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女公关 作者：栗子蛋糕 一觉醒来，重生东京美少女。 看这镜子中貌美如花的自己，深田小百合发誓这辈子绝不摆烂。 可细究身世...... 父母双亡，无妹无房，还背负巨额债务？ 面对催债人的有理取闹，好色房东的紧紧向逼，还债的唯一办法竟然只有出任夜店女公关？ 穿着黑丝与小短裙周旋与诸多女客之间，预感到愈发接近的柴刀危机，深田小百合暗下决心-- 尽快上岸！ 分卷 : 崭新人生 第一章＆第二章.初醒 江楠自昏睡中醒来，视线瞥向床头闪着荧光的电子钟，时间是午夜三点四十一分。 自家的钟素来悬挂床头，看时需要翻身，没有荧光，在乌漆抹黑的深夜里根本看不到指针，至于床头的电子钟，在此之前更是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但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身体沉重，头脑晕迷，只是睁抬双眼的动作都带给他的头颅一阵刺痛。 感觉像是喝了很烈的酒一样。 他没有喝酒，此刻却像是宿醉初醒，整个人仍浮在梦中难以行动。 如果可以的话，江楠想捂着自己的昏头转身睡个回笼觉将身体重归轻松的期待留到天明，可他只能行动起来，因为...... 快漏了。 下身传来的胀痛感时刻提醒着他再不起身就要度过一个潮湿的夜晚，随后祈祷碎嘴的邻居不要看到他晾晒起来的被子上深色的不规则图形。 要不就这样睡过去，等明天把被子扔了换条新的吧。 江楠翻了个身，身上的绸质睡衣带给他柔滑的感受，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自己小腿厮磨的触感更加美妙，比丝绸更上等，比德芙更丝滑。 下意识的，他又蹭了两蹭，尽享丝滑却又引动腹中潺潺流水，愈发想要一泻千里。 再顾不上发痛的脑壳，一把掀开被子，鲤鱼打挺失败的江楠急匆匆地翻身下地，略诧异胸前过分得沉淀后立刻越过卷成一团的长裙，亮白的卫生巾，踩过还剩半包薯片的纸袋，在倒着的垃圾桶边上绊了一跤，跌跌撞撞地冲开卫生间的大门。 不待开灯，麻利打开白色的马桶盖江楠向下扒拉自己的睡裤，连着扒拉三四下却找不到裤腰，这时才发现身上是连体衣物，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诱惑近在眼前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弯腰一手卷起及膝睡裙，一手摸索自己的亚洲雄鹰。 “嗯？” “啊咧咧？” 连着两声惊咦后房间陷入骇人的死寂，江楠摸了摸，不甘心又摸了摸，摸了再摸。 他沉默地歪歪脑袋，向自己发出灵魂质问。 “没了？” 曾经摸索总能有所回馈，此刻却是一片空荡。 震惊得再说不出话来，眨巴眨巴眼，江楠疯了一样锤开灯暖开关，昏黄带有些温热的光束打在他身上，又或者说—— 她的身上。 视线向下，肩头雪白，锁骨精致又且紧致，绸质的淡紫色吊带睡裙遮掩下依稀可见良好的身体曲线。 下意识地，江楠微微点头。 嗯，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啪！她狠狠给自己脸上拍一巴掌，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些叼毛东西是不是有病？随后悔恨立刻漫上心头。 拍脸是正常用力，过去这样的力道恰好为她醒脑，只是此刻的身体好似过分娇弱，巴掌拍在脸上的痛感尖锐异常，眼眶中顷刻间便有泪滴打转，模糊视线。 与江楠自身的性格，忍耐力无关，这是身体本能产生的反应，脸上的痛感越清晰，视野越模糊就越是让她更加明白眼前“残酷”的事实。 手背擦干眼泪，肌肤柔滑的触感美妙无边，江楠看自己的手，肌肤白皙手指青葱，指甲修剪齐整，没有美甲，其中的粉肉看得人一阵心痒，小得，嫩得像是自己的孩提时代，却又好看太多，直晃她这重度手控的心神。 右边洗手池墙上恰有一面半身镜，台面上各种没见过商标，写着日文的化妆瓶子摆满两列，发狂地一把全部扫开，手杵在洗手台边，江楠看自己的脸，根本不熟悉的她的脸。 柳叶眉，杏仁眼，唇红齿白，面颊透出些许醉酒特有的潮红，鼻梁纤巧而挺立，美好的五官组合出一张过分动人的容颜，注视着镜中人，江楠呼吸一窒。 虽然她叫江楠，不叫江茜，但她还是要喊一声。 “赣！” 江楠一拳锤在镜子上发出咣啷响，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缩回自己发红的小手戴上痛苦面具。 “啊痛痛痛痛痛......” ——————————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即便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腹胀感的逼迫下江楠还是抱着发痛的小手在马桶上漏了。 过程意外地简单，坐上马桶，流水，抽纸，擦干，一切顺其自然，仿佛是在告诉她，她能适应现在这女孩子的生活。 尔后，听着卫生间马桶渐小的抽水声，窝在凌乱的床上江楠自抱自泣。 纤细的膝盖靠拢胸前并没有以往坚实的触感，蜜桃的柔软几近令她心肌梗塞，暴躁地双腿一蹬竖直了身体，江楠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全身只留下脑袋露在外边。 床头的电子钟散发微弱的荧光，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光源，盯着发黑的，也不熟悉的天花板，江楠默自发呆，无声无息。 这样地放空自我持续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未合拢的窗帘直射在她干涩微红的双目上为止，时间是六点三十三分，江楠将被子掀开，走过遍地垃圾包装袋的客厅再度进入到卫生间中。 洗手，洗脸，刷牙，盯着镜子中突然就变得美貌过分的自己仔细端详了一两分钟，江楠冲自己笑了笑，有些勉强但也终归是笑了笑，随后她拿起梳子理顺自己头上几根翘起的呆毛。 女孩的头发是浅金色的，柔顺丝滑披过肩头，只是头顶处显出一片黑色，显然并非原生而是经过后天挑染。 “需要打理一下。”她喃喃。 发色影响他人的第一判断，比起被认为是金发辣妹，她更想被认为是文静少女。 好吧，实际上是江楠她更喜欢黑长直一些。 当然这是之后要做的事，推开卫生间门看着满屋狼藉，江楠深吸长气重重呼出。 现在，她要打理的是这整间屋子。 一室一厅一卫，粗略估算面积超过六十平米，作为独身公寓显然足够宽敞，房间虽乱却也只是疏于整理，各种物品随意摆置才显得凌乱，令人略感窒息。 窒息...... 江楠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感受片刻清风，接着清扫掉桌子上摆放的十来桶泡面以及地上吃过半包的薯片，汉堡包装，卫生棉条等一系列垃圾，叠好被褥再抹擦家具拖净地板，花费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总算将一切收拾得整洁美观。 做完这一切，皱起好看的眉头她甩了甩胳膊。 收拾房间的过程中胸前的沉甸晃动不停，带给她不小的阻碍，肩头的酸涩感提醒她要从衣柜里取一件涩涩的内衣来固定丰满的蜜桃——她的衣柜里只有涩涩的内衣。 但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还没做好什么呢？该接受现实了，江楠长叹。 生活就像强.奸，她无从反抗，躺在床上的近三个小时时间里她悟到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娇艳的面容红艳欲滴，紧咬着下唇，江楠将黑色镂花的罩罩从睡衣领口上方塞进，手背到身后摸索着扣住节扣再回到前身调整位置，一切简单得不可思议，唯有心口悸动，似是嘲笑她此刻的不堪。 呼~，江楠再一次叹气，短短的几个小时她叹气的次数可能已经超过以往一年的总和。 所以她决定，这之后不再叹息。 厨房就在客厅，角落处放置一台冰箱，双开门，原石面板，打开后灯光立刻照亮四区，美观大方，一眼能看出价值不菲，只是里面的东西过分简单。 啤酒，鸡尾酒再加几盒鸡爪，没有牛奶，没有蔬菜也没有水果，原主是个依靠快餐食品与外卖过活的宅家废人，打扫的过程中江楠早了解到这一点。 从中取出一罐啤酒，触感冰凉，拿着连换了两次手江楠将之放到客厅的矮桌上。 桌边有沙发，但江楠还是将桌子推开一些，跪坐下来脑袋趴在桌上，转动啤酒瓶到它的背面。 “产品类型：发酵酒，原产地：日本。” 产品介绍里满满当当写着日文，但江楠能够流畅通读，用日语。 人的灵魂携带着过往的记忆，莫名进入到少女的身体之中江楠并没有获得有关原主的记忆，但文字语言这些东西或许是存储在大脑的另外什么地方没有被不知何处去的少女灵魂带走吧，以致于江楠没有学过日语却依旧掌握着这般基础技能。 她能够观，能够读，也能够写，这是好事，至少不用重新再学一门外语。 是了，一觉醒来已不在天朝，而在远东霓虹，有了新的少女的身体，她得开始新的人生。 江楠想要叹气，但想到自己发过誓不再为崭新的人生叹息，她又生生忍住。 打开啤酒小啜一口，霓虹的啤酒跟国产酒风味略有不同，淡淡的苦味入喉，江楠嘴角勾起一丝，旋即仰头吨吨吨吨吨一口气闷下半瓶，末了发出畅快的哈声。 将还剩小半瓶的啤酒啪在桌子上，她起身走进卧室拿出一个空白小本放在桌子上。 她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感受到晨风的清爽，也感受得到手的痛与酒的醇，此刻所经历的毫无疑问是真实的人生，她不清楚这样的情况是否会一直持续，但就一般理性而言，她必须做长远的打算。 抓起笔杆自青葱指间打转，江楠将本子翻至第二页，在最开始的一行用中文写下“姓名”二字。 现在，她得尽快了解自己，了解少女此前的人生。 第三章.一左一右 蓦然有了新的身体，开始新的人生，江楠决定用笔记本记录下自己的基础信息。 并不是“老实人谁写日记啊”那种将有限的事情写在纸上，更多心绪与感情埋在心里的肤浅形式，下笔的过程亦是梳理的过程，将新身体的一切呈现在纸端能够帮助江楠更加清晰地认识自我，认识“她”。 更重要的是，这样能让江楠的内心宁静一些。 整理房间的过程中江楠早已经将发现的能够帮助她梳理“她”过往人生的东西全部堆放在沙发上。 首先是...... 原主的钱包很有少女心，粉红的皮甲上印着一只Hello Kitty，幼稚得人想要摇头。 不止想而且做，摇着脑袋，江楠从其中取出一张驾照。 霓虹没有身份证一说，驾照有时候会暂代身份证的部分功能，自然而然的，一些基础信息也会印在上面，在那上面可以看到少女的名字——深田小百合。 江楠扑哧一笑。 嘛~，原谅江楠吧，许是不正经的小电影看得太多，在看到深田这姓氏的第一瞬间她想到的就是那位老师。 只不过是一个姓氏而已，这样联想实在有些牵强附会了。 毕竟要真这么说的话，由小百合这个名也能联想到一些，霓虹常见的名姓就那么一些，会为此发笑终归是江楠的思想太污秽了，真是罪过。 不过，现在的我比她们好看多了。 略有些臭屁的，江楠想到。 在卫生间已经端详够了自己美好的外表，平心而论，就算排除掉对自我的偏心以及人脑对镜中自己的自动美颜效果，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少女依旧称得上是国民级的美人。 用更贴切的话来说就是...... 就是如果现在的她愿意下海的话，轻易就能比现在最当红的几位老师赚得还要多。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是不愿意，有手有脚当自食其力，江楠才不愿糟践自己，糟践可怜的被她入替的深田小百合的身体。 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如果有一天少女的灵魂能够重新回到这个身体，江楠希望她能看到积极向上，自尊自爱活着的自己与保养完好的清白身体，为此她不会从事任何出卖身体换取酬劳的工作，绝不！ 无聊，emmmm，或许该说还算有趣的遐想就到此为止，江楠在纸上姓名一栏的后面书下自己的名字，深田小百合，随后重重地向后倒去，闭上眼睛差点又想要叹气。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有些时候单单写下名字便是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正如当下。 想了那样多有的没的，有趣无趣的事情才终于放松心神得以提笔，可真当最后的一划落下时江楠的心中还是不由得划过无奈，伤感，悲哀等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的复杂情思。 事物本身没有意义，是人人为地为之赋予意义。 现在的她在填写自己人生的简历，落笔之后她将不再是江楠，而是深田小百合。 过半晌，小百合睁开眼继续从手头的各种材料中勾勒出过去的“自己”。 依旧是从驾照上获取信息，年龄是能够喝酒的二十二岁，当然，这个年纪也能够结婚，至少过去是这样的，现在的话小百合想自己能做到这件事的可能性算是微乎其微。 她实在无法接受和一名男性谈恋爱，即便对方如何优秀又如何亚萨西。 在以后的感情事上最差的结果或许是孑然一身，而最好的结果嘛...... 莞尔一笑，小百合在第三行写下性取向三个大字，而所填的字眼也理所当然的是“女”。 随后想了想，用黑屏的手机映了下自己俏丽的面容，小百合又将原先的答案勾去，改填为“漂亮的女孩子”。 现在的她这么漂亮，不找个同样漂亮的可太亏了。 这般自顾自臭屁一番后小百合继续从驾照上扒取信息，姓名出生年月之后能够扒取的就只剩下住址了，但考虑到驾照的发放时间是两年前，住址信息并不一定准确，放下笔杆，小百合取过手机。 牌子是日本最常见的iPhone，不得不说指纹解锁是个好文明，试着用大拇指触了一下很轻易就打开。 并不着急做别的，先进入设置中试验锁屏密码，原主该是个单纯且没有戒心的女孩，图案密码是最简单的“Z”，而数字密码则是她的生日，暗叹一声真是不懂人心险恶，小百合将密码改成自己常用的那一套。 延续邋遢作风，手机桌面上的图标摆放很是杂乱，翻了几下实在是找不到地图软件，小百合干脆从商店里下了个谷歌地图出来，这下才算是获取到自己的准确定位，东京都新宿区高田马场，果然和驾照上的地址不一样。 心思微动，小百合又打开浏览器搜了下公寓价格，约莫四千五百万日元，折合人民币有个二百六十多万。 “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这么简单就拥有了，世界的参差啊。” 昨晚睡觉之前她还在为日渐走高的房价忧虑，没想到再一睁眼已经完成了他准备用十年时间完成的人生阶段性目标，苦笑一声，小百合不由感叹。 接下来只要找到房产证明她就是小富婆一枚啦，这算是这几个小时里来最好的消息。 “然后就是家庭关系了......” 新的人生，自然也会有新的家人，关于这点小百合早在三个小时的人生思索中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不会排斥现在身体的父母，相反会尽量在他们面前扮演好女儿的角色，否则对那无辜的两人实在太残忍了。 在下一行写下父亲，再下一行写下母亲，小百合准备填上与他们相关的一些信息。 第一选择自然还是手机，点开相册直接打开命名为父母的夹子，小百合准备在里面找找她们的照片 手机的处理速度很快，唰的一下，照片就调取出来了，再唰的一下，小百合整个人就痴呆了。 一左一右，相册的最顶端，是两张黑白遗像。 仔细看看，笑得还挺慈祥的。 第四章.例行检查 都做好叫别人爹妈的心理准备了，结果打开相册一看，两张遗像。 就，就挺突然的。 “抱歉，占据了你们女儿的身体。” 双手合十对着手机里的两张照片一拜，小百合低声道。 除开遗像，其他有关女孩父母的照片还很多，有单人照，也有女孩拍的父母同框照。 父亲中年发福，有点秃顶，脸上肉嘟嘟的很是憨厚，母亲那边该就是女孩全部美貌基因的提供者，人至中年身形依然苗条，岁月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痕迹却遮掩不住那份贤淑气质，真实版美女与野兽了属于是。 不过，向下扒拉着照片，目见相册里的三人合照，女孩手捧插着数字二十一的生日蛋糕，母亲搂着她肩膀贴着她脸蛋笑得温柔，父亲则搞怪地在女孩头顶比着剪刀手同时做出鬼脸，小百合会心一笑。 无论怎样，一家人很是恩爱，这就值得人为之欢喜。 女孩的父母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便也没有必要刻意记他们的脸，不过既然已经在本子上写下了父亲母亲两栏，小百合还是试着补全。 手机中姑且找不到太多的线索了，转身看向沙发上她收集过来的一堆文件，小百合想到自己有在其中瞄到一份法院判决书。 之前光顾着整理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想来确实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心念闪动间，小百合将厚厚的判决书从文件堆中抽出。 翻开判决书，小百合立刻从其上找到了女孩父亲的名字，深田健太，在被告栏里。 眉头一皱，耐住性子继续向下看，了解到案件的始末，小百合的眉头愈皱愈深。 女孩的父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在三个月前的雨夜里女孩的父亲因疲劳驾驶造成一场交通事故，共造成六人伤亡，其中父亲深田健太及其车中载着的妻子深田茉莉当场死亡，同时受害人秋保雅人当场死亡，秋保智子送医抢救无效死亡，受害人中沢祐介双腿截肢，中沢濑鸟重伤入院。 按照法律条文，虽然肇事者已经死亡，但其家属也依旧要承担民事责任，对被害者家属进行赔偿。 在事故中深田健太造成两人死亡，一人截肢，一人重伤入院并且撞毁两辆车以及一段公路护栏，法院判决的赔偿金额直接达到惊人的七千四百一十六万日元，即便保险公司赔付部分，剩余的赔偿款依旧超过女孩父母的全部遗产。 值得一提的是法律规定若赔付金额超过肇事者家属可继承遗产数额，继承人可以通过放弃继承遗产来规避清偿责任，但女孩依旧选择了背上债务，其金额是两千六百四十四万日元。 三个月时间不知道女孩偿还了多少债务，这些需要通过之后寻找的信息来进行推测，不过想来三个月的时间并不能偿还太多，那么便按还剩下两千万日元来计算...... “造孽呦。” 小百合痛苦捂脸，也就是说她不只是突然变成女孩子了，还莫名其妙背上将近两千万日元的债务？ 不是小百合她薄情寡义，无辜卷入车祸之中，受害者家属确实很可怜，女孩选择背上债务很有担当足以证明她是个好姑娘，但要让她这在几个小时前还跟这一切毫无关系的人来背这个黑锅实在也太离谱，太生草，太魔幻现实主义了吧。 简直比睡个觉就从靠谱的成年男子江楠变成柔弱的美貌少女深田小百合还魔幻。 额，这个话逻辑不是很对，相比之下，还是睡个觉就变身这件事更加魔幻一些。 这样一想便可以接受了，嗨呀，谁让小百合曾经是最喜欢折中的冲国人呢。 好吧，实际上是不接受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懊悔也没有意义，她只能接受这来自生活的强.奸。 抿抿嘴，小百合再拿起易拉罐闷掉剩下的半罐啤酒，淡淡的麦香入喉将她心中苦涩冲淡一分，要放下时她的手却是突然一颤，眼睛怔怔望向手中已经空掉的啤酒罐。 之前以为女孩的父母颇有资产，小百合是生在富人家庭的小小公主故而觉得住在这件公寓中毫无问题，但看完判决书的现在再想就有些细思极恐。 父母的所有遗产都被用作车祸赔偿，女孩本人也背上高额债务，那么现在所住的这公寓，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一应家具，洗手台上摆满两排的化妆用具，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高档物品又是从何而来？ 女孩真的有在还债吗？还是说只三个月的时间女孩就还清了债务并且过上了现在的生活？ 如果没有还债那么为什么要选择背负债务，如果还清债务那钱又是从何而来？ 再深一步思索，女孩现在是什么状况，真的是靠着自己在生活吗？ 打开手机自拍对准自己的脸，即便没有化妆，即便关闭手机的美颜功能依旧是那样青春靓丽。 小百合蓦地打了个寒颤。 并不是她物化女性，也不是她有看不起女性的想法，但是论及一个二十二岁，无依无靠的美丽女孩能够短时间内赚到大笔钱的方法，小百合思来想去就那么一些。 又想到之前看到名字时的自我调侃，这姑娘不会真是下海了吧，还是说凭着身体傍了大款？ 虽说打扫时候有注意到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但到了这时候小百合心里还是直犯嘀咕。 低下头，有大D之姿的诱人白兔挡住了她审视的视线，手掌不由贴在小腹，咬咬牙，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小百合毅然决然地冲进卫生间。 半晌，从卫生间走出的小百合脸有些微红，看着有些窘迫，可身体动作上却又十分轻飘，口中哼着小调，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嘿嘿，她检查过了。 原封正厂，童叟无欺！ 第五章.笔记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女孩仍旧清白的消息令小百合精神一振。 不过也就只是为之一振的程度，还有诸多疑惑没能得到解决，对少女的过去依旧一知半解，摇摇头晃去因方才所见而于心底泛起的几分旖旎情思，小百合重新坐回位子完善她人生的简历。 之前因为居住条件不错的关系心情还很放松，现在得知女孩身负巨额债务后就不得不紧张起来了。 她迫切需要了解自己的财物状况以及债务清偿情况。 一方面是加深对“自己”的了解，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应对危机的考量。 对负债两千余万的少女来说目前所居住的房子实在太过奢侈，可能处在被包养状态的猜测令小百合如鲠在喉。 想想她这样貌美如花的美少女深夜独居，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开门声，来不及披件外套遮身，肥头大耳，腰粗腚大的油腻中年人就闯了进来向她猪突猛进，口里还荡漾喊着“小百合酱~”的场面...... 噫！只是想想都觉得瘆人好吧，恶心心。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她必须随时准备好一把菜刀以及做好搬离这间屋子，与可能出现的中年大叔完全断绝关系的万全准备，也即是说她随时要备有至少可以在霓虹网咖中度过一周时间的储备资金。 还就是著名署名家鲁树人所说的那句话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鉴于女孩的境况，屋内藏有大量现金的可能性并不大，之前收拾屋子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可供于隐藏钱款，小百合判断钱包中的现金以及银行卡中的储蓄该就是女孩的全部财产。 将钱包中的钱全部倒出来，硬币撞击玻璃桌面的声音铛铛作响，小百合挨个去数，最终得到的结果是纸币四张，共一万两千日元，硬币十枚，共计七百二十円。 银行卡方面共有三张，两张空卡，仅有三菱东京UFJ银行里留有三万日元的存款。 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些数字，心沉下去的同时小百合感觉自己的手都变得沉重。 居大不易，在东京这种高消费的大都市当中，四万日元实在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在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就更是举步维艰。 更让她头疼的是接下来从手机当中发现的各类讯息。 女孩的生活习惯不好，邋遢成性，这些从之前地上桌上肆意摆放着的垃圾就可见一斑，但涉及到债务，涉及到钱的方面即便是邋遢的原主也得多几分心思，于手机自带的笔记app中小百合发现关于还债的一些记录。 所有的记录都从两个月前开始，该是那个时候原主才终于从官司以及父母的丧葬事宜中解脱出来，梳理好心情面对接下来坎坷难行的崭新人生。 点开第一条记录，【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从今天开始工作偿还债务，相信自己，深田小百合，你一定行的，fight，fight！】。 并非手写，只是以手机输入法里横平竖直的印刷字体记录这样的话，即便如此小百合依旧觉得十分鲜活，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窥出少女那时的自命不凡与踌躇满志，甚至想象得到当时的小百合握着拳头为自己鼓劲的可爱情景。 可惜，不管是踌躇满志还是自命不凡，两者对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少女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心态。 【一月二十一日，去了每日新闻，读卖新闻，日经新闻，三友出版都没能应聘成功，其中每日和读卖委婉地说我经验不足，日经干脆将我拒之门外，三友倒是表示我可以在那里上班，但是那个面试的老男人竟然想摸我屁股！ 还有十二家公司都投了简历，等等明天吧，不用担心，小百合你可是每年都拿奖学金的优等生，一定能找到工作的！】 【一月二十二日，三家公司发邮件表示拒绝，去了产经新闻应聘，芳子小姐说让我回来等等消息，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一月二十四日，芳子小姐发邮件表示拒绝，还说十分惋惜，但那只是可怜我吧，霓虹经济新闻叫我去了一趟，但是面试人的眼神很可怕一直在我的大腿和胸部打转，剩余的其他公司并没有回复邮件，我是不是不该向那些大公司投简历？】 四天时间三条记录，对其中的内容小百合表示并不意外，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碰壁是必然，不碰壁怕是得要碰床，好在踌躇满志的女孩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开始务实起来。 下一条记录是在五天以后。 【在游乐园找到发传单的工作，布偶服好重，因为闷热脖子上起了小疙瘩，六个小时总共拿到了九千六百日元，赚钱原来是这么辛苦，但是拿到钱很开心。】 之后便是断续的记录，有时隔一天，有时隔几天，少女不断更换着工作，并记录着通过打工获得的薪资，随着熟练起来薪资也在不断增长，虽然幅度很小却仿佛象征着少女的成长一般。 只是越是读下去，小百合的眉头皱得便越深一些。 少女不再为自己鼓劲了。 没有fight，fight，没有拿到钱很开心，甚至说再没有对工作内容与心情的描述，除开今天做了什么工作，赚到了多少薪水外便再无其他。 好在还是有令人欣慰的记录。 二月十六日，少女第一次偿还了二十万日元的债务，同时记录中也罕见的有了关于工作内容与心情的描述。 【今天第一次将二十万打给了濑鸟小姐，虽然很微小但总算是好的开始，只是我还是不敢去见他们，但总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的。 另外幸运女神好像重新开始眷顾我了，在商店街靠奖券拿到了一台游戏机，折现给了我五千日元。 不止如此，还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在三番街的便利店当收营员，店长是个中年大叔，人非常好，笑得很和蔼，他用手摸我的脑袋，像是爸爸一样。】 嘴角在不经意间勾勒出动人的浅笑，许是看记录将自己代入了进去，又或者说是自己与少女融为一体的缘故，小百合本人也在此刻与少女共情，见到少女的记录再度有了温度，她的眼神也不禁更柔和几分。 只是好景不长，小百合嘴角的笑意与中断的记录一同戛然而止。 app中，所有的记录停在二月二十三日那一天。 【好想死。】 第六章.买下余生 现在的日期是三月四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许是龙抬得太过坚挺给抬断了，昨夜还想着今天顺应习俗去理个发的成熟男性社畜现在正坐在东京新宿区公寓中扒拉少女的私密信息。 从二月二十三日，少女写下【我想死】这般厌世的话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 小百合目光闪烁，第一眼看到这件屋子时确实杂乱，但除开方便面桶，外卖以及各种零食袋之外这些生活垃圾之外并没有难以清理的污垢，散乱在地上的衣物也统共只有两套，一套外出的羽绒服加长裤，一套家居穿的丝绸睡裙。 或许原主并不是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女孩，只是遭遇了某种变故打击一蹶不振才长时间蜗居在家，把好好一间公寓住成那种样子。 联想一下前后的记录，前几天还高兴的写下幸运女神重新眷顾了她，几天后就万念俱灰厌世自弃，小百合想关键很可能在女孩工作的便利店里，确切的说在那个店长身上。 打工的地方便是职场，而无论天朝还是霓虹，职场都是大同小异，思索到关隘所在，小百合退出笔记app，在手机桌面各种陌生的图标中寻找聊天软件。 得益于对微信的熟悉，同样青绿底色上面一块白色文字泡的聊天软件Line很快映入小百合的眼帘。 账号是自动登录的状态，点开界面最上方的聊天框显示的是动漫头像，备注名叫美纪的女孩发来的信息。 不用打开聊天框就能看到里面最后的一条信息【那你晚安，早点休息】，扫了一眼并没有多作在意，小百合向下翻去，果然找到了便利店头像，备注名为店长的好友。 看了眼显示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店长的哀求，【说了这样多，求你能够原谅我】。 到这里小百合大概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打开确认一番。 从下往上，连着数十条都是店长发来的道歉内容，但是为什么道歉却又只字不提，只是陈列着各种看似后悔万分的言语，再往上划拉几下，终于看到了女孩的回复。 【变态，去死！】 看来这就是压垮女孩的最后一根稻草，过分俗套过分简单却也足够致命。 事故中失去双亲且背负上巨额债务，涉世未深的少女凭着一腔意气决定承担一切却又遭遇现实的连番毒打，一连数日的打工生活令她懂得生活不易更磨平她身上的朝气与锐气。 这样迷雾笼罩看不见前路的日子里少女还了第一笔钱，足够幸运地在商店街中了奖，又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获得了人生第一份安定的工作，遇到了和蔼的店长大叔...... 女孩该是把店长当作自己父亲的替代了吧。 可究竟是店长的内心太过险恶，还是她太过美貌的过错呢？ 那位店长大叔平素或许真是和蔼可亲，与人和善的好好先生，但望着时常相处，单纯可爱又疏于防备的青春少女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邪念试图玷污这份纯洁的美好。 这也是他在聊天中对需要道歉的事情一直含糊其词，不肯真正说出口的原因，非礼少女这种事情一旦输入到聊天软件中便是有力的罪证，是要坐牢的。 不过考虑到在事发之后的第二天店长还发消息问女孩为什么没去店里，并且认为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种种表现，店长该是并没有对少女进行太过激的行为。 好人变成坏人总是需要过程，店长大叔应该只是迈出了那第一步，可很多时候，迈出步子的时候就再也难以回头。 至少对少女来说是这样的。 从父母逝去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的弦在那个时刻绷断了，为那般只要不再去打工就可以轻松解决的小事。 小事吗？ 小百合抿了抿发涩的唇，对离开父母四处流浪的幼猫们来说，一场春雨就足以终结它们的生命。 少女，曾经的女孩就好似这样一只无处可归的流浪小野猫。 嗯，曾经的。 现在的小百合不是，填装着江楠这个男性灵魂的她既不软弱也不弱小。 雪崩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人类是一种即便厌世大脑也不会不断传递活下去讯号的可悲的生物。 在笔记中写下“好想死”只是情绪宣泄的一种方式，或许少女并没有真的将之付诸行动，又或者少女已经将之付诸行动。 是与否对小百合来讲很是重要。 阴沉着面容咬住下唇，小百合退出Line，打开蓝鸟图标Twitter，因为观赏女菩萨们生活照的需要，她过去经常通过科学上网的方式使用这个软件。 所以她也就知道，这软件是怎样的一个垃圾桶，而使用这软件的一部分人又是怎样的垃圾。 账号依然是自动登录状态，观看记录，少女在其中发一些打工地点的照片并附写上打工中发生的小小趣事，文风朴实，看着像是男性在经营账号，又因为从不露脸所以关注与评论都十分稀少，评论唯一超过十条的推文是张手捧马克杯的照片，因为露了手。 这些都不是问题，虽然是个没人关注的小透明账号，但确实塑造出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东京追梦人形象。 点开设置，选择切换账号一栏，小百合发出果然如此的“呵”的嗤笑。 问题出在关联的第二个账号。 单纯没有戒心，手机锁屏密码都可以轻易破解的少女罕见地在这个关联账号上谨慎起来，这其中是她隐藏起来的小秘密，可因为她的不够谨慎，想要破解这关押着少女小秘密的黑匣子却又过分轻易。 点击找回密码，向运营商发送短信填写验证码，只用两分钟小百合就窥见少女真实的内心世界。 一万三千关注，随便一条推文都有上百条回复，在这里少女依旧没有露脸，但内容却足够猎奇吸引野兽们注视的目光。 从二月二十六日创建账号开始，这里一直更新着少女的自杀预告。 【对这个差劲的世界彻底绝望了，每一天都是煎熬，为什么只有我在遭受痛苦，好想死，我要是能死就好了。】 在最初，少女或许只是用这个账号宣泄她的坏情绪，想要从畅游网络世界的陌生人那里获得一丝微小的，于现实中的人身上得不到的关爱，获得几句鼓励，劝她世界仍旧美好，不要轻易放弃的温暖言论。 可大家的目的也和她一样，都是在网络中宣泄自己的坏情绪。 【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啊！】 【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恶臭阿宅在这扮可怜，反正也就只是想要点关注作自己棺材板吧，施舍给你了，死之前记得给我发照片哦。】 【别这样说人家嘛，多可怜，人生已经像是猪猡一样了在网上还要被骂，给猪猡一点关爱正是我们人类，我们霓虹人民的伟大之处，大家队形走起来，Make Japan Great Again！】 点开推文看了两条就眼皮狂跳着关闭，小百合额头爆出几根青筋。 寒冷的深夜里裹着被子看到这一方荧幕中刻薄尖酸，泛着死尸腐臭味的言语，少女柔软脆弱的内心一定是被刺痛着的吧，为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钱真是什么都能做到，从护士那里拿到了整瓶安定，今晚我就能没有痛苦的死去了，好开心。】 时间是三月二日的下午四时，少女发布了这则消息，而小百合的苏醒是在三月四日，也就是今天的深夜里。 “难怪苏醒时会有宿醉的昏痛感。” 女孩死了，而她接手了女孩的身体。 小百合感到一丝庆幸，与女孩的理解不同，服用过量安眠药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它不会让人无痛地陷入永眠，反而会让服用者在意识无比清晰的情况下窒息并忍受器官衰竭带来的痛苦却无法哀嚎，无法呼救，最终绝望地迎来死亡。 按照正常的逻辑，在经历那些之后就算能够再度清醒，她接手的也该是虚弱不堪身体机能被完全摧毁的女孩残破的身体，而现在的她...... 小百合甩了甩胳膊，扭过身子对映照在她身上五彩斑斓的阳光，对窗外的大好春色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这是健康的证明。 反正连变身入替这种事都发生了，服用过量安眠药后身体无恙这种小怪异便也就可以轻松接受了。 那这样的话，素手撑住下巴，叼着笔杆小百合陷入沉思。 这样的话，女孩就是真的死去了，自己死去的，在她入替之前死去的。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愧对任何人，这样便好。 这样便可以没有丝毫芥蒂的接受这莫名而来的新生。 视线再度投注到手机屏幕之上，令人作呕的评论仍在蠕动增加。 【喂喂，两天没有更新了，不会真的去死了吧，果然是猪猡呢。】 【散了散了，又死了一个社会蛀虫，真是大清早起来见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们也太坏了吧，要是让人看到了心里会怎么想啊，哦，我给忘了，它看不到了哈哈哈。】 不，看到了哦。 “呵。” 小百合再度发出嗤笑，笑声中夹杂着极端地不屑。 不知是女孩本身打字就慢还是小百合不太习惯日文输入法的缘故，一段文字她输得缓慢。 慢，却充满力量。 【不会抱歉也不会不好意思，我还活着，健康地活着，以后也会积极向上，充满朝气地活着，将一切的坎坷与挫折抹平，将一切的困难与质疑踩在脚下，成为优秀的，可爱的人。 为了过去的我。 为了现在的我。】 两千六百四十四万减去二十万。 潇洒地将手机抛向身后的沙发，以浑身的力量紧紧攥住笔杆，小百合在笔记本上写下—— 负债：两千六百二十四万日元。 “以这个价格，我来买下你今后的余生。” 末了，仰靠在沙发垫子上手臂挡住发涩的眼睛，小百合终究犯了不再叹息的戒。 “傻姑娘。” 第七章.少女的武器 扒开已经系好的垃圾袋，强忍着异味翻找，小百合如愿找到白色的空瓶。 没有标签，打开盖子后能闻到淡淡的苦味，手指伸进去抹出一层浅灰，这应该就是之前存放安眠药的瓶子，后来女孩自己成为了那个“瓶子”。 而现在的“瓶子”，小百合已经通过睡醒后的一泻千里奇迹地将药物成分完全排出体外。 比量瓶子的大小又对比马桶口的大小，到最后小百合还是找来剪刀将瓶子剪成片片碎屑完全冲进下水道去。 一次性买到整瓶安定必然是走的非法途径，就算没有食用的证据，被抓到也免不了进去呆上几天，不清楚女孩在交易时是否存有疏漏或是遗留怎样的蛛丝马迹，安全起见都应该尽量销毁可能的证物。 女孩犯下的错却要她这个后来者担惊受怕，真是顶不公平的一件事，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她是深田小百合呢？ 她已经决意用那两千六百二十四万日元的巨款买下这女孩此后的人生了，只是现在还身无分文，需要分期付款。 从冰箱中又取出一罐冰啤，小百合再次恢复到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姿势，自女孩身上发现太多令她“惊喜”的“闪光点”，她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重复这个动作了。 笔记本上负债后跟着的一串数字看着轻飘，手指勾拉着纸张来回翻动也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作为曾经的成熟社畜，小百合万分清楚她接下来的究竟是怎样一副千斤重担。 女孩并不算高，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四肢又纤细，就算把以她这个个头来说发育过分良好的一双白兔重量乘个双倍恐怕也不到百斤。 此般纤弱的少女如何承担这千斤重担？ 小百合想自己需要足够的武装，翻过身她试图寻找武器。 武器存于八寸大小的蓝色方盒之中，注视着这方盒子小百合有一种自己在开盲盒的感觉，即便她清楚这盲盒中恐怕不太会有能令她惊喜的事物，可从笔记中窥见的少女去一众大报社求职的记录还是让她心存一份期待。 打开盒子，最上头的是一幅棕色相框，照片中的少女年幼稚嫩青春洋溢，清爽的水手服上别着粉色簇花，怀抱新鲜领到的毕业证书笑得漫天樱花失色，无粉只剩苍白。 手指在相框玻璃上摩梭片刻小百合将之取出，连带着毕业证书一起。 接着是高中入学式的照片，这时少女穿上西装与格子裙，只是面貌上依旧那般稚嫩，再然后毕业式照片，毕业证书，一一取出后接着的便是大学入学式时拍摄的照片。 豁~，早稻田，怪不得有去各大报社应聘的底气，能够在早稻田这样的霓虹名校中取得奖学金，看来女孩还是很有能力，努力又勤奋的，只是从小到大的顺境让她过分脆弱软弱，在失去父母庇护后没有顺逆势而上的韧性。 接下来，一，二，三，连着三份奖学金证明，再然后，没有了。 小百合苦恼摇了摇头，嘴角勾动泛开几分无奈。 在看到少女求职被拒，再联想到她年纪时小百合就有所预感，果然，少女没能毕业。 真蠢，真是个傻姑娘，却也好可怜。 求解了无数的难题终于走到霓虹最高等的学府之中，可在真正面对人生的难题时却没有人能够教她，彼时的她举目无亲，一定是无比孤苦，无比悲伤地选择了现在的道路吧。 屋内沉寂，书写声沙沙，笔记本上多一行字迹。 学历水平：高中毕业。 无所谓过程，社会只看结果，曾进入名校的经历只能换得她人口中几句无谓的惋惜，肄业便是肄业，不存在更多的附加价值。 或许她今后该离开东京。 本身一本研究生毕业，顶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在国企中摸爬滚打多年，有业务水平也擅长人际往来，如果能有一块合适的敲门砖小百合认为自己很轻易能够获得一份安定的工作，在三到五年的时间里清偿所有的债务。 可抛砖引玉，无砖便无玉，在学历至上的霓虹社会，尤其还是东京这种国际性的大都会，没有那一纸毕业证书就是会寸步难行，就算是如今的小百合也只能沿袭着女孩的步伐靠着打零工来维持生活。 既然难以出头，还不如趁早离开，到相对二线的城市发展以谋取更宽阔的上升空间。 比起实干，清晰的人生规划重要性反而更胜一筹，就如同少女，如果说几个月前的她选择继续修学直到毕业，未来的人生道路一定会比如今顺畅得多。 就是姑娘这么笨，在大企业里说不定会很轻易地被吃干抹尽就是了。 毕竟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蓦地，小百合脑袋里闪过一抹灵光，半调侃地在纸上开辟另一栏。 武器：脸蛋，欧派，大腿还有霓虹翘臀。 美貌是小百合不可分离的一部分，与其空置蒙尘还不如物尽其用，适当地声色娱人一把并不丢人。 为了挽救日渐萧条化的深田家家计，小百合决定成为偶像，niconiconi~ 扑哧，小百合成功逗笑了自己，晃动着大腿上身左右摇摆，哼着小调于笔记上再起一行。 目标： 1.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 2.偿还所有的债务。 3.拥有一笔储蓄。 第三点写下，小百合目光渐深邃。 她并不是孑然一身，并不是了无牵挂，现在之所以能够“坦然”接受这崭新的人生是因为她早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否定了自内心中涌动而出的无数恶质想法。 阳春三月，在不开樱花开桃花的故乡，她有着年过半百鬓发已发白的父母，有考研失败后哭哭啼啼准备二战的小妹，还有聚少离多却总在席间泣诉衷肠的一票死党。 她在那里活过，她留下了痕迹，所以想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纵使已经无数遍告诉过自己现在就是小百合，可内心的深处还是有愿望不可遏制地滋长，只是写下少女简历的这么点点时间就再也无法按捺。 等攒够了钱，她想要回去看看。 如果“他”死了，那么就试着在故乡安居，住在邻家还空置的老屋中静静关注自己曾经的亲友，在必要的时刻天降萌妹搀扶一把。 如果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他”，那么就微笑地与大家打个招呼，不留遗憾地返回霓虹无悔地继续人生，呵呵，现在的她该是仅一个照面就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令之感怀终生吧，当然也不会便宜“他”就是了。 遐想着今后的，那些八字不定有没有一撇的日子，小百合樱粉色的唇咧开露出晶莹贝齿，于无人欣赏的空荡小屋中笑出满室春花。 叮咚。 这时，门铃响了。 第八章.猫眼之外 正遐想着以后的日子，门铃声忽然响起，小百合微有怔神。 并不是地球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屋外响起敲门声那种奇幻又有些瘆人的超展开，女孩就算潦倒落魄也是有自己人际圈子的，有人拜访并不是该太过惊奇之事。 只是在敲门声响起时脑内立刻闪回自己那有关猪头社长进屋扑向她的糟糕妄想，小百合还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思考过要不要厨房拿把菜刀藏进袖口。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提案，身上的吊带睡裙可没有袖子帮她藏一把菜刀进去。 于是小百合很快起身捞起挂在客厅衣架上的一件白色卫衣，自二层玻璃茶几的下层抓过折叠水果刀放进口袋，手插兜紧紧握着向公寓门轻巧走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她与女孩不同，虽身轻音柔，却既不单纯也不软弱。 并不急着开门，也不发出大的声响，伏在门上，透过猫眼小百合观察来人。 那是一个娇小的孩子，小百合的个头在成年女性中不算高，而此刻门外的少女目测比她还要矮上半个脑袋，大致是一米五出头或者还没有出头的程度。 娇小却也精致，鹅蛋脸型皮肤白皙，如墨的黑发在脖颈处截断，白花发夹点缀其间展露几分乖巧，栗色的眼睛显出沉静又有种幼鹿的活泼感，看着很是阳光。 可真漂亮，默默窥视着门外的少女，小百合在心底暗赞。 只比她差一点。 估摸着是还未注意到猫眼已经不再透光，有人正暗中窥视着她这件事，屋外少女的注意力仍大半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嘟着软滑的粉唇，少女一手挑弄自己齐整的空气刘海，向左撇撇又觉得不好向右撇撇，最终又归回原位，吐出一口清气，眼神向下打量，调整斜挎的包包位置，捻起自己雪纺连衣裙上青嫩的绿叶又揪着下摆来回扭动让裙装显得更加合身...... 有些可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小百合笑得宠溺。 眼前的少女让她想到自家小妹情窦初开的十八岁，站在初恋男生的门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是这般焦躁不安，扭捏着姣好的身体誓要将自己的一切调整到最佳状态，心心念念等着男生为她开门。 起了坏心眼，小百合在屋内跺脚，喊出一声“来啦”，屋外的少女立刻停下了扭动绷直身体，嘴角勾起一个明朗的弧度，眼睛闪亮着等待她的开门。 简直像是摇晃着尾巴的小狗狗。 轻笑着松开口袋中攥着的折叠刀，小百合打开屋门，立时闻到一股沁人的茉莉香。 透过猫眼看人总是模糊的，她嗅不到少女精挑细选喷洒的香水味，也看不清她为今天这一面而特地画上的精致妆容。 柔软的小嘴涂抹着淡色唇釉樱粉润泽，细长的假睫毛经过精心修剪蝶羽般轻轻扇动，眼底角一抹泪痣晕开勾人心魄，美丽动人。 或许要修改一下对少女容貌的形容了，不只阳光，是阳光且明“媚”，恰如她娇憨言语后拖长的颤动尾音。 “小百合，我可想死你啦~” 大声张扬着心中的喜悦，在小百合还在细细打量少女的瞬间，娇小的女孩就已然欺身撞入她的怀中，嫩滑的脸蛋蹭开未拉锁的白色卫衣，紧贴着身晃动着脑袋饕餮她肌肤的温热。 从未与人有过这般亲密，小百合下意识地想要将少女推开，然闺蜜闺蜜，闺中有蜜，女孩子间的亲昵可不就是这样吗？ 略加思索，为了不露出太多马脚她试着绕过少女的手臂轻拢她软滑双肩，柔声道。 “嗯，我也想你。” 即不过分亲密也不显生疏，小百合想这样的言语该是恰如其分，岂料话语落下的瞬间少女便浑身僵硬，抬起那张惊恐的脸不可置信地向后连退数步在门槛上险些绊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立刻瞪大了眼睛叫道。 “你不是小百合，你究竟是谁？！” 过分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小百合有那么一个瞬间都要以为自己是那白骨精，被照妖镜照出了真身，然很快她又镇定下来瞥了少女一眼摆出副冷淡神色，作势想要关门。 她对女孩太过温柔了，这怕是与原主的态度不合。 这样一个为了见原主精心打扮至此，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姑娘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原主心生厌恶，对她的示好敬而远之冷淡相对呢？ 小百合心中疑惑，而身前少女心中的疑惑在这一刻却是全然打消。 被小百合抱住的那一刻她是真觉得世界倒转天摇地动，还以为自己的持之以恒打动了她的铁石心肠，乃至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深田小百合，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冷淡学姐。 但现在看来，世界线并没有重启，抿抿因紧张而干涩起来的唇，少女掩去心底落寞，赶忙扒住了门陪出笑脸。 “别别别，我就开个玩笑，别急着赶我出去啊，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泡椒鸡爪，还有麒麟的啤酒，看在好吃的份上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的好学姐~” 之前因为猫眼视野有限的原因小百合没能看到女孩放在门侧的“伴手礼”，视线扫过，两个印有“AEON”标识的大塑料袋映入眼帘，鸡爪、薯片、pocky棒、果冻、啤酒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零食填得满满当当。 抬了抬眼皮，见到身前的少女笑容得意，一副吃定她的模样小百合也装模做样地傲娇哼哼两声松开推门的手掌，算是默许少女的进门。 从少女松了口气的模样来看这次的应对算是正确的，也即是说在这段人际关系中反倒是原主占据上位吗？小百合默默记下这个要点并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应对。 内在的芯子是变了，身体却依旧是深田小百合的身体，任谁也不可能想到变身入替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这种情况下处理原主人际关系的最简单办法就是佯装失忆，可那样留给他人的编纂空间便实在太多了。 按小百合现在的条件，今天敢说自己失忆了，明天说不得就有一百个男人追在她后面说自己是跟她订下海誓山盟的正牌男友呢。 所以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小百合还是选择察言观色谋而后动，这样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总归能给她更多几分安全感。 少女该是有着话痨属性，又或者在小百合这个她的好学姐面前过分健谈，得到进入允许后脱下鞋子，白丝包裹的芊芊美足向屋内踏进的同时杏子般的小嘴就再也不肯合拢，活泼地说起话来。 “怎么样，这段时间住得还习惯吗？隔壁那家租客在我警告以后没有晚上再发出奇怪的声音了吧，上次买的薯片吃完了吗？好吃吗？不好吃我下次换个别的口味。 最近打工辛苦吗？没有说每天都吃杯面吧，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化妆品有好好在用吗？我这次又带了一套过来，女孩子一定要保护自己的肌肤，尤其是小百......咳，百合学姐你这样的大美女就更是要注意了。” 看得出少女根本不期待小百合能够对她有过多的回应，连珠般吐出的问话只是表达她热切的关心，宣泄她对小百合的思念。 