认可为有价值世界观的瞬间，会被箱庭核心注能并扩张到三位数。 那时的变化，才是苏卿最需要了解的，三位数层次的数据，苏卿才能涉及到三位数的领域。 这所谓的涉及三位数领域，指的不是力量，而是知识量和理解。 想获得三位数的力量，苏卿为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填充功绩即可，但就算那么成为三位数，没有足够的理解也不行，只有普通三位数战力的人类最终试炼，那个神王见了不得踩一脚？ 等苏卿暴露身份时，少说也得是反乌托邦魔王那个水准，才有可能在箱庭站稳脚跟。 他那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或许只会引起三位数的警戒和二位数的重视。 可暴露了一点就会连带着暴露其他，比如他究竟如何成长起来的，比如他在搞事时拿出的某些恩惠……连带着，他的穿越能力也有可能暴露。 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对于二位数来说，多少还是能商量程度的威胁，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肆虐超过千年，也没见有二位数入场和她拼命。 二位数固然忌惮颓废之风，不敢轻易涉足人类最终试炼所在的领域，但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冒着被捶死的危险又不是完全不能出手，难赢又不是毫无胜算。 但苏卿觉得，他穿越能力要是暴露了，二位数百分之百会下场，对于站在世界顶端的强者来说，穿越能力可能比箱庭还要重要。 哪怕心里在在乎箱庭的强者恐怕都会那么觉得——心理在有芸芸众生，在在乎人类史的强者，总不会拒绝穿越去其他世界，历练后归来在重整箱庭秩序吧？ 箱庭毕竟是神造宇宙，苏卿就不信当二位数都决定下场时，箱庭里没有能短暂让二位数下场的后门。 苏卿觉得，他万一暴露时，面对二位数起码要优点话语权，偏偏他越强越容易暴露…… 反乌托邦魔王的暴露，恐怕也是因为随着力量的增强，实在瞒不住了。 苏卿和反乌托邦魔王稍有不同，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来自人类史的扭曲，苏卿的力量完全来自于为箱庭提供功绩的反馈——但问题是，如果他的功绩反馈到人类史最终试炼的灵格上，会有扭曲体现在人类史里。 在箱庭呆过一段时间后，反正苏卿是觉得，晋升三位数完全不用急，只要知识量够了，功绩够了，在箱庭里晋级毫无门槛。 知识量他可以倚靠箱庭核心的观测机制和连接人类史获得，但功绩…… 反正功绩约等于经验，填进人类最终试炼的模板，瞬间就能转化成灵格，苏卿觉得，他最好直接攒齐到三位数极限程度的功绩。 三位数极限，不是顶级三位数。 三位数的灵格被限制了规模，但人类最终试炼不会被限制，所谓的三位数极限，是在提升一点就能成为宇宙真理，为箱庭招来颓废之风的等级。 阿兹达哈卡就距离那个灵格量不远了，那也是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极限。 抵达那个灵格后，不是灵格被限制了，而是那就是箱庭承载的极限了。 想要更进一步，需要通过箱庭核心的考验，越抵达那个期限，人类最终试炼越容易暴露身份。 苏卿打算暂时将实力停留在四位数等级，一边偷偷积攒功绩，一边积累见识和知识。 箱庭内阅读人类史的知识了解众神，箱庭外了解异世界的知识作为将来的杀手锏。 做一只积累恩惠的小松鼠，等到暴露的一天，尽可能的惊讶到箱庭的所有人。 苏卿深吸了口气，将构建好的世界观当作游戏场地收了起来。 并非所有世界观都是有形有质的，但神力的万能性的本质源于天界，他的这份世界观恰巧以实体世界的形式演化了出来。 之后……就靠箱庭核心给充能了。 苏卿轻吐了口气，俯身看着下方的欧拉丽。 也是时候离开了。 第一章 箱庭。 蕾蒂西亚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苏卿离开箱庭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前不久在箱庭内引起的波动还在酝酿之中。 一是关于阶级支配者主权的运作，苏卿从诸神手里要来了一部分阶级支配者主权，并将这份主权在下放到箱庭底层。 让箱庭的底层有资格对‘选举阶级支配者’这件事提意见。 这份功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必然会有功绩，但真的能收获多少功绩要看以后——如果逐渐的，箱庭底层的选举权扩大，那这‘开端’能获得的功绩就会增加。 这事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得以后的箱庭史里会如此记录——此事件象征了箱庭底层正式登上了箱庭的历史舞台。 反之，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甚至这份底层提意见的资格也被神佛暗中控制，这功绩就会相对小一些。 原本蕾蒂西亚以为，这件事或许有些困难，一来这现如今的箱庭都穷疯了，人类史卡在公元两千年迟迟不动，是个神群家里都缺功绩，哪怕见到鱼腥味，都会有神群扑上来。 二来，这确实伤及了神灵的利益，在派遣阶级支配者这种事上，原本神群想派谁就派谁，现在底层普通人竟然有点话语权了，一些神灵会不满。 蕾蒂西亚原本有些凝重，她们吸血鬼一族约等于因为阶级支配者制度而死。 实际上，箱庭的高层大都还算得上守序。 真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说不定那一个个三位数能干出什么事来，但不涉及利益的地方，不涉及理念的地方——比如以往派遣阶级支配者时，能说的上话的那些箱庭高层，都会挑选出合格的人选，而不是只会派遣自己人。 三位数中的强者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关键时刻必然少不了杀伐果断，但很少有三位数强者在不涉及利益和理念时，仅因为兴趣就在道德的边缘疯狂试探。 那些纯恶神是箱庭里死的最快的，在箱庭初期就死的七七八八了，当年作为恶神的帝释天，就被佛教群殴差点致死——没死是因为月兔救了他，他因此改邪归正了。 箱庭初期可不是如今，箱庭初期还没怎么收束人类史时，神佛战斗都是奔着打爆对方脑袋去的，越是性格恶劣的神佛，越容易引起众怒被其他人打死。 直到箱庭后期，三位数神佛往往在人类史中占据了重要的比例，就不太会发生彻底击杀神佛的事了，神佛——尤其是神群的灭亡，容易引起已收束好的人类史动摇。 箱庭早期的神佛可不管那么多，不趁着现如今人类史还没收束多少，弄死你个乱搞事的，以后人类史收束的长了，想搞死你不是代价更大了？ 箱庭毕竟不是地错世界，箱庭的神佛也有不死性，但强者能破解那种不死性——正因此，哪怕是违心装的，箱庭的强者也得装的和蔼一点。 最关键的是箱庭里不死性能破解不假，但破解后有代价，会动摇到既定的人类史。 真要是不死性破解起来没代价，箱庭的强者或许稍微桀骜一点爷没人管，等你真搞事时，其他神佛在打死你也来得及。 可不死性破解起来有代价，箱庭里如果有强者表现的太桀骜不驯——其他强者转念一想，现在你都桀骜不训了，在强一点尾巴还不得翘起到天上去？ 箱庭历史越往后推进，击杀一位神灵就越会动摇收束好的人类史，人类史那可是关系到箱庭所有强者利益的。 有些神灵就会想，既然你这么想搞事，那还不如直接趁着现在打死你弊端还小，直接打死你算了。 实力过强的神佛，哪怕性格恶劣一点也没人敢惹。 实力弱的菜鸡，桀骜不驯一点也没人在乎。 但三位数这个阶段，想搞事确实能搞出些大事来，引起众怒众神也绝对能圈踢的了你，帝释天这个水准都没逃得过佛教的圈踢。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箱庭里的三位数，表面上哪怕是装，也多少要收敛一点性格。 箱庭里真半点脸都不要的，其实还是四位数的层次。 哪怕对于神灵等最强种来说，能抵达三位数的也是极少数，箱庭里很多弱鸡神群甚至连一位三位数强者都没有。 这些人是最缺功绩的。 三位数强者也缺功绩，功绩就没人嫌多，但三位数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帝释天这种顶级三位数，算是箱庭少有的光棍了，帝释天执掌天军，执掌天军约等于维持箱庭秩序，本就有功绩拿，他不需要拿自己的功绩养天军。 其他的三位数，哪怕是万圣节女王这种资历相对浅的，手下也养了一大批共同体。 神佛的势力不仅仅存在于箱庭里，箱庭里的只是精英，数量的部分都在箱庭外，辅助箱庭进行结果收束。 而现如今箱庭历史难以继续收束下去，获取不了多少功绩——这是领导的事。 就算经济危机来了，员工的工资也得照发吧？ 蕾蒂西亚原本觉得，主办者权限这件事，会被箱庭中上层神群惦记，以及被一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抨击，那些脑子转不过弯的旧神灵，会觉得弱者有资格对阶级支配者提意见，是对强者的不尊重。 但这几天的工作中，事件进行的却超乎想象的顺利。 和蕾蒂西亚想的稍有不同，蕾蒂西亚觉得，阶级支配者权限这只是小事，绝对恶的讨伐才是关乎箱庭安危的大事。 同样也是苏卿搞出来的事，希腊神群宣布他们有破解绝对恶的方法，吸引了箱庭不知道多少神群的重视。 但出乎蕾蒂西亚所料，很多顶级强者反倒在关注阶级支配者权限这边的事，在她借用千眼的渠道在全箱庭设置阶级支配者投票网点时，从头到尾就没遇到过像样的阻碍。 别的不说，大型神群哪怕不拦你，为你提供帮助，然后要求分点功绩……要是要求的不过分，按照蕾蒂西亚的想法，多少要分点功绩出去吧？ 现如今的箱庭，各大型势力都有大批闲散的人手，但缺能投资人力的地方。 一件能稳定赚功绩的事，哪怕让其他共同体出两成人力物力，但只获得一成的功绩，那都是别人带着他们赚功绩。 但这至少说起来好听啊，只要不要脸硬帮你，别人提供大量人手，你再怎么不得分点辛苦费？ 实际上，箱庭的神群，如今谁也不缺哪点人手，全都是失业在家，没功绩可赚的闲散神员。 但别人真豁出来脸强行帮你，你多多少少要顾虑一些吧？ 否则，别人暗悄悄的搞破坏还不容易？ 但在搭建阶级支配者的投票机制过程中，蕾蒂西亚一点其他的神群的‘帮助’都没遇到。 仿佛在那些顶级强者的眼力，这事比绝对恶还重要一般。 肯定不止是因为千眼，双女神在箱庭有些威望，但不可能吓住箱庭所有人。 穷疯了的神，除了构建世界观，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中小型神群或许未必敢阻拦千眼，但绝对是敢帮忙的，千眼毕竟是商业共同体，行事风格并不霸道，和千眼有关系的共同体很多。 要是某些共同体非要把人手塞进来，然后笑着和你说‘就咱们俩共同体的关系，缺啥告诉我就行，事后功绩什么都稍微分我点就行’……扯皮起来也是个很繁琐的工作。 连这种扯皮工作，蕾蒂西亚都没遇到。 除了双女神之外，背后肯定还有其他顶级强者发话……甚至是持续护航。 蕾蒂西亚也有些不解，顶级强者不去关注绝对恶讨伐的事，来关注这点小事？ 除了这点小疑惑之外，蕾蒂西亚如今最在乎的事……她好像被部下夺权了。 苏卿是那场恩惠游戏的胜利者，蕾蒂西亚所有权落在了苏卿手里后，恰巧苏卿搞出了阶级支配者制度的事，蕾蒂西亚没多犹豫，就打算诚心跟着苏卿干。 阶级支配者制度，这是她们吸血鬼一族的梦想。 苏卿把这事交给了她主导，蕾蒂西亚原本工作做的很顺利，但逐渐的，一切就不对劲了起来。 部下太能干了，处理什么事都比她更快更优秀。 这也就罢了，部下能干是好事，可那前提是部下可信。 蕾蒂西亚完全不信任眼前的紫发少女，苏卿有和她说过，眼前的紫发少女能够信赖，但蕾蒂西亚的称号是箱庭骑士。 骑士这职业，在一定要保证自己忠诚的前提下，也有当主人犯错时劝谏的职责。 眼前的少女可是衔尾蛇的人，衔尾蛇这种组织家大业大，内部肯定有能扭曲规则的诗人，没准连二位数都有。 什么契约什么程度做保，都有可能绕得过去。 苏卿觉得眼前的衔尾蛇少女可信，但蕾蒂西亚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警戒，一件事是否有利于主君，骑士要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在发现，这衔尾蛇少女确实能干后，蕾蒂西亚连自己的工作都放下了，反正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一个小时处理的公务，别人五分钟都用不上。 蕾蒂西亚化身监督员，看着眼前的衔尾蛇少女工作，以防她暗中出卖苏卿的利益。 金丝雀倒是没多想蕾蒂西亚的举动，一来是她习惯了，虽然她习惯的是‘蕾蒂西亚在金丝雀身边’，而不是‘蕾蒂西亚将她当作间谍监视’。 二来，她稍微有点兴奋。 金丝雀觉得，她是一个十分有韧性的少女，无论是面对反乌托邦，面对绝对恶，还是暗中策划利用娅薇的力量，进而事先下层共同体联盟……这些都是地狱级难度的任务。 她就这么一路坚持了下来，无论什么样的困境都不会退缩。 ——可谁真想面对困难啊？又不是受虐狂。 金丝雀是追求自由追求下层联盟，是有理想的人，而不是追求高难度，想挑战自己极限的人。 奈何以前手里的牌太少，还不保险，她只能在神群中如履薄冰，小心运作。 看似满天神佛支持她，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屁用没用。 看似满天神佛支持她，面对绝对恶时何止屁用没用？她都没让神佛出现在战场上，春日部孝明依旧被算计的失去了人类身份，出手的肯定是神佛之一，而且和no name关系亲密，不然不会知道春日部孝明的灵格弊端。 更别说她想建立下层共同体大联盟了，明面上没有神群反对，暗中不知道多少神佛准备提刀动手。 她要是愿意见好就收，不站在人类史的角度，为人类史向神群征求利益，那箱庭大部分神群就真是她的朋友。 可她非要完成自己的梦想……那箱庭神佛就没有几个能信得过的。 敌人太强，己方太弱。 金丝雀面对的，一直都是这种局面。 接触苏卿之前，金丝雀不确定苏卿的能力能做到那一步。 能接触箱庭之外的异世界，好处肯定有，但箱庭如何判定也很重要。 从苏卿手里知道了箱庭关于穿越能力的判定后，近几天金丝雀夜里辗转反侧，但睡不着觉。 她仔细回忆自己的前半生，好半天才从回忆片段里看出受虐两个字，她又反复观看，才看出了几个大字，魂类游戏一命通关。 ——这玩意就不是游戏主办者该面对的。 游戏主办者游戏主办者，箱庭里固然是这么说，但所谓的‘游戏’，指的可不是电子游戏好吧！ 人类史收束在公元前时，箱庭里就有游戏主办者这名词了。 箱庭里，对别的顶级游戏主办者来说，游戏这两个字是传统游戏，围棋象棋五子棋，足球篮球排球这种——总之就是这种和敌人比拼智力比拼算计，过程中纵横捭阖彼此布局，羽扇纶巾，尽显智者风范。 对她来说，游戏主办者里的‘游戏’两个字，就成了网络游戏，而且是魂类游戏，而且是只有一条命且初见，没有攻略且boss会主动追杀是吧？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金丝雀以前没怎么多想，她早就习惯挑战高难度了，反而觉得这才是常态。 不是吧不是吧？所谓的游戏公平，难道指的不是四位数打三位数？难道指的是同级间的战斗吗？ 笑死，同级战斗根本就不算游戏好吧？敌弱我强才是常态。 但这几天下来，大约花了三成脑力处理杂物，金丝雀一直在计算…… 眼前这局该怎么打呢？ 金丝雀愕然发现，这好像涉及到了她这个顶级游戏主办者的知识盲区。 ……这可走路线也太多了吧？ 能穿越异世界唉，将来甚至能开启世界之门唉，带回来的异世界产物全都归boss自己所有唉，还能从异世界往箱庭带人才，还不需要担心背叛。 岂止如此，还有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并且是不会引发颓废之风毁灭箱庭的人类最终试炼。 ……只要拖延下去，然后全箱庭大撒币不就赢了吗？ 金丝雀想了想，将双女神划为绝对的自己人，双女神是箱庭里少有的，没有太大的野心，只关心自己手里小钱钱的类型。 能穿越异世界，意味着无限的利益，稍微引导一下，双女神就是死忠。 不是说双女神要钱不要命，但问题是……全箱庭，有谁能让双女神连逃跑都逃不了？ 以双女神的实力，就不存在‘要命’的可能，那在此基础上，让阿尔法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冒险一些，那不是十拿十稳的事？ 大概是来个三五只二位数针对苏卿，只要能创造出让苏卿逃出生天的机会，只要许诺带着双女神穿越，双女神都会先顶上那种……双女神赢不了归赢不了，还能被打死不成？ 只要苏卿小心被控制。 箱庭里二位数做不到控制人类最终试炼，去了异世界就没那保险了。 除了双女神以外，其他能合作的二位数三位数……金丝雀稍微想了想，就找出了不少。 如今毕竟不是曾经的no name，金丝雀现没办法决定势力的走向，只能内心想一想跟谁合作跟谁为敌。 但金丝雀思来想去，之后的战局绝对不是全箱庭针对人类最终试炼，而是围绕着穿越的能力，全箱庭的二位数三位数分成两波甚至数波开战。 稍微那么一想，只要苏卿愿意许诺一些条件，会站到他这边的强者绝对不会少。 对于她金丝雀来说，苏卿的穿越能力是实现她梦想的前提，对箱庭里的有些神佛来说，这基本也是同样的。 箱庭里不少强者都有自己的理想，但完全看不到实现的可能。 对于穿越世界这种能力，箱庭强者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能不能把能力握在手里’，当发现没可能后，紧接着就会考虑‘这能力是否妨碍自己的理想’——比如想成为天下第一的人，很可能就想要除掉苏卿。 天下第一追求的是虚名。 但紧接着，箱庭强者就会考虑这能力是否有助于自己实现理想。 只追求天下第一的人会想要干掉苏卿，有了异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跳出来远超他的强者。 但只追求变强的人，追求自我蜕变的强者，反而会有求于苏卿，只要苏卿愿意把他们带到其他有利于变强的世界，合作起来真的不难。 在异世界这‘近乎无限’的利益面前，理所当然的会将箱庭分成两种人——苏卿自身的实力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有穿越世界的能力，就注定苏卿前途不可限量，除非苏卿实力太弱就被发现，被其他强者当成工具人，没有一点话语权，被限制变强，否则就一定能站在箱庭的顶点。 资源足够，猪都能变强，资质不够就靠提升资质的资源，悟性不够就用资源提悟性，靠着能穿越异世界，哪怕你自己弱点再多，总归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资源能帮你弥补缺点。 金丝雀觉得，将来的箱庭是‘只要靠着穿越异世界能实现我的梦想，被人压一头也无所谓’和‘不想被人压一头，或者穿越异世界阻碍了我理想实现，担忧穿越异世界隐患’——这两种阵营的战斗。 金丝雀是第一种人。 金丝雀掰着手指头一算，能合作的二位数就不少，双女神暂且不提，提丰百分之百是自己人，虽然提丰菜了点，但毕竟是听妈妈话的好孩子，而盖亚的态度是明的。 能和白夜叉合作的概率大概是六成，剩下四成留给了白夜叉担心穿越异世界招来过强的强者，进而毁灭箱庭——白夜叉一心放在箱庭上，现如今的箱庭里她全力以赴还勉强镇的住局面，加上异世界就多了几分未知。 反倒是万圣节女王的合作概率在九成以上，她那连接星和星之间境界的本质，注定了万圣节女王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不会抵抗自己对异世界的好奇。 虽然万圣节女王不是二位数，但作为三位数破格想要成为二位数，成功率在爸成以上。 破格，意味着对箱庭重要，只要万圣节女王在成为二位数时，不想着把箱庭的境界门系统也收束回自己身上，箱庭核心多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的顶级三位数晋级，需要在颓废之风的追杀下收束功绩，拿功绩完善自己的世界观，万圣节女王想晋级，直接少了颓废之风的压力。 ——别的三位数晋级是限时的，答题时间一过就得交卷，万圣节女王晋级不限时。 只要万圣节女王不蠢到黑兔的程度，晋级十拿九稳，真到了二位数能下场时，完全可以把万圣节女王当成二位数用。 此外，因为阿兹达哈卡的缘故，金丝雀调查过恶之母，能拉拢来的几率在八成以上——就是恶之母现在还应该在躺尸，不至于连意识都断线了，但至少是半身不遂。 只要苏卿自身和蔼一些，外加倚靠穿越世界对箱庭强者来上一波大撒币……又有多少人会拒绝带着善意送你钱的人呢？ 金丝雀觉得有点乐观，诸多神系间关系错综复杂，但倚靠着穿越世界的能力，都不需要花功绩，只需要承诺‘我帮你开XX道穿越门’，最少最少也能招揽来三成。 三成对七成……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简单的游戏吗？ 金丝雀心说这不是有手就行的小学生题目吗，我可太会了，以前共同体讨伐那些菜逼魔王时，按照这战力比随便那么一安排就赢了。 这么想之后她才忽然发现不对，以前觉得三打七太容易，是因为面对的敌人是歪瓜裂枣，真面对神佛时，其中的顶级游戏主办者的能力可不比她差。 ——但三成对七成，这战况未免也太充裕了，而且是‘最少能招揽来三成’，只可能更乐观。 金丝雀心道，面对同级的游戏主办者，我都只会打逆风战来着。 三对七，有点太顺风了，而且目前敌明我暗。 她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金丝雀深吸了口气，漂了一眼天色，逐渐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稍微有点期待，自家boss又能从异世界带回些什么来。 第二章 熟悉的传送过后，在此抵达箱庭，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这不是心理作用，也不是错觉，而是因为不同世界间规则的细微差距。 还弱的时候苏卿察觉不到，如今他都在地错世界试着进行过世界观构建来，这方面他很容易就感知的出来了。 在地错世界时，因为规则的不同，苏卿使用自己的能力时，也需要根据地错世界的规则进行微调，才能完全发挥出全力来。 就算不微调能力，那些力量在异世界也能用，就苏卿如今经历过的几个世界，规则的差距极为微小——规则这东西但凡整体上差个百分之一，世界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卿以往还弱的时候，穿越世界也没觉得不对劲，不太体会的出世界间规则的微小差距，反正能力都能用。 现如今，他在异世界时能感觉到力量使用的晦涩，需要根据异世界的情况进行微调才能完美发挥，顿时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穿越世界，类似于一直生活在平原上的人忽然去了高原——不至于平原地区的搏击冠军，到了高原就连孩子都打不过了，身体素质摆在那，但终究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到了箱庭世界，一切顿时完全不同了。 苏卿自己的能力，大都来自箱庭内的世界观，在箱庭内运作起来自然全无限制。 况且，苏卿还不是普通的箱庭人，在箱庭里他有不少权限的，人类史和箱庭核心，都为他开放了一些权限。 虽然箱庭对他有些危险，但现在一回到箱庭，苏卿顿时感觉和回到了家一样。 苏卿很快凝神。 按照以往的穿越经验，苏卿会在穿越后尽可能回味穿越过程中的感觉，这份穿越世界的经验但凡稍微多理解一点也好，跨越世界的能力如果衍生出了能力，对世界内部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就算现在苏卿理解不出来什么，但多回味回味，或许逐渐就懂了呢。 但今天，苏卿很快开启了自己的观测能力。 在地错世界，他倚靠诸神的神力构架了世界观，哪怕是几百号神灵的神力加在一起，对于三位数的力量规模来说也是天壤之别。 但这并不是问题，在箱庭核心的帮助下，这很快就能补上。 随着苏卿回到箱庭，那一瞬间，箱庭核心开始了对苏卿的观测。 苏卿带回来的世界观，因为地错世界诸神神力演化而成——地错世界那几百号神灵，在箱庭里有很多同名神，但那不代表，其中蕴含的信息对箱庭没有价值。 箱庭的诸神都是因人类史成神，地错世界的诸神是天界规则的一部分，死后会被天界复活的那种。 哪怕其中很多神灵在箱庭里有同名，而且神灵的神权和箱庭相差无几，箱庭世界的雅典娜是智慧之神和战神，地错世界的雅典娜自然也是这些神职……但本质就完全不同，其中有大批的全新信息是箱庭没有的。 但凡事全新的东西，就对箱庭有用，就连人类史里的一些国家都在讲究‘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地方的资源’，更何况对于箱庭这种包罗万象的神造世界观呢？ 况且，地错诸神神力蕴含的信息，对于箱庭核心来说不是垃圾，而是极高价值的信息。 观测到这部分有价值的信息，转瞬间，箱庭核心将大批功绩打给了苏卿。 与此同时，正在工作中的金丝雀，忽然眼神一冷。 寄宿在她体内的娅薇意识，占据了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在金丝雀身旁蕾蒂西亚瞬间晕了过去，同是四位数亦有差距，更别提娅薇是突然出手偷袭。 论及资讯管控，箱庭里娅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反乌托邦魔王直到霸占整个西区，满天的神佛才发现了不对。 当然，现如今的娅薇只是部分意识，不是曾经三位数极限的反乌托邦魔王，可同样的，苏卿现如今的搞的动静，也仅仅是构建世界观而已，并非霸占了箱庭西区，还让全箱庭不知道那种极端的操作。 而且，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他搞的事，箱庭本就会替他隐瞒一二。 ——箱庭核心也是箱庭核心被人类史逼的，人类史对箱庭不满，孕育人类最终试炼，有时还没等孕育出来呢，诸神就观察到了人类史的扭曲，开始培养人杰针对。 次数一多，人类史也不乐意了，为了能继续在人类史里收束功绩，箱庭核心只能妥协，比如在人类最终试炼没成长到极限时，箱庭核心会帮忙掩盖踪迹。 箱庭核心帮忙隐瞒，加上四位数的娅薇在细节处微操，辅助苏卿掩盖他带来的变化。 构建世界观，以及箱庭核心认可了这世界观的价值，为世界观填充功绩……这些并不是需要隐瞒的事。 需要隐瞒的是功绩来源。 苏卿用来构建世界观的力量，源于地错世界诸神的神力，其中在箱庭里有同名神的部分，箱庭诸神或多或少会有些感应。 箱庭强者进入三位数就会开始准备自我收束，帝释天那种等级的强者，月兔念到他的名字，作为月兔的主神他就会有感知——但他自己也说过，月兔的共同体被阿兹达哈卡灭绝后，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月兔存活。 月兔的位置他确实能感觉到，但如果月兔被藏起来，处在其他神群的结界里，他也无能为力。 苏卿在地错世界构建的世界观，需要屏蔽的远不是一两位神灵，要不是有娅薇和箱庭帮他兜底，苏卿还真不敢把构建的世界观往箱庭里带。 箱庭核心在向世界观里注入大量功绩，苏卿全力展开自己的观测能力，将这份世界的变化记录下来，化为自己的知识储备。 地错世界神灵只是爆星规模，几百号加起来也并不算多高，说能媲美太阳都算碰瓷。 以那些神力为基构建的世界观，顷刻间被箱庭注入了大量能源，并迅速扩大。 这自然不是将世界观内部元素等比例扩大就能行的，如果将蚂蚁等比例扩大到人类大小，蚂蚁的身体结构会直接崩溃。 但出手的是箱庭核心。 箱庭核心没有意识，箱庭核心没有创造力，但箱庭核心有极为庞大的资料库。 大量功绩化为能源，将苏卿构建的世界观支撑了起来，扩张过程中，自然也发生了诸多问题，但那些问题在箱庭的资料库里都有，箱庭套用自己的资料库就能解决。 苏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构建的世界观被塞入功绩，迅速扩展，就好像是肚子里被狂塞了一万吨食物的普通人。 吃撑了，眼看着被撑破肚皮，一位盖世神医帮你强化身体，随后内脏要被撑破，神医帮你注入天材地宝强化内脏……反正就是给你塞能量，还强行吊着你不许死。 从原本的‘碰瓷太阳系都勉强’到三位数的‘超河系’，期间的力量规模相差甚远，比人类和蚂蚁的差距还大的多，真按照比例扩张，世界观必爆无疑。 但箱庭核心还是做了。 箱庭核心：无所谓，我会出手。 真正的四位数大佬——主要指那些压级佬，会在这个阶段，用自己的意识控制箱庭提供给世界观的功绩，让世界观细节按照自己的意志演化。 苏卿暂时还做不到那一点，正常的四位数都做不到那一点。 苏卿构建的世界观中有大量信息多箱庭有用，箱庭核心回馈以功绩，对世界观投入了大量功绩，等比例的扩张世界观。 很快，世界观内部一条设定没办法难以维持，在那条设定摇摇欲坠时，箱庭核心为那条规则打上了补丁。 箱庭规则的数据库内，是箱庭所有三位数在构建世界观的理解，以及二位数在成为二位数之前的世界观理解。 构建世界观过程中，或许会出现千奇百怪的问题，但很难有问题是箱庭核心没有办法解决的。 只要医术高超到能起死回生，哪怕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也不成问题。 世界观内部的规则一条条出错，有的是在设定时根本就只适合几百位神力构成的世界观，无法在河系级规模下生效，有的是规则和规则间扩张时发生了冲突，被其他规则侵占了适用的领域，箱庭核心就这自己的资料库将补丁一一打了上去。 没多久，世界观抵达了临界点，而后停止了扩张。 直到此刻，箱庭核心注入世界观内部的功绩还剩下四成。 与此同时，苏卿面临了一个抉择。 将这世界观和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关联，如此，剩余的功绩会继续扩张世界观的规模。 或者，不将世界观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关联，剩余的功绩会优化世界观的构造。 三位数的世界观规模固定，选择前者，是靠着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权抵达三位数破格——但那反倒对苏卿不利。 那会是最弱的三位数破格。 三位数彼此之间都是半斤八两，弱的三位数是半斤废铁，顶级三位数是八两黄金，苏卿如果将世界观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关联，箱庭核心会允许他扩张规模，但那也只是变成了一斤废铁两斤废铁而已。 八十斤废铁也比不上八两黄金。 更关键的是，随随便便出现一份三位数世界观，箱庭诸多神群未必会太在乎，或许会关注，但不至于刨根问底。 随随便便跑出一份三位数破格规模的世界观……明面上姑且不论，暗地里都会好奇，箱庭可就万圣节女王这么一个三位数破格，理由是她和太阳主权有关。 箱庭的神群穷功绩都穷疯了，忽然出现一份三位数破格世界观，都会好奇这到底和什么有关，其中有没有能获取功绩的地方。 真要是这三位数破格世界观能有万圣节女王的强度也就罢了，其他神群最多也就好奇好奇。 可只有普通三位数战力的三位数破格……太引人注目了。 苏卿静静观看着眼前世界观的变化。 这份世界观并未和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关联，箱庭核心直接限制了世界观规模继续扩张，余留下的功绩一遍遍的在世界观内部流动，按照箱庭已有的世界观信息，将眼前的世界观一点点完善。 世界观构建逐渐稳定，世界观内漏洞逐渐消失，世界观内部规则打过补丁的地方，在边缘又打上了重重小补丁。 直到一切结束，苏卿长出了一口气。 眼前的世界观对苏卿不重要，普通三位数的实力对苏卿的现状没有意义，但这份构建世界观过程的资料，极为浩瀚的有关构建世界观的基础知识，对苏卿来说很重要。 人类最终试炼终究只是人类史的仔，箱庭核心固然也开放了些许权限，但那也只是因为苏卿对人类史的重要性。 人类史的信息对苏卿开放，但神灵史的信息对苏卿并不开放，世界观构建的信息就包括在神灵史里，包含在箱庭核心的资料库里——人类史中也有世界观构建的知识，但有的只是四位数层次的《世界观构建初级教程》，以及一些压级佬的《个人条件特化版世界观构建教程》。 前者很浅显，后者太特别。 解析了这次的世界观构建的演化，至少在这方面，苏卿会比箱庭三位数新人还要强些。 在脑海中将记录的信息过了一遍，又将稳定后的世界观数据记录了下来，苏卿毫不犹豫，切断了自己和这份世界观的联系。 并非所有世界观的联系都能切断，像是印度的梵天，以梦作为他的世界挂，世界观中充满了他个人的痕迹——大部分世界观构建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个人痕迹。 个人痕迹越多的，世界观存在形式越虚幻的，越难以转移世界观。 世界观可以类比为模拟创星图，不过世界观是对于三位数个体的，模拟创星图源于神群这一群体。 承载模拟创星图都需要满足大量条件，除了作为时代的选择外，还要附和模拟创星图对应的神群奥义。 想要转移个人世界观要更艰难，往往要当事人和构建世界观之人有血缘关系，亦或者条件极为相似。 但苏卿眼前这种世界观，内部没有多少他的个人烙印，最初的构成是因为地错世界诸神，但如今充满了箱庭规则的痕迹——但凡苏卿不想要，这就约等于无主。 并且，这份世界观的构建是诸神的神力，最初的形态就和地错世界的天界类似，是以实体异空间的形式存在，看得见摸得着，更容易继承。 苏卿切断了自己和这份世界观的联系，气息瞬间暴跌，从三位数降回四位数。 四位数人类英杰的身份，在箱庭里比普通三位数香多了。 毕竟…… 苏卿感知着自己持有的功绩。 异世界对箱庭有用的信息，大部分功绩给了那些信息，注入到了世界观内部，小部分功绩给到了苏卿，他将那些信息带了回来。 真需要三位数战力时…… 苏卿心道，将这些功绩注入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或许也快够了？ 苏卿不太确定，但够不够其实无所谓。 箱庭四位数灵格规模上限是爆星，三位数灵格规模也被限制了，但人类最终试炼不受限制。 四位数的限制源于人类史，能毁灭一方世界人类史的强者，会被认为是非人类。 三位数的限制更多的是因为箱庭，超出箱庭观测范围就不是三位数了。 连三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都对人类最终试炼无效，更别提四位数了，箱庭都允许人类最终试炼不受限制了，人类史限制亲儿子是闲的？ ——不过通常情况下，没有三位数实力根本不配成为人类最终试炼，所以从箱庭出现开始，就从没有过人类最终试炼用自己的特权跨越四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的例子。 如今的情况，哪怕苏卿积攒的功绩还不足以抵达三位数的灵格规模限制也无妨。 真到需要时，苏卿将这份属于他的功绩扔到人类最终试炼灵格里，哪怕还不够灵格成长到三位数，算不上八两黄金……只有三四两黄金，那也比半斤废铁更强。 在战斗力上，哪怕人类最终试炼的规模只有三位数的一半，哪怕三分之一，那也要比普普通通的三位数世界观来的更强。 有着随时能变强的底牌，苏卿毫不犹豫的切断了自己和这份世界观的联系，让自己的力量规模跌回了四位数。 第三章 短时间内体验了四位数到三位数到四位数的变化后，苏卿自觉收获颇丰。 大概这也可以算作箱庭特色了，换了其他世界，多半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唯有箱庭这种力量源于恩惠，随插随拔的世界，才有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强弱，由此体会不同层次的强弱差距。 虽然正常来说，箱庭里不会有人这么做就是了。 微微摇头，苏卿砍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游戏场地。 从地错世界，他带到了箱庭几位人员，事先放在了自己的游戏场地中。 这些自然也在箱庭的观测之中。 其中包括洛基眷族，被箱庭观测后，实力稍有上升，这就是因为世界和世界的不同。 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那冒险者打怪就能升级的系统，其中的变强蕴藏着源于神灵的判定，到了箱庭后，箱庭的判定却成了另一种标准。 箱庭的判定标准，是包含功绩在内的，而地错世界冒险者的判定，其中固然有经验有伟业，但那些和功绩不同——功绩本质上约等于你对世界影响，其中分为两个部分，你做出的伟业和其他人对你的评价。 你做出的功绩，那其中的功绩自然是你自己的，其他人因为你的行为而做出的改变，那其中的功绩也是你的。 好比说，有一位道德圣人，道德完美无缺，一生乐于助人，做了无数好事——这是当事人做出的事迹。 依箱庭的标准，箱庭回给予当事人功绩，而依照地错世界的标准，神之恩惠也会将这视为伟业。 但除此之外，世界上出现了一位道德圣人，自然会有人追随他，有人崇拜他，有人模仿他，间接影响了世界上其他人一心向善。 依箱庭的标准，这位道德圣人影响了其他人，其他人转而影响了更多的人，因此获得的功绩，也会分给他一部分。 但地错世界里，这份间接的影响，不算做伟业的一部分，地错世界的伟业只看当事人的。 从地错世界来到箱庭后，因为这点微小的变化，洛基眷族的冒险者很快变强了一些。 不过这不是重点，哪怕变强了一些，地错世界冒险者的力量比起箱庭来，还是太弱了。 重要的是这些人，洛基眷族能在地错世界里成为最强眷族，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而最大的不足之处就是地错世界冒险者的力量规模太小。 按照箱庭的标准，洛基眷族的干部们，能在冒险者中声名赫赫，在智武勇这三方面，除了武这点不行之外，智和勇都不算拉胯。 真让这些人在箱庭里参加游戏，能不能成为四位数可能要看运气，但如果给他们四位数的灵格，适应一段时间后，大约能发挥出合格的四位数战力——至少不至于被弱者爆锤。 想让这些人派上用场，苏卿从千眼的恩惠库里找些四位数五位数的恩惠才是正经事。 比起冒险者来到箱庭后变强了，真正发生变化的，是随着苏卿来到地错世界的神灵。 地错世界有地错世界的问题，大部分神灵都留在了地错世界，苏卿只带到箱庭了四位。 赫斯缇雅，洛基，阿斯特莉娅，阿尔忒弥斯。 越是强大，自身携带的信息越多，理所当然的与箱庭不同的信息就越多——这份对箱庭的补充，箱庭核心自然会给予恩惠作为奖励。 这份奖励，苏卿是可以全收的，在箱庭的判定中，这些神灵是苏卿用自己的穿越天赋带到了箱庭里，连这些神灵都算作苏卿的所有物。 但苏卿自然不会那么做，地错世界的诸神在力量规模上不比箱庭的四位数差太多，但也只是规模上不差，本质上差的太多。 一万现代化军队对战一万封建军队，战斗力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真要让地错世界的诸神在箱庭里亮相，全箱庭可能都会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弱的四位数。 ——毕竟两方世界的情况不同，箱庭里没背景的四位数都经历了各种考验，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有背景的四位数或许战斗经验等不足，但都会有在四位数阶段能致胜的底牌。 地错世界里，诸神固然几亿岁，可死亡后就会被天界核心复活，根本没有死亡风险，也没办法除掉敌人，神灵研究战斗能力全都要靠是否感兴趣。 哪怕是地错世界的武神战神们，研究的也不会是‘如何在神灵的意义上变强’，而是转而研究‘招式如何打起来最好看’‘武的真谛是什么’一类的。 真研究如何变强的武神，也难以找到能验证自己研究成果的对手。 而箱庭里，强大的四位数，都是在拿三位数当假想敌，这些顶级四位数出手时，暴露出的研究成果，各方神群解析之后，其中容易复刻的部分优势，这些神群旗下的四位数也会学习。 箱庭的四位数约等于噩梦难度，向下和五位数卷，向上跟三位数卷，能不能卷赢是一回事，但内卷的过程中箱庭四位数自然变强了很多。 ——真要是拿某些玄幻世界，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那种世界比，其中和箱庭四位数同能级的强者，箱庭的四位数能不能赢不好说。 但地错世界的诸神，爆星能级外，但从出生就没感受过真正的死亡威胁……同能级里，这或许是战斗力最菜的。 但战斗力菜也好办，让箱庭补上就行了。 苏卿将属于这几位神灵的部分功绩转给了她们。 功绩在箱庭内万用，但在某些方面往往更万用。 因为儒家教化人而获得的功绩，如果儒家自己用能凝聚两份四位数儒家世界观恩惠，如果交易给道家，那些功绩道家或许只能凝聚出一份四位数道家世界观恩惠。 功绩因为什么产生，那用在什么方面就最有效率。 地错世界的几位神灵，她们身上对箱庭最有用的信息，自然就是她们在箱庭里有同名神灵，但是神格的内在神权的运作逻辑等等，和箱庭里的同名神灵不同。 因为这份不同而产生的全新产物，被箱庭核心观测后赋予了恩惠，这份恩惠转而作用在地错世界的几位神灵身上。 换来的，是补足。 像是洛基，赫斯缇雅，阿尔忒弥斯，这些在箱庭内都是三位数强者。 箱庭里的三位数强者，其世界观完全在箱庭核心的观测之下，甚至连这些神的四位数模板，箱庭的观测中都有。 三位数基本都玩过马甲，将自己降天为人，以四位数灵格在下界行动过。 箱庭里是有隐私权这概念的，普通的强者拿着足量的恩惠，和箱庭核心要求‘给我按照你数据库里的四位数模板强化一遍’，箱庭核心完全不会理你。 苏卿可以，人类最终试炼是对世界的试炼，对世界的试炼就意味着和世界内任何人都存在因果关系。 地错世界的同名神可以，一来她们在定义里是苏卿的部下，能蹭上一点和人类最终试炼的联系，二来她们本身也被箱庭认可为‘赫斯缇雅’‘洛基’‘阿尔忒弥斯’。 我拿着足量的恩惠，让箱庭核心按照‘我过去’构建的世界观，在如今我身体上具象化，哪里有问题？ 又不是让箱庭核心创新，只是让箱庭核心抄题而已。 说实话，在苏卿暴露自己是最终试炼之前，箱庭核心会帮助苏卿屏蔽，但这种行为多半瞒不过那些顶级强者。 以帝释天举例，稍微布置些结界，就能屏蔽帝释天对月兔的感知，但想要屏蔽帝释天对‘其他出现在箱庭里的帝释天’的感知，那就太难了。 顶级三位数强者是箱庭内的极限，这些强者不是没能力干扰箱庭的感知，是有能力和箱庭比划比划的。 顶级三位数只是顾虑，他们只要尝试屏蔽箱庭的感知，就可能被颓废之风打死——顶级三位数就已经能试着扭曲箱庭内的规则了，只是都不敢用。 自己不主动出手的状态，能彻底屏蔽箱庭对自己的感知，那就是二位数了，被箱庭完全观测，那是顶级三位数。 在这两者之间，顶级三位数有能力‘尝试屏蔽箱庭的观测’‘扭曲箱庭的观测’……但谁都不确定，自己能彻底屏蔽箱庭的干涉。 将箱庭看做监狱，顶级三位数能打开自己的手铐，有资格尝试越狱，但谁也不清楚到底能否越狱成功——狱警有点猛。 涉及到顶级三位数自身时，就算箱庭核心屏蔽，这些强者未必能马上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约也能察觉到不对静。 除了宙斯这种将灵格散到人类史的之外，哪怕苏卿有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在异世界找顶级三位数同名神，多半也会被察觉异常——如果苏卿只找普通三位数的同名，箱庭屏蔽起来倒是不成问题。 但除了箱庭核心的屏蔽，娅薇用自己的信息管制能力屏蔽了一手——苏卿要是带些异世界的释迦摩尼乌拉诺斯近箱庭，娅薇可能扛不住，但带些顶级三位数的同名神，娅薇能完全屏蔽这异常。 以这些神灵带来的对箱庭全新资讯的功绩为能源，箱庭核心将这些地错世界的神灵按照箱庭的三位数降天为人形态进行强化。 力量规模并未增加太多，但力量瞬间就质变了数次。 三位数降天为人的模板，如果使用这躯体的是三位数，那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四位数顶级战力。 使用这躯体的是地错世界的诸神，会稍微影响一些战力，但也会比普通箱庭四位数要强一些。 地错世界神灵几亿年的岁月，没让她们学会面对同级时怎么战斗，怎么将敌人的灵魂和意志挫骨扬灰，不知道如何构建起这个能级最合理的战斗体系……但不知道造战斗体系，不代表有了战斗体系后不知道怎么用。 地错世界的神灵，需要学习的仅仅是使用眼前的战斗体系战斗，而不是建造一个战斗体系，两者的难度是天壤之别。 地错世界的几位神灵，真正吃亏的是阿斯特莉娅。 正义女神……她在箱庭的同名神，也只是四位数。 因为有盖亚在，对箱庭里的阿斯特莉娅，苏卿略知一二。 不是箱庭里的阿斯特莉娅没办法成为三位数，能人类史留名的神，哪怕是倚仗着神系而人类史留名，功绩也不会太缺。 阿斯特莉娅不仅仅是正义女神，还是处女座的守护神，这晋升三位数的功绩怎么也够了。 ——除非资质真的不行，对世界观构建一窍不通，不然多半能成为三位数。 但正义这种属性，大都很别扭，在神话记载里，阿斯特莉娅就是被派到世界上衡量人世善恶，一直在为凡间的琐事奔波操劳。 简单点说，这是曾经希腊的四位数代表。 在很久很久以前，神灵还被允许出现在人类史中，引导人类史前进，那在人类史的判定中利大于弊。 对于原始社会的人类史来说，已经是底部了，怎么走都是向上的。 那个时间段，无论是神灵也好半神也好，都能出现在人类史中，但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逐渐建立了文明，有了更高层次的需求，人类史就越发不允许神灵出现了。 神灵出现，引导人类史发展，是会分人类史功绩的——人类史需要拿一部分资源赠予神灵。 神灵来人类史，如果不能引发太大的变革，对人类史来说那就是亏了。 没了神灵，人类史也能发展，有了神灵，人类史未必发展的更快，甚至神灵可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而阻碍人类史发展。 箱庭不是型月，人类史没有英灵可以派遣，没办法阻止神灵在人类史内部对自己的干涉，只能牢牢把握住外在防御体系，从一开始就不许神灵进入人类史。 神灵在箱庭做出的事迹，其中的收束结果，人类史如果判定有益，会允许结果收束向全人类史。 但神灵不许进人类史，除非降天为人。 箱庭里的阿斯特莉娅，就是在原始时期——按照希腊神话的记载，即为‘黄金人类’时期，她作为希腊神灵的四位数代表，在人类史中活动。 但随着那个阶段结束后……箱庭的阿斯特莉娅也逐渐消声遗迹。 不是没办法成为三位数，而是不想成为三位数，就‘正义’论，正义会理所当然的选择人类。 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在正义女神的角度，人类是产出一切的一方，神灵是引导的一方。 从来只有上位者倚仗权限获得更多，箱庭也是如此，诸神自然是能拿多少功绩拿多少，而不是该拿多少拿多少。 任何封建王朝，向来只有皇帝亏待百姓，绝对没有百姓亏待皇帝，亏待贵族的情况。 正义这种立场，天生就是和底层绑定的。 四位数的层次，哪怕是神，也能说是出于人类史的限制范畴，人和神的差别只是种族，三位数和四位数的差距是阶级。 况且阿斯特莉娅有着曾经和黄金时代人类相处的传闻——塑造专用的游戏，满足一些条件，四位数神灵也未必不能出现在人类史里。 但成为三位数后，那就基本和人类史绝缘了。 出于这种考虑，箱庭的阿斯特莉娅一直停留在四位数层次，算是正义女神一脉相承的别扭。 ……觉得如果成了三位数，就和某些神灵同流合污了。 第四章 按照希腊神话的说法，人类分为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 在黄金时代时，人神混居。 在白银时代时，人类逐渐污浊，诸神抛弃了人类，只有正义女神阿斯特莉娅依旧居住在大地上。 到了最后的青铜时代，阿斯特莉娅也没有了在人间裁决正邪的能力，也返回来奥林匹斯。 可以将希腊神话翻译成箱庭语。 在最初，所有神灵都可以进入人类史中，当时的人类史已经处在底层了，人类要啥啥没有，只求能捶死野兽饱腹，任何神灵愿意近人类史扶持人类一把，人类史都不拒绝。 之后，人类中逐渐兴起了文明，稳步发展，于是人类史开始拒绝神灵进入。 但拒接并非全部拒绝，人类史是有记忆的，以往进入人类史中帮助人类的，其中那些做得好，真正有利于人类，要功绩时懂得收着点来的……你信誉不错，咱人类史愿意跟你多合作一段时间。 诸神进入人类史，扶持人类并获得功绩，对于九成九的神灵来说，这只是交易。 但神灵多了，自然也有交易记录良好的神灵。 也就出现了希腊神话里记载的情况，在白银时代，诸神返回天界，只有阿斯特莉娅还停留在地面上。 当然，在所谓的人类史眼中，那是一套稍显复杂的计算公式。 箱庭的阿斯特莉娅曾经带给了人类史益处，且经过时间验证，这种益处是真的有益，而不是短期对人类有益，长期反而对人类有害。 并且，在此基础上，箱庭的阿斯特莉娅只收自己觉得自己该收的功绩，箱庭和人类史的最大矛盾，就源于以往功绩的获取。 人类史从来不觉得送出功绩过分，神灵帮助人类史，人类史也愿意付出功绩……但神灵曾经立的功绩，总不能吃一辈子吧？ 以往被神灵救下的人类都死了，如今的人类都是曾经那些人的后代，神灵站出来说‘我救了你们祖辈，所以对你们也有救命之恩，你们应该给我提供功绩’，后人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儿子孙子辈还好，神灵救了他们父亲爷爷的功绩，儿孙辈分肯定要认的，但辈分一多，八代十代后的后人还会记得曾经救下了祖宗的恩情？ 再说了，曾经神灵救人时，人类史也不是没给功绩。 人类史的计算逻辑要考虑很多事项的，包括当代人类和过去未来，包括当事人的想法和对人类史而言的客观事实。 总之，人类史越发展，和箱庭矛盾的越大，矛盾不在应不应该给神佛恩惠上，而在于应该要给多少。 可人类史不满没用，已经和箱庭定下的客观事实，人类史没办法改变，哪怕人类史继续发展，但功绩还是按照曾经定下的比例进行分配。 举个例子，就好比一出小国，国家内有矿山，但国家穷困潦倒，自己没有开发矿山的技术。 作为国家代表的人类史，向具有先进技术的其他国家（神灵）提出联合开采矿山的要求，开采出的利益一九分，自己只要一。 但逐渐的，这国家也开始发展，技术进步了，以前和外人签契约时愿意签一九分的条约，现在不愿意了。 但以前签订的一九分利润的项目的条约也还在，签了这契约的人都老死几百年了，如今这个国家对这契约的分成很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依旧维持着契约。 只是以后不在会签那种分配比例的契约了。 直到不满积累到了极限，人类史觉得和箱庭继续合作下去利大于弊，支出太多功绩已经影响到了人类史的发展，就开始酝酿扭曲，酝酿人类最终试炼。 人类史的功绩系统里，大部分神佛都是能拿多少拿多少，在神佛想来，人类史既然提供了，他们凭什么还要放弃，这功绩完全是人类史给的，又不是他们抢来的。 这么想也没错，但这些神佛忽略了一个点，或者说这些神佛不会在乎——人类史提供了功绩，不代表愿意提供功绩。 人类史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策，人类史愿意提供功绩，本质上是愿意按照人类史曾经和箱庭定下的契约一般提供功绩。 本质上是人类史觉得，和箱庭合作对人类史还有些好处，而不是人类史觉得神佛做下的事迹真的还值曾经的功绩量。 哪怕要多花一点功绩，但能和箱庭合作，箱庭为人类史提供有利的收束，人类史觉得多花点UE值得。 人类史愿意为能和箱庭合作，为神佛曾经的功绩提供过量的功绩——直到人类史认为，和箱庭合作都弊大于利，人类史就掀桌子了。 孕育扭曲，最终试炼，颓废之风。 大部分神佛在获取功绩上，都是‘能拿多少拿多少’，但极少数神佛在获取功绩时，是‘该拿多少拿多少’。 功绩这东西约等于影响力，影响力往往是要看定义的，当事人自己想要谦虚，说自己作出的事迹没什么用处，说哪怕没有自己，很快也有其他人来做，尤其是说自己做出功绩是因为很多人帮助了他……这份功绩就会少一些，会有部分功绩返给人类史。 按照以往的关系，人类史需要为神佛做出的某事件付出10的功绩，人类史实际上觉得，这份事件只值8功绩。 但因为和箱庭的合作利大于弊，箱庭又是认死理的规则集合体，人类史于是咬了咬牙，遵循旧例拿出了10的功绩给某神佛。 但如果在这时，有神佛表示我这份事迹不值10功绩，人类史你给我8功绩就行……在人类史眼中，信誉就来了。 当人类史不允许其他神佛出现在人类史范围中时，人类史就可能允许你出现。 神灵出现在人类史中，可能有益，神灵能引导人类史发展。 也可能有害，神灵或许会强行引导人类史发展。 例如只追求一时的繁荣而损耗国家的底蕴，以至于某些国家繁荣后进入低谷……但引导一个国家繁荣的事迹有了，功绩自然就骗来了。 人类史关于功绩的发放，有时并非从客观角度，而是从‘全人类认为’的角度。 功绩约等于影响力，坐实事能获得功绩，自然也有骗影响力的方法，比如靠宣传，全人类认为你做的事很有意义，人类史就会按照全人类认为的那般发放功绩。 真宣传到全人类一直认为你的事迹很伟大，那倒也无妨，但很多神佛在人类史里宣传一波，当时的人类觉得他做的事很重要，事后几年几十年人类反应过来了不对劲——但功绩已经被骗走了。 只要不是在没办法继续下降的低谷里，让神佛进入人类史，对人类史来说弊大于利。 神佛进入了一方世界，凭借他们的力量，可以对那世界肆意的搓扁揉圆。 别说能爆星的四位数了，哪怕仅仅是五位数，能动摇大陆的实力——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想统一星球，星球上的任何人类国家都拿不出像样的反抗能力。 人类史稍微发展起来一点后，人类史就选择在外部卡住神佛，从最开始就不让神佛进入人类史范畴。 但因为某些神灵曾经在人类史里很守人类史的规矩，以往引导人类史时做的很好，未曾有过伤害人类史利益发展自己的情况。 人类史考虑到‘如果神灵真的一心为人类史，可能引导人类史更好的发展’……人类史在拒绝绝大部分神佛访问人类史范畴时，也准许了极少数神佛进入人类史。 箱庭里的阿斯特莉娅就是这种情况。 箱庭的阿斯特莉娅只是四位数——这种老牌的四位数，在某些方面并不会比三位数逊色。 甚至，比起三位数神王降天为人，这种老牌四位数可能会更强。 ——但这份‘强大’，地错世界的阿斯特莉娅享受不到。 四位数强者卡在四位数阶段，灵格中一来会有不太占模但极为珍贵的恩惠，二来老牌四位数灵格发挥战力，往往需要当事人自身的意识补足。 往好了说，是灵格可操作性强，往不好了说，是那灵格模块只有自己能用。 老牌四位数的灵格内部，往往有诸多缺陷，当事人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战斗意识，凭借对时局的判断，让敌人摸不到自己的缺陷，甚至误判自己的缺陷。 而后，凭借自己的优势之处，自然能碾压其他四位数。 那所谓的‘缺陷’，也未必是真的缺陷，很可能是当事人更进一步的契机，当老牌四位数想要晋升三位数时，将功绩填补进自己的恩惠体系中，恩惠体系就会从缺陷处开始成长。 但一直停留在四位数阶段，那就是需要避开其他人攻击的缺陷。 反倒三位数降天为人后的模板没那么多事，三位数有自己的自信，降天为人很多时候会追求平衡。 降天为人的模板全方位优秀，比起极端化的四位数，在优点上不如人，但三位数强者觉得自己能凭借见识补足。 按照顶级四位数的灵格模板强化也有好处，更容易晋升三位数，但这暂时和地错世界的阿斯特莉娅无关。 相比起其他几位地错世界的女神，按照箱庭三位数降天为人的模板进行强化，阿斯特莉娅无疑吃亏了许多。 她在箱庭的同名神也是四位数，按照对方的灵格模块进行强化，一来太费功绩，二来那灵格模板用起来太难，太考验技术。 不过…… 苏卿感知着游戏场地内的阿斯特莉娅。 在他接下来的计划中，正义女神的灵格，确实有不小的作用。 没有也不是不行，但是有正义女神的灵格最好，恰巧他穿越到了地错世界，而地错世界里阿斯特莉娅是剧情中出现过的角色……也不知道这是单纯的巧合，还是他的穿越能力有隐约的，按照他需求定位的能力。 在他游戏场地内的诸位还在体验灵格变化，灵格变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灵格变化后就彻底变成了当事人自己的力量是不假，但还需要短暂的适应——卸下腿上绑的沙袋，当事人都需要适应，更别说灵格暴涨了。 苏卿能极短时间适应灵格变化，要归功于他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苏卿灵格变强本质上算三位数恢复力量，而不是弱者成长。 苏卿长出了口气，这次前往异世界的收获还算不错。 “……箱庭内现在情况如何。” 苏卿开口问道。 在他身后，金丝雀接管了她自己的身躯，苏卿这边灵格停止了变化，娅薇也停下了她的资讯控制能力。 苏卿编的那世界观，其固然是因为诸多神灵的神力为根基，但经过箱庭的扩张到了三位数层次，真让箱庭里那些神灵来认，神灵也多半认不出来。 更别说地错世界和箱庭世界的同名神之间，有共同点是不假，但也有不同之处。 