有些卑微，又让听者有些感动，不过听着少女的问话小百合倒是更关注另外的一些事情。 开口便问及住得是否舒心，有权力警告隔壁租客，再有说薯片，啤酒以及又带了一套化妆品这些吃用的东西。 注视提着塑料袋从她身旁掠过迫不及待向着屋内进发的纤纤背影，这时才注意到少女淡蓝色肩挎包上的香奈儿标志，小百合目光闪烁。 这位该不会就是包养她的金主爸，咳，金主妹妹吧。 第九章.要吃点吗？ 深夜独处，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呢门关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开门声，来不及披件外套遮身，一头清爽短发，貌美腰纤的清纯学妹就冲进屋来向着她的身子小兔回巢，缩进她的怀中掰扯她的衣袖粉面娇羞道。 “哦~，我亲爱的小百合，今晚是吃火锅还是吃·我·呢？” 当然是吃兔肉火锅咯。 让她一直担惊受怕的金主爸爸原来是金主妹妹，自动将脑内的妄想全盘替换，噗噗噗，小百合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三月春回万物生，这个时节东京的气温已渐渐回暖，在屋内都要穿着单薄睡裙才感到舒适。 低眉窥一眼学妹背对她的姣好身姿，一路提着对小百合特供补给品走来，少女单薄的白丝在汗渍的侵染下透出一股诱人的粉白，小腿纤细即便穿着显胖的白丝也毫不臃肿，将补给品放在桌上，随着腰身的下弯浅绿的裙摆上翻，白丝上沿精巧的蕾丝镶边绽露而出，勒紧的肌肤白皙又富有惊人的弹性...... 小百合暗暗吞咽一口口水。 再怎样不久之前也还是纯正的猛男，就算已经无鸡可施，见到如少女这般清丽的女孩心中还是要忍不住冒出几分蠢动的。 少女真的很漂亮，只比她差一点。 “姆~真是的，果然还是在吃杯面和廉价便当，厨房这不是一点没有用过吗？” 将补给品放在桌子上，少女环顾四周轻易就发觉厨房毫无使用的迹象，冲着房间角落里小百合收拾好的垃圾袋皱了眉头，那其中能清晰看出杯面的轮廓，且一眼能知道数量不少。 少女的关怀令小百合心暖，纵使依然连少女的名字也不知晓，她却已能从少女的言语态度中还原出事情的一部分脉络。 少女声音清亮，说话间眉宇中带几分傲气，一连串的问话中填满对原主关心的同时也多少显出几分颐指气使的味道来。 衣服鞋子都是日系牌子小百合认不出来，但这么多年下来香奈儿的标志小百合还是见过几次，是出了名的奢侈品牌。 综合种种，少女千金小姐的身份八九不离十，并且大概率是这间公寓，亦或者这整栋公寓的所有者，在原主父母逝世无家可归之时幸得她的襄助，这才有了现在的景况。 所谓朋友就是这样，有的如众人，墙倒了也跟着推上一把，有的则是贵人，愿意在你最困难的关头慷慨相助，拉上一把。 在原主最潦倒的时候为她提供住所，供她吃，供她用，还不时上门关切慰问，少女无疑是最值得小百合珍惜的贵人。 “算了，反正从今天以后我就......话说百合学姐你怎么从来不回我消息的，连续发了那么多天的晚安你也不肯回我一句。” 少女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生硬的换了另一个话题，这下子小百合大致猜测出她的名字。 美纪，之前翻看Line聊天记录时小百合有扫到她的名字，不过二十人的列表中有且只有她一个人会对小百合发晚安消息。 现学现卖，小百合当即回话。 “以后会的，美纪。” “......” “怎，怎么了吗？” 自己说完话后少女立刻沉默下来，栗色的瞳孔蓦地张大，不可置信的样子用【如遭雷击】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令小百合陷入莫名的慌乱之中。 难道说她的判断有误，美纪其实是其他女孩的名字，亦或者说Line里备注的其实不是女孩的真名？ 画蛇添足，这下算是露了马脚，小百合一阵头疼。 “也，也不是怎么样啦。” 正头疼着，先前还一脸震惊的少女神情突是忸怩起来，手指绕着鬓间发丝打转，俏丽的面容染上微粉便是连耳根子都在发热。 这样的她抿嘴发笑，笑得极甜，如蜜。 “就是从那天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美纪，那，那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叫你的名字吗？百合学姐什么的，总是觉得好别扭。” 呼，闻言小百合松一口气，看来少女确实是叫美纪，两人曾经的关系也十分亲密的样子。 不过，从美纪的话来推测，是在某一个时间两人发生争执导致关系疏远了吗？ 为原主提供住所还要如此低声下气，仅是为一声“美纪”就感动成这副模样，看来那次争执多半是美纪的过错。 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瞥了一眼仍喜不自胜整个人似要飘起来的少女，小百合嘴角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坏笑。 进了屋哪里有站着说话的道理，把桌上的笔记收起来又收拾了一下沙发上散乱的各种资料，并不泡茶，也并不招呼美纪坐到她的旁边，小百合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清楚美纪做了什么对不起原主的事，但凭着人家在原主最潦倒时能够伸以援手，是她可爱的金主妹妹这一点小百合就愿意略微修复两人间的关系。 只是做任何事都不可急于求成，她的想法是慢慢修复，等到美纪离开时能够觉得小百合又重新把她当作普通朋友的程度最好。 况且，她人是一面镜子，小百合也想通过美纪这个明显与原主关系匪浅的少女来加深她对“自己”的了解。 像是先前美纪进屋后并没有对干净整洁的屋子感到惊讶这点，小百合就能从中了解到原主其实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心态失衡自暴自弃才疏于对房间的整理。 这些都是极为有用的信息，知晓了原主平素的作风小百合就不会在其他人的面前显出随性的一面，并不和之前独处时那样盘腿而坐，她很自然地选择了双腿并拢微偏的淑女坐法。 似乎还是害怕小百合心存芥蒂，美纪并没有像刚进门时那样不可按捺地冲入她的怀中希求与她的肢体接触，而是很克制地拢腿坐在茶几的另一边，地毯上。 “......” “......” 小百合是不知道以什么话题开口，美纪是心里有一堆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小百合好整以暇，美纪则是心中窘迫，房间中一时就这么寂静下来，静得小百合仿佛能听到眼前少女鼓噪不安的心跳声。这令她更加肆无忌惮的使用“沉默”的力量。 受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终于这场沉默的对抗还是小百合取得了胜利。 干笑两声，美纪从塑料袋中翻出封装好的泡椒鸡爪。 “小百合你要吃点吗？” 轻软，小心翼翼地试探，美纪试着唤小百合的名字，说话的同时坐在对面的小百合能清晰地看到她白丝包裹的足弓下意识地绷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吃。” 没有提及称呼一事便是明显的默许，美纪绷紧的身体霎时间海绵般松软下来，庆幸的话语脱口而出。 “太好了~” 呵呵的，小百合又露出坏笑，她多少有些感觉到了。 这孩子，怕是暗恋她哦。 第十章.美纪的变身 小白兔。 打量着面前脸蛋薰红，糯糯向她供上泡椒凤爪的少女美纪，小百合内心不由得冒出这般形容。 胆怯而又单纯，过分在意着她这个“百合学姐”，一言一行间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闪失再远了距离，糯声糯气竭力讨好她的美纪在小百合看来正如小白兔一般。 可爱的同时软弱可欺，随时都可以轻易吃掉。 不过她并不是那种会吃掉白兔的野狼就是了，美纪心中抱有好感的显然是原主，是以前的“深田小百合”，由她这后来者触碰这娇艳的花蕾实在太没有道理，对美纪也太不公平。 况且还只是猜测呢，网络时代信息开放了同性群体也更多地走进公众视野不假，可也不能只是亲近些就判断人家心怀禁忌之恋啊，说不得美纪只是把原主当作好姐姐呢。 不是亲姐姐，干姐姐也可以啊。 美纪期待又略带讨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感受到这些小百合识趣地将视线投向桌上的凤爪。 透明的塑料盒包装，最上边印着橙色的“美泷居”字眼，小百合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家店，但很清楚这一定是原主最喜欢的店，至少是最喜欢这家店的泡椒凤爪。 毕竟这可是美纪为讨她的“百合学姐”欢心而特意买来的贡品。 但老实说，小百合本人对这种辛辣的食物并不感冒，过往素来是敬而远之，可为了不让美纪生疑也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戴上手套，小百合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吃上一根。 就吃一根。 最开始的时候小百合是这样想的。 是这家店做得凤爪特别好吃？亦或者是小百合本身的饮食喜好也被身体影响着发生了偏转？脱骨的凤爪软嫩香滑，入口的瞬间汁水四溢，泡椒的爽麻，柠檬的清香一同涌上味蕾立时勾起小百合的食欲。 “好吃。” 待改名姓王的小百合幸福喊出这般话语时，手中已是自然地拿起了第二根凤爪准备放入口中。 没法，这泡椒凤爪确实是真的香，自深夜苏醒后就只喝了罐啤酒填腹的她根本抵挡不了这般美味的侵袭。 对了，啤酒！ 如泡椒凤爪这般开胃的美食当然是配着啤酒下肚最为酸爽，正欲起身去拿，美纪已是从塑料袋中取出一罐开口放在她的面前。 “大清早的不要喝冰啤，很伤身体的。” 大清早空腹吃酸辣食物配酒好似也挺伤身体的哦。 暗暗吐槽大清早就带着泡椒凤爪上门的美纪双标，小百合从善如流，吨吨一口啤酒下肚情不自禁发出畅快地呼声。 在美食的诱惑下她也暂时放松对自我的约束，展现出几分更多见于男性身上的豪爽。 看着抱着凤爪啃得欢快就差唱几句小曲儿助兴的小百合，趴在桌子上手杵着脑袋，美纪嘴角微微勾动，双眸含笑，眯出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勾魂又且迷离。 瞥见这样的美纪，心头微动，小百合平生出几分逗弄心思。 回忆着曾见过的小妹钓男人的花招，小百合未戴手套的左手拢起耳边垂发撩至耳后，发丝掀摆间露出粉嫩的雪耳，刻意微抬起精致的面容，为凤爪而沾染油嫩光泽的唇于美纪的眼前缓缓蠕动...... 唔咕。 美纪吞咽口水的声响在小百合的耳中尤为清晰，本该如小白兔一样的少女意外展现出侵略性，圆睁的杏眸死死盯住她的面容，樱粉色的唇微微翕动，似痴似迷。 破案了，这姑娘铁暗恋她。 再无法为美纪辩解，小百合欢快地在心里把她标记为樱花女同。 至于为什么欢快，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小百合也是樱花女同？ 害怕再勾引下去小白兔就要彻底藏不住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届时弄得两人尴尬，确认了美纪的成分后小百合也很懂地见好就收，不再刻意去做那些从小妹身上照搬来的撩人小妙招。 凤爪只是休闲零食，不一会吃了大半盒，小百合终于恋恋不舍地停嘴。 冰箱里也有凤爪，但并非同一家店出品，透明的塑料盒上连个商标也没有，味道上怕是远远不如，当然价位上也肯定是天差地别，想到美纪走后，穷困潦倒的她短时间内多半是负担不起那个价格，剩下一点她准备留待下一顿。 如她这样的穷姑娘过日子当然得精打细算一些啦。 总有一天，她也能实现凤爪自由的。 想到之前对凤爪不屑一顾的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堕落成为以实现凤爪自由为目标赚钱的标准吃货，小百合就觉得眼前的小白兔也变得可怕了起来，这或许算是另类的被拿捏了？ 正胡思乱想着，正襟危坐，紧攥的小粉拳搭在膝上，美纪也准备说明她此行的来意。 这倒是没出乎小百合的意料。 因为某个未知的事件曾经互为挚友的美纪与原主爆发了争执冲突，在关系已经降到冰点的这段时期，美纪能够鼓起勇气前来拜访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问候，定然是有什么决断想要言说。 要是这姑娘现在向她表白，自己到底该怎样体面又不伤她柔嫩内心地拒绝呢？ 暗自思索这些的小百合被美纪打了个搓手不及。 “小百合，到今天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时间了，你该交房租了。” “哈？” 出乎意料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形容现在这个景况，进门一通关怀还带了那么多零食向她上贡，美纪的最终目的竟然是向她收租？ 眨巴眨巴眼，小百合有点蚌埠太住。 “额，我忘记房租是多少来着了。” 并不是忘记不让美纪发现她没有过往记忆的交际守则，之所以这样说也算是话术的一种，小百合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并利用起美纪对她的特殊情愫进行一番扯皮。 钱包银行卡中搜刮出的全部身家仅有寥寥四万几千日元，东京新宿区六十平的精装公寓两月的租金根本不是现在的小百合能够负担得起的，如果不能扯皮成功拖延交租期限或者直接争取到免租，说不得她就得向美纪卖身还债了。 这是她目前为止想到的能够支付房租的唯一方式。 咳，说笑的。 “怎么？小百合你难道想要抵赖吗？” 蓦地抬起头来，双手撑在桌面上非常有气势地前压，美纪目光炯炯，瞳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彩。 “我不是，我没有。” 我是，我真的有想要抵赖。 被美纪灼灼的视线逼得偏过脑袋目光躲闪，小百合试图周旋。 “我是真的忘记了。” “商量的是每月五万，没有押金，现在两个月合在一起总共十万。” 狐疑地望着小百合，撇撇嘴，美纪还是开口。 五万，在东京新宿区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这个数目怕是连条件相对好些的三叠（4.86平）房都难找，美纪出的真是纯纯的友情，不，该说是纯纯的爱情价了。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现在的小百合能够支付的。 按打工笔记中核算出的钱款数目跟她现在身上存款的数额根本对不上，想来是原主在购买安眠药物这一环上花费了大量积蓄，其中就包括原定交给美纪的租金。 现在的她只能求美纪再多宽限一些时日。 五万，这个价格要是还想着抵赖的话实在太不做人了。 放弃斗争，低下头，小百合诚实答道。 “抱歉，我现在拿不出。” “那就来做吧！” 小百合分明是想要拖欠租金，但听到她话语的美纪却丝毫不见愠怒，相反的，反倒出奇的兴致高昂，欢喜雀跃。 “做？做什么？” 一头雾水，小百合迷茫发问。 “当然是做，做那个啦......” 身子猛地前倾快要扑到小百合的身上，美纪的声音却愈来愈低，最后受不住得脸蛋涨红退了回去粗鲁地揪过自己的香奈儿包包在里面用力摸索，好半天终于摸出一盒粉色包装的趣味用品放在桌上，捂住自己已经快要冒出蒸气的脸大口喘气再说不出一句话。 出于好奇，小百合念出包装盒上淡粉色的产品名称。 “女性指用型安全......” 再读不出最后那“T”开头的字，小百合大脑轰鸣，陷入无尽的宕机状态。 “是你说的，交不上租就和我那个的，我主动，一夜算五万。” 嘴角疯狂抽搐，看着眼前突然间忸怩诱人娇羞无限的美纪，小百合的内心一万头熊猫汹涌而过。 这这这...... 夭寿嘞，小白兔变大灰狼了！ 第十一章.白兔，白兔！ 知人知面不知心。 先前的小百合怎么也不会想到美纪看起来单纯可爱得像是只小白兔，内里藏着的实际是一只大灰狼，侵略性那么强，为了吃掉她早已处心积虑等候多时。 立场颠倒，看着已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瞪视着她的美纪，颤抖着身体小百合冷汗直流。 现在，她才是那只小白兔！ 不止对美纪的危险想法丝毫无觉，甚至还作死地对她展现出那般诱人姿态，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小百合一定会回去抽死刚才那个撩人的自己。 “我从来不记得有答应过那样的事！” 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今天的我和过去的我早已不同。 过去原主答应的事，和她深田小百合有什么关系！？ 况且，五万一夜，还是初体验，以她现在的姿色来讲也太便宜了吧？ 然仔细想想却也不对，五万只是美纪因为喜欢她而给的爱情价，实际上这栋房子一月的租金可以达到四十至五十万日元，而且眼前的美纪也漂亮得过分，这样一算貌似也不算太亏？ 都是女孩子，理论上美纪在嫖她的时候她也在嫖美纪，然后还能顺带免除五万日元的租金，这么一想好像还是她赚了，赚麻了？ 老涩批的幻想力永远与时俱进，前一刻才刚转变过来思路，下一刻看着美纪姣好的身体小百合的脑海中就已经幻想出两人共度良宵的旖旎画...... 啊啊啊啊啊！小百合，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你怎么可以这么下贱？ 这个时候怎么还可能纠结这种事情，想想该怎么将发狂的美纪糊弄过去才是重中之重吧! 小百合重重拍打自己的面颊，啪啪作响。 “对！说我答应了你那种事倒是拿出证据啊！” 还就是那个问题，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就算是有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现在跑过来说我是你爸爸小百合都没法反驳。 哦，其实还能反驳的，她爸爸已经入土了来着。 总之，这种以前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具体的证据她是一概不认，从美纪的态度来看原主明显是讨厌她唯恐避她不及的，怎么会说答应她如果交不上租金就委身于她这种事...... 等等，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原主才讨厌起美纪的吧？ “证据？” 就在小百合脑内还在高速运转处理当前事态编织说辞的同时，因着过分羞涩大脑早已进入超高温过载状态的美纪已是怒不可遏。 事到如今竟然还想着反悔？混蛋小百合真当她可以仗着自己喜欢她就为所欲为了吗？ 从包中取出挂着与小百合钱包同款Holle kitty吊坠的粉色镶钻手机，砰砰砰砰戳动手机屏幕，美纪三两下调出她一直保存着的，珍重到在手机，电脑，各个存储网站中备份了十几份的录音。 “就算是小百合你我也不可能以那样低的价格轻易将这栋房子租给你的，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不可能是那种关系，那你凭什么要我为你付出那样多？就只是一个念想也好，五万日元一个月租金，一旦有连续两个月没有按时交纳租金就任我所为，一夜抵算一个月的租金。” “......好，现在请你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抱歉，但是求你不要讨厌我，我还会来的，给你带泡椒凤爪和啤酒，还有其他的.......” 录音戛然而止，美纪不想要小百合再听到她卑微的言语，加剧她此刻的有恃无恐。 听完了录音，小百合也一时语塞。 东京最低时薪接近一千日元，就算身负重债工作也不稳定，每月预留下五万日元对小百合也不该是太过艰难之事，美纪提出那种要求真就只是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的念想，只是没想到原主自己心态失衡选择走向绝路，并且在死前为了购买安全药物几乎用光了存款。 录音当前，道理上已经是无法讲通了，略微沉默，今生已经是为女性，小百合决定运用自己女性的优势，道理讲不通时就跟美纪谈感情。 “这样真的是美纪你想要的吗？用这种方式就算得到了我的身体，你也不会得到我真正的感情。” “......” 看见美纪沉默，小百合想她该是能够领会这其中的关隘，以金钱维持的关系脆弱不堪，如果真的是喜欢一个人就不该用这种肤浅的方式。 但就算是这么说，小百合也深感自己的卑劣，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要用这样的言语拒绝一个真心喜欢她的少女。 可正如之前发生的那般，美纪的行动再一次超乎她的预想。 “那又怎么样？” 怒吼尖声，越过茶几，美纪扑到小百合的身上将她死死搂住，过大的力道箍得小百合手臂生疼。 “从还在修学时就是这样，从来对我不假辞色，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为了你我放弃最优渥的条件搬进简陋的宿舍，每月给弥生那个混蛋交钱终于换到和你共处一室的机会，花费两年的时间和你培养感情。 可是你呢？可是你呢！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却从来只把我当作难缠的学妹，在我告白的时候竟然那么惊讶回应竟然可以那样决绝，我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上我。 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就不可以吗？ 现在又说出这种混账话语，你到底要欺负我，要欺负我到何时？” 大声的呼吼转作微弱的悲鸣，微热的水滴划过，粘稠她光滑的肌肤，小百合知道，那是美纪的泪，美纪积累在心中长久的郁。 她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她却连抬手回抱一下这可怜的女孩都做不到，都在最后的一刻停下了抬起的手臂。 她能够说什么呢？ 警惕直女陷阱，有些女孩对另一个女孩温柔只是把她当成姐妹，当成闺蜜，那种人天生就难以喜欢上与自己同性别的女生。 过去的小百合该就是那样一个掰不弯的钢铁直女，只是可怜了美纪，在小百合的温柔中，在这陷阱中陷得太深太深。 小百合沉默无言，心中话终于能够酣畅吐露的美纪却不曾打算停下。 “就算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就算只得到身体也无所谓，只要和我做就好了，债务我会帮你偿清，生活我会帮你打理，工作我会帮你摆平，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钱，我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可以给你。” “所有所有都可以给你，只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的感情，哪怕只是我的自我欺骗也请你让我满足，求你了。” 从小百合的怀中抬起头，双手用力捂住妆容已经散乱不堪，泪水交横花得不成样子的面容，抽吸着鼻子，美纪言语中填满的只有哀求。 “拜托了，我也什么都不会，也是第一次，不让我碰你也可以，小百合你主动也没关系，只一夜就好，请回应我的这份卑微的，丑陋的，可笑的，令人不齿的感情。” “美纪......” 小百合发现自己又错了。 哪里是什么大灰狼，只不过是喜欢上不该喜欢上的人，经历了无数日夜的挣扎终于鼓足勇气将自己献上，随意人享用的小白兔罢了。 拢住美纪颤动不停的双肩，将她的脑袋埋入怀中，小百合轻抚她的柔发。 极惊讶的，小百合发现自己本该冷硬的心在鼓动，发出令人羞恼的鼓噪之声。 真的，真的，这孩子可爱过头了。 第十二章.重新开始 被喜恋的人温柔以待，美纪一直以来所希冀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而今，是她第一次获得。 被纤弱却有力的双臂环抱，啜泣暂时止息，她抬起眼，水漉的眸子濡湿着泛出属于小白兔的胆怯。 她好害怕，害怕此刻的温暖都只是错觉，害怕小百合还是会吐出那些绝情的话语。 “看你哭得，小花猫。” 肆涌的泪水早已将美纪精心涂抹的妆容冲毁，此刻的她脸上青白交错，像是贪玩归家的小小花猫。 温柔了神色，勾住美纪精巧的小鼻，小百合笑她。 如果现在想要将这美好的少女推倒吃干抹尽的话，一定很是轻易吧。 暗暗的，小百合在心中苦索。 接下来，是做还是不做？ 是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老实说，在美纪这般清纯可爱的少女面前这实在是过分困难的抉择，但到最终，小百合还是守住了底线，没能化作野兽。 身体面容一般无二，内里却截然不同，美纪喜欢的是她的“百合学姐”，终不是现在的深田小百合，而她自己也并没有对美纪有太多的了解，对她的情感中更多的也只是同情而非爱情。 至少现在没有爱情。 所以，由现在的她去回应美纪的感情实在太差劲了，是世上最恶劣的欺诈。 抱着美纪坐在沙发上，抽出面纸轻柔地为她拭泪，末了换一张按在她的鼻尖为她擤鼻，这一切的过程中美纪都表现得无比顺从，眼眸莹亮闪烁着希望的火光。 “所以说......” “抱歉。” 希望的火光骤然间消逝，沉下眼帘，美纪嘴角微微勾动，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令人心疼。 终究还是被拒绝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却依旧没能令小百合软化，她已知道了结局。 如果她不是女孩子就好了。 紧咬着下唇沉默站起身，并不再说什么，美纪准备离开。 房租只是她的借口，那区区十万日元的资财于她毫无所谓，就算再如何被小百合残忍的拒绝，她也不可能狠下心将小百合赶走，任她流落街头。 感情这种糟心事，先喜欢上的人就输了，她只能败于小百合的有恃无恐，任她恃宠凌骄。 “我知道，以后也不会再......” 眼泪再度打湿眼眶，嘶哑着想要告知小百合之后不要在意她安心住在这栋房子中就好，这时渐冰冷的指尖却突然被温润的手掌包裹。 “我觉得美纪很可爱。” 蓦地睁大了眼眸，只是一句可爱的称赞就令她心脏不可遏制地骚动，微甜的喜悦漫上心头，暗叹自己的不争气，美纪鼓嘴道。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现在的我跟过往不同。” 并未回答美纪，小百合自顾自说道。 视线盯着桌面还剩下小半的泡椒凤爪，略微沉吟，似是做好了决断，小百合开口。 “在美纪你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我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很大，非常大，大得仿佛我已经不再是我，而是变作另外的一个人，所以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 我好像，不，完全可以确定的说，现在的我喜欢女孩子，觉得只有可爱的女孩子才可以跟我相伴终老。” “那我......” 希望的火光摇曳着重燃，美纪开口，急不可耐，却又被小百合所打断。 “过去的我一定很是自我，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美纪你，了解过真实的美纪，触碰，回应你真实的感情，对我来说，美纪稍微有些陌生呢。” 原主是钢铁直女，这点小百合已经万分地清楚了，所以也就可以断言她从未真正地了解过美纪，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但以后，或许会变得不同。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从现在开始重新地认识一下彼此，再重新从普通的朋友做起，这次我会认真地注视着美纪你的一切，你的美丽你的纯真都让我心生涟漪，或许它会不断积累，在某一天化作巨浪将我掀翻，令我永远地沉入你心底的海洋。” “你到底想说什么？” 紧攥着粉拳，美纪问。 抿抿水唇，抬眉明媚了神色，张开怀抱，小百合笑道。 “请下次再来吧，我永远欢迎你来看我。” 她们之间还有可能，如果她能够打动她的话。 心脏砰砰砰砰跳个不停，美纪明了了小百合话语的真意。 希望的火光仍在跳动不息，瞥了眼小百合刚才说话时一直盯着的泡椒凤爪，美纪扑哧笑了出声，鼓起腮帮子促狭道。 “是吗，我看你只是想要长期饭票！” 愣了一下，挑挑眉，小百合笑得俏皮。 “嗯~这点我不否认，下次不带两盒泡椒凤爪来不准进屋。” 长期，下次，以后，只要你想来的话随时恭候，明明只是口说的，随时可能会被赖账的保证都不算的话语，美纪却觉得心满意足。 比起自她告白，自小百合父母逝后自己以租金威胁她后遭受的冷待，现在的状况，能够和小百合肌肤相触，能够再度与之相作言欢就已令她欢喜难抑。 她这般大财团出身的千金小姐，世人眼中公主一般的人物，怎地就如此卑微呢？她不知道。 视线落在小百合唇边绽露的岑岑笑意，美纪眼波轻荡。 不，她知道。 “我一定会努力地，多多地前来叨扰的。” 和以前不同，美纪有那样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是现在的小百合，她的努力会有成果。 而人就是这般单纯，一旦知道有回报，就会去努力，努力若有成果，就会加倍努力。 现在，美纪就想加那么一把力。 “小百合。” “嗯？” “我来帮你清偿债务吧。” “啊这，不用不用。” 突兀听到美纪的这般话语，小百合连连摆手，美纪却抓住她煽动的手掌欺身上来认真道。 “你的手心有茧了，从进门你手搭在我肩头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 现在的小百合确实不再是过去的小百合，两个月时间的打工生活早已令她曾经柔嫩的手掌略显出几分粗糙，这一切都令她心疼。 已经为了心底那肮脏的私欲而任小百合奔劳了两月的时间，她实在无法再忍耐小百合继续这样下去。 “请让我帮你清偿债务吧，你知道的我是上武家的女儿，两千万对我来说不痛不痒，所以不用为此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借此希求，要挟你什么，只是我不想再看你劳累奔波，可以吗？” “！” 年轻貌美的富婆爱她到死去活来，追着求着帮她还债什么的...... 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幻想如今变为现实，然身在福中小百合却只能摇头苦笑。 这里是现实，不是妄想，她无法接受这般馈赠。 第十三章.不准卖! 好多事情不是说不在意就能够真的不去在意。 初临东京的小百合不知道什么上武家，但这么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对美纪矿里有家这种事情还是清楚的。 两千万日元对美纪来说或许真如毛毛雨，挥手即来挥手即去毫不会心疼，但小百合不行。 于她来说，两千万日元是她不殚精竭虑使出浑身解数便难以赚到的巨大款项。 对彼此的意义不同，故而纵使美纪再如何说不用介意，可当债务真被如此填平之时小百合一定还是会介意万分，心里时刻念着这份好，也顾忌着这份好。 不是携恩要挟却胜似携恩要挟，届时，她怕是会难以拒绝美纪提出的种种要求。 且有再一便有再二，美纪对她的欢喜是无限的，底线一旦压低，今日小百合可以接受这两千万的馈赠，怎能肯定明日就不会收受更多？ 那样的，便不叫做朋友了，叫做被包养才更好。 她不喜欢。 有手有脚当自食其力，在小百合的眼中，依靠她人过活整日张口乞食的女人甚至不如酒吧里那些出台小姐，是最劣等的女性生活方式。 她喜欢美纪，她觉得美纪很可爱，所以就更想要与美纪平等地交往，乃至平等地迎来以后可能会发生的美好恋爱。 对这个富朋友在她穷困时的接济，她只会适当地接受，也就只到能以“爱情价”的优惠金额租住现在这套公寓的程度，之后就超出小百合的承受范围了。 对别人的接济还要有一个承受范围？小百合想自己真是矫情。 可人要想要有尊严的活着，不就得矫情一些吗？ 况且更为重要的是，作为偶然的入替者，既已决意用那两千多万的债款买下“深田小百合“这个女孩剩余的人生，那么其中的每一分每一毫就都得是由她亲手挣取才行。 “真的不用吗？可以轻松好多。” 对美纪的相劝，小百合郑重摇头。 “感谢你的关心，但是不用，唯有这个我不会假手于人，美纪只需要给我带泡椒凤爪就行了。” “姆~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凤爪啊？” “因为真的很好吃呀。” 以凤爪进门，再以凤爪作为话题的终结，话说到这里，美纪也大概明白自己该走了。 “妆花了，我用下洗手间。” 只洗妆不化妆，美纪出来得很快，等到出来时脸上的花斑已被洗净，露出白净面孔，清净无染。 骤然间屏住了呼吸，小百合眉眼弯弯。 有时过分地打扮说不得还要起到反效果，比起初见时画着精致妆容的美纪，反倒现在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美纪更合她的心意，清濯不妖。 唉，她又了解了美纪一分，也又多沉入了她海面一分。 “最后，能抱抱我吗？因为父亲的安排，最近我就要去天朝了，怕有半个月的时间。” 闻言微微怔神，没听错的话，她是听到了天朝这个字眼。 眨眨眼，小百合问。 “你是说去天朝？” “是呀，这不是马上要放春假了吗？我干脆向学校里申请了一周的假期，连上春假的时间回天朝看望奶奶，你知道的，她是天朝人，自爷爷逝世后一直不愿意回霓虹来住。” 霓虹的假期和天朝大有不同，新年时有两周的寒假，到了三月下旬至四月初又会放一段时间的春假，美纪就是趁这段时间过去探亲。 本来的话，也是准备过去谈情的。 这是美纪之前的算盘了。 先婚后爱，复杂的人与人的姻缘中是有这样一种方式的，她本来的计划是今天借着约定与小百合先度过旖旎一夜生米煮成熟饭缔结牵扯不开的关系，继而强硬地拉着她去往天朝的。 既然霓虹攻略不了铁石心肠的小百合那就换个新鲜的环境，在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风俗不懂的天朝，小百合生活的一切都要仰赖于她，半个月的时间或许会让彼此的关系有所改变，届时再启用剩余的一夜欢好权彻底侵入小百合的内心...... 只是美好的幻想总是被骨感的现实所打败，连约定都被抵赖的当下，之后的计划就更是难以实施，也白瞎了她为了今天能够让小百合舒服观看无数霓虹的，欧美的小电影后才掌握的各种理论与实战知识了。 唉，可惜！ 这边美纪于心中叹惋，那边小百合则是一阵欢喜。 “那暑假呢？暑假也会去吗？” “是啊，每年都是这样，放假总要过去看看，好在是专机飞得还挺快的。” 专机......所以说有钱是真好啊。 不过，暑假吗？那距离现在还要三四个月的时间，看着美纪素净的，微露出点疑惑的脸，小百合心思活络起来。 跨国旅行的机票钱不是个小数目，或许她能跟着美纪蹭个机票钱，那样能让需要积攒的储蓄削减不少。 嘛，其实这都只是其次吧，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她有些软弱。 低下眉，小百合咬了咬唇。 这里是原本的时空还是平行的世界？曾经的他是消失了还是继续存在着？只要一想起这些小百合心中就会闪过莫名的恐慌。 见证真相的过程总是充满着残酷意味，她其实只是害怕了，想要有谁能够陪着她一起回去罢了。 如果一切都不复存在，在确认的那一刻她希望有人能提供给她一个温暖的臂膀。 现在看来，美纪或许会是个好选择。 “小百合，小百合？” “啊，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刚才想什么呢？像是要哭了一样。” “这，这样吗？想到一点无关的事罢了，对了美纪，欠你的房租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一声天朝引动情思，不想被美纪察知到心中的脆弱，小百合连忙岔开话题。 也不算是岔开吧，她本来就打算对美纪说这些的。 “不用了，你倔得不肯让我帮你，日子过得紧巴，房子就当是我借给你住的吧，本来收租金这个事就是我有点狡猾了。” 走投无路的时候抓着租金的事情怎样也不肯放松，可当走投有路，彼此间关系缓和的时候对租金的事情美纪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用小百合最急缺的钱来逼迫她确实过分狡猾，青葱手指对着戳弄，低下头，美纪的脸上闪过几片粉霞。 可要小百合来说，狡猾的是曾经的原主与现在只交纳五万日元就坐拥这样一间宽敞公寓的自己才对。 这便是观念的差别，一栋公寓对美纪的价值与对小百合的价值终究是不同的。 “不行，唯有这个我必须坚持，就算是出去卖我也一定会把钱拿......” 话出口的瞬间小百合就感到后悔，怎样算成为女性也才几个小时，许是与一开始相比，如今跟美纪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的缘故吧，在临走的这当口她还是没忍住露出几分面对以往朋友时的随性模样出来。 好兄弟间知根知底说话口无遮拦，有时嘴里就是会不由自主蹦出一些下流词汇的。 “不准！” 立刻抓着小百合晃动的胳膊用力掐住，小兔子美纪眼睛都要急红了。 “不准卖!” “我知道我知道，就不小心说的而已，你放心你放心。” 赶忙连声打着哈哈将美纪送出门，苦笑一声正准备检讨一下口无遮拦的自己呢，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就再度被折返的美纪怼开。 走一步越想越气，气急的小白兔胸口剧烈起伏，连带声音都莫名地粗重。 “我警告你不准卖，就算卖也只能卖我一个！” “额......” 面对眼前郑重莫名的美纪，小百合一时竟是想不出句骚话，忍不住捂嘴发笑。 得嘞，她的小白兔还是大灰狼。 “好好好我答应你，满意了吧我的美纪大小姐。” “还没有。” 美纪撅了撅嘴，张开自己的双臂等待小百合的主动。 “你还没抱我呢。” 第十四章.高兴 “呼~” 好说好话把美纪送走之后碰上门，倚靠在门上小百合缓缓呼气。 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好似还萦绕身边，吸嗅间香气入鼻传于口齿，茉莉花般的笑容自小百合嘴角清浅晕开。 “真是可爱的姑娘。” 好家境催生出少女的好品格，美纪的爱热烈而真诚，富有进攻性却又懂得适时退让，相处下来让她感到很是舒服，算是目前小百合见到过的综合评分最高的女孩了。 性格比她好的女孩没她漂亮，比她漂亮的女孩性格...... 排除掉电视里出场的超高颜值女明星，小百合在现实中见过比美纪漂亮的女孩就一个。 她自己。 呼呼，看来美好的外表真会给人过分地自信，才这么一会呢她已经是越来越自恋了。 之前美纪曾提到过上武家，小百合自是将之记下，打开手机搜索“上武”两个字很快便蹦出整页整页的信息，为首的一个名词是“上武正雄”。 一眼就能知道是大名人，连维基百科上都他的专门界面，仅次与三菱地产的美友地产株式会社的现任社长，真正的房地产大鳄，花费了几分钟浏览完他的生平简介小百合直接大呼后悔。 她现在给美纪发信息说请包养我还来得及吗？ 不是她没骨气没原则，实在是美纪她有的太多了。 死命按住不受控制的右手没去打开Line，小百合继续为自己的笔记添砖加瓦，开辟友人一栏并言简意赅地写下对少女的一些观感。 友人A：上武美纪，素颜漂亮，可爱，小白兔，富婆，适当考虑入赘。 唔，她是不是该把“适当考虑”改为“强烈建议”？ “小百合啊，小百合，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 砰砰砰砰拍击自己的脸蛋，小百合痛心疾首。 可美纪真的好有钱啊噫呜呜噫~ 脸上痛心里痛，痛定思痛，和美纪的照面严重暴露出她对原主的不了解，对原主人际关系的不了解，小百合决定今天就跟着沙发上的资料死磕，一定要完全掌握该掌握到的信息。 点点头对着沙发上的资料小百合一头钻了进去，这么一钻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从暖阳初升一直到日影西斜，笔记本密密麻麻写过十页又逐条逐条细细背过，小百合终于站起身来冲着暗红的天色伸个大大的懒腰。 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她抬头，笑容明媚。 该知道的知道了，该消化的也消化了，最初的危机已然度过，从现在开始便是生活，属于深田小百合的生活。 她要去买菜了。 中午时间就着泡椒凤爪下了房间里最后一桶杯面，身体自发涌现出的反胃感令她发誓决不会再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各类厨具一应俱全，配置良好的厨房就那样蒙尘实在太可惜了，从今以后她要尽量在家里做饭，健康饮食，争取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试验一下美纪到底是喜欢她出尘的美貌还是她无染的内心。 呵呵，说笑的。 好不容易变得这么漂亮，小百合自己也不想变成胖姑娘。 这也让她不由去想，要是她没有变成大美人而是成为东京普通的，宛如一粒纤尘的平凡女孩，她还会这样珍惜这崭新的生活吗？ 答案应该依旧是会的吧，到了新的身体之中反而能够静下心回首过往的人生，小百合意外发现过去不曾注意到的自己的优点。 无论人生发生何等变故，她从未甘于沉沦，永远是那般的积极向上。 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将她打倒，仿佛【绝不摆烂】就是她信恪的人生座右铭。 这样的她真是优秀到不可思议的一个人。 呵呵，她又开始自恋了。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摇头自嘲地笑笑，从衣柜中挑出一件易于穿搭的漂亮长裙，玄关钩子上取下一顶黑白格贝雷帽，小百合踏上舒适的平底鞋。 衣柜中倒是有长衣长裤，但是小百合觉得不好看于是便不去穿。 都已经变成女人了以后漫长的时光里肯定免不了要穿裙子的，既如此还要扭捏什么？怎么称心怎么来，她可是完全接受了如今自己的小百合！ 公寓地段良好，下楼不远处就有一间大的超商，乍入霓虹的超市一切都觉得好新鲜，推着小车，穿行在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之中，小百合暗自记下她感兴趣的零食。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等以后她有钱了一定每样都买来吃。 逛逛走走，竟是在超商里逛了近一个钟的时间，等到出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暗色的霓虹夜晚与家乡并没有两样，天边是无星且无垠的幽幕，眼前是斑斓绚丽的暖色霓虹，街上车水马龙，无数人的人生在起伏的车鸣声中流淌，汇向终将抵达的未知明日。 那会是幸福还是不幸的明日？左手提着箱从未接触的日产牛奶，右手提着平淡入茶的柴米油盐，小百合不知道。 她只是走在路上，任晚风轻抚她的柔发，成作他人眼中的风景。 “哦~哦~噢噢噢噢~” 脚步愈快，在路人惊艳又惊讶的目光之中，少女哼起歌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陪伴你🎶” 声音愈高，脚步愈快，到最后小百合干脆跑动起来。 在东京的夜晚街道上疯跑着高唱《红日》，这究竟算是什么路数？人间迷惑行为？ 小百合不知道，她只知道。 她心里高兴。 第十五章.邮件 和曾经网上冲浪看到的信息描述得一样，霓虹的食物价格确实惊人，尤其蔬菜与肉的价格更是反着来，当看到一颗白菜七百日元，也就是人民币三十八块左右才一颗白菜时小百合真是眼睛都快秃噜出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吃点蔬菜是这么奢侈的事，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居大不易。 在东京这霓虹最大最繁荣的城市之中，钱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手中的四万余日元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美纪爱情提供了一座居所，那么她说不得活得连流浪汉都要不如。 但没钱也不是糟践自己身体的理由，一箱奶一大袋子肉蛋蔬菜，即便财产总额在收银台小妹的营业式笑容中一下子缩水了近四分之一，小百合还是咬牙将它们提回了家。 努力要求的话，在霓虹很多地方打工可以日结工资，就着原主过往的打工笔记小百合估算过，在不用担心居所的情况下每日收入足够支撑她的生活。 只是到月底盈余不会多，难以保有储蓄，想要清偿债务更是遥遥无期。 所以她为什么不入赘美纪家呢? 回到家中收拾，再一次对着从袋子中掏出的小票面露难色，小百合想美纪真是个坏孩子。 在她面前的时候让她觉得那般可爱，这走了还要偷刷她的好感度。 面对家中配置那么好的厨房或许原主也想过自己做饭吧，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以失败告终，从衣柜的最下层取出叠得齐整，印有Holle Kitty图案的可爱粉色围裙，以其崭新的样子来看该是使用了一次两次后便被束之高阁。 不过以后油啊，汤啊，血啊就要经常溅到你的身上把你弄得脏脏污污不再这么漂亮了，当然，会定期清洗你的。 眉眼弯弯，对着围裙上耳别红色蝴蝶结的大嘤格兰白猫，小百合以意念交流。 有买回来一袋五斤装的面粉，围上围裙后从橱柜中取出个铁盆，小百合下水和面。 虽说是来到霓虹后第一次下厨犒赏在这种环境中还能积极向前的自己，小百合却也没想搞什么仪式感，平平淡淡才是真，就做个平平淡淡的西红柿鸡蛋面。 生自普通工薪家庭，从小家里父母就忙，好多时候都是她负责照顾底下的小妹，数年时光下来也练就不错的手艺，这西红柿鸡蛋面更是一绝。 很快，一通揉搓，和面擀面，咄咄咄咄的节律声中切出细面条，准备工作完成。 汤锅下面，油锅敲蛋，铲子正翻着嫩蛋，滴的声响传入小百合耳中。 来邮件了。 赶忙将盘子里切好的西红柿入锅翻炒两下，围裙上抹抹手，小百合点开屏幕。 看了眼发信人，畑谷彩。 她对这个人名有着印象，出现在手机通讯列表中，但因为并没有任何的通讯记录与聊天记录，也就并不能清楚她跟原主有怎样的关系，又因什么有了往来。 现在能知道了，勾唇笑笑，小百合察看其中信息。 “深田小百合小姐，深夜致信还望海涵，恭喜您通过面试成为本店Top day的一员，请于下周五晚六点前抵店，我将会为您讲解工作相关注意事项。” Top day？面试？原来在此之前原主还参加过一次工作面试吗？ 并不着急回复，小百合先上谷歌搜索了一下Top day这家店的信息。 第一条信息来自谷歌地图，地址离她住所并不算远，就在新宿的歌舞伎町一番街。 歌舞伎町...... 见到这般字眼，抿住柔薄粉唇，小百合面色渐沉。 霓虹的颜色产业世界闻名，就算此前没有来过也不太多关注霓虹消息的她也都清楚歌舞伎町是怎么类型的场所，通俗点来讲便是红灯区，明打擦边球暗地里进行身体交易的糜烂场所。 文明东京的背面，霓虹灯下艳丽绽放的恶之花，这大抵就是小百合心中对歌舞伎町的印象。 她当然知道里面也有饮食店，电影店等正规铺面，可以原主的这般姿色与窘迫处境，进入其中恐怕难以从事什么好的产业。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会一棒子打死，从搜集的原主信息来看曾经的小百合虽是内心痛苦却不至堕落沉沦，依旧洁身自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尚且留存的尊严。 她内心对于男性的肮脏欲望还是相当抵触，否则也不会因为打工店长的辜负而心起轻生念头。 只是这Top day又是怎样一回事呢？小百合接着向下划拉，便是店铺的专属网页。 页面干净简单，不做过多的文字介绍，而是将所有的空间全部留给其中的宽幅照片，以彰显自家店面的全部卖点——风情洋溢的曼妙女郎。 陪酒店，小百合一下子明了这家店的性质，然后立刻抬手准备关闭页面。 没有继续了解下去的意义了，就算不是真的卖只是打点擦边球，她也接受不了向色欲熏心，年龄足够做她爸爸爷爷的男人们搔首弄姿。 只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姑且停下。 每张宽幅照片的最上方都印着女郎的名字，网页明显是以适配电脑界面为主要目的设计的，屏幕小的手机中能完整观赏的仅有第一排照片，第二排则是刚露出头发额头的程度，不过这也足以让女郎的名字映入小百合眼帘。 畑谷彩，方才给她发邮件的女性的姓名赫然出现在第二排中间的图片上。 买卖不成仁义在，人际交往是件麻烦的事，其中一个重要的守则：不熟的人见了面也总寒暄两句，说不得哪日就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 多少算是认识的，有过交集的女性，就算打定主意不会前往工作，小百合想至少也该记住人家的样子，下次见面打个招呼攀谈几句结个善缘，于是停下按向home键的手她继续向下划拉。 “唉？” 一声惊咦从小百合的口中发出。 那名为畑谷彩的女性的形象与她所想有些不同。 不清纯，也不妩媚，畑谷彩金色短发绑做低马尾，一袭西装笔挺，侧颜冷傲禁欲，帅得出人意料。 第十六章.讨个公道 面容白皙，骨架纤细，黑西装下隆起明显的曲线，这一切都显明她女性的身份，然不论手拢脖颈向后四十五度偏头的绝佳身体语言还是那英气十足的面孔都赋予她惊人的中性美感。 一眼能看出是女人的“女帅哥”。 这样的描述或许有些不合语法，有些矛盾，但确实最为贴切，或许正是这样矛盾的美感才让小百合对着照片细细端详许久。 她感到几分怪异。 不是因为畑谷彩本身的中性风格，饶是小百合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帅得让他妒嫉，妒嫉到产生几分憧憬。 可同时，她也帅得不合时宜。 这是不该出现在陪酒店宣传页面上的照片。 普遍理性而言，若仅考虑相对的异性群体，女性相较于男性是更加博爱的，她们喜欢帅气男人的同时也喜欢漂亮的男人，男性则要小气一些，他们大多只喜欢漂亮的女人。 若把性别条件放宽，同时考虑两性性别的话，依旧是女性更加博爱，因为在男性增加了喜欢漂亮的男人这个选项的同时，女性也增加了喜欢帅气的女人这一选项。 可即便是博爱的女性，也依旧有一项最终落选，那即是漂亮的女人。 面对比自己漂亮的人，除开蕾丝群体，大多数的女性总是会生出更多的嫉妒心。 对应的男性就更加恐怖了，除开基佬群体，他们通常在讨厌比自己帅气的男人的同时也讨厌比自己帅气的女人。 而就照片而言，畑谷彩算是那种比绝大多数男人还要帅气的女人，同时也是多数男性会感到嫉妒，难以喜欢的女人。 陪酒店针对的主要顾客大多是三四十岁事业无成情感波折的失意卑微社畜以及五六七八十岁事业有成，手中有大笔钞票的企业家与政客，这些人都不会对帅气的女人有太好的观感。 所以小百合才会感到奇怪，好奇起这家店的成分。 耐住性子她继续向下划拨，又看到几张西装女性的照片，只是观感截然不同。 同是走帅气冷酷风，却能明显得感觉到这几人只不过是在套中性美人的模板而已，全无畑谷彩眉宇间透出的英气。 再细些评说的话就是安全感的缺失，畑谷彩便是那种让女性忍不住缩进她臂弯中贪恋一隅温柔的可靠美人绝世铁T，而其她几人则只令小百合生出一点阴暗的凌虐心并感到近乎令她发笑的滑稽。 把这几人禁欲的伪装撕碎，看她们露出本性哭哭啼啼的软弱模样该还蛮有趣的。 然且不论她人与畑谷彩之间的差距，陪酒店宣传照片中出现几名中性风女性这件事本不寻常，这令小百合多眼看了下店铺点评。 不需要看具体的评论，那其中都是店铺筛选出来给人看的，都是软文，只有好评没有差评。 真正要看的是评论成分，百分之九十五女性评论，百分之五未知评论。 “哦！” 小百合恍然大悟，有寻常的女人就有不寻常的女人，有寻常的陪酒店也便有不寻常的陪酒，Top day就是不寻常的陪酒店，她们接待的客人并非男性，而是精神空虚又对男人无感的女人们。 过去是喜欢女性的男性，现在是喜欢女性的女性，性取向从未有过偏差，对同性群体小百合也就没有过多了解，眼前的情况多少有些触及小百合的知识盲区了。 她知道歌舞伎町里陪女性做乐的男性叫做牛郎，那么女性呢？女牛郎？ 这个应该不对，称呼女性不应该用“郎”这个字眼，那应该是叫做女牛娘？ 额，念起来怎么怪怪的？ 