苏卿手里的世界观真展露出去，箱庭里的三位数神佛，恐怕也只会认为，这世界观中有他们感觉熟悉的地方，只是对他们自身的拙劣模仿。 苏卿那些神力不用惯，地错世界的几位女神就更不成问题了。 赫斯缇雅和阿斯特莉娅和阿尔忒弥斯，都属于希腊神群……盖亚作为希腊的神群偶像，别说他们只是有概率发现不对劲，哪怕真的发现了不对劲找上门来，盖亚都大概率能镇住场子。 而且类似的情况发生一两次问题不大，箱庭里也不是没神群玩阴的，屏蔽几个世界里箱庭的观测，亦或者前往箱庭观测之外，偷偷经营出和箱庭里同名的神灵。 ——这种手段不太干涉的到箱庭里的三位数，真和箱庭连接的瞬间就会被直接发现。 大都是一些没背景不要命的四位数，为了寻找成长的契机才会干。 比如有人精通月这能力，但自己牢牢卡在四位数，连半点突破的契机都没有。 一部分会前往箱庭之外，选择模仿其他三位数月神的条件……或许就会发现些思路。 人家前辈走的月神之路肯定是通的，模仿对方或许能领悟一二。 万一恰巧你选择的世界被箱庭核心纳入观测范围了……那就自求多福，看你选定的那位到底有没有格局，会不会招揽你。 要么招揽你，要么肯定就打死你。 这类情况，在箱庭里是有的。 真正需要娅薇屏蔽的，是苏卿从地错世界带来的神灵，在箱庭里被按照他们的模板强化，以及箱庭核心对着这些个体发放功绩。 平日里反而问题不大。 真出现同名神……尤其是，仅仅只是有可能被察觉出现了同名神，反倒不需要太在意。 那些顶级三位数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也未必想到是他们的同名神，哪怕想到了，因为有箱庭屏蔽感知不清，也只会以为，是有二位数在屏蔽。 最初和箱庭的接触时，被发现了问题很大，好比说箱庭的洛基察觉到箱庭对着洛基发放功绩，但没发放给他……洛基必然会产生诸多联想。 没了那最初那份动静，后续被察觉到也仅仅是小概率事件，完全不需要娅薇一直屏蔽。 最初和箱庭接触过后，后续被察觉到，也只是稍显麻烦而已。 ——后续哪怕真被发现，也可以嫁祸给双女神，就说是双女神屏蔽了几个世界，在其中培养了一只洛基。 只要功绩给够，双女神必然是愿意背这个锅的。 第五章 金丝雀看着苏卿，眼中满是无奈。 不为其他，只为自己。 曾经在箱庭里，她里里外外忙了多久？耗了多少心力？ 最终的收获，no name的规模也就那么回事。 缺功绩啊。 反乌托邦魔王是诞生于公元两千年之后的魔王，只是灭亡在了公元两千年之前。 当年金丝雀是通过消除魔王的存在，以太阳主权动摇已经固定好的人类史，才处理了反乌托邦魔王的问题。 按照箱庭历，先是人类史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而后反乌托邦魔王才在箱庭暴露，在之后通过干涉人类史的方式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并将那部分人类史空白用其他人类史替换上了。 按照原本的人类史，箱庭收束的结果是——反乌托邦魔王用永动机为西区人提供了无需代价的种种生活用品，全西区于是都开始信仰起了魔王，神权逐渐扩张并压制了西区所属范围内，主要是欧洲周围的贵族和皇权。 教会倚靠第三星辰粒子，只需要消耗一定程度的人类意志力，就能产生大量的能源，不仅能做到让欧洲人吃饱穿暖，甚至能无限制的提供一切生活物资。 直到公元两千年以后，欧洲的一切才在人类史里暴露，被亚洲非洲等地区的国家发现。 站在穿越者的视角，历史上存在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存在大航海等等，那些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类史进程。 但在箱庭的角度，反乌托邦魔王统治西区的历史，才是正常的人类史进程，箱庭都已经收束到这了。 但已收束不代表无法改变，箱庭通过太阳主权动摇了曾经定下的收束结果，于是人类史里的欧洲出现了种种思想解放运动——这些是如今箱庭的人类史，但也是在反乌托邦魔王存在的基础上诞生的。 站在穿越者的角度，这其中其实有种奇幻感。 在近现代以来，凭什么欧洲那些国家发展的那么快？ 在无魔世界欧洲国家可以发展的那么快，发展起来了那是人家的本事，在有魔世界凭什么那么块？ 单论人类史侧，欧洲国家完成工业革命，新崛起的国家，自然能碾压一些历史悠久的国家…… 但神佛一侧，欧洲国家完成工业革命，因此新崛起的国家在加上因此获得新功绩的神佛，能碾压曾经的老牌神佛？ 不能。 在人类史侧，谁现在强谁就是强，现在弱的，提及祖宗提及悠久的历史，该挨打还是挨打。 但在神灵侧，人类史里他的相关势力强，仅代表在此期间，你获得功绩的速度超过别人。 好比说，别的神佛人类史里相关势力强了一千年，每年获得1功绩，现在弱了，每年获得0.1功绩。 而曾经你在人类史里的势力弱了一千年，每年只能获得0.1功绩，现在强了，每年获得1功绩。 人类史里，你的势力或许比对手强，在箱庭里，在神佛一侧，你能比对方背后的神佛更强？ 不可能的。 人类史里势力的强弱，影响的是神佛获得功绩的速度，而非获得功绩的总量。 在箱庭里，你已经比其他神佛弱了一千年，每年获得的功绩都不如对方，现如今你在人类史里的势力忽然崛起了，仅仅一年你就能碾压其他神佛了？ 哪有这个道理？ 而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箱庭里的神佛不如人，那凭什么你在人类史里的势力能比对方强？ 神佛如今无法直接影响影响人类史，人类史和箱庭史短暂脱节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间接影响那也是影响，真要是土著对应的神佛在，且比对方钢铁舰队背后的神佛更强，哪怕人类史里的势力不如人，理论上会被打败，但多半也会发生些源于箱庭的收束。 好比人类史里强国打弱国，但恰好弱国背后的神系比强国背后的神系强……强国就会发生各种意外。 什么军队迷路，什么天降陨石，什么旱灾蝗灾……弱国也会获得各种便利，比如屡出名将等等。 箱庭里对应的神群强了，固然是没办法直接出手干涉人类史，做不到天降神兵帮人类史里自己的势力解围，但多少是能影响一些的。 可在近现代欧洲扩张的过程中，却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扩张起来顺风顺水。 只看人类史会觉得这一切很正常，欧洲工业革命后科技树蹿的太快，哪怕没科技革命之前也全世界建立殖民地了。 但如果算上箱庭……就会产生一个疑问，全世界其他神群在干什么？ 欧洲人来入侵你在人类史里的地盘，你不在箱庭里怼一怼西区神？ 人类史里你的势力可能被碾压了，但箱庭里你不至于没对方强吧？哪怕差一些，总归都是三位数神灵吧？谈判还不行吗？ 常规情况下，依照箱庭的世界观，根本不会出现所谓的大航海时代，欧洲的崛起也不会那么快——无魔世界里，欧洲发生了工业革命，可以成长的那么快，有魔世界里那就不行。 有魔世界里非要出现类似的情况，应该是源于神灵方面出现了突变性的变化。 比如说其他地区的神佛都还在玩箱庭的老一套，忽然西区的神佛领悟了一种全新的世界观构建方法。 这世界观构建法对神灵实力的增长，堪比人类史里工业革命后对工业革命前。 西区神佛哪怕获得的功绩没有其他区神佛多，但实力却发生了质变，碾压了其他老牌神佛。 ——但箱庭里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唯一堪称神佛实力质变的是主办者权限的出现，那是早在天之公牛那辈的人类最终试炼诞生时，神佛就研究出的能力。 可一切发生了，那背后总归会有理由。 在箱庭这种有魔世界观下，欧洲就不应该能崛起的那么快，一方势力的崛起会损害其他神群的利益。 但偏偏，箱庭人类史的欧洲，就真的崛起了——因为其他神群不仅仅没阻止，反而在推波助澜。 反乌托邦魔王出现在西区，所以在西区神佛编织西区人类史，以求能替换那反乌托邦魔王存在的人类史时，一些神群为了能跨越人类最终试炼，选择为西区让路。 有魔世界的历史发展和无魔世界本应该不同，历史在人类史里只是软实力，但在神灵侧却是硬实力。 可人类史里的一方势力，哪怕你的神佛后台够强，当你后台不管你时，这后台自然和没有没区别。 为了讨伐反乌托邦魔王，箱庭里一些神群愿意为了西区神群的发展让路……体现在人类史里，欧洲人就极为顺利的殖民了全世界。 比如一些西方人航海而来，被当地人热情招待，甚至有些人遭遇海难被当地人所救……但转头这人就回国报告给国王，国王发兵殖民当地。 这些故事，基本都是箱庭里两方神群彼此配合，而后收束的结果。 如果不配合，当地人背后的神群和欧洲人敌对，在箱庭里展开收束……在人类史里，结果就会是西方人航海而来遇到当地人，当地人莫名其妙想要黑吃黑，连夜磨刀宰了这些外人。 如果箱庭里两方神群沟通了，扩张的一方决定见好就收，以防结下死仇，那在人类史里，可能就是被当地人救了的外人，因为救命之恩决定不暴露当地居民。 甚至可能是回国成为高官，同时小心掩盖当地人的踪迹。 对于当年的箱庭来说，在讨伐反乌托邦魔王这种箱庭共识下，不管愿不愿意，很多神群都只能配合西区神群行事。 ——也说不上西区神群赚了多少。 西区神群确实是抗在对抗魔王的最前线上，伤亡并不少。 但就人类史来说，如今的西区人赚麻了。 没有反乌托邦魔王在，没有其他神群的让路，别说西区还没工业革命就开始大航海了，他就是完成了电气革命在开始大航海，都不可能顺利的殖民全球。 王莽坟头草都三十丈不止了。 随着人类史逐渐发展，人类史越来越抗拒神佛的干涉，像是天降陨石这种收束，人类史基本不会受理了。 但只要神佛狠的下心来，同样干涉的了人类史运作。 就好比，某位神灵手里握着一分关于力学的主权，那位神灵愿意放弃自己对那份主权的分成，将主权还给人类史……来交换人类史付出一定的代价，完成‘一枚苹果砸在一位叫牛顿之人的头上，牛顿于是领悟了力学定律’。 能少往外分功绩，人类史肯定愿意接受这种收束。 在人类史里，一方势力的扩张必然会影响其他神群的利益，如果因这影响受损太大，神群会选择自损利益扶持自家人类史势力的事。 将以往在人类史里获得的主权分成一条条往人类史里砸，还能砸不出个人才济济？砸不出个盛世来？ 只是砸出来的盛世你分不到功绩而已，能分成功绩的主权都不在你手里了。 箱庭的背景下，如果不是因为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单单凭借西区，是没可能称霸全球的。 西区工业革命？电气革命？ 但凡把老牌神群逼急了，真刀真枪打起来，将以往在人类史里的功绩分成全放弃大半，换来人类史放开对他们的收束限制……可控反物质堆都堆的出来。 第三星辰粒子这东西，就是大地母神一系靠地星主权研究出来的，且已经收束到了人类史范畴。 ——第三星辰粒子是大地母神一系觉得弊端太大，所以才没改变人类史。 类似埃及印度这些老牌神群，要是真被逼急了，神群愿意放弃在人类史里的一些利益……天知道能把技术革命推到那一步。 站在穿越者的角度，因为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极为巧合的使本来会跑偏的箱庭人类史，按照其他世界最广泛版本的人类史发展。 甚至说，第三星辰粒子也是如此，站在人类史的角度，第三星辰粒子的出现，必然不可能让公元两千年依旧呈现如此形势。 但第三星辰粒子一出现，乌拉诺斯和盖亚当即决裂，双双被封印，在那之后，大地母神一系就开始对第三星辰粒子秘而不宣。 对苏卿来说，这份差异也是一种世界观构成法。 佛教的世界观构成是异因同果，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世界观，最终都会构建出极乐世界来。 眼前的世界观构成，也是异因同果的一种。 无魔的人类史世界里，二十一世纪呈现出了现如今的局势。 有魔的箱庭世界里，二十一世纪依旧呈现了现如今的局势。 情况不同过程不同，但偏偏结果相同——这其中，就包括了构建世界观的途径。 对苏卿来说，这是后续需要探讨的问题，但这种世界观构建方法的上限，要远远高于普通的世界观。 不过，这人类史对金丝雀来说，是极为吃亏的一件事。 金丝雀的no name，活跃在讨伐反乌托邦魔王到箱庭如今。 ——但是，属于公元两千年前的功绩，在反乌托邦魔王诞生前，早就收束过了。 这本来无所谓，只要魔王被讨伐了，属于魔王的人类史份额自然会空出来，包括这份人类史份额产生的功绩。 但问题就在于，魔王没被讨伐，而是消失了。 人类史份额是空了出来，但讨伐魔王的功绩没了，在魔王占据的人类史份额里，能获得的功绩是打折扣的。 箱庭核心本已经收束好了历史，将西区对应人类史区域的功绩给了反乌托邦魔王。 箱庭里的神群试图动摇人类史收束，动用了太阳主权，人类史才选择给箱庭核心一个面子。 ——只要你能用将反乌托邦的人类史进程，用更完美的历史进程替代，人类史就认可你的历史进程，愿意将那部分历史替换了。 人类史愿意替换历史，都已经是极限了，还能指望人类史拿出额外的功绩不成？ 全西区的神佛，都要吃这个亏。 在魔王消失后的人类史份额里，西区并非无法获得功绩，但获得的功绩不多。 西区神佛获得的，是‘西区所作所为本应获得的功绩-反乌托邦魔王曾经在西区获得的功绩’。 人类史能发放功绩，但没办法回收功绩，功绩发放出去，没多久就变成当事人身上的恩惠了。 这也导致了，反乌托邦魔王这么大一件事，全箱庭只诞生了一只二位数，还是圣经神群的圣子，本就不怎么缺功绩，而是缺世界观完成度。 其他在反乌托邦主要战场活动的，类似北欧，希腊，大嘤，印度……要说获得功绩，确实有。 要说多……那是真的不多。 更别提金丝雀这种了。 在箱庭里，她是干过不少大事。 但要说功绩，她是真没怎么见过，不是和普通四位数比缺功绩，而是比她的所作所为来说，她获得了的功绩少得可怜。 箱庭指定穷鬼。 第六章 有一种穷不是真穷，而是一种态度。 有的人每天工作一个小时，工作期间全摸鱼，能赚来一百元，有的人每天工作二十三小时，体力脑力并用，是高难度不可替代型工作，但日工资二百。 比起前者，一般来说后者会觉得自己更穷。 金丝雀就是这种穷鬼。 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组建下层联盟……大事金丝雀做了不少，但入手的功绩是真的少。 两次人类最终试炼，一次对方消失卡了结算，一次战斗出错只能封印。 no name在人类史里的收束，占据了不小的人类史份额，奈何那些都是反乌托邦魔王曾经占过的地区。 类似被咀嚼过的甘蔗，第二遍吃虽说还有点汁水，但也收获寥寥。 但立下功绩的难度是半点不打折扣的。 ——此外，比起箱庭初期遍地恩惠，越是临近公元两千年，获得功绩越少。 不是功绩真的少，而是需要分给祖宗。 文字，律法，习俗，制度…… 这些是在人类史里司空见惯的东西，不会有那个祖宗跳出来，说你用了他研究的文字要交税。 但对神灵史，你做出的功绩如果用到了前人的东西，这一份功绩是绝对省不了的，功绩还没到你手里，箱庭就帮你把这份税交了。 no name偏偏活跃在反乌托邦魔王消失的人类史份额里，偏偏主要功绩是讨伐人类最终试炼但并未完全讨伐，少数获得的功绩，还要分很大一部分给以往定下了人类史的前辈们。 这也就罢了，在计划创建箱庭时，前辈们其实也想好了办法，毕竟箱庭是逐渐扩张的，后人立下的功绩往往需要给前辈交税是不假，但箱庭核心能收束的世界也逐渐增加，总体来说肯定是不亏的。 但人类史收束到公元两千年，后又强行动摇了已收束的人类史，消除了反乌托邦，如今人类史对箱庭的排斥力度很大。 箱庭观测的人类史世界，数量依然在增加，但增加的极为缓慢。 各式各样的理由，导致了曾经no name是真的穷。 no name不缺普通恩惠，不仅no name不缺，神群也不缺。 神群们构建世界观时，一代代被优化下来的恩惠，对于三位数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但对弱者来说依旧是无价之宝。 有很多神群在no name背后支持，no name不缺中低级恩惠，可在三位数四位数阶段，低级恩惠也没用。 在箱庭里，四位数以下可以靠恩惠成长，四位数及更以上，就要靠功绩了。 金丝雀难道不知道神群不可信？ 她知道，她更知道只要她够强，那现如今不可信的神群，就都会变的可信。 会有神群表面友好暗地里想她死的，如果那些神群永远抓不到机会，那就永远是她的助力。 no name最大的缺点，就是缺少三位数。 缺少那种并非只是支持no name，而是彻底属于no name的三位数，缺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灾难，都愿意与no name共存亡的铁杆三位数。 多了不敢说，但凡no name里出了一只三位数，一部分神佛就会对曾经的no name改观。 按照箱庭一些神佛的角度看，有三位数后，no name就成了神群势力，只是三位数层次相对较弱，而四位数及更以下的层次，在人类史里更强罢了。 畸形的神群那也是神群——箱庭里，会有一些顽固的神因此对no name改观，觉得同为神群后，no name才有资格和他们交流。 奈何不是金丝雀不想扶持一只自己人成三位数，而是她真的做不到。 no name里唯二有可能成为三位数的，就是春日部孝明，以及金丝雀自己。 金丝雀真要是想成为三位数，多少有些几率，她毕竟是自己能搓模拟创星图雏形的，世界观构建她精通的很。 但三位数和诗人她只能选一个，诗人灵格是人类史权限的一种，诗人能变假为真，诗人消耗自己的灵格向人类史提交请求后，人类史只要觉得诗人编的假史对人类史更有利，就会把假的当成真的收束。 说诗人灵格很bug，这确实很bug，但说诗人灵格没用，那也是真的用处不大。 诗人诗人，前提得是个人，三位数就不用想了，人类史无法限制并监控三位数，人类史就不会给三位数诗人灵格。 诗人灵格的上限就是四位数。 诗人灵格是极吃使用技巧的一种能力，在人类史中有着不低的权限，能干涉太多太多事，本质很万用，但量太少。 但四位数的灵格量上限，就注定了在关乎箱庭的大事上，诗人灵格只能用在刀刃上。 像是金丝雀这种，可以消耗四位数灵格，然后通过no name立下的功绩补充灵格的消耗，但就算如此也只是稍微缓解了诗人灵格的弊端。 四位数的灵格输出相对于三位数依旧差的远，源源不断补充的四位数和三位数依旧是天壤之别。 但对玩脑子的人来说，诗人灵格这种有着不少限制的人类史权限依旧重要。 金丝雀不会成为三位数，为成为三位数而舍弃诗人灵格，得不偿失，春日部孝明也是同理。 no name确实需要一只三位数，不需要能在三位数里多能打，只要有就行。 但对no name来说，一只有可能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顶级四位数更加重要。 箱庭其他神群可不缺三位数，如果不是no name展现出了可能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实力，其他神群凭什么支持no name？ 除了她和春日部孝明有可能成为三位数以外，no name的资源完全不够其他四位数成为三位数。 四位数及更以下，变强靠恩惠，四位数以上，变强要靠功绩蜕变自己的恩惠，亦或者极为珍贵的顶级恩惠，比如太阳主权，或者模拟创星图之类的。 但某种程度上讲，顶级恩惠很重要，也是重要在其地位，能为持有者提供‘资格’以及‘功绩’。 太阳主权很重要吧？但本质上那是白夜叉世界观的碎片，四位数人类持有也好，三位数太阳神持有也好……持有太阳主权的用处在于借鉴其中的优点，在于太阳主权本身的能力辅助战斗，在于太阳主权的地位能够干涉人类史，以及有功绩分成。 四位数持有太阳主权，于是晋升三位数，这种事在箱庭是不可能的。 迦尔吉如果获得十份太阳主权，填充自己的模拟创星图，能够成为三位数，这确实不假，但这不是他靠太阳主权晋级。 这只是靠太阳主权获得认可，迦尔吉的模拟创星图里，十种宇宙观分别源于不同的神话，更直白点说，那十种宇宙观，在箱庭眼中是其他神话宇宙观的衍生和附属。 迦尔吉的灵格诞生，受到了如‘弥赛亚’‘弥勒’等诸多救世主教义影响，那些教义算作迦尔吉灵格的源头——但源头这东西，不是你说那是源头，那就是源头的。 在箱庭里，源头这定义，原初之星说了算。 原初之星之后，才产生了箱庭里其他神群宇宙观诞生的基础，其他神群的宇宙观二次衍生，有了迦尔吉这种糅合成的宇宙观。 原初之星是妈，其他神群的宇宙观是儿子，迦尔吉的宇宙观是孙子。 迦尔吉需要获得太阳主权的认可，因为太阳主权是原初之星的一部分。 将他的世界观挂靠在原初之星的定义下，挂靠在箱庭下，相当于给自己超级加辈，摆脱了其他神群在源头上对他的限制——三位数就成了。 这本质不是太阳主权帮助迦尔吉晋级，而是迦尔吉晋级中，太阳主权是一种关键道具。 在箱庭里晋级，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是要靠功绩，哪怕是太阳主权这种顶级恩惠，也只是加强战斗力。 恩惠再多也没办法帮助四位数晋级，最多也就起到辅助作用——除非别人直接给你丢一整套三位数恩惠。 no name在箱庭里经营了好久，共同体里硬是没有一只三位数，就是因为缺功绩。 no name是真的不缺普通恩惠，但恩惠对no name也没多少用，功绩很缺，但又想不到什么能获得功绩的好方法。 真能让no name在功绩上稍微解点渴的，就是白夜叉给的太阳主权，以及帝释天给黑兔的月之主权。 如果人类史能继续向后推进一两百年，no name凭借这两份主权的功绩，能有些发展起来的可能性。 白夜叉这辈子就没缺过功绩，哪怕灵格被斩裂，分化出了太阳主权，本质是原初之星的白夜叉也不缺功绩。 在人类史里做出功绩，后辈做出的功绩建立在前辈的基础上，需要向前辈交税，白夜叉就是那个箱庭里最前辈的前辈。 原初之星灵格，只要箱庭存在一天，箱庭发生的一切功绩，她都能分一份。 帝释天则是知足常乐的类型，反正他晋级二位数的功绩够了，且自己不想晋级，在要功绩也没什么用了，所以愿意把月之主权给no name……而且他的自我评价不高。 帝释天原本是恶神，现如今成了善神，平日里自然免不了想一些‘我要是想做善事，我能做好吗？’之类的。 当发现no name在试图让箱庭变的更好时，帝释天会很欣慰的将自己手里能获得功绩的月之主权交给no name。 但箱庭里对no name好到愿意提供功绩的，基本也就这么两例。 其他神群，哪怕愿意和no name站在同一阵营，哪怕也是打算让箱庭未来变的更好……支援no name一些恩惠自然可以，但不会支援no name功绩。 功绩人家要留着自己用。 就算大家的目标基本一致——既然目标基本一致，凭什么功绩要给你用？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计划，凭什么我们提供功绩，放下自己的计划配合你？ 凭什么不是你把自己的功绩送给我们配合我？ 比起相信外人，强者更会选择相信自己，哪怕目的相同，最多也就是自己干自己的，强者会觉得，这份资源放在自己手里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帝释天这种原本恶神后转成善神的例外。 帝释天觉得作为恶神的自己行善未必抓得到重点，还不如把手里的资源投资给能抓住重点的其他人。 按照诸神建造箱庭时的预计，箱庭收束人类史的规模是逐渐扩大的，箱庭的上升通道自然是一直通的。 可如今箱庭收束人类史的规模不怎么扩了，偏偏后人的功绩还需要上交给前人，如此这般，箱庭的上升通道基本堵死了。 金丝雀面临的就是这情况。 想晋升想变强，就必须获得功绩，但太难太难。 箱庭如今是什么情况？ 横向上，箱庭观测人类史的规模不怎么变了，纵向上，箱庭收束人类史卡在了公元两千年，连箱庭上层的三位数甚至二位数，手里都缺功绩了。 更别提no name这种势力，说好听的是被诸多神群支持，但说的再好听，那也只是‘被支持’，而不是自己能独霸一方。 大型神群手里都没余粮了，何况是no name呢？ 一点功绩恨不得分成八瓣花。 现如今，金丝雀看着苏卿，长长谈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正常四位数怎么晋级三位数？ 首先，你构建出的世界观对箱庭有补充作用，箱庭为你发放功绩——以及能源。 功绩是能源的一种，但能源不是功绩。 在箱庭里，功绩是万用的，投在任何恩惠上，恩惠都能成长。 能源投在恩惠上，恩惠可能会被撑爆，可能会被被恩惠排斥。 放在洪荒小说里，恩惠是天降的功德，能源是法力或灵气，是断然不能同日而语的。 同量级下，两者的含金量差距极大。 功绩约等于功德天降，堆出一位功德圣人，能源约等于这位功德圣人消耗自己的所有法力。 一份圣人额度的法力，说强也强，说不强……任何圣人都能拿出几百上千份来，用光了随意就能恢复。 但一份能堆出功德圣人的功德，圣人能拿出一份来，那都是算富的。 正常的四位数，都是凭借箱庭给予的少量功绩作为框架，将质量和能源进行梳理，最终形成三位数的世界观。 ……哪有凭借功绩硬堆世界观的？ 金丝雀叹了口气，忍住了嫉妒的泪水。 高考满分750，别人考700分加分50，你考50分加分700是吧？ ……你真要是不会考，把这加分给我，我可以代考啊！ 第七章 真让金丝雀评价苏卿的行为，靠功绩填充世界观，强行催化世界观到三位数，甚至还有剩余…… 金丝雀只能说，败家子。 没这么干的！ 但凡花点时间，哪怕花一点点，熟读几百万本佛经道藏炼金术占星术巫术书籍呢。 别的四位数，少量功绩加大量能源构成世界观，但凡稍微补点课，中量功绩加大量能源构成世界观不难吧？ 全靠功绩构成世界观，这玩意就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浪费。 而且这么构建的世界观也不强啊。 功绩强在万用，强在能用在关键之处，那可如果用了，那就和其他种类的能源没有任何区别。 现如今的中高级恩惠，不也大都是用功绩催化出来的？ 功绩强在永远都有用，永远不会贬值，恩惠没用就是真的没用了。 能催化出十只四位数恩惠的功绩，二位数都会出手抢，把这功绩转换成四位数恩惠，二位数都懒得看一眼，懒得出手。 偶尔出手一下危险不大，但万一被颓废之风发现了，多少要付出点代价的，有些不值。 越是万用的东西就越不能滥用，而是应该用在刀刃上——曾经金丝雀是这么想的。 但她又转念一想，苏卿离开箱庭没几天，就获得了这么一大批功绩，真要是苏卿在箱庭里补世界观构建课，不穿越，这么一大批功绩不就没了。 那不是更亏？ 她加班赚钱（功绩）都难，别人出门随手捡钱（功绩）…… 金丝雀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能穿越世界就了不起是吧！ 金丝雀转念一想，似乎能穿越世界还真就了不起？ 毕竟这还是自己人。 虽然一切还没发生，但金丝雀有点开心，未来能靠优势条件碾压敌人，能靠砸钱砸敌人。 以后去找其他神群合作，再也不用了解对方的背景，不用调查对方的事迹，攀谈过程中不需要针对对方的性格，将各种话术翻来覆去的用，跟对方谈将来谈理想了。 左手一份三位数功绩往下一拍，右手掂量着一份二位数功绩，张口就是你愿不愿意合作，给个痛快话，我赶时间。 呸！ 什么找人合作，这不得其他人上赶着来找我合作？ 苏卿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手指在金丝雀面前晃了晃。 “傻了？” “……请理解一下没见过世面的穷苦乡村少女，忽然见了见了世面的复杂心情。” “穷苦乡村少女？你吗？”苏卿拖着下巴，微微摇头：“确实傻了，看来我得另谋智囊，我觉得雅典娜就不错。” “等等等等，玩笑，玩笑而已。”金丝雀连连摆手。 “我也觉得雅典娜能胜任。”金丝雀身旁，盖亚的声音幽幽传来。 “不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没关系啦，娜娜很有信誉的。”盖亚继续调侃道。 “总之就是不行，涉及到下层的谋划，我金丝雀必秒雅典娜。” 金丝雀一脸认真，她也知道，盖亚是在拿她开玩笑，但…… 她必须考虑，这是不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她不是完全没打过顺风仗，打箱庭里某些菜鸡魔王时，那她自然怎么打怎么碾压。 但那是对面太菜鸡。 同级别的游戏主办者交手，金丝雀面对过的局面，都是别人车马炮齐全，她开局只有两个小兵。 她自认技术水平不弱于敌人，但光技术不弱也没用啊，条件就摆在这了！ 金丝雀必须考虑，和那些有资格与她交手的游戏主办者对局时，这是不是她此生仅有的，能在条件上占优的对决。 被虐的多了，谁不想打两把爽局呢？尤其是敌人智力算计见识样样都不比自己弱，能稍微挣扎，且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接下来的局面，真要是让雅典娜执棋，细节上和她布局会有不同，但在整体上，一时间必然很难说谁的谋划更有成效。 当让金丝雀放弃这个机会，拉雅典娜入伙，她是万万不想同意的。 