新世界的大门好像就此打开，想要不在意这家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店，可心里却又不自禁得痒痒，最终小百合还是顺从心意利用万能的谷歌作为钥匙进门。 女公关，小百合找到了人们对这类从业者的一个总的称呼，顺带着也搜到了许多女公关的光辉事迹。 比如业界第一的爱沢与首相合影，银座的妈妈桑与漫画家，小说家间流传的佳话，再有一夜吸金三千万日元的都市传说。 好像还挺赚的哦，一想到人家坐着陪人喝喝小酒，一晚上就能赚到帮她还完债务还盈余不少的巨资，小百合就感到有些酸。 酸得鼻子发皱，还能闻得到生涩的焦味，就好像哪着火了一样...... 啊嘞？着火？ “唔哇哇哇，我的西红柿炒蛋!” 兹拉拉拉，一转头，小百合就看到平底锅边咕嘟冒泡不可名状的一坨。 害~光顾着关心Top day了，她的money die了! 两颗鸡蛋二十日元，一个西红柿一百七十日元。 意外的糊锅再次令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虽然最后又重新炒了一锅，但因着面条是估算着时间一起下的，等到第二锅炒出时面已是在水中泡得有点烂了。 做好面放在桌上一口一口嗦着，口中不是滋味，小百合心里也愈想愈不自在。 虽然不厚道，但她突然有点可怜美纪了。 陪男人酒不行，但陪同样香香的大姐姐们就勉强可以接受，原主都潦倒到去应召女公关了也不愿意在美纪面前矮下身段说句软话，这美纪到底是有多笨才能在那么喜欢原主的情况下被恨得这样惨啊。 看来得在笔记中她那一栏再加个“小笨蛋”的标签才好。 然后，女公关这行当算不算得上出卖身体呢？口中的面条嚼到糜烂小百合仍怔自出神。 应当......是不算的吧。 只是陪孤独寂寞的女人们喝酒谈天，温暖一下她们坚硬外壳下伤痕累累的柔嫩心灵而已，女人之间又能有多少龌龊事呢？况且这种店的薪资确实比打工要高得多，甚至比一般工薪阶层还要高上不少。 再咽下一口于发呆间被泡融得口感更差的面条，小百合下定决心。 就试着去上几天班吧，遭了这么大的难，她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毁掉的西红柿炒蛋和面条讨回个公道不是？ 想便去做，便去了解，洗刷碗碟后小百合便试着从更多角度了解Top day这家店的各种相关知识，只几分钟便清楚了面试通过，畑谷彩小姐却要她下周五，也就是一周以后才去上班的理由。 从一个月之前开始Top day的店面就在装修，直到下周才能开启营业。 等等，一个月之前？ 躺在沙发蓦地一惊，触电般弹坐起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滑动，凭着记忆小百合很快找到了原主一个月之前用大号发布在twitter里的随笔。 【二月二日，打工地方的班头介绍我去一家位于歌舞伎町的店面试，负责面试的金发短马尾的大姐姐超级帅气！整个面试的过程中都忍不住都偷偷看她，不过问了许多问题后她们好像并没有录用我的想法，最后只说要我回去等待消息。】 歌舞伎町，金发短马尾，超级帅气，三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小百合脑袋里想到的立刻就是畑谷彩。 也就只能是畑谷彩了吧。 皱紧眉头，捧着手机小百合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月前面试，这会儿才发讯息通知录用，对方这到底什么路数？ 第十七章.事前准备 薪资高，对学历要求低，自身的容貌也适合这个行当。 再来工作内容简单，就只是在寂寞的深夜里陪大龄缺爱女性们说说话，除开可能会被揩油这点，对如今的小百合来说Top day的工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距离真正上班还有一周的时间缓冲，正好可以用来处理她预定要解决的那档子事。 在白天整理原主资料时小百合发现了一张金额二百万日元的借据。 是了，在法院方面清算完深田家的财产后，原主其实还保有着一张纸质借据。 这种东西属于私人出借，而且很可能是以现金形式借贷出去的，如果负债人没有主动上缴，法院方面是决计无法知道有这么一笔款项没有收回的。 不过借据藏得隐秘，隐藏在家庭相册照片的夹缝之中，只在外边露了个小角，恐怕原主到最后都没有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一笔横财，也就是小百合这种力争将相册上所有人的脸都记住而每张照片都仔细审阅的人才能够翻得出来。 二百万，足够她补上她拖欠美纪的房租并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了。 要知道Top day的工作可不是零工，月付而非日结。 如此一来，如果能收回借款，再凭借着即将到来的稳定工作，她或许真的能够在东京站稳脚跟。 机会就在眼前，不试着抓取日后就只能追悔莫及，心里的想法终于定下，手机上敲打出自己会按时上班的保证以及一些感谢言论，赶在九点前小百合向畑谷彩返了一封邮件。 女公关的工作皆在夜间，想到不久后就要昼夜颠倒，这个时候就更要规律作息。 强忍着喷涌而出的羞耻感半闭着眼睛在浴室里急忽忽冲了个澡，不到五分钟便冲出来，穿着沾水而显出透明质感的睡衣，头发未干小百合就一头扑进了沙发疯狂拍打靠枕。 “又不是没看过，小百合你怕个球啊，还是不是男人啊！” 已经不是了，也确实怕球，并且怕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球...... “呜呜呜呜~” 被迫直面惨淋淋的事实，小百合捂脸悲鸣。 半晌，头发上垂下来的水滴都在沙发上浓做一滩了小百合才终于调整好心情，气鼓鼓地进到卧室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准备吹干自己的头发。 长长的披肩发漂亮是漂亮，打理起来也相当麻烦，落到小百合这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身上就更显得棘手。 抓着垂发有一缕没一缕地吹着，看向镜子里晕红未消的薄粉佳颜，小百合不由苦笑。 还以为她已经能够毫无阻碍地开始新的人生了，结果呀，这要适应的地方还多着呢。 做女生，精彩不停，麻烦也不停~ “加油，明天睁着眼睛洗！” 甩着粉拳为自己鼓劲，小百合直接为自己定下星际跃进式的目标。 吹发的过程意外得长，水珠滴答滴答的，原本还准备九点前睡觉呢，吹完就已经九点过十分了。 麻利地躺进被窝，月光透过窗帘间留下的小缝儿洒入屋内，皎洁无染，莹亮着眸子对向那月光伸出手掌，青葱的手指亦在月光下莹润。 回忆今天发生的奇妙种种，早已疲惫不堪的小百合缓缓阖上眼睛，轻声细语。 “第一夜，晚安。” 第二天，你好! 滴滴的闹铃声摧毁最后一抹梦的朦胧，翻身下地用力掀开窗帘，小百合拥抱朝阳。 睡一觉醒来自己又变回靠谱的成年男性江楠的那种事并未发生，现实不是《你的名字》，入替了就再回不去。 不过小百合并不苦闷，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苦闷毫无意义，时光只会向前，她也只会向前。 进入卫生间洗漱时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上个清晨的她心中忧虑如焚，全心思都在了解新的环境新的人生之上，竟是忘了刷牙。 也幸好是昨天没有半推半就从了可爱的美纪小白兔，否则她怕是会觉得小百合嘴里味道不对。 说什么呢，口臭美少女也很萌的好吧。 呸，萌个屁！ 端起牙缸蓄上水，牙膏挤上牙刷要放进嘴里了小百合又突然停下。 现在她手中握着的可是美少女的牙刷唉，放进嘴里可就是间接...... 间接个屁，那是她亲她自己，想到这茬心中的荡漾立刻全消，口臭美少女小百合直接眼神死掉。 “失礼了。” 一声失礼了，小百合最终含入美少女用过，以后还是会被美少女用的牙刷，同时心里也有点庆幸。 幸亏不是电动的，否则就更涩涩了。 从预报一向不怎么准的天气预报里看，今天依旧是个大好晴天，晨光照得人暖暖。 早饭是吐司面包加牛奶的简单组合，装备齐全的厨房里连烤面包机都有，第一次在大清早吃到热乎乎面包片的小百合立刻有了好心情。 生活就是这般简单，好吃好喝好睡好天气，就有一个好心情。 今天是收债的第一天，小百合希望不会有第二天，可欠钱的总是大爷，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白衬衫百褶裙，黑丝袜小皮鞋，头戴纯白贝雷帽，小百合对着全身镜旋圈，哗啦哗啦仙女下凡。 “嗯，今天的我依旧如此可爱。” 小百合发现自己真的有做女生的潜力，这才第二天呢就可以毫无芥蒂地欣赏起自己的美貌，这样下去今晚一定能睁着眼洗澡......吧? 大概可以。 收拾好一切出门，看表七点十五分，正是大早。 漫步街道，时间只是三月上旬，东京樱花并没有开，没有漫天樱花飞绽的如诗般浪漫的风景，她便是此间浪漫的唯一，四周不断传来的欣赏目光与赞叹声令小百合心中暗爽的同时又生出几分羞涩，薄红的面颊成就他人心底永远的诗。 按下被骤风扰动的贝雷帽以致它不会飞下坡道并由此展开一段命定的邂逅，小百合按着手机导航的方位缓步行去。 时间尚早，在前往收债之前她还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事前准备。 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头顶“本川の发廊”的木质招牌颇有些年头，这便是她的第一站。 安心，不是剪，只是染一下而已。 第十八章.阿姨正年轻 本川の发廊。 地图上搜索，这里是距离公寓最近的发廊，不是什么连锁的大店面，只是麻雀小店。 小却五脏俱全，走进其内，不大的空间里摆放一排沙发，两把椅子，其余的各种发廊该有的器具也都齐全。 房间透光并不算好，但打扫得干净依旧让人觉得亮堂。 像普通的发廊一般，店墙上也贴着许多顾客照片，不过看着大多老旧发黄，还有一些甚至是黑白底色，其中爆炸头波波头贴了满满一墙，还有老爷子与暴走族勾肩搭背互竖大拇指示意【多看空我】的趣味照，浓郁的昭和气息扑面而来，任谁都要赞一句：“有年头咯。” 有年头的老店里店长倒是“年轻”，进门时中年微胖，约莫有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正忙着清扫地面，抬头见青春洋溢，亭亭玉立的姑娘走来顿时眼睛一亮。 做头发这行做得久了总想着寻摸些好的作品，见小百合的第一眼她就明白好作品上门了。 抛开这姑娘满头秀发不提，只凭着张倾城脸蛋儿，她只需要做点微末的工作，动几下剪子就是最完美的作品，照下来贴在墙上怕是有不少小伙子每天来剃光头呢。 清早的好心情来得轻易也便就更让人欣喜，愈看愈觉得喜欢，放下了扫帚，嘴角咧开，阿姨亲热招呼。 “呦~小姑娘生得是真漂亮，来剪头发？” 摇摇头，手指捻起垂在胸前的一绺浅金，小百合道。 “染头发。” “唉?” 阿姨惊咦一声，脸上笑容消退。 染比剪贵，她家这从七八十年前开到现在的老店跟不上时代，从老头手里接过后忙里忙外也就她一人，全凭着街坊邻里撑着，便也多是做着剪发的活计，往日里要是来个年轻姑娘说要染发她自是高兴得不得了，省事儿来钱也多，做生意的谁不喜欢？ 只是...... “姑娘你这看着刚染没个把月，头发最是金贵染多了就燥了，不值当的，阿姨给你修修边就漂亮得不得了，年轻人还是对自己头发珍惜点好。” 只是人姑娘太过漂亮，便是连她这做生意的都只盼着好，收不下那黑心钱。 但话又说回来了，你情我愿的事哪里是黑心钱呢？不过是阿姨自顾自地对小百合怜惜罢了。 小百合腼腆地笑着点点头，阿姨话说得中肯，头发确实不好多染，只是她确实想要改换改换风格，给自己染回黑长直去。 金发辣妹，不行！ 文学少女，彳亍！ “金发太张扬了，染了总觉得后悔，还是想染回黑色。” 好听不好听，愿意听不愿意听，一个事实就是，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外貌出众的人就是要比寻常人多几分机会。 小百合心里清楚，她的外貌就是她社交的第一张名片，而不似表情能够随心变换，发色这种固定的“装饰物”还是调整成最讨喜的样子是为最佳。 不论是在即将展开的讨债行动还是日后的公关店工作中，文静的黑发总是比张扬的金发要有利得多。 并不是上纲上线小题大做，只是曾经起.点不高，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了，小百合已经习惯了从细微之处做起，利用好自己身边的一切优势。 对手下会花言巧语引人上钩，对上司则不忘溜须拍马四面逢迎，想来好多人都讨厌这种人。 但也恰是这种人能在组织里出人头地。 毫不避讳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好，小百合一直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她是成年人，要生活啦，天真就留给曾经青涩的自己便好。 到底是顾客的决定，阿姨也不能改变什么，自言自语两句“金发多好啊，看着就活力四射的讨人喜欢”也便帮着小百合洗了遍头发，烘干，接下来就是挑染。 染发剂挤入墨碟里搅拌，一手搅着，阿姨另一手按下老唱片机。 “hey，jude~” 悠扬的爵士乐顿时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声音并不大恰是不影响人说话的程度。 坐在椅子上乖乖地任阿姨围遮布，小百合好奇道。 “这是什么歌啊，真好听。” 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呀，心中暗自摇头，阿姨缓缓道。 “《hey jude》，披头士乐队一九六八年演唱的经典曲目。” “那还真是很昭和呢。” “姑娘你也很平成呢。” 呵呵，阿姨说话倒是风趣，两人一齐笑出声来，话匣子也正式打开。 彼此交换了姓名，知道阿姨名叫本川雅子，二十年前从老父手中接下了班。 “那时候我对接手这发廊还是蛮抵触的，正年轻着谁不想着浪啊，不瞒你说那时候我还组乐队唱死亡金属呢，整天张牙舞爪在酒吧里甩头发......” “没想到姐姐还有那种经历呢，怪不得声音这么响亮，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一把电吉他.......” “呵呵呵，小百合可真嘴甜，都这么老了哪里还能叫姐，快别恭维了，叫雅子阿姨就好。” 人啊，最是容易心口不一，嘴上说着人老了可本川雅子心里高兴着呢，霓虹人在社交中大多时候是相当规矩的，常是交往很久都还互称对方的姓，哪有这般第一次见就直呼小百合名还让她叫雅子阿姨的事儿。 这是高兴得得意忘形咯。 小百合心里清楚也不点破，反倒是再添一壶油继续忽悠。 “哪里有，雅子姐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怎么就不能叫姐了？我可没您想得那么小，有二十多岁都马上要上班了，这得要四五十岁的人才能算是我阿姨......哪不对吗？雅子姐你笑成这样。” 忽悠着呢，本川雅子突是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墨碟晃晃悠悠差点就要将黑油洒出来了这才赶忙稳住，出口的话语中飘荡掩不住的笑意。 “怎么说你这孩子好呢，姐......阿姨今年都快五十了。” “啊？” 惊讶至极，小百合一张嘴大大张开，对着镜子细细端详了本川雅子那被岁月浸染布满风尘的脸好久才皱起眉头，嚅嗫着说话的唇微微嘟起，看着有些委屈。 “我真以为是三十来岁的，那您是保养得真好。” 第十九章.好言与好运 本川雅子年轻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连她自己也都清楚其已不再年轻，只能于夕阳的晚辉中回望一路行来的水波顾影自叹。 但被小百合夸赞着，她却又几乎相信了自己还未被岁月侵蚀磨损，乃至得意忘形差些真的以“姐”自称。 这便是说话的艺术，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恭维话的艺术。 言语之初便以姐姐相称，之后立刻投其所好提及自己家中也有一把电吉他无形之中便将距离拉近，至于那把电吉他是真有还是假有，无关紧要，反正她都说了“小时候”。 这是小百合为接续言谈埋下的第二个引子，而作为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本川雅子果然还是对年龄最为在意，选择了从第一个引子展开话题。 “雅子你还年轻着呢。”“雅子你到这个年岁美貌依旧不减当年真让人羡慕。” 从小在这条街道上长大，接手老店后又苦心经营二十余年，街坊邻里皆是熟悉，平日里这般的恭维话雅子早已听得太多也从未放在心上，只是当这般话从比她青春靓丽漂亮得像是从画中走来的年轻人口中脱出还是让她欢喜万分。 能说出这般话，就知小百合是个嘴甜，懂事的姑娘，她不当真却也承这份好，扯着蜜甜的笑越过霓虹社交中繁琐的规矩，称小百合名的同时也让她唤自己的名。 拉近彼此关系的目标达到，一般人到这里也就打住，但小百合却并不止步，是以她总比常人更加讨喜。 被本川雅子说是恭维之后小百合立刻反问，说出自己对雅子年龄的猜测的，更将雅子认为她是在说恭维话的“过错”全推到雅子本身的身上。 【分明是您误判了我的年纪，以为我才十六七岁年幼稚嫩，怎么能怪我呢？】 将这般歪理灌输进雅子的恼海之中，紧接着小百合就以上班之事佐证自己的成熟，言及四五十岁的人才能被叫做阿姨，更进一步强调了雅子在她眼中只有三十余岁这个“事实”。 一通组合拳下来，小百合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呢就被雅子的欢笑声打断，就这小百合还要可怜地反问一句我哪说得不对吗？ 恭维至此雅子已完全是小百合的俘虏，心里亲近之下便是连女人最禁忌的秘密，自己真实的年龄都略带炫耀地告诉了小百合。 她想着这下算是能解除小百合对自己的误会....... 是了，误会，只是寥寥几句话，雅子就相信小百合所言不是违心的恭维而是美好的误会，是姑娘家单纯，涉世未深连她人的年纪都难以准确估量。 这下子，年龄都告给你了总该乖乖叫阿姨了吧？ 雅子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生了什么邪，平日里敢说她老的都要被她瞪上两眼，今天却反倒是追着人家姑娘要人喊自己阿姨。 真真是世事难料，然更加难料的是小百合的心思。 “啊？” 一声惊呼道尽了惊讶心情，之后更是皱眉嘟嘴显出几分委屈，为自己对人的误判而羞恼，更抱怨起雅子外貌的唬人。 都怪您年轻得像是三十岁的人，这才让我闹了这么大的乌龙！ 哎呀哎呀，老辣的，精于世故的发廊老板娘雅子呀，被小百合拿捏得死死的。 一次美妙的误会闹过，如今的雅子真是越看小百合越觉得哪哪都亲，这要她是个白净男生这时怕不是要把自己还上幼稚园的孙女都介绍给她呢。 手上刷子缓缓地抹，口中话语唰唰地吐，分明是初见的两人却好似有聊不完的话题，无论雅子说什么小百合都接得上，无论雅子说什么小百合都哄得她舒心。 什么沉默是金？好言才是金！与会说话的人相处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浑身舒坦的美事。 “难得能遇到你这么水灵嘴又甜的姑娘，怎么样，处小男朋友了没？没的话阿姨......” 几句话间感情已经好到雅子要给小百合张罗对象了，正准备着委婉地拒绝，叮铃铃，电话声响起。 “失礼了。” 小百合发长，雅子想与她多聊会天又有些“消极怠工”，这会儿的时间染发剂仅涂了半边，另一侧干净无染尚可接个电话。 道一声失礼了取出手机，见着来电通知上粉色字体的“白兔小姐”，小百合嘴角不由露出宠溺的浅笑。 小男朋友没处，有可能成为她小女朋友的姑娘却是把电话打进来了。 “小百合~” 按下接听键，美纪满溢喜悦的话音立刻传入骨髓，竟是一时令她有些酥麻。 乖乖，这一声也太娇了，小百合仿佛能想象出美纪此刻身体因欢喜而不自然扭动的曼妙图景。 声音蓦地失去清亮化作温柔的呢喃，小百合轻声应话。 “嗯，我在。” “嘿嘿~，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没有吵到你吧。” 美纪的话中带着几分歉意，时间正是周六的早七点四十，看来在美纪的印象里原主这个时间都在舒服地睡着懒觉。 不过既然美纪会选择这个她可能还在沉睡的时间打来电话，看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有，今天起了个大早，早晨的阳光果然很清爽，暖洋洋的很舒服，美纪你也是这样觉得吧。” 我和你正沐浴同一片阳光之下，美纪你有开心吗？ 美纪显然是开心的，立刻发出了元气的笑声。 “嗯嗯，今天真是个好天气，话说你那边有什么声音，在听歌？” “在外边理发，店里正放着好听的爵士乐，要不你猜猜是什么歌，你一定猜不......” “披头士的《hye jude》，没错吧，我家里还有许多披头士的珍藏唱片，你要喜欢的话等我回来给你带台留声机，连碟片一起。” 这就是涵养的差别，作为大小姐的美纪受过的文化熏陶不是常人能比，对年轻人来说已经不常接触的几十年前的老歌亦有所涉猎。 当然，原主作为早稻田的高材生或许也有着不错的涵养，但至少曾经整日忙于应酬苦于升迁的靠谱成年社畜小百合是没有的。 自己想要炫耀的小心思被人不给面子地戳破，明媚的脸蛋顿时一僵，纵使美纪看不到，小百合也嘟嘟嘴哼了一声耍小脾气，一切落在默默染发的雅子眼中是那样的可爱，眼神愈发温柔，竟是将自己那已成婚嫁到东京的另一边许久才来往几回的乖巧女儿与小百合重叠了起来。 嗡嗡嗡，美纪那边突兀传来几声发动机的轰鸣。 “啊！马上就要登机了，不聊那些有的没的了，这次去天朝怕是得半个多月时间，届时不好联系，小百合你可要记得想我哦，还有我知道你最近窘迫，要是没钱了撑不下去记得给我打电话，不是给你是借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张口！ 还有，就算撑不住也千万不要卖，卖也只能卖......” 天知道小百合当时的随口一说给可怜的小美纪留下多么大的心理阴影，让她担惊受怕地连临上飞机都得要打个电话过来嘱咐一番。 手机虽是没有外放，但距离近了人雅子也是能听到的，不敢让美纪再讲下去，面上一红小百合赶忙打断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操心多，我这儿好着呢，总能支撑一段时间的，你安心去吧，旅行愉快~” 快速说完了话小百合放下手机，雅子笑岑岑地问了句。 “好朋友？” 眼前浮现出美纪那清纯可爱的笑脸，小百合重重点头。 “最好的朋友。” 美纪可是她唯一的朋友。 唔，抬起脑袋透过镜子瞥了下脸上含笑的雅子姐姐，现在算是有两个朋友了。 之后又免不了一通说说笑笑，还没太多感觉就已过去半个多小时，一头长发终于是全上了染剂，雅子以保鲜膜给她细心包起。 这之后还要等待染剂干透，不过到此整个染发的流程也差不多结束了，小百合从钱包里掏出四张千元的纸币——霓虹染发理发还是蛮贵的，东京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肉疼，但这已算是便宜的价格，小百合自不会说什么讨价还价，只是冲她点点头雅子却只从她指尖抽了两张出来。 “？” 又确认了眼墙上标好的价目表，小百合面带疑惑望向雅子，这小百合新交的好友眉眼眯得慈祥。 “优惠价。” 想来是之前的电话声被雅子听到，知晓了她此时的窘迫。 小百合腼腆地舔了舔粉唇。 看，说好话总是会带来好运的。 不，该是会说好话的人总会交好运。 第二十章.照片 等待发干的时间并不枯燥，时间尚早店里没其他的客人，小百合与雅子两人便一直闲谈。 从发廊向北行，中间路口转进去就是这片的商业街，其中卖的蔬菜水果通常比超商便宜，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特色小吃。 出门左数第四家蛋糕店晚上八点后会搞促销活动，斜对面的便利店十点后有售价三百日元的特价便当。 两条街外的公共澡堂里洗完澡可以喝着玻璃汽水打乒乓，片区有联合办事会每月缴纳会费就可以参加，神秘的深夜食堂里传说经常有黑帮成员出没...... 不长的时间里通过雅子之口小百合轻易了解到诸多不长久居住就难以了解的片区知识，尤其是各种便宜买到生活用品的方式更是让她受益良多。 努力维护小百合的自尊，刻意将各种省钱小妙招穿插在片区的趣事之中讲述，这是属于雅子的温柔。 说着说着时间就差不多了，雅子替小百合解下裹发的保鲜膜，看着这漂亮过头的少女满足地对着镜子左右打量，如墨的秀发于空气中泼洒的美好模样，人生已走过大半阅人无数的老板娘眼中闪烁难以言喻的光。 静若处子，出水芙蓉。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或许永远不会相信吧，仅是发色的更迭竟会令一个人的气质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 如果说初见时的小百合恰如映照她身上的那抹朝阳，惊艳光华，此时墨发倾泻垂目顾盼的少女便如脉脉晨星，静好岁月。 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感在一个女孩身上前后展现，要说好哪个都好，而要说哪个更好？雅子觉得还是后者。 沉静而内敛，这股嘈杂都市中难得的文静更讨人心喜。 “染得真好，谢谢您嘞~” 少女开口言谢，迷失在小百合清爽沁人的笑中，雅子微微怔神。 “来拍个照吧。” 七十载风雨，老店从昭和开至令和，照片却止于平成，满墙的照片仅是留着，自老父手中接下这店面后她从未再往上添置任何一张。 正如她所说，一切只是生计，是将最好的年华献给音乐却一事无成的她平凡的生活，只是今天看着染发后仿佛换了个人样的少女，她第一次觉得有趣。 这老发廊，她也想装饰些什么。 “打印出来挂墙上？” “害羞了？小百合这么漂亮不用担心......” “那我想要和雅子姐一起照，就跟那张照片一样！” 指着墙上老爷子与暴走族勾肩搭背的有趣图画，小百合兴奋道。 顺着小百合的手指，雅子向上望去，那墙正中的大照片里父亲笑得是那般爽朗。 老理发匠与暴走族，那是昭和与平成的交汇，如今发福的大妈与靓丽的小百合，也是昭和与平成的交汇。 照相机清脆的咔嚓声中，互比着心的少女与大妈停驻在同一片时光。 “就说不要照我了嘛，弄得都不好看了。” 与年轻人一起比心对观念有些陈旧的雅子来说实在太过前卫，拍立得新鲜打印出的照片中她身子微缩并不自在，小百合倒是笑得自然，眉眼弯弯美得不可方物。 “哪里有，雅子姐也美着呢，下次来一定要挂在墙上哦。” “以后就都来阿姨这剪，给你优惠。” “唉~那免费行不行？” “免费你个小鬼灵精！” 雅子揪了把小百合的小鼻子，笑骂着把她轰走，看着小百合走了一段才又喊道。 “减半倒是可以！” “知道了！” 遥遥的，听到声儿小百合回头招手。 并不长的染发时间里善缘就此结下，人与人的交往总是让人感到美妙，心情大好，小百合一路走向车站。 负债人家处临近的千代田区，她得要坐地铁过去。 染发的关系恰是避开了社畜汹涌的早高峰，即便如此新宿站作为东京重要的交通枢纽人流依旧往如潮汐。 从人群中走过，目见抓着Holle kitty气球依偎在母亲身旁的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女，暗道遇到了原主的同好，会心一笑，小百合从她们身边走过，却是听到一声惊呼。 “啊！气球！” 不留神间女孩的气球脱手，失去了握力的Holle kitty悠悠飘向高空，在惊呼声响起的同时下意识回头，小百合高高跃起，雪白衬衫随着裙角一起飞扬，露出光滑的小腹在日光下闪烁诱人光泽。 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偷瞄着小百合的男子眼露呆迷一时难以走道，而他身边偕行的女友见此状却也罕见地没有生怒。 眼前上演的一幕实在太过绝美，拍下即是足以霸榜登顶的世纪壁纸，此般绝景便是连她这做女朋友的都为之痴迷，哪里有能责难男友的理由呢？ 干脆就换了吧（无慈悲）。 丝毫不清楚自己的下意识举动为一名可怜的男性友人带来多么大的灾祸，潇洒地将Holle Kitty揪了下来，小百合将之还递给小女孩。 “园子，快对姐姐说谢谢。” 接受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年轻贤淑的母亲要身旁的女儿赶忙道谢，而名叫园子的女孩只是呆呆的盯着小百合的脸怔自出神。 “姐姐，能让我拍张照片吗？” 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园子望向小百合的目光中满是渴求。 注意到少女脖颈上正挂着一台索尼的拍立得，明了这是少女小小的兴趣，小百合自是从善如流。 “那小妹妹可要把姐姐拍得漂亮点~” 这本是表示答应的话语，没成想却是引得可爱的小姑娘眉头紧皱。 糯糯的，园子歪歪小脑袋，苦恼发问。 “怎么才能把姐姐拍得不漂亮？” 很认真地思索过这个问题后，园子表示这实在过分困难，强人所难。 “噗~太太你的女儿也太可爱了吧，我能亲一口吗？” “您还请便。” 笑岑岑的，娴静的太太任由自家女儿被小百合肆意轻薄。 muamua~两口啪在少女的脸上，心满意足的小百合这才表示可以让园子心满意足。 “就刚才那个跳起来的动作，姐姐你做一下我来拍。” 咔嚓，于无形之中又酿成许多情感危机，又一段属于她的时光就此定格。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摄影，小小的姑娘拍照手法倒是不逊色于一些大人，从女孩手中接过现洗出来的照片，看眼时间再慢就要赶不上下一趟地铁，小百合与园子招手告别。 “有缘再见了，小园子~” “姐姐，我能变得像你一样漂亮吗？” 照片的意义便是将美好镌刻，是留住过去的艺术，可见到小百合后，小小的少女却是不由憧憬起未来。 盯着园子气质贤淑的妈妈看了好几眼，小百合肯定道。 “你肯定能变得和姐姐一样漂亮。” 毕竟你的妈妈是那么漂亮。 从小百合那里收到了这样的隐语，怔了一下妇人脸上不由泛起几分羞红。 可真是个讨喜的姑娘，静子心想。 一段美好的邂逅留存心间，静子带着自己的女儿园子继续行进，抵达母亲经营的老发廊时刚好一名客人走出，母亲则正拿着张照片爬在梯子上试着将之钉进墙中。 “是照片掉下来了吗？妈你等下，我上去钉，正好把其余的照片也都加固一下。” “墙没松，是我新得了张好照片想要钉上去。” “新照片，这可真是难得，正好园子也拍了张好照片，照片上那姑娘漂亮得不成样子，可把园子高兴坏了。” “漂亮？哼，肯定没小百合漂亮。” 听到女儿说别人漂亮，雅子心里莫名就升起几分攀比心思，非从园子手上要过那张照片。 两张照片，一家三口人聚在桌前一起比对，俱是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哎呀，确实没小百合漂亮。” “奶奶胡说！明明是园子拍得更好看！” “有缘呢，下次把人姑娘叫来一起吃顿饭吧。” 善缘，正在悄悄缔结。 新生的少女，正缓缓地于世间留下痕迹。 第二十一章.上门喝茶 咔嚓，咔嚓，两张照片，两次善意的交汇。 从地铁口走出，顺着地图导航缓缓前行，小百合的脸上洋溢笑容，恰如晴空。 与陌生人间的交往尚且如此美好，这令小百合对收债一事更添了几分信心。 因为接下去要交往的不再是好心的陌生人们，而是她的亲戚。 借钱的是小百合母亲深田茉莉的妹妹蓝沢夕雾，也即是原主的小姨。 霓虹女性嫁入男方家通常会改姓，故以这对姐妹姓氏有着差异，但只要一看照片就会自然发出“这肯定就是茉莉妹妹”的感慨。 与姐姐一样，蓝沢夕雾同样也是一位美人，因着更加年轻的缘故看着要比深田茉莉还要靓丽几分，只是小百合总觉得她眉眼间捎带几分促狭，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美则美矣气质不足。 虽说是小姨，但查遍了原主的所有聊天软件小百合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两人任何的聊天记录，甚至说在另一个收录葬礼照片的相册里她也没有发现蓝沢夕雾的身影，仿佛逝去的只是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姐姐姐夫。 连葬礼都不出席，做亲戚做到这种程度实在令人寒心，不过对蓝沢夕雾是她小姨这件事小百合本人还是颇感庆幸。 也幸亏蓝沢夕雾是她的小姨了，若借款的是原主父母朋友，生意伙伴一类的人，小百合怕是要花费不知多少心力才能确认到其人的住所，收债更是遥遥无期。 而蓝沢夕雾就简单许多了，好歹在Line与twitter上都有她的好友，仔细浏览她过往发布的动态小百合很轻易就确定了她的当前生活状态与大致居住区域。 虽然还不是具体的住宅，但凭着袭承自母亲的漂亮脸蛋，是人都会清楚她们之间的亲戚关系，连着向几位慈眉善目的爷爷奶奶问路，很快小百合就抵达蓝沢一家的门前。 看得出来蓝沢一家人生圆满，在东京地价最高的千代田区也有着建在街边的独栋二层小楼，屋门右边的空处还有一小片花田，其中鲜花盛开，春色正好。 心中担心卸去，小百合微松一口气，如果对方家庭困难她也不忍强求，但眼前这样的家庭咬咬牙拿出二百万日元该不是难事。 事实上借据上的日期也是六年以前，至于对方为什么如此富足却迟迟不还，小百合想该是原主父母根本没起过要蓝沢一家还钱的念头吧。 借据不过是个形式，都是亲人钱借了就借了，只是现在的小百合并无余裕，这二百万日元她势在必得。 说到底，她生活这么窘迫都找上门索款了，小姨家这么富怎么会忍心继续拖欠？说不得还要多接济她一些呢。 这样想着，手指拢拢被风吹散的如墨长发，挂着乖巧的笑容小百合按响门铃。 “来了，这么早是谁啊？” 很快，其中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清梦被扰醒的不甘。 周末嘛，家庭主妇也总会想着睡个懒觉的。 竖耳静静听着，玄关处传来一阵窸窣声，该是门中人正试图从猫眼中看看来人，只是观察过门口并没有摄像头后小百合早已刻意站在了猫眼看不到的地方，无奈，蓝沢夕雾只能门开一条小缝。 “小姨~” 向着门张开的缝隙探过如花笑脸，小百合叫得亲昵，蓝沢夕雾的回应也十分亲切。 “砰！” 差点被合拢的门蹭到鼻子，小百合后怕地揉了揉，心下苦笑。 看来一旦涉及到钱，这亲戚也不定比得上陌生人啊。 不过对这种情况的出现有一定心理准备，小百合心中也早有预案，在来之前染发让自己看着更乖巧些也是准备中的一环。 一方面是给如果收款顺利，顺带给小姨留个她是乖孩子的好印象，另一方面则是收款遭遇阻碍，她能够给小姨的街坊邻居留下更好的第一印象。 人皆是视觉动物，在无法深入了解一个人之前便只能从外貌上评判一个人的品格，金发辣妹与文静少女在人际交往中受到的对待是不同的。 也即是所谓的刻板印象，优等生总比差等生可信，外貌文静秀丽的女孩总是要比艳丽张扬的女孩更加可信。 就如同此刻。 左右瞧了眼街边正有四五个中年老年的行路人，其中还有两个是买菜回来的中年妇女，由笑转涕只一秒钟，小百合爆锤蓝沢家屋门吸引过所有的目光，语带哭腔。 “小姨你开门，姨父对人家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连你也这样对我，这样下去我肚子里的......” 本紧掩的门扉光速打开，等再回神小百合已是被一只手强拖进了屋内，抬眼间，与她七分相像，头发波浪卷显出富态，眉眼间略带几分促狭的美妇正含怒瞪视着。 明了这必然就是原主的小姨，抽出被抓痛的手臂背到身后揉搓，小百合笑得嫣然。 “小姨早上好，突然到访没有打扰到您吧。” 人美声甜，黑发披肩文静大方，这样的小百合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乖巧。 如果没刚才那几句不负责任的诬言的话。 当蓝沢夕雾毫不客气地碰门时小百合心里本就不多的亲戚情面就已消失无踪。 在此刻她的眼中，蓝沢夕雾只是单纯的负债人。 借钱不还是为无赖，对付无赖就要比她更无赖！ “呵。”美妇冷笑。“许久不见，嘴皮子倒是变得利索了。” “人总是会成长得嘛。” “脸皮也厚了不少。” “这也是成长呀。” 对蓝沢夕雾的明讽小百合依旧笑脸相迎，毫无怒色。 您来，您骂，您随便骂，我都接着。 “一来就在门口散布那种毁人的流言，也不知道跟社会上哪些个泼皮学的下三滥伎俩。” “小姨说得对，这不是着急进门嘛，都是小姨太亲切了人家才不得出此下策，其实还都是我的错，进来这才知道小姨不是故意关我这可怜的侄女在外面，只是见门外是我赶快回来收拾了一下形容以最漂亮的姿态见我。 小姨你真好，其实以咱们这么亲的关系您就随意接待我就好了，唉，不用您，拖鞋我自己来拿就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一顿明夸暗讽令蓝沢夕雾满肚子的怒火憋在腹中，毫不拘谨，小百合自来熟地脱下小皮鞋取出玄关柜子里的拖鞋。 你看，我鞋都脱了您总不好赶我走吧。 事实证明，蓝沢夕雾还真好意思，见小百合要进屋立刻促狭着眼，伸手就要推她出门。 “谁跟你亲切？跟你爸妈一个混账样，快给我滚出去！” “一路过来，小姨我渴了，想要喝点您沏的茶水润润嗓子。” 小百合虽然柔弱，但蓝沢夕雾的力气也并不大，推搡间勉强能够抵挡，甚至说还有心情娇嗔着向自家小姨撒娇。 “快给我滚！” 侄孝，姨却不慈，蓝沢夕雾怒吼着要她离开。 被如此粗暴对待，小百合委屈起来，不由做作地抹起眼泪。 “您要这样的话我说不得就得去其他人家里喝点茶解渴了，跟人家讲到您和姨父对我的好时过分感动说不得还要哭个昏天黑地，声嘶力竭，到时候嗓子哭哑了要喝的茶水可就更多了，或许还得要姨夫陪我一起喝，在警局里。” 末了，垂下“拭泪”的双手，小百合面露浅笑，笑得冰冷，笑得恶质。 “您说呢，小姨？” 第二十二章.初次交涉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对心怀善意者小百合从不会吝啬她的好意与笑容，但对意图损害她的她也会展现出狠厉与刀锋。 世人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这种事永远不会出现在小百合的身上。 既然蓝沢夕雾不顾及与她之间的血肉亲情，那么小百合也不会顾忌彼此的面子，权且当她是陌生人来处理此事。 在玄关说话便是没得谈，进入客厅中才算上了谈判桌能够多聊聊。 虽然进屋的手段不算光彩，是用蓝沢夕雾丈夫的名誉作威胁就是了。 正值芳龄，美貌的同时身世凄惨无依无靠，气质文静的同时显出几分怯懦。 惹人怜爱的要素尽皆齐备，只要小百合随便哭诉几句警察便会上门，而一旦蓝沢夕雾的丈夫被带走调查进了局子，那么无论他做与没做都会被众人认为做了，即便拿出警方开具的案件调查证明也会被有心人曲解为他花钱买通关系。 在这个人们彼此不信任，低位者看着高位者跌落便会感到快乐的时代之中，抹黑一个人实简在太单，只需染个头发，几句话，几滴眼泪就可以毁去一个人数年积累下的名誉。 卑劣且悲哀，这就是人心险恶，所以小百合只是说着威胁并不会真的施行，如果到这种程度蓝沢夕雾还是不肯退让的话她会想些其他更为温和的办法。 步入客厅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之上，坐垫软和富有弹性，真是用屁股想就能知道价值不菲。 “小姨，我最近身子不太好，还请上热茶，拿冰箱里的大麦茶糊弄我可是不行的哦。” 这又是骗人了，她身子好到能就着鸡爪吨吨冰啤酒，这么说只是将对方支开。 不愿却也不能不从，嘴里念叨着“真是事多”，蓝沢夕雾拖鞋踏地啪啪响气呼呼走去厨房，趁着这个时间小百合打量她家中的坏境。 房屋质量自不必说，通透敞亮空间极大，刻着花雕的楼梯通向二楼，其上该是一家人各自寝室。 左右扫过一遍家中摆置，并不奢华，摆放齐整的家具配着暖色调的装修风格极为温馨，从果盘中抓过一个橘子扒皮来吃，小百合注意到柜台上错落摆放着诸多照片，添做这温馨室内亮眼的装饰。 原主读了那么多书视力保护得也依旧不错，不用刻意凑近，坐在沙发上就能够看得清楚。 先观察的是单人照，年轻的蓝沢夕雾头戴纱巾美丽动人，而她的丈夫西装笔挺，身材壮硕眉宇间更显露威严，看来是相当正派大气的人物，至少从照片中看是这样。 而最引小百合注意的还是她们的女儿，看得出来蓝沢夫妇很是宠爱，她们的单人照片仅各摆放一张，女儿则是每年一张的规格，一二三四......数来共是十张，看来小姑娘今年该是十岁的样子。 幼稚园的照片就已经显出可爱姿色，到年纪大些脸蛋慢慢长开就更是动人，仅从容貌来讲拎出去当个童星都绰绰有余，小百合想她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 进入学校是孩子新阶段的开始，和原主一样，小姑娘也有穿着新校服肩戴小红花的入学式照片。 千代田区立番町小学校，小百合将学校名字默默记在脑中。 再来就是合照，并不关注女孩与父母中一人拍摄的照片，只看三人合照小百合眨眨眼睛。 女儿都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这话不假，四张照片除去女孩尚且不懂事的一张三岁前照片，其余几张照片里，女孩的视线总是向父亲那边偏转，紧紧贴靠在父亲的身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更喜欢父亲了，而是不喜欢母亲。 看来家庭关系并没有屋内摆设这样温馨呢，心中有了思量，又扒开一个小橘子的时间蓝沢夕雾正好端着茶水盘子过来，小百合立刻开献殷勤。 “小姨，专门给你扒了小橘子，可甜可甜了。” 放下茶水的瞬间就被塞了东西，蓝沢夕雾下意识接过，捏着去皮的橘瓣怔了片刻，疑惑歪头。 “......” 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我买的小橘子还能不知道甜？小百合的自来熟程度实在大大的超过她的预想。 明明在三年前见面时这孩子还是那样木讷，完全一个书呆子的形象。 不过三年了，也确实会有些不同，从小百合身上仿佛见到熟悉的姐姐影子，蓝沢夕雾暗自咬了咬牙。 “快喝，喝了快走！” 取过茶杯，蓝沢夕雾给小百合倒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让小百合不禁暗自感叹起她这位便宜小姨的“善良单纯”。 这要换做是她被人用那一通说辞威胁了，这会儿端上来茶水一定只给对方倒一杯，还要用眼睛死死地盯着茶水，接着抬头温柔地催促，说尽好话就看她敢不敢喝。 （你敢喝今晚上必把你腰子给割了！） 小百合必会让人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压力。 见到蓝沢夕雾已经开始喝了，小百合也端起茶杯吹吹抿下小口，姿态架子端足了，这才说起正事。 这是谈判的基本，双方必须以平等的姿态坐在一起才能商谈出好的结果。 “这么长时间没见，来了小姨你就这样赶我走，真是伤心，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碍眼，就是有个事吧，小姨你满足我了我立刻就走。” 说着，小百合从包中抽出那一张六年前的借据。 “前些日子翻出来一张借据，小姨你看能不能兑现一下。” “呵。” 见到借据的一瞬间蓝沢夕雾本就很冷的神色立刻又冷下几分，言语讥消。 “当初还说不用还，结果到现在还保留着。” 确实是没准备让她还，不然也不会一张欠条保存六年还藏在相册那么隐秘的夹缝里，怕是连原主的父母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茬子。 只是.....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小姨你该知道我的难处。” “有难处也是你们自找的，开车撞死了人还好意思来我这儿哭惨？” 故意戳着原主的伤心事，这蓝沢夕雾还真是一点没把小百合当自家人。 第二十三章.少女春奈 “小姨这是打算赖账吗，虽然大家都是亲戚，但必要时我也不排除会使用司法手段。” 一杯茶喝过，软话说了许多，但蓝沢夕雾拒绝的态度异常坚决，对待小百合不似亲人倒是更像仇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清偿债务。 不清楚两家在此之前究竟结下了什么梁子，眼见感情这条路已经走不通，小百合试图用法律来恫吓对方。 可本身也是高知识分子，蓝沢夕雾对此丝毫不惧。 “那么就打官司，法院判罚书下来我自然会遵循，不用再想着用毁坏我丈夫声誉的方式来威胁我，这次我绝不可能再就范。 你是孩子不懂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蓝沢夕雾从未亏欠过你家什么！现在你也休想轻易从我这拿走一分钱！” 言辞入耳，小百合沉下面容，这便是她最害怕的展开。 过去社会上摸爬滚打，她也交过无赖朋友有过被人欠钱不还的经历，所以也就能知道通过打官司手段要回欠款是多么困难又多么折磨的一件事情。 听着似乎很简单，在有着借款证据的当下，如果真撕开脸皮闹上法庭的话她一定会是胜诉方，但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她会消耗无穷多的时间成本，最后抱着终于被清偿的债务身心俱疲。 可以说，用这种方式赢了也不会开心。 因为是简单的民事纠纷，从案件申报到开庭审理，这个过程很可能要四个月到六个月时间的流程，已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法院判决书下来以后如果蓝沢夕雾比想象中还要无赖一些的话她甚至还可以以不服判决为由再次上诉，再次重复上一轮过程消耗同样的时间。 如此反复等到二审结束还会有三到六个月不等的清偿期限，这其中亦有可以操作的空间，蓝沢夕雾可以一直拖欠直到清偿期限结束，这时司法方并不会采取何等措施，必须要小百合亲自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才会有专门人员开始清算负债人财产，视情况这又会浪费十天半个月不止。 然到此竟然还无法结束，申请强制执行后很可能还要再经历一次调解，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蓝沢夕雾不得不清还债务，但是可以分期六月进行偿还...... 曾经在这种事上被折磨过两年半，这变成女孩子了小百合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实在是太痛苦煎熬了。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这次因为她本身就负有两千余万的欠款，最后得到的债务金恐怕一分钱都不会进她的口袋帮助她度过如今最困难的一段时间，而是直接进入债务偿还的流程。 “小姨你可真是不留情面。” 蓝沢夕雾就是完全看穿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如此地有恃无恐，对此，小百合唯有苦笑。 “看来你是理解了啊，理解了那就请回，这里不欢迎你。” “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吵，妈妈你声音大得我都睡不着觉了。” “春奈？你怎么下来了，快上去！” 不论形势如何严峻，小百合一直温声细语毫不见急迫，倒是蓝沢夕雾内心怨气积蓄说话一直凌厉，声音大且尖锐，怕是再也忍受不了了，有稚嫩的少女从楼梯走下，揉着惺忪睡眼发出软糯的抱怨，而蓝沢夕雾则是怒斥着要她返回房间。 少女嘟嘟嘴，逆反心理一下上来。 “我不!” “呵呵。” 没忍住，对这母女间的互动小百合发出清脆笑声，眼睛明亮地望过去，冲小姑娘笑着点头，她心中不由暗赞。 真是可爱的少女。 春奈该是并不上镜的那种类型，照片中明明已是十分可爱，然比起眼前这已初长成的真人却又要逊色太多。 家中温暖，穿的便是短裤短袖的碎花睡衣，美好纤白的四肢大方展露显耀青春的美感，遗传自父母的优秀外貌于慵懒神色的渲染下更添几分可爱，这样的春奈再长大些升入中学怕也是了不得的万人迷。 看得出表姐妹间很是熟络，见着楼下坐着的是小百合，春奈惊了一下后便兴奋地跑下楼一跃跃进小百合的怀中。 “小百合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啊这，听着少女兴奋的话音，感受着少女小脑袋死命钻探她白兔的亲昵举动，小百合不由对此情此景感受到某种莫名的既视感。 宝~你才几岁啊，怎么就学人家美纪小姐说一样的话呢？ “嗯，我也想你。” 自然地环揽少女纤细的肩头，小百合说出当时对美纪说的话。 这次总是没有不合时宜吧？总不会再有春奈从她怀中跳出来大喊【你不是小百合，你是谁】的桥段了吧。 没有倒是没有，却依旧还是触了少女的霉头。 只见春奈奶声奶气哼了一声就从她腿上坐起来，漂亮的小脸蛋上腮帮子鼓起活像塞满杏果的小松鼠，明明是发怒却可爱得毫无威慑力。 “骗人精，想我还三年也不来看人家一眼。” 三年啊，深田茉莉与蓝沢夕雾这姐妹间的联系原是在那样早的时间里就断掉了啊。 将新掌握的重要信息记在心里，小百合还想着哄哄怀中可爱不逊于她的娇俏少女，春奈已是被气急的蓝沢夕雾所扒开。 “忘了你学校里受了什么气吗？别跟这种丧门星扯上关系！” “妈，你嘴里是从来吐不出一句好话对吗？就是因为你整天嘴不饶人表姐才一直不来看我的，现在又这样，讨厌死了。 我在楼上都听到了，欠钱不还还理直气壮，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 在她面前可爱无比的春奈或许是遗传了她老妈的坏脾气，在被扒拉开之后立刻不爽发言，场面顿时有些母慈女孝的赶脚。 “别这样说，春奈，那是你的母亲。” 眼见着蓝沢夕雾怒气上头，春奈马上就要因着为她出头而挨打了，小百合赶忙喝止一句。 小孩子面前有太多东西不好言说，因着春奈的插.入，今天的谈判怕是难以进行，向春奈又笑了笑，小百合也就起身告辞。 不过，两百万日元对现在的她来说有太重要的作用，只是这一次挫折她自是不会轻易放弃。 蓝沢夕雾的态度证明两百万日元的借据确实有着效用，到此依旧是拖欠状态而并没有在什么时间还清有着还款证明之类的东西，这就是好的收获。 接下来，感情与道理都难以走通，她准备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曾经已经在债务问题上吃过一次亏了，今生小百合定然不会再吃第二次。 “不瞒您说，小姨，如今的我已是走投无路，说不定什么都会去做哦。” 冲蓝沢夕雾露出极灿烂的笑容， 于她蓦然僵住的面容中确认到“种子”已经种下，小百合阖门满足离去。 看了眼表，九点三十四分，时间尚早，接下来她该去下一个预定的地点。 难得的周末，她要见怎么可能只有负债人，自然还有收债人。 低头看了眼手机地图上显示的通往千代田综合病院的绿色路线，小百合眼帘不由低垂。 天色，好似黯淡下来了。 第二十四章.中沢兄妹 从小百合找到的那份判决书来看，由父亲深田健太造成的车祸中一共有四人受害，被撞车辆中的秋保夫妇当场身亡，其外还有过路的中沢兄妹也惨遭波及，而根据受害程度的不同，债务偿还的先后次序亦有差别。 重伤入院的中沢祐介的手术费用＞对秋保夫妇亲属的赔偿＞中沢兄妹的后续医疗费用及相关补偿。 其中靠着变卖房产以及其他财产，原主完成了前两部分的赔偿，如今的两千余万债务则全是对中沢兄妹的赔偿，毕竟中沢祐介现在的状况是因双腿截肢而丧失大部分生活能力，仍处在住院疗养的状态之中，其要负担的医疗费用极为不菲。 车祸在当时影响还算很大，在网上有过一定的热度，所以在昨天对事件进行搜索的时候小百合已经发现秋保家那边的近况。 秋保夫妇没有孩子，所有的赔偿款全部由其父母继承，那对老人居住在遥远的北海道，小百合暂时没有拜访的条件与余裕去往拜访。 并且考虑到自己并非真正的深田小百合，没必要连这份责任都得承担以及害怕在乡下遭受过分对待的担忧，小百合目前并没有与这家人接触的想法。 如今她要去看望的是仍在千代田综合病院进行疗养的中沢祐介。 思前想后，原主的父母毁掉了一个男孩今后的人生，而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她觉得自己作为负债人需要去见中沢祐介一面，了解他目前的生活状况来确定此后用钱的轻重缓急。 如果对方生活困难，那么她就得想办法尽快将赔偿款给人补齐，同时也得跟人家定下相应的协议以规避一些可能的风险。 原主实在是涉世未深，单纯过头了，不懂人心险恶与社会的变幻莫测，在负债如此之多并且决定偿还的这种情况之下她其实很有必要跟中沢祐介商量好钱怎么还，分多少期还，每期还多少钱这种种事宜，不必强求纸面协定却也要保有相应的录音证据。 只有这样以后在遇到对方短时间要求她偿还大量款项的时候才不至于显得太过被动，落到无计可施，只能借高利贷或者下海毁掉一生的悲惨下场。 “希望能被友好地对待吧。” 顺着地图指引抵达千代田综合病院疗养部的大门前，提着果篮的小百合如此喃喃，然很快的，她又为自己想peach的话语而自嘲摇头。 想什么呢，车祸可是毁掉了人家的一生，她这个肇事者的女儿不被骂到狗血淋头就已是万幸，哪里好去要求更多。 向门卫递交申请，稍微了解了下她的来历来意后，很快便有护士带着她去往中沢祐介的所在。 因着是周末的原因，在车祸中受到重伤，但于一个月前已经出院恢复正常生活的中沢祐介的妹妹中沢濑鸟也来探病，这个时候她们正在中央花园中漫步。 顺着指引，小百合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长相俊秀的他此刻好似心情不差，正对着蹲在他身前为他捶腿的妹妹露出爽朗笑容——中沢祐介还有一部分大腿组织未被截断。 站在原地略微踌躇了一下是否好在人家兄妹言谈甚欢的时候过去，重重呼口气为自己鼓劲后小百合还是迈出步子向两人走去。 “不好意思，在这种时间打扰你们，我是深田小百合，请问能抽出几分钟来谈谈吗？” 走近身旁，小百合向他们微微鞠了躬，说道。 “啊，你就是深田小百合啊，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漂亮得我都有些呆了。” 如小百合所料，原主果然没有鼓起勇气拜访中沢兄妹，从她跟中沢濑鸟的聊天中小百合就对这点有所察觉。 而出乎她所料的是，作为受害者，中沢祐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仇恨情绪，相反笑得极为和煦，配着他清爽的面容与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给人以谦谦君子的印象。 “你好，我是中沢濑鸟，在Line上我们有聊过的。” 另一方面，听到了小百合的搭话声，中沢濑鸟也转过身向她伸手，这时小百合才得以打量这与她年纪相同的少女。 好高，而且很漂亮。 之前是蹲着的状态，此刻站起来小百合才发现中沢濑鸟身形极为高挑，至少有一米七以上，穿着铅笔裤一双大长腿冲击感十足，身材纤瘦腰肢更是只堪一握，或许比人常说的A4腰还要纤细几分。 再往上看，在腰肢纤细的同时她的胸前也十分有料，目测上只比小百合小上一两分，至于容貌则可称得上是姣好，虽比不得小百合这样程度的大美人却也可以说是极为耐看了。 唔，如果小百合是一百分的话，中沢濑鸟便算是八十八分（大长腿加三分）的美人？ 暂时被美色所吸引，小百合在心中下意识对眼前的大美人做出一个评判，之后才反应过来现状，赶忙握住了中沢濑鸟的手，低头道。 “虽然惭愧，但我实在是有些胆小，拖拖拉拉到了现在才有胆量来见你们，这点两位怎么责骂我都没有问题，对于你们所遭受的一切，真的是万分抱歉！” 纵使不是原主，在这两人的面前小百合也总觉得没法抬头，失去双腿的人生之艰难可想而知，虽说一切并非她所造成，受些责难却也是应该的。 “请抬起头来，深田小姐，你不必如此的，这一切并非是你所造成的，相反，对于你勇敢承担债务这件事我反而还很倾佩呢，你真是非常优秀的女孩。” 出乎意料的，中沢祐介的声音敦和且温和，竟是无一丝地责怪之意，反而是尽力地安慰着显出歉意的小百合。 抬起头，身为妹妹的中沢濑鸟也对她报以一笑。 “要说悲痛，深田小姐你也并不好受，所以我也不会说什么责难的话，有能来探望的这份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清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要她抬起面容，小百合心间霎时涌过暖流。 不躁不怨，在无端被卷入事故之中后中沢兄妹并没有为之多生怨恨，反倒能够温柔安慰她这个“罪人”的女儿，这份大度实在令人动容。 意外地被温柔相待了啊。 “真的非常感谢！” 无需抱歉，只需感谢。 并没有再沉下脑袋，抬头凝视着中沢兄妹微笑的面孔，小百合沉声说道，真挚且真诚。 第二十五章.因为少女在说谎 截肢的不幸，生活的不幸并没有磨去中沢祐介骨子里的开朗天性。 甚至于，他还试图反过来安慰视线不时从他截断大腿划过的小百合。 “说实话，最初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大腿空荡荡的也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但现在已经好多了，不但每天心情舒畅更重要的是又找回了数年前那种被妹妹控的美好。 你不知道，这之前濑鸟的态度对我可差了，整天像看垃圾一样，进她屋就喊变态，去死，现在就不同了，一有时间濑鸟就过来陪我，欧尼酱欧尼酱叫得可亲热了，有一次还......” “哥~” 有些话说与外人听总是会让人羞的，眼见中沢祐介有将她的糗事愈说愈多的倾向，中沢濑鸟赶忙娇滴滴喊了声哥狠狠瞪了他一眼还连带推了两下。 为中沢濑鸟的唤声而感到几分酥麻，小百合不由多看了这位模特身材的同龄人两眼。 同样是黑长直，但与气质偏文静的小百合不同，中沢濑鸟是不折不扣的冷色系美人，从装束，面容到气质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感觉，故而像刚才那种羞恼模样还是很让人觉得新鲜，有股反差的萌感。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病院里的大家都知道我家妹妹最喜欢我这个亲切温柔的大哥哥了，哈哈哈，别打了别打了，我真不说了。 深田小姐，我同你讲啊，除开修复我们兄妹的关系，连带我的事业也有不小的上升呢。” 嬉皮笑脸地挡住中沢濑鸟砸来的粉拳，中沢祐介继续讲道。 “本身就是个写小说的，有腿的时候整天想着出去瞎跑，人生渺渺几万天，能摸一天是一天，现在不能乱走动了心思也便渐渐沉静下来，每天有时间就构思剧情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这曾经胡闹着玩的东西竟也有趣起来。 这一段时间里每天都大量更新，读者比以前多了几十倍，还有人夸我消失一段后像是换了个人，是不是被小说中的主角附体化身码字姬了，我就回复他们【去你妹的，老子是纯种的平成健儿，掏出来比你们大多了！】” “咳！” 话题突然有向黄段子偏移的迹象，一旁的中沢濑鸟赶忙咳了一声，终于意识到什么，中沢祐介脸一红挠挠头继赶忙换个话题。 “总之现在啊，因为每天投入的精力更多了剧情也更加出彩，前几天连文库的编辑都联系我问我要不要试着将小说文库化出版个一两卷看看，所以你看我还是很幸运的，失去了一些却也得到了更多。” 面容白皙鼻子上还架着金框眼镜，这样的中沢祐介看着很是精明的样子，但和精明的外表不同，他可能是不太会聊天，又或者说不太懂怎样安慰人的男性。 他说的这些都是受难后勉强得到的，自以为是的安慰，中沢濑鸟态度转好是因为这个妹妹本来就喜欢他这个哥哥，小说出彩是因为他本身有那般禀赋，这一切在他生活没被强行改变的情况下终有一天都会得到。 而他的腿，他站立的可能性与正常生活的能力却是永远永远地失去了。 这样的安慰反而让小百合心里更堵，不过她不会表现出来，附和着说得兴高采烈的中沢祐介，她跟着露出还算美丽的笑容。 看得出来长时间呆在医院里，中沢祐介并不似他自己说得那样开心，心里还是很憋闷的，各种有趣的没趣的话连珠炮弹般向她们倾吐。 因为她走后，只有周末有时间来陪他的中沢濑鸟走后，这些话就没人可以说了。 理解着这些，小百合努力跟上他多少有些跳跃的话题，一时间气氛也还算缓和。 聊天很欢快，时间过得也快，很快就到了饭点。 和出门时多少有些不同，天空中云彩明显多了起来，即便是正午时分也显出几分阴翳。 虽然已经努力拒绝了，但将中沢祐介送进病房给他取了一份营养餐后妹妹中沢濑鸟还是执意送她离开。 路上，中沢濑鸟突兀开口。 “深田小姐，那个......关于赔偿款的问题，要不你就不要还了吧。” 实际上在庭院中小百合已经和这对兄妹聊好了以后在三至五年内还完所有款项，可她没想到中沢濑鸟变卦会这样快，还变得是这样不合常理的卦。 “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日子也很辛苦，从早稻田那样的名门肄业实在太可惜了，趁着现在还不算晚，向学校再提交申请的话或许有机会重修四年级，那样对你以后的生活也很有帮助。 我家的话父母从大企业退休，退休金不菲无需我们供养，我自己也有着职业模特的工作，照顾我哥在经济上不成问题，至于你，深田小姐你能有承担责任的心，能够来看我们已经很足够了，希望我们以后能做个朋友。 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就是个从专门学校毕业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差生，入模特这一行也是因为这行只要脸和身材，其他的我再没拿得出手的长处。 但你不一样，那可是大家梦寐以求的早稻田，不夸张地说，我要是能够有个早稻田毕业的朋友出去聊天也有话吹嘘，再退一步，从学校毕业后你也能有更好的出路，到时候再想着向我们偿还债务也不算迟。” 所谓良言相劝便是如此，对眼前不计前嫌，反倒苦口婆心劝她返校的中沢濑鸟，小百合心怀感激，只是和她说得不同，如今已是太迟了。 曾经的深田小百合已经死了，并非原主的她即便重上早稻田也没有那些专门知识，届时根本无法毕业，中沢濑鸟想要她走的路本身就是堵死的。 况且，就是能够走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因为中沢濑鸟在说谎。 早在护士引路的那段时间里，小百合就靠着自己出众的交际能力从护士那里套取出中沢兄妹如今的实际情况。 中沢濑鸟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所谓的退休金，家境并不殷实。 写小说只是中沢祐介过去的一点兴趣，实际上在此之前名校毕业的他已经拿到三菱重工的聘任书准备入职，如今只是努力尝试着依靠写小说维生，并且一切根本不似他说的那般天花乱坠，有的只是前路渺茫。 中沢濑鸟本人确实是职业模特，但事故中她的大腿被锐物划伤留下一道狰狞伤疤，如今的她因此丢掉诸多工作收入已不足曾经一半水平。 所谓的经济方面没有问题更是谎言，因为医药费住院费太过昂贵，早已倾尽家财的他们已经不顾医生的拦阻准备办理退院手续，今后由他们年迈的父母照顾中沢祐介的衣食住行。 之所以会说出不用还钱这样的话，只是因为他们太过善良，不忍心看到小百合折没自己的前途，看她这样柔弱的女孩独力背负债务在东京挣扎求存，历尽磨难。 小百合对他们的好意，中沢兄妹已然心领。 中沢兄妹对她的好意，小百合也同样心领。 所以她不拆穿，只是展现倔强。 “偿还债务是我的责任，我必不会假手于人，或许是我太死心眼了，但中沢小姐，你的提议我实在无法接受，不要看我这样，我可是相当聪明有能力的，一定，总有一天一定会将钱全部还给你们的！” 说完，深深地向中沢濑鸟鞠躬，小百合快步跑出医院的大门。 不知道是怎么了，是变成女孩子的缘故吗？竟然这样感性...... 因为中沢濑鸟饱含善意的欺瞒，她竟是几乎想要落泪。 第二十六章.故地重游？ 小百合清楚，这一切当然不可能是中沢兄妹精心策划的欲擒故纵，但确实起到了一样的效果。 对方愈是为她着想，愈是为了她故作笑颜说出那些破绽百出的谎话，小百合心中感受到的责任就更重一分，尽快还款的愿望就更急切一分。 既然已经成为了深田小百合，那么不只她美好的皮相，便连她肩上的责任也要一同接下。 前往地铁站的路上，小百合欲图收回蓝沢家债务的想法愈发浓烈。 一次性还给中沢兄妹一百七十万，十万还给美纪充作爱情价房租，剩余二十万留作应急资金储蓄起来。 很快，小百合在心里就对收回债务后怎样使用进行了规划。 只是......小百合咬咬牙，神色暗沉。 从蓝沢夕雾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并非是因为经济问题而想要赖账，更多的是因为两家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她对小百合，对自己姐姐深田茉莉厌恶至深。 如果真是她父母做出了错事导致了现在的情况，那么视情况，就算她手中握着借据也可能会选择中止讨债行为。 做错了事就该有所补偿，她不可能说为了钱而不择手段，越过道德樊篱破坏做人的基本准则。 她要谦虚、认真、踏实、善良地活下去。 唉呀唉呀，幻想总是很美好，可真到施行时才发现阻碍重重，矛盾不断，望向愈发阴翳起来的天空，小百合苦笑连连。 诸事不畅，便连老天爷都与她作对。 天气预报果是常会骗人，预报说是盛大的晴天，可不知哪里来的妖风吹动雨云，只到午间天色就显出落雨的苗头。 急忙坐上返回新宿区的地铁，从地铁站出去后紧赶慢赶向着家中返回，终究还是被突兀降下的雨水堵在街道之间。 眼见苗头不对，小百合匆匆跑至街边店铺的檐下暂避。 印象中的春雨总是细雨连绵柔若轻丝，可今日却是瓢泼，好似呼啸而过择人而噬的夏雨。 最近的公交车站还要近百米的路途，就算坐上公交也没法直抵公寓楼下不会改变淋湿的结果，而这般大的雨怕是刚进去片刻功夫全身都要湿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素白的单薄衬衫，小百合想还是不要白让人看到里面涩涩的内衣为好。 那么便等雨停？ 冷风吹彻，溅落的雨滴打在细腿诱人的黑丝上愈发诱人，只是冰冷的刺感直入骨髓，不由得缩紧了身子抱紧自己，掀开袖口雪白的肌肤已是冻出不少鸡皮疙瘩。 大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息，而以她柔弱的身体怕是等不到雨停就要冻出病来，眼尖望见街转角正好有一家便利店，祈祷着霓虹的雨伞不要太贵，小百合立刻抬腿向那边奔去。 “喵~喵~~” 哗啦啦的雨声仍盖不住小猫悲惨的呜鸣，不由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于两栋一户建的夹缝过道中，小百合见到呼救声音的主人。 暂作小窝的纸箱为过道间涌动的雨水打湿，通体雪白，看着只三四个月光景脖颈挂着红绳被栓在铁杆的小猫正蜷缩于箱内被浸湿的软垫上发出求救呜鸣。 动物皆有灵性，见到小百合为它吸引过来，小白猫立刻立起身子从箱中探出头舔她伸过来的手指。 “小舔猫~” 小小的生灵实在可爱，见她舔得卖力，用力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小百合笑着嗔怪，同时也不由歪头撅巴撅巴小嘴。 唉，除开伞钱还要多花给它买香肠的钱了。 或许还不止...... 【寻求领养人】，纸箱纵使沾湿，黑色签字笔涂抹的字迹仍旧清晰，在自己的心被小猫舔得更加动摇之前，小百合晃进便利店。 雨中一般不会有客，进门时坐台的金发黑皮辣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伴随着她懒洋洋“欢迎光临”的话语声，还有手机游戏发出的丧气声音“牡蛎，牡蛎~”。 随意扫了下玻璃上贴的大幅游戏海报，小百合一下明白对方是在玩赛马娘那个游戏，并不多做在意，一眼看到放置雨伞的区域，她近前挑选。 不得不说在天朝生活惯了再看霓虹的物价简直魔幻，一颗白菜要九百円，而一柄结实耐用质量不错的透明雨伞只要硬币五百円。 试着将伞撑开抖落抖落，小百合嘴角不禁扯出很扯的弧度。 雨伞的预算远少于预期，给猫猫买食物的预算就多了起来，略一思考小百合干脆拿了两根香肠和一小瓶羊奶。 不仅如此，准备去收银台结账正好看到热食柜里的肉包子，嗅着淡淡香气，便是连小百合自身的口腹之欲也被勾了起来。 只是目前她的全部身家只有两万多日元，家中还有昨天买的菜，本身小百合是打算回去做饭吃的，现在去买包子的话实在是一笔无谓额外支出，这让她多少有些纠结。 “你到底买不买，快点别打扰我打游戏了！” 辣妹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桌上的东西都扫完了，见着小百合眼睛还盯着蒸箱要买不买的样子不禁没好声气地催促起来。 一个包子也就一百三十円并不算贵，实在是馋得不行，想到一会猫有的吃自己没得吃可就太惨了，狠下心小百合还是决定要上两个路上吧唧吧唧。 “静香，跟你说过了，对待客人不准这么粗鲁，耐心等待懂吗？” 正要开口呢，从便利店的贮藏室走出一个搬着几框汽水的中年男人。 听着斥责的口吻，该是这家店的店长吧，训斥完辣妹，男人放下汽水框向小百合弯腰准备道歉。 在霓虹，这样的事情很是常见，躬匠精神嘛，也算是一种文化，奇怪的是，躬到一半了看到小百合的脸男人突然停下，露出欣喜的样子以很熟络的样子跟她说话。 “小百合你又来了啊，那天之后一直联系不到你我还担心呢，现在过得怎么样？看着瘦了许多。” 一阵嘘寒问暖，男人搓弄手掌显出几分窘迫，好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露出几分讨好颜色。 “哎呀，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抱歉，我不小心喝多点酒头脑昏昏沉沉地才做了那些事情，不过咱们之间啥也没发生，小百合你也没受到损害要不就揭过去吧。 大叔的人品你是知道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你最近还缺钱吗？要不......” “是你啊。” 街角便利店，大叔店长，还有突然的道歉。 一下子明白自己是来到了哪里，冷冷地注视着眼前高他一头的男人，小百合自顾自走到汽水框的旁边弯腰。 第二十七章.抢劫，有问题？ 町井健太郎近来时常心焦。 与妻子离婚连孩子的抚养权都被夺走后，在街边转角的地带他开起一家便利店，以高于平均值的时薪吸引经济窘迫的外乡人与高中生打工。 大多数是年轻，有些姿色的女性。 一方面柜员的颜值能够显著增加店里的销售额，另一方面，他的模样方正，伪装出来的人设也足够敦直，靠着甜言蜜语再加以经济诱惑，至今已是得手了好几名女性。 在上一名被他威胁着长期维持关系的女高中生去往外地读专科学校后他不得不寻找下一个猎物，也即是眼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深田小百合。 肌肤白皙胜雪，大腿纤直身材凹凸有致，原本亮眼的金发不知何时染回到如今的黑发，她依旧美丽，仿佛从深闺中走出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笑容如阳光般温暖，气质如小动物般喜人，举止间更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并且思想也单纯如少女，毫无自知地展露自己的美好身体引人犯罪...... 毫无疑问，小百合是他至今遇到过最美丽也最勾人的猎物，这样一个毫不逊于电视剧里偶像明星的青春少女就在眼前，他从见面的第一刻起内心便蠢蠢欲动。 最重要的，町田健太郎明白，她的心里有间隙，最是容易趁虚而入。 从小百合的言行中他能感受到她的孤独寂寞，看得出那时常展露的笑容背后掩藏的空虚，她思念着她的父母与过去的生活并即将被现实所压垮。 这个女孩渴望温暖与关怀。 投其所好，町田健太郎便像父亲一般关照着她，这样的方式卓有成效，只是不多的时间小百合便将他当作父亲的替代，不自觉地显露亲昵与小女儿姿态。 假借醉酒的名义与她发生关系之后再诚恳地下跪道歉，温言细语安慰她，请求她的原谅，稳住她并一步步侵占她的身心，町田健太郎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他没想到小百合的反抗会是那样激烈。 瞳孔激烈动荡，胸腔剧烈起伏，在他第一扑意外失手后这个平日温顺如羔羊的少女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勇气，愤力砸碎了桌上的玻璃杯，用残片抵着自己的脖颈一副他再近前便自杀的疯狂模样。 担心出现人命他不敢再造次，在少女逃离后亦是心神不宁向她的手机里连续发送数条道歉的信息，然发完后不久他又开始后悔。 本身空口无凭，他的道歉信息反而坐实了他心里有鬼，这令他对小百合会不会报警担惊受怕了许久时间。 好在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周平安无事，暗恼着自己没能沉得住气再耐心等待机会，他又找到一名新的兼职女高中生，东野静香。 姿色还算可以，可比起小百合就要差得太多，但胜在是个辣妹，穿着清凉在那方面事情上也很开放，只要给钱的话应该很好得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让东野静香入职，可直到现在十多天的时间过去却依旧没有得手。 这个辣妹确实私生活混乱但根本看不上他！ 不止消极怠工混日子，态度恶劣遭人投诉，更是目中无人，常以睥睨的眼光看他根本不给他这个店长一丝的好脸色。 到最近他已是忍无可忍，愈发怀念起有小百合在的日子，那个女孩笑容甜美工作卖力，当值的那段时间里周边的上班族，男女学生们都乐意在店里买大量的东西只为多拖一会儿收银的时间与她聊天，拜其所赐营业额比现在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如果小百合还在就好了，在后仓搬运汽水补货的时间刚这样想着，小百合就恰好出现在他的面前。 仿佛命中注定的邂逅一般。 町田健太郎心思不禁活络起来，他知道小百合居住的公寓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这样大的雨天里专程跑来他的店里莫不是经济出现了困难想要重新获得这份工作，又或者被大雨扰动了心绪耐不住孤寂...... “你最近还缺钱吗，要不......” 眉飞色舞，为数日前发生的事情“真诚”道歉并“保证”绝不再犯，町田健太郎欲图再将眼前的少女招揽，只要她能再度入职，那么他立刻就把那烦人的辣妹开掉！ 只是，少女的神色清冷摄人，那曾经如流浪猫般可怜，怯懦的眼眸中如今填满着他意想不到的凌然与坚韧。 “是你啊。” 冷冷地，她说道，那冰冷的语气竟是令他血液都仿佛凝固几分。 这样的少女向他走近，他下意识便倒退了几步。 才只是一段时间未见，町田健太郎却感觉眼前的少女已是截然不同。 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清楚。 不过没有关系，他很快就会知道。 ———————— 小百合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为被辜负了的笨拙的少女，为眼前这男人的恬不知耻。 说着话，小百合向店长走近，微弯下腰，喃喃发问。 “你是不是觉得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 突兀的，没头没脑的问话令店长一时难以反应，他不知小百合究竟什么意思，而不待他想，下一刻，身体上的剧痛便彻底打断他的思维。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挥舞着汽水厚实的玻璃瓶，小百合猛烈向店长挥击，一击击向他的肩头立刻令他发出杀猪一般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 痛呼过后，因痛感连连倒退的店长还要说些什么但下一瓶已经砸到了他的另一侧肩头。 “闭上你的烂嘴，你还不配叫她的名字！” 废掉眼前男人双臂后小百合立刻抬腿踹向他的肚皮，一脚便将这身体壮实远胜过她的男人掀翻。 汽水瓶重击头部可能致命，小百合就干脆将装满汽水的塑料筐掀倒，提着筐子照着店长脸上重抡，一下子便将他额头磕出大片鲜血。 “混蛋，人渣，你知道她把你当作什么吗？你知道你究竟辜负了什么？妈的贱种，怎么会有你这么种东西，就管不住你下面那条腿是吧？啊？你管不住老子帮你管！” 已经没有理性可言，也没有道理可讲，只有极致的暴力才能带来极端的舒畅，甩开筐子，小百合抬起脚重重地在男人双腿.之间践踏！ 一脚，两脚......并不过瘾，俯下身子，挥动拳头小百合在男人的脸上狠命挥舞。 “她明明那么可怜，她明明那么努力，她只是想要有人可以依靠，她只是希望生活里能有一点光.......” 挥舞着重拳痛殴伤害过女孩的混蛋，这本该是一件快意的事，可宣泄着，诉说着，一向坚强，前两天还是成年男子的小百合的眼眶却是逐渐被泪水所填满，心脏跳动着带着钻心的刺痛，胸闷感滚滚袭来。 “她只是想要自尊自强地活下去，她只是想要挽回爸爸妈妈最后的声誉，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 家庭相册，小百合看过的，女孩的爸爸那么慈祥，女孩的妈妈那么温柔，他们站在一起的照片是那样温馨，生日时父亲搞怪母亲娇嗔，少女的笑容是那样真实而幸福。 女孩一定从没有怪过她的父亲母亲，即便她一无所有，即便她走投无路也依旧选择了背负债务，那不只是为受害的秋保夫妇，为住院的中沢兄妹负责，更多的是少女为了挽回父母的错误，为了能够尽力抹平他们过错所造成的污点。 她只是希望一生善良的父母能够安心地离去，为了能博得世人对他们的多一分宽容才放弃了前途无限的早稻田，放弃了轻松光明的生活背负起一切。 可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却欺骗了她，给了她光却又残忍地将之泯灭，将本就不堪重负的少女彻底摧垮引向绝路。 少女死了，她活着，她绝不原谅! 左一拳，右一拳，直到男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直到自己的手指都已经破皮出血火辣辣刺痛，小百合才终于呼气抬头，停下动作。 清泪从她因过度用力而青白的面容上流淌，沉默着，她起身从柜台拿了包面纸撕开胡乱擦干手上的血迹，又从蒸箱里取了两个肉包，拿上香肠羊奶，没付钱准备离开。 “唉！” 一旁早已惊呆了的辣妹突兀叫住小百合，小百合回头撇嘴。 “报警说我抢劫咯。” 没回话，辣妹跑上去将雨伞塞入她怀中并轻柔抱了抱她，这时得以喘息的店长终于是能够开口。 “静，静香，扶我......” “扶你奶奶！” 径直走上去，辣妹一脚也踹到店长的下身处再令之发出一阵哀嚎。 “去死，人渣!” 骂完一把扯下自己胸前的店员证，辣妹就向着员工室走去，怕是去换衣服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摇摇头，连多看还躺在地上猪叫的店长一眼的想法也没有，小百合推开店门。 “喵~喵~~” 再走到原先的过道处，箱中的小猫依旧很甜地冲她撒娇，舔她伸过去的手，温柔舔她破皮的伤口，小百合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 提着肉包拿着香肠在小猫的面前晃悠，小百合笑得灿烂，雨分明还未停，透明的伞下却已好似现了彩虹。 “看，姐姐帮你抢来的！” 嘿嘿笑着，小百合话语中满溢着自豪。 第二十八章.拥抱未来 气出过了也就不要再去多想，那样只会为自己平添烦恼，看着可爱的小舔猫很快将阴郁的心情束之高阁，小百合取出棒棒的大香肠。 现在，她的手中握着未来！ 怕是饿坏了，见到小百合咬开了香肠包装小猫立刻喵啊~喵啊~拖长了声音绵叫，待到将香肠放到它嘴边时更是小猪般哼哧哼哧拼命干饭，对小百合凑过去的羊奶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口一口，干着饭小猫的眼睛可爱眯起，那满足的模样看得小百合都眼馋，也学着样拿出肉包哼哧哼哧一起干饭，还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如小百合这样的美少女是不会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的。 然所谓有失有得，祸福相依，喂猫的时候有多舒心，想要离开的时候就有多揪心。 再怎么想着不要被店长那茬子事影响心情，看着眼前吃饱喝足冲着她喵喵叫讨好乞怜的幼猫，小百合还是不由将它与过去的原主重叠。 那可怜的少女便也是如同这被遗弃的幼猫一般，渴望着家人，渴望着被人温柔以待，只是她得到的仅有虚妄，虚假的幸福，在一场甚至不被店长当回事的“细雨”之后孤独地走向灭亡。 没有人知道她何时死去，更不知她在何处消亡，只有小百合一个人清楚。 可如果今天她选择离开，又能否知道这幼猫的未来呢？ 这般孱弱的它能活下去吗？会不会在大雨中被冻死，会不会在雨晴后遇到心理变态的人受到虐待，或许遇到大狗被咬死？ 能遇到愿意收养它的人吗？被收养能够过得好吗？是会活着，还是会死去？ 在大城市中养猫所需要的花费并不低，猫砂猫粮，疫苗绝育还有可能会有的生病医疗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其中压力从有些公司甚至推出了宠物保险并且还有许多人选择投保这种事上就可见一斑。 自身的经济情况小百合再清楚不过，肄业，重债缠身，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是独自活着就已经要拼尽全力，再养一只宠物猫可能真的会负担过重，甚至连自己被猫猫拖垮这种事都有可能发生。 但......但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同情心泛滥。 小猫毛发纯白，蓬松有着几分层次感，眼睛是少见的鸳鸯异色，一金一蓝，鼻尖粉红微微翕动，可爱得人心中暖和的同时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发颤又让人心疼。 她分明能温暖它的，为什么要任由它自生自灭？ 在心理煎熬与现实困境之中小百合的心中的天平剧烈摇摆，最终她将选择交给小猫自己。 到底曾经是天朝人，她还是相信缘分的。 将剩下的最后一小段香肠放到一边，自己站在另一边，小百合取下束缚猫猫的红绳看它会选择哪边。 选择到她的怀抱中自然就跟她回家，选择香肠那一边的话就让它自生自...... 自生自灭个猫猫脏话！眼见着“未来”就要往香肠那边凑，小百合直接一把将它搂进怀中。 咳，此猫与她有缘，需要进她的家门。 至于未来？ 实不相瞒，在抱住小猫的那一刻小百合已经连它的名字都想好了。 什么经济窘迫，什么可能被猫拖垮，她不管，她就是想要养它，她想要空荡的公寓里有些生气，她想要每天回家开门时都有猫猫相迎。 而或许，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有些害怕。 她害怕自己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可能也会为密不透风压迫过来的生活而窒息，害怕自己与原主走上同样的道路。 在前路渺茫的未来中她想要有那么一丝光亮，有那么一份情感的寄托。 她抱住了猫，她也想抱住未来。 “深田未来，小名儿是未来，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 小百合轻点了一下未来粉红濡湿的鼻子，立刻被它舔了一口。 唔，不然还是叫它舔狗吧？嘴角勾出戏谑的弧度，心里调侃着，小百合抱着未来温暖它的身子，未来温暖她的心窝，渐渐的，一人一猫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回去的路上正好有开着门的宠物医院，略踌躇地看了眼自己并不丰润的钱包，虽不忍它变得更加干瘪，小百合还是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店中。 店名名叫朝野宠物医院，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是这般，很喜欢用自己的姓氏冠名自己的店面。 店铺不大，在其中工作的也仅有两人，医生兼店主的是三十多岁的男性，看着斯斯文文，另一名女性则是助理，身材姣好姿色一般，小百合进去的时候助理正坐在医生的大腿上，咳，有那么一点衣衫不整。 “夫妇，我们是夫妇！” 大雨中进行雨中小故事，两人还蛮有情调，但属实是做贼心虚了，见小百合冲进来女助理立刻这般叫着从医生的腿上跳下来背过身整理衣衫。 扫了眼挂牌，两人确实是都姓朝野，小百合也就笑笑，将未来放在了柜台上。 “怎么，生病了？有什么不良症状吗？” 冒雨前来多是急事，从刚才起就一直耳朵通红装镇定的医生镇定地向小百合问道。 “倒没有，额，我不清楚有没有病，刚捡到的这孩子，准备带回去养，想买点用品还有您给看看需不需要做点别的，我听说东京都里养猫都得打上疫苗。” 如果是过去住的小城市，小百合可能就直接在家里养着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了，但东京都对养宠物有着相应的强制性要求，疫苗还是该打就打。 “嘿呦，那姑娘可真是好运气了。” 曾经必然是只乖巧的宠物猫，未来对店内消毒水的味道并不畏惧，医生摆弄它时它也相当配合，唯一让小百合不爽地就是它对着医生的手也是一通猛舔。 还真是只小舔狗，啊不，小舔猫。 心下腹诽着，小百合接下医生的话头发问。 “怎么个说法？” “头大而圆，鼻短而宽，毛发蓬松尾巴短且圆，这明显是纯种的波斯猫，品相也好该有赛级，冠军后代也有可能，总之是很名贵的猫了，能捡到真是运气极好。” “很贵吗？” 缺钱的小百合一听到很贵立刻就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左眼右眼都闪现出“￥”的模样，可即便是这般的财迷模样配着它那动人的外表依旧是夺魂摄魄，被整理好衣衫转过身的助理老婆狠狠掐了一下，医生才微偏着头继续道。 “那可不是？这猫要我说放在猫舍里怎么也得二十五万日元起步，要养它可不容易，小家伙胃金贵，吃的猫粮怎么也得是进口......” “请给我最便宜的猫粮，谢谢！” 就如同全世界的人都喜欢用姓氏对店铺冠名一般，全世界的商人惯常是擅长花言巧语。 对医生即将开展的奸商行为，小百合截断地干净利落，一声谢谢更是不留余地。 第二十九章.钱啊，钱! 小百合虽是态度坚决，但奸商医生好似并不死心，仍是卖力推销他的进口猫粮企图多从小百合这里坑出一点票子。 “因为旁边没人才敢这么跟你说的，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啊，便宜的猫粮都是霓虹国内产的，包装袋子好看是好看但要我说除了这以外一无是处，甚至根本不符合科学。 这是从喂食理念这个点上衍生出来的问题了，老一辈的人明明足够富裕还是成天吃大米饭拒绝补充优质蛋白质，也就是人说的【饮食费拉化】，延申到猫粮上也是一般。 明明公认猫是纯肉食动物，结果霓虹的中低价猫粮中主要成分却是一堆蔬菜和谷物，纯属胡闹！ 名贵同时代表着娇气，这小猫毛色雪亮摸着肉嘟嘟的，一看就知道在曾经的家庭中被喂养的很好，怕是吃罐头零食长大的，强行让它改吃谷物成分高的中低价粮真的很容易引发消化疾病。” 说完，医生手一抱，有恃无恐的抖起了腿，一副我话说完了你看着办的拽气样子，小百合当然想要硬气地拒绝为自己多省下一分钱，可是未来水漉漉的大眼睛就直溜溜盯着她，小百合只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就更别说嘴软不软的事了。 “那能怎么办嘛？我穷。” 没钱就是没钱，对自己穷这点小百合并不避讳，嘟着小嘴眼皮子一勾一勾直将皮球又踢回到医生那里。 我这么可爱，我家未来这个可爱，好歹得打个八折吧？ 医生并不说话，只是从柜子底下拿出两小罐猫粮，从日文标签的罐里取出一点就放在未来的面前，又从英文标签的罐里取出来一点放在长桌的尽头。 “喵!” 未来号火箭弹射起步，立刻就冲到长桌的另一边小猪进食。 “哼~” 医生嘴角轻扬，半眯着的眼眸中闪烁奸商的光。 扯着嘴角，可怜的小百合最终还是败在了消费主义之下。 “好吧，你赢了。” “每袋五斤装，你这猫还小一袋就足够吃一个月，再附送你一袋六升装膨润土猫砂，算是美女特惠！” 欣赏宠物的奴才们败于他精湛的口才之下不得已付出票子的痛苦表情或许正是医生的人生乐趣，听出他话音中满蕴的得意，小百合不由得送他一个大白眼，却还是乖乖取出了自己的超幼稚向Holle kitty钱包。 “说吧，多少钱？” “纯种血统好，教养也好，这小猫该是正规猫舍出来的，疫苗方面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就不抽血化验了，毕竟那个也蛮贵的，坑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让我有负罪感，光是猫粮的钱，承惠三千八百日元，以后常来。 不过话虽然不好听，但新手养猫确实常是三分钟热度，要是哪天觉得难以负担或是厌烦了千万不要再把猫丢掉，送我这里来我帮你找买主，抽你一成的手续费。” “您可真是不放弃一分赚钱的机会。” “没办法，养老婆要花大钱的啦。” 得意忘形，说着，医生就被助理老婆从后面踢了一脚差点跪小百合面前。 “噗~” 没忍住，小百合笑出了声，这医生倒也是个妙人，看着奸商气质拉满但明白她没钱后还是收敛了心思提及疫苗的问题，否则对方心再狠点抽血化验这一环她还真躲不过，这人能处！ 以后确实可以常来，这样想着，小百合低头取钱，而趁着她注意力不在未来身上的当口，医生却是冲助理老婆使了一个眼色。 心领神会，助理立刻取出仪器在未来的脖颈处扫过一下。 耳闻“滴”的一声，小百合抬头疑惑望向手持仪器的助理，助理笑得极尽自然天衣无缝。 “这么冷的雨天，猫在外边呆久了可能感冒，我给量量体温，看着挺正常的，回家以后注意观察，后续没问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成为了饲主就是小猫的父母了，可要负起责任哦。” 也想知道小猫现在是什么体温，小百合凑头过去准备看看，但再看仪器的电子屏助理已经是关掉了。 并不多做在意，接过医生给的二百円找零，笑着道谢后小百合离开店铺。 多少是有些不小心，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出来，小百合又赶忙推门回去。 “多少有点问题，你给打个电话确认看看......” 刚进门就听到医生在嘱咐这样的话，小百合不由疑惑望了一眼，助理这次笑得不再那么自然而是带几分尴尬勉强。 “啊，啊哈哈，我们给正给猫粮的供应商打电话呢。” 奇怪，他们打电话就打电话，她只是进来拿个伞，有什么好对她解释的呢？ 略微感到一阵疑惑，但又说不上来异样感究竟从何而来，想到这是人家店里的事自己也没啥过问的资格，点点头示意你们继续，连雨中小故事也可以尽情继续，小百合礼貌退出。 事茬不断，回到公寓抱着未来准备往楼上走了小百合这才发现公寓一楼就贴着“宠物禁止”的标牌，吓得小百合赶忙做贼般左瞧右看生怕有人发现她带猫回来的犯罪事实。 不过很快，小百合的神色就变得坦然，她突然想起来这整座楼都是富婆美纪的产业，管她能养不能养，到时候要是物业找来了她就立刻打电话对着美纪喵喵卖萌，一定无往而不利。 再说了，未来长得这么漂亮这么亲，说不定哪天就变成猫娘报恩了，到时候就是两名美少女共住一室，完全莫得问题！ 就是不知道真这样的话，从天朝回来的美纪会不会哭着喊“明明是我先来的”就是了。 桃子这东西总是越想越多，真正回到家抚摸自己干瘪起来的钱包小百合就立刻又感受到现实的残酷。 理发猫粮再加上看望中沢兄妹的果篮钱，又是一万三千日元花了出去。 省钱省钱，可世道就是办什么事都要花钱，想要有钱最重要的还是赚钱。 “之后要去打工了。” 躺在床上看着未来打滚，小百合面露苦涩。 倒不是嫌苦嫌累，是打工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无法真正保障她的生活，要想稳定下来还是要看能否在Top day站稳脚跟，以及...... 视线再飘落到钱包夹子里的巨额借据，小百合内心愈发坚定。 周一立刻就开始行动吧，她已经找好切入点了。 第三十章.空气，真的是很可怕啊 进步很大，一切顺畅。 未来在家中适应得不错，没有出现“一般网友”最担心的应激反应，猫砂用得熟练爱干净很会埋，猫粮也没有不合它的口味，每天吃饱饱睡香香，坏事是喜欢挠墙，好事是爱钻小百合的被窝要贴贴，说不定哪天真能变猫娘报恩。 接下来，周日找了份游乐园的工打为自己的钱包补充了八千日元，好事！ 更好的事，年芳二十二，小百合终于学会自己洗澡了。 不再是闭着眼睛随便冲下头发，一个人在浴室里经历了长久挣扎，如今的小百合终于能直视白花花的自己并且用手触摸了，这是个好现象，继续下去恐怕哪天鼓起勇气进行自我规划...... 如果她一直没找到合适另一半的话说不定真的指日可待（笑）。 那或许是某一天，但绝不是今天，要论原因的话，今后几十年里都要和她关系紧密的大姨妈终于还是登门拜访了。 男变女生头一回，早晨感觉有点湿润的小百合紧急上网查找了姨妈巾的使用方法，算是把这倒霉催的糟心事姑且应对过去。 而这并不算完，上午应对完不期而遇的大姨妈，下午她还得费心思应对脾性暴躁的小姨妈。 不过，鉴于小姨对她莫名而来的巨大成见，为防止再次出现连进家门都得扯皮的糟糕状况，小百合自不打算再与之正面抗衡，而是寻些迂回的法子。 幸运的是本身是月事不太痛的体质，上午打了半天工到手三千四百日元，来不及返回家中，中午就在外边吃过汤美味鲜的浓郁猪骨拉面，到下午两点过半小百合准时出现在千代田六番町。 千代田区立番町小学校，看维基说是建校一百五十余年，东京现存最古老的小学校之一，也是东京区域条件最好的公立小学校之一，蓝沢春奈正在这里上学。 当时小姨家有春奈入学式的照片，小百合一眼就记下了。 既然无法与蓝沢夕雾正常交流，那么便去和能够交流的人交流，所谓变通就是这个样子。 春来天气真是反复，周六下了大雨，周日凉了一天，这到周一又开始燥热起来。 一路赶过来太阳火辣，树荫已遮不住日光的炎灼，纵是穿着薄衬衫都出汗。 站在路边，来得不是时候的亲戚多少令她有些难受，无奈下小百合进路边的饮品店暂且纳凉。 店里视野开阔，学校的大门就在落地窗的对面，从这边望过去一览无遗，能清楚看到进出校门的人物，只要多注意些断不会漏过要接的孩子，是等待的好所在。 有着她这般想法的并不在少数，待小百合进入店里已是接近满座，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左顾右盼，只有一名中年男人的身边还有空位，小百合过去冲人招呼性质地笑了笑坐下要了杯最便宜的温奶茶——进店里总得点杯饮品意思意思。 室内开着空调，一时凉爽下来小百合不由揪了揪衣领让灌凉风，扑闪了两下才反应过来男人正在看她，不由停下动作微有些尴尬地扭过头。 她自己扇风还要怪人家看他说人家是色鬼，那不成真打拳了吗？实在不可理喻。 但人生得好看确实是容易引人关注的，纵使没那份逾越的心思，等待的途中有美少女聊天也是妙事，男人主动开口与小百合攀谈。 “没在学校附近见过你，小姑娘新搬来的吗？” “来接孩子放学的人很多，没见过也是应该的。” “不会的，我这天天接女儿放学，来往的家长大多熟络，像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不可能没印象。” 自己心不在焉的回答亦被接下，小百合也就知道男人是铁了心想与她攀谈，想到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要在小学门口呆着，不好拂了人面子，小百合终是收回向外望的目光偏回头看向男人。 “以前确实没来过，今天是接表妹春奈回家。” “......蓝沢春奈？” 略微沉吟，男人开口道，带几分难以启齿的意味，便连看向小百合的目光也多几分异样。 “额，是的，您认识她吗？” “倒巧了，那是我女儿的同班同学，以前是好朋友。” “以前？” “唉。”男人稍有些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随后向小百合道歉。 嗯，道歉。 “小孩子没管教好，日前发生的事给你家春奈造成伤害了，真是汗颜。” “唉？” 如果说这是什么欲擒故纵引鱼上勾的把戏那还真是很成功了，至少小百合的好奇心与注意力完全被勾在这件事上，接过侍者递上来的奶茶，也不待吸上一口解渴，她追问道。 “发生什么了吗？我并不清楚。” “也是，你怕也是就来接这么一两次，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事情我也是听女儿讲，听别人说的，不过也大概能拼凑出来.......” “......” 男人应该是有些能力的人物，说话声音沉稳有中气，一概经过也讲得条理清晰，不多时就将事情还原了个大概，听完小百合望着窗外没有下课还空荡着的校园一时沉默。 春奈受到校园暴力了，因为原主父母车祸的事。 话并不好听，但确实是事实，霓虹人看似谦逊礼貌，实际上骨子里是相当冷漠的，社会氛围上也压迫感十足，反映到学校里就是校园暴力，殴打孤立等事件频有发生，有时一些与本人并不相干的事情也可能成为孩子遭受暴力的诱因。 疲劳驾驶，小百合其实并不清楚警方到底是怎样为车祸中当场死亡的原主父亲深田健太做出这种定性的，或许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话，做这样的解释可以快速结案？总之一切的罪责都被放在深田健太的身上。 小百合因此背负巨债，而作为表亲的蓝沢一家也并未能免于风波。 按男人的说法是春奈本就率真，是个心直口快不怕得罪人的性子，再加上生得漂亮惹人妒嫉，平素里与班级里的一些女生本就不太对付，发生了车祸那件事后就有人借机发难对春奈做出了拳脚暴力，书桌黑板涂鸦，鞋内图钉事件也一并发生，总之是有过一段难过的时间。 “虽然我女儿没有参与到直接暴力之中，但到现在也跟着人一起孤立着春奈，我训斥过她，但她的话也同样让我哑口无言。 【如果不跟着一起孤立春奈的话，连我也会被大家一起孤立了。】 这样的孩子确实是有些懦弱了，但后来我突然又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虽记不清晰却好似也有过这样懦弱的日子，稀里糊涂跟着别人一起欺负自己班上胖胖的女生，就明白在不成熟的孩子们所营造出的微缩社会里，就是容易发生大家一同欺负一人的情况。 气氛这东西是十分恐怖的呀，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就是很容易顺着大家的想法去做一些不正确的事情还自以为那是正确。 所以，我才越发觉得春奈是好孩子。” “好孩子？” “是！”男人重重点头。 “面对不公的对待，能够凭自己的意志反抗，我觉得春奈是顶好的孩子，坚强，勇敢，比我的女儿优秀许多，比班里的其他孩子都要更加强大。” 第三十一章.与她站在一起 春奈是自己找上她的。 在快要放学的时候就站在番町小学校的门口等待着，按理说一个班的孩子该是聚在一起放学回家，但饮品店里与她聊天，有一个女儿与春奈同班的那位父亲都已经接到女儿，向她歉意地微低低头后离开了许久，小百合也没能看到春奈的影子。 又等待了片刻，都担心到要进入学校询问老师春奈身上是否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鬼灵精的孩子自己找上她玩起了躲猫猫。 从后面，春奈拍她的右肩头，等她回头的时候又快速猫着腰从另一侧闪过，自正面撞入她的怀中亲昵呼喊。 “小百合姐！” 那一刻，小小的人儿突兀撞入眼帘，小百合真是觉得自己怀中的春奈可爱极了。 能够刻意作这种小把戏来逗弄她，看来过去表姐妹两人的关系不差，纵使三年多的时间不见也不减亲昵。 细细打量没有穿着居家服的春奈，番町小学校的校服是小西装格子裙搭配过膝的黑色长袜，强行赋予孩子不该有的成熟气，在小百合眼中实在不好。 在她看来，如春奈这般青春靓丽的孩子就该穿着水手服才合身。 青春，稚嫩，开朗，活泼...... 一下子就又想到饮品店里男人与她说的那些话，小百合微沉了眼眸将春奈更抱紧几分，她抬手揉她的小脑袋。 “辛苦你了。” 那是后续聊到的事情了，关于男人说春奈勇敢且强大时，小百合问他何出此言，也问： “发生这种事情，我小姨小舅和学校里的老师们就没有管吗？” “当然是想要管束的，只是等一切爆发出来时已经太迟了。” 被大家孤立着，遭受着没道理的欺凌，春奈的反抗比大多数孩子来得猛烈。 对欺负她的几个主要的女生，她逐个击破。 涂鸦的被她用签字笔浑身写满了婊x与正字，殴打她的被她用电击枪放倒棍棒相加，向她鞋中放图钉的被她强迫着踏入铺满图钉的雨靴被刺得血肉模糊。 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所有敢于欺负她的孩子都被她用同样的方式加倍报复回去。 “这样......春奈没被为难吗？” “这就是春奈聪明的地方，她事先故意勾引这些人在特定的地方欺负她，录下了完整的音频与视频证据，甚至于知道鞋内有图钉也直接去踩。 ⑤②⑥⑥⑤②②⑤① 这样双方都有过错，闹出去更是一桩丑闻，学校在裁定后给出的结果是一起被开除又或者息事宁人，让春奈转班，所有人一起留下。 东京都内并没有太多比番町更好的公立学校，被开除也总是不光彩的事情，再来家长们总比孩子明事理，在看到录像后自然清楚各自的孩子是罪有应得，当然都选择后者。 但春奈不同意。” “不同意？” “她要求学校开除她，连带所有人一起，态度坚决得连她的父母也无法劝说，最终逼得春奈的各个老师以及所有涉事的家长领着孩子一一登门道歉。 不瞒你说，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我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舍得张老脸让不成器的女儿看着他的父亲向自己的同学低头道歉，让她知道做错事的后果乃是一桩有意义的教育。” 当时，那个衣着光鲜，在这样的时间段能够每天来接女儿放学，很可能正是某家公司社长的中年男人挂着感慨的笑容如此诉说，不过很快又将笑掩去，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凭心而论，春奈偏激却也正确，但这都是我们这些事不关己的大人的想法了，那件事之后春奈并没有选择换班，她说【换班也不会有一点改变，我凭什么让她们觉得自己过家家的欺负有了成效？】，哎呀，真是帅气得难以置信。 可我的女儿实在是太软弱了，即便到现在也依然害怕着她，其他人也一样，这段时间以来春奈都孤身一人，或许以后也会是这样，一想到这种事可能会跟随她一生我就感到惋惜与惭愧，如果我的女儿能再坚强些和她站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能和她站在一起就好了。 现在，她正和春奈站在一起，虽然是以着导致春奈被欺凌的“罪魁祸首”女儿的身份就是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难道见着我就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吗？” 小百合歉疚过头而拧起来的眉头在春奈眼中实在太过扎眼，没好声气地，她抱着手臂闷哼道。 “不，几年没见，曾经跟着我后面叫姐姐的小不点都长成这么漂亮的美少女了，能跟春奈大人走在一起自然是小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 “口不对心，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是感觉很抱歉，我知道你被人欺凌的事了，啊！” 瞪大了眼，春奈重重拧了下小百合的腰，猝不及防间被来了这么一下，小百合不由发出很大声的惨叫。 “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 从春奈漆黑的瞳眸中感受到难以言喻地认真，小百合一时陷入到沉默之中。 半晌，她不由哂笑。 “太奇怪了。” 春奈很明显高兴起来，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手叉着腰，小大人般地点头。 “对，太奇怪了！” 明明小百合没有错，跟小百合是表亲的春奈没有错，为什么那些人要自作聪明，自作多情地来欺侮她呢？ 明明是那些人做错了，举着大义的旗号宣泄自己心里的黑暗给春奈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为什么是小百合来道歉呢？ 这样不就像是她们这对表姐妹做错了吗？ 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作为受害者却被逼迫着向她人道歉？却因此产生了愧疚内心不安焦躁难耐，吞下苦果的同时遭受痛苦。 太奇怪了，不是吗？ 太荒唐了，不是吗？ “春奈，你做得好，你是这样的讨人喜欢，不喜欢你一定是她们有问题，是她们的错，你是对的，比所有人都勇敢，比所有人都正确！唉唉唉？你怎么哭了？” 