不过她也知道，苏卿不会同意跟雅典娜坦白他的灵格，中间有盖亚做保，大概率不会出问题，但毕竟不完全保险。 她金丝雀毕竟灵格只有四位数，战力可控，雅典娜对苏卿来说，显得有点强了。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金丝雀有点不放心雅典娜……毕竟是鼎鼎大名的处女神，人气摆在那。 金丝雀决定，严防盖亚派雅典娜打魅惑牌。 盖亚挑逗了两下金丝雀后，适可而止的闭上了嘴，金丝雀讲述起了苏卿离开箱庭后的变化。 “在阶级支配者制度上的改革，在下层基本已经铺好了，靠着千眼的资源和关系网，这进行起来异常顺利。” 金丝雀微微摇头，说道：“就我看来，比起讨伐人类最终试炼，很多三位数反而在关注这方面。” “毕竟，这方面的收益太高了……而且没有风险。” 金丝雀撇了撇嘴，她不是蕾蒂西亚，不至于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 箱庭会对人类史进行收束，但有些东西，在人类史里存在，但箱庭却没办法收束进来。 比如箱庭收束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收束了第二次工业革命……以这两者作为收束点，人类史的技术发展方向就基本不会发生太大的偏移。 但这两点之间，人类史中到底会诞生出怎样的技术，那就没有神能控制了。 如果箱庭的神佛手里有适合在这阶段收束的恩惠主权，可以通过箱庭的收束，让自己掌握的某种能力出现在人类史里。 人类史如果判定，你提供的那种恩惠出现在人类史里，有利于人类史的进步，就会认可你的收束结果，并为你提供一定量的功绩。 ——但难道人类史中半点都不会创新，全靠箱庭收束吗？ 当然不是，一切恰恰是反过来的，不是人类史中的技术进步全靠箱庭收束，更多的是人类史中有人才研究出了技术，而后被箱庭高价买了下来，收束到了人类史里。 关键是，并非所有主权都能收束到箱庭里。 人类史里必然有人研究出了计算机和网络，手里自然会有计算机和网络的主权——但那是不成体系的。 箱庭里恩惠收束到人类史里，那自然箱庭里的某种主权，就彻底代表了人类史中相关产物的主权。 但如果并非因箱庭，人类史里某些人研究出了计算机和网络……持有的，仅仅是他在某个世界关于计算机和网络的主权。 别的世界，同样也有研究出计算机和网络的人。 箱庭观测的世界千千万万，也就存在千千万万个拥有类似主权的人。 箱庭是不能拿这种主权向人类史里收束的——并非因为主权不完整，而是单纯的达不到箱庭收束的要求。 箱庭不是天道，人类史并非完全被箱庭支配，只有箱庭收束的结果附符合人类史的利益，人类史才会认可箱庭的收束许可。 人类史里的相关人员，自己就能完成计算机和网络的建立，人类史凭什么让箱庭收束，给箱庭发工资？ 人类史嫌自己太富？ 神佛拿人类史里的恩惠想要收束到人类史里，基本是不可能的。 比如说，原著里提及过的，逆回十六夜猜测，阿兹达哈卡的灵格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有关，但帝释天表示，他们从人类史相关人员手里，将关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主权收纳了起来，现在那主权被天军管理着。 箱庭神佛能通过这恩惠，就获得人类史里有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带来的功绩吗？ 那自然是不行的，箱庭神佛如果想借用主权做这种收束，人类史一巴掌就把收束提议打回去。 要是行，神佛持有这主权后，早就去人类史里引发战争了。 但如果是‘神群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主权，当人类史里要发生核战争时，箱庭神佛通过这主权禁止核战争发生’——这种对大部分人类有利的收束结果，人类史自然会认可。 顶级恩惠的作用大都如此。 没有这收束结果，人类史里或许就开战了，但有了箱庭的收束，人类史里就会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故，阻止人类史中的战争升级到用核弹的地步。 像是明明已经核弹准备就绪，掌握发射按钮的某人接到了上级的发射命令，但硬是再三确定命令，拖延到上级取消发射命令。 像是什么明明核导弹已经对准了敌军，但莫名其妙哑火了。 箱庭里的神佛，并不能通过‘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主权’，就把人类史里一切关乎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主权的功绩都归于自己所有。 主权持有者会有一部分持续享有的功绩分成，但不会多，真正想要获得功绩，那还要看你用这主权做了什么事。 箱庭的机制有一定的公平性，后人研究出的成果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后人获得的功绩自然要上交部分给前辈——你书法成就在高，没有仓颉造字，哪来的书法给你写？ 但同理的是，前人造的恩惠，功绩也并非全归前人所有——你研究出了核弹，但后续核弹反而让世界几十年没爆发大型战争，那功绩自然是全人类享有的。 大国领袖分一部分，将领袖选上去的国民分一部分，为和平奔走游说的各种人分一部分……主权持有者也会获得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 持有主权分功绩都是如此，更别提拿主权在人类史里收束了。 拿着人类史已经有的东西，通过箱庭进行收束，去人类史里要功绩？ 当人类史傻吗？ 箱庭的事迹想要向人类史里收束，功绩大都是需要溢出的，而且世界观构成要足够深入。 苏卿拿C之粒子收束了阶级支配者的投票制度，如果仅仅如此，那只会有一部分顶级神佛关注这件事，这看似不起眼也没多少油水，但可能会成为箱庭改变的契机 但谁都知道，C之粒子的上限并不在此。 C之粒子能融合人类的精神力，组成精神世界，能通过组成的精神世界干扰物质世界。 放到人类史里，C之粒子可以让人类用脑波交流，可以通过精神世界瞬间往返全球。 如果凭借这恩惠，想要收束网络或者快递业的收束，尽管只有性质沾边，但人类史大概率不会拒绝。 苏卿凭借这获得了过去没神能收束进来的功绩，人类史获得了全新的恩惠，发展起来对人类史极度有益。 双赢——反正人类史要觉得自己有赚头，才会让你能很容易的收束功绩。 而且，最关键的是，C之粒子的存在，世界观稳定度足够扎实。 神佛不是拿不出能让人类传送的能力，但源于神佛的能力，在人类史里无法使用。 ——在没有箱庭的前提下，让构建的世界观能运作在真实宇宙中，那是二位数才能做到的事。 三位数的世界观诞生的恩惠，拆出来一些给人类史，人类史都要考虑要不要。 对于三位数本身来说，他的能力离开箱庭后，都没办法正常在箱庭庇护外的宇宙里使用，三位数的世界观精度，比不上真实宇宙。 三位数的构建世界观，对神灵来说是箱庭出现后才有的路，需要依托箱庭存在。 去了箱庭之外，不是说神佛就弱了，没有箱庭神佛只会更强，但那是神佛自身的神力，不是三位数世界观带来的力量。 使用精度不足的能力，是需要多花能源的。 三位数在箱庭内用自己的能力自然无所谓，但想要把自己的能力扩张到人类史里——全人类史的变化，会导致箱庭庇护范围外于庇护范围内世界的规则出现变化。 区别越大，箱庭就越需要用能源补充这部分消耗。 能力的精度如果达到宇宙真理的程度，能和宇宙的原生规则精度相差无几。 箱庭不需要消耗额外能源抵消世界观精度不足，收束到人类史里自然相对容易。 ——二位数拆了自己领悟的真理送给箱庭，箱庭是绝对会要的，但人类史还要考虑，比如源于你‘佛/道的世界观，而且是精度高到了二位数的世界观，收束到人类史里，是否会影响一些人类的意识’。 如果影响，人类史同样不通过箱庭的收束请求。 苏卿穿越世界，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源于外界的产物，精度都异常高。 世界和世界间，在最细微的层次上是否有差别，这超出了苏卿的认知范围。 但一切外界的世界，但凡以宇宙的形势展示出来，世界精度必然超出了箱庭三位数构建的世界观。 世界的微观层次上，苏卿很难说是否越大就意味着越强，或许存在某些极为狭小的世界，但世界规则极为稳定，微观层次精度极高。 小未必意味着世界层次不够，但苏卿知道，大就意味着层次必然不会拉胯。 箱庭三位数的下限是星系级，上限被封死在星系级，三位数大佬的知识和认知未必是星系级。 但任何一个以宇宙模式呈现的世界……苏卿觉得，最少是几百亿光年的大小。 箱庭核心没办法前往异世界，苏卿没办法观测到异世界的全貌，但异世界如果有几百亿光年的大下，且世界运转起来很流畅…… 三位数怕是是没资格和‘异世界’碰瓷的，或许能碾压异世界的人，但和世界恐怕比不了。 世界内的产物，虽然苏卿带回箱庭的仅仅是一点点，而且箱庭和人类史都是以人类为基准，凭借物品价值时只看用用处。 但异世界的物品，细微度上，导致物品能成立的规则框架上，肯定要比箱庭的三位数更完善。 在箱庭内，这其实用处不大。 但在收束到人类史时，这是占了极大便宜的。 物品微观层次的精度越高，那份改变放到人类史里，箱庭需要弥补的漏洞就越小。 人类史不抗拒收束，为箱庭提供功绩。 箱庭的获得减去弥补漏洞的部分，剩下才是能分的功绩。 待收束物品的精度高，箱庭支出高，剩下的，箱庭自己留下一部分，作为箱庭的可支配能源，维持箱庭的运作。 在剩下的，才是分给物品主权持有者的。 这就是箱庭收束，以及功绩分配的简单流程。 第八章 金丝雀简单的和苏卿讲了下箱庭的情况 苏卿用C之粒子收束了箱庭的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对苏卿来说，只是随手为之，恰好赶在那了. 但不意味着，箱庭众神会这么想。 金丝雀微微摇头，说道：“和这件事同时发生的，是希腊神群宣称，有办法讨伐阿兹达哈卡……然后，有神佛在暗中散步谣言，我试着去找造谣的人，但对方很小心，谣言几乎同时在箱庭传开了，难以追查。” 倒也不是对方传播谣言的手段多高明，而是她没有资源去查。 如果是no name还在的时候，她能正大光明出现在箱庭里的时候，她完全可以找诸多神群细查。 从各位散播谣言的当事人嘴里，一个一个的问，到底是谁和他们造的谣。 造谣的人固然可以披马甲隐藏身份，但暗中行事也是会留破绽的——能不能通过那些破绽，抓出造谣者的真身，才是她和对方的较量的时机。 但现在的她不能暴露在箱庭众神眼里，只要造谣的人稍微隐蔽一些，她就毫无办法。 ——和罪犯对立的警方，而不是路人。 金丝雀就约等于路人，但凡是稍微谨慎一点的罪犯，也不至于让只会看报纸的路人抓住马脚，这和路人的智商无关，纯粹是手中资源的问题。 有资格查造谣这件事的，是天军，no name还在时的金丝雀勉强也有资格。 如今的金丝雀，只能通过苏卿的渠道暂时借用千眼的资源。 千眼的三位数太拉胯，有资格又有能力清查相关谣言的是双女神。 但没有别人扔对三，你直接扔王炸的道理。 苏卿微微皱眉，反问道：“什么谣言？” “……箱庭里又出了冤种。” 金丝雀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说道：“boss你拿出的c之粒子，功用姑且不论，但这能力的稳定度，却极为有利于向人类史收束。” 毕竟是源于异世界，很难说世界和世界间，规则的稳定程度和完善程度怎么划分，但任何一个‘宇宙’等级的世界，其中形成物品的规则稳定度，必然超出箱庭的三位数。 “因为这恩惠的稳定度问题，在加上不知谁在推波助澜……”金丝雀哭笑不得道：“现在，很多神群都觉得，这C之粒子，是有二位数刻意拿出来的，分流诸神注意力的。” “在之前，神群的注意力都在绝对恶身上，尽管中小型神群也清楚，那基本和他们无关，但关注肯定是关注的，万一过程中有需要用他们持有恩惠的地方呢？” “现在就不同了。” 金丝雀耸肩道：“收束阶级支配者制度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能获得功绩但并不算多……但算上C之粒子能收束到人类史里的潜力，那就不一样了。” “能让很多神群吃饱，并且——如今很多神群都觉得，那是有二位数在割自己肉，拿出来给他们吃。”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沉默了片刻，吐槽道：“真能做梦。” “但确实很像啊。”金丝雀小手一摊，说道：“首先，那是boss你从异世界带来的，从恩惠的稳定度上论，很明显就超出了一般三位数的世界观构建能力，像极了二位数出手。” 金丝雀很严谨的说了个‘一般三位数’，毕竟三位数里的压级佬，天知道能弄出什么玩意来……已经收束到人类史里的第三星辰粒子，就是盖亚这三位数弄出来的。 “其次，这在箱庭里是有过先例的！”金丝雀唏嘘道：“在箱庭面对危机时，恶之母强行违规，将阿兹达哈卡成为了人类最终试炼，缓解了箱庭的局势。” “面对反乌托邦魔王时，恶之母冒着直面颓废之风的危险违规，如今绝对恶的灵格快膨胀到了极限，有二位数愿意付出一些利益……在中小神群眼里，这也很合理。” 金丝雀紧接着吐槽道：“尤其是，之前我讨伐绝对恶，本能赢但失败了，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清楚，那是被算计了。” “于是，一条逻辑就形成了。” 金丝雀忍住笑意，说道：“为了防止讨伐绝对恶的过程中再发生之前的问题，有二位数在自己成熟的世界观体系里，拆了条最不包含他自身观点，也是最容易被人类史认可的规则，拿来给箱庭收束。” “明明能在第一步就收束大量功绩，但这二位数非要收束到‘阶级支配者’制度上，就是为了让箱庭中小型神群知道这恩惠的潜力，让中小型神群争夺这份蛋糕。” “在那些神群看来，这意思很清楚……”金丝雀道：“额外用来赌你们嘴的蛋糕我摆在这了，你们要争的来这边争。” “人类最终试炼讨伐那边，不许你们这些人浑水摸鱼，谁还敢多看一眼，别怪我弄死你们全家。” 金丝雀耸肩道：“二位数先将中小型神群隔离出去，确保人类最终试炼的讨伐万无一失……参与的如果只有大型神群，暗中搞鬼的难度就大了，真发生了也容易查。” 中小型神群如果关注，并对参战者暗中下手，调查起来很难，没办法确定指示中小神群动手的到底是谁。 但仅仅大型神群参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谁暗中下手谁就付出代价，哪怕那是别家势力安插到你方神群的间谍，这个锅也要你背。 实际上当然不可能是二位数为讨伐最终试炼护航，金丝雀最清楚当年事件的内幕。 春日部孝明战斗中失去人类身份，敌人肯定不是为了救绝对恶，而是为了打击no name，对方只要不疯，就不可能在这次讨伐战中继续搞事。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膨胀到极限，颓废之风如果真的来了·，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箱庭毁了，首先白夜叉就得发癫，但凡白夜叉按照有能力搞事的人一个个找上去，白夜叉固然没有能力真杀绝了如今箱庭的强者，但必然会死一些人。 搞事的人真就觉得，自己一定不是被打死的幸运儿？ 金丝雀明白这个道理，苏卿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眉头微皱，说道：“这也就唬一唬中小型神群，大型神群不会信吧？” 金丝雀的神情更古怪了，她说道：“大型神群信的是另一套——有二位数拆了自己的一部分世界观，不是为了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事顺利，而是为了在顶级强者关注绝对恶讨伐时，试图拉拢中小神群。” “C之粒子能收束快递网络等诸多方面的人类史功绩，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前景。” “用这份利益，将中小型神群都拉进来，形成利益共同体，然后反逼大型神群放弃干涉下层，放弃更多的阶级支配者权限。” 箱庭是神佛一侧，但箱庭又不仅仅是神佛一侧。 箱庭越来越难以收束人类史了，但箱庭的存在，本身对人类史是有利的。 箱庭核心观测的人类史范围不知多少，如果没有收束，到了公元两千年，必然会有一大部分世界爆发了核战争。 有箱庭收束，就能规避核战争的可能性。 类似核战争的情况不止一个，人类史越发展，人类越可能把自己玩死。 在少数神佛看来，箱庭的存在不是错，错的是获得了过量功绩的神佛。 人类史逐渐不愿意接受箱庭的收束结果，因为那如今对人类史弊大于利——不是箱庭的收束结果弊大于利，而是箱庭收束结果后，功绩大都分给了神佛，所以弊大于利。 箱庭核心如果将大部分功绩分给人类呢？ 人类史先将功绩分给箱庭，箱庭将大部分功绩分给人类，那人类史还会抗拒箱庭的收束吗？ 一部分神佛，包括曾经的no name，他们的立场并不是反箱庭，而是反对上层神佛干涉箱庭中下层。 箱庭中下层如果全都是人类共同体做决策，那就没那么多事了。 那般，箱庭的收束对人类史来说，就只是左手倒右手。 完全由箱庭人类决定收束结果，通过箱庭传递到人类史里，人类史拿出了功绩，箱庭核心分给箱庭里的人类共同体。 如此兜兜转转，那功绩还是在人类史范畴内。 箱庭核心会收一部分，作为箱庭运作的能源，神佛要也收一部分，但只要大头交给箱庭的人类共同体……那只要箱庭的收束结果稍微对人类史有益，人类史或许就同意收束了。 但现如今的箱庭，却是大头功绩交给了神佛，中下层共同体能获得恩惠奖励就不错了，功绩基本看不到——不是对人类史太有益的收束结果，人类史基本都不会通过。 箱庭和人类史其实没有太大的矛盾，箱庭只是一个完全公正的机制。 箱庭的存在对人类史利大于弊，箱庭将大部分功绩分给神佛，对人类史弊大于利。 消除神佛对箱庭下层的影响，这是很多有远见的神佛在做的事，尤其是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 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也缺功绩，但缺的不是一点半点，偶尔干出损己利人的事，在箱庭高层眼中，属于会觉得很意外，但不会觉得诧异的情况。 趁着其他强者关心绝对恶的讨伐，有二位数拿出将中小型神群拉进来，靠中小型神群的力量，让大型神群交出彻底交出阶级支配者权限……很多神佛都能接受这种说法。 阶级支配者权限不是错，但阶级支配者权限掌握在神佛手里，对人类史来说就弊大于利了。 包括天军，天军如果纯粹由人类组成，那人类史对箱庭的态度，保证是另一个样。 让天军彻底交出阶级支配者权限，这固然要中小型神群合力，中小型神群要分一部分功绩——但如果能成功，也相当于斩断了一只神佛干涉箱庭下层的渠道。 让中小型神群出力，必然要付出一时的功绩分成权，但只要恩惠决策权都回归人类史范畴内，随着历史逐渐推进，神群占有的分成比例自然越来越少。 金丝雀对箱庭里的弯弯绕绕门清的很，箱庭里很多大型神群怕是都会这么想。 ——并且感慨，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冤种。 说一千道一万，哪怕背后布局的人在有目的，这本质上也是二位数拆了自己的世界观，那去帮助箱庭缓解和人类史的矛盾。 这种冤种在箱庭里不多，最出名的就是白夜叉。 箱庭能收束人类史，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太阳主权，人类史毫无疑问是欠太阳的，地球上几乎所有生命的能量来源都靠太阳。 太阳主权源于白夜叉，源于原初之星的灵格碎片。 原本白夜叉将箱庭当作了自己的家，后来她灵格被斩裂，分化出了太阳主权——这就是典型的，用白夜叉的世界观填充到人类史里，弥补了人类史和箱庭的矛盾。 白夜叉灵格被斩开，那是白夜叉技不如人，但是她灵格破碎之后，依旧找回了超过一半的太阳主权，这就是冤种行为了。 白夜叉觉得，自己的灵格碎片化为太阳主权，而太阳主权能辅助箱庭核心收束人类史——这种收束，能让箱庭变得更好。 于是，她选择顶着太阳星灵的身份在箱庭活动，而不是将回收后的太阳主权，在此融入到自己的灵格里。 这种拿自己世界观填补箱庭和人类史消耗的行为，在大部分神佛眼中，都是妥妥的冤种。 这不光是一次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线。 这次你白夜叉认了，下次有能辅助箱庭发展，但损害你利益的事，你做不做？ ……久而久之，她就成如今这样，四位数实力在下层担任阶级支配者，想返还神格发挥三位数实力，都要顾虑神群的反应。 恶之母也和她类似。 这次箱庭面对危机你违规操作了，下次箱庭继续面对危机呢？别人上门找你，告诉你那里有个违规操作的机会能缓解箱庭危机，你出手不出手？ 恶之母的情况稍好一点，没人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她将阿兹达哈卡违规成人类最终试炼后，就连个头都不露。 但凡她漏个头表示自己活着，箱庭里或许就有神群敢在讨伐最终试炼时乱玩，反正有人会出手擦屁股。 这次恶之母冒着被颓废之风刮死的可能动手了，她哪怕如今重伤，下次肯定也会出手。 但她不露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轻伤还是重伤，万一重伤到了不知道箱庭现状——但凡有这种可能性，其他神群也会有顾虑，不敢随意乱来。 在很多神群看来，苏卿的这次将C之粒子作为收束阶级主板权的媒介，又是有二位数冤种憋不住了，开始拿自己的收益补贴箱庭。 毕竟，很关键的一点是……苏卿现如今，挂靠在双女神旗下。 全箱庭十七位二位数，只有双女神在经营商业共同体，全箱庭都知道双女神没有什么大野心，只在乎自己的小钱钱，必不可能拿自己的收益补贴箱庭。 在很多神佛看来，这就是拆了自己世界观的人，拆了C之粒子出来，然后让苏卿拿着恩惠投靠了双女神。 ——东西我是拿出来了，但我本人不出面，没人知道我是谁，那还怕什么？ 外人但凡想着在多坑点这二位数，让那二位数割点肉……要不你先确认一下，你想坑的那只二位数到底是谁，到底在不在箱庭？ 这就像极了二位数冤种拿自己的收益补贴箱庭，且做好了被别人当作冤种压榨的反制措施。 某种程度上讲，箱庭的二位数大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其中几位也有怕被坑的缘故。 比如世界龙。 ——某只二位数拆了根箱庭的世界柱，之后女娲补天，用的就是世界龙的腿，世界龙就是那只补天的乌龟。 世界龙固然是因祸得福，从箱庭处获得了不俗的功绩，但……万一女娲的水平不够补箱庭的世界柱呢？ 砍腿的时候谁能确定一定补天成功啊！ 那她的腿不就白被砍了？ 世界龙是她在印度神系的马甲，除此之外的，她在神话里是那只被砍了补天的乌龟，还有一个玄武的身份。 世界龙事迹不多，被砍了补天的乌龟的事迹只有一个。 宅。 玄武的名声稍微响亮一些，一个字形容是‘宅’，两个字形容是‘镇守’，是一方神兽。 世界龙那在箱庭不知道宅了多少年的性子，补天之后连忙跑路了，改为在人类史里游荡。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冤种本质暴露了。 有人抢了根世界柱走，女娲要补天，你世界龙把腿捐了。 其他神佛在搞点危害箱庭的事，需要你世界龙身上点零件，你捐不捐？ 很少会有神佛故意搞事，被抓住了会被报复。 可关键就在于，如果有世界龙这种冤种在箱庭里，某些神佛会进行一些风险类决策。 比如神群的某些尝试成功了，实力上升一个档次，箱庭无事发生，但失败了，会危害到箱庭的规则。 如果有世界龙这种冤种能补上，他哪怕失败了，仅仅得罪死了世界龙一个……那很多神佛选择都会冒点险。 可世界龙不在箱庭，且根本就没关注箱庭……一些风险类决策，当事人成功了，实力只是上升一个档次，失败了会得罪箱庭大部分神佛，万一真没人来收场，箱庭彻底崩了，哪怕只是箱庭规则受损严重，当事人必然喜提坟头一枚。 但凡不是面对生死危机，哪位神佛也不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乱来。 世界龙和白夜叉单方面关系极好，一定程度上也和这有关。 同为箱庭冤种之一，世界龙暴露了冤种的本质后连忙跑路到了人类史里，害怕被箱庭里其他人坑，当然会‘佩服’白夜叉这个坚持被坑，还表示‘只要能发展箱庭，被坑我也乐意’的究极冤种。 这属于是初级冤种对究极冤种的崇拜。 苏卿的行为……就像极了某位二位数吸取了前辈们的经验，拆了自己的部分世界观弥补箱庭的问题是不假，但那只二位数自己全程不出面。 或许苏卿是那只二位数的培养的，让苏卿借助千眼的力量，又或者苏卿是双女神暗中培养的，那位二位数和双女神直接联系，推苏卿上了前台。 明明C之粒子稍微运作一下，就能获得大量功绩，那当事人为什么不运作？ 能制作出这种精度的世界观，肯定不会缺势力进行收束吧？ 苏卿：当时真的缺势力和人手。 箱庭众神：这肯定是那二位数拿自己的世界观碎片弥补箱庭的问题来了，那二位数想借此收买神心，将阶级支配者权限彻底回归人类史。 箱庭众神：这二位数还刻意隐藏自己，借助千眼出手……说这不是刻意，我万万是不信的。 第九章 停了金丝雀的话，苏卿沉默了。 他要不是事件的当事人，可能他自己都信了。 说一千道一万，苏卿从异世界拿回来的恩惠，其构造和规则的稳定度是‘世界’级，那些是曾经某一真实世界上的一部分。 这好似一台精密仪器上的一个小螺丝，固然这一个螺丝或许不怎么珍贵，但能用在某些高端精密仪器上的螺丝，制造起来也是需要大量工业基础的。 箱庭三位数构建的世界观，自然细节上比不上真实宇宙的世界观，三位数能一眼看出一个一个小螺丝的含金量来。 要说这一个螺丝的价值，对于有能力制造螺丝的，这也就值几毛钱，对于没能力制造的——如果将真实世界看做严丝合缝的精密仪器，那三位数的世界观，也就是古代用木头削出来的机器。 箱庭里的大部分三位数，还处在削木头造机器的阶段，自然造不出需要工业基础的螺丝来。 二位数或许有，但二位数能拿出的恩惠大都和他自身的世界观紧密相关。 如果扩散二位数给的恩惠，但会让人类史中的人被影响，不自觉的信奉某些神佛的理论，那人类史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扩散通过。 C之粒子就不同，一来，源于异世界，代表了这物品的精细度要远超三位数世界观内诞生的恩惠。 二来，C之粒子会吸收人类的精神力，对人类来说，这确实有利有弊，但对人类史来说，这其实有利无弊。 人类史，顾名思义，人类的历史。 对神佛这种非人类，人类史有决定是否排斥神佛的权限，但对源于人类内部的决策，人类史永远只会遵从。 若非如此，箱庭里也就不会存在人类最终试炼机制了。 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和人类史绑定，最终试炼死于神灵之手会直接复活——但人类击杀了最终试炼后，就跨越了试炼。 人类史逐渐觉得，和箱庭的合作弊端越来越大，需要付出给神佛的功绩越来越多，制造出了人类最终试炼，意思是告诫箱庭神佛，要么咱们改合作模式，要么咱们直接中止合作。 神佛击杀了最终试炼，人类史也会把试炼复活，但人类击杀了最终试炼——寓意有人类觉得自己可以忍下去，现在的生活也不错，现在人类史提供大批功绩给箱庭也挺好。 在通过箱庭将这份结果收束，并且任何人类最终试炼必然会带来大量伤亡，人类史中也会有很大一批人不认可人类最终试炼。 一来二去，人类史也就暂时停止了动作。 真想和人类史火拼，箱庭神佛没那个能力，但分化人类史内部的观点却容易的很。 人类讨伐人类最终试炼，本质上是一个仪式。 最初，人类史的决策角度是宏观的，人类史觉得继续和箱庭合作影响人类发展。 在箱庭里，人类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后，箱庭将这结果向人类史收束——这时候，决策角度就发生了变化。 从‘与和箱庭合作有弊端’，变成了‘外界人类，你们想活在，还是想死在颓废之风手里，牺牲自己为后代造福’。 自然没人想死。 通过这一收束仪式，箱庭将‘现如今的人类’，拉进了人类史的判定范畴中。 这就好比，从宏观的角度，古代农民们知道自己被贪官污吏剥削了，这些农民也不满。 但如果让这些人民造反……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为什么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造反？ 箱庭世界时有超凡力量的，人类史不需要人类站出来反抗箱庭的收束。 当箱庭的收束对人类史有害时，人类史自己就能搞定，就能孕育出人类最终试炼来。 但代价却是人类支付的。 ……类似于某些超凡世界，帝王倚靠国运战斗，不需要底下的老百姓上战场拼命，但帝王战斗用的国运来自于底层百姓。 人类史能孕育出人类最终试炼来，有能力和箱庭决裂，但如果真决裂了，对人类史来说代价也不小。 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膨胀到极限后，颓废之风会出现，彻底摧毁箱庭——不是箱庭非要弄一个毁灭自己的机制，而是箱庭有这种自我毁灭的机制，人类史才会更容易同意箱庭的收束。 人类史不和箱庭玩了，箱庭必然是毁灭了，但人类史也好不到哪去，没了箱庭的收束后，文明可能发展出千奇百怪的模式。 往好了讲，那叫百花齐放，往差了讲，那叫作死连连。 有箱庭在，人类不会因为地震海啸等等因素灭亡，但没了箱庭那份收束，人类就要考自己面临种种灭亡的危机。 长远来看，和如今的箱庭中止合作，对人类史利大于弊，人类史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孕育最终试炼。 但短期看，没了箱庭后，这代人类可能会面临战争，天灾，瘟疫……等等诸多灾难的影响。 还要考虑颓废之风摧毁箱庭时，自己被波及到。 当一个封建王朝发展到中后期，抓紧时间反了皇帝对百姓更有利。 随着上层开始固化，现在不反，以后的日子里，百姓受到的欺压必然一天重过一天。 但活在当下的百姓肯定是不想反的，被欺负他们也能活下去，但最初造反的几乎必然会死。 人类史从宏观角度，觉得和箱庭合作弊大于利，孕育了人类最终试炼。 箱庭从当代的角度，通过‘当代人类击杀了人类最终试炼’，将当代人类纳入了人类史需要考虑的范围内——普遍意义上讲，自然没人希望自己受苦。 和箱庭决裂这件事对人类史有利，弊在当代，功在千秋。 没了箱庭的神佛分人类史的功绩，人类回发展的更快。 但弊在当代的操作，在如何功在千秋也没用，当代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果有人类统一了人类史，可以考种种手段配合人类史操作，但人类史自己没办法干涉人类。 在漫长的人类史中，越和箱庭合作，人类史就越需要向外付出能源，人类史越来越不满，这份不满积累到了极限，就孕育出了人类最终试炼。 人类史这份不满源于宏观，源于时间线上的积累——但主导人类史发展的，永远是活在那时代的人，而不是历史上的人。 非要举个例子，祖宗们被神佛欺负的够多了，他们做出什么事迹都要分功绩给神佛。 这些祖宗们的怨气积累的越来越多，直到抵达临界点，人类史开始报复箱庭，人类史考虑的就是全人类的利益。 当代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自然无妨。 通过箱庭的收束仪式，‘人类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传向了人类史里——此时人类史还没接受箱庭这种收束，人类史也不可能就这么接受。 ——但不接受归不接受，箱庭把收束结果提交给人类史了。 这一下，人类史就需要把现如今的人类纳入考虑了，是否接受收束结果，那是影响到所有人类的大事。 于是，人类史以‘当代人类知道此事件利益’为前提，开始进行决策。 不接受收束，人类史会复活人类最终试炼，继续和箱庭神佛死磕。 哪怕最终试炼被无数次打倒也没用，只要能复活，用不了多久，颓废之风就会出手。 代价就是，现如今的人类会遭殃，面对曾经那些被神佛跨越的灾难。 不接受箱庭的收束，活在当下的全人类都会遭殃，但对后代有利。 接受箱庭的收束，全人类活的很安稳，后代立下功绩却要继续上交功绩给神佛。 当代人会选择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当大部分当代人类都觉得不需要人类最终试炼时，人类史也就切断了对人类最终试炼的支持，随即接受了箱庭跨越了试炼的收束结果。 这并非是人类史背刺，人类史是不会干涉人类自身决策的——比如说，一个一亿人口的A国和只有百万人口的B国发生了战争。 一亿人想着B国快死，一百万人想着A国死，人类史不会因为一亿人一方更多，就主动消灭更少的一方。 任何一方都是人类史的一部分，人类史只对外不对内。 当当代人接受最终试炼被跨越的收束后，人类史切断了对人类最终试炼的复活机制，是因为那复活机制不是最终试炼灵格的一部分。 人类最终试炼不被讨伐，哪怕箱庭观测的所有世界里的人类，都知道了人类最终试炼会让他们面临灾难，都在内心诅咒最终试炼，人类史也不会切断已经向最终试炼展开的特权。 比如阿兹达哈卡的绝对恶，能获得人类历史里一切有关恶意的知识……这是人类史赋予绝对恶的权限，也已经是绝对恶灵格的一部分了。 哪怕全人类都反对，人类史也不会禁止绝对恶访问人类史数据库。 但最终试炼能复活，这复活机制不是最终试炼灵格的一部分，而是人类史的能力。 人类最终试炼本就无法复活，是人类史帮最终试炼复活的——人类史无法干扰人类，但人类能干扰人类史。 当代人都抗拒最终试炼时，人类史就不在为最终试炼提供复活业务，断了联系。 人类史的这种判定机制，可能有些死板，可能会被神佛利用，但基本能保证人类史核心利益不丢失。 人类史孕育了诸多人类最终试炼，都被神佛如此跨越了，看着或许吃亏——但箱庭也很难继续推进人类史了，收束卡在公元两千年不动。 越是复杂的死机制，反而越可能被利用，死板的机制哪怕被利用了，核心利益多半也能保护住。 凭心而论，C之粒子对人类来说可能有弊端，如果不经过正确的引导，很可能就和叛逆的鲁鲁修世界一样，C之粒子形成C之世界，并通过精神反向影响人类。 ——但人类史觉得无所谓。 人类史不会干涉人类自身的决策，哪怕有人奴役了全人类，只要奴役全人类的是人，人类史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人类史会干涉的，只有人类与非人类之间摩擦。 C之粒子如果不被正确引导，可能会反向影响人类？ 这在人类史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C之粒子的存在，在人类史里立下的功绩，需要分给神佛？ 如此，人类史才会关注。 如果只是分少量给神佛，人类史结合这主权能给人类史带来的改变，会主动配合箱庭，将C之粒子收束进箱庭里。 神佛分的功绩越多，人类史就越会排斥这份收束。 这也是箱庭逐渐停止了扩张，近来被纳入纳入观测世界寥寥的原因，箱庭对人类史的排斥力越来越大了。 全箱庭神佛如果将自己已获得的主权分成放弃一半，人类史对箱庭的排斥力度马上就会降低，箱庭会继续向外扩张，观测到更多的世界——只是很少会有神佛这么做。 比方说，你是一个投资人，趁着一家有潜力的公司刚刚起步，用极为少量的代价获得了公司的大量股份。 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你如果放弃一部分股份，公司就能继续扩张，但你的分成比例会减少。 公司扩张也会产生新的利益，但你需要和更多人去争，未必能得到，争到了也未必比得上曾经的所得，只是公司员工的工资一定能提高。 作为投资人，你会放弃自己的股份？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公司员工工资提高了，关我屁事？ C之粒子这种，如果不好好引导，有可能通过精神反向影响人类，人类史是完全不管的。 人类史对外不对内，约等于是全人类的皮肤/衣物/武器，而非全人类的免疫系统。 反倒是箱庭的二位数的能力很难做到这一点，二位数的部分世界观精度或许也达到了人类史能认可的范畴，但对人类的影响…… 比方说佛教道教里，一些引人向善的观点，会间接体现在二位数想提供给人类史的恩惠里。 人类史抗拒的，不单是那些东西会影响人类的意志，更多的，是在抗拒那些影响会带着人类成为‘非人’。 佛也好，道也好，神也好魔也罢，人类史都不怎么认可。 人类史最在乎的，是‘人’和‘非人’，成仙成神成佛，就都不是人了。 读了佛经想成佛，看了仙法想成道，都是人之常情。 但凡二位数提供的恩惠有类似的意思，哪怕恩惠完善度上达到了人类史的需求，人类史也不会接受收束。 ——但想要从二位数世界观里，找到不蕴含二位数观点的产物，那又谈何容易？ 从灵山里，从极乐世界里，找出一种不蕴含佛性，而且对人类史有用的能力？ 人类史对能力精细与完善度的要求本就高，地基稳建筑才能建的高。 二位数的世界观精细度不管能支持起多大的世界，二位数的世界观哪怕有宇宙规模……必然没有人类史的范围大。 将自身能力作为人类史的一部分，就算是二位数，也未必每一种都能达标。 满足这份高要求的同时，还要那能力对人类史发展有用…… 以释迦牟尼佛为例，他如果想要把自己的世界观部分信息送给人类史，还得要不蕴含佛性？ 这就纯粹为难人。 第十章 让箱庭大部分人误解，到底有什么好处？ 苏卿眉头微皱。 首先，其他人会认为，他背后还有二位数，最会那么认为的恐怕就是双女神，其他神佛可能还说不准那位‘隐藏身份，拿自己的恩惠补给箱庭的二位数’，联系的到底是他还是双女神，但双女神绝对是清楚的。 往好了想，苏卿以后如果拿出更多能获得功绩的恩惠，甚至都不需要解释。 二位数给的。 凭空多了个后台，虽然这后台只能唬人，不能出手。 而且，表面上一幅‘我不是为了利益’，确实是不错的思路，肯将手里的利益分出去，别人才会帮你。 金丝雀在筹划阶级支配者制度投票时，就验证了这一点，毫无疑问，让箱庭底层有资格对阶级支配者制度指手画脚，对神佛地位有害无利。 但金丝雀在准备的过程中却风平浪静。 ——那个神群能没有点死士呢？那种表面看上去可他们神群毫无关系的死士，完全可以对千眼下手。 在箱庭，千眼多多少少还有点威慑力，涉及到自己的事时，有太多太多方法处理，类似预言这种。 但这也只能查到，谁针对千眼的店铺动了手，想要查出动手之人背后的指示者，就没什么可靠的办法了。 能在过程中，给阶级支配者制度添堵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但前期准备足够顺利……只能说明，在盯着的神佛远不止一个两个。 都指望着分这C之粒子收束后的功绩呢，谁敢动手，得罪的可不是千眼，而是那些嗷嗷待哺的神群。 类似的行为，对箱庭的神佛来说完全不值，原本只需要自己进行收束，就能获得大量功绩。 如今将大部分功绩分给其他神佛，很多神群齐心合力之下，固然收束效率能加快，但到了最后，你能获得的功绩量必然变少了。 但对苏卿来说，收束效率加快利大于弊，固然等到最后时，他能获得的功绩少了，但收束过程顺利，就意味着现在能更块的获得功绩。 在进一步讲，这可以收买神心。 如果苏卿身份暴露了，但他能给中下层神群带来利益，中下层神群还会敌视他吗？ 大型神群不好收买，任何有能力登顶箱庭的强者都不好收买，苏卿如果真能在箱庭里成长起来，他们头上无疑是多了个新爹。 能穿越世界，仅凭这一点，成长上限就必然远超箱庭。 但中小型神群，以及那些根本看不见成为顶级三位数希望的普通三位数……头上的爹多了去了，又不差这一个。 这些人是能收买的。 就比如说，某个国家大选，想要收买有选举资格的竞争对手，那难如登天，但想要收买选民，就容易许多。 苏卿想了想后，心中微微摇头。 不过，这种行为意义有，但并不大。 他身份真的暴露后，就算他能给中小型神群带来利益，但那也不太能帮得到他。 某些大型神群打算讨伐他时，只是乌合之众的中小型神群起不到什么作用。 ……还能指望这些人为了能获得功绩，连命都不要了，来帮苏卿站台不成？ 为了功绩连命都不要的神肯定有，但要么早就成功了，自家神群成了大型神群，要么真就没命了。 中小型神群恐怕大都是很苟，很有自知之明的类型。 说白了，苏卿要是能赢，哪怕能有优势，且能给中小型神群带来利益，这些神就很可能支持苏卿。 苏卿要是赢不了，或者在和顶级神佛的战斗中陷入劣势，也别指望能靠这些乌合之众翻盘。 真正反对苏卿的硬骨头，还得是苏卿自己啃，或者找些可靠的理想主义者作为同伴。 为了自己的理想能够实现，理想主义者肯定是愿意拼命的。 中小型神群哪怕能招揽来，也不太指望的上——但如果苏卿真的跨越了箱庭强者对他的针对，这些中小型神群就会很乐意的投靠他，服从他。 因为他能带来功绩。 给中小神群带来利润，说有用多少有点作用，说没用也确实作用不大，箱庭毕竟是超凡类世界。 如果全人类达成共识，那就没神佛什么事了。 如果全部中小神群达成共识，那大型神群也无能为力。 ——但这基本不可能。 所以箱庭里，依旧是顶级强者掌握着话语权，人类史里，如今还要分功绩给神佛。 不过，短期内，找中小型神群合作，对方帮忙收束，苏卿那些功绩分成给对方，是一笔可做的买卖。 而且…… 苏卿看着金丝雀，问道：“绝对恶那边的情况如何？” 金丝雀微微点头，说道：“那边就安静多了，想要蹭功绩的神群都来了这边，那边现如今关注的神群并不多。” 甚至，有一些大型神群都被禁止打探绝对恶的事——只要讨伐时用不上你们神群的恩惠，就少关注这边。 蹭恩惠去对面蹭。 有其他地方给你蹭恩惠，讨伐绝对恶也用不上你……你还往这边蹭，还打探绝对恶的讨伐过程？有功绩蹭都堵不住你嘴？ 失败了算你的？ 你说你就是好奇？失败了算你的？ ……那也不用等失败了，你这肯定是不安好心，哪有为了好奇就冒着这种风险的？ 金丝雀有些唏嘘，讨伐反乌托邦时是她心里不安好心，想着以后能不能利用魔王的力量，真正走上箱庭的舞台，诸多参与讨伐反乌托邦魔王的神群倒是都尽职尽责，没搞什么幺蛾子。 可她讨伐绝对恶时，非要来蹭功绩的神佛可太多了。 具体讨伐过程全靠no name的干部，但在事前，这个神灵来提供点道具，那个神灵来提供点资料，真讨伐成了，功绩多少能蹭点。 被蹭点功绩无所谓，关键是有些人不是为了蹭功绩来的，而是观察no name的情报，然后破坏那场绝对恶的讨伐。 防不胜防。 最关键的是，no name没有掀桌子的权利，一来拿不出能堵住其他神佛嘴的蛋糕，二来no name在箱庭是被神群支持，而不是自己有能力独霸一方。 如今是希腊神群发话。 真要是不给中小型神群一个蹭功绩的机会，那就说不太过去了，吃独食会引起众怒。 可要是有其他蹭功绩的地方，部分人出不上力，还硬要关注绝对恶的讨伐……那就是这些神佛和希腊神群过去不去了。 金丝雀小手一摊，说道：“C之粒子是二位数拿出来，为讨伐绝对恶保驾护航的……这流言的传播，希腊神群肯定是参了一手，但应该不是希腊神群放出流言。” 其他神群不清楚，但希腊神群可太清楚内幕了，和希腊神群说有讨伐绝对恶办法的就是苏卿。 希腊神群还要拿苏卿的利益散播流言，为讨伐绝对恶保驾护航，纯粹是脑子被驴踢了。 但流言出现后……希腊神群主动参与到了流言之中。 金丝雀觉得，希腊神群甚至是会以为，他们在做一个顺水人情。 希腊神群想来，有未知的二位数在背后支持苏卿，拿了能收束功绩的恩惠出来，那二位数想着借此培养一批中小神群，做些事。 那帮助这谣言扩散到全箱庭，让全箱庭中小神群都知道那是给他们准备的利益，正契合这计划。 金丝雀继续说道：“希腊神群那边，已经三番两次找boss你，让你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在之前的战斗中，苏卿展现出了自己对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理解，并让其他神佛相信，他那对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理解，是因为他（他背后）在研究跨越绝对恶的方法。 随后，他和希腊神群进行配合，希腊神群宣称自己有跨越绝对恶的方法，吸引了一部分神群的注意——但苏卿没告诉雅典娜，那个方法具体是什么，雅典娜也没问。 反正又不急，这种关乎箱庭安危的战斗，能准备的多详细就多详细，最好能一遍通过。 神佛商谈起细节来，要确保万无一失。 箱庭神佛不需要知道讨伐绝对恶的具体办法，却依旧有大量细节可以探讨。 阿兹达哈卡的能力是明着的，龙之影，霸者的光轮，模拟创星图等等…… 到底怎么应对那些能力……这总不能全靠苏卿，全靠四位数吧？ 这就够神佛讨论的了，那些神群分了那片任务，其中在讨伐绝对恶的战斗中，又占据多大的比重，事后能分多少功绩等等。 不得不说，比起反乌托邦魔王，箱庭神佛不够重视绝对恶。 不是绝对恶弱，而是绝对恶强的太明显，同时也弱的太明显。 参战全程只要都是人类和拜火教神群世界观神佛，那绝对恶的模拟创星图就没用了。 绝对恶甚至能被帝释天单刷。 但如果战斗时多几位其他神群世界观的顶级三位数神佛在现场，全箱庭里谁也找不到办法击杀绝对恶。 模拟创星图顺利发挥，绝对恶能发挥的力量上限远超反乌托邦魔王，但箱庭神佛也知道这点，所以不会有神佛出现，给绝对恶模仿灵格。 反乌托邦魔王的上限，比不上面对满天神佛的绝对恶，但反乌托邦魔王没有绝对恶这种弱点。 或者说，没有绝对恶这么容易被利用的弱点，西区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弱点，但箱庭神佛基本找不到针对西区的方法。 按照曾经的局势，可能苏卿在穿越异世界一次，回来和雅典娜说明讨伐绝对恶的方法，那都来得及。 雅典娜那边，和神佛有的扯皮。 可C之粒子的谣言出现，说这是为了讨伐绝对恶保驾护航……于是，和雅典娜商谈的神群就少了，尤其是中小型神群不参与，连一些出不上力的大型神群都被撵到了对面。 雅典娜那边，一时就不太撑得住的。 ……苏卿是说了有讨伐绝对恶的方法，但是没说具体方法，雅典娜不知道需求。 肯定需要一些能力辅助吧？ 万一需要的辅助能力，持有那能力的神群已经别攆到对面抢功绩去了呢？ 而且，这不光是撵不攆的问题。 如果有神群包藏祸心，打算阻止绝对恶的讨伐，那自然拼了命的想往讨伐绝对恶的会议里钻。 但如果神群就是单纯想赚点功绩…… 结果讨伐绝对恶的会议上，在应对霸者的光轮，应对阿维斯塔等等能力，其他神群拿出的办法都比他更好…… 那这大型神群很可能想着早点润，全对面抢点功绩。 既然那C之粒子能收束的功绩，是有人拿出来来分的，那作为大型神群，我们第一个实名支援对方，多少也能分的多点吧？ 实名支持C之粒子这边，和参加讨伐绝对恶的回忆并不矛盾。 但箱庭都在传C之粒子的出现，是为了讨伐绝对恶保驾护航，本神群既然看中了C之粒子那边的功绩，又在讨伐绝对恶上自家神群有排不上用场…… 还留在那边，不是找不自在？ 抓紧时间退了，那是给了拿出C之粒子的二位数一个面子。 但雅典娜有些抓瞎，她不知道苏卿讨伐绝对恶需要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苏卿需不需要额外的恩惠。 就算在讨伐绝对恶的过程中不需要，也可以假公济私啊。 完全可以说某些恩惠可能在讨伐用得上，让神群交给苏卿，苏卿研究一番。 然后，在讨伐的过程中没用上，苏卿告诉提供恩惠的神群，没找到合适的使用机会。 这本就很正常，战斗中，哪可能所有恩惠都能用上？ 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种战斗，别说是一定用到你神群的恩惠了，但凡有能用上的可能，但凡讨伐绝对恶的人带了，都是给你面子。 所以只要能留住的那些大型神群，她都稍微留了留，万一那些神群里有恩惠是苏卿要的呢？ 算是对合作伙伴的负责，雅典娜那边一边拖延着一些想要离开的大型神群，一边抓紧时间让苏卿过去一趟。 苏卿微微点头，说道：“我找时间去一次。” 至于讨伐绝对恶的方法…… 那完全不是有没有，而是那种更附和苏卿利益的问题。 人类最终试炼是人类史的灵格，苏卿觉得，全箱庭，没人比他更懂，什么是人类最终试炼。 第十一章 苏卿多少有些唏嘘。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绝对恶的出现，是他成为三位数的契机，四位数程度还好，三位数程度的功绩流动，箱庭众神很大概率能发现。 但借由绝对恶讨伐一事，人类最终试炼被跨越，箱庭和人类史要重新梳理一些分成和设定，苏卿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成为三位数。 不过现在倒是不需要了，有了娅薇帮忙屏蔽箱庭功绩的流动，成为三位数对苏卿来说，不存在任何瓶颈。 但与此同时，对讨伐绝对恶这件事，苏卿又有了新的想法。 三位数和三位数间，战力可能存在天壤之别。 苏卿如果凭借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成为三位数，那在三位数里必然不会弱……但也就是孙悟空的水平。 孙悟空是地球半星灵，这个出身也不算低。 孙悟空也好，万圣节女王也好，在三位数里都面临一个问题。 资质不弱，灵格本质不弱，但是经验太少。 缺的不仅仅是战斗经验，还包括对其他神群的熟识度，对未知能力的判断，自己积累的底牌等等方面。 在三位数层次，箱庭里很少有绝对的克制，克制往往需要当事人为自己的恩惠填上针对敌方的机制。 万圣节女王是太阳星灵，孙悟空是地球半星灵，两人的灵格本质是足够的，但面对敌人时，有时你的灵格本可以克制敌人，而是你就克制不了。 比如说，面的羽蛇神……羽蛇神本身是神，但羽蛇神手里的原初之火，源于他为人类史传播火焰，是人类史范畴的顶级恩惠。 地球星灵克制不了神，但地球星灵能克制原初之火这源于人类史的恩惠，没有人类史那里会有原初火焰呢？ 但这克制，并不是你把地球星灵的灵格压过去就克制了，直接压过去，灵格只会转化成物理攻击。 需要通过地球半星灵权限，沟通星辰历史记录，寻找羽蛇神传播火焰的历史，用自己的灵格短暂屏蔽星辰历史对那部分历史的感知。 如果在找个诗人，还可以在那段历史上短暂覆盖上伪典历史。 你屏蔽的时间里——羽蛇神手里的原初之火，短时间内就不能用了。 当然，地球星灵或许在人类史里权限较高，半星灵就要低一些了，人类史未必会向地球半星灵彻底开放权限。 人类史或许真的欠地球的，但欠不欠地球星灵不太好说，箱庭还没收束到的世界里照样有地球，但那些世界可没有地球半星灵。 说白了点，地球星灵，地球星权这种定义，对人类史来说是象征意义，对人类史有用，但如果没有这些，地球也是真实存在的。 并非持有地球星权，真的彻底把控了地球。 太阳主权也是类似的象征意义，如果是太阳主权孕育了外界的所有太阳，那太阳主权就不是‘能干涉’人类史里，而是人类史的亲爷爷。 但无论地球半星灵也好，太阳星灵也好，都是有能力从人类史一方出手，干涉神佛手中恩惠的。 但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也要对敌人的恩惠足够了解。 持有类似灵格的人，理论上能可能针对在人类史中分功绩的顶级恩惠，但也只是‘理论上’能。 越是老牌的大地母神，箱庭里各种大事都经历过，知道其他三位数手里的功绩是怎么来的，也真实经历过那部分历史……甚至有些不放心的，或许试着预演过针对其他三位数手里的恩惠。 这份经历，使得老牌大地母神战斗时，确实能克制敌方三位数的一些顶级恩惠。 但在孙悟空这年纪轻轻的地球半星灵身上，她却只有‘理论上能克制对方’的可能性，她发挥不出来。 敌人恩惠的来源，敌人的来历，如何通过星辰历史定位地方立下功绩的区域等等，她一概不知。 万圣节女王还算好的，她是三位数破格，经验不足的地方可以靠大力弥补，灵格量比对方多，就是万圣节女王在三位数的优势。 孙悟空更吃亏，她只是地球半星灵，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才能彻底觉醒，灵格有破绽，在加上经验不足阅历不足准备不足……战斗力上，她固然也是顶级三位数，但在同级别里对比，她基本都很难赢。 越是新生的三位数，就越容易面临这问题，苏卿也是同样。 ——没办法，神灵史信息对苏卿不开放，可他的敌人就是神灵，而非人类。 只要有足够的功绩，苏卿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能成为三位数，并且在三位数里也不弱。 并且，最终试炼灵格之中，必然有专属的杀手锏，战斗手段并不会缺。 但究竟能把战斗手段用到什么地步……这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地球星灵理论上能克制一切源于人类史的顶级恩惠，但其他大地母神可以，孙悟空大概率发挥不出啦。 太阳星灵理论上能克制人类史恩惠，原初之星作为箱庭源头，理论上还能克制神群。 但万圣节女王没用过，白夜叉也没用过类似的能力。 大约一个是还不会，一个是怎么还不会！ 光凭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成长到了三位数，苏卿都不觉得保险。 灵格应用上，能使用自己的灵格是第一步，箱庭里所有人起步就是第一步。 能掌握自己的灵格是第二步，知晓自己的灵格优劣，可以拆分自己的灵格构建。 能针对外界的灵格是第三步。 从不知己，到知己，到知己知彼——前两步容易，第三步就太难了，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 苏卿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多的时间，其他老牌三位数有他们的经验优势阅历优势，苏卿……大概率不会在三位数卡几千年甚至更久。 他获得功绩容易，升级也容易。 但如果能弥补缺陷，那总归是要弥补的。 仅凭一份人类最终试炼中的战斗能力，苏卿觉得，他在顶级三位数里，恐怕做不到无敌。 箱庭里其他强者也有顶级能力，而且用的比他好，比他更细。 那如果苏卿手里是两份呢？更多呢？ 这就像是玩游戏，苏卿黄金水平，其他老牌三位数大师级，甚至是职业选手。 老牌三位数的走位，技能释放时机，对地图的熟悉度，样样碾压苏卿。 苏卿这必然是打不过的。 苏卿：如果你四个技能，我八个技能，十二个技能。 人类最终试炼不受三位数灵格规模限制，换句话说，苏卿固然技术不如人，但可以无限技能栏，甚至可以无限装备栏，出个12件装备。 12件装备8个技能的黄金，打6件装备4个技能的职业选手…… ——那这必然就怎么打怎么赢了。 关键是，怎么获得那些‘技能’和‘装备’。 苏卿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编写出顶级恩惠来，那他技术上也不逊色顶级三位数了。 在有能力自己编写顶级恩惠前，想获得顶级恩惠，还得靠箱庭核心，靠人类史。 捡现成的。 苏卿在地错世界，在回想阿斯特莉娅的故事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地错世界里，厄瑞波斯在发现欧拉丽的英雄没可能跨越黑龙时，自己做局袭击欧拉丽，让欧拉丽的眷族杀，获得升级的伟业。 这和阿兹达哈卡的绝对恶类似，但不同。 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是人类史对箱庭不满的积累。 但对于一切知晓人类最终试炼的当代人来说，人类最终试炼确实是试炼，如果无法跨越试炼，他们就要面临世界可能毁灭的危机。 欧拉丽的故事里，带来毁灭危机的不是厄瑞波斯，而是黑龙，无论厄瑞波斯是否袭击欧拉丽，只要到了诸神和地下城约定的期限，黑龙准时准点上班。 阿兹达哈卡这里，带来毁灭危机的是颓废之风，招来颓废之风的是阿兹达哈卡。 一个和毁灭直接相关，一个和毁灭无关，这就是二者的差距。 从这角度看，阿兹达哈卡是绝对恶，是人类最终试炼——但如果，在绝对恶背后加上一个其他的媒介呢？ 箱庭里现成就有这一媒介，阿兹达哈卡成为最终试炼，是为了暂缓人类史扭曲的积累。 是在那段反乌托邦魔王肆虐的年代，防止人类史自我孕育出第二只没有破绽的人类最终试炼。 从这个角度看，阿兹达哈卡的诞生不是‘绝对恶’，反而是为了拯救箱庭，拯救人类史。 为救一万而杀一千，这能算恶吗？ 哲学角度上可能有的讨论，但箱庭和人类史才懒得管什么哲学角度。 箱庭和人类史都不会在乎什么电车难题，那边更有利就更重视那边。 阿兹达哈卡逻辑上被认可为绝对恶，一来他的成长确实代表了世界的毁灭将近，二来违规让他成为绝对恶的恶之母是二位数，让他成为绝对恶起因的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内判定为不存在。 反乌托邦和恶之母都不在箱庭运作的因果之中——想办法补上就行了。 苏卿觉得，这是对他来说最有利的绝对恶破解法。 想办法让绝对恶不是绝对恶，而成为箱庭认可的‘善’，是拯救世界必要措施的一部分。 如此，绝对恶只要被讨伐，人类史自然不会继续复活他。 也功绩会有，但只是少量，并非跨越试炼的功绩——‘绝对恶’是人类最终试炼，但‘绝对恶’都不再是绝对恶了，那还是个锤子的试炼？ 人类史和箱庭合作的结果，就是现如今直到公元两千年的人类史收束。 人类史想中止合作，意味着想破坏如今的人类史。 绝对恶都不再是‘破坏人类史’，而是‘拯救现有人类史’的必要手段了，拿什么背负起人类最终试炼灵格？ 否定绝对恶会破坏人类史，借此达成‘跨越了阿兹达哈卡’，但‘并未跨越人类最终试炼’。 跨越阿兹达哈卡这事也是有功绩的，阿兹达哈卡曾经击杀了不少神群，神群的消亡会影响人类史。 这份跨越阿兹达哈卡的功绩，是通过这场战役能获得。 苏卿可以让箱庭核心配合他分功绩，他不要自己应得的那份，全都分给诸神——这是他谋划的一部分，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而且是把自己应得的功绩送人，箱庭会配合他。 与此同时，苏卿要表现的强硬，任何神佛想要他那份功绩，苏卿一律拒绝，并让箱庭做出了分给了他大量功绩的假象。 ——想让箱庭多分功绩，人类最终试炼没这个权限，但人类最终试炼想让箱庭做假账，箱庭还是愿意配合的。 就算如此，这功绩或许也显得少，未必能达到诸神的预期。 但无所谓，要么让箱庭做假账时，多给苏卿做的更假，对外解释说，这是新型人类最终试炼的分配机制改了，人类会分的更多。 ——反正新型最终试炼全箱庭就知道两个，反乌托邦魔王消失，绝对恶这会是箱庭第一次新型最终试炼功绩的结算。 而且，还可以甩锅给恶之母，就说因为绝对恶是恶之母违规制造的，并不是人类史天生孕育的最终试炼，所以结算的功绩总量会稍少。 这两种合情合理的谣言一出，哪怕诸神获得的功绩稍少，想来他们也能理解。 ——但这本质上，这只是阿兹达哈卡被讨伐了，只是‘绝对恶’被否定了。 试炼并未被跨越。 等于那股孕育了绝对恶的人类史扭曲，不在以绝对恶的形势存在，但那份扭曲并未消失。 那份人类史扭曲是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之源，‘绝对恶’只是让那份扭曲展示出来的外在表现。 如果人类史认可绝对恶被跨越了，那份构成绝对恶的扭曲也会消失。 但绝对恶被否定，被认为是拯救世界的方法，那份扭曲只会觉得，是自己支持错了人，会重新选择能让他展现出来的灵格持有者。 之后苏卿作为人类最终试炼，想办法让人类史把那份扭曲加持给他。 ——等到灵格成长起来，苏卿又获得一份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以及灵格孕育过程中的战斗方式。 一份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外加灵格内部孕育的战斗手段，苏卿觉得在箱庭不保险，撑死也就是万圣节女王水平。 纸面实力不俗，但操作起来和老牌强者有些差距，优势是多出来的灵格量。 单挑或许能赢或许赢不了，群殴必输。 两份人类最终试炼灵格，都成长到三位数极限，苏卿觉得……也就差不多能自保了。 第十二章 “请放心，在关于人类最终试炼的研究上，我们希腊神群是专业的。” 雅典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这话她说起来还真有些底气。 不久前暴露了，她的部分灵格源于对恐怖大王，具有一定的人类最终试炼性质，这也是箱庭其他神群愿意相信，希腊神群能够讨伐绝对恶的理由。 全箱庭，至少在表面上，只有她的灵格有人类最终试炼的部分性质。 其他他神群里可能也有，人类最终试炼这么特殊的灵格，大型神群就不可能不研究，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但目前暴露的就只有她一个。 ——箱庭还有一个纯正的人类最终试炼，天动说白夜王。 现如今的箱庭，对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依旧有很多不了解之处，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神灵降天为人都没办法彻底杀死人类最终试炼。 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是杀了对方还会复活——以前的人类最终试炼，神灵降天为人是可以讨伐的。 以前可以，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猜想有很多，但证实却极难，神灵降天为人已经被证实行不通，接下来就只能是纯人类了。 任何一次尝试性的证明，起步就要一只能赢的了阿兹达哈卡的人类英杰。 就算希腊神群研究过人类最终试炼，也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不是毫无头绪，而是头绪太多却难以求证。 雅典娜的灵格，毕竟也只是有了一部分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而不是真正的人类最终试炼。 全箱庭最适合破解人类最终试炼谜题的，就是白夜叉，白夜叉自己就有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 只是，这其中也有很多猫腻。 在以往，人类最终试炼还能被神灵降天为人讨伐时，诸神们一致决定，不让白夜叉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 不是限制白夜叉，而是白夜叉自己懒得研究，她要钻研灵格也会钻研原初之星，那才是她自己的核心灵格。 诸神们的一致决定，是禁止其他神群教白夜叉，在和白夜叉交谈时，也不要将白夜叉的兴趣往开发灵格那个方向引导。 白夜叉如果把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玩明白了…… 就好比说，阿维斯塔在阿兹达哈卡身上，有着不俗的弱点，对人类无效对拜火教无效，帝释天就能克制阿兹达哈卡。 放在白夜叉身上呢？阿维斯塔一开，太阳主权一放。 那个人类，那个拜火教神群，能抗住她的小拳拳锤？ 当然，阿维斯塔是绝对恶方向的恩惠，天动说灵格会孕育出其他强大的恩惠来——但白夜叉身上没有过体现，至少她还没用出来过。 万一天动说灵格孕育一个‘我付出多少能源，就能跨过其他恩惠能力的外表，削弱其他恩惠内部同量能源’的能力。 太阳为人类史提供能源，诸神的力量大都源于人类史——天动说灵格能孕育出给其他恩惠釜底抽薪的能力，不是正常的很？ 夸张一点，无效一切用人类史恩惠孕育出的能力，那都有可能。 理所当然的，这其实算不上强，找些并非源于人类史的恩惠就行了，箱庭还在不停的向外扩，时不时就有全新的神群加入箱庭。 好比克苏鲁一系，虽然已经被箱庭发现，但是被禁止加入箱庭，这种神理论上不会被‘无效用人类史恩惠孕育出的能力’无效。 但帝释天能讨伐带着阿维斯塔的阿兹达哈卡，新加入箱庭的神，就算不被天动说孕育的能力限制，能打的过白夜叉吗？ ——那些神只会觉得，你们箱庭内部先谈谈，内部矛盾谈好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加入相同。 白夜叉不是阿兹达哈卡，阿兹达哈卡的灵格优缺点很明显，但把类似阿维斯塔的恩惠给了白夜叉，很多缺点根本就不算缺点。 在面对八岐大蛇，死眼巴罗尔那代的人类最终试炼时，神佛没想过借用白夜叉的力。 如果白夜叉已经在深挖自己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她但凡想要帮忙，肯定就直说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本质了。 如果白夜叉没深挖人类最终试炼灵格……那她就最好不要挖。 在箱庭里，白夜叉已经足够强了，天动说要是在觉醒一个乱七八糟的能力，万一无敌了呢？ 不过，随着反乌托邦魔王在箱庭登场，事情就稍有了变化。 以前的人类最终试炼，诸神应对起来棘手，但也仅仅是付出伤亡的程度。 在约千年前，反乌托邦战争愈演愈烈，白夜叉就被送到了佛门。 一来是监督白夜叉，二来佛门的三千世界能封印天动说。 三来，箱庭神佛也是想着，让释迦牟尼教导白夜叉，如何研究她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 比起白夜叉熟知自身人类最终试炼灵格，那可能让白夜叉在箱庭里更无敌的威胁，反乌托邦那摆在明面上的威胁，才是当时箱庭神佛最优先考虑的。 只不过…… 白夜叉：研究啥？ 释迦牟尼：人类最终试炼灵格，天动说。 释迦牟尼：不是我想要研究你的灵格，而是通过你的灵格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的机制和缘由，我也知道这事关你个人隐…… 白夜叉：你不已经封印了吗？自己研究去，我就不打扰了哈！ 释迦牟尼：那什么，这是你的灵格。 白夜叉：我找猴子打牌去了，回见。 释迦牟尼：哪怕你不在乎灵格数据，灵格解析这事，也是我教你，让你自己来才更效率。 白夜叉：你这么跟我说我也不懂，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释迦牟尼：…… 白夜叉：实力天生的，你和我说什么世界观构建要点，说什么灵格自我解析法……没这些我也二位数了啊。 白夜叉：真要想变强，我取回原初之星灵格不是更快？天动说你慢慢研究，出成果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箱庭的大部分顶级强者，都是理论学家，知识量极为丰富，有一套自己的观念，不管箱庭顶级强者是否擅长战斗，基本都能算作研究型人才。 白夜叉就是箱庭里的异类，其他顶级强者都是研究型人才，但她单走一个玄幻风，凭借两种权能就抵达了全权领域。 ——其他三位数在编织规则网络，构建世界观，减少世界观运作消耗时，白夜叉在大力出奇迹。 别的三位数规划发展路线，解析自己解析世界，白夜叉就像是玄幻小说里，打磨自己的身体（质量）和力量（控制力）。 通常来讲，这种行为根本说不通，现实里哪有只要拼命跑步就能变快，拼命练拳就能变强的道理? 过犹不及，不经过科学的训练，不经过系统化的指导，不理解身体构造肌肉特性，乱加训练量只会把自己练废。 但箱庭有能治好一切后遗症的万能药。 功绩。 白夜叉完全不缺功绩。 别的三位数构建世界观，讲究科学化系统化理论化，白夜叉讲究有钱，讲究大力出奇迹——你别问我成长到如今花了多少功绩，就说能不能锤死你就完事了！ 白夜叉实力是真的不弱，攻高防高血厚，仅仅是以太阳星灵的身份，在二位数里就不算弱者。 但如果她肯解封，以原初之星星灵的身份，二位数里至少一半，在她眼里都是花里胡哨。 什么世界观不世界观的，什么恩惠组合组合解析，乱七八糟的……锤不动那是用的力小了。 我管你想拿什么恩惠来克我？就我这一个宇宙质量的一拳，不能把你那恩惠砸烂？ 别的二位数战斗，讲究彼此世界观之间的战斗，想法设法争夺定义权。 比如你的世界观里，设定水克火，我的世界观里反过来设定，内里规则互斥，外在用规则孕育出的恩惠攻击，引导世界的物理现象辅助规则争夺，有时还要考虑就算赢下来，消耗世界观内部能源过多是否值得。 二位数如果全方位战斗，要么是打生打死拼底牌，刀头舔血，要么是全面战斗，点到为止。 如果是全面战斗，那就是各种辅助恩惠都用上，如果在某种规则争夺上赢了，但消耗了太多能源，让其他规则争夺落入下风，整体上反而会输。 但白夜叉就不同了，她不懂那么多世界观的弯弯绕绕。 把别的二位数战斗约等于军团战，彼此调兵遣将总览全局，而二位数和白夜叉的战斗，约等于割草游戏，白夜叉自己，其他二位数是个军团， 白夜叉能杀穿对方乱七八糟规则构建的恩惠防御系统，就赢了。 杀不穿，也未必输，对方的攻击端能力也需要强过白夜叉的防御+回血。 双女神当年就是在这吃的亏，阿尔法自己能拖延注白夜叉，短时间维持在白夜叉手下不败，但攻击不破防，破防了白夜叉血量瞬间就回上去了。 最终还是和妹妹练手，两人合力后，输出能力压制了当时太阳星灵版本的白夜叉。 白夜叉一共经历了三次败北，第一次败北，他做出了让太阳落山的决定——让原初之星灵格通过箱庭，收束成了太阳主权。 这其实也是欺负人类史不懂事。 诸神当然知道，外界的人类史里，就不存在所谓的外星人。 原理不知道，但总之没箱庭时，诸神在那些世界里游荡了不知道多少年，见到的智慧生命就只有人类，精灵矮人妖怪等等，要么是神造，要么是因为人类而出现。 但人类史不知道这点。 宇宙里仅仅只有地球上有生命，对神灵史来说，有神灵的漫长阅历作为验证，但原始时期的人类，哪知道宇宙是什么样？ 这个时候，有人（箱庭）过来，和人类史讲——我跟你保证，以后人类就是全宇宙最亮的仔，我保证全宇宙只有地球有生命。 这人（箱庭）说，人类史你来看一下，这是我的运作机制。 我把原初之星星灵的灵格作为太阳主权在人类史收束，你同意这个结果，人类就是宇宙里的唯一生命，你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外星人入侵了。 哪怕真有星球顶着历史转换期的修正，孕育出了生命……我派神群帮你灭了它，神群不行动我让小颓动手。 当时的人类史一看，和箱庭合作，这实在是大大的有利，付出一点点功绩，换来宇宙中不会有其他星球诞生生命，换来生存权。 箱庭神群也觉得赚了，宇宙里其他星球本就没有生命诞生，哪怕是星灵，星灵的力量是和人类无关，但那份力量觉醒意识，也还是因为人类的观测。 箱庭里有太阳星灵地球星灵变光星星灵等等等等，都是人类史中有名的星辰。 宇宙里星辰有多少？人类认知的星辰又是多少？ 箱庭里星灵有多少？人类认知范围的的星灵……已经不是少不少，而是有没有的问题了。 宇宙里本就没有其他生命，神群通过箱庭核心，向人类史保证‘宇宙中其他星球没有生命诞生’，属实无本万利。 这收束也就谈成了，又一就有二，箱庭和人类史间，就逐渐形成了一套收束逻辑，神灵通过箱庭，引导外界人类史发展。 这是白夜叉的第一次败北，作为原初之星的她为世界划分出了昼夜——从宇宙的角度来说，哪来的什么昼夜？ 昼夜的本质，就是地球朝着太阳的一面是白天，背着太阳的一面是黑天。 原初之星星灵划分昼夜，就将自己降格成了太阳，同时‘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颗蓝色星球’，升格成了‘宇宙的唯一生命星球’。 对人类史来说，原初之星划分昼夜没什么意义，不管是否存在这事，外界的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时至今日，还没被箱庭纳入观测的世界里，丝毫没受到箱庭的影响，世界里也全是有地球有太阳，。 人类史得到的收益，是‘箱庭保证人类是宇宙里的唯一生命星球’，得到的是保证，是如果有了意外，箱庭神群和颓废之风会出手。 箱庭以原初之星星灵的身份，收束到了太阳主权——如果是所有物质世界的太阳加起来，那就是地球亲爹，人类史亲爷爷。 但主权这东西……是看价值的。 总体来说对人类史利大于弊，人类史才认。 所以，箱庭的太阳主权，仅仅是‘获得一定量太阳主权，能干涉人类史’，而非是所有太阳的总和。 所有太阳的总和，随意把地球搓扁揉圆，人类又哪来的权利决定是否接受？ 第十三章 白夜叉在箱庭第一次败北后，就从原初之星星灵跌落成了太阳星灵。 她从原初之星成为太阳时，出手的是几乎所有建造了箱庭的神佛。 在之后，她连太阳星灵的灵格都不全了，灵格破损，分化出了二十多份太阳主权。 这次才是她败给了双女神。 太阳星灵时期的白夜叉依旧皮实耐草，仅凭阿尔法一只二位数，都没办法给她带来像样的伤害。 真要是白夜叉掀桌子，回归原初之星星灵时期——大概双女神加起来，能不能破防不好说，但绝对打不动，破防了也是刮痧。 相对来说，白夜叉手里的战斗手段不多，也很难留的下双女神……或许，这也是一种特殊的五五开？ 白夜叉的成长过程，或许真的很浪费功绩，但在箱庭来说足够了。 对白夜叉来说，世界观构建之类的完全不重要，不会这些，她能吊锤其他强者，会这些，她能更省力且更轻松的吊锤其他强者。 她缺这点力气吗？ ——那学来干嘛？ 摸鱼可能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天性，外加上白夜叉心里顾及也有自己的算盘。 ——她和释迦牟尼学开发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解析何为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 那以后，诸神怕不是会把她看的更死，将她当成危险人物，完全不许下界那种。 白夜叉如果有和众神掀桌子的想法，她就直接动原初之星灵格了，如果没有掀桌子的想法…… 她也想要些像样的底牌。 她手中如果多些像样的底牌，她或许能自由一些，众神可能会向她妥协一点——但这底牌，一定要是能日常使用，且不会破坏箱庭的。 深挖天动说灵格本质能获得强大的能力——但人类最终试炼灵格能力，不满足她的需求。 白夜叉手里已经有核弹这种炸场的底牌了，缺的是不会影响场地（箱庭），但又能威胁神佛的常规武器。 白夜叉除非脑子被黑兔吃了，才会和释迦牟尼学开发灵格的方法，去深挖天动说灵格。 而且说实在的……箱庭或许真的容易崩，但不代表神佛真的没有底牌。 恶之母那种，为了缓解反乌托邦魔王的威胁，制造出了绝对恶，分化人类史的扭曲，这是妥妥的手段用尽了。 神系或许还有底牌，但哪怕有，也必然在讨伐反乌托邦时用不上的牌。 其他二位数呢？ 类似恶之母这种行为，如果其他二位数都这么违规上一次，从方方面面削弱一遍反乌托邦…… 反乌托邦还能不输？ 当时的箱庭还不够17只二位数，但哪怕只来上十次，反乌托邦魔王早就被讨伐了。 反乌托邦哪怕能复活，没有西区支持，那也就是个强大的魔王，没有任何侵蚀箱庭的可能性。 ——不过这么二位数轮番违规，运气差的可能会被颓废之风当场抓获，半身不遂几个。 运气在差一点，被颓废之风追杀时，让敌对的二位数阴了，甚至可能当场暴毙。 这是从二位数违规的角度，三位数层面上，神群难道没有底牌？ 北欧神群里，奥丁都挨家挨户上门找人信他了，底牌肯定是被反乌托邦魔王打光了。 可北欧神群神灵都好歹活着，暴毙的只有巴德尔，如果以神群毁灭为前提，北欧就未必不能在翻点底牌出来。 凯尔特神群全家暴毙，那是实打实的被逼到了极限——召唤出了一只万圣节女王，三位数破格。 箱庭剩下的神群，这么人手来上一次，反乌托邦魔王真能继续无敌下去不成？ 反乌托邦魔王确实有可能称霸箱庭，但要说神群们毫无办法……真被逼到了头上，大型神群肯定能拿的出有用的牌。 不肯用而已。 恩惠系统源于箱庭，但哪怕箱庭毁灭了，一些卡在三位数极限的恩惠，拿到新箱庭也是能用的。 神群里有二位数强者的更不必说。 这种情况下，白夜叉就更不可能跟着释迦牟尼学灵格解析，分析人类最终试炼的本质了。 神群如果没办法，她或许就顶上去了，神群有办法，她学这干嘛？ 毕竟当时的白夜叉，很认可神佛们的信誉度。 ——恶之母的所作所为摆在那。 其他二位数或许要靠箱庭获取功绩，拜火教在人类史都什么境遇了？ 恶之母不靠箱庭获取功绩，自己又是二位数，箱庭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她还是出手了。 这一下，就把白夜叉对神佛的印象刷的很高，觉得这批神佛虽然总是欺负自己，削自己灵格，但是轮到他们出手能让箱庭变得更好时，他们也是真的愿意上。 二位数都敢顶着颓废之风的追杀，强行干涉人类最终试炼这种核心机制。 平日里说的可能冠冕堂皇了点，但也确实不是只说空话。 就是……有的人可能需要逼一下？ 毕竟他们和自己不一样，自己血条厚，灵格削就削了，无所谓。 别人没她那么多功绩，手里憋着底牌，但不到关键时刻可能舍不得用，但急了也是会用的嘛！ 白夜叉当时就觉得，她没有必要研究自己的天动说灵格。 天动说是不会招来颓废之风的最终试炼，但不代表天动说不会为箱庭带来灾难，否则也不用封印在三千世界里了。 只是灾难会以天动说的形势出现，就和反乌托邦一样，反乌托邦的封闭世界，世界内部的人类失去自我，对人类史和箱庭来说，就是灾难本身。 反乌托邦怎么处理？ 白夜叉：无所谓，有神群会出手。 如果没有金丝雀，如果反乌托邦魔王开始逐渐占据西区之外的其他区，结果谁也不确定。 或许二位数和一些大型神群，真的会和白夜叉想的那样，将底牌都砸出来阻止反乌托邦。 又或者觉得不值得，还不如重建新的箱庭。 但总之，当时的白夜叉是信神群会出手的。 有二位数能砍了箱庭一根世界柱带走，如果其他二位数狠心点，怼穿了封闭西区的境界壁，难是很难，但真都做不到吗？ 动了箱庭这种核心机制，又不是一定会被颓废之风怼死，运气好点死不了。 就算同时还要面临反乌托邦魔王的反扑，但找其他二位数在箱庭外接应一下——也就只是有可能死而已。 再说，讨伐魔王又不用这么激烈，这是被逼到最后，万不得已时的办法。 代价极大，但一定会有用。 实际战斗起来，或许稍微代价小一些的方法，也能应付的了反乌托邦魔王。 白夜叉于是乖乖在灵山念了几百年佛经，直到神佛觉得她确实不再是问题儿童了，她就用夜叉灵格压制了星灵灵格，以四位数的身份去了下界。 ——然后讨伐绝对恶失败，no name覆灭后，她就不怎么信了。 她觉得神群里可能真有一部分可信的，但奈何其中隐藏着不可信的坏人……白夜叉自己是不怕，她已经没有下降的空间了，但想在箱庭里做实事，需要四位数出手。 隐藏在神群里的某些人，想阴她白夜叉有点难度，只要她在箱庭里，再怎么说也得复数二位数出手才行。 但阴一些四位数，就容易太多了。 而自从阿兹达哈卡讨伐失败后，箱庭的神佛也不在想着让白夜叉解析自己的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 白夜叉对神佛的信赖，七成可以算在恶之母头上，五成算在释迦牟尼头上，欠的两成算在双女神头上。 双女神是一心只搞小钱钱的类型，但凡稍微接触一点就清楚。 对双女神，白夜叉百分之一万放心，如果箱庭面临了危机，双女神手里恰好有能解决危机的恩惠——你出的价钱高，双女神就会出手，付的价还没恩惠珍贵，双女神直接开溜。 恶之母自我牺牲的影响一过，白夜叉对神群的信赖就不怎么足了。 神群对白夜叉倒是知根知底，知道白夜叉的态度变化，对通过研究天动说灵格解析人类最终试炼机制的事，开始连一个字都不提。 一来二去，明明有白夜叉这么好的一个灵格模板，但箱庭神佛对人类最终试炼的理解并不多，多半都是憋在神群里各自研究各的。 偶尔得出了一些猜想，也很难验证。 以至于现在，雅典娜就觉得，她们希腊神群对人类最终试炼的理解，可能已经是箱庭顶尖了……或许不如释迦牟尼那边？ 前不久还传开了雅威就是反乌托邦魔王，圣经神系那边不好说，但雅威的理解肯定比她高。 或许要再加上拜火教，绝对恶的出现，能通过颓废之风出现那点时间，就绕过人类史的干扰机制，恶之母对最终试炼的理解或许是箱庭最深的。 排除这几例后，最理解人类最终试炼机制的，应该就属于她们希腊神群……这不是说北欧出个芬里尔，印度出个哈努曼，他们的水平就一定比希腊高。 这些兽又没活着，而且活着时也不可能告诉神群，自己的灵格数据。 阿兹达哈卡的绝对恶灵格，源于恶之母让他强行背负，但必要的前提之一是‘阿兹达哈卡不会放水’。 这都不需要雅典娜知道内幕，但凡对人类史有半点了解就清楚，人类史又不傻。 阿兹达哈卡抱着‘我期待人类勇者跨越我，但我会全力以赴’的想法，人类史会认可他成为人类最终试炼。 阿兹达哈卡要是抱着‘我期待人类勇者跨越我，期待人类能有光辉的未来，干脆战斗中稍微放水点’，人类史一开始就不会让他成为试炼。 哪怕被二位数强行违规，加上了最终试炼的头衔，感知到他有放水想法的瞬间，人类史就会判定他没资格背负绝对恶灵格，另寻其他候选者背负那份人类史的扭曲。 人类最终试炼就是这种机制，如果背负灵格之前有‘我获得了灵格后，让神群里其他人研究研究’的想法，人类史压根就不太可能让你成为人类最终试炼。 除非人类史觉得，你的灵格数据信息完全暴露，也有毁灭世界的可能。 人类史如果觉得，阿兹达哈卡哪怕放水，哪怕不打算战斗束手就擒，箱庭神佛也想不到方法人类破防阿兹达哈卡，那他哪怕有防水的想法，就依旧是人类最终试炼——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灵格数据很重要，但凡人类最终试炼有让人研究灵格的想法，在人类史的眼中，他就很容易被神佛按照弱点封印。 约等于没有毁灭神佛的可能，也就打从一开始不会选定这种人成为人类最终试炼。 希腊神群对最终试炼灵格的研究，源于恐怖大王被跨越后，被保留下来的部分，而不是从活着的恐怖大王身上展开研究。 其他的神系姑且不提……反正玛雅一系，明摆着没有最终试炼灵格研究成果。 玛雅预言也是人类最终试炼，预言2012年是世界末日，但试炼被跨越的时间是公元两千年之前。 ——预言还没到，就已经在箱庭被证伪了，尽管玛雅预言时间在公元两千年后，但那依旧是反乌托邦魔王之前的试炼。 羽蛇神被反乌托邦魔王锤的差点暴毙，以及后续神群的衰弱，体现在人类史里，就是玛雅文明的消失，以及在之后的人类史里美州原驻民的待遇。 整个过程中，就没见神群用过和人类最终试炼相关的成果。 要么是羽蛇神太憨，真就没想过研究人类最终试炼的力量，但雅典娜觉得，更可能是研究了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但还没有合适的成果。 不然的话，哪怕顶级三位数在自信，面对真正的人类最终试炼也是出于下风的。 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那种是灵格完克，阿兹达哈卡灵格都点在了针对非拜火教神佛上，帝释天才赢得了。 除此以外，在自信的顶级三位数，面对人类最终试炼时都是劣势，必然有多少底牌带多少。 初次面对人类最终试炼的杀手锏，能活着逃掉就算胜利。 探查出敌方情报后，在从箱庭全部三位数里，选择最克制敌人恩惠的强者，将对方封印……这才是正规的应对最终试炼流程。 羽蛇神要是对人类最终试炼灵格有像样的研究成果，那他对战反乌托邦时必然会带上，危险时必然会用出来。 如果成果在神群里其他人身上，也不至于直到整个神群衰落都不拿出来用。 雅典娜觉得，她对最终试炼的理解，可能比不过恶之母和释迦牟尼这种专业户，但在箱庭里也属于顶尖了，玛雅这种绝对比不上希腊，其他神群大概率也比不上。 至少忽悠眼前这些神佛不成问题。 变着法想办法忽悠人…… 雅典娜内心叹了口气，直到现在，苏卿还没有露面，在讨伐绝对恶这种事面前，个人什么事不能缓一缓？ ……实在是太好了。 雅典娜心道，自家合作者‘不懂事’，她这边辛辛苦苦的为合作者的利益着想，想尽办法为合作者留些大型神群下来……这不显得她更用心了吗。 分功绩时，那不得多分她点？ 有需要神群出力的时候，不得多考虑点希腊神群。 雅典娜干咳了一声，看着面前的神灵，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一边通过自家神群的手段，催促千眼那边，让苏卿赶紧到场。 一边吊着着眼前的神群，留下对方但就是不透露作战详情，也不保证能用上对方神群。 就拖，死命拖，我还能拖，境遇越艰难，不显得她越用心吗！ 雅典娜心里叹了口气，这届箱庭的问题儿童都不太行啊。 她连个准话都不给，连个合作意向都不透露，还要留下这些神群，这么应付你们……你们的脾气呢？ 怎么就没有个摔桌子的呢？来两个胆大的上来给她一巴掌啊！ 她保证不躲，但凡发生了，她不知道能从苏卿手里讹下多少功绩分成。 你们这么不上道，本女神很难办唉！ 神系里怎么就没有个软萌点，让人看着就想欺负的女神呢…… 阿芙洛狄忒……软萌是能软萌，就是其他神欺负的方向可能不太对。 而且欺负过后，这些神可能不会再提离开的事…… 啧！ 第十四章 苏卿疑惑的歪了歪头。 将地错世界的诸位暂时交给了金丝雀接手，说好听点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难听点叫他觉得自己多操心也是白操心，就现在的他而言，作为友军的金丝雀真想算计他，他防也白防。 他只需要紧握自己的核心利益，不乱开放前往其他世界的通道，以及专注于让自己变的更强就行。 单纯的强大或许还有破绽，类似白夜叉那种情况。 但在加上能给其他人带来足够的利益，翻车的概率约等于零。 有一件事，苏卿一直觉得很可惜，当年白夜叉和双女神的战斗败北——如果白夜叉见好就收呢？ 白夜叉当年如果退让一步，决定和阿尔法谈谈又会如何？ 你有钱（功绩）有兵（力量），你玩不明白策略，为什么不找代理？ 但凡有的谈，奥米茄也不至于成为二位数，现在的千眼连个能撑场面的顶级三位数都没有。 之后主动分化出二十四枚太阳主权，让阿尔法转手拿太阳收买箱庭其他神群……其他神群不得给她跪下喊亲娘？ 白夜叉自己不缺恩惠，她如果肯分出一部分恩惠送人，在箱庭里想招揽二位数当手下很难，和几个二位数组成同盟，那不是轻而易举。 白夜叉这种属于天生强大，仅凭自己几乎能解决所有问题，偶尔遇到困难，她自然也不会想到妥协，而是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也就几乎不会组建势力——实际上，她被双女神打败的时候，就稍有些晚了。 箱庭刚成立时，其他神灵组成神群，她如果也开始组建神群，就凭她能拿出的功绩量，组成的神群能有多大的规模？ 足够的实力，外加能给其他人带来足够的收益……财权军权都握在手里，这就是无敌的配置。 但白夜叉玩崩了。 苏卿觉得，他只要谨守这两点，就能高枕无忧。 一是他能为箱庭提供的收益，来源于他的穿越能力，至少箱庭核心还无法彻底解析穿越能力，二位数应该也不用太担心。 