春奈哭得猝不及防，像是早已压抑了许久许久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决堤，小百合立时慌乱起来，撸起袖子就往她素净的小脸上涂抹。 “我没哭，我......我是高兴的。” 抓着小百合的衣袖胡乱抹掉自己的鼻子眼泪，春奈抿抿嘴，继而绽放出坚定的笑容，好似雪梅，只是晚开了些许的日子。 但终究是赶上了最晚的花期。 “小百合姐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 扑进了小百合的怀中，春奈低声细语，带着无限眷恋诉说着。 “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能够对我这样说的那个人。”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小百合姐了。” 如果能和春奈站在一起就好了，如今的小百合正是和她依偎着。 不过是以同伴的身份。 她们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向这个奇怪的世界道歉呢？ 她们该昂着头才对。 第三十二章.带她回家 “我要吃芭菲！” 可爱的姑娘手臂高举，遥指远方招牌醒目的连锁甜品店，意气风发，毫无一点刚才还在哭鼻子的丑样子。 小孩子情绪变得都这样快吗？还是春奈太会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一脸无可奈何，小百合摇摇头缓释心中的不解，也拒绝小鬼头春奈的提案。 “达咩~还没到吃冷饮的天气，小心把你肚子吃坏了。” “那就吃蛋糕，姐姐请我吃黑森林!” “这个......倒也行。” 说到底春奈是因着她家的事情卷入了恶性事件，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怎么也得补偿...... 不，不对，不是补偿，是对勇敢对抗欺凌者的春奈的奖励！ 但是，奖励是该奖励，就是春奈的话总是让她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对劲，怪离谱，怪奇怪的，然不待她多做反应，得到应允后的春奈已经是抓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向那边跑了。 跑着，小小的少女回头，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兴奋的模样里满是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率性天纯。 这样的春奈无疑是可爱的，大型连锁店的黑森林无疑是极好吃的，就是价格嘛，咳，不那么美丽。 对着菜单浑身发颤，嘴角狂扯，小百合的话语声都有些抖，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春奈对她进行了奇怪的“调戏”“教育”行为。 “真，真真真的要吃吗？这个也太贵了吧” 菜单上，五七八零，拼命地在五和七八零中间找那么一个英文句点，但不论怎么看五和七八零中间都只有一个醒目的逗号。 五千七百八十日元，小百合三四天的伙食费营养费水果费，一个黑森林蛋糕。 世界的参差。 世界的参差！！！ “很贵吗？” 春奈大大的眼睛中闪烁大大的疑惑。 “应该是不贵的。” 这丫头该不会觉得这样宰她已经是很宽宏大量了吧？艰难地，小百合这样回答。 然后，又很坦荡很轻松地承认。 “主要是我很穷。” “这样啊，那我来吧。” 招招手，春奈招呼来侍者，点了一个五七八零黑森林，又要了一杯一七五零鲜榨橙汁，随后取出自己黑色的小皮夹子亮出其内齐整的五张万元大钞。 这姑娘比她富！虽然残忍又悲哀，但小百合一瞬间就有了这样清晰且正确的认知。 春奈的零花钱比她全部身家加起来还要多！ 虽然多，但亮出后春奈并没有动作，而是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啊！” 小百合一下明白这是春奈要她也点单，一下一块付了。 虽然自忖脸皮很厚，但要让她真的宰春奈一笔的话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便点了杯九九八柠檬水，这是店里最便宜的饮料。 “我就要这个就好。” 点好了单，小百合对春奈露出讨好的表情，但是不知为何，春奈还是没有动作。 这......这难道是嫌她不点蛋糕吗？ 唔，呜呜呜！！！ 春奈她，春奈她真的太温柔了，小百合简直要哭死。 感动着，小百合手抓住春奈的小手露出笑颜，尽绽温柔，一时吸引数桌客人侧目。 “这样结单就好，姐姐中午吃得饱，现在不想吃蛋糕的。” “不，我是想说你就真的真的好意思让我这种小学生买单吗？小学生唉！” 连续两个真的，既强调了春奈后面话语中的定语“小学生”，更展现出她心里极端的不解与对小百合的鄙视，实在感动得小百合想要哭死。 “......” 剜心刺痛地将一万日元拍在侍者手托的盘中，小百合口中魂都要冒出三分，就在这样的绝望中受过专业训练的侍者绝情转身，随后肩头狂抖，终究还是爆发出压抑的笑声。 也真是难为人家了，能忍那么长的时间，到走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发笑。 “姐姐你不是在早稻田上学的吗？不是真穷成这样吧？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 见着小百合肉疼的样子不似作伪，到这时春奈才皱起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肄业了，债务挺多的，现在在还，不过没关系，一顿甜点钱还是付得起的。” 眼见自己的穷抠就要影响春奈吃东西的心情，话说到中途小百合赶忙转个画风，强自装出自己还很阔的模样。 但这种程度想要瞒过敏锐的春奈又实在太难了。 纵使小百合百般拒绝了，甜点和橙汁上来之后春奈还是一样分了她一半——到最后小百合没点那杯柠檬水。 别说，黑森林蛋糕苦涩味之后上等奶油的甘甜立刻涌上，再搭配上松软的糕体，只是一口就令小百合仿佛到了天上，简直舌头都快要融化一般。 一枚小小的蛋糕就五千多日元，没有兴趣的人或许会感到愚蠢，但是，不支付与其对等的价格便无法体验的味道，也是存在的！ “现在是背了两千多万的债务，在打工维生，不过找到了一份还靠谱的工作，这周末过去进试用期。” 为黑森林蛋糕的价格与美味感动到几乎落泪的其间，春奈也严辞逼问出小百合的现状。 之前还兴高致昂的小脑袋瓜垂下，春奈话里有几分委屈。 “抱歉，我之前都不清楚这些。” 从很久以前的那件事开始，她与小百合之间的联系就被母亲切断了，一直以来都并不清楚她的景况，便连她的叔父叔母出车祸逝去也是欺凌她的那些同学们所告知她的。 她以为有叔父叔母的遗产，有早稻田的文凭，小百合依旧能有不错生活的，却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还是负债之身。 只是想到这些，她素来最喜欢的蛋糕放在口中便索然无味。 要是把整块蛋糕都给表姐吃就好了，看着小百合满脸幸福的模样，春奈不禁这样去想。 甜点都是现做，端上来就要一段时间，之后折折腾腾，聊聊吃吃，等到与春奈离开甜品店已是将近四点。 四点，说早不早，说晚却也不足够晚。 一餐甜品抹去日元七千余，吐舌抿去嘴角最后的一丝奶油甜味，狠下心，小百合还是转头向春奈讲话。 “春奈，接下来我们......” “我们晚上吃寿喜锅吧！突然就特别想吃这个！现在去市场买食材，晚上正好能在姐姐家里做着吃!” 听着春奈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小百合甚至以为自己被看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被这个小小的少女所完全看穿了。 确实是如此的，她来接春奈，想的并不是送她回家。 而是让她跟自己回家。 回去她新宿的公寓之中。 第三十三章.狡猾的女人 带她回家。 在四点的这个时间去购买食材，去她家制作并享用寿喜锅，然后顺其自然地在她家呆到很晚的时间。 春奈现在所做的，简直就像是在提醒她，引导她那样做一般。 抓住哼着小调走在前面的春奈的手腕，看她回头满脸疑问，小百合问得认真。 “你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吗？唉~难不成姐姐本来就是这样的想法吗？” 听到小百合的问话，春奈的大眼睛一下子闪亮起来，笑脸张开，莫名地带几分慈祥，就像是老母亲看到自家女儿终于长大了一般的慈祥。 努力踮起脚尖，在小百合惊异的目光中，春奈试图揉她的脑袋，但因着身高实在不够最终只得拍了拍她肩头且作替代，并带着些鼓励性质地重重点头。 “许久不见，小百合姐你终于变聪明了，不再是那个又笨又木讷的书呆子了，阿......妹妹我很欣慰呢。” 阿娘，你刚才绝对是想说阿娘很欣慰吧！ 嘴角暴扯，额头青筋狂绽，小百合双拳顶在春奈的太阳穴用力狠钻。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啊！没大没小的丫头。” 阿娘型表妹？她才不需要呢！ “啊啊啊，我错了，放过你可怜又可爱的妹妹酱吧，再钻下去就真的要成酱了呜呜。” 言语暴力与肢体暴力一齐施加，遭不住的春奈立刻举手投降，比法国人还迅速标准。 终于是消了气，按住春奈的小脑袋瓜，小百合神色微有些复杂。 对付无赖的负债者，想要有效率的讨回债款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比对方更无赖且下三滥。 有孩子且宠爱孩子的人不配欠钱不还，当从观察蓝沢家的摆置而得出她们对春奈关爱至深的结论时小百合心里就已经有了计划。 临走之前刻意对蓝沢夕雾说的那句【我已经走投无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是引子，当春奈出了什么事，比如说到晚饭时间依旧没有返回家中，周边寻遍也找不到的时候，对方一定会立刻想到她的存在，担心她做出什么疯狂之事。 她当然不会对春奈做过分的事，相反，她会友善地对待春奈，与她玩乐，在适当的时间里满脸微笑着出现在她的身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后时不时地带着她长时间地失踪，等待蓝沢夕雾崩溃，等待她承受不住自己孩子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的恐惧与焦虑，乖乖地将欠款双手奉上。 她没想到，春奈竟然也抱有和她一样的想法，并且还害怕她想不到这种方法，主动引导着她去实施这样的事情。 “有时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小孩子了。” 目光愈发深邃，小百合重重叹气。 “我很聪明的，学校里教的课程也是，我只要稍微听一听就能轻松拿到满分。” 对此，春奈好似非常自得。 小百合倒是不以为意。 “小学程度的知识本来就很简单。” “不一样，我同龄的那些家伙都做不到我这样，我跟他们有着本质的，决定性的不同。” 有些人拼命才能够得到百分，而有些人得百分是因为满分只有百分。 思及春奈在欺凌事件上的处理方式，收集证据，逐个击破，为了避免遭受报复逼迫那些孩子们的家长登门致歉，留班展现凛然姿态震慑宵小...... 确实，无论是聪慧的程度，还是处事的方式，似乎都不能把春奈当作单纯的小学女生来对待。 虽然不太常见，但春奈或许正是世人所谓的“神童”，还是那种智商与情商都远超常人的“神童”。 “好吧。”小百合点头。“我承认你确实跟其他孩子不同，但就这样跟我走真的好吗？小姨会担心你的。” “姐姐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吗？” 春奈的话直击要害。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小百合可正是准备实施诱拐计划的“坏人”，这个时候对即将要诱拐的孩子说你妈妈会担心你的，是不是有点太假惺惺了？ “不一样。” 小百合神色坦然。 “我可没打算当坏人，是春奈你这个俘虏擅自推进我这个劫匪绑架的进程，事实上如果不能从你这里得知小姨那么厌恶我以致在我窘迫至此，几近走向绝路的情况下也故意赖账的原因，我是准备送你回家然后再找其他渠道了解详情的。 我有分寸，直到确认不是我的过错后才会实施一切不好的行为。” 不论自身再怎样穷困潦倒，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小百合都会坚守自己行事的正确，做人的准则，恪守道德的标尺。 她会去主观地伤害他人，但那个“他人”中只包含有伤害了她的不义者。 “反倒是你，主动帮助我这样的外人伤害你的母亲，这可不值得称道。” “姐姐也算是我的外人？” “嗯，我当然属于外人。” “好吧好吧。” 春奈颇感无趣地扇了扇手掌，旋即撇撇嘴，之前还乖巧的面容上顷刻间显出几分叛逆。 “事实上我讨厌她。” 她，当然是指的春奈的母亲蓝沢夕雾，小百合为此皱了皱眉，却还是边跟着春奈向地铁站前行边静静听着。 “其实我一直更喜欢茉莉姨母，小一时候写作文还幻想自己能和小百合姐你交换妈妈，毕竟姨母亲切又温柔，不像我的妈妈自私且烦人，自大还不可理喻，让人怀疑我爸爸是为什么跟她结婚的。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妈妈当年干了什么坏事。 人格缺陷，对，就是这个词，我认为我母亲就是患上这种精神疾病的家伙。 怎么了？小百合姐，你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主观上我是讨厌孩子这样说父母坏话的，但是春奈你确实成熟又聪明，能说出这种话或许也有你的道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姐姐你总是这样善良，就算现在变得比以前聪明了也还是这样善良，也是，毕竟你是温柔的茉莉姨母的女儿啊。” 似是想到某些开心的事情，春奈笑得很开，但旋即又慢慢掩去，垂下眼帘低声自嘲。 “或许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易怒，暴力，口无遮拦，满腹算计还且自私，都是受到遗传基因与妈妈后天影响的缘故，有时候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我最讨厌的人了？” “我觉得春奈聪明，坚强，勇敢，心直口快，并不自私，善良并且一点也不惹人讨厌，是很好很可爱的女孩子，至少我非常喜欢春奈。” “唔姆~” 一下子呆住，黑色的瞳眸震颤，春奈脑袋缓缓低下，红晕迅速攀满整张面颊染红巧耳，小嘴撅起漏出被煮熟般的悲鸣，她身子不自然扭捏着发出更似撒娇的抱怨。 “真是的，你这人花言巧语怎么这么多啊。” “我这是真心实意。” 啪地一下，春奈拍开小百合伸出的准备摸她脑袋的手，气急败坏。 “就是这个，实在太狡猾了！” 第三十四章.证据 在别人自嘲自厌的时刻一股脑说那么多好听的话直白地表明自己的喜欢。 简直就是不看气氛，根本就是趁虚而入，这样的小百合或许确实是有些狡猾了。 不过，正如她所说的，一切皆是真情实感。 本身就是可爱满点的少女，被欺凌而毫不软弱奋起反抗的经历令人不由怜惜，再有刚才同吃一块蛋糕的好交情，虽是还未深交，但春奈在小百合心里已是有了不错的好感加持，是让她想要呵护照顾的乖巧妹妹。 “如果说真话也是狡猾的话，那春奈对诚实的要求可也太高了。” 戳着春奈愈发红润发烫的嫩滑脸蛋，莫名有着自己正占据绝对上风的爽快感，小百合把脸凑过去露出超恶质的笑容。 “怎么?害羞啦？” 本来她是想要吹春奈耳朵的，但想到那样姛成分实在太高了，说不定会被过路的警察先生请去局里品味至尊猪扒饭，虽是意动不止，但最后小百合还是忍下，不过就算只是这样也足够春奈难为情了。 事实证明春奈对自我的评价足够的客观真实，她真是有那么一点暴力倾向，被“羞辱”着，这小小的下妹啪地一下就将上姐的嘴强硬堵住。 当然，是用的手。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坏心眼的家伙。” 用力将小百合过分勾人的脸蛋推开，红晕总算消下去一些，春奈不爽地嘟囔。 “人总是会改变的嘛。” 小百合嘻嘻笑道，将话题引回正轨。 “说说吧，你这做女儿的到底为啥这么讨厌自己的妈。” “要说讨厌的地方可多着呢。” “比如说？” 小百合挑眉，躬听春奈对自家母上的吐槽。 “比如说总是会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编纂一些我从来没干过的糗事来取笑我作为谈资，隔壁的菏泽阿姨抱怨说自己儿子五岁了还尿床，她立刻就说我家春奈九岁了还尿床呢，明明我从没干过那样的事情却被整条街乃至学校里的同学一起取笑。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菏泽阿姨说的是自己儿子五岁还喝尿，妈妈怕是立即会说春奈九岁还那啥，你懂的，所以说我常在想她脑子是不是有病，不对，一定是有病的。” “啊这.......” 听起来好像还蛮惨的。 “然后上小三开学时妈妈让我抄课程表回家，但那天放学我着急跟爸爸去吃蛋糕忘记了，于是妈妈第二天就在老师上课的时候闯进教室在所有人的面前趴在墙上用三分钟抄写了课表，并美名其曰要让我长个记性并逢人就拿这件事夸耀一番。 她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别人会认为她教女有方吗？拜其所赐那些人到现在还在聚会的时候拿这个当作有趣的谈资，被欺凌后还被当作我恶迹斑斑的完美举例，现在是全校都知道这件事的程度。” “啊这......” 虽然没经历过，但小百合还是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尴尬程度怕是拿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然后还有带着春奈去游乐园，已经到达门口了却又因为某个太太叫她搓麻将的电话立刻背弃与春奈的约定，兴高采烈地拉着本来兴高采烈的春奈打道回府的恶劣事件。 别问小百合为什么会知道。 周日她就穿着人偶套在游乐园门口发传单，从头到尾注视着事件的发生差点就要抄起小熊维尼拳给蓝沢夕雾来上那么一记。 从各种方面蓝沢夕雾这个母亲当得都是毁灭级得糟糕，是父母考试中恐怕只能得一二十分，令人扼腕叹息的家长。 但这些真的足够让春奈那样厌恶她的母亲，甚至说出她人格有缺陷那样的话吗？ 小百合总觉得还有隐情。 这时，春奈看了看她眉头紧皱的脸，呵笑道。 “当然，这些充其量只能归在不着调的领域，真正让我厌烦的......小百合姐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妈妈讨厌你，讨厌茉莉姨母的真正原因。” 明白重头戏要来了，小百合点点头，细听言说。 “她怀疑爸爸跟姨母偷情。” “从春奈你的样子看，那肯定是没有这样的事。” “对啊，肯定是没有那种事的，但她就是深信不疑，还说自己抓到了现行。” 不耐烦地摊手，春奈一下跳上路边花坛的矮阶，身子旋了个圈面向小百合倒退着走路。 害怕她摔着，小百合快步靠前几步，将彼此距离拉近到她一伸手就能抱住春奈的程度。 春奈嘴角露几分笑，继续讲述。 “那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咱们两家关系还挺好的，小百合姐你还记得吧。” 对过往的事情并无记忆，害怕自己漏了馅，小百合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看着春奈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春奈不疑有它，权当作是小百合默认这个说法。 “那时我上小一，因为我那篇【假如能换个妈妈】的作文得到了都内作文金奖，妈妈很‘开心’地将姨父姨母请到了家里举办庆祝party，当晚姨父姨母还有父亲都被妈妈灌了许多的酒，到最后我回房睡觉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已经是不省人事。 然后第二天醒来爸爸和姨母在一张床上。” “......” 酒后乱性吗？从春奈略带嘲弄的口吻来看貌似并不是这样。 “但事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对吧。” “是的，因为那天晚上正好是雷雨天，小时候的我害怕打雷，但有姨母在我就不想跟妈妈一起睡，所以在被雷声惊醒后我就从房间里出来缩进了姨母怀里继续睡觉，一整晚都没有离开她的身边。 而当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去卫生间洗漱的时间里，妈妈发出了特别大的尖叫声，等我再回去房间原本合衣安睡的姨母正是衣衫不整的状态，裹着被子一脸茫然。” “陷害？” 到此为止小百合稍微能清楚春奈到底讲了怎样一个故事，如果是真实的，那她说的话或许并没有错，她那位小姨人格上真是有莫大的污点。 “那是过分不幸的巧合，妈妈那晚也喝了许多酒应该也是意识晕迷的，但她将姨父放在客厅，自己去了客房，我想她是给自己定了闹钟，等到时间差不多时候醒来做出那一切，而那个时间里我正好去了卫生间。 我试图作证，但没有证据，我房间里的被子是掀开的，因为有姨母抱，一直以来睡觉时都会抱的姐姐你送的Holle kitty抱枕也在被窝里放着没有带过去。 眼见为实，大家都以为撒谎的人是我。 要是我能一直睡到大家都清醒了才起身去卫生间就好了，茉莉姨母就不会平白被冤枉，甚至差一些跟姨父离婚，爸爸也不会到现在也在妈妈面前抬不起头......” 清楚地看出小百合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春奈神色有些凄惨。 “看来姨父姨母对姐姐保护得是真好，这样大的事情一直没让你知道，所以说不要有所顾虑，我妈妈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二百万都是便宜她了。” “春奈.....” “?” “你没有错。” “！” 将春奈小小的身子捞过来，小百合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拍弄着。 “错的是你那糟糕的母亲，并不是写下作文的你的过错，你无需为此自责的。” “......姨父姨母到底是怎么把你养成这种样子的啊，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美好的人。” 春奈的话语中带着哭腔，又有着几分“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无奈与感叹。 默默的，春奈抱紧小百合的薄背。 听到了她母亲所做的那些龌龊事，没有发怒没有咒骂，反倒是最先想着安慰一直为之懊悔着，认为自己是一切的导火索，为之痛苦的她。 因为是被温柔的父母所养育着长大的吗？ 小百合姐会是这样的温柔，这样让人喜欢的女性。 果然，她没说错。 眼前的家伙实在是太过狡猾的女人。 这，即是证据。 第三十五章.说个愿望 “关于借据的事，还是前天晚上下班回来得知你来过的父亲与母亲吵架时我才知道的事情了，六年前我家从租房转而买下现在的这栋房子，当时姨父姨母送来了二百万并说不用还，在父亲极力要求下才好歹是写了那么一张欠条。 之后的几年里父亲好几次想要还钱但一直被姨父姨母拒绝，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父亲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更是不敢再提这件事，所以才会有这么一笔债一直没有清偿。 现在小百合姐你过得不好当然有权力拿回这笔债，我肯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谁让我是你最亲爱最可爱的春奈妹妹呢？” 对于坚强的春奈来说，短短的时间里将面上的哀愁转化为动人的笑容似乎是很容易，又很熟练的一件事。 并不含调侃意味，小百合真的有感到春奈这份表情变换的能力熟练得让她心疼。 但同时，小百合也明白春奈是好强的孩子，因此展现出过分地怜爱的话反而会让她烦闷无所适从，所以她顺着春奈的心意与她唱和。 “是是~一切都仰赖我们世界第一可爱的春奈小姐，请救救你不成器的笨蛋姐姐吧，她已经深陷黑森林蛋糕地狱，就等着钱到手再享受一枚呢。” 很是受用，在得到小百合的捧哏后，春奈立刻挺起自己还没怎么发育的小胸脯眉飞色舞，满足地哼哼两声。 “嘿，你且瞧好吧，不过还要给我也加一枚。” 说着，春奈向前方跑动，又蹦跳起来一下子恢复活力的样子。 一句恭维话就得意成这个样子，看来就算再怎么成熟也还是个孩子呢，小百合笑着摇头，俏脸上不经意间早已爬满了宠溺。 终究是有着十余年小百合没有的记忆，一路说着聊着，小百合很是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些过去的信息，虽多是春奈对自己母亲的吐槽，却也让她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原主母亲的一个形象。 祸根是从小种下的。 长自己的妹妹十岁，姐姐茉莉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妹妹夕雾长大，对她宠爱有加，只可惜夕雾并不是个好学的孩子，平素懒惰贪玩，粗枝大叶，这与学习刻苦，温柔大方的“别人家的孩子”茉莉形成了鲜明对比。 头上有那样优秀的一个姐姐，妹妹却是不成器的样子，可想而知两个人经常会被拿来对比，父母，邻居，乃至师长都时刻要求夕雾向茉莉看齐，这样时时被压一头生活在姐姐的阴影里，久而久之夕雾就变得善妒且叛逆，姐妹间嫌隙就此生下。 要小百合说的话这当然大部分是做妹妹的夕雾的过错，榜样已经树立，分明可以以之为目标努力看齐成为优秀的人，却自甘堕落沉溺享乐，被指责是自然，心生妒嫉是为心术不正，性格上的缺陷显露无疑。 这样慢慢长大，一直以来都优秀至极的茉莉并没有嫁给周围人想象的那种社会精英，而是选择了相貌平平能力平平但知暖知热，陪茉莉一起长大赢在起跑线上的青梅竹马深田健太，放弃大企业的职位成为丈夫的贤内助帮助他调理他们自己的小工厂。 这样意想不到的反差让夕雾心中畅意也感到长久以来压在她身上的大山被搬开一些，所以那段时间姐妹关系还很融洽。 然而好景不长，春奈的爸爸，也即是按理说该与茉莉般配的社会精英蓝沢明治在当时和夕雾是高中同班，也是夕雾暗恋的对象，但比起妹妹，蓝沢明治却是更喜欢温柔大方，更有女人味儿，有姐姐气质的茉莉。 少年好人妻，虽是不伦但也确实如此，这在当时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所以后来夕雾与蓝沢明治虽是成婚，这件事却永久成为横亘在夕雾心中的一根刺，可以说是之后两家矛盾的又一重大诱因。 “所以说呢，结婚之后你爸爸到底还喜不喜欢茉莉妈妈？” “姐姐你咋那么八卦啊，哼，我爸爸可是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虽然妈妈有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他总说既然成婚了就该包容那些，素来很是温柔地对待她，对她忠贞不二，这些年做过的唯一‘背叛’妈妈的事还是妈妈自己制造的。 跟妈妈结婚真是爸爸这辈子犯的最大一个错误。” “但能够让世界第一可爱的春奈诞生于这个世间，我衷心的感谢他，哎呦，你怎么又掐我？” “禁止花言巧语，小百合姐你真是个大坏蛋！” 掐了人还要愤愤指责被掐的那人，春奈却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更是低声喃喃。 “搞得人家都快要和爸爸一样了，这也是遗传吗？” “什么遗传？” 春奈说话声实在太小，小百合只听到“遗传”这么个词。 春奈能遗传什么，遗传他爸爸喜欢原主的茉莉妈妈吗? 这么一看，确实是遗传的呀。 深深地看着小百合，半晌，春奈恼怒地吐出喵喵脏话。 “八嘎。” “又突然骂我，我真是好冤呐。” “一点也不冤。” 即答，春奈声音冷淡极了，心里却是另一个极端，少女心事默默滋长，最终心内长叹。 谁让你那么讨人喜欢。 “呐，我说，这样跟着你走下去我回家好像要被妈妈训斥了，第一天妈妈也肯定不会服软，说不定要这样持续好几天，我好像很亏的样子。” 进入地铁站买好票，站在站台上望着眼前横列的铁轨，似是突然反应过来这一茬儿，春奈突然道。 “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第一天还可以说是被蒙骗，蓝沢夕雾说不定训斥告诫春奈几句就好，但若次数多了蓝沢夕雾怕是就要恼羞成怒，对春奈上手了，无能的父母常是用这样无能的方式对待孩子的。 这让小百合有些担心，如果事态真很严重的话，说不得也得放弃这个办法再想想其他法子。 “她不敢打我，从五六岁开始吧，她每次打我我都把她当一周透明人，事实证明冷暴力确实是最恐怖的暴力，几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对我动手了，无论发生什么顶多只是骂我两句，不痛不痒。” 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想到这种办法并真切地将之付诸行动，春奈或许真的比其他孩子早熟太多，这份聪慧与自制力实在远超常人。 心下对春奈有了新的认识，恰逢电车抵站，小百合拉着她上车寻找座位。 这个时候已经是快要下午五点的时间，临近晚高峰，车厢内不拥挤却也只剩下一个座位了。 看到春奈想把位置给她的样子暗叹一声这姑娘咋就这么可爱，小百合干脆利落地坐到座位上面，随后立刻在春奈的惊呼中将她捞在腿上。 “公主殿下特供肉垫，姐姐身子软软的，很舒服吧，这可是成熟女性富有魅力的青春rou体！” 可怜的春奈脸蛋红得能凝得出水来，乱动着却无法挣脱，最终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听着跟快哭了一样。 小姑娘，脸皮薄着呢。 羞涩劲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似也是感受到小百合牌沙发的美好之处，春奈干脆整个身子靠在小百合的身上。 调整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鼻腔中传来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那是属于小百合的香气。 嗅着，嗅着，春奈抿抿软唇，眼神猛地坚定起来。 “姐姐，接回之前那个话题，我帮了你，还有可能被妈妈骂，你是不是也得回报我些什么啊。” “是这个理，那春奈想要什么呢？无论什么愿望，只要姐姐做得到就尽量满足你。” 无论什么愿望，这种保证实在是最蠢的事了。 眼底水波为之荡漾，刚恢复正常的粉嫩脸蛋上又晕出几片红霞，仰抬了头，春奈凑到小百合的耳边，嘴唇翕张。 “那，姐姐做我女朋友吧。” 第三十六章.今日的胜负 同样的话，不同人说终究有不同的效果。 如果是美纪现在坐在她身上媚眼如丝地附耳呢喃，小百合心中或许会有诸多意动，但说话的是幼嫩的春奈，小百合只觉得好笑。 亲昵地戳她的小脑壳，小百合笑得开怀。 “小脑袋瓜里到底想什么呢，就这么想送你姐姐去吃猪扒饭啊。” 身形纤细苗条，皮肤白嫩容貌更是上上之选，日后的春奈定将成长为了不得的大美人，但现在的她根本不会让人，至少不会让小百合这曾经的老涩批有一丝玷污的心思，心中所有的只有爱怜。 太小了，太可爱了，太刑了，所以不行。 春奈还未到小百合的守备范围，甚至不能让小百合从精神上生出一丝的亵渎。 她会感叹于春奈的美好，却不会沉溺于她的美丽。 我生君已生，我恋君已老。 春奈能轻易地听出小百合话中的不以为意，所以她委屈，委屈得声音都有些糯，睁大的瞳眸中却满是认真。 “我是认真的，不开玩笑。” “认真的？你才这么小。” 不开玩笑的话换得的只有小百合蔑视的目光，视线从春奈平坦坦荡的上身扫过，小百合撇撇嘴将她更抱紧些，更贴自己成熟的身体。 过分柔软舒适的感受由身体所传达的同时春奈亦全盘接收到小百合对她自女人味层面上的侮辱，额头立刻冒出愤怒的井字。 “小怎么了？班里的同学都......” “咳！” 坐在旁边从先前起一直假寐的老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姐妹俩立时嘘声。 虽说并没有不能在电车内说话的这般规定，但既然人家老人不满意了，两人也就不再多做交谈，一路沉默直到下车。 沉默的时间里思绪并不会停止流转，从地铁站上来后追上好似闹小脾气的春奈，小百合好奇道。 “你刚才说班里的同学都怎么了？” “还能怎么？当然是都在谈恋爱啊，在过去我的鞋箱里每天都有好几封情书呢。” 刻意提到“每天”与“好几封”，春奈试图彰显自己的抢手，可思路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小百合对此反倒发出不以为意的咯咯笑声。 “是不是因为姐姐欧派大生气啦？生气也不用编这么离谱的话出来啊，才小学就送情书什么的，噗噗噗。” “......” “......真的？” 春奈的沉默与愈发不爽的神色令小百合心里打鼓，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为自己过往的人生经验而动摇，带几分惊讶地问道。 生活在应试教育横行的天朝，上辈子小百合到高三了还整日与书为友，日夜题海遨游，女生手都没碰过几下，还是后来毕业参加同学聚会被人起哄了才知道当时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暗恋着她，不过整个班就她一个出息的考进了一本，跟那几个女生各自天南海北散作星火已是再无了交往的可能。 后来想想小百合还挺唏嘘的，那几个女生其实都漂亮，又清纯又美好。 “唉。” 脩忽生起的情思为春奈的叹气声所打断。 真的真的？ 要是换做别人发出这般疑问，这会儿春奈定是不可能再理对方一下，但那个人是才见面这么会时间就爆刷她数次好感度的小百合，叹了口气春奈还是回答。 “当然是真的，班里大半的女生都谈过一次两次恋爱了，我邻居家的理惠姐姐才大我四岁，已经在偷偷地做爸爸活赚零花钱了。” “春奈你千万不要学那种！” 小百合猛地抓住春奈的肩膀大声劝诫，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春奈的嘴角霎时间抽搐了一下，投向小百合的目光中更添几分怜悯。 “我说，姐姐你过去不会每天都啃着书过日子吧，现在已经是小学女生都可以脚踏三两只船还若无其事的时代了哦。” “是，是这样的吗？” 世界观突然就遭受到巨大的冲击，小百合说话时神情都有些恍惚。 时代变化得太快了。 遥想当年小百合高二时才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部手机，可现在的孩子莫说初中，便是从幼儿园时代就已经开始接触智能手机，在电脑电视上看最新出的言情连续剧了。 早熟对她们来说或许是必然的，在观念更加开放的霓虹，或许更是如此。 思路一下子打开，默默注视着眼前花苞初绽的小小少女，小百合不由重新审视起来，以把她当作女性，而非孩子的角度重新审视起来。 啪地双掌合十，紧闭着双眼，小百合身子微微前倾向她道歉。 “抱歉春奈，刚才用那种口气跟你说话，关于你的愿望我今后会好好考虑的，但现在果然还是不能接受。” 无论是肢体还是语气都显示出小百合此刻心态的端正，这样的郑重其事令春奈都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脸。 “姐姐你还真是个认真的家伙。” 不过她不讨厌这股认真。 若能被这样认真的人喜欢上的话，那一定是很美好的事情吧，春奈打心底里期待着。 “不能就不能吧，那姐姐你之后可要用其他东西报答我哦。” “一定包您满意！” “寿喜烧不算！” “我知道~” 姐妹俩有自己的默契，春奈的第一次进攻被小百合挡下后两人就都不再提，更多讲讲自己目前生活的近况向着小百合的公寓前进。 从车站向公寓走，便利店所在的街道可说是必经之路，路过时看到店门紧闭小百合心中微动却也不做停留，一路就走到商店街前。 “去超商。” 地铁上小百合用手机查过寿喜锅的制作方法，家中的菜品用来做寿喜锅并不足够，想到雅子姐说的商店街东西便宜，小百合本身是想要进去采购的，但临近街口春奈却出声要求她去往超商。 吃寿喜锅主要是照顾春奈，自然她说啥是啥，只当她是更认可超商里东西的品质，点点头，小百合便领着她又走一段进入超商。 豆腐，香菇，娃娃菜，魔芋，海带，油菜，寿喜烧汁...... 制作寿喜锅的食材种类挺杂，不过只两人份的量倒也不会太贵，但果然吃这种类似火锅的东西还是要煮肉才行。 霓虹人对本土物有种谜一样的优越感，同样是普通牛肉，从美丽国进口的约是二百円每百克，霓虹产的则直接要翻上一番，并不去踩这种消费陷阱，小百合便从货架上拿下五盒进口牛肉——霓虹的肉多是以一百克的盒装作为销售单位。 “唉？怎么会是六千円？” 因为经济确实困难，所以对钱的事情也就更为上心，买菜的时候小百合内心不由得便自己计价，看到机器上显示的价格要比自己估算的金额超出两千多日元，她不由发出惊呼。 “小姐，可能是因为您买了长崎和牛的原因，这种牛肉价格还是很贵的。” 收营员经验丰富，一下就猜测出小百合会惊讶的原因。 霓虹的牛肉贵，和牛则要更贵，虽是肉质紧实远胜普通牛肉，价格却是极不美丽的近七百円每百克，换算成人民币也就是大概两百三四十块才一斤和牛。 视线飘到若无其事的春奈身上，小百合料想是她趁自己不注意时偷偷将牛肉换掉。 小孩子果然还是馋嘴啊，想到春奈从小没吃过苦怕是和牛吃惯了，咬咬牙小百合还是决定买下。 人春奈都要为了她挨训了，她请人吃顿好的又有何不可，当是提前从拿回借款后自己灵活使用的那二十万日元中预支好了，就是之前吃蛋糕花了七千多，现在果然还是有些肉疼。 一天一万四左右日元，这可真是...... “好的，为您找零......” “春奈？” 钱包中的现钱已是不够，小百合正在钱包里找自己的银行卡准备刷卡支付呢，收营员却是突然念叨起来，一抬头，小百合就看到春奈扬起的得意笑脸。 叉着腰，小小的姑娘可是牛逼哄哄，头仰得老高，只差把快夸她写在脸上。 “哼，就当作是高贵的本公主殿下给你这勤劳的下仆一点奖赏吧，今晚吃长崎和牛哦。” 并不是什么贪嘴，在蛋糕店里宰了小百合之后才知道她目前穷困得不成样子，心中愧疚，春奈自那时就一直盘算着这般事情。 寿喜锅，并不是她想吃。 只是她想让小百合吃，正如她所讲，对一直以来努力至今的小百合的一点犒赏。 “怎么了？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春奈......” “嗯?” “你也太可爱了吧!” 继美纪，雅子阿姨，中泽兄妹外的另一份温暖，为少女的小心思所感动，二十多岁的人了，小百合此刻却还是不由眼泪汪汪。 没忍住，照着春奈的脸小百合就是吧唧一口，随后拿着装满和牛的袋子嘿嘿傻笑，近乎要跳起舞来，徒留下怔怔摸着自己脸颊被亲吻地方的春奈默自发呆。 半晌，春奈的嘴用力撅起，俏脸迎来自己今天不知是第几次的灼烫红晕。 被小百合刷了一整个下午的好感，春奈还想要凭借和牛，金钱的力量赢上一回，最终却又是输得彻底。 “小百合姐这是要把我脑子烧坏吗？” 看着兴奋地跳起舞来的小百合，俏红着脸，春奈颓然呢喃。 她以为自己能扳回一城，可她没想到。 没想到，小百合这混蛋会是这么个人间扳手。 第三十七章.厨房可以炸 上一次从超商里出来左手提的是一箱特价牛奶，这次从超商里出来左手提的是一袋A4级长崎和牛。 不再是那种莫名而来的高兴，而是实实在在的欢喜，如果不是怕春奈被她突然的“抽风”吓到，那她还真想再跑在大街上高歌一曲《红日》。 “不就几盒和牛，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对小百合得意忘形的样子，春奈表示她这个做表妹的都羞羞脸。 “因为好久没吃了嘛。” 这是搪塞春奈的说辞了，事实上小百合从未吃过。 过去火锅吃得不少，顿顿牛肉羊肉也是标配，但家里吃也就三十块四十块一斤的肉卷，出去店里一盘牛肉也至多卖到六十七十，这一斤近四千日元，二百多人民币的和牛小百合还真是头一回有幸品尝。 和黑森林蛋糕相同，值与不值各人心中自有标尺，但贵总是有其贵的道理，霓虹和牛声名在外，此刻有机会品尝小百合心里总是多几分期待。 而且，这是春奈买给她吃的和牛，是表妹予她这表姐的关心，小百合总觉得心暖。 并不是孤单一人，除开生活的冷雨冰霜，回过神来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仍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存在着。 所谓生活的希望，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如果已经离世的原主能够早点遇到春奈就好了，那样她一定会被这坚强的孩子所鼓舞，为这温柔的孩子所温暖，或许一切的悲剧便不会发生。 感伤了感伤了，这个时候可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悲伤的悲哀的事情，她所该做的便只有尽情享受这人世的温暖，享受寒夜里烫舌的寿喜锅和她的上等和牛。 “等等，小百合姐你住在这里？” 行路不久，天色渐暗的时候姐妹两人终于是走回了小兔子美纪爱情提供的豪华单人公寓，从上电梯时就一脸怔怔然，到了小百合抽出钥匙推开门看到里面后春奈终于忍不住惊讶大叫。 确实，一个负债两千多万，吃个黑森林蛋糕肉疼，买斤和牛都要考虑纠结一会儿的穷困潦倒人能住在这种看着就舒适奢侈的公寓里，任谁看到都要大吃一惊的。 而春奈呢比平常的孩子还要成熟一些，在大吃一惊后立刻开始了冷静的分析。 她的表姐是穷困潦倒人，但同时也是穷困潦倒美少女，胸大脸俏，腿细臀圆...... “姐，你有谈男朋友吗？年龄大吗？” “想哪里去了，没被包养，这是学妹租给我的，比正常便宜了那么一点点，五万一个月。” 说到一点点的时候，小百合属实是有些心虚，打开灯放下袋子后立刻就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鼻子。 还好，没有变长。 小百合的鼻子没有变长，春奈的眼神却是变得狐疑。 人小鬼大的姑娘几乎是立刻想通了关隘，连珠质问。 “友情租，爱情租？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有逼迫你肉偿吗？还是暗恋你，准备徐徐图之？” 爱情租，女性朋友，逼迫过，暗恋过，现在准备温水煮青蛙，对她进行长期投食与勾引。 春奈的敏锐惊得小百合都想要钻进她身体里看看她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好知道她怎么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对大人间的情爱事情这么门清，而且还句句精准，直逼要害。 “你警察查户口吗？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总之你表姐我清清白白，不会因为房子的事情而跟人发生什么关系的，好了吧。” 话语中多少带些被戳穿后气急败坏的意味，小百合最后还是没直接回答春奈的问题，算是默认，不过这回答也没有虚假，算是让春奈心里安生一些。 鬼灵精的小小姑娘松了口气，这才踏进门来换上小百合递上的拖鞋，同时也不忘打预防针。 “要是因为钱的问题被人拐走，我会看不起表姐你的。” “你啊。”小百合哭笑不得地戳春奈的额头。“不用你，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五万日元一个月住在这么豪华的单人公寓里，如果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春奈定然是存疑心里要絮叨几句的，但奇怪的是，当说这话的人是小百合，她一下子就安下心来。 因为她是她的小百合表姐。 明明三年不见，下午相处的时间里更明白她整个人发生了诸多改变，和以往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春奈就是能只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就相信自己方才耳听的那句话。 这人心啊，真是好奇怪，顶奇怪的东西，看着小百合立刻忙活起来的纤细背影，春奈在心里想着。 并不拘谨，走一路多少有些疲累，终于能歇脚了，春奈直接扑到客厅松软的沙发之上，甩开拖鞋发出满足的哼鸣声晃荡自己光嫩的小脚丫——她进门就把自己的袜子都脱掉了，像当自己家一样。 “小百合姐，你帮忙洗下菜就好，让我休息下，等下我来切，来煮。” “我自己来就好，你歇着就行。” “唉?” 刚还瘫倒在沙发上的春奈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小百合姐，你行吗？” “这话说的，我当然行啊。” 稍微整理了一下买回来的蔬菜，从柜子中取出砂锅，打开水管冲洗着香菇，听着春奈的话小百合不禁有些乐呵。 春奈话说得实在有趣，让主人洗菜，客人做饭这事儿倒也稀奇，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恐怕在春奈的记忆里她是不会做饭的吧。 好在有三年时间她们是没有见面的，一切都还可搪塞过去。 “这几年，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这几个月里，我可是掌握了不少生活技能，做个寿喜锅也是绰绰有余。” “那在地铁上还搜寿喜锅的做法，我可还记得你那年在厨房里搞出的毁灭性事件，煮味增汤忘记放水，炒个蛋炒饭米全给糊在锅底，鸡蛋打进燃气里差点爆炸......” 啊这，做饭能做到这种程度，那还真是毁灭性的才能呢。 怕是一提起来就心有余悸，从春奈的碎碎念中轻易听出她满腹的牢骚怨念，小百合也不由看了下自己身上还挺干净的粉色Hello kitty围裙，心道一句： 还能活到现在你也真是不容易啊。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原主的真的从未下过厨，所以这件围裙才能像现在这么完整干净。 “相信你姐，这次真不会有意外的。” 寿喜锅这东西并不复杂，实际上完全可以当作先放好涮菜的火锅，唯一麻烦的就只是有部分涮菜需要先经过一点处理而已，只是在地铁上看了篇帖子小百合就有完全的自信做出一锅不错的料理。 只是对于经历过原主毁灭性厨艺打击的春奈来说，她实在不敢给予小百合过分的自信。 举例的话，她对小百合厨艺的信心大概就相当于把她对小百合不会被人用钱拐走的信心倒转过来的程度，可谓低到了极点。 “别了，还是我在旁边看着你吧......” 叮咚，房间内响了一声。 “怎么了？不是要看着我吗？这么久也不过来。” 洗着菜并没有听到那叮咚的一声响，见说着要过来看着她的春奈停了好久也没过来搭手，小百合不由疑惑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还是相信小百合姐比较好，一定要把寿喜锅做得好吃哦。” 随意答着，看着桌上突然亮起的小百合的手机屏幕，清楚地从锁屏界面上看到由备注为“小白兔小姐”的Line好友发来的信息【小百合，我好想你】，春奈突然觉得帮厨这种事随便就好。 今天就是厨房炸了，她也要蹲在这里把信息一条不落地看完！（咬牙切齿） 第三十八章.选择题 “这就是雨天捡回来的白猫吗？一点也不怕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深田未来。” “用自己的姓给猫猫命名，还取未来这种矫情又中二的名字，果然不论过多少年小百合姐的审美还是这么清奇。” 注视着手机的同时分出心神逗弄未来，春奈嘴上倒是毫不留情。 起名的审美遭受质疑，小百合当即不满地反问。 “那你说起什么名好？” “博尔特？” “那是黑人，我这是白猫!” “那就东海帝皇！” “你搁这儿赛马呢？玩手游可以但不要魔怔！” “我想要玩手机了。” 三两句话，春奈就将话题引到了手机上面，并未意识到小姑娘的花花肠子，手上菜刀起落小百合直接吐槽。 “那你玩不就好了，东京WiFi又是全覆盖的。” “可我手机关机了啊。” “没电了吗？沙发底下有插座，插座上面有充电器，你也是苹果数据线能通用。” “有电的，但我开机妈妈电话就打进来了。” 小百合手中菜刀一顿，她把这茬给忘了，为了让蓝沢夕雾着急春奈从很早就将手机关机了，现在确实不好打开。 “我手机密码是1145......” 差点把最后的两位数字14说出口，小百合赶忙住嘴。 原主曾经记录的自杀预告笔记以及推特账号都是登录状态，她总怕春奈发现那些，不如说以春奈的聪慧如果她真的有心去翻弄那些一定能够翻出来。 之前一直没考虑过别人使用她手机的可能性，看来这之后要把那些记录处理掉才行。 “抱歉，手机里有些不能给春奈看的东西。” “你还说你没有谈男朋友！” 思路回转，春奈立即发难，小百合只好头疼地回答。 “真没有。” “那就是有涩涩的东西？春奈我也是大孩子了，让我看看也没有关系。” “也没有~只是姐姐一点小秘密罢了。” 真实的回答有时就是要比谎言更具效用，毫不搪塞，小百合什么都照实对着春奈言说，这样一来春奈反倒不好意思再继续要求下去。 “乖，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很快的。” 春奈沉默下去，依言打开电视随便切到霓虹特有的怪奇整人综艺上去，电视里笑声不断她却也一点看不进去，心中全想着那位“小白兔小姐”。 可惜的是，只那一句话后小百合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 公寓里的厨具实在丰富，竟是连户外野炊用的便携卡式炉都有一个，但看将卡式炉搬到桌子上时春奈一点也不惊讶的神色，小百合也就明白是自己的少见多怪。 想想霓虹人经常在家里吃寿喜锅这种料理，这东西在这里或许就相当于天朝各家备有的电磁炉一般普遍。 将处理好的食材放入锅内端上餐桌，淋上寿喜汤汁，接下来就是静待它咕嘟咕嘟煮沸，届时上好的和牛下锅煮熟便是人间美味。 表姐妹享受佳肴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可爱的猫猫，走到角落里小百合从箱子里为它舀一碗猫粮出来，手机叮咚的声音恰时再度响起，这次小百合终于是听到了响声。 她转身，可有人比她更着急信息的内容，坐在沙发上春奈脖子伸得长长地瞟向手机，小百合一下就明白之前那通对话是怎么回事。 默默叹了口气，她算是彻底相信霓虹少女早熟的事儿，才几岁啊，春奈这孩子就学会争风吃醋严防外贼了。 并不着急，从冰箱里取了罐冰啤酒想要喝又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来亲戚，摇摇头她取出刚从超商买回来的橘子汽水，今天怕是她也得当一回不能饮酒的小孩子了。 洗了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小百合顺手拿起手机直接坐在春奈的旁边开屏——要是一个人偷偷看的话小姑娘指不定心里要抓挠多少时间呢，还是顺着她毛撸的好。 噗，这样一看，春奈就好像小猫呢，狡猾灵动，机敏傲气却又有几分黏人的小黑猫。 与之相比，美纪这只小白兔就要乖巧许多，也胆怯许多，发过第一条消息没有得到应答之后，过了快二十分钟的时间心里不知道经历多少煎熬才终于鼓起勇气发来下一条消息。 点开是一张火锅的照片，配文字是【四川的火锅好辣，每年吃都感觉嘴里要喷火，但是好好吃】。 真是对美纪有着很高的好感度了，只看了一眼手机小百合嘴角就已泛起几分宠溺的弧度，手指敲打，她先回复上一条信息。 【我也想你】 瞬间的，美纪那边就发回来一个Hello kitty的表示欢喜的卡通表情。 “秒回，还专门使用了姐你最中意的那只英国猫猫表情，这人果然喜欢小百合姐。” 在旁观看两人互动的春奈撇嘴，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 “现在还只是朋友。” 小百合实话实说。 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会得到回报，现在的她对美纪只是有着好感，却还没到喜恋的那种程度。 略微回首前尘，小百合觉得她或许是那种不太容易喜欢上别人的类型。 