他只需要注意，别给其他神佛对他用心灵控制类手段就行，箱庭里心灵控制人类最终试炼是不可能的。 和他关系在好的二位数三位数，也记得不往异世界带，应该就问题不大。 二是他要尽可能的强化自己，别管功绩拿给部下用是不是利用率更高，好处先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正理，浪费就浪费了。 等苏卿弄清楚顶级三位数和二位数的极限时，觉得自己能力够用时，自然会主动将功绩分给部下，部下实力增加，他理论上能更块的获得收益。 但自己实力要还是个弱渣，还想着将大量功绩给部下用更划算，苏卿干不出来。 让如今还弱，让部下为他卖命，需要分出一些利益，但自己必须占大头。 满足这两点，剩下的苏卿都会尽可能的放权。 等部下真出了问题再说，他实力足够加能为其他人提供利益，大不了舍弃现有的局面重头再来。 将从地错世界带来的人手，暂时都交给金丝雀照顾，教导一些箱庭的常识，苏卿前往了希腊神群所在区域。 为了讨伐绝对恶，为了能背负绝对恶那背后的扭曲，他确实需要从神群手里交换一些主权。 只是，事情稍微有些不对味了。 苏卿直接去找了雅典娜，雅典娜那边不是催的急吗？他干脆就直接来了。 然而…… “抱歉，雅典娜大人在和某位客人详谈。” 苏卿微微点头，说道：“那我等一会。” 他还没觉得不对劲，如果是正在进行中的话题，总不能他一来就中断吧？ 毕竟在全箱庭看来，提供了讨伐绝对恶方法的是希腊神群。 希腊神群以为他背后某只研究过人类最终试炼的二位数不想暴露身份，需要希腊将这份名头抗下来，不可能把他叫过去，然后让他和神群讲解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需求。 但苏卿相信，以雅典娜的水平，只要得知他来了，短时间内就能以妥善的手段终结对话。 招待他的某位侍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让客人等候，那就太失礼了，雅典娜大人吩咐，让在下带您前往奥林匹斯。” 苏卿眉头微挑，心想他难道那里露出马脚了？ 苏卿如今所在的区域属于希腊神群，但也只是希腊神群支持的人类共同体，属于中下层。 但如果说奥林匹斯，那毫无疑问是天界的希腊神域。 作为人类最终试炼，只要在箱庭里，他基本就不可能被封印——阿兹达哈卡被封印，那是他自己不想自杀解封。 人类最终试炼的复活靠人类史，天界属于神灵史范围，但人类最终试炼本身就是人类史坐标。 话虽如此，但毕竟这是箱庭，有二位数能违规出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苏卿在箱庭下层，能获得的人类史支援力度，肯定要比在天界更大。 在天界，二位数对苏卿违规出手，人类史或许要判断一下严不严重，才会通知箱庭。 像是恶之母干涉人类最终试炼机制这种事，人类史和箱庭肯定是忍不了的。 但如果二位数只是出手拦了一下人类最终试炼，只出手一次，且踪迹隐藏的好……箱庭未必会派出颓废之风。 基本没可能抓到出手的二位数，派遣颓废之风也要耗能源的。 就算箱庭派了，颓废之风也是分级别的，或许招个六七位数的风警告一下出手的二位数。 二位数违规如果发生在下界，人类史的判断会更精准，颓废之风到来的也会更块。 但自己暴露了的想法，只在苏卿脑海里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出手拦一下人类最终试炼的攻击，在人类史和箱庭眼中是一种重视度，试图动摇人类最终试炼的复活机制，那就是另一种重视度了。 但凡发生，起步二位数颓废之风。 真要是有二位数算计他，引他到天界应该也没什么用。 心中稍安，苏卿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奥林匹斯？” 少女微微点头，说道：“了解合作者的实力，是合作必要的步骤之一。” 苏卿心说你在扯什么淡，在不久前的恩赐游戏里，他不是展现了足够的实力了吗？ 虽然那时的他在四位数里还不强，是凭借知晓人类史信息，有心算无意之下打出来的战果，但至少战果好看啊！ 真要测试他的实力，那也应该是他说出讨伐阿兹达哈卡的具体计划后的事，测试他有没有讨伐的可能性。 希腊神群到底买的什么药？ 但手里有实力，心里不慌，不久前的他可能有点弱，现如今在四位数的层次，除了那些压级快压炸了的，苏卿不觉得自己会输。 别人的四位数灵格，是真的只有四位数规模，苏卿的四位数灵格，是只要展现出四位数灵格就行。 敌人用火，他就能用克火的恩惠，敌人用其他能力，他就能用其他克制敌人的恩惠——箱庭在他面前演化了一整个三位数世界观，这点针对能力他还拿的出来。 其他四位数很难完全准备好克制敌人的灵格，但苏卿只要确保自己展现出的灵格加起来，不超过四位数极限就行。 力量全克对方，他自然能用不足四位数极限的灵格赢下来。 真超过了，就推脱那是模拟创星图的附带能力，反正模拟创星图的灵格份额并非持有者背负，而是整个时代背负的。 真出了问题……功绩全堆最终试炼灵格，击溃希腊神群不可能，杀出来还不容易？ 哪怕杀出来有点难度，自杀还不容易吗？ 苏卿微微点头，心想，大约是希腊神群想给他个下马威？ 合作归合作，但合作中功绩怎么分或许也是个问题。 …… 希腊神域。 精灵们在张灯结彩，装点着自己希腊神群，条幅上写着‘欢迎勇者莅临考察’。 就很浮夸。 在希腊眼中，苏卿背后有二位数拿出了讨伐绝对恶的方法，让希腊神群出面扛一下。 在箱庭神佛眼里，希腊神群研究出了讨伐绝对恶的方法——但苏卿并不是希腊人。 苏卿现如今所属千眼，且他手里的C之粒子，是双女神之外的某个二位数拿出来的。 诸神的逻辑，是希腊神群纵然研究出了讨伐绝对恶的方法，但自家没有资质足够的英雄，所以找了某只二位数合作。 也有可能找的是双女神。 但总之，苏卿和希腊并非完全是一路人。 这是一部分神灵的逻辑，希腊神群顺着这个逻辑想了想……他们表现的夸张点，似乎没什么问题？ 坑功绩嘛。 ——重点在坑。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在庞大树枝雕刻的圆桌旁，一位头戴宽边太阳帽的青年男性，脸色有些纠结。 “只要你愿意不分功绩，一切都好说。”一身黑袍的哈迪斯淡淡说道。 “那当我没说过。”赫尔墨斯压了压自己的太阳帽，心说以他和no name的交情，也就只能这么提一句了。 要不是知道苏卿将C之粒子的部分主权分给了no name，他连提一句都不会提，要良心还是要功绩，这在箱庭里就不算个问题。 哈迪斯撇过头去，也没闲心继续和赫尔墨斯闲扯。 在希腊神群里，他人缘并不好，起因是因为盖亚。 箱庭的希腊神群，基本都是因为盖亚而加入的，但加入神群的目的并不相同，有的是佩服盖亚，有的是喜欢盖亚。 又因为目的不同，在盖亚消失后，希腊神群内部也开始了分裂。 以宙斯为首，大部分希腊神灵选择继承盖亚的遗志，推动人类史发展，觉得那也是盖亚所期望的结果。 极少部分神灵……主要是哈迪斯和赫斯缇雅，想法完全不同。 什么玩意就盖亚的遗志了？盖亚只是用悖论游戏封印了乌拉诺斯。 没死呢！没死呢！没死呢！ 先考虑如何救盖亚行不行？ 最开始时，这两种行为并不矛盾，救盖亚和沿着盖亚的路继续走下去，完全是能同时进行的。 但……箱庭最开始时，遍地功绩，箱庭越发展，获得功绩就越难。 希腊神群是不算弱，但出了乌拉诺斯和提丰两只二位数，提丰的二位数功绩是盖亚给的，但……那只能说明，盖亚本人吃的功绩更多。 盖亚有余力封印乌拉诺斯的同时，还制造出了提丰。 这就用了希腊神群大量功绩了。 宙斯本人的积累也足够二位数了，只是他选择了和人类史融合。 和人类史融合后，为了弥补宙斯灵格量太大但控制力不足但问题，也得消耗部分功绩帮宙斯稳定灵格。 宙斯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只能当底牌用，平时难以出面，希腊众神不能没有个领头羊吧？ 于是，希腊还得帮雅典娜堆灵格，借用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让雅典娜获得了在顶级三位数里能压箱底的杀手锏。 能留给其他神灵分的功绩就不多了。 如此一来，希腊神群就面临了一个难题。 救盖亚，还是维持希腊神群在箱庭的既有版图？ 想救盖亚，那至少也要有两只二位数，而且未必能成。 盖亚那天与地的悖论游戏，将她牢牢的和乌拉诺斯封印在了一起，想破解，两只二位数是底线，更重要的是灵格属性还要对的上。 如果但凡两只二位数出手，轻易就能破解盖亚的悖论游戏，那也轮不到希腊神群想办法。 女娲加上白夜叉，就够用了，这两位都是混过大地母神圈子的，如果能轻松救的下来盖亚，不至于不出手。 想破除盖亚的悖论游戏，要求的是天与地两种灵格——而且，同样是大地母神，女娲和盖亚对地的理解，显然会有不小的偏差。 希腊神群总不能找个合适的二位数，让人花费几百年几千年事件，破解盖亚的悖论游戏吧？ 这也不现实，这种事还是得自己人来。 于是，希腊神群内部出现了一点点小分歧。 选择拿自家的功绩堆二位数救盖亚，但一来自家功绩不足了，二来堆两只二位数出来，也未必属性对的上。 ……你让释迦牟尼研究几百万年，都未必能赶得上乌拉诺斯对天空的理解，每只二位数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有极高的造诣。 属性对上了，同为天空概念的二位数，或许还能试一试破解天和地的悖论游戏，属性对不上，其他二位数来破解游戏，可能性极低。 营救盖亚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希腊神群的总体意见是，先顺着盖亚的意愿经营希腊神群，等箱庭里有了合适的二位数在谈营救的事。 ——这算是盖亚的理智粉。 但哈迪斯和赫斯缇雅的意见略有不同，觉得先别管什么神群了，那不重要，营救了盖亚再说。 等箱庭出了合适的二位数，那要多久？那真的会有？有的话，希腊神群出的起价钱？ 不如先堆两只二位数出来，就算属性对不上，只要肯研究，慢慢下去，肯定能破解了悖论游戏。 ——这两位算是盖亚的唯粉。 第十五章 奥林匹斯神域。 还没来之前，苏卿有想过，在天界的神域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古典？庄重？威严？浩大？ 来了之后，看着周围贴的乱七八糟的横幅，苏卿嘴角抽了抽。 欢迎勇者莅临考察…… 什么玩意啊！ 知道的清楚，奥林匹斯是顶级三位数神群，他只是个四位数。 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他才是更强是一方，是钦差大臣来巡检的？ 看着在境界门口迎接他的一排神灵眼中毫无情感，苏卿内心叹了口气。 ……这希腊神群，也属实穷到家了，他就没见过一个活神，怪不得在箱庭下层，希腊神群的风评并不算好。 箱庭的执法组织是天军，天军以帝释天为首，但本质是大型神群的联合，诸多神群都派遣了精锐，加入了天军之中。 天军讨伐魔王的过程中，希腊神群的天神和圣经神群的天使，风评尤为差，经常在讨伐魔王时滥杀无辜。 苏卿看着周围的天神，又想了想娅薇，大致上理解了。 希腊的天神，圣经的天使，本质上都是作战兵器。 几乎没有自我意识。 好比说，像是阿兹达哈卡这魔王，如果阿维斯塔对天使或者天神无效，让希腊神群和圣经神群进行讨伐——这些没有自我意识的作战兵器，会按照既定程序，选择对战局最有利的行动。 万一在讨伐魔王时，本外门里有人干涉怎么办？ 万一有神佛隐藏在人群里，私通阿兹达哈卡怎么办？ 最终天使/天神得出结论，那就干脆清场，先把这外门的所有生命都除掉，减少战斗的变数。 让希腊主神来，肯定不会干的这么粗暴，那会降低希腊的风评。 但这类战斗兵器，不会从神群立场等角度考虑。 只需要锁定了作战目标，而后一切的行为都会为了达成目标。 娅薇那边，是她自己独断专行，天使都是她自己捏的，辅助她完成工作，不需要天使有自我意识。 希腊这边，苏卿只能想到一点理由了。 穷。 花费资源培育强者，资源必然会浪费很大一部分在试错上，失败是成功之母，能一路成长到三位数四位数，开发恩惠的过程中，少不了资源的浪费。 培育强者浪费资源，但制造强者就节省多了。 希腊神群的强者，制定好一份能在四位数五位数阶段使用，且战力达标的恩惠体系。 然后，将恩惠拼在一起，制造出能较好使用这些恩惠的人造神——这就是希腊的天神了。 好处是这般可以量产，模板是希腊的三位数定下的，在同级内战力有保证，直接就是成品，也省下了试错的空间。 坏处是完全没有潜力。 如果是拿资源招揽五位数神灵，招揽的五位数里，总会跳出一些天才来，且五位数在开发自身恩惠的同时，神群说不准就能获得一些有用的恩惠。 中底层的恩惠完全由三位数制作模板，这对一方大势力来说不是好事，底层不会在研究恩惠的本质，缺乏创新能力，上层也就没了补充。 优势就是省资源。 从箱庭里招揽四位数五位数神佛，必然要拿出像样的筹码来，需要发放工资。 但如果是希腊神群制作天神，且最初制造天神时就设定，这些天神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作战兵器……就只需要支出维护费用了。 圣经神群那边也是一个道理，你永远不能指望某位天使长突然成为二位数。 哪怕天使长确实有着顶级三位数的实力，但天使长有的也仅仅是实力，以及发挥出实力所需的知识——而其他顶级三位数，持有的是‘搭建并制造出’顶级三位数灵格的知识。 好比是两家战斗机，一方战斗机驾驶员精通所有飞机驾驶技巧，另一方战斗机驾驶员不仅仅精通驾驶技巧，连这战斗机都是他本人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打磨，并且组装出来的。 两个驾驶员开着飞机战斗，战斗力或许差不了多少，但一般的顶级三位数有资格尝试成为二位数，天使长们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天使没有潜力，没有突破的可能性，但有战斗力，有数量。 希腊神群制造的天神，和天使们类似，都是无自主意识，只有合格战斗力的兵器。 希腊神群和圣经一系，都在中下层采取了省功绩换战斗力的方案，但天使数量极多，希腊的天神却不以数量见长——理由几乎就只剩下穷了。 穷有时不是真穷，而是摊子铺的太大，需要的功绩缺口太大，只能在不关键的地方稍微省一省。 对希腊神群来说，底层就是暂时不关键的地方。 招揽四位数五位数强者，这些强者拿着希腊给的资源变强，一段时间过去后，或许会多几只三位数。 在经过漫长的时间，这只新生三位数才可能踏足顶级三位数，而且也仅仅是有微小的可能。 希腊神群或许觉得自己不缺几只普通三位数强者？几只普通三位数强者，对顶级神群来说也有些用处，但希腊觉得那份节省下来的资源，更应该放在其他地方。 苏卿心中微微点头，总而言之，希腊神群都制造这种无自主意识的天神当战力了，日子过的肯定很紧吧。 削减了本应给神群的底层势力的恩惠……换算成现实里，约等于于削减了对教育的支出。 可想而知，希腊神群的财政情况，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苏卿略一思索，心想也对，希腊神群在人类史里的影响力确实不低，但影响力这东西有些虚，反正希腊不算强。 哪怕整个欧洲，在公元两千年以后都下滑的厉害。 影响力有时候是人类历史的自主演化，真正体现神群实力的，还是人类史势力。 有逆臣造反时，天降陨星砸下去；财政不行时，地下挖出石油挖出金矿；粮食危机能研究出新品种，能源危机时国内研发出了新能源……人类史里如果发生这些，才是对应的箱庭神群实力的体现。 人类史里，欧洲各国地位逐渐下滑，也确实能一定反应希腊神群状况不妙。 ——排除大嘤，大嘤不是希腊神群支持的人类史势力，大嘤属于万圣节女王。 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苏卿心里有了思路，希腊这是打算看他年轻，打算盛情招待他，然后从他手里多骗些功绩分成？ 同样是讨伐人类最终试炼，功绩总量不会变化，但功绩分成确实是可以商量着来的。 在战斗中，用希腊神群的恩惠越多，希腊神群就能分的功绩越多。 同时，哪怕用希腊神群的恩惠量就那些，用的方式也是可以商谈的。 希腊将恩惠送给苏卿，苏卿在讨伐绝对恶时用到，是一种分成法。 将恩惠借给苏卿，又是一种分成法。 让苏卿立字据，直言某种恩惠是讨伐的关键，然后将恩惠从希腊借来，箱庭分功绩时，又是另一种分成法。 说白了，如果把讨伐绝对恶当成一场游戏，苏卿是总指挥，他用的各种恩惠是参赛者。 作为总指挥，他有权决定游戏mvp是谁。 反正只要在讨伐绝对恶是用到了恩惠，那就能强行将功劳归结在某种恩惠上——虽然某种恩惠只对绝对恶造成了轻伤，但没有这轻伤，后续强大的恩惠也打不出重伤的效果不是？ 能参与到游戏里，就有mvp之资，强掰的话，那就是缺了这个0/21/0的亚索，你们其他九个人连游戏都开不了，凭什么我亚索不能是这游戏的mvp？ 箱庭里的功绩很难转让，要么是连获得功绩的主权一起转让，要么就是用类似的方法，双方在合作中发挥主观的作用，让箱庭在分的时候偏向于某方。 功绩一旦分配，落在个人手里，就很难交易了。 苏卿现如今持有的功绩也是如此，他如今持有一部分功绩，他有资格决定用功绩做什么。 催化人类最终试炼灵格也好，催化其他恩惠也好，都是他的自由——但他没办法把功绩转让给其他人。 苏卿是人类最终试炼也不行。 将本应归属他的功绩转给其他人，箱庭核心会给这个面子配合他，将已经在他手上的功绩转给其他人，箱庭核心不会同意。 苏卿心道，希腊神群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功绩，他一开始觉得，希腊神群是要展示实力，现在想来，是他想偏了。 希腊神群应该是觉得，他背后的二位数才有资格决定讨伐最终试炼的功绩分配，他本人应该没有那个权限。 他既然连权限都没有，希腊神群又怎么会向他展示实力？ 恐怕，一是想要让他尽可能的答应希腊神群的条件，讨伐过程中总会有些恩惠，是用谁家神群恩惠都行的那种。 作为讨伐绝对恶的关键，希腊神群会以为，这点权限苏卿还是有的。 二的话，想给他赛好处？ 自家孩子去了合作伙伴家拜访，朋友送珠宝送钻石，你家孩子拿了……那合作后分钱时，你不得让着对方点？ 人类史里，金钱和珍宝能转换，箱庭里，功绩能转换成恩惠，恩惠转不回功绩。 希腊神群要是送的恩惠足够珍贵，换来大约同等的功绩，希腊赚了，苏卿背后真有二位数，也只能吃个闷亏，多将一部分功绩送给希腊。 苏卿眼神微微闪烁，这似乎可以利用一下，希腊既然缺功绩，现成的灵格能不能换吗？ 阿尔忒弥斯和赫斯缇雅的灵格……主灵格要是不能换，罗马那边的附属灵格，或许真能交换过来？ 他走入奥林匹斯神域，跟着带路的女神带路，来到了一间神殿。 神殿前方，是一位带着宽边太阳帽，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青年。 那是太过有标志性的穿着，苏卿笑着说道道：“赫尔墨斯神，你们奥林匹斯的欢迎仪式，还挺别致的。” 赫尔墨斯脸上满是爽朗的笑容，毫不见外的走进了苏卿，拍着苏卿的肩膀道：“嘛，习惯就好，我们奥林匹斯就是这么热情。” 赫尔墨斯对着引路的女神摆了摆手，对苏卿说道：“接下来，由我作为你在奥林匹斯的向导。” 苏卿心想还是还是女神更养眼一些，但这种三位数里不算弱的大佬出面，他总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 微微点头，苏卿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本职工作。”赫尔墨斯笑道：“毕竟我是神使，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他一边往前走，苏卿随在其后，赫尔墨斯滔滔不绝道：“说起来，小蕾蒂西亚现如今在你手下吧？她现在还好吗？” “稍微振作了一些。” “那就好，毕竟那是他们吸血鬼一族的理想。”赫尔墨斯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说道：“吸血鬼一族曾经的理想是阶级支配者制度，如今她依旧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还挺担心那孩子的。” 人分两种，有的失败后会放弃，有的失败后会继续坚持。 这不光是当事人心智是否坚定的问题，心智在坚定的人，全族都因为阶级支配者制度灭绝了，心态也可能发生变化。 恨上关于阶级支配者制度的工作，只是一种选择。 苏卿微微说道：“您和蕾蒂西亚认识？” “我是神使，神群和下层的沟通，基本都是我在负责。”赫尔墨斯说道，紧接着问道：“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和no name的关系还不错？” “还好吧！” 赫尔墨斯吐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有关no name的事……如果有能力的的话，劳烦你帮我多照看一下了？” 苏卿有些疑惑，说道：“你的工作很忙？” “是为了避嫌。”赫尔墨斯面色微苦，说道：“no name的前身……阿卡迪亚，和我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我不能出面。” 苏卿微顿，阿卡迪亚被夺走了共同体的名字和旗帜后，在箱庭里是没办法表达出‘阿卡迪亚’的。 苏卿可以，人类最终试炼高权限，他自身的能力，也演化出了只要付出灵格，就能一定程度回避箱庭规则的能力。 赫尔墨斯凭什么？ 赫尔墨斯叹了口气，说道：“阿卡迪亚是我的出生地，金丝雀建造了阿卡迪亚共同体，那名号以及最初的驻地，都是我提供的。” “人类史中，倒确实有类似的传闻，赫尔墨斯出生于阿卡迪亚。”苏卿微微点头道，人类史里有不代表箱庭里也同样，人类史里还有太上化女娲一类的传说呢，在箱庭里自然是没这种事的。 人类史中传言多种多样，箱庭的真相会在人类史中有所体现，但往往参杂在大量无价值的谎言中。 赫尔墨斯面露回忆之色，说道：“当年的反乌托邦战争里，阿卡迪亚想在西区内战斗，自然是需要一个总部的，我将自己的出生地的主权转给了金丝雀，金丝雀建造的共同体，也顺便才用了阿卡迪亚的名字。” “这共同体的名字因我而生，后来名号被魔王夺走了，但向来只有原型制御伪典，绝无伪典制御原型的道理……除了抢走了名号的魔王，我大概是箱庭唯一一个还能叫的出阿卡迪亚这名号的人。” 赫尔墨斯脸色有些唏嘘，说道：“所以，也被认为阿卡迪亚覆灭的最大嫌疑人。” 神使小手一摊，有些无奈道：“要么是有二位数动了手脚，以至于魔王的覆灭过程中，诸多神群没能感知到阿卡迪亚的异常，没能及时支援。” “要不然，其实我也可以，阿卡迪亚的名号源头在我，我想做些手脚，确实有理论上的可能。” “比起那些二位数，我这个在三位数里并不擅长战斗的，就这么差点冤死了。” 第十六章 苏卿嘴角微微抽搐，阿卡迪亚的名号来源于赫尔墨斯这事，金丝雀还真没跟他说过。 大概……这属于不需要说的范畴？ 在诸神眼里，赫尔墨斯可能确实有嫌疑，当年阿卡迪亚共同体内，留下了后手的神群并不少。 无需其他，只需要一个消息透露出去，当时可能就有神群来支援了。 毕竟箱庭不大，箱庭不过是恒星表面积而已，三位数的能级都已经星系级了。 要不是境界门系统，加之每一个外门都存在‘世界’的定义，任何一只普通三位数，都能肆意将恒星级物质量随意搓扁揉圆。 可最熟悉箱庭境界门系统的是万圣节女王，那也是阿卡迪亚的后台之一。 赫尔墨斯说的并不完全真，能将阿卡迪亚遇袭的消息封锁的，能在箱庭违规的二位数办得到，赫尔墨斯这个阿卡迪亚的源头办得到，除此之外，万圣节女王也办得到。 就这几只了。 赫尔墨斯只提二位数，二位数那是一个范围，谁要是因为他提了一嘴就报复他，那就直接标狼打。 又没点你名指你姓，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他要提到万圣节女王，指名道姓，那就是铁了心和对方结仇了。 不过，苏卿倒是觉得，赫尔墨斯的嫌疑不高，或许也正因此，金丝雀才提都不提。 没有收益。 阿卡迪亚如果顺利发展，那对赫尔墨斯会是多大的收益？ 陶谦让了徐州给刘备，如果刘备有了席卷天下的势头，陶谦要怎样的脑回路，才会选择背刺刘备? 真让刘备统一了天下，陶谦能不被善待？ 阿卡迪亚的起源是赫尔墨斯，那赫尔墨斯就必不可能是阿卡迪亚覆灭的幕后之人，除非他心中藏着更宏大的计划——比如陶谦让徐州，只是为了让刘关张和曹操对耗，实际上陶谦是袁术袁绍等人背后的老大，让徐州只是他统一天下计划的一部分。 那不是扯淡吗。 就箱庭的局势，真要说吡湿奴暗中炼化了释迦牟尼佛世界龙等等化身，打算独霸箱庭，平日里被‘化身’欺负都是在演戏，苏卿都能信个一分。 以苏卿穿越的世界来说，普遍上吡湿奴没有释迦牟尼等影响力高，但如果箱庭里是吡湿奴逆袭的版本，也未必没有那么些微的可能性。 赫尔墨斯哪来的搞大计划的潜力？没那个能力。 ——但他确实有能力瞒着满天神群搞死阿卡迪亚。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冤枉，赫尔墨斯没有动机但是有能力。 可阿卡迪亚覆灭的太干净利落，毫无线索，那就只能对着有能力的人查。 其他有能力无声无息覆灭阿卡迪亚的人，要么是二位数，要么是万圣节女王……于是，赫尔墨斯就成软柿子了。 不是说只有这些人有嫌疑，而是这些人里，一定有至少一个犯人，其他暗中对阿卡迪亚覆灭添一把火的，说不准还有多少。 赫尔墨斯作为奥林匹斯十二神之一，在三位数里，确实有拿手的地方，但并非战斗力。 奥林匹斯中，强者也有着各自的分工。 宙斯波塞冬哈迪斯这些，在神话中掌握着一界，包括雅典娜在内，功绩分的多，是奥林匹斯中的战力代表。 包括战神阿瑞斯也算在内，阿瑞斯的战斗力也不弱——不过，阿瑞斯的罗马身成为恐怖大王后，阿瑞斯自身的战斗力就不怎么行了。 孙悟空有灵格缺陷，那是没完成使命，想完成使命她灵格能补充上——这灵格缺陷，是成熟体和成长期的差距。 阿瑞斯的罗马身化为人类最终试炼，那是在成熟的灵格上砍了一半身体下来，剩下半身不遂。 现如今阿瑞斯的战斗力，比孙悟空这种有灵格缺陷的顶级三位数新人还菜。 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爱神阿芙洛狄忒，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等神，是奥林匹斯神群里的研究人员。 农业女神的研究方向是地球主权，爱神的研究方向是人类史运作规则，阿尔忒弥斯则是月之主权。 这些研究并非孤立的，研究地球主权也好，月之主权也好，本质上都是为了引导人类史发展。 火神赫菲斯托斯负责产出恩惠，神使赫尔墨斯负责的是沟通下层人类共同体，以及将奥林匹斯研究人员的成果，向人类史中扩散。 在奥林匹斯神群里，宙斯是老董事长，雅典娜是现董事长，赫尔墨斯则是董事兼总经理。 神群要是富，赫尔墨斯自然会有好处，神群如今穷，神群考虑到作为董事长的雅典娜需要为神群撑起门面，会堆恩惠让雅典娜变的更强。 赫尔墨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台面有就行了，不需要多。 实际上，作为奥林匹斯的十二神之一，赫尔墨斯连顶级三位数都不算，是那种连‘尝试’成为二位数资格都没有的三位数。 他的职责在于和下层沟通，他的灵格开发方向也是如此，精通力量控制，擅长在四位数的实力框架下发挥战力。 尤其擅长发现人类英雄的灵格缺陷，并在‘四位数灵格’这个指定灵格规模内，向人类英雄提供意见建议——并兜售能弥补灵格缺陷的恩惠。 他实力不足又偏偏有嫌疑，其他有嫌疑的人实力太足，赫尔墨斯理所当然就成了阿卡迪亚覆灭的最大嫌疑人——很多神群都会借题发挥，其他大佬欺负不过，还不能欺负你赫尔墨斯了？ 希腊神群也不好为赫尔墨斯辩解什么，因为赫尔墨斯确实有嫌疑。 当事人要是有能力回应那些污蔑，一个个教训回去，那还情有可原，。 毕竟他只是有嫌疑，别人非要把他当成犯人，不满是肯定的，采取报复行动说的通。 但神群立场上，总不能因为别人怀疑的稍微过火一点，就动用神群的势力强势反击吧？ 不管外人怎么想，不管事实如何，嫌疑人以‘我百分之百清白’的态度行事，谁也挑不出理来。 但希腊神群不能这么行事。 希腊神群就一定确定，百分之百不是赫尔墨斯干的？希腊神群可以声明这事和他们无关，但箱庭其他神群可以不信。 希腊神群如果因为这份质疑，就报复质疑他们的神群，那就有些过火了。 神群间不是小打小闹。 儿子成了嫌疑人，母亲不管不顾线索，嘴上说着自己儿子不是犯人，且不配合调查，这或许会发生。 但神群内有神灵有嫌疑，神群是不可能耍泼打滚的，总要以稍微像样一点的说辞回复。 比如‘此事件我们神群会内部调查’。 冤死赫尔墨斯是不可能，但赫尔墨斯为了避嫌，只能不去关注no name的情况。 也很有可能，这就是某些神群的目的。 