并不是说不喜欢女人，对恋爱没有憧憬什么的，而是她在这方面总是过分谨慎。 一见钟情不适合她，非得要经历长时间的磨合，确认了解对方的一切也确认自己心中真实的感情究竟是何物之后小百合才会迈出那确定关系的一步。 她不想辜负别人，亦不想为人所辜负。 或许她并不是谨慎，而是有些胆小的人？或许吧。 “那我呢？” 正思量着，春奈在她的耳边轻声询问。 “春奈是我可爱的妹妹。” 这样的答案是足够还是不足够呢？春奈心里一时间也没能有个结果。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听到这个答案她倒是没如何沮丧。 再怎样早熟，即便在十岁这个年纪就已经萌生出谈恋爱的心思，春奈也不可能真正懂得什么是喜欢，是爱。 她现在对小百合抱有的只是很朦胧很微妙的一种感觉，硬要说该是亲情中夹杂了一丁点的爱情。 这其中亲情爱情占比的浓度还要看以后的时间里究竟会发生什么，说不得真就只是三分钟热度。 但至少现在来讲，那份热度还是在的就是了。 用Line聊着天，因着美纪发了晚饭，小百合也自然地给她拍了桌上的寿喜锅照片。 “！！！” 美纪发了一个震惊猫猫头。 恋爱中的女孩都是名侦探，虽说小百合并没有拍碗筷，但手机屏幕的另一端，这几年一直和小百合呆在一起，深知她绝对不会做饭的美纪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撅着嘴，想起今天才在天朝看的电视连续剧《唐可可的诱惑》，美纪心疾如焚。 她怀疑小百合身边有趁她不在上门的偷腥猫！ 她怀疑有人正穿着她的拖鞋在她的家里和小百合将刺激贯彻到底！ “小百合，方便开视频吗？”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手指在屏幕上停顿良久，美纪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另一边，看到消息的一刻小百合立刻看向了身旁的春奈，半晌后不由皱皱眉头。 她的“小白兔小姐”正在申请对线。 【接受】or【拒绝】？ 第三十九章.不速之客 接受还是拒绝。 看着美纪发来的消息，小百合不禁哂笑。 当然是接受啦，都已经察觉到家里可能不止她一个人了，这要是不给美纪看，美纪今晚怕是要纠结得撕心挠肺，夜不能寐咯，那样她也太不做人了。 让好女孩忧郁，从来不是小百合的风格。 回复一句【好呀】，小百合主动点击视频聊天却是被对面的美纪秒挂，手机上很快传来一个猫猫抱歉的表情和【拜托等我一下下】的文字。 小百合狐疑地歪了歪头，这时一旁的春奈则是开始向她们俩的碗里打蛋，霓虹吃寿喜锅都是用无菌蛋作为拌料，超市中倒是看到了麻酱，不过最终小百合还是选择了尝试一下。 “她那边还得好长时间呢，牛肉马上就要熟了，咱俩先吃，不然一下就不够嫩了。” “？” 见着小百合为她的断言疑惑，春奈叹口气道。 “就算心里再怎么着急，女孩子见喜欢的人之前也总要花时间打扮一下的，连这个都要懵上一下，小百合姐你是从来没谈过......哦，看来你确实没谈过。” 说着，春奈笑起来，不是嘲笑，而是为此欢喜，安心了的笑颜。 虽是二十二岁，虽是在观念开放无比，小学女生都可以脚踏数只船而面不改色的霓虹，她的小百合姐依旧是清纯无染，恋爱经历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不过这都是春奈的一己之见了，实际上小百合只是变成女性的时日还不多，还保留着以前的诸多男性思维，对女性的心思还不够了解罢了。 在过去，她也是有谈过几段恋爱的，只是结局多是无疾而终。 成家立业是代代相传的古话，但现代男性常是先立业才能成家，相比之下，在婚姻这方面上还是女性比较宽松。 这就又是深奥的话题了，不待多纠结，当从寿喜锅中挑起一筷子牛肉的同时，手机铃声响动。 放下碗，小百合接通视频，露出温和笑容。 “晚上好，美纪。” “晚好，没太打搅到你吧。” 正如春奈所说，这时间里美纪一定是去换了衣服补了妆，得益于良好的视频像素小百合看得清楚，她翕动的眼睫毛细长晶亮，她的面颊施有薄粉，唇上更是留有尚且湿润的樱色釉彩，光艳动人。 视频只录了上半身，似是有意，穿着露肩的紫裙，美纪雪白精致的一字锁骨大方展露，勾得小百合的视线不由微作停留。 而相比之视线全放在美纪身上的小百合，美纪的视线则要飘忽许多，即使视频呈现出的内容根本不会为她视线的偏移而有任何一丝的改变，她黑褐色的眼珠也依旧不断转动着寻找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稍微有些没想到呢，小百合会在家里做寿喜锅吃。” “今晚表妹在。” “表妹？啊，是你常说的那个姨妈家的妹妹啊。” 一想到那个孩子据小百合所说还在上小学，美纪心中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不过是欧派都还翘不起来的小姑娘罢了，哪里值得她这样担心呢？真是自己吓自己了。 正暗恼着自己的小肚鸡肠，暗恼着小百合将她变成这样善妒猜忌的女人，娇俏的少女便已突兀地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小百合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嘛？真是好漂亮的姐姐，不知道春奈长大以后能不能也这么漂亮。” 从摄像范围之外，春奈一下子猛扑进来，扑到小百合的怀中，双手环绕着她的细腰，脑袋更是直接蹭上她柔软的左侧峰峦，霎时间峰动山摇，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小百合自然而然显露出的几分宠溺直令美纪心肝猛颤。 过去在还未告白之前，她也时不时这样试着与小百合亲密，但无一例外都被她生硬推开，哪里像是现在...... 是小百合的妹妹可真好啊。 心中默自咽下苦涩，美纪笑容爽朗，对春奈说出自己的真心实意。 “肯定可以的啊，如果不是视频没法伸手，我现在怕是已经要把你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你可爱的小脸蛋了，要是我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 比如说，她跟小百合结婚的话，就能有这么可爱的妹妹了。 “才不要，我只是小百合姐一个人的妹妹，最喜欢的也只有小百合姐，才不会要其他的姐姐。” 因着春奈过小的原因而天然地放松警惕，美纪对春奈的花花肠子并无察觉，但多少明白春奈对她感情略有变质的小百合却是立刻嗅到了春奈话语中的火药味，一时心中不免长叹。 女孩子可真是可怕，才这么小便已懂得争风吃醋了。 转念一想，现在的场景又好似某种奇妙的修罗场，这更是让小百合叫冤不迭。 无论是美纪还是春奈，她实际上都没生出恋爱感情，彼此间该都算是朋友，对她们小百合心底怀有的只是友情，可现在两个只是朋友的女孩在这里为她争风吃醋，她还要夹在中间小心调解，这遭的究竟是什么罪啊？ 太受欢迎的罪？ 思索不出个所以然，小百合缓缓将春奈挣开，准备再多跟已经彻底安心下来的美纪聊几句结束聊天。 “美纪......” “啊呜~” 刚开口要与美纪寒暄，春奈却是抬起碗为她递上一筷子淋着蛋清的和牛，下意识地，小百合张口吃下。 质地鲜嫩的上等和牛吸收鲜香的寿喜汤汁，外表再裹着爽口利滑的鸡蛋清液，无论味道还是口感都是上上之选，入口的瞬间美味尽绽，除开幸福的表情小百合真是再做不了其他。 “呵呵，姐妹关系真好呢。” 意外看到了小百合可爱的一面，立刻眼疾手快地截屏，美纪不由笑着捂嘴发出感叹。 但是，截屏的当中自己喜欢的人却是为了别人而露出笑脸，这是不是又有些太奇怪了呢？ 心思闪转，美纪的眼眸中立刻闪过几分落寞。 总有一天，她也要小百合为她露出这般幸福的模样。 “当然，我可是小百合姐最喜欢的妹妹了，以后长大了要做她新娘子的，在刚才超商里姐姐还亲了人家一下呢，嘿嘿嘿。” 说着，似是害羞了般，春奈低下头面颊染粉显出几分腼腆，娇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神啊，这是多么可爱的小天使”，但落在视频另一头的美纪眼底却仿佛极恶的恶魔。 “亲......我还没.......” 可怜努力想将直女掰弯奋斗了足足两年的美纪，别说小百合主动亲她的脸了，她都还没能亲到小百合的脸呢。 就算春奈是小孩子，更占着小百合表妹的身份，但这一番话依旧是实实在在地杀人诛心。 美纪心里苦，美纪想要哭，美纪说不出话。 “你啊！” 用力拍了下坏心眼的春奈脑袋，瞪她一眼，小百合赶忙安慰伤心的美纪。 “等你回来，也一起来吃寿喜锅吧。” “好耶!” 不得不说美纪实在是太好哄弄的姑娘，只是一句来家里吃饭的邀请就足以让她满血复活。 好感度+1，这样的声响不是从美纪心底，而是自小百合的心底响起。 她好像又更喜欢这可爱的少女一分。 “刺激的话反而让小白兔小姐显得更可爱，惹人怜爱了几分，原来视情况的不同，在恋爱中争风吃醋有时也会起到反效果啊，果然谈恋爱这种事真的很有意思。” 挂掉视频之后，似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经验，春奈点头煞有介事地总结起心得体会，像是在完成一道复杂的习题一般。 唉，看来确实得重新评估一下春奈的腹黑属性了，对她来说跟小百合的种种互动固然有几分真正喜欢的心思潜藏其中，但更多的该是这小小的姑娘为满足自己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而采取的自我满足的行动，是恶趣味。 “这种事在我这里尝试尝试，体会一下就好了，之后可不要真去和谁谈什么恋爱，你还太小了，这种事以后更成熟了再去考虑。” “小百合姐你分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小孩子的。” 戳破春奈可爱小脸上鼓起的气泡，小百合弹了她个脑儿蹦。 “可你现在确实还只是个孩子。” “可恶......” 说说笑笑，告诫春奈许多也教会她许多，很快地，一锅寿喜烧就在姐妹不停翻动的唇舌渐渐消耗殆尽。 待饮足饭饱，小腹都被撑得有些鼓起，锅中还剩下最后的两块豆腐，小百合准备强迫着春奈与她一人一块解决却惨遭无情拒绝的当口，门铃突然响起。 春奈抬头看了看表，时间是七点过十五分，并不算晚。 “来了啊。” “嗯，来了，一下可要亲近我点，不然姐姐说不得真得要进去吃猪扒饭了，那样可会撑死的。” “为了小百合姐的好身材，我会努力的!” 春奈竖了个大拇指表示一切交给我，小百合满意笑笑，走过去打开房门。 屋外，蓝沢夕雾正一脸焦急担忧地站着，其后还跟着两名霓虹警察。 第四十章.晚好，歌舞伎町 走在路上，小百合接听电话，另一边传出的女声急躁且尖锐，忧虑之情显露无疑。 “深田小姐！你怎么突然转过来这么多钱，发生什么了，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吧？还是说被做了......” 世人总会对漂亮女人有偏见，而事实证明，漂亮女人对漂亮女人也是如此。 如果是丑女突然凭空拿出一大笔钱，人们的第一反应只会是对方是狗屎运彩票中了大奖，然若是漂亮女人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人们的思想就会立刻向着不好的方向偏移。 比如说，她是卖了？还是被包养了？ 如今的中沢濑鸟亦是如此，于医院办理退院手续结账时突然发现卡内多了一笔来自小百合的一百七十万日元转账之后，她立刻焦急地拨通了这父母逝亡，正于东京孤苦飘零的可怜少女的电话厉声质问。 女性最重要的是珍惜自己清白的人格，坚强独立，光明正大，有尊严的生活在这世上，她不希望小百合这如花般的少女走上歧路。 “并没有哦。” 小百合的话语声中满是轻松，以及抑制不住的喜悦。 “在旧相册里翻到了一张三百万日元的欠条，借债人还是和我家关系亲近的亲戚，在我上门后很轻易就将钱还了回来，本来想给你那边打二百万的，但最后还是有些私心只打了那么些。 所以说完全不用担心我这边的生活问题，有很多如中沢小姐你一样善良的人也正支撑着我的生活，我的心灵，我绝不会走向你所担心的那种歧路的。” 大多数时候小百合都会很诚实，但撒谎也是她所熟练掌握的一种社交技能，在合适的时候她亦会不吝利用。 欠款没有那么多，只二百万，其中还款加房租使用一百八十万，她留下的只十分之一，但若是照实说的话中沢小姐会担心，所以她故意多报。 亲戚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追债之路也并非一番风顺，在诱拐春奈的这几天里蓝沢夕雾甚至数次报警。 如果不是她生得一副富有迷惑性的清纯脸蛋再加上有春奈这个小“二五仔”不遗余力地为她作证，这时候的她恐怕被拘留在警署之中无聊盯着天花板数羊打发时间。 不过，说来人心还真是十分奇妙。 被春奈讨厌，甚至直言其有着人格缺陷的那个不称职母亲蓝沢夕雾，那个对小百合恶语相加毫不掩饰厌恶之心的小姨蓝沢夕雾，那个本以为会是硬茬儿的老赖蓝沢夕雾，崩溃认输的速度快得人不可思议。 她是坏人，但是对春奈的在意与母爱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只是几天的蹲守，只是几次视线相交时刻意露出恶质的笑容，蓝沢夕雾就害怕得再顾不上心里对小百合的嫌恶，亲自上门恭恭敬敬地将存有两百万的银行卡递在小百合的手中。 其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保证。 “从今以后不要再纠缠春奈了。” “我是她姐姐，还是会时常照顾一下表妹的，放心好了，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债务纠葛了，不会对她做出不利的事。” 宠爱孩子的父母不配借钱不还，坏人也是人，也有着弱点，一旦抓住许多事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至于最后的部分倒全是真话了，如今的她的身边正有着善良的人们温暖并支撑着她的内心，中沢濑鸟便是其中一位。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真的。” 呼~得到小百合的回答，电话那一端的中沢濑鸟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语调平稳起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钱款我确认收到了，我们目前还并不着急用钱，这一百七十万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动用，如果说深田小姐生活中遇到什么问题的话还可以来支取，不用不好意思。” 到现在中沢濑鸟还并不清楚她撒的谎早已经被小百合所识破，仍是不断编织着，伪装出自己经济富裕的假象。 对这谎言，小百合并不戳破，反倒嬉笑着回应。 “那中沢小姐怕是等不到那天了，现在的我可是通过大企业面试入职了哦，以后就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啦。” “这样吗？那真是恭喜。” “好了，我要去商店街买泡椒凤爪回家犒赏自己啦，要不就挂了？” 青春活力，满蕴对今后生活的期许，小百合话语中氤氲的感情切实地为中沢濑鸟所收到。 又是缓松一口气，眉眼低垂很是柔和，中沢濑鸟笑容勾勒，轻轻道。 “祝你未来一帆风顺，早稻田小姐。” 也祝你武运昌隆，模特小姐。 挂掉电话，虽不在同地，虽不能见到彼此面容，小百合却是露出与中沢濑鸟极为相近的表情。 轻轻笑，满面温柔，安然且惬意。 “蝉の声を聞く度に（只要一听到蝉鸣）” 街道上突然放起了歌，小百合抬起头。 天色尚早，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灯牌还没有亮起红灯，招牌的正上方LED屏幕中却已有歌姬为这红灯之地预热。 《歌舞伎町的女王》，大屏幕上放出的正是被称作是新宿系歌姬的椎名林檎的现场Live视频。 仰视良久后小百合低头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五十七分。 霓虹的职业白领们这个时候正于公司内忙碌穿行并为即将到来的加班心中哀叹，电视剧里永远不会失败的女外科医这个时候正满心期待地盯着时钟等待秒针再度旋转三周，而行走于新宿的街上，小百合的工作才刚刚...... 不，是即将开始。 路上行人并不算多，趁着恶兆之花尚且沉睡，未能完全绽放的这时间，小百合迈步走入这最繁华，也最低俗，被酒精与欢场浸泡的东京地标——新宿区歌舞伎町一番街。 “欢迎光临，美丽的小姐，您有预约吗？这个时间我们还并未营业，或许您可以先享用店内提供的点心零食，小酌几杯。” 推门入店，受到良好培训的女侍惊讶于眼前女客美貌的同时微微躬身意图引她入座。 并未随行，小百合施施然地冲这位今后的同事回礼，笑容绽放，宛如幽紫的玫瑰般摄人心魄。 “晚好，我是今天新入职的女公关，深田小百合。” 分卷 : 新人公关，参上! 第一章.比少女更少女 “生活中遇到的人不是很专注，也不太会表达感情，但在这里，她们会像对待公主一样对待你，我想要受宠若惊的感觉，为此我不在乎花多少钱。” 公关，牛郎，肢体接触，口齿花花，性暗示，身体交易...... 这里是东京的夜晚，是东京的暗面，是东京的歌舞伎町，世界的红灯区。 风俗店，按摩屋，援助交际，情人旅馆，爸爸活，人性最原始的欲望在这里汇聚，金钱与酒水的渲染下这里糜烂，所以一提到公关就将之与霓虹发达的颜色产业联系起来几乎是必然的，更是情有可原的。 但实际上并不是，出卖身体是公关们个人的选择，遇到了喜欢的女人，为了钱，为了销售额的增加当然会有人选择以身体换取利益。 可那是额外的行为，实际上，公关本身最本职最深刻的职责仅有一个—— 出售“喜欢”。 “今晚，我是你的。” 在有限的时间里全身心的去爱一个人，让对方感受到真诚的爱，让顾客觉得自己便是公主又或者帝王，从冰冷的现实中跳脱出来享受一段迷离梦幻的时光，最终在近乎昏厥的悸动感中与带给他（她）这一切的人温暖相拥，附在其耳边温柔呢喃“下次还会来的”，这就是公关的服务。 男性服务女性，女性服务男性，此即这一行的常态，但既然都是兜售“喜欢”，那么女性来服务女性又有何不可呢？ 小众，并不主流，但是可行，不仅垄断着市场，同时还有着远超普通公关店的顾客黏性。 在银座，这样的店面有两家，而在这歌舞伎町一番街内，独一无二。 根据专人的统计，在歌舞伎町，一家俱乐部的存活时间平均只有五个月，而Top day，坐落在歌舞伎町的中心，于牛郎、公关店聚集营业的激战区中迄今已屹立四年。 所以，既然是要入这一行，为什么非得要从数千名服务男性的女公关之中拼死杀出血路博取那微末的可能性，而不选择在竞争压力更小，店铺实力也足够雄厚的Top day中另辟蹊径呢？ 容貌端丽，一直以来却始终岌岌无名的女公关蒲松明菜常这样想。 不需要忍受男顾客不安分的手脚而强装笑容，不需要附和男人们无聊的财力吹嘘与污言秽语，与交往更克制也更可爱更香甜的好女人们聊天品酒，畅聊流行的服饰妆容，分享女生间的小秘密共度美好的夜晚，继而拿到不菲的薪水，这样的生活或许要轻松许多吧。 于是，在动摇Top day营业根基的“那件事”发生之后她立刻抓住机会趁势而上补入空缺，终于在这间特殊的公关店中谋得一席之地，并在其重新开业之后的第二天成功地站在门口迎宾。 是的，迎宾，新入职的见习生所要干的就是这般简单枯燥，却又有意义的工作。 穿着最华丽衬身的衣服化最美的妆容站在店的门前迎来送往，很无趣却可以与所有进入店中的客人打个照面，为之引坐并获得攀谈几句的荣光。 对一个新人来说这已足够，蒲松明菜也已满足，要知道在上一家公关店里，她花费四个月的时间才得到这样的一份工作，即便如此也收获不少同期生的艳羡。 毕竟，对于没什么知名度的女公关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岗位。 因为...... 对新的工作极为上心，从下午三点店铺门开启的一刻起，蒲松明菜就已蹲守在店门之内等候入店的每一位前辈，她是新人，开展工作的最基本一条就是在所有的前辈们面前混个脸熟，这样或许能从她们那里得到一些推荐，从而获得来之不易的客人并最终将之发展为自己的常客。 在五点过十分之后，蒲松明菜绷紧的身体终于得以松懈，至此所有的前辈都已经入店做开业的前期准备，她完美地与所有人打了照面并有所交流，现在，她想喝杯啤酒来奖励一下认真工作的自己——她还喝不起名贵的香槟与葡萄酒。 她转身准备去取个杯子，然而悦耳的风铃声还是响起，高跟鞋哒哒的响动声敲在蒲松明菜的心头宛如激烈的鼓点，嘴角咧开庆幸的弧度，蒲松明菜简直要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同时祈祷着好运真的降临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说守门是充满机会的岗位？ 因为，有时会有满腹好奇的新客登门，她们好奇却又无知，通常年轻而又单纯，若能投其所好的话轻易就能发展为不错的熟客，一步登天的机会或许就潜藏其中。 调整好表情想要说些悦耳动听的话，但转头，蒲松明菜的话语却是慢了一拍。 身着素雅淡白连衣裙的少女正玉立门前，夕阳的余晖洒落为她披上暖色光晕略显朦胧，其双目却犹如一泓清水，澄澈透亮得人心为之一颤，容貌更是秀丽至极。 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莫过如是。 文学系出身，只是一瞬息的时间里蒲松明菜心中就已为少女找到合适的形容。 虽是心知要快说话才好，但她挪不开目光。 从外入内，少女下意识地打理被风扰乱的发丝，如瀑的黑发于她青葱的手指间滑过，美目垂盼间平生一分静美，更添几分书卷之气。 该还是个学生吧，蒲松明菜想。 “欢迎光临，美丽的小姐，您有预约吗？这个时间我们还并未营业......” 开业时间是在七点之后，有经验的客人绝不会在这之前登门，并且少女在入门之后眼中明显闪烁几分好奇，视线飘向四方做基础的打量，再加之那过分年轻娟丽的面容，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第一次进入这般糜乱场所的单纯少女。 心中早已为这场合排演无数的话终于有一次机会得以出口，然蒲松明菜却突有瞬间的卡顿。 或许她该将这少女赶走才是。 少女眉目间的清纯与那份恬然气质皆昭示着她的纯良，这般的时间里进入这般的场所，或许只是她偶然间的一次心血来潮，是她对自己好奇心的一次小小满足，这样的她一定不清楚深入之后会要付出多少无法被回应的感情，花费多少她难以负担的金钱。 蒲松明菜曾亲眼看过的，有清纯少女被牛郎欺骗玩弄感情，几个月的时间花光父母大半生积攒下来的积蓄，借贷大笔债务最终被骗去陪酒，沦为牛郎生财机器，最终不堪受辱自杀的惨祸。 店内的女公关或许并不会做到那种丧失人性的程度，但若遇到声名狼藉的那几位终究会让少女付出不小代价的吧。 想到这些蒲松明菜就有些不忍，可摄像头就在头顶拍摄着一切，公关店不能拒绝任何可能的客人，若是此刻的一切被录音录像，赶走客人的她怕是也会立刻遭到解雇。 “或许您可以先享用店内提供的点心零食，小酌几杯。” 眯了眯眼睛，蒲松明菜心中已有了想法。 本来这就是由她所发现的少女，那么由她所接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由她来温柔的对待这过分美貌过分讨人心喜的少女，由她来守护少女的一切，成为少女唯一会光顾的公关，她一定不会让少女受到过多的伤害，金钱方面也尽量控制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 “晚好，我是今天新入职的女公关，深田小百合。” “......唉！？” 如果说刚才蒲松明菜的幻想中播放的BGM是浪漫至极的《Feel the Love Tonight（今夜爱无限）》的话，那么现在便只剩下呼啸北风，雪花飘飘。 蒲松明菜感到自己被北风冻成冰塑，又有咔擦咔擦开裂的响声传动，不知裂开的是她的身体还是她方才还躁动不已的心。 “公？公关？” 同行？眼前的这个容貌娟丽，美得不可方物，纯得勾人心魄的文静文学少女是即将入职的新公关？分明每夜都能清晰听到廉租房另一边传来的任何一点微弱喘息声，蒲松明菜这时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还想着守护，想要自己来温暖这即将踏入歧路的少女，可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她却发现少女早已经坠入深渊？ 这...... 她到底守护了什么！？ 并不清楚蒲松明菜内心遭受的痛苦折磨，另一边，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少女已是伸出手掌再度向她示好。 “是的，前辈以后请多指教。” 示好着，笑着，那笑容实在太过甜美，等回过神来蒲松明菜便已自然地握住少女柔荑。 “对了，请问您知道畑谷小姐在哪里吗？她让我过来先去找她。” “在店尽头左拐的休息室......” 光滑，细嫩，松松而握，待到少女抽身走过许久，连空气中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都消散之后蒲松明菜才从又一次的失神中恢复清明。 魔怔般的，她将与少女握过的手举起放在脸前，呆呆地吻了上去。 有点痴.女的意味，但是，忍不住。 说来她存着买房的钱已是积攒了四百多万，该是可以光顾几次少女的生意吧。 “啪！” 危险的想法一经生出，蒲松明菜立刻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身为女公关，竟然想要光顾女公关的生意......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呢！？” 捂脸蹲在地上，经验丰富的女公关发出悲鸣，竟比少女还要少女。 第二章.休息室内 五点这个时间对于歌舞伎町还实在太早了，没有升平的歌舞亦没有渲染魅惑气息的彩灯，灿白炽光灯的映照下冷清的店内清冷。 遵循着指引越过前厅直走到通道的尽头，小百合敲响休息室的门。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蒲松吗......请进！” 屋内传来疑惑的女声，随后便是一声请进，道一声失礼了，小百合推门而入，而后顿时呆立原地。 不只嘴说，行动上她也确实失礼了，她看到了好多小孩子不该看到的画面。 休息室同时亦是更衣室，这个时间里，白日遮光掩彩夜晚才花枝招展的女公关们正忙着打扮自己，化美美的装以及...... 以及更换美美的衣服。 球，好多好大的球。这便是小百合看到屋内情景后的第一反应。 满屋子涩涩的内衣以及涩涩的女人，视线被各种过分艳美的风景完全遮蔽，好似遭受不得了的精神攻击，小百合娇躯被震得猛颤，下意识退后两步咕嘟咽下香甜口水。 之前她对Top day还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但这一刻她的视线足够深入，同时也足够深刻地理解了这家仅服务女性的公关店能够在歌舞伎町屹立四年之久的缘由。 能够吸引替身战士......咳，能够吸引姛人的只有姛人！有这么多美腻的精英级姛人，这家店能够吸引诸多姛人光顾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此刻，小百合这个现“东京周口店樱花姛人”的心脏有为之砰砰直跳，鼻腔更有几分温热。 “没见过的小妹妹，怎么进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是说是谁的小女朋友？” 室内嘈杂，相熟的女公关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笑着，玩着闹着，最近门口，也是说请进的打扮得极为艳丽的漂亮女人换衣正换到一半，但她好像并不着急换的样子停下动作就那样维持着半穿衣服的香艳姿势向小百合发问，笑容戏谑。 接待女性不代表就真的是姛，但这里的人中还是有绝大部分更偏爱女性，而姛人不止在店里是姛人，店外亦然，过去店里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招惹的清纯小妹找到店里当面对质的事也不少发生。 而最终的结果那些妹妹不是哭得很惨就是成为新客中的一员，可谓每次都有新的笑话可看。 不过，看过那么多被钓的清纯少女，今天这个倒是漂亮得过分，甚至比店里之前的头牌还更胜一筹。 想到那个头牌，女人的神色微是黯淡几分。 “您好，我找畑谷小姐。” “谁？” 女人微拔高些了音调，声音中颇有些不敢置信的意味。 “我找畑谷彩小姐。” 小百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的同时休息室内顿时安静了几分，再往后还聊天的那些人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也渐渐小了声音，很快，休息室内落针可闻。 “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百合想问，女公关狂欢一般的尖叫声却是先盖过了她。 “啥啥啥？彩姐在外边养的小姑娘？” “天天在店里那么正经，手都不让人摸一下的，原来是外面藏了这么漂亮的妹妹！” “也是，细皮嫩肉的，看样子就知道要多乖有多乖，要多清纯有多清纯，说不定晚上哭得时候样子还很涩呢，那反差感，嘶~想想我都心动了。” “我都说了，彩姐绝对也是姬，而且是绝绝的铁T！小妹妹，怎么样，彩姐技术好吗？花样多吗？还是就算做那种事也是酷酷的，一点表情都没？” “我倒希望妹妹是T，彩姐的涩涩的表情才是真正的反差好吧，我想看她哭！” 一石激起千层浪，球浪一浪接一浪，转瞬的功夫就被数十个漂亮的，穿好的，没穿好的，半穿的大姐姐给团团包围，满屋子的好球挤在她的身边蹭在她的身上，各式清淡的浓烈的香水扑入口鼻，小百合只感到近乎昏厥。 香水味又杂又刺鼻，但是触感又好又柔软，这究竟是折磨还是幸福？小百合觉得还是后者，因为她确实还想要这样的时间能够延长一些。 虽说接连拒绝了美纪与春奈，但再怎么说不久前还是男性，小百合自制力其实也并没有多强的程度，曾经梦里才可能出现的场景突兀地在现实中复刻，她还是不禁心猿意马，一时连声“请安静一些”“不要用你们的球顶我啦”的话都说不出口。 “咳！” 清冷的咳嗽声在女公关们的包围圈外响起，并不是那么响亮却有威严，从最外圈开始，女人们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之前围在小百合身边的女公关们也都各自散开为来人让出一条道来，含笑望着她们两人。 轻呼口气，因为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小百合还是习惯性地稍作打量。 继春奈之后，她又遇到一个不够上镜的女性。 现实中的畑谷彩要比照片上好看太多，同时照片并不能很好展现出来的气质气场也更直观的为小百合所感受。 丝绸般柔顺美丽的金色短发脑后绑束，过于白皙的肌肤与精致五官搭配出帅得无以复加的面容，眼神清冷透澈，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紧，再搭配那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禁欲与冷傲之感扑面而来。 把原主作为女性的颜值完全换算到男性那边或许正能达到畑谷彩的程度，默默的，小百合在心中做出恰当且公正的评判。 毫无疑问，畑谷彩在这家店中有着相当的地位，她的出场令刚才围在小百合身边的大多数人噤声，但当然的，她又并不是老板，自然也有着敢于触她眉头的女公关存在。 代替身边的姐妹，一名妆容雅淡，身材略微骨感，通俗点说也就是胸前有些贫瘠的娇小女性冲过来扑在畑谷彩的身上眼神晶亮，以手做话筒抵着她的嘴，满脸写着“我很好奇”四个大字兴奋地震声发问。 “尊敬的，曾数次发言表明自己并不是姛的畑谷彩小姐，请问您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这姑娘是你的亲妹妹还是干妹妹？还是说既亲又干的妹妹？” “都不是。” “切~~谁信呢？这么漂亮的孩子都找上门来了，你说这话多伤人心啊，小心晚上不给你哭了你岂不是还得花好久时间哄她，嘛，不过是店内现第一扳手畑谷小姐的话，说不定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呢。” “我说了，不是。” 冷淡地回答之后，畑谷彩强硬地将怀中小鸟依人的娇小女性推开，旋即环顾四周，待到所有人都静下来才终于开始讲话，话音依旧冷淡的同时却也铿锵有力。 “接下来，她将是你们的同事，同时也很有可能将是接替森谷位置的人。” “什么？” “这也太突然了！” “你说一个新人有可能接森谷的班？” 森谷。 这个姓氏出现的瞬间，方才还安静的休息室再度喧杂起来。 第三章.公关模式？ 森谷。 观察者周围人的神色，小百合默默在心底记下了这个人名。 作为一个在企业里工作过的合格社畜，在来之前小百合多少对自己即将入职的Top day这家店做过一些前期调查，并且记住了在官网上贴有照片的所有人的脸以及姓名。 一开始跟她说话的是松京凉子，之后起哄的人依次是中留美织，芝生麻美，步流川理纱......最后敢于贴在畑谷彩身上阴阳怪气的那一位则是与之同级的“主任”羽生花衣。 所以小百合能够肯定在官方页面给出的照片中并没有姓森谷的人。 其使用了化名的可能性有倒是有，但从女公关们听见这个名字就立刻喧闹起来，不少人脸上显出厌恶，不屑的表情，又有人为之哀叹，凝眉等表现来看，这个森谷很可能是被除名，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无法出现在店里的一位女公关。 再有，她刚才向休息室行进的同时留意过店里的装潢，和官方网站贴出来的内部图片基本一致，这证明了页面图不是砍六万刀还拼不出一部手机那种虚假宣传，是好事，但同时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虚假宣传”。 墙漆没有重刷，地板没有重贴，吊灯没有更换，店内并没有匹配得上那长达一月装修工期的改变，并且小百合还注意到此处房产的产权仍属于三菱地产，也即是说在停业的一个月里经营者依旧在交纳着高额的房租与管理费。 店铺并没有真的进行重新装潢，且还空耗不少金钱，浪费大好的赚钱时间，站在经营者的角度这本是绝对不可以让其发生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事导致了这一个月的停业呢？或许答案就在森谷这个人的身上。 清楚了解即将入职公司的基本信息可以避免踩进许多不必要的坑，小百合对森谷，对店铺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都很好奇，只是并没有给她再深入了解的机会。 和从照片上感受到的一样，现实中的畑谷彩是那种冷酷，冷淡，话少且行事雷厉风行的帅气女性，面对女公关们的骚动与不满，她并不解释，而是选择直接了当带着小百合走人。 从休息室，畑谷彩带她去往会客室。 歌舞伎町房产的租金极高，作为一个公关店，Top day已经算是很大了，但实际上整间店面也仅有二百多平方而已，所以会客室也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屋子。 几张真皮沙发，一张花纹典雅雕工精湛的长木桌，陈列诸多酒品的高档酒柜，几幅挂画，一些装饰物，再一扇窗户缓解小空间带来的逼仄感，屋内的摆置就只有这么一些。 都并没有值得多做观察的地方，于是小百合就关注这房屋内除她之外最耀眼的事物。 越看，小百合越觉得羡慕。 畑谷彩实在是太帅了，走路脊背直挺仪态端庄，一身西装严丝合缝贴在她的身上帅气十足。 这样的她进屋后先是绅士地为她擦拭本就干净的沙发优雅地请她入座，随后也并不着急展开话题，而是转身从酒柜取出一瓶小百合根本不认识的葡萄酒起塞为她倒酒。 她的手法专业，面带微笑的同时身子微躬并缓缓转动酒瓶底部，收瓶迅速滴酒不漏，酒的高度也恰好到酒杯杯肚最宽处，最后伸手推至她的面前，于离桌沿五六厘米的地方稳稳停下，一番动作完美且优雅。 如果是普通的女人，该是这个时候就已经沦陷在这位“帅哥”的翩翩风度之中，不过并不包括小百合就是了。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恋爱守备范围极其狭隘的女人。 不久前还是成熟的猛男，如今更是清雅秀丽的超绝美少女，小百合如今的沦陷列表中只剩下一种人的存在——漂亮的女孩子。 帅气的女人只会让她欣赏、羡慕，这还是因着她现在是美少女的缘故，如果是以前的“他”，这个时候该已经嫉妒起畑谷彩这女人过分的帅气了。 跟这样的帅女人站在一起，绝大多数的男人都只能感受到挫败，都在无法再收获到其他女性的片刻目光。 很多时候，倒酒并不是为了喝，只是为了展现礼仪，现在便是那种时候，为自己也倒上一杯后，也不碰杯，畑谷彩 脸上挂着笑向小百合搭话。 这和她在休息室种展现出来的态度截然不同，小百合想这该是对方的“公关模式”，在面对她这个非同事的人时畑谷彩并不随意，不过多展现她的真性情。 这是对她的重视还是疏远？小百合一时拿不准，不过畑谷彩很快就让她拿准。 “非常感谢深田小姐你今天能够来Top day入职。” “感谢？” 从之前到现在，畑谷彩行事中处处体现着严谨风格，并不是“欢迎”而是“感谢”，小百合不觉得这会是对方挑选措辞时出现了疏漏，该是刻意这样说的。 “是的，在一月前的面试中深田小姐你在了解到本店的性质后曾明确表示拒绝入职，选择再给你发送邀请邮件只是我的一次尝试，就算你回复会在约定的时间抵店我也一直心有不安。 所以说此刻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信守约定在我看来真是难得的美德，你正拥有着这般美好的德行。” 作为一个新入职的打工人，只是按时到店准备展开工作都被这样郑重其事地感谢并夸赞...... 该说这就是公关的行事方式吧，总会用漂亮的言辞来博取他人的好感并试图虏获芳心。 小百合能清楚这只是畑谷彩的话术，但还是会为她展现出来的真诚态度与谦卑姿态而略有飘飘然。 她被重视着。 只是几个动作，几句话的功夫，畑谷彩就将这种感受切实地传递给她。 这就是专业公关的素养吗？小百合眼眸俏皮地眨了眨，试图对眼前的这金发帅女作小小的刁难。 “是这样啊，因为畑谷小姐你并不认为我会履约。所以前台的招待和休息室的大家才都不知道我今天会来？” 在你的心里，原来我是那种不信守承诺，会随意放鸽子的人吗？ 对此，畑谷彩摇头，金色的小马尾辫顺着这动作飘摇，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并非如此，我早已经这件事告诉了她们所有人，会发生方才的事只是深田小姐你并未留下照片的缘故。” “那她们也应该知道有新同事会来啊。” “所以就是因为没有照片的缘故，深田小姐你实在太过美丽了，她们从心底里认为像您这样美貌的女性不可能从事公关工作，在她们眼中您这样的人该是被大家争抢的客人，与她们共事实在是屈尊降贵。 不过这其中我确实也犯了很大的错误，即使我已经多次向她们强调过今天入职的新同事是极为美丽的女性这件事，可她们还是低估了你所拥有美貌的程度。 另外，我跟她们说你是金发美人。” 夸夸夸，这畑谷彩除了会夸她漂亮，别的好像真是什么也不会了，好像她除了漂亮就没有别的优点似的。 一番没营养的夸赞话讲完，小百合被气得耳朵根子都不由泛起晕红，心中对她的评价默默抬高了好几分。 嗯，气得！嗯，不要误会，她只是对畑谷彩道歉态度诚恳这件事很有好感罢了，才不是因为一直被夸赞着美貌而感到有几分不好意思与暗爽。 才没有！ 不过，听到畑谷彩的最后一句话小百合也多少清楚没人把她当新同事的原因多是在她。 谁能想到她前几天会突然把金发染成黑发呢，她的改变无人所知。 “而且，跟上次比，你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畑谷彩还是有察觉到的。 第四章.不应动心 成熟社畜与初入社会的纯真少女，同样的身体里前后填装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且小百合对于原主的一切了解都仅来自文字的记录和自己的推测，虽说她努力地不展现出太大的差异但迄今为止对过去的她有所了解的人都有说她变得不同。 而畑谷彩与原主虽说只有在一月前面试时有所交流，可公关的工作就是察言观色，力求在最短的时间了解顾客的性情与需求并乘虚而入，所以此刻察觉到她性情上的变化也不是一件值得惊异的事。 判断这并不会给她带来实质性的麻烦，小百合试图打个哈哈搪塞过去，然在这之前畑谷彩却是突然起身。 毫无预兆的，这帅得极富侵略性的女人从沙发上起身，单手撑着木桌，整个上半身极近地向小百合贴靠。 帅气的侧颜就在眼前，小百合甚至听得到她清浅，频率上却莫名有些急促的呼吸，发丝亦在她的手间扰动。 对方在时机上拿捏地很准，小百合正要说些什么，畑谷彩身子已是坐回到沙发上，嘴角勾起浅笑，手中则捻着一瓣樱花。 时至三月中旬，虽离电视预报上说的最佳赏樱时间还早两天，东京的街道上却早已有片片落樱飘落，来时小百合还在街道边驻足欣赏片刻，调皮的樱瓣该是那时候潜藏进她发丝之间。 “樱瓣落在你如墨黑发里的样子，很美。” 微是错愕，小百合含笑点头，她明白畑谷彩已经验证了她心中猜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美的是落入她发丝间的樱花而非她这美人如樱花般薄粉的面颊，这即是小百合与原主的不同。 从之前看过的原主推文多少可以推断出这清纯烂漫的少女还是很吃畑谷彩的颜的，不然也不会在拒绝入职后还特意在推文中提到一句【负责面试的金发短马尾大姐姐超级帅气，整个面试的过程中都忍不住偷偷看她】。 想来如果有一天原主那般直女真的变成樱花姛，喜恋的对像也只可能是畑谷彩这种帅到男人都妒嫉的女人吧。 至于一直期待着能把原主掰成姛的小白兔美纪？ 唉，她就是个妹妹。 但现在的话，美纪却是小百合心中最为中意的可爱少女，可谓是排在好感度金字塔的最顶端，虽然到目前为止好感度金字塔内除开她就只有春奈，仅有两人就是了。 小百合所拥有的从来都是正常的性取向，她过去喜欢漂亮的女性，现在亦然，畑谷彩刚才那番动作或许可以令绝大多数的女子尖叫，但从小百合心底生出的只有尴尬，再无过多的涟漪。 “在当时我的评价是深田小姐会是很好的客人，但现在看来，你或许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关。” “因为我不动心吗？” “我们只是出售梦幻的人，不轻易对客人动心是公关该具备有的品格。” 公关只是欺诈师，用言语与眼神让漂亮又多金的女人们心甘情愿地被欺骗，并慷慨地洒出钱包中钞票的“感情骗子”，对这点，小百合深以为然。 并不细究只一个月的时间小百合气质就发生如此大改变的原因，那属于她的个人隐私，畑谷彩有分寸不会触碰，她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畑谷彩并不赶时间，同时作为公关她也不会轻易地向交谈的人表现出自己的不耐，表现出想要快速结束谈话的意图，小百合瞅了一眼顿时明白她是在刻意炫富引她上勾。 在她雪白手腕上的是一块闪烁亮银光泽，造型典雅的手表，表盘精美，其正中的蓝宝石更是闪耀着不朽的光辉，在夕阳暖辉的辉映下夺人心魄，见到此景，即便是再怎么不懂表的人都能清楚那是价值不菲的名表。 小百合便是如此，她连手表的牌子都看不出，乃至嘴里都说不出太好的夸赞的话，但视线确实为之所吸引并显出几分渴求的光彩——追求美好是人的天性。 成为女公关吧，你也能拥有这些俗，但就是让人忍不住喜欢的美好事物。 确认有将这样的话传达给小百合，双手交握身子前倾，畑谷彩淡淡道。 “那么，请容许我再确认一次，深田小姐您确实有着入职意愿并决定入职Top day成为店内女公关中的一员，是这样吧。” “意愿是有的，但在此之前我可以问些问题吗？” 公关这种职业在日本完全合法合规，但和企业员工相比却又不够正规，在法律上公关与公关店之间并没有劳动关系，有的只是业务上的合作关系，通俗点说就是彼此之间没有合同约束，很多时候公关的权益并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 鉴于此，好多东西还是在入职之前弄清楚比较好，否则到时候被坑了也没处说理。 “当然，只要是适当的问题我都会适当地做出回答。” “首先当然是薪资问题，在这里工作一个月能够拿到多少钱，我希望能给一个具体的数值，官网页面上的招募信息实在是过于宽泛。” “公关业界的平均月薪是二百至三百万，Top day比歌舞伎町大部分的店面薪资要高，取最高的三百万，外加5%~10%的酒水抽成，在积累足够人气拥有稳定客源后每月获得六百至七百万的收入不成问题。” 虽然这些早在网上了解过，但真的在从业人员口中得到承认时小百合还是不禁苦笑着感叹一声世界的参差，还有有颜值真的了不起。 比起后天积累的知识与才干，大多数的时候反而是先天所具有的东西更具竞争力，有钱可以啃老，花天酒地挥霍无度，自豪地称一句后浪，而有颜则可以获得比普通人更多的机会，更简单地得到普通人花费数倍努力业难以得到的东西。 在人格的维度上，人生而平等，但在现实的领域中，人生而不平等。 在东京，一个入职大公司四五年的社畜能够获得一千万的年薪在寻常人的眼中就已算是混得不错了，算是出人头地，但对于歌舞伎町中暮色掩映下悄然绽放的公关女郎们来说，那很有可能只是一晚上的营业额。 当然，小百合业清楚的，对她来说钱虽是相对好赚，却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赚得的。 “那么对我这种刚入职，还无法创造太多效益的新人来说，工资究竟是怎样的数目？” 平均，呵，这世上多得是被平均，三百万只是畑谷彩说的漂亮话，事实上在最初一段时间小百合肯定是达不到这个标准的。 话术被识破畑谷彩并不失落，反倒有些满意地向小百合点点头，她要招的不是刚从大学出来青涩单纯，轻易被企业当作牛马使用的实习生，而是能熟练应对各种类型客人，推销酒品为店内创造足够效益的女公关，新人脑子聪明一些总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像蒲松等几位新入职的公关，在最初的三个月里我们开出的薪资是一百万，没有酒水抽成，不过是你的话，店长有特别嘱咐过，如果深田小姐能够入职，最初三个月每月一百五十万，且附带正常的酒水抽成。” “对我就这么优待啊。” 公关店勉强也能说是企业，而压榨新人正是企业的常态，每月一百万的薪水在小百合看来已经足够吸引她入职，可听着畑谷彩后续的话语，还是让她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公关这一行，美丽的脸蛋就是最锋锐的武器，美丽动人的你值得这样的优待，换种更确切的说法，我们需要你，深田小姐。” 又来了，恭维话甜言蜜语攻势，小百合脸上又不禁泛起些潮红。 她本来是不想要骄傲的，但听到这般话语属实是没法平抑心底的雀跃。 虽然不久前还是男性，但她就是喜欢别人夸她好看！ 嘟嘟嘟嘟噜！小百合心中再次响起对畑谷彩好感度数值upup的提示音。 当然，只是普通朋友好感度数值有所提升，恋人好感度数值依旧是零。 “感谢你们的厚爱，姑且一问，畑谷小姐你的薪资是怎样的水平呢？” 在霓虹，问别人的收入水平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但刚才畑谷彩故意在她的面前展露手表，小百合很能理会那一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我去年的年薪是九千万，今年可能会少些。” “为什么会少些，店里效益不好了吗？” 顺着话头，小百合提问，畑谷彩则是认真地再度审视一遍小百合如花的面容，答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比平常更添几分磁性，诱惑力简直拉满。 “因为深田小姐你来了啊。”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的客人都要被你抢走了，这实在是情商过高的答语。 嘟......嘟......嘟嘟嘟嘟噜~ 再一次地，普通朋友好感度再度蹭蹭蹭地以惊人的速度拔升。 “呵呵，畑谷小姐你真是的~” 这和畑谷彩聊天可真是让人感到舒服的一件事情，素手捂着侧颊呵呵笑着，小百合眼眸都眯成一弯甜甜的月牙，樱粉色的唇角咧开，笑魇如花，可爱又具有比畑谷彩言语更深邃的诱惑力。 至少，看着那笑容，畑谷彩略有些呆然，借着低头抿杯中葡萄酒的举动才掩饰过去。 公关是不该对客人动心的，但小百合却并不是客人。 第五章.非卖品 既然畑谷彩说可以随意提问，那么小百合就不会放弃机会。 在最关心的工资问题之后，小百合很快试图了解另一件她十分在意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此前我都是安分守己的读书上学，接触公关这种工作也只是第一次，很担心自己是否适合这里，是否能够适应工作，也害怕自己承受不住他人异样的目光，请问如果说有一天我因为某些原因想要抽身而出的话，店里会阻止吗？” 是的，还没有入职小百合就已经在询问可不可以跑路了。 她需要钱，但过往终究生活在阳光之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疲累却安定又安心，如今要进入夜晚的世界她心中实际上充满着不信任，害怕着发生某些不好的事，内心忧虑难消。 她已经想好了，她绝不会出卖身体，可以被摸手，被贴脸，被在耳边吐气，被热情的女客倚靠在身上，但她会一直恪守着绝对的底线，不会露出不必要的肌肤，不做过分香艳的接待，重点的部位不允许触碰，不接受亲吻，不会外出接客...... 规矩很多，多到都不像是一个女公关会立下的准则，但小百合确实想着遵循。 事在人为，她美艳，但她不会以妖媚示人，她柔弱，但她会让客人不敢轻慢。 她会拒绝一切越界的行为，而当她拒绝无果，Top day也屈从于客人的金钱与权势不愿为她出头之时，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人格，是她珍贵的宝物。 钱，是她可以不挣的东西。 对这些，小百合素来拎得很清。 “很多新入职的公关都会有这种担心，诚然，我们在赚取高额薪酬的同时也会遭人冷眼，会受到来自亲戚朋友的非难与排斥，这或许正是我们过分轻易获得钱财所该付出的代价，有这份担心是很正常的事，深田小姐你不用为此有心理压力。 关于离职的事情，只要你妥善处理好与顾客之间的关系，能够将曾经招待的常客顺利交接给店内其他的同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店内不会做任何的刁难，相应地还会根据你的工作年限与过往营收额发放给你一笔不菲的离退金。 另外，跳槽也是被允许的，在公关界人才是经常流通的，如果有一天深田小姐想要跳槽去往其他的公关店，或者觉得自己羽翼丰满想要自立门户，只要遵循距离原则，也即是新店必须与Top day相距至少三公里远这条潜规则就完全被允许。 在公关的世界里，离退，跳槽，自立门户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做出那样的选择时深田小姐不用感觉到有压力，相反，那都是我们不好，没能留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 当然，从我的私心来讲，还是希望深田小姐你能够一直留下做我的同事的。” 详细而又得体，最后的话语中又再度表明对她的重视，畑谷彩这人总是这般滴水不漏。 心中的担忧打消许多，再度看了眼这位风度翩翩，帅气逼人的女公关，小百合暗想如她这般的人恐怕做什么都会容易成功，不过，公关这一途确实是来钱更快更容易就是了。 “听你这么说一下子就安心不少，或许公关业界比我想象得要温柔几分呢，感觉有畑谷前辈指点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立稳跟脚，不只是您那么想，我也希望长久的跟畑谷小姐作为同事相处下去。” 你来我往，在被予以善意之后当然要以善意回报，被恭维了那么久小百合也适当地向畑谷彩示好。 按着丰满的人心她诚挚地诉说真心。 不是恭维，她确实是真心这么说的。 从刚才震慑诸人到现在轻易做出保证，能轻易看出畑谷彩在店内的地位很高，并且外貌风格不同的原因该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嫉妒心理，之后的工作里如果能被这位罩住想必裨益良多。 