赫尔墨斯毕竟是希腊神群总经理，管理希腊神群的下界业务。 当时阿卡迪亚覆灭前，是下界最大的势力，下层阶级联盟已经初见雏形，阿卡迪亚的关系网错综复杂。 ——关乎到阿卡迪亚的业务，赫尔墨斯需要避嫌，那为了这避嫌，他手头上大部分业务都得放弃。 但甚至，有些人冤枉赫尔墨斯，反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如果是金丝雀在箱庭内，固然阿卡迪亚的名号来源于赫尔墨斯，名号既然已经给出去了，赫尔墨斯自然无权回收。 但no name如果只是大小猫三两只，赫尔墨斯作为提供了‘阿卡迪亚’这一称号的神灵，有资格将剩下的人招揽收编。 真抓到覆灭阿卡迪亚的魔王联盟的蛛丝马迹，动手的顶级三位数强者或许会有一些，但这些顶级三位数并没有资格代表曾经的阿卡迪亚行事。 三位数报复魔王联盟，只能以‘我看你不顺眼’‘我为了我徒弟/战友’——但不能是‘我为了阿卡迪亚联盟’。 他们有的支持金丝雀，有的支持春日部孝明，有的和阿卡迪亚内其他强者关系好，但这份关系也仅仅是对于‘强者’，而不是对整个阿卡迪亚。 朋友家遭难了，你可以支援朋友家的孩子，可以照顾对方，但你想把朋友家的产业品牌直接收编，美其名曰为了对方……那就可以标狼打。 属实是脸都不要了。 但赫尔墨斯有这个资格，他不仅仅和金丝雀关系好，他和阿卡迪亚也是有因果关系的。 给予金丝雀的名号被夺走了，他站出来帮助如今的no name复仇，整编no name，谁也挑不出理来。 问题是，赫尔墨斯整编了no name之后，哪怕被流放到外界的干部回归了箱庭，势力还能要回来吗？ 就算要回来了，别人帮你照顾残余势力，事后又还给了你……其中又会被渗透多少人？ 哪怕彼此的目标有着一定相通的地方，但事到临头也要分个主次。 很多人单纯是从阿卡迪亚覆灭的嫌疑人中，挑了赫尔墨斯这么唯一一个软柿子栽赃。 更多的则是明知道赫尔墨斯清白，但就是要栽赃他。 不栽赃他，他用着阿卡迪亚创始时出资者的名义，收编了当时的no name，并且维持下来了当时的下层联盟……谁受得了啊。 这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阶级支配者制度原本属于吸血鬼一族，是下层维护下层的制度，吸血鬼一族族灭后，制度主权归属了天军，成了天界支配下层的制度。 下层联盟握在金丝雀手里，固然会损害到神群的利益，但对人类史有利，考虑到以往并肩作战的情义，一部分神佛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层联盟这事要是让赫尔墨斯办成了，就完全不同了。 下层维护下层安定的制度，主权放在人类手里，还能算是对人类史有利，主权放在神群手里，那就是单纯的对神佛有利。 而且一旦真办成了，希腊神群必然要占大部分利益。 于是，很多神灵不约而同的栽赃赫尔墨斯。 其中有的只是眼红自己没办法接过阿卡迪亚的位置，将下层联盟的事做成。 有的是经过阶级支配者制度一事后，意识到下层联盟可以做，但必须由人类去做，神灵做反而对人类史有害。 而希腊神群自己也没有分享下层联盟功绩的意思。 如果分大部分利益出去，拉拢一些同盟，赫尔墨斯可能真的能接管了阿卡迪亚覆灭后的关系网。 但希腊神群本就是箱庭众神群里，明面上立场最偏向人类史的。 箱庭毁灭了，既有的人类史毁灭，其他神群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但希腊神群里，宙斯灵格融合了人类史，想跑都跑不掉。 如果是损人类史利己，希腊神群或许干的出来，反正功绩在人类史里也不会生小功绩。 希腊神群会觉得，自己拿了人类史的功绩，人类史受害是不假，但他们希腊神群拿功绩也会拿去运营人类史。 就算功绩用在了自己头上，也是为了在神灵间获得话语权，最终还是为了人类史，所以这无所谓。 希腊想要背叛人类史，内部自己就会打起来，宙斯是没有退路的，希腊神群里也不乏宙斯的铁杆支持者。 但如果是损人类史利神群，从人类史里拿功绩给到诸多神群，他们希腊只占几成份额，这就和希腊神群的目标矛盾了。 真被逼到了极限，希腊神群会不会饮鸩止渴，谁也说不好。 但现在的希腊神群穷归穷，可那是没钱干大事的穷，而不是快要活不下去的穷——真穷的快要活不下去，希腊神群也不可能拿功绩给雅典娜堆灵格。 一来二去，赫尔墨斯就尬在这了。 其他神群试图抹黑他，怕他接手了阿卡迪亚的事业。 自家神群也不支持他，希腊神群如果全力支持，如果肯分出一半以上的功绩给其他神群，赫尔墨斯接手阿卡迪亚事业的事有机会成，但那就和希腊神群的目的矛盾了。 最终，赫尔墨斯忍痛背锅，你抹黑任你抹黑，我不去见no name还不行吗？ 不去见，不去调查，但一些no name在明面上的消息，赫尔墨斯还是会关注的。 微微摇头，赫尔墨斯心想，所以，他出来迎接苏卿，在箱庭众神眼里，应该很正常？ 苏卿毕竟和no name的关系还行。 嘴上和苏卿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赫尔墨斯全开自己的感知。 他并非是擅长战斗的三位数，但极为擅长精细的力量控制。 构建世界观需要兼具宏观与微观领域，赫尔墨斯作为十二神之一，不至于连构建世界观都做不到，但他在宏观领域的造诣……其实很勉强。 在微观领域的造诣反而很高。 他作为三位数，常年和四位数甚至更底层打交道，站在四位数的角度思考世界观，久而久之，微观领域的造诣就高了不少。 他这种世界观，体现在能力上，就是破坏性不足，拿不出太大威力的招式，但闪避能力极高，灵格运转速度快，精通小范围辗转腾移，变招速度块。 以及，感知高。 ……应该没有二位数在监视。 凝神感知了良久，用了多种观测法，赫尔墨斯大体确定了结果。 随即，转头看向了苏卿，脸色认真了起来。 “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第十七章 “合作？” 苏卿看了赫尔墨斯一眼，忽然觉得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 他原本以为，希腊神群会对他连蒙带骗，将功绩骗到手再说……你们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的。 赫尔墨斯微微点头，说道：“对，功绩获取上的合作。” 就希腊神群来说，也并非没人提过，从苏卿手里骗功绩，只要好处塞的够多，他们觉得，苏卿背后的某只二位数，肯定愿意给他们一点让利。 须知的是，绝大部分功绩收束，大部分神群都有能力完成整个过程，区别只在于有的神群在人类史里有些先天条件，运作收束时更方便罢了。 苏卿背后的二位数，能拿出C之粒子，那手中可以用来收束功绩的恩惠必然还有——因为他们看不出来，C之粒子到底是出自哪位二位数的手笔。 举个例子，如果有公司研究出了1nm制程芯片……谁会觉得，这公司没攻克4nm乃至14nm的技术。 没这个道理。 希腊神群没能看出C之粒子是哪位二位数的手笔，从各方面考察都察觉不到世界观内核倾向，因此断定，这只二位数在制造出C之粒子这恩惠前，必然也有一大批高精度的失败品半成品恩惠。 直接拿出来的恩惠，是从恩惠构成根基和理论上，不会让箱庭神群猜想到幕后之人的。 半成品和失败品里，则可能暴露一些痕迹。 假如半成品恩惠展现出了C之粒子的一定程度特征，但内核却是轮回……那全箱庭都会觉得，这恩惠就是释迦牟尼拿出来的。 但这不意味着半成品就没有价值了，只要对方信得过希腊神群，精度略低，也能收束些功绩。 除了半成品之外，还有衍生产品。 C之粒子能在人类史里收束，无论收束到了那个行业，都会导致相应行业出现相关副产业的收束。 假如以C之粒子在箱庭搭建起网络，并收束人类史中关于网络的功绩，这自然是能成功的——毕竟收束和收束也有不同，关于网络的功绩，人类史中已经预留好了一部分。 人类史从来不拒绝神灵，不拒绝信仰，人类史拒绝的是神灵过渡干涉人类史。 有人面临痛苦/绝望，进而向神灵祈祷，人类史难道还会干涉不成？ 人类史不会干涉人类主观上的决策。 但神灵动用力量，或者动用箱庭收束，让人类史中的一小部分人强行信神，人类史就会选择拒绝。 那在人类史里，有人类向神灵祈祷，神灵能不能获得功绩？ 毋庸置疑，这自然是能的。 这当然也是人类史向神灵史流出了部分资源，但这出自于人类的意志，人类史不会管，也没权限管。 人类史浩大归浩大，但毕竟没有自我意识，没有种种防御机制自我完善机制——如果有，人类史也就不需要箱庭了。 三位数构建世界观，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防止世界观内部的能量流失向外界，形成高效的内循环。 三位数能对自己的世界观内能力流失想解决措施，人类史却没办法对人类史的能源流逝想解决措施。 正因此，人类史向外的资源还挺严重的。 人类史抗拒的不是将功绩分给神灵，就算不分给神灵，人类史的资源也会向外流失。 三位数的世界观是一个有着完善运作能力的机器，而人类史自身，更像是火堆。 火焰时时刻刻都向外散发着热量，有人来烤火，对火焰来说没有害处。 如果来烤火的人还带了些干草木材投到了火堆里，那甚至对火焰有好处。 拿这部分利益作为交换，人类史是愿意的——但问题是，神群想的不是烤烤火，而是将整个火堆霸占。 在有些神群看来，这火堆从最开始到如今公元两千年，全都是他们在引导，凭什么火堆不属于他们。 人类史：小颓，给他们整个活。 人类史本身是这个火堆，以前这些神灵每次来烤火，烤完火还从火堆里捡个木头当火把拿走……之前你每次来手里还带着东西，现在空手。 人类史自然就不乐意了。 于是，人类史开始限制神群向人类史收束，除非能确定那收束结果对人类史有利，不然想都别想。 归根结底，就是人类史逐渐对神灵忍无可忍了。 你一千年前向人类史里投了跟木头进来，你说这跟木材散发的热量全归你，你还说没有你这跟木柴，火堆可能就灭了，反正一定没有现在这么旺，这一千年来所有热量你都要分一成？ 人类史怎么可能乐意？ 但已经收束好的结果，人类史没能力改。 要么就是按照曾经说好的契约那么分配，要么就是人类史忍无可忍，决定彻底撕毁和箱庭的契约，孕育人类最终试炼，并为最终试炼无限制提供复活，和神群不死不休。 最终试炼被人类讨伐，因为这属于人类自身的决策，于是人类史会决定先缓一缓。 人类史就是这种运作机制，归根结底，人类史并不讨厌给予人外者功绩，就算那笔功绩不给出，人类史自己也留不住。 火堆的热量是向外散出的，没人烤火也会流失向外界，人类史反感的，是神灵不仅仅想烤火，还想从火堆里抢木柴出来。 箱庭的问题是，以前的神灵们做的太绝，人类史如今根本不同意箱庭继续收束向下个世纪的要求。 在收束下去，人类史就成了给神群打工的了，不管新发现什么，本质上都是神群获利。 你发明了某种恩惠？ 你的祖宗因为神灵活了下来，你的文字是神灵造的，你所住的地区因为神灵才没沉默，你从学习到工作到生育，从制度到思想到民俗，一切都因为神灵不知道是一千年还是两千年前的某些举动才有的。 如今，你发明了某种恩惠是不假，神灵们分你个九成九的利润不过分吧？ 人类史觉得很过分，但偏偏当年确实就是签的这种契约。 原始社会时期，有人救了你全家，要求你以及你的子孙后代永远效忠他，你会拒绝吗？ 原始时代的人类觉得无所谓，于是就签了，人类史就认了。 现在的人类觉得凭什么，于是不满，人类史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分给箱庭神佛太多功绩。 但那份功绩的分配权，因为以前的契约，已经交由箱庭代分配了。 箱庭很死板，人类史拿不回来，要么忍要么掀桌子。 于是，在还没分配出去的功绩上，人类史尤为严谨，尤其是面对神灵时，一定要确定收束结果真的是对人类史有利，人类史才会同意收束。 ……只能说，多多少少沾点情绪了。 毕竟人类史和箱庭核心还是有所不同的，箱庭核心是完完全全的公正，但人类史的所作所为，源于人类本身。 当全人类都觉得，面对坑了我的人需要提高警惕时，人类史也会面对关于神灵的收束条件，也会反复考量，直到确定那真的对自己有利为止。 当全人类都信任某一位神灵时，这位神灵的一切收束，哪怕对人类史有害，人类史都可能轻易的允许收束。 但说一千道一万，人类史中会有很多不在意利益的圣人，但追求利益才是人类的总体倾向。 如果某种收束结果对人类史有利，人类史自然不会拒绝。 但问题是，对人类史有利的要求很高。 三位数能想办法让自己的世界观内部自主运转，但三位数的方法拿到人类史里行不通，人类史的体量太大。 能弥补星系级能源体能源流失的方法，用在多元级能源体上，约等于毫无用处。 一些恩惠能在箱庭里使用，箱庭里允许多种世界观同时出现，但人类史却不行，每一方世界的人类史里，规则都会有细微的不同。 对苏卿这种人来说，能理解恩惠的本质，所以用起不能兼容的恩惠不算难，恩惠内部细微调整就行。 但这种在不同世界需要细微调整的恩惠，自然没办法收束到人类史里，人类史里，一方世界有几个四位数？有几个五位数？ 你这在箱庭里能用的恩惠，在A世界里是手机，在B世界里炸弹，且人类史自身没有加工这恩惠的能力，你还想收束？ 收毛线。 这种收束人类史根本不认。 箱庭是‘实验田’，实验田成功的措施不代表放之天下也能成功。 C之粒子一是出于异世界，能在‘宇宙’规模的世界下存在不知多少万年，其稳定度详细度，远不是三位数那星系级世界观里，不知道能自主维持多久的产品能比。 二是，C之粒子这东西，是融合人类意识的，绑定人类史收束。 但这对人类史来说也有个前提，关于C之粒子的功绩分配比例，如果扩散到人类史里，究竟有多少功绩属于人类，有多少功绩属于主权持有者。 如果只是想‘烤烤火’，当前功绩收束个五层，后人在C之粒子的基础上做出的功绩收束个一成或者更少，人类史大约是能同意这种收束请求的。 精度达标，且对人类史有利的恩惠，人类史自然不可能放过。 箱庭是完全中立，只求利益，人类史是按照全人类的意识办事，而人类总体来说是趋利的。 问题就只在于，功绩分配彼此各占据多少。 但如果换一种交易法…… 人类史里，有关网络，有关快递等等行业，都属于在箱庭里没人掌握总主权的。 用C之粒子收束这些的功绩……人类史自然是愿意将这些主权交出来的。 对人类史这火堆来说，向外散播的余温部分，是最的愿意拿来交换的。 好比说三种在人类史看起来同量级的主权，苏卿能拿一种恩惠收束A主权的六成功绩。 苏卿拿出的这分恩惠，和A主权最相似，但和B主权C主权沾点边。 苏卿选择拿B主权和C主权，但功绩分成只要三成——人类史会很乐意。 苏卿获得的功绩总量没变，人类史交出的功绩量没边，但人类史却受益了。 功绩分成少对部分，分的就是人类史散播的‘热量’，在人类史里挂上些名头。 苏卿是‘XX’之父，对人类有‘XX’贡献……这种传闻在人类史里散播，苏卿自然能获得功绩，人类史也没损失。 功绩分成拿的多，分的就不仅仅是这份名声了，而是‘没有我，你就永远不会有XXX’。 人类史中每有人用到他提供的相关恩惠，人类史都要给苏卿按比例打一份功绩。 ——人类史就是这么逐渐对神佛不满的。 你如果只分名声那份功绩，人类史回巴不得神佛支援人类史。 可神佛要求人类信他，教义中制定各种戒律，死后还要归属什么天堂地狱冥界等等……人类史要是不拒绝，那是从人类史身上割肉。 人类史之所以卡在公元两千年，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公元两千年前后，人类的意志逐渐觉醒。 古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灵魂归于天堂地狱，归于冥界归于地府。 ——但这些东西在人类史中是不存在的，神群没能力将这类设施置放在每一个人类史世界里。 在自己的三位数小世界里弄个天堂地狱，神群有那个能力，等比例扩张到人类史里，神群的资源全搭进去也不够。 古人信灵魂会归于天堂地狱，但实际上并没有天堂地狱，于是神灵白拿了一份功绩。 因为古人信，所以人类史也就不会采取措施。 但现代人思想觉醒后，不怎么信了。 不怎么相信，偏偏这些有确实没有……人类史自然就不会愿意将功绩交出去。 但古人信，古人信的时候将契约签完了，人类史只能将功绩交出去。 于是人类史就不收束了，我就是赖着不动，反正没有箱庭的收束，人类史也在发展，只是发展的方向无法确定，千奇百怪罢了。 不管再怎么千奇百怪的发展，那也要比大部分资源全转给神群强。 没了收束，千奇百怪的人类史发展路线，其中会有发生战争，经济倒退三百年的，会有爆发天灾爆发瘟疫生化危机等等情况。 但也一定有一大批世界能活下来，告诉发展。 这份收益在人类史看来，比继续遵从箱庭的收束，但人类史逐渐失去自主权，大批收益流入神群，要强不止一点半点。 第十八章 希腊神群，瞄准的就是苏卿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恩惠。 在希腊神群看来，苏卿如加入了双女神的千眼，而双女神……是极少数在箱庭里，被认为没有底牌的强者。 不是双女神菜，双女神前半生和娅薇进行了过于充分的交流，之后又和白夜叉实打实的碰了一场。 宁可千眼里没有顶级三位数坐镇，双女神姐妹俩都成了二位数，说明双女神的极限也就在这了。 若是有个万一，双女神还真憋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底牌，既然这都不用，那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用出来。 苏卿手里的恩惠，就不可能是双女神拿出来的，双女神没有那个底蕴。 苏卿拿出了C之粒子来，精度达标且没有二位数的痕迹，那在希腊神群看来，苏卿背后的二位数，手里必然还有其他恩惠。 精度不达标的且没有二位数痕迹的恩惠，精度达标但能看出是谁出手的恩惠……如果找几个信得过的顶级强者，都出手掩盖一下，这些恩惠也能在人类史里收束。 失败品和半成品必然有其弊端——但也只是能收束功绩分成少了而已。 功绩这玩意，如今的希腊神群完全不嫌少，只要有就行。 希腊神群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家的人品其实还行……就算不怎么行，但自家毕竟有人质。 宙斯。 苏卿背后的二位数，在讨伐人类最终试炼前，拿出了能收束功绩的恩惠，防止其他神群干涉最终试炼的讨伐，这立场铁定是偏人类史的。 人类最终试炼的存在，可能会摧毁箱庭和现有人类史，但要知道，三位数里还有可能有立场偏箱庭的神佛，但二位数里不存在这种强者。 不是二位数多高尚，而是箱庭摧毁了重建，二位数依然在全新的箱庭里占据一席之地。 现如今的三位数，能在箱庭里获得大量利益，箱庭摧毁重建后，二位数在新的箱庭规则下会能入场，挤压的是三位数的地位。 三位数中，可能有人怕箱庭被摧毁，但二位数是完全不怕的。 要知道，在人类史里拿了最多功绩的神群，是圣经神群。 圣经神群中拿了最多功绩的是雅威，而不是二位数的圣子。 箱庭如果真的毁了，创建新的箱庭，重新规划利益，二位数们都有可能是受益者。 人类史发展有不确定性，但二位数们能在新箱庭里获得的利益，是极有可能比现在更高的。 最被影响的是三位数的利益。 二位数拿出了自己的恩惠补贴箱庭，目的必然不是为了箱庭能维持下去，大概率是不忍人类史摧毁在重建。 赫尔墨斯觉得，要不是希腊神群和雅威有过深度合作，知道雅威是个怎么样的神，以及雅威和双女神有着什么恩怨，他还真会觉得，拿出C之粒子的人是雅威。 只从利益角度看，雅威必然是最不想箱庭毁灭的，箱庭在建后，他未必能维持下来这么大的教派。 希腊神群觉得，苏卿背后的二位数立场偏向人类史，那在对方眼里，他们希腊神群的信誉度应该还挺高的。 其他神群吹的在天花乱坠，说自己如何正义如何无私，那也只是口头上吹吹。 咱希腊神群把宙斯往哪一摆，就必然不可能放弃现有的箱庭和人类史——咱希腊神群说有质子的。 还是‘皇帝’当质子。 虽然宙斯灵格出问题后不管事了，神王的实务基本交给了雅典娜，但宙斯名义上还是希腊神群之主。 ……就算不看名义上，宙斯好歹也能算个太上皇吧？ 当然，希腊神群也知道，宙斯的灵格问题只能保证，希腊神群的立场至少是缓和人类史和箱庭的矛盾，绝不会想着放弃现有人类史，重建箱庭……但在箱庭不毁的基础上，希腊神群也没办法取得‘立场偏人类史一侧二位数’的完全信赖。 那二位数手里肯定有能收束的恩惠，但给了你，你万一发现了对方是谁，讹上去了怎么办？出卖了他怎么办？ 这时候，想和对方合作，就需要中介人了。 双女神不行。 双女神的恩惠游戏水平和对箱庭规则的理解，在箱庭内是顶尖的。 双女神旗下的千眼是商业共同体，因此，双女神其实也讲信誉——但双女神讲的信誉是，契约里要是写了，我接受，要是你没写全，那就别管我钻漏洞坑你。 你没写全契约，被钻了漏洞，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也因此，问题也就来了，契约如果立的太详细，比方说写上‘禁止双女神以一切主观手段向外透露交易内容’……双女神是会签的，前提是你价格给够。 这种附加业务，是另外的价钱。 你签个三百块钱的玩具采购，拿来三百页的契约细则，谁愿意搭理你？ 要么给出的价格足够双女神满意，要么编写一份并不苛刻但却完善的契约，能让双女神找不到漏洞。 毕竟赔偿也是契约的一环。 你给了双女神一份四位数的恩惠当中介的价格，要求双女神如果透露了交易细节，就要赔偿一份二位数恩惠……傻子才签。 万一你契约里挖了坑，你主动透露交易的细节，因为你挖的坑的缘故，也要双女神赔钱呢？ 就算是双女神这种顶级游戏主办者，也不是说一定不会落在陷阱里，收益太少违约代价太高的契约，双女神必然不会签。 太重要的事，找双女神当中介，要么花大价钱，要么就做好被坑的准备。 将你的交易细节透露给外人，要是收益比赔偿的收益还高，那双女神大概率会出卖你。 ——然后丝毫不犹豫的，将需要赔给你恩惠额交给你。 契约上既然写了，我违约后需要赔给你多少多少，那我违约后赔给你，自然也算完成了契约。 这就是双女神的信誉。 苏卿投靠了双女神，在希腊神群看来，双女神大概率知道苏卿背后的二位数是谁。 但找双女神牵桥搭线，那就超出希腊的经济实力能承受的范围了。 双女神说靠谱也靠谱，你只要价钱给够，双女神信誉度在全箱庭都排的上号。 希腊觉得，苏卿背后的二位数，可能就看中了双女神的直白，将一大部分收益分给双女神，换来了双女神付不起的违约代价，现如今箱庭里的其他神群也大概率付不起那种。 违约也是契约的一部分，但违约代价写高到谁都付不起，那双女神就完全可信了——至少从双女神出现在箱庭到现在，双女神一次也没破坏过自己这份信誉。 就希腊如今的高级恩惠储备，以及未来的功绩收获预期状况并不乐观。 希腊神群觉得，找双女神当中介，还不如直接找苏卿，四位数或许权限有限，但再怎么说也必然有权限。 苏卿总不会连自己背后的二位数都联系不上吧？ 拿一些半成品恩惠出来，对那二位数来说，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但希腊这边也是有诚意的。 而且—— 赫尔墨斯干咳了一声，对苏卿说道：“可能有些冒犯，我就直说了，你对自己的未来，有怎么样的预期。” 苏卿心说先三位数无敌，在箱庭无敌，以后的事在慢慢考虑。 心里这么想，苏卿表面上双手一摊，笑着道：“那等讨伐了绝对恶之后再说吧，只要箱庭能和平，握着实力怎么也混的开。” 赫尔墨斯内心一笑。 他在箱庭混的够久了，遇到过的人类英雄也不在少数，其中很多一部分都考虑过……打完这一仗后会怎么样。 然后这种英雄中，很多就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说到底，箱庭是三位数的舞台，勉强也可以说是二位数的舞台。 四位数起到的作用其实不大。 四位数的所作所为才有利于事迹收束——但这只需要四位数，而不需要某位四位数。 这种情况其实还算好的，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的四位数，就稍有不同了。 在讨伐最终试炼之前，你是人类史的希望，是箱庭里最靓的仔，全神群都要配合你。 讨伐最终试炼之后，你是哪个？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有着讨伐人类最终试炼的功绩在，想成为三位数几乎不会有瓶颈，维持四位数也能称霸一方，但待遇和讨伐最终试炼之前，必然不能同日而语。 赫尔墨斯干咳了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叹息道：“说起来，你可能不清楚……我是从箱庭开拓期一路走来的，当年的箱庭，获得功绩的机会遍地都是，现如今想要获得同等的功绩，难度翻了十倍不止。” “功绩这东西，毕竟有备无患。” 赫尔墨斯微微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卿心说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对方简单一问，他怎么推辞都行，对方认真询问，他也要认真回答才行。 苏卿要是说‘眼前讨伐最终试炼要紧’，一会谈论关于讨伐最终试炼的功绩分配时，对方怕不是要拿‘你觉得那要紧，应该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当推辞。 转而以希腊神群承担了讨伐失败的风险，索要讨伐最终试炼的功绩分成。 苏卿当然是不在乎功绩分成的，他压根就没打算要功绩，而是打算要塑造出绝对恶的人类史扭曲份额。 但想归这么想，他却不能表现的自己不在乎。 苏卿眉头微挑，说道：“战斗结束后啊……我倒也确实有些想法，现在不好透露。” 他有没有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说自己有想法，才显得他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胸有成竹。 赫尔墨斯摇了摇手指，一副前辈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趁着现在……” 赫尔墨斯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讨伐了八岐大蛇的人类英雄是谁吗？如今箱庭只会记得，那是须佐之男的功绩。” 赫尔墨斯在装，他回想了片刻，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的英雄，讨伐前后的待遇确实有差距，但还真没有混的特别惨的。 ——没办法，人类最终试炼本就不多，而前期的人类史管的不严，神灵降天为人就能讨伐人类最终试炼。 以至于，很多人类最终试炼都是神灵讨伐的。 神灵降天为人讨伐了一部分，人类英雄讨伐了一部分，这一部分中，有的成了三位数，有的还卡在四位数——但这种等级的四位数英雄，都是能当成四位数标杆的，大名鼎鼎。 赫尔墨斯想了想，就当作某只四位数人类英雄，被须佐之男抢了功绩好了。 最终试炼讨伐情况这种情报，苏卿知道的比赫尔墨斯更清楚，这是人类史情报。 苏卿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对的样子，老实说道：“我确实不知。” 赫尔墨斯心中长吐了口气，说道：“如今你权力在手，现在不用，等过时了，想用也来不及了。” 前后扫了扫，装作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后，赫尔墨斯凑近了苏卿，小声说道：“别觉得这是不地道，恰恰相反，你不趁机谋利才亏了。” “也就是以我和阿卡迪亚关系，换了其他人，我绝对不和你说。” 苏卿心道你就扯吧，我和阿卡迪亚有点关系，你和阿卡迪亚有点关系，怎么着咱们两个就直接晋升挚友了？ 赫尔墨斯幽幽说道：“讨伐人类最终试炼这事，在事前准备上，诸神可能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在事后……派天军给你点奖励，你不收那就是不识抬举，你收了，那就是众神委托你讨伐绝对恶。” “大头的功绩在众神手里，落在你手里的，可能连一成都不到。” “你本应得到的攻击，全都落到那些只出了一点力的神群手里。” 赫尔墨斯比了比手指，示意就‘这么一点’。 赫尔墨斯说道：“听哥一句话，趁着现在众神还需要你讨伐绝对恶，抓紧时间为了自己谋利才是正事。” “想来你也知道，我们希腊是站在人类史这边的，四舍五入就都是人。” “咱人类不坑人类，咱就见不得咱们人类被欺负。” “弟你有什么感兴趣的恩惠就告诉我，雅典娜那边肯定帮你弄来。” 苏卿：“……”浮夸，太浮夸了。 赫尔墨斯继续说道：“不过，以过来人的意见……恩惠这东西，在强大也是假的，早晚有过时的一天，功绩才是箱庭里的硬通货。” 赫尔墨斯道：“哥奉劝你一句话……趁着现在，赶紧找些能持续获得功绩的来路，没渠道也不用怕，咱这边就收你个成本价。” 苏卿：“……”你这燕国地图总算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