这是从利益的角度来想，实际上，从友情的角度来说，小百合也确实想跟这位成为交往密切的友人。 虽还没有深入了解，但小百合感觉她会是表里如一，待人真诚的女性。 至于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 哈，或许真是为她凛然、英气的外表所迷惑了吧，从普通朋友的角度。 “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也都可以向我询问。” 善意切实地被畑谷彩所接收到，满意于小百合对人际交往尺度的精准拿捏与得体的言语，她心中想要稳住这位得力援手的心思愈切。 一方面，她希望能在店里更多地看到这少女，不然也不会说在心里明知难以成行的情况下再发送一次邀请邮件，另一方面，她没有欺骗小百合，如今的Top day确实需要她这样沉静美好，足以撑起店铺脸面的美人。 “之后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了，想要详细知道一下工作时间安排，还有是否有休息日呢？” 加班加班，白班还好，一直上夜班的话小百合总觉得自己很难撑住，女孩的身子骨实在太过虚弱，最近她正有健身的想法，并且也真的在施行。 为了应对夜晚的工作她之前一直在调整作息，今天午间醒来后她在外边慢跑了半个小时并做了些简易体操——她没钱去健身房。 “工作时间上，在下午四点前到店会比较好，因为需要与客人联系并且为更好地接待客人也需要做一些前期准备，之后六点钟在会议室开会，听妈妈桑讲夜晚的安排与各种事宜。 接下来七点开业，一般到八点就会客满，工作到凌晨的两到三点结束，一些特殊的节庆日工作会比较幸苦，要到凌晨四点钟以后。 不过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每天工作结束后可以在店里待到早上，回家的话店里也会派专门的司机接送，一定不会让店里的大家遭受不必要的伤害，这方面我们......” 应该是想要说“这方面我们一向做得很好吧”，只是说着，畑谷彩神色突然黯淡，乃至有一瞬间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她就又恢复过来，继续流畅地为小百合解惑。 “至于休班，节假日必须上班，在重要的节日里陪重要的客人们度过，与她们同欢，令她们满足而归是公关的职责本分，如果想在节假日休息必须要有特别重要的，难以推脱的理由，否则当月不会有一分的薪酬，这点需要谨记。 在此之外，店内实现排班制，每位女公关每周都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因为刚重新开业的原因，这周及下周都会是满班，从下下周开始才会有正常的休息日。 你可以利用那一天享受生活，放松自己的身心，同时，也可以跟客人进行一次友好的约会。 在Top day，与客人在休息日见面是被允许的，当然只建议跟特别重要的客人约会稳固关系，次数不要多，一个月里与一到两个客人约会就足够。” “！！！” 约会，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小百合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如果是说跟美纪那只可爱的小白兔姑娘约会，小百合一点也不会担心，但跟用金钱买卖“爱情”的女客约会，小百合却是立刻担心起畑谷彩这是否在暗示她跟客人发生关系？ “请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深田小姐。” 注意到小百合的眼神，畑谷彩的声音不再柔和，她蹙眉神色暗沉，显露出十足的郑重。 被提醒着，小百合几乎是立刻正襟危坐，立马放弃了偷喝一点手边葡萄酒的想法。 过去与领导应酬，她喝得多是白酒，像其他的酒，尤其是这种定然名贵的葡萄酒小百合是少有机会喝的，从畑谷彩为她倒下后她就一直想着尝味儿，只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吃喝并不好，担心会惹来反感才一直按捺着好奇心。 叮啷，似是洞穿了小百合内心的想法，不论是她对“约会”这件事的拒绝还是想要品味葡萄酒的心情，畑谷彩摇晃了下酒杯，待小百合也举起手中杯盏后与之对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美酒空置实在浪费，不用顾虑我尽情尝试吧，法国Bonne Mares庄园1985年产的Bonne Mares葡萄酒，口味香醇浓郁，正衬深田小姐你这样沉静内敛的美人。” 如果是茅台，五粮液，剑南春这些白酒，曾纵横酒场应酬无数的小百合当是能如数家珍，但论及葡萄酒这种在酒吧中才会尝品的酒类小百合就一窍不通了，不过从畑谷彩的语气以及表情就能轻易推测出这一定是价值不菲的高档酒。 复看了杯中深红的，深邃得比她迄今所见的任何红都更要美丽的酒的颜色，小百合试着轻抿。 “好喝。” 很俗套的表达，但也最是贴合她心中所想。 毫无过去小百合喝过几百块葡萄酒中带有的涩味，酸味柔软适口，口感丝滑，味道更是相当丰富而深厚，作为饮品来讲，小百合想自己就算再怎样喝也不会腻烦。 这就又是那句话了，不支付与其对等的价格便无法品尝的味道也是存在的，虽然小百合还并不清楚酒品的价格就是了。 而畑谷彩也不准备言明它的具体价格，只是说： “这就是你今后要销售给顾客的商品，以酒品本身十倍乃至以上的价格出售的商品。” “十倍！？” 本还沉浸在酒味当中，口齿怀恋着葡萄酒滑入腹中的口感与香醇，听到畑谷彩的话小百合舌头顿时一颤，身子都为之酥麻，不由惊叫出声。 “是的，十倍。为了维持公关店的经营，为了盈利，这就是我们出售高档酒品的价格，有时甚至仅是商品税的征收额就已经超越酒品本身的价格，所以你能够明白了吧。” 愣愣的，小百合点头。 为她的点头，畑谷彩也点头。 “客人们所付出的金钱早已超越了商品的价值，那其中皆是她们对我们这些公关的‘爱’在支撑着，为我们一掷千金而毫不心疼，那是值得我们感恩的惊人气魄与深厚情感，为此我们做出回报也是必须的。 客人们毫无疑问是我们的贵人，不断增进与她们的感情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但请不要误会，约会真的只是普通的约会。 与客人在奢侈品店里游览，与之在游乐园中欢度时光，还可以带客人体验自己的生活，带她们去廉价的拉面馆，去吃深夜路边的关东煮，更可以带着她们回家亲手做出丰盛的菜肴表达感谢，这些都是我们为顾客付出的金钱所作的微不足道的回馈。” “但是，有一点还请深田小姐你在今后的日子中铭记。” 放下酒杯，畑谷彩的笑容浅淡，真诚且郑重。 “我们是公关，是风俗业内的成员，却不是风俗店的店员，我们出售的是【爱】与【梦幻】，但绝不包括我们的身体。 那不是属于一个客人的，是属于所有客人的非卖品。” 第六章.别被骗了 在人的心中什么东西才最具价值？ 答：求而不得的东西。 至于女人的身体？呵，实在可笑。 在店内挥金如土，花费着十倍以上的金钱买下一瓶平日里可能都不会入口的“低劣”酒品，那些企业家、剧作家、议员政客，金钱名誉权力俱握手中的客人们所贪恋的难道真的只是一具rou体吗？ 以她们的资财与地位，想要漂亮的女人只是勾勾手指，银行卡内数字微不足道地变动一下的程度便可以轻易得手。 那么这样的话，她们在公关店内挥霍无度的意义究竟何在？ 她们所期待的并不是rou体的欢愉，而是精神的慰藉。 她们只是贪恋着公关所予的温柔，享受着那由金钱所构筑的世界里，所买下的属于她们的时间中那公关眼中只映照一人的清澈倒影。 她们所需要的不是现实的俗物，而是爱，是足以填补她们疲累精神中间隙的美好美丽的感情，是自己被需要着，被爱着，被呵护着在意着渴求着的自我满足。 公关是为她们提供这些美好感情的商品，却不是任她们摆弄把玩的玩物，真正优秀的从公关不是对顾客唯命是从的人偶，其应该是能够理解客人真正所需要的事物，并在适当的时间以超越其期待的方式为之献上的知心人。 入行四年，从青涩走向成熟，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这即是畑谷彩对公关这职业的一些理解，心得体会。 她想与小百合言说，但考虑到她实在太过美貌，可能真会有客人只是贪恋她美好的rou体，又想到这些东西还是让她在工作中自己体悟更好一些，畑谷彩举最终还是选择举更简单明了，更现实一些的例子。 “公关的价值决定了客人愿意为你付出的金钱与投入的感情，那么公关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仿佛谁都拥有过你，可谁都没有确实得到过你，求而不得若即若离即是公关的价值，想要在公关这一领域达到足够的高度，深田小姐你得学会把握其中的尺度。 客人们大多处在同一个阶层之中，圈子之间的信息更是高度流通，一旦你与其中某位客人发生了rou体上的联系，那么很快店内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是有‘主人’的宠物，届时你将不会被当作公关，当作人来看待，而是物品。 物品再精致，也不过是可以随意赏玩的东西，当确认了你已不再属于她们，客人们自然而然地会选择与你疏远，转投她人的怀抱。 相反，当积攒足够的客源之后，你与某一位客人走得极近，却止于极近没有再行向至深，形似恋人却没有发生任何rou体上的关系，其他的客人不仅不会疏远你反而会嫉妒起那个客人。 为什么？为什么和她约会的不是我呢？她们会发疯似地在你身上投入更多的感情挥洒更多的金钱，直到你也与她进行约会为止才会感到满足，而经历了约会你与客人之间的感情更有了长足的发展，熟客由此增加，更由此巩固。 当然，这其中的度需要由你自己拿捏。” 唔，这听着有些pua别人的意味，不如说就是一种渣女的pua技巧吧，小百合能听懂，也大致明白该怎样施行并有着施行这一切的先天条件，但至少目前的话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公关是服务客人让她们开心填补她们心灵空缺的存在，那么就真诚地对待她们，用心与她们交往就好，那样便足以成为她们心底重要的友人，使用这些花哨又过分狡猾的计策博取她们好感确实能够让她们更多的变成撒币......咳，撒钱工具，但总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别扭。 小百合的道德标准并不支持她做出pua别人的事，咳，无意中的不算。 她确实需要钱，但相对的，她也容易满足，三到五年的时间能够还完欠款并有一笔小的积蓄就已足够，为此她并没有必要那样压榨客人的钱财。 凡事适度，或许这样的想法在公关这一职位上算是不可容忍的摸鱼行为，但一向认真的小百合倒是乐于在这方面做个工贼。 心里想是这样想，但对教她这些的畑谷彩也必须有所回应，于是小百合附和道。 “大概就类似于偶像，明星那样的对吧，一旦公布了恋情就失去了魅力，粉丝会在顷刻间流失很多。” “很恰当的比喻，不过要注意的是客人对我们的容忍度可没有粉丝对偶像那么高，对偶像来说公布恋情流走的只是不坚定的粉丝，但对公关来说，一旦出卖了身体，流走的便是长久以来积累的优质客源，熟客十不存一。 当然，即使清楚着个中利害，也会有公关会选择与客人进行身体上的交易，那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作为公关不争气地沦陷在客人的陷阱之中，另一种则是明白自己的极限所在，拼死也要留下最重要的客人，是无奈之举。 深田小姐你毫无疑问具有攀上顶端的素质，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接待的或许会是并不富有，权力地位也不如何高的普通客人，但长久积累下去一定会绽放光彩，Top day也会尽力为你提供更好的机会，更为优质的客人。 千万不要为一时的短利迷离心智，断了未来发展的可能，毕竟店长与我可是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 再有便是，客人并不可信，除开借靠家财挥霍的大小姐们，其中不乏凭借自己的心机与努力一步一步攀上高峰，掌握常人难以想象权势的强人，某种程度上她们是比我们公关更懂得玩弄人心的存在，深田小姐你这么单纯可爱，可千万不要被她们迷惑了。 凡事请找我商量......” 说着，畑谷彩轻咬贝齿，澈亮的眼眸中泛起几丝朦胧。 “我，远比她们可靠。” 噗噗~小百合心里有些乐呵。 这话说得，要不是她清楚两人才只是第二次见面，畑谷彩对她也只是出于前辈层面的关怀，否则...... 否则还要以为畑谷彩是有心泡她呢。 第七章.钦定？钦定！ 深入交流的话就能明白和冷傲的外表并不相符，畑谷彩本质上是相当耐心并且温柔的女性。 所以小百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畑谷彩之前在休息室里能展现出那么强的压迫感，一声轻咳就将绝大部分的女公关震慑，不敢言语。 总不可能说畑谷彩只对她一个人这么耐心，温言温语吧。 哈，怎么会呢？ 要知道她不过是个即将入职，才第二次跟畑谷彩见面的公关见习生而已，其他的女公关可是都跟畑谷彩相处好久的同事伙伴了，理应关系更好才对。 真奇怪真奇怪，可这样的奇怪也不能直白的向人询问，那样怕是容易惹得反感，于是小百合只能憋在心里，等日后找个更好说话的女公关旁敲侧击地打听。 没有营业额要求，比起收益更看重女公关之间的团结氛围，Top day的内部制度本就宽松，再加上畑谷彩精湛的话术与肢体表达，一通问答过后，小百合对于入职竟是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总感觉会很有意思，总觉得会很开心，畑谷彩在几分钟时间里就将她哄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暗道一声女公关真是可怕，小百合也没有忘记问出除开薪资及假期外，她第三在意却最后才敢提及的事。 “森谷是谁？” 离奇闭店一月，休息室诡异的气氛，提到接班时莫名遭受敌视...... 这家店里有隐藏的暗雷，为了避免由自己这个新入者将之引爆，小百合试图了解内情。 事实证明，这依旧算是“恰当”的问题，因为略微迟疑后畑谷彩还是选择了回答。 “这是店里的丑闻，不过既然你已经入职那么迟早会知道，在这里了解一些也是好事，深田小姐，请问你有在官方页面上看过店内人员的构成情况吗？” “有看过。” 作为求职者，了解将要入职的公司可是第一要务，她不仅看过，还将Top day与其他几家公关店进行过一番比对。 在人员构成情况这边，小百合确实发现了疑点。 相比之其他的公关店，这家店的取缔役，也即是公关店的社长董事仅有一人。 另外，没有“代表”。 “对一般的公关店来说，人员的构成主要由代表，取缔役，部长，主任，副组长，干部助理，以及普通公关等几个阶层构成，Top day比较特殊，取缔役只有妈妈桑一人，由于部长并不理事，目前是由我与羽生这两名主任在管理运行店面。 但在此之前并非如此，一直以来都是作为销售头名的‘代表’在管理各项事务，那个人即是森谷。” 从畑谷彩问起人员构成的事宜时小百合内心就已经是波澜阵阵，对她即将要说明的事情有了几分不详的预感，而当那份预感真的成真之时小百合真是只想扯嘴，揪着畑谷彩的衣领狂啸。 代表，销售冠军，头牌，Top day的脸面，那么重要的一个职务，那么一个炙手可热正被人觊觎不已虎视眈眈的位置，畑谷彩竟然在所有人的面前宣布要由她这个纯纯的新人接那份班！？ 这不被她们敌视才是有鬼，现在那些聚集在休息室中的女公关们指不定在怎么议论她，商讨着怎么讨伐她这个天降“boss”呢。 她何德何能能被这般推到风口浪尖？要说钦定，这也太钦定过头了吧。 心中想着这些小百合神色短短时间里几番变化，畑谷彩自是全收在眼中，不过她也并不着急安抚，而是继续叙说，为小百合讲明事件的因果。 “森谷唯衣是我的同期，和我一样都是自建店起就在Top day工作的女公关，她与我并不对头，但却是我一直佩服的人，与店内的大部分客人都有所交集，每月创造整店近四分之一的营收额，从那时至今她一直是店里的NO.1，稳坐代表的宝座。” “唔，那可是真是传说一样的人物了。” 见畑谷彩话语有所停顿，小百合适时附和。 瞥了她一眼，畑谷彩的嘴角轻扯，看着凄然，旋即略感慨地说道。 “是啊，传奇，在当时她的收入放眼整个公关界都能排在极靠前的位置，但是她陨落了，因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不，该说我早有所预感了吧，只是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口头上有所提醒却而没有认真规劝森谷，最终导致了那种惨祸的发生。 森谷的工作能力实在出众，她牢牢抓住客人们的心，令她们若痴若狂，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为之献上，只为成为她的唯一，可那在我看来是不够健康的，公关与客人间需要感情，但同时维持数份过分紧密的感情总是容易滋生恶念。 在一个月以前，正逢我休班的那一日，四年来于森谷身上豪掷两亿的女富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黑暗的独占欲，在森谷接待其他客人时携带刀具冲入店内，砍死了那名客人的同时砍杀了试图拦阻的两名女公关。” “那森谷呢？” “手持太刀，那名客人浑身鲜血淋漓，一时宛如修罗，并且由于其身份背景，连入店维护秩序的黑道们都不敢轻易近身，是森谷上前试图稳住客人，在腹部被连捅两刀的情况下坚持劝说，击溃了客人的心理防线，之后趁着她跪地恸哭放弃抵抗的时机众人才上前将之制服。” “啊这......” 震惊，女公关业务能力过于突出，客人因爱生恨竟做出了这种事？ 一番离奇的剧情在小百合看来都能编个UC震惊部标题了，而事实上发生的却比标题还要更加离奇。 死掉的女客与女公关遭受的都是无妄之灾，而森谷，唔，罪有应得这种话不能放在她的身上，只能说不愧是连续四年稳坐代表位置的猛人，不仅能让女人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失去理智，还能让女人放下屠刀监禁终生—— 霓虹基本不会判人死刑，尤其是在罪犯有钱，身份地位还并不简单的情况下。 心里震惊完了也就该回到现实中做些考量，发生了这样恶质的事件停业一月确实情有可原，但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真的能在这一月中完全消弭吗？ 显然不可能。 小百合猜测Top day如今也是风雨飘摇，营业额该是极大地缩水。 果然，畑谷彩后续的话证明了这点猜测 “事件得到解决，但造成的恶劣影响却至今没能消解，对店面的信誉更是沉重打击，开业是在昨天，妈妈桑向过去所有的顾客发送了邀请邮件，但最终抵店的客人只有近二分之一，森谷过去的客人更是无一人到场。 作为代表，森谷的客人素来最为豪爽，关系网络也最为通达，失去了那些顾客对我们来说可谓是沉重打击，而由于过去的森谷风头过盛，店内与她同样风格，走美艳路线的女公关不仅不多，且不够精干，在我与店长看来皆不堪大用。 但深田小姐你不同，这并不是谎言，亦不是恭维，从事实上讲，你比森谷还要更加美丽动人，并且气质出尘，具备着其他人难以企及的绝对优势。” “可我只是一个刚接触公关这一行的新人，对我抱有这么高的期待真的可以吗？” “在当时，森谷也是对公关世界毫无所知的新人，可在第一个月她就压倒其他经验丰富的前辈们，取得了最好的业绩，拿到销售冠军的宝座并一直延续着她的传说。 她可以，你也可以。” 这算是钦定吗？被畑谷彩满蕴认真的眸子盯住，小百合身体顿时紧绷。 是的，这正是钦定。 旧的传说已然陨落，于歌舞伎町屹立四年不倒的Top day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亟待新的传奇登位。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身形摇晃，小百合有些泄气，她本来只是想要安安心心当个小公关，摸鱼打诨每月拿到业内平均薪金就算成功的。 可现在...... 看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摆烂对她来说都有些太难了呢。 第八章.你会成为巨星 喜欢富有美感的事物可谓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共性，喜欢富有美感的人这一点也是同样。 但美的定义却又过于宽泛，可被称作美的人在世上有千般，只拎小百合与畑谷彩出来比较，一百个人或许有约五十人更喜欢小百合，约三十人说更喜欢畑谷彩，还有五个表示都不喜欢，更喜欢伪娘，另外十五个人说两个都一样喜欢。 人是有特定喜好的，鹅蛋脸、瓜子脸、丰满、骨感、黑丝、白丝、高中生、御姐、护士、白领、人妻...... 作为以盈利为目标的公关店，其中的公关自不可能皆是一种类型的美人，而是兼容并包，力求能够最大限度满足客人的各种需求。 “外表不同性情不同对标客户不同，店内的公关可以笼统地分作三类，由我为代表的中性丽人是一类，主要以帅气冷酷作为卖点，也即是“强硬”地对待客人。 以羽生为代表的妹系又是一类，多是身材娇小性格软糯的女性，呵，装出来的性格也算，最擅长小鸟依人，以甜腻的话语安抚人心，发掘顾客的母性与怜爱心。 而第三类，便是最正常也是公关业界最普遍的美艳系，用容貌，用花言巧语与妩媚的肢体展现极致的诱惑力，继而揽获客人的心，也即是所谓的花魁。 在过去，森谷就是这一系的领袖，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代表，现在她不在了，此前所聚拢的客人也全都散去，我们需要深田小姐你这样的美人接替她的位置，成为新的花魁，顶替森谷重新聚拢这部分客人。” 听起来不像是对女公关类型的说明，反倒更像是派系争斗呢，尤其那一句“装出来的也算”更是有浓郁的火药味散落其中。 回想起之前休息室中另一位主任羽生花衣贴在畑谷彩身上笑魇如花，口中却不停阴阳怪气的情景，小百合暗叹，这职场果然还是职场，不论哪一行哪一业都不会有所改变，人与人之间，派系与派系之间的争斗不可停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用《笑傲江湖Ⅱ：东方不败》里的这名台词来形容职场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时代不同，如今已经不是刚开业客源少且并不稳定的那段时间，我们当然不会要求你一下子达到森谷的水准，只需要循序渐进，能够有所成长就已经足够。” 然后慢慢成长到森谷的那种水平，因为太受客人喜欢了而被捅两刀吗？ 东方何有不败，江湖谁能笑傲？ 盛极必摧，森谷的故事也算是在还未入职的现在就为小百合提了个醒，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平坦，毫无一丝赘肉的柔软小腹。 因为是和女性顾客的纯洁交往，她的肚子不会变大，但有可能变小被取出一些内容物...... 啧，可真是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分寸感得把握好，不希求顾客也能为她豪掷两亿，只希望客人能刀下留情，给她剪剪指甲修修头发就好，负距离接触还是敬谢不敏，各种意义上。 故此，对上畑谷彩期待的视线，小百合也只是诚实相告。 “我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总比不上竭尽全力，更不及全力以赴，似是没看透小百合心中的胆怯消极，又或者说是看透了装作不察，畑谷彩手中酒杯“咄”地置在桌面，身体前倾神色中泛出愠怒。 “深田小姐，今后的你将是什么？” “唔，公关？” “是的，公关，那么深田小姐有觉得自己容貌不至我所推崇的那种程度，能力上也要弱于其他人吗？” “这个倒是不会。” 莫名其妙来成为东京少女，最令小百合感到安慰的就是自己身为美得冒泡的极品美少女这一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人真挚的赞叹与饱含欣赏的目光总是让她心中喜悦。 至于能力，她认为与人交际也正是她的强项，等待熟悉工作内容后未必会逊色于那些老资格的女公关们。 总得来说，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着光明的未来。 “那么深田小姐是在看轻公关这份工作吗？” “这个也没有！” 突然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小百合赶忙摘掉，这时畑谷彩的神色便由佯装出的愠怒转回柔和，轻点起头循循善诱。 “那么就请对自己会成为巨星这点充满自信。” “巨星......” “不要用这样软糯的声气说话，深田小姐，谦虚是你所具有的美好品德，但作为公关不需要谦虚，更不需要表现出谦虚。” 畑谷彩屈指弹了弹手边的酒瓶，又再度向小百合展示自己的华贵手表，并整理自己身上齐整毫无一丝褶皱的定制西服。 “卖着市价十倍的酒水，取着远超普通人的高额薪酬，态度却是‘我也没有多少能耐’，故作着谦虚姿态，这样对同为公关的大家，对你自己，对为讨你欢心不惜一掷千金的客人们来说不是太失礼了吗？ 初做公关时，我第一年整年的薪水只有可怜的四百万，需要交纳房租，需要向家中父母寄钱，居住在这诺大的东京之中，骑着自行车上班，经常要赶着超市未关门的时候去买打折面包...... 可就算在那样穷困潦倒的日子，远望夜空我也对我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巨星。 是我会，而不是我也会，不是成为森谷，而是成为超越所有人的巨星，成为NO.1。 做公关就是要有这样的野心，有这样的魄力，只有时刻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自信与光彩，这样客人才会为你倾倒，心甘情愿在你身上耗费数不尽的金钱，付出她们弥足珍贵的时间。 自信起来，永远昂着头露出笑容，这才是公关。” 谦虚是失礼的吗？小百合品味着畑谷彩的话不由得就重重点起了头，心中由森谷事件催生出的消极想法立刻奇异地消散许多。 金玉良言莫过如是，作为前辈，畑谷彩在这段时间里已是教给她太多。 “感谢您的教导，我会记住的，从今天起看着星星我也对自己念：我会成为巨星。” 顺着心意俏皮地说出这般话语，视线触及畑谷彩嘴角露出的满意微笑，小百合耳中霎时闪过一段鸣声，震得她悚然一惊。 你会成为巨星的，你会成为巨星的，你会成为巨星的......我，会成为巨星的！ 方才的时刻就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魅惑低语着你就是世界第一上，咳，你就是世界第一公关，等回过神来她已是自觉认同了畑谷彩的话。 她这算不算被忽悠了？ 嘛，不算吧，忽悠是建立在被欺骗的基础上，而畑谷彩并没有骗她，只是以富有魄力的言语与肢体动作巧妙地向她的脑海中填入了这么一段讯息，让她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人家一年能拿九千万果然是有原因的，这就是人家身为公关的手段，微摇摇头露出感慨颜色，小百合心中不由闪过敬佩之意。 具体来讲，就是畑谷彩的普通友人好感度数值又一次拔高了！ 至此，小百合在入职前的疑问终于被解答完毕。 “那么，欢迎你正式成为Top day的一员，今后我们携手努力。” 站起身来，畑谷彩向她伸出手来，一番动作干净利索，端是风度翩翩。 “我会成为巨星的。” 代替本来准备的【那以后就多多倚靠前辈了】，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小百合笑容自信，眼眸中满溢着动人光彩，缀得本清雅的面容竟是多出几分夺魂摄魄的艳丽神姿。 此间有佳人，风华绝代。 注视着，畑谷彩手上的力道一时加重几分，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松了力气才没被小百合察觉出她身上的异样。 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她复又坐回到沙发上。 “？” 小百合有些疑惑，确定入职了，接下来的流程该是带她认识店内其他人才对，这畑谷彩怎地又坐下了。 “时间还早，等到六点开会时妈妈桑会介绍你在大家面前正式亮相，我之前说过要让你接替森谷的话，那么初次登场就该隆重些才好，这般才能服众，对你日后处理店内的人际关系也更有好处。” 暗道这样做确实周到，感激地看了眼畑谷彩，小百合也跟着坐下端起杯子的美酒啜饮。 与人相处时冷场是公关的大忌，虽不是工作中，畑谷彩也不会犯这般错误，待到向妈妈桑发送【深田小姐确定入职】的短信，待到小百合放下酒杯后她立刻就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距离六点还有很多时间，不如我们来演练一下吧，权当是等待中趣味的玩乐。” “演练？” 畑谷彩点点头，解释道。 “现在，我便是深田小姐你的客人。” 来，取悦我！ 从畑谷彩一瞬抿去笑容，神情变得冷淡的脸上，小百合立刻领会到这般言语。 第九章.所以才会笑的 “在第一次见面中，公关需要能够在短时间内了解到顾客的财力、职位、地位、家庭情况以及喜好，并且要令客人对你产生一定程度的好感。 我很开心，我还会来的，再次来我还会指名你的。 能够让顾客在离开时说出这三句话才算是合格的公关，否则就是没有做好相应的服务。” 能否胜任工作？能够担任什么工作？工作能力又到了怎样的水平？在员工入职后作为管理人员总是要通过一定量的考察来进行确认的，具体到公关这一行就是看临场应变能力，看公关在面对客人时能展现出怎样的风采。 当然，在顾客至上的业界，定然是不可能让新入职不久的女公关真正去接触客人的，那么代替客人做为主审官的自然便是经验丰富的公关前辈们，由她们来扮演客人来进行一个评判。 小百合知道会有这么一茬，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在她未有接受过系统培训之前就开始进行。 与其说是考核，不如说是畑谷彩的灵光一闪，像是为了体验被她讨好的感觉而专门展开的测试一般。 假公谋私？狐疑地看了畑谷彩一眼，回味之前发生的种种她总感觉有些微的异常，只是暂时说不上自何生出。 “那么，从现在开始，试着从我身上套取信息并博取我的好感。” 说着，端坐在沙发上，畑谷彩注视起小百合，又在视线交接时立刻躲闪抚摸鼻尖轻咳了一声来缓释尴尬。 这当然不是畑谷彩本人觉得有哪里尴尬，而是她已经进入到客人的角色之中，在向小百合传递着我中意你，我对你有兴趣的信号。 作为客人从一开始就传递示好讯息，看来测试会是简单难度？ 心中有了明悟，小百合也迅速henxin，第一次进入到自己的公关模式。 首先，她展现出注意到畑谷彩示好的样子，轻眨两下眼眸后笑容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表现得极为惊喜。 随后在意识到自己笑容过盛后又拍了俩下面颊揉弄着将笑意消下去些，再将嘴角勾起又强自抹去努力展现出从容姿态，通过这种反复的表情变化将“我心中的欢喜已经抑制不住”的情思完美地展露出来。 到这里，算是完成了回应，接下来就是主动出击。 距离很是重要，这里是职场，却又是特别的职场，公关需要与客人聊天，但当然不可能说隔着一张桌子去聊，那样就成了谈判。 站起身很少女地抖动长裙，小百合脚步缓移，刻意将高跟鞋踏地的声音踩响一些，这如鼓点般有着韵律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响在人的耳边，视觉上风雅至极的美人缓缓移步身前，期待感一下子就有了拔升。 挽着裙身她极淑女地坐下，坐在离畑谷彩半个人身的距离，随后一手撑住沙发，侧身前倾，将距离拉拢到只剩一臂的距离，低头，又扬起脸任发丝在这起落间滑动。 这时，她才压低了声音，轻柔道。 “你好帅~” 正常公关第一次与客人见面时交谈的流程应当是“你好，我是xxx，感谢您的指名”，但小百合拥有着其他公关无法比拟的绝对优势。 她美，美得惊人，美得惊心动魄，俗套的语言只会降低她姣好容貌的魅惑力，她要客人按捺不住询问她的名字。 既然是测验，那么自然要努力地拿到满分！ 有女公关在接客， 有女公关月入近千万，可还有女公关在门口迎宾，小百合能察觉到的，进门时接待她的蒲松明菜身上有浓重的风尘气，她是做了几个月，还是几年才到了那个位置上的呢？ 别人的事小百合不知道，她倒是知道自己有一天也可能站在那里迎宾，可她要更快去到那里并且更快地离开那里。 她不奢求月入千万，但她要尽可能快地去接待客人，攀爬平均薪资的阶台获得酒水的抽成，她要还债，要吃凤爪，A4和牛，还要养活家里可爱又名贵的猫猫未来。 而在职场中，遇事不好好表现，不拿出能被领导看得起的特质是永无出头之日的。 讨好顶头上司的机会就在眼前，小百合自是拿出浑身解数，纵使这一开始只不过是畑谷彩灵光闪动间想要展开的趣味游戏，但若是能在这游戏中拿到足够的分数，想必能极大缩短她作为见习生的时限。 不愧是店内最优秀的公关，畑谷彩扮演“简单难度”的客人相当入戏，相当出彩，立刻就做出了这种类型客人该有的举措。 她的瞳眸微缩，为小百合所展现出的妖异的魅力而震慑，下意识地嗅闻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薰衣草香味。 那是洗衣粉内含有的再普通不过的清香气，本意是为嗅者提神醒脑，不知怎的，从小百合身上传出却只令人沉迷，晕迷，分不清是香气迷人，还是眼前这过分美好的笑容更加迷人。 亦或者是，这过分迷人的笑脸让人的脑子昏沉，一时间做不出清醒的判断，连这般简单如一加一的题目都难以解答。 小百合不说话，星眸闪烁着光彩，她直盯着畑谷彩明显躲闪起来的眼睛，半晌后，她扑哧扑哧地笑了出来，笑得肩抖，接带着峰起云涌，波澜壮观。 “你笑什么？” 畑谷彩以为是小百合笑场，可她的笑容与随笑容抖动的身体又美得过分，正是展现出公关最美好的姿态，一时就是她也摸不清眼前突兀笑得开怀的美人的思路。 本身她是要小百合来取悦她这个客人的，可现在，“客人”却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率先发问了。 这便是落入圈套。 敷敷，三指捂着唇压抑住笑声，待畑谷彩发问后小百合立即脱离，身子回正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略一停顿让对方有为这距离的拉远产生遗憾心情的时间，她笑着说话，声音中泛着几许怀念。 “我想到我的哥哥了。” “？” 离奇的路数让畑谷彩满头问号。 “我那哥哥是个型男，从小时身边就围着许多女生被她们追捧备至，但是他好似是不太容易对女生动心的类型，到了高三那年才终遇到令他心动的女孩，毕业以后他鼓起全身勇气向那个女生表白，你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从戏谑的口气来推论当然是被拒绝了，这实际上是有些无趣的话题，但畑谷彩就是愿意顺着小百合的心思去接她的话，让她把这个只她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讲完。 “怎么了？” ！！！ 说完这句话畑谷彩才突然脊背发麻，泛起冷汗。 一而再！她第二次主动接话了。 立场在颠倒，她这个作为金主，本该处在优势的“客人”进入到小百合的节奏之中，被她拉扯着行动了！ 这样一看小百合方才的每个举措都有着意义，只是几个动作，几声笑，几句话，她已是无声无息被细密的网所笼罩了。 “我告诉你啊，他被拒绝了！” 小百合很自得，把别人早想到的答案用你一定不可能知道的语气自豪地说了出来。 畑谷彩顿感一阵失落，暗道是自己多心，小百合这笨笨的话已是将之前所营造起来的良好氛围全盘破坏，这样想来之前的举措也不过是无意之举罢了。 “是这样啊。” 她附和着，心里默默降低了分数。 但是，太早了，还没完呢，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你知道原因吗？原因就是虽然我哥哥很帅，但是有另一个比她更帅的男生也同时向那个女生告白了，我可怜的哥哥一生一次的心动就败在自己最自得的外貌上边，呜呜呜呜哭着，可可怜了。” “呵呵。” 为没趣的笑话畑谷彩干笑了两声，然笑着，小百合却是突然低下身子猛地向她凑近过来，仰起头以一种略痴迷的神色注视起她的脸，如水的眼波勾人心痒。 “所以我看到客人你才会笑的。” “因为我想到，要是我哥哥也跟客人你一样帅气的话，那么他一定就不会被人甩了吧。” 第十章.第二回合 对于初次见面的客人，公关自然不可能有太过深入的了解，如果说客人还是个不太喜欢说话，似畑谷彩扮演的这种酷酷的不爱讲话的类型，那么能打的便只有外貌牌这一张牌。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打外貌牌的核心自然是说好话，可怎样说，说什么就又大有学问可言，大有文章可讲了。 畑谷彩实在太帅了，帅得绝大多数的男人在她的面前都要自惭形秽，作为公关九千万的年薪便是其容姿绝顶的最佳佐证。 面对这种对象，单纯的夸帅已然空泛，空泛的言语再怎样重复都不会令人心底掀起波澜，得到的回答可能就只有沉默，亦或者说敷衍的一声“哦”。 就像小百合，这段时间一直被人夸漂亮讨喜，到现在面对那些街坊阿姨大叔口中吐露的真心话，她只会骄傲地仰头来句“哼哼，毕竟是我”。 emmmm，好像她还挺享受的，一点也不觉得空泛无聊来着？ 咳，总之，面对畑谷彩这个特别的对象，就要用特别的，她在最开始根本都察觉不到意图的方式来走通这条路线，为此小百合选择了虚构了一个哥哥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的哥哥因为不够帅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而如果是坐在我身旁的你的话一定能够虏获那女孩的芳心。 比较产生美，用另一个人去抬这一个人，有趣并且有效，畑谷彩愣了一下后便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秀口笑开露出其中洁白贝齿。 小百合弯了弯眉，这是她从见到畑谷彩到现在看到的其脸上露出的最大幅度的笑容了，说不定连休息室那些女公关都未曾见到过呢。 爽朗，又帅气，可惜不是她的菜。 “你真有趣。” 笑过之后，畑谷彩也弯着眉眼冲她道。 “嘿嘿，我哥哥也这么说。” 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呢，这样的隐语又在小百合的笑容中，晶亮的眼眸中传达。 “那，你知道我哥哥当时喜欢的女孩是谁吗？” 面颊微泛起几分嫣红，小百合略有些娇羞地问。 有了上次的出乎意料，畑谷彩认为自己这次有了准备，也已经明白了小百合的套路。 如果哥哥再帅些就能博取那女孩的欢心，而她帅得足以虏获少女芳心，为了讨客人喜欢，小百合的答案一定是...... “你？” “噗哈哈哈哈哈~” 借着笑声拉近之前留下的那半个身位的“陌生人安全距离”，紧贴在畑谷彩的身边，小百合用力捶打她的肩头最后干脆把脑袋搭在她的肩头之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 半晌，待到觉得畑谷彩心中疑惑积蓄得足够多了之后，小百合这才抬起头，樱唇急促地喘息着显露出笑岔气的模样，素手撩起因笑而凌乱的发丝绾至耳后，再一度予畑谷彩极致的美颜暴击。 只恨这里不是公关们正式工作的场馆大厅，否则在昏暗魅惑的灯光下这一幕当妖媚至极，好在夕阳余晖恰是时候地洒入窗棂，顺着这一日中最后的昏黄暖色，小百合细微调整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笑清纯，连岁月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静好。 “在说什么呢？哥哥怎么可能喜欢妹妹的？还是说，姐姐你喜欢我呢？” 戏谑说着，手掌搭在畑谷彩的腿上，小百合欺身压过，畑谷彩下意识地便向后退却，身子向远离小百合的方向斜倾。 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畑谷彩心中立刻惊道不妙，旋即露出苦笑。 啊，啊~~，她输了。 从这一刻起，作为客人的她在气势上已彻底地为小百合所压倒。 即便现在的小百合是在压低身子仰视着她，可主动权已牢牢地被其握在手中。 “不好玩！” 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又立刻抹去，小百合直直从畑谷彩的身侧退开，一屁股挪到比原先位置还要远半个身位的地方，小脸一吊小嘴一撅，哼唧一声她干脆抱怨起来。 “怎么了？” “你讨厌我吗？我不过是贴近了一点你就那么想要躲开。” 攻守易形咯，现在可不是她这个公关要讨刚见面的客人欢喜，而是客人要哄娇气的小公关~ “没有，我只是不太适应与人那么紧密接触，不是讨厌你。” “那都到现在了，你连我名字都不问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因着畑谷彩扮演的是“简单难度的客人”，所以她虽是清楚着这样并不是有情商的答话，也清楚还有着离席走人的破局方式，但受限于角色，她也只能顺着气氛这样将话讲出。 这是在第一场交锋中失败的那方该受到的惩罚，是其应有的低姿态。 “问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名字才是基本吧。” “畑谷彩，我的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彩......很好听呢。” 眼眸一亮，小百合夸赞一声，旋即根本不理会畑谷彩的问话，而是立刻连珠发问。 “说来你的头发是金色的，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染的，你鼻梁这么秀挺好看，难道是从外国回来的留学生吗？” 神秘感。 她是说了要问她的名字必须先报上自己名字，但她可没说一定会做出回答。 眼前这少女的芳名是何，究竟是谁陪她度过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小百合会保留着这个悬念，一直吊着畑谷彩这个“客人”要她好奇，直到最后才会将之揭晓。 示弱反而被小百合乘胜追击，多少猜到了小百合恐怕只有当分别之时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畑谷彩的眼角顿时一抽，心中更是直犯嘀咕。 眼前这个表情管理完美，一笑一颦都有着深意，笑得恰到好处，媚得撩人心弦，善用肢体语言将她逼得下意识躲闪，从刚才开始就诡计频出，令她一次一次陷入圈套节节败退的女孩真的是深田小百合？ 回想起面试那天那个红着脸不敢看她，说句话都要支支吾吾，被她评价为更适合当客人的青涩少女，再看看现在巧设陷阱将她拿捏地无力反抗的娇媚美人...... 说来那时的小百合对公关这职业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心，而面试又是在打工上帮助她许多的工头张罗的，以现在她表现出来的情商与交际能力来看那天确实有可能是故意藏拙。 念及此，畑谷彩眉头直皱。 难道说...... 她被演了? 第十一章.说不定，会爱上你 心脏在砰砰直跳。 小百合能够听到，亦能够感受得到。 看着畑谷彩时，自己的胸腔之内，心脏正在比以往更为活泼地跃动着。 她对畑谷彩这样的帅女人心中并没有爱恋的心思，所以不是对她感到心动，但又确实是因着她而心跳不已。 心跳着，小百合发觉自己可能是个坏女人。 她从撩拨别人的心弦，看她人跌入她精心设置的陷阱，一错再错陷入被动，为她的美丽所迷诱，为她的美好所倾倒，束手就擒为她所拿捏这等玩弄她人感情的事情上感受到了快感，感受到了被人钟爱着的喜悦。 于过往工作里无数应酬中积累下来的经验让她拥有调理人际关系的能力，懂得讨人欢心的办法，而少女美丽动人的身体更让她拥有披荆斩棘，直抵她人内心深处的武器。 之前的数日里并不需要费尽心思地去讨好谁，她只是普通地秉持着自己的善良，不掺功利之心地去对待入替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 而现在，为了讨取“客人”的欢心，当她真正的费尽心思去讨好特定的人时，小百合才发现一切是如此地简单，能力与武器在她身上完美结合，轻易地就能攻破陌生人的心防。 这种轻而易举的感觉，这种自己正在拨弄她人感情的明悟，皆带给她异样的满足感。 她内心深处仿佛有声音在呼喊：承认吧，你就是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 于是，小百合很快就承认了。 过往只是没有释放心底这股欲望的先决条件，空有能力而无容貌让她崎岖前行，而现在的她一切齐备，她就是要说，她喜欢这种愉悦的感觉。 不只是客人，作为公关的她被爱着时也会感到无边的喜悦。 没什么好掩饰的，只要承认了她心底的阴暗面，那么她，就是无敌的。 或许，女公关这份工作会意外地有趣？ 舔了舔润滑的粉唇，小百合想。 旋即，她的视线又转向畑谷彩，其所饰演的“普通客人”如今已完全被束捆在由她所编织的蛛网之内，之后只要稍加引导就得要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全盘抖落出来。 如此已经算拿到了这场入职测试的绝大部分分数，小百合简直想要欢呼，但她将这股冲动生生按制下来。 还在测试过程中呢，半场开香槟可是大忌。 况且，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仔细分析的话就不难发现，在畑谷彩提出的题目要求中是存有小陷阱的。 她提出了三个要求，即掌握客人的个人信息，拉近与客人之间的关系，让客人满意而归。 但现实可不是数学习题，人心复杂又充满变化，所以看似是三个要求，实际上只有一个，那即是最大限度地博取客人的好感。 一旦好感足够，其余两个问题立刻迎刃而解，这也即是唯一通向满分的答案。 “发是后天染的，我也并不是什么留学生，目前只是在家里的企业中工作。” 放过询问小百合的名，扮演客人的畑谷彩展现出一般人初入公关店会有的呆气，将自己编纂出来的信息抖落一些，为小百合提供追击的方向。 对此，小百合理解，但小百合偏不接受。 那样太平淡了。 公关店是销金买乐的地方，公关招待客人当然是为了钱，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可明知道与明显感觉到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小百合不想不停地追问客人私人信息，让对方感觉到她的招待中没有真情实感，只有对金钱的渴求。 公关店有着消费门槛，会来这种地方享乐的大多数人都是在某一行业有着成就富有手腕的精英人才，小百合是真心有意和这些优秀的好女人们结交谈天的，她希望能乐在其中地做这份工作。 至于钱，那只不过是附......咳，钱也是认真想赚的。 为此，不该急于求成，什么身份信息都是次要，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博取足够的好感才是最终目标。 之前连珠式的提问只是为了岔开名字这个话题，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便不用顺着走，而是发起第三轮攻势。 这一轮，依旧从畑谷彩的外表上做文章！ “果然，我就说像彩小姐这样气质上佳风度翩翩的女性家境也一定很好，说来您这么帅气，生活中会不会也有女性喜欢你呀？” “女性怎么会喜欢女性？” 鉴于小百合在之前测试中良好表现，到这里畑谷彩试着提高一些难度，看她遇到一个直女客人时究竟会如何应对，是强攻还是怀柔？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强攻。 呼呼，或许吧。 “可要我说，你比那些男人帅气多了，皮肤保养得这样细白，身上没有难闻的烟味，仪表气度都甩她们好几条街，要我选的话，肯定选彩小姐你。 而且，刚才彩小姐你不也选择我了吗？在猜我哥哥喜欢谁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了我。” “分明是你诱导我那样说的，我本身并不喜欢女性，进来店里也只是单纯的受人推荐，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就是这个！” 啪！小百合猛地拍手，一惊一乍的样子活泼可爱，配上那说话时不由上翘的话音与嘴角，更彰显与沉静外表不同的青春活力，如果说之前表现出来的魅惑感是不好的反差，这次便是纯粹正向的反差，讨人欢喜。 而这两种反差带来的割裂感不仅不让人觉得烦躁，反倒更生出一种探求她内心本质的想法欲望。 撕掉外壳的伪装，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呢？ 一时间，畑谷彩也不知道是身为“客人”的自己，还是身位畑谷彩的自己对眼前这一再超乎她预想的少女产生出这般无穷尽的好奇心。 想要知道真正的她，下意识的，畑谷彩视线下移瞥向小百合胸前，那里正随着她动作泛起汹涌波澜。 本能地，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彩小姐你作为直女的这份坚持也很让人喜欢，在我眼里很是帅气。” 这哪里帅气了？ 都没有关系，这只是小百合基于气势地胡搅蛮缠，怎样说都没有关系，她只要不停地强调畑谷彩很帅就可以了。 因为，小百合总有种冥冥的感觉，越是这样，畑谷彩就越是厌烦。 从最初看到照片的那时小百合就有所感觉了，感觉畑谷彩很可怜。 她的皮肤白皙，她的容貌英气，并不柔美而更偏向男性的俊美，所以也自然地走中性丽人的路线以吸引对她这种女性没有抵抗力的怀春少女们。 可在此之前，畑谷彩真的是这样吗？ 每日穿着男装，表现出男性的样子，装出冷酷，行事果决的样子冷淡地对待自己顾客与同事们，她真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吗？ 还是说，过去的她也曾穿过裙子，像一名正常的少女那样生活着，生活过？ 她像正常的女孩子那样，爱过美吗？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啦，你身边肯定有偷偷暗恋你的女孩子存在的，而且说不定是从小就暗恋又酷又帅的你，把你当作梦中的白马王子看待呢。” 公关，就是要直击客人的内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牢固亲密的关系。 小百合已经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为了完美完成测试，还是单纯想要满足自己心底拨弄她人心弦的欲念，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想要攻入“客人”畑谷彩的内心，同时更攻入畑谷彩这个人的内心。 她想要这冷酷又帅气潇洒，让她都为之嫉妒的女人为她显露娇羞模样。 “我说了没有，大家都是普通的朋友，并没有你臆想的那样。” 一味的胡搅蛮缠遭到畑谷彩的反击，她再一次进行否定，然她没有发现的是，她的语气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耐 不只是否定小百合的话语，她或许还在否定着别的什么东西。 眼神一凝，小百合将彼此间距离缩短一些，认真注视起畑谷彩，以沉默作为自己的语言。 很辛苦吧。 帅得女人都不由倾倒，帅得公关同事们都心生赞叹，帅得那样得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她们从精神上都把你当作男性。 畑谷彩，啊，她就是那样的啦，长得那么帅为什么不是男人呢？是男人就好了。 这样的话一定听过无数次了吧。 学姐，我喜欢你，就算是女孩子也没有关系，请和我交往。 这样的事也一定发生过很多次了吧。 畑谷彩，你为什么会是短发呢？你为什么会穿着男装呢？ 是因为你认命了吗？屈服了吗？不是遵从着本心，而是因为她人的言语看法而改变了吗？ 帅得，酷得一塌糊涂的才是你，你是生错了性别的女孩子，你是凭借着这副外貌生存下去，博取顾客好感爱慕的女人，你天生如此，你本该如此。 真的就是这样吗？ 你是女人还是男人？ 你更喜欢帅气的自己，还是说在你内心的深处也是存在有那么一个女孩呢？ 一个，爱着美的，柔弱的女孩。 在沉默得仿佛凝固了的空气中，在畑谷彩惊愕地视线中，盯着她颤动的双眸微弯了嘴角，小百合抚上她的面颊，轻呼了口气，声音嘶哑。 “但是，我喜欢女孩子。” “所以，我倒是更想看彩你穿裙子的样子呢，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 小百合被粗暴地推开，畑谷彩站起身子，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笔挺的背上却映照不至她英气的面容，室内没有开灯，昏暗中她的神色晦暗却并无一丝的动摇。 似乎，是在生气。 以手掸了掸无尘的西装，斜眼睥睨着小百合，她冷冷道。 “测试，结束。” 第十二章.外|内 生冷的口气令空间都仿佛凝固，看着眼前似有怒色的畑谷彩的脸，小百合可不敢追问为什么就这样仓促结束，更不敢在此刻询问测试的结果。 她有些惶恐，亦有些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静默中，畑谷彩没有再说话，径自走开，抵至门边打开了灯。 白炽灯的光亮仿佛将空气中的压抑一闪而散，便连小百合的心也亮堂许多，看畑谷彩的脸色时也不觉得有太过难看。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想法，但这种危险的选择今后还是不要再做，须等到你足够了解客人时才可以......” 见到小百合正眼含怯色地盯着她，用手捋了下金色的短发，畑谷彩声音不再冷厉，带着些安抚意味准备对她刚才的测验作出评价。 咚咚咚。 然而，敲门声不恰时地响起。 唔，或许也该说是恰是时候的吧，至少小百合有为此松了一口气。 “彩姐，时间差不多了，妈妈桑马上要到了，羽生姐叫你们赶快过去。” “好，我们很快。” 能听得出是蒲松明菜的声音，她这个刚在Top day入职的公关新人可谓什么杂活都在干，这也是这一行里新人的常态。 回应了一声，畑谷彩看向小百合，目光平静，小百合为此呼吸微窒。 在之前，畑谷彩看她的眼神是更加温柔的。 “你先去吧，我要收拾下会客室，顺带整理些资料交给妈妈桑。” 小百合扫了下并不凌乱的房间乖巧点头，顺从地离开了房间。 出门时蒲松明菜正等待着，把门闭好小百合呼地长松一口大气，立刻向她感激说道。 “救命了，多亏了姐姐你才能解脱出来。” “我懂我懂，彩姐是有些严厉的，但同时也是厉害的前辈，能够多听她讲些规矩也是好的。” 严厉吗？听这安抚的口气，看来蒲松是以为她这个新人被畑谷彩的气场震得心惊胆颤有些承受不住。 果然，在其他女公关面前畑谷彩其实并不温柔，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百合若有所思。 正如畑谷彩所说，她方才确实行了一步险棋。 因着内心中莫名涌出的那么一股近乎直感的感觉，她认为一直穿着男装以冷酷姿态示人的畑谷彩内心其实是希望着被人当作女性认可的，并打算以此打开她内心的缺口长驱直入。 如果正中靶心的话自然立刻博得畑谷彩的大量好感，算是通开了前往山巅的捷径，不必再自崎岖之路攀登。 但凡事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说到底一切都只是小百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说畑谷彩很满意男性气息满满，吸引无数少女折腰的自己，又或者说她因为某种心理创伤对身为女性的自己感到厌恶，或者再有其他的一些别的理由，那么她的尝试就算是自己撞上了枪口。 这有些像俄罗斯转盘，左轮里填了三发子弹，生与死的可能皆是一半一半，小百合选择了兵行险着去赌一次。 而现在的情况，扣下扳机好像正遇上有子弹的那一发...... “测验结束”，畑谷彩那过分冰冷的话语此刻还在小百合脑内回转，这昭示着她将对方激怒的事实。 但皱了皱眉，她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得那样糟糕。 畑谷彩内心并不似外表那般冷静，她的借口太烂了。 会客室需要打扫的只一瓶酒两个杯子，她进门就扫视过，整个房间里并没有可以放置文件的地方，而畑谷彩是用收拾房间与整理文件这种事要她离开的，简直是一戳就破的谎言。 花言巧语是为武器，公关最是擅长欺骗她人，做了四年公关如果连撒谎都撒得漏洞百出，那么畑谷彩这公关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之所以会这样，是她在掩饰，她在慌乱。 心乱了，话讲得也便没有了逻辑。 这样吗？扣下扳机左轮中确有一发子弹，可那子弹却碰巧是哑弹。 外强，中干。 “呵......” “小百合，你怎么突然笑起来了，是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吗？被挂东西了还是衣服哪里烂了？” “姐姐你美着呢，是我笑我自己少智，竟是被唬住了。” “唬住？别这样想哦，彩姐生气起来真的是很可怕的，可别在她面前造次。” “我懂得啦，姐姐你也不用担心，彩姐可喜欢我了，特别喜欢。” 说笑着，小百合跟着蒲松向大厅走去，而同一时刻，在门的另一边。 砰！ 畑谷彩单臂碰在酒柜之上，头贴着手臂注视酒柜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眼中悔意弥漫。 “是不是吓到她了......” 话音中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懊悔，她重重叹息，嘴角泛出苦涩。 虽有些难以启齿，虽说出来不可置信，但她在那一刻确实是被击溃了。 被小百合，被在她心底早已留下倒影的小百合用那般眷恋的目光注视着，被她柔软的手掌抚摸着面颊，被她用那般笃定的语气撕扯开内心的真实，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竟是真的幻想自己穿上裙装的模样，还幻想小百合扑入她怀...... 害怕在小百合面前露出难堪模样，她呵斥了她。 那确实有将她唬住，阻止了她的长驱直入，但看到她浑身僵硬显露出怯弱颜色，畑谷彩的心底总不是滋味。 刚才，向她投降是不是会好一些？ 掀开金色的发丝露出被遮掩的粉耳，畑谷彩抚摸上去，烫得出乎意料。 这温度，是为小百合升起的，只是想到这样的事情畑谷彩的面颊就立刻全面升温，晕染出与耳朵一般的粉色。 【还是说，姐姐你喜欢我呢？】 【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少女的话语犹自耳边回荡，那夜惊鸿一瞥里印刻心上的风景再度浮现眼前。 “好像更加心动了......” 贴靠转背靠，头倚在酒柜上感受由脑后传来的冰凉，畑谷彩闭眼呢喃。 这时，汽车鸣笛的声响，风声，行人的喧闹声，还有将那一切全部刺破，穿透所有杂音彻亮而出的少女声音铺满不大的会客室。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 迅捷地起身接听电话，畑谷彩心不在焉。 咬住下唇，她想—— 该换了，手机铃声。 第十三章.少女派别 受限于地界，歌舞伎町里的各个店铺面积都不算很大，似是Top day这般二百平米以上的公关店单论占地已经足以排到很前列。 空间有限自然不可能说有单独的会议室，于是在开业前大厅便暂作会议厅。 同时，也是女公关们彼此之间的激战区。 在公关店，地位源自于吸金能力，而后反映在座次方面。 即便畑谷彩说店内没有营业指标，大家相处和睦，但在小百合的眼中依旧阶级森严。 霓虹的社会氛围是这样的？也不对，该说是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出现阶层的分化，只是霓虹要更森严一些罢了。 与了解到的大致相同，女公关分为中性，艳丽，可爱三派，待小百合跟着蒲松明菜从会客室那边走进大厅时女公关们正热闹闲聊。 这时就不得不再感慨一声照骗这种东西的存在，即便妆化得十分细致浓淡适中，穿衣风格上也多显暴露努力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多数女公关依旧不如官网页面中展现出的那般靓丽。 再要不客气地说的话，那就是排开少数几位“不那么上镜”照片不如真人美的，如畑谷彩，羽生花衣，渡边真那这三位，剩下的怕是连与小百合同台竞技的资格都不具备。 而专门被小百合拎出来的几位除开风格不同带来的偏好问题，实际上容貌都要稍逊小百合一筹。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在这间公关店里小百合确实可以说出这般话，而这已经是整个歌舞伎町中颜值水平最高的店了，那就是整个歌舞伎町......咳，太狂了太狂了，这样不好。 细细数过一遍，在场的女公关共有四十七名，可谓人数众多，并且泾渭分明。 每一派占据一侧的沙发，离她最近的该是羽生一派，皆是身材娇小妆容也化得尽显青春的年轻女孩，笑闹声也最大，最右边是畑谷彩领导的中性风丽人们，皆是作西装打扮，挺直了身姿显出规矩，交谈也最为克制。 然后便是中间，人数最多交谈却并不热闹，分明是坐在同一侧沙发，中间部分却又留下足供两三人坐下的空隙，分作两拨。 前后两样，之前在甬道内还与她说说笑笑，到这时蒲松明菜立刻绷紧了面容，低着头从左侧沙发后绕过一大圈，绕到中间沙发的后面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这蒲松明菜或许是个有些呆萌的，不适坐在中间，更适合坐在左边的性情偏可爱的女子。 都坐下来了向里面挪了一个位置才发现小百合没有跟在她的后面，于是连忙克制地招手示意她坐过去，慌张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如果把这一幕画进漫画里，现在的她周身一定描满了颤抖线，豆大的汗滴洒满整个画格。 现在还不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一手挡在唇齿蒲松明菜向她作口型，小百合看不懂但能猜出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小百合冲着她笑了笑，微笑间恰是对上坐在中间沙发最靠中位置的渡边真那的视线。 在森谷不在的当下坐在那个位置，毫无疑问这位便是目前艳丽派的领袖，按照小百合在官网看到的介绍，这位目前暂居副主任的职位，是位容姿端丽，笑起来笑起来极富亲和力，容貌柔婉的美人。 确认到自己引起了注意之后，这婉约秀美的女子冲小百合微微颔首，静美而满含善意。 并没有拍弄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近前入座，渡边真那伸手将小百合的目光引向最前方的沙发。 在坐着三拨不同风格女公关的沙发之外，最前方还有一座并不宽大却足够奢华，鎏金镶边的小沙发，粗略估算是三人入座不会拥挤的程度，而此刻正有一人坐在那沙发的左侧。 以小百合的视角只能看到那人纤薄的背影并不能得见真容，她虽是能认出每一个出现在官网页面的公关却做还没熟悉到从背影判断人身份的程度，不过小百合知道那是谁。 我，能够成为巨星。 心中默念着，向渡边真那也回以善意的一笑，小百合向那沙发走去，大厅中的喧闹在这一刻消失。 对小百合的到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除开少部分人，大多数女公关都不对她作何理会，只在仍自交谈的同时以余光窥视着这新入行就被畑谷彩说要接森谷班的，除了貌美外一无是处的雏儿。 她们试图以这种方式让小百合认清她的位置并坐到属于她的位置上，她们自得而自信，然当小百合向着最前方沙发走去之时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的中止了此刻的攀谈，将目光汇聚于她一人之上。 因为最前方的沙发之上坐着的人是羽生花衣，目前Top day内两名主任的其一，而现在小百合正走向那里。 “哟，新人，来和打招呼吗？现在还不是时候，渡边真那，就后排最漂亮的那个才是你该巴结的对象，建议你还是先坐回你该坐的位置上去。” 身材娇小目测只有一米五出头，四肢纤细的同时一张脸蛋更是可爱万分，波波头短发末梢挑染出淡淡的青，眼底角贴一颗彩星，扬起的细嫩手指间黑色的美甲花哨俏皮，小女生气息拉满。 要小百合说的话，羽生花衣估摸着也就与她同龄甚至还要稍小一些可算是妹妹，但能坐到这个位置恐怕也已经入行多年。 如她这般可爱，平素在待客时定是小鸟依人，撒娇卖萌并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献上甜言蜜语勾动人心，可在这唯有女公关的场合之中她却是老气横秋，前辈气场拉满，纤细大腿交叠着，打量着自己的美甲都不带正眼地与她说话，前后反差可真是有够之大。 这可一点也不可爱。 心下不爽吐槽着，小百合向她伸手以作招呼。 “呵。” 自然的，羽生花衣并不理会，以轻巧的嗤笑宣告着她对此的嗤之以鼻。 并不恼，至少是面上丝毫不恼，小百合的笑容反倒是愈发明媚，她直接前倾身子将羽生花衣交叠的双腿掰开作乖巧的淑女坐姿，继而在她目瞪口呆之中强硬抓住她细腻光滑的小手完成了第一次正式场合见面该有的握手礼。 手感不错~ 心中念叨着，小百合与她作最初的招呼，用很大的，整个大厅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这里是新入职的深田小百合，还请羽生前辈日后多多指教。” 说完，不待羽生话语做任何的反应，小百合落座她的身旁。 左边位置属于主任羽生花衣，右边的位置属于主任畑谷彩，而中间的位置，属于谁呢？ 小百合不知道，但她就是要坐上去，坐在这正中的位置。 毕竟她迟早是要坐上去的。 感受着身下沙发柔软的触感，小百合嘴角扯起一丝。 这么张扬，她不会真是被畑谷彩那一通“你是世界第一公关”的话给洗脑了吧。 “你......你怎么敢！” 被小百合“僭越”的举止所惊到，等小百合都入座了一两秒种之后羽生花衣才从惊愕中缓过神，立刻站起身颦蹙眉头指着她，气得发抖的同时厉声喝道。 “坐到该坐的位置上了啊，小百合，你做的好。” 从身后，畑谷彩按住羽生花衣的肩头将她按坐回沙发之上，旋即冲小百合露出赞许的浅笑。 大厅再一度喧杂起来，为小百合这新人的锋芒毕露胆大妄为，也为畑谷彩对她的青睐异常。 羽生花衣并气不过，还想再说什么，却颤颤闭住了口显出一副气急模样作罢。 小百合正生疑，哒，哒...... 店门大开，木履清脆而富有节律的响声自前方传来。 第十四章.旧日传说 本身作为新人，小百合并不介意和蒲松明菜一样默默地绕路坐在后排安心当个小透明，从最低的地方起步慢慢向上攀升，但那是她普通的，平稳无波澜入职时的情况。 在畑谷彩说出她要接森谷班的当下，在店内大部分女公关已经对她这新人感到嫉妒，感到恼火并敌视的情况之下她并不准备委屈求全。 话是畑谷彩说的，人是小百合自己做的，在此低头作小，唯唯诺诺一些确实能更轻松过关，但那只会为她引来更多轻蔑的视线与无止境的欺压。 届时，就算她能凭着出众的人际交往能力在以后的时间里扭转众人对她的看法，与她们达成和解，那也是不知何时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更难受的是因着被排挤，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她恐怕难以拥有优质的客源，说不得原本几个月时间就能拿到的公关平均薪资得熬上几年才能勉强达成，其中浪费的青春与损失的金钱实在令小百合无法接受。 而会客室中畑谷彩的话语也切实地触动到小百合的内心，过去在公司中她自知自身条件无法攀登过高的阶台也便罢了，可如今能力与天赋一切齐备，小百合心中也燃起不熄的野心之火。 她想试着触摸，那顶端的风景。 故此，就算自知那是更艰难崎岖的道路，她也愿试着攀登，也愿在初亮相的这一刻展现出自己所具备的魄力震慑宵小。 她是坐着与人谈笑风生间就能推销出无数十倍于市价酒水的女公关，谦虚会是她内心始终坚守的情操，却不是她应表现出的品格，至于自卑怯懦，那就更不会是。 面对羽生花衣的讥讽凛然不惧，强硬地坐在沙发的正中，坐在所有女公关的正中，小百合展现出了足够的魄力却并未能以服众，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道道扎人视线，她并不失落，只是在心里念着： 没有关系。 很快，她就会以能力让所有人噤声，让所有人认可她就是应该坐在这里，成为代表，成为下一个传奇。 唔~为什么心里突然回荡起这么中二的话！？ 小百合撅了撅嘴，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畑谷彩洗脑了？ 转动眼珠偷瞟一眼身侧坐着的畑谷彩，此刻的她正直挺腰身如男性一般端正坐着，仪表风度俱佳的同时面上表情依旧冷酷，不苟颜色，让人看不出更猜不透其心中所想。 方才她真的就没有一丝动摇吗？还是一切都是她的强作淡定？ 没时间多想，木履声已愈来愈近，从灯光晦暗的通道中，白袜踏出，身着粉色和服持着拐杖，面相和蔼的中年女性缓步走至所有人的身前。 说是中年女性，其实只是从妆容上判断而已，实际上眼前的这女性年纪已逾六十，脖颈上能看出明显松垮褶皱的虚肉，只是因着身位公关的原因脸上仍化着极重的妆涂抹着深厚白粉让外表变得年轻了一些。 这样的她是老人，却也是谁也不敢怠慢的老人。 如果说森谷是这Top day里不灭的传奇的话，那么眼前这位名为十朱妙子的妈妈桑作为传说登临歌舞伎町的最顶端，身披华丽繁重的十二单花魁道中，被尊为名副其实的歌舞伎町女王之时森谷的母亲说不得还在吃奶呢。 与数位撑起霓虹文坛的大作家论交，接待过国务大臣乃至首相，其余的富商政要更是数不胜数，引退之日红毯铺过整条歌舞伎町，无数报纸竞相报道，甚至还有以她为原型改编而成的经典电影...... 无数辉煌的过往被网友捧为神迹，昭和时代当之无愧的艺妓之神，小百合当初在网上搜索这Top day唯一的取缔役时可谓惊讶得合不拢嘴，一路滑跪跪到维基页面的最底端。 可以说，若店铺的流水是支撑公关店存活下去关键的话，那么这位妈妈桑就是Top day这样一间特立独行的公关店能够在歌舞伎町长久屹立不倒的存世基石。 而关于这位艺妓在上个世纪引退，却又在三十年余年之后突然重回歌舞伎町创立这么一家只招待女性顾客的公关店的动机、初心，网上也流传着诸多版本的故事，其中最让小百合喜欢的便是这一个： 花魁她过去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同样身为艺妓的女人。 那个年代，妓便是妓，这般禁忌的爱情自然绝无善终的可能，更绝无有被世俗所容的可能，于是花魁她便将这份爱意一直埋藏心底从不显露。 那名艺妓喜欢她吗？没有人知道，或许她们彼此心悦，又或者只是花魁的一厢情愿，总之，是无果的爱情。 当爱着却连表达的勇气都不具备，那么这般无果的爱情便总是以悲剧落幕。 在故事的最终，那名艺妓为自己赎身嫁给了自己的客人，一年后生下孩子后便香消玉殒，伤心至极的花魁听闻这消息后大病长卧，不久后便引退匿迹销声，如今重出，在歌舞伎町中建立起这只接待女性的公关店便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以缓心伤。 故事简单，也不饱满，却有着更多的地方引人遐思，也更有几分凄美蕴含其中。 花魁她是否有喜欢过女人呢？小百合想，不论那女人是谁，总归是有的，总归是有那么一段凄美的爱情支撑起她建立这家公关店的初心。 如此去想，凄美便仿佛如一层面纱拂上妈妈桑的面容，即便她韶华老去朱颜不再，依旧有那么几分动人气质留存其中弥久不散。 望着眼前身形玲珑，一身和服气质典雅雍容，慈眉又善目的妈妈桑，小百合略有出神，而妈妈桑也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坐在这里了啊。” 手中拐杖轻叩在小百合的膝上，妈妈桑慈祥的面容上闪过几分期许。 “是，我坐在这里了，因为我想，我总要坐在这里的。” 这是大人的职场，才不是小孩子的课堂，更不是开学前的军训，聆听着妈妈桑的话语，小百合就秀丽坐于沙发之上，双腿合矩地并拢微笑着抬头向其答话，声音平稳，任谁亦听不出丝毫的胆怯，不卑不亢，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气魄，更令在坐的女人们不由扪心自问。 第一次站在妈妈桑的面前，她们又是什么样子呢？是胆怯了，是颤抖了，还是话语声都宛如蚊蝇般细小。 那么森谷，那个森谷当时又是如何。 她似乎是面红了，是结巴了，记不太清了，但总之她一定是很不堪的，唯有这点她们确信着。 “有做过自我介绍吗？” “还没有。” “那么现在就做吧，向着大家。” “妈妈桑！” “这怎么能......” “......” 建店至今，每日的会议也延续至今，四年以来从未有谁能够在妈妈桑之前发言，更何况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 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更是心中崇拜感激着妈妈桑的女公关们不能接受的事，几乎是听到话语的瞬时大厅便炸开了锅，就连畑谷彩这位小百合的引荐者，担保人都不由露出惊异的目光在小百合于妈妈桑之间徘徊良久。 咚！妈妈桑持杖重击地面，其双手握杖身姿挺拔的姿势仿佛剑客，剑圣，威势摄人，立时便将所有反对的声音尽数压下。 笑着，向小百合，她轻抬下颌，示意她即刻起身。 对于小百合绝艳的容貌，十朱妙子惊喜，而对她敢于以一届新人的身份坐在这象征着“代表”的宝座之上的胆色，她更是心中赞赏。 既然小百合有这样的胆色，那么不论她今后是如朝阳般冉冉升起最终如日中天还是如流星般闪过坠地渺无踪迹，亦或者是连星火也无法擦亮泯然众人，她自认都当为这份胆气奉上一份助力。 站起身来，年轻人。 如今我就在这里为你做着见证。 向你身后的众人，向你今后的同事们诉说，你究竟是谁？ 只这么一次。 你说，你是什么，那么，我便承认你是什么。 于是，所有人都会承认你的地位。 上架感言 感谢诸位读者能够观看到此处，一个月来的时间正是你们的间贴与评论给了我写作诸多心灵上的支持与支撑，真是非常感谢。 到此的话，本书的免费章节就全部结束了，希望您有看得愉快。 从明天开始本书就要正式上架了，如果喜欢的话还请赏光给个首订，能够开自动订阅更是感激不尽。 且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小百合的东京女公关之路，看她在有趣的攻守之中怎样掰弯一个又一个可爱的角色，又谱写出怎样温暖人心的故事。 emmmm，肯定是正常向的温暖人心，这点不用担心。 关于更新，本来是想努力一次性爆更十章的，可惜码字速度还是不能支持，所以只能采用早六晚四的形式来达成承诺，也即是早上十点上架后更新六章，然后写着发着，到晚上将剩余的四章补足，这点还请见谅。 最后，祝愿小伙伴们能够身体健康万事顺心，天天发掘到符合自己审美的好书，永不书荒。 第十五章.通透 “尽管经历了值得哀婉之事，希望在工作中大家依旧和衷共济，不要忘记我们正是一家人，彼此和睦相处，对待客人拿出全部真挚的感情为她们献上最好的体验，陪伴她们度过最美好的时光。 以上，如果没有要多报告的，那么就散会吧，有客人预约的出门迎接，暂时没有预约的人对大厅做最后的清理，做好开店的准备。” 指名，预约，这些通常都是女公关深得人心，将客人讨好到极致后才会获得的殊荣，一般情况下对于有预约的客人，相应的女公关都会离开歌舞伎町到达约定的地点迎接。 这其一是保护着客人不受歌舞伎町内游荡的街混与男公关们骚扰。 鱼龙混杂的歌舞伎町内素来是黑道的存在感要强过维持治安的霓虹警察，凭借着妈妈桑十朱妙子与管理街道的黑道高层间的特殊关系，Top day中的女公关都能凭借拿到的特殊令牌轻易将那些人驱赶。 其二的话便是在接待客人返回店内的时间里可以与客人逛游周边的商场。 在沁人的冷风中与客人谈笑畅聊，享受歌舞伎町夜晚迷人心魄的繁华景致，这可谓增进彼此关系的大好良机，若是将客人哄得足够开心还能得到客人赠予的价值不菲的礼物，从品牌手机，高档手表，再到昂贵的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说不得哄到客人开心至极，人家还说直接提议干脆不要回到店里，直接去往二丁目的情人旅馆共度良宵，那时候就要小心谨慎，不伤感情的委婉拒绝了。 毕竟和客人睡一晚只是身体上享受了，可带进店里开一瓶贵点的香槟就能抽水两到三万不止呢，那得能买多少盒泡椒凤爪啊。 而和平常的店面还要不同，由于针对的目标客户小众偏门，且整条街上只有一家提供这般服务，Top day的每日客流量虽是不高，但客户黏性却要胜过普通公关店数倍，女公关只要正式接客几个月的时间总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固定客人。 故此，在妈妈桑会议结束的话语说罢，方才还端坐在沙发上的女公关们大多都开始自己的行动，从妈妈桑的身边走过微微低首表示敬意，又向侍立其身边的小百合投以诸般不同情绪的视线后离开店铺去往约定的地方等候接待，一时间方才还略显拥挤大厅竟是冷清空旷起来。 “刚才，为什么放弃了？” 目送着自己珍爱的“女儿”们离开店门，移回了视线，妈妈桑望向小百合发问，声音柔和，嘴角挂一丝清浅笑意。 在会议开始之前，妈妈桑给了小百合博取足够权力的机会。 让小百合在所有人面前做自我介绍便是予她一步登天的阶台，在当时，无论小百合说自己要成为什么，妈妈桑都会应允，只为奖励她以一届新人的身份敢于坐在代表位置上的胆色。 当然，这其中还有对小百合容貌确实绝佳，拥有足够的天赋值得期待的因素混在其中，但主要还是欣赏她那份向上的心气与气魄。 在当时，只要小百合说自己要当Top day的代表，那么妈妈桑第二天就会找来最好的摄影师为她拍摄绝美的定妆照，隔天便把之挂在官方页面的最顶端，昭告所有客人她新任代表的身份。 但小百合最终却放弃了这般机会。 介绍时，她只是说自己是新人，新人深田小百合。 妈妈桑并不认为小百合是没有领会她话里的意思，所以她好奇，小百合分明坐在了那个位置上，获得机会却又为何不去要求。 “因为我说了啊，我迟早会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所以我才坐在那里。” “哦？” “狐假虎威只能求得一时安稳，既然无论如何我都会坐在那里，那么我要凭借我自己的能力将所有人折服，这样才算得上名正言顺。” “你能够做到吗？” “我能，即便我最终做不到，但至少在此刻，我相信我能，因为畑谷小姐说我会成为巨星，恰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自信笑着，想到自己其实真的有一刻讲畑谷彩这工作已近四年的成熟冷傲女公关逼至绝处，小百合的笑容便更加自信。 只怪她当时还是太年轻，若是经验再丰富些能够窥出那是畑谷彩的外强中干继续猛攻的话说不定真能一举拔高她在畑谷彩心中的好感度。 不过仔细想来，也幸好是没有看出来，否则在那时莫名涌出的好胜心与侵略欲下她可能真的会令畑谷彩对她的感情升温过高，届时就不好收拾了。 她又不喜欢帅气的女生，招惹人家撩完不娶可太糟糕了，还是现在这样做普通同事更好。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妈妈桑眼中赞赏之色愈深，更含有几分怀恋，不知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何人风采。 那该是她这个曾经花魁的风采吧，小百合如此感觉着。 “能够清楚地审时度势，容姿绝佳，气度与才情也都是一时之选，你或许真能成为新的巨星，也不枉彩那丫头对你的盛赞。” “畑谷小姐？” 之前在畑谷彩面前面试的是原主，按理说那青涩的姑娘不应收获什么好的评价的，这妈妈桑如今又为何这样说，小百合一时绕不过那个弯儿来。 “哼。” 妈妈桑冷哼一声，并不是呵斥，反倒调笑意明显些，讲道。 “你以为我真会轻易容许人坐在代表那个位置吗？是方才彩在电话中对我盛赞你的能力，再三保证你有超越她的潜力，替你担保，为你说好，否则我这个老人可就要弹你的脑袋让你乖乖坐后面去咯。” 原来还有着这么一茬吗？心思闪动美目流转，默默的，小百合心中又响气那道声音。 嘟嘟嘟嘟噜，对畑谷彩的友情好感度又upup啦。 就是可惜了，爱情方面始终是零呢，一直卡在瓶颈上无法突破。 毕竟小百合是性取向正常，只喜欢漂亮女孩子的漂亮女孩子，如果说畑谷彩穿上女装的话才...... 等等，这话好像还有些问题，畑谷彩好像本来就是女性吧。 那么她本来就是可能穿上女装的，回想起对方那白皙的肌肤俊美的容貌，正如好多帅气的男性女装后会立刻变成难得的美人，若是畑谷彩衣服足够可爱的话说不定会很漂亮？ 以畑谷彩为模特暗想了一下那副图景。 她这个曾身为男性的女人无法觉醒心中的雌，但她可以让畑谷彩...... 啵~一朝通透，小百合的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突是松动了。 第十六章.唯能知晓的是 时间临近春分，日头更在变得更长，但再长在六点过半这个时间夜色也早以拉开帷幕，歌舞伎町内外灯火昼亮，拉开“明”夜的序章。 独当一面之前都接受过良好的训练，公关店中根本没有侍应生的容身之地，女公关就是最好的服务生。 虽有成为代表的心气却并不倨傲，看着她们忙前忙后整理桌椅做开店的准备，小百合心中其实有心搭手，只是她不敢擅离。 自会议结束之后，妈妈就要她跟在身边，聊完先前那几句之后便沉默着注视着女公关们忙前忙后，不时指挥两句，并不在与她言语。 小百合心中疑惑，但是她却沉得住气，妈妈桑不语，那么她就一句话也不说。 终于，视线扫向她，妈妈桑又露出满意的微笑，一笑脸上薄粉扑撒下许多，似是哀怜着曾经艳极一时的花魁如今已夕阳残烛青春不在。 “不好奇吗？” “好奇。” 小百合如实回答。 把她叫在身边却不说话，要说好不好奇，小百合当然好奇啦，可她是聪明人，读得懂空气也晓得了世故。 测试是有了，但那是畑谷彩作为主考官的测试，十朱妙子这位妈妈桑得到了小百合的卷面分数却也得要亲自面试一下才好确定她的才能是否真达到了期待。 先前允她自我介绍是一环，而现在便是那第二环。 公关店里，妈妈桑是绝对的上司，上司要求你做事，只要不违背良心不侮辱人格，那么便什么也不可问，什么也不要说，只等待其发号施令便可。 一令，一动。 妈妈桑先前的命令是跟在她身边，那么在下一条命令出口之前小百合就只能做这么一事。 这既是在检验小百合作为女公关的服从性，也是在考校小百合对人情世故的通达与临场的机变能力。 妈妈桑就是故意不说话看她是否能做到这一点的，而早在过往企业的工作里为这般事情吃过一次闷亏，有失有得，小百合也算是把经验活用在了这一次，安全过关。 “你这表现可真不像一个刚才校园里出来的学生，滑得呀滑得呀，像是个老油子。” 这可说对了，她骨子里装的就是老油子。 小百合嘿嘿傻笑，笑得有些憨气，然配上稚嫩娇艳的脸蛋反倒是更可爱得紧。 可爱得妈妈桑拿拐杖敲了敲她的小腿。 这并不是在表达不满，亦或者什么体罚，之前妈妈桑看她坐在沙发上心里高兴的时候也是用拐杖敲她的腿，小百合大概能觉察到这是妈妈桑的一种习惯性动作，一种亲昵的举动。 嗯，以后得找机会让妈妈桑多敲打她几次，敲得越多越好。 理解了一切之后，小百合立刻化身抖M，准备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撒娇卖萌就求着妈妈桑每天打她几下。 很快的，那机会便再一次来到。 “一般讲新入职的女公关前三个月我都不会让她接触客人，只让她在店里端茶倒水，引来送往，听着看着其他人是怎样对待客人的，这是为了她们自身好，也是为了让每一位入店的客人能够得到足够好的服务，度过愉快时光。 不过也就是时代不同了，在以前，我五六岁的光景就做起艺妓们的侍人，从她们那里学习一切的招待技巧，言语话术，直到十三岁才有了正式接待客人的资格，与之相比现在你们这些孩子还是磨砺太少，不过也就只能如此，毕竟你们来这里是不再是为了活，而是为了生活。” 人老了便是如此，哪怕她是红极一时的花魁也是如此，喜欢怀念，喜欢念叨旧时的时光，喜欢慈蔼着眉目规劝年轻的孩子。 同时，又想着自己的身后事。 森谷走了，但小百合来了。 过去的花魁十朱妙子，妈妈桑的视线在现在的“小小百合花魁”脸上停留了许久的时间，才继续缓道。 “你的话，我想试着用更特别的方式教导，所以规矩坏了也就坏了罢，今晚你且陪着我与店里的客人打几声招呼，混个熟脸。” 在夜晚，暂时没有特定顾客需要招待的女公关通常会三两结群，分批次地去接待大厅中没有特别指名某一公关的客人，每批以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向客人进行简略地自我介绍，递交名片，攀谈然后将客人交接给下一批过来的女公关群体。 这即是女公关通常的轮转作业模式，这样来回不停轮转，整个夜晚里每个女公关都会跟店内大厅里的客人有一次或者两次直接的接触，可算是一种公平平等的竞争方式，能否给客人留下深刻印象将之发展为常客熟客，全凭各人本事。 而现在，妈妈桑却是要打破这种平衡，要由她带着小百合与客人巡游交谈。 亦是一个客人十到十五分钟的谈话，但这可并不是普通公关那种巡游，妈妈桑在店内的权势至高无上，不只是大厅的客人，一晚的巡游中她还会接触到处在包厢中的所有vip客人。 那些人皆是真正支撑着店铺资金流转的尊贵客人，富商政要，千金小姐贵妇名流尽在其中，其本是被指名女公关的“私产”，“私人摇钱树”，可现在，妈妈要让小百合也染指其中。 那么多的贵客，她们的人脉，她们背后象征财富地位的富人圈子，全部任你接触。 当然，能从中捞取到些什么，全看你个人的表现。 妈妈桑赋予小百合这样的特权，寄希望用这样激进的方式催发她的成长，让她更快地独当一面，也更快地支撑起这家Top day。 微微一怔，小百合便理解了妈妈桑所赋予她的特权与恩惠是如何之大，这样大的馅饼砸在脸上她当然不可能拒绝，但心中欣喜的同时却也不禁感叹。 时势造英雄，她好似是上了贼船。 真正了解一个大型企业的运作机制就会明白，在企业惊人流水的背后暗藏的常是恐怖惊人的高额负债，用今天赚的钱来抵昨日欠的款是企业的常态。 收支平衡，盈大于亏，企业便能得利，便可顺畅地发展饕餮资金不断状大，可前提是企业生态足够健康地情况下。 过去Top day就是处在健康状态下的企业，可现在它病了，森谷事件令它一度停摆月余，又因为不止造成女公关的死亡更造成了客人的死亡，其恶劣性质酿成的风波造成的影响更是至今未有停息地传播着。 不只是一月间的租金与失去的流水，大量客人的流失与潜在客人的不信任造成的损失远比纸面上所能看到的严重得多得多，资金链的断裂造成了不知多少的负债，银行方面见势不妙恐怕也意欲雨天收伞，而巨额债务要由谁来垫补？ 毫无疑问，是妈妈桑，作为老板她当然得填补这窟窿，可她真的有足够多的资金支撑店铺撑过危机吗？ 在Top day经营生态回复健康之前她要向着吸金巨兽中填入多少的积蓄才能止住亏损的趋势，而在那之前她真的能保证不会倒下吗？ 左轮枪，三发子弹，如小百合对畑谷彩，妈妈桑也在兵行险着。 她在赌，赌小百合这接替森谷的新晋花魁能力挽狂澜，能挽回由森谷事件败坏的口碑声誉，将客人重新拉回这Top day之中。 她赌对了吗？目前来说无人知晓。 赌对的话，那颗子弹会哑火吗？ 也无人知晓。 唯能知晓的是—— Top day选择了小百合。 第十七章.穿衣服 心中突有了明悟，之前发生的种种在小百合的脑海中突然就能串联起来。 和会客室中发生的测试不同，恐怕，从她踏入这家Top day起属于妈妈桑十朱妙子的测试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畑谷彩这般老道的公关才没有在门前迎接她，而是在吵闹的休息室中等候让她获得略失礼的对待，更在等到她之后一句“她会接替森谷”将她架在火上引发众怒。 是畑谷彩真的不知道这句话会给小百合这个新人今后在Top day的发展带来多么大的阻碍，令她遭受各种本无端的恶意与欺压吗？ 否！一切都是早已被安排好的，畑谷彩只是在顺着妈妈桑的心意去做而已，目的就是要看她能否抗住压力，看她在这压力之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最终决定她是否具有受到优待的资格。 这样一看，畑谷彩在会客室与她说的那些话或许并不单纯是在教他公关之道，更是借着那“你是世界第一公关”的“洗脑”让她提前获知了答案，告诉她只有展现出绝对的自信与高傲才能更好地获得一席之地，并真的影响了她，让她选择坐在最中心也最尊贵的位置之上。 “你做得好啊。” 畑谷彩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这次却是不同的感受，原来那并不是单纯的为她撑腰，而是畑谷彩在高兴她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明明是个刚认识的前辈，却一直在用自己方式引导着她暗中帮助她什么的...... 嘟嘟......提升响起的同时小百合心中的小人立刻用力地将之挥散。 嘟嘟嘟，嘟嘟嘟，都嘟了一下午了还不消停，那个畑谷彩真就要把友情值刷爆，刷出爱情值才肯罢休吗？太坏心眼啦！ 暗自恼怒着，微摇着头将心底的种种情思抹散，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奖品，小百合觉得自己还是该专注眼前。 棋局已落子，看得出来妈妈桑已经将她当作重振Top day的关键一子，准备对她投入最好的资源，事既已成，那么她能否凭靠东风一路拔升自己的薪资买到更多的泡椒凤爪，又能否真的能回应期待做出堪比森谷超越森谷的业绩便都是今后之事。 至于如果她不能达到期待，那么有什么妙手可以挽救倾危的Top day那也是妈妈桑该烦恼的事，小百合该烦恼的也就只有眼前而已。 心思平稳下来，将注意力放到即将进行的巡游中，小百合立刻感到一股窘迫。 倒并不是为马上要去见客人们而生怯，在她看来这本质就是酒会应酬中被领导带着去别桌敬酒一般的事，在过往她早已有过数次应对的经验，真正让她窘迫的是自己的装束。 她在来之前真没想到自己一个新人真可以这么快接客的。 咄咄咄，妈妈桑连敲小百合的高跟发出数声闷响。 “辛苦你了。” 做女人也是头一回，小百合可以靠着不断对自己进行思想建设，每天催眠自己“你就是宇宙第一美少女，你就是宇宙第一美少女......”来努力地让自己放下芥蒂扮演好一个淑女，穿女装，说话用女性口吻，睁着眼睛洗澡这些都是她好的尝试，并真的得到好的反馈的尝试。 但与之不同的是，有些事情她不是原原本本的女生还真不容易做好，就如同这穿高跟。 放弃了更为舒适的落脚方式而换取一些身高优势，令自己的双腿更加秀挺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成熟有韵味，但后脚跟不再着地，全身的大多重量由前脚掌撑着，初次穿上这般“对女性极不友好的发明”，小百合实在难以适应。 一路走来，踏着高跟小百合的前脚掌早已因用力不当显出微微的青白色，鞋带将她的脚背磨破血皮，左脚踝更是在此前车站上台阶时扭伤，至今还红肿未消，可以说这么长时间里她都在忍耐着痛楚。 “抱歉，我在经济方面有些拮据。” 小百合的答话牛头不对马嘴，却最合妈妈桑的心意解释了一切的原因。 闻言，妈妈桑慈蔼笑着点头，抬手揉了揉眼前惹人怜爱少女的脑袋，宽慰道。 “毕竟承受着债务，花钱谨慎些确是好事，我不会怪罪。” 鞋不合脚，衣，也不合身。 小百合身上所穿的素白连衣裙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文静素雅，很博人好感，但却不是女公关工作时适宜穿的衣物。 究其原因主要有三，穷，原主闷骚，美纪小白兔真实双标。 为了做好前来Top day的准备，来之前小百合翻过整个衣柜，翻过之后直叹原主的闷骚，内衣都是涩涩的内衣，衣服却都是青春洋溢，毫不媚人的衣物，该遮就遮绝不多漏，乃至所有衣服中就身上这件裙装还勉强穿着成熟一些有那么几分魅惑。 再来，除开品牌一般的衣服，稍微大点的牌子衣物更是比原主本身的衣物还要保守几分，内衣方面则是小牌子稍好些，大牌则全部呈现出能涩就涩，绝不遮掩的诡异情况，这一看就是美纪的手笔。 自己上门穿的是短裙白丝，在她面前故意弯腰显露绝对领域纯欲满载，接济她的衣服则全是外边不给漏，里面狠劲涩，其一夜五万的狼子野心可谓昭然若揭。 衣服是这么个样子，那还能怎么办？ 买？涩气成熟又品质足够，不会让客户感到嫌弃，感到自己被怠慢的高档晚礼裙一件动辄大几万日元，为只是姑且尝试，并不知道自己能否长期干下去的工作而花这份钱小百合实在舍不得。 在女装店纠结了许久，数度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想着等考察结束再做定夺。 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当初对自己做出无用投资的担忧终是导致了她现在的窘迫境况，让妈妈桑带着她这种穿着打扮像是青涩学生的公关接待顾客，就是小百合再美，顾客们再是好脾气也多少要有些微词的。 好在有着要重用小百合的想法，妈妈桑对她近况也有着相当的了解，知道她生活窘迫，倒是不难为她而是表现出理解，算是没有引发这顶头上司的不满。 “蒲松，你过来这边！” 拄着拐，木履踏地的脆响再度响起，妈妈桑缓步向前，招呼一脸懵的蒲松明菜的同时又招呼小百合。 “小百合，你也过来这边。” “？” 小百合正疑惑，妈妈桑却是扭头露出相当和蔼可亲，却也相当趣味的笑容。 “这马上要见客了，当然要得给我这穿不起衣服的小公关套件衣服呀。” “姆~” 小百合闻言嘟嘴，面颊绯红，撒娇声中带几分羞恼。 她哪里有不穿衣服了？ 第十八章.可爱能吃人？ 该是蒲松明菜在店内地位着实尴尬的原因吧。 森谷事件中，森谷加上受害的两名女公关一共是令Top day减员了三人，而在一个月前共四十六人参加的面试里由于原主的拒绝，最终仅录取了蒲松明菜一人，故此重新开业后，作为新入者她便是做杂活最多的那人，同时也算是除开畑谷彩外接触小百合最多的那人。 接待初入店门的小百合，敲门解救被畑谷彩吓到的小百合，与她说笑的，招呼她入座的也都是蒲松明菜，如今，跟在妈妈桑身后陪着小百合同往休息室的也是她。 心中感叹着这难得的缘分，也对蒲松明菜有几分朋友间的好感，见她到身边，小百合立刻是俏皮地冲她眨巴眨巴眼，露出极灿烂的笑容。 她本是想表达欢喜的，可估摸着是这笑容实在太过夺目闪亮人心，蒲松明菜竟是被美得僵在原地，旋即身子明显地绷紧，略瑟缩略拘谨地对小百合回了很勉强的一笑，眼神亦飘忽躲闪，再无之前那随性健谈的轻松样子。 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都太出乎蒲松明菜的预料，简直是她做梦都不可能去想象的事情。 在规矩森严的霓虹，在比通常会社规矩更为森严的公关界中，竟然真的有新人敢于挑战店内顶级公关的权威，并且还那般凛然，那般帅气地取得了完胜...... 分明连任何一点从事公关的经验都没有，分明连一点业绩都还未能创造，却已能得到那位传说中的花魁十朱妙子的无上青睐，并当众赋予她夺取一切的机会。 眼前这模样青涩，仿佛才从校园中走出的清纯少女当是“人不可貌相”这话语最权威的诠释，最贴切的注解。 作为已经接触小百合许多的人，蒲松明菜感到害怕，感到惶恐，之前搬动桌椅整理大厅时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心惊胆战，在脑海里无数次回放自己与小百合相遇后发生的一切，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好触怒了小百合，有哪里冒犯了这即将升起的巨星。 她无法预知未来，但看到小百合时她就是能够理解，能够在心底的最深处升起那么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个少女会成为巨星，她已经具备了成为巨星，成为传奇的一切潜质，只是现在才刚开始发光故而有些微弱，但总有一天，她会将整个歌舞伎町照亮，正如她方才的一笑照亮自己颤动不已的心。 好羡慕，却不嫉妒，好憧憬，却自知不可触及。 偷偷的，蒲松明菜瞄向身侧与她并行着的小百合，视角所限，只能看到她泼洒而下的如墨黑发，见她凝玉般白皙的清丽面容，睹她扑闪抖动着，似要将人吸入进去的细长晶亮的睫毛，那柳叶般秀气的眉。 她好美，好漂亮。 “嗯？” 似是注意到被窥视着，小百合发出轻咦，蒲松明菜立刻被吓得一缩意欲挪开视线，可这时身侧的少女已是横跨一步手肘戳弄她的腰肢，因着顾忌在前面的妈妈桑，附她耳边轻声发问。 “我很可怕吗？” “噫！” 少女的面容突然那样贴近，蒲松明菜被吓得发出夸张的惊呼，她能感到自己的鼻息正打在小百合的脸上，只是这样的事情就令她心中鼓噪难喑。 哈，哈~她重重地喘气，之前心中对小百合升起的那一抹莫名惧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去了哪里？蒲松明菜思索，待视线落在小百合扭转过来的绝美面孔之上，落在她含笑的眉眼之间时便突然有了明悟。 不是消失了，是被覆盖了，为她心底升起的惊讶，升起的惊叹。 蒲松明菜摇头，二十六岁的人了声音却糯得似十六岁的姑娘。 “你好可爱。” “我也觉得我可爱，那就靠我近点呗，我的可爱还能把你吃掉啊。” 或许真的可以。 但她真的愿意。 抿了抿唇，清楚自己已是红了脸，蒲松明菜就微压低了头不让小百合看到她的不堪，又重复了一遍。 ５２６６５２２５１ “你真的好可爱。” “现在的丫头真是的，在我身后边也能说悄悄话了？” 咚，咚，擎着拐杖，妈妈桑在蒲松明菜和小百合的肩上各敲了一，面含怒色。 蒲松明菜惶恐地连声道歉，小百合却是侍宠凌娇，吐出粉嫩的小舌嘿嘿傻笑。 咚，妈妈桑又在小百合脑袋上敲一下，试图把这个傻姑娘敲聪明些，同时怒斥道。 “你也给我收敛点，才第一天就在这勾同事的魂，怎么？不止客人，还想连同事的薪资也一起赚？” “哪里有，我顶多让蒲松姐请我吃顿饭。” 小百合心里苦啊，她不知道事情怎地会变成这样，只是普通跟蒲松明菜说个话，让她不要再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害怕疏远她就得被妈妈桑说是妖媚惑人，就要被认为是瞄准同事兜里的钱。 虽说能赚两份钱也是好事，但她再怎么美貌，再怎么妩媚，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说勾人魂就勾人魂的？小百合心里委屈，但她不敢反抗，只能是冲着妈妈桑露出讨好神色以求原谅。 这时的小百合只顾得上注意妈妈桑了，却没看见蒲松有那么一个瞬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她平时都把钱包挂在那个地方的。 请她吃新太久保的韩式料理，还是新开的那家米其林西餐厅？要不狠下心请她去吃银座最上等的神户和牛吧！蒲松明菜真的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油嘴滑舌。” “嘿嘿，妈妈桑请进。” 说话间已是走到休息室的门前，可不敢让妈妈桑给她们两个开门，小百合赶忙走快几步将门推开恭请妈妈的莅临。 在女公关们都忙着开店准备与迎接顾客的这段时间里，屋内正是空无一人，走入进去，妈妈桑直接对着蒲松明菜道。 “脱！” “唉？” 笨笨的蒲松明菜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另一边诡计多端的天朝姛小百合已是往里面走了些随手推开身边的立柜将自己的身体遮住开始脱衣了。 “抱歉啦，蒲松姐，妈妈桑晚上要带我见客人来着，但我的衣服并不适合，所以得要借用一下你身上那件晚礼裙，毕竟咱俩身高还挺相近的。” 而且因为考察期还未结束，你今晚本身也不会被安排去接客，这样的话小百合没说，怕打击到蒲松明菜。 但现在的蒲松明菜根本顾忌不到那些，一张俏脸通红只差其内血液被煮开冒气，她的世界突然间就天旋地转。 穿她的衣服，小百合竟然要穿她的衣服！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刺激，太突然，这真的......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不要介意啦，就一晚上的时间，我穿你的你穿我的，这之后我们也算是穿过一条裙子的姐妹啦！” 同是新人，一个在第一天就已经被妈妈桑带着接客，另一个不止不能接反而还要将衣服拱手相送，这对那人来说不得不说是莫大的打击。 害怕蒲松明菜因此心生芥蒂，脱衣的同时小百合也开口试着对蒲松明菜做几分安慰。 但似乎，这安慰起到了反效果。 因为这话恰是提醒了蒲松明菜。 她，今晚一整晚都要穿小百合的衣服！ 扑通~ 或许蒲松明菜也不怎么适应高跟鞋，竟是突然脚软砰地一下倒靠在旁边的铁柜子上。 唉，这实在可怜的一个女公关啊。 人几乎是被煮熟了。 第十九章.脱衣服 听着砰的一声响，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倚靠在铁柜边上的蒲松明菜，脸都红得那么明显了小百合怎么能不知道那是羞得喜得，这下就连她自己也是开始担心起妈妈桑说得是真话，她真要连同事的钱也一起赚了。 这漂亮又和气的大姐姐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扰动心神？ 小百合暗暗回忆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她本身长得漂亮了点，大厅里一番操作帅气了些，刚才那几下子又有点可爱过头，其他的也没特别做什么啊？ 唉，她这该死的魅力，心中痛斥自己的撩人，小百合还是继续脱起衣服，并不迟疑。 妈妈桑就在旁边看着呢，她得好好表现，争取用自己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魅力早日把妈妈桑哄得晕头转向，真正成为她身边一等一的红人。 另一边，淡淡扫了眼刚从其他公关店里转进来，直女没两天就已经有被掰弯迹象的不成器的蒲松，妈妈桑心中倒也不如何生气。 在Top day里，女公关如果不喜欢女人，那又如何能更好的服务女人？女公关之间早有几对子私下里暗通款曲，互指勾连的事她早是清楚不过，蒲松若是真被小百合捕获了她不仅不会不满，还会祝贺蒲松这半路出家的女公关总算是走出了独当一面的第一步。 因为她的暗中拨弄，小百合初入店中就已四面树敌，虽有她与畑谷彩帮衬，但若是小百合能自己收揽人心，快速地建成派系在店内立稳脚跟妈妈桑倒是乐见其成。 小百合越是能轻易地虏获女性芳心，她便更好将本属于森谷的资源慢慢交托在她手中。 而最后的一边，经历一时的不堪之后蒲松明菜也终于是整理好了心情，并不会因为自己不仅不能接客还要将衣服借予小百合而感到不满，感到被羞辱，她心中并没有那般阴暗的感情，有的只有激动，只有对眼前涩涩的期待之情。 很涩，至少在蒲松明菜这里，她觉得现在的小百合好涩。 为了方便在穿衣的时候交谈，休息室的柜子是上鞋柜下衣柜的款式，打开下边柜门只能遮到人肩颈左右的位置。 在柜门后，小百合弯腰解带，脱下黑色的高跟鞋，一双晶莹雪嫩的脚就此完全地展露于蒲松明菜的视野之中，被高跟鞋折磨着，她的脚趾有些青白，脚背上有血痕，脚踝处更有略微的红肿...... 这本都是瑕疵，但放在那于光滑小腿相连的小百合的脚上却仿佛最恰合的点缀，每一处每一处都在吸引着她的视线，牵动着她耸动的咽喉，令她不由自主吞下突然过快分泌的唾液。 柜门掩映着，看不到小百合的上身，只能看到她露出的一双小脚，不仅没有削减那份美丽，反而更因为有了遐想的空间而更富有妖异的魅惑力。 想抚摸，想抱在怀中，想舔...... 唔！蒲松明菜捂住了自己的嘴，并不是感到恶心，却也是感到恶心，为自己突然生出的恶心的欲望。 是小百合的错还是她的错呢？蒲松很快明了了这般事情。 一切都是小百合的错。 小百合起身，再一次从柜门上露出她那美丽诱人的脸，精致的肩骨白皙的柔颈，还顺带着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 她高举起手将连衣裙拉拽，蒲松明菜就看着那衣裙缓缓上升，遮过肩遮过颈遮过口鼻遮过她满头的黑发，然后看到小百合将手臂高抬至最顶处时显露的腋。 光洁，没有一丝体发，腋下内凹着深邃的弯儿显着嫩粉色，滑嫩，仿佛透着馨香。 隔着那么远，蒲松明菜分明是嗅不到气息的，但就是能够感觉到，能够笃定地认为那之间一定透着馨香，少女的馨香。 然后，小百合将连衣裙完全地脱离身体，清爽地甩动头发，黑发十万丝，丝丝缕缕飘散，丝丝缕缕扰动她的心，令她呼吸都为之停滞。 然后，蒲松明菜看着小百合扭头冲她笑，又是那么好看的，漂亮又可爱的笑，冲她甜声撒娇。 “蒲松姐，休息室里还蛮冷的，快给我衣服穿啦。” “哦，哦。” 魔怔了的，呆呆的，听了这句话，蒲松明菜立刻手背后拉自己紧身裙的拉链，毫不考虑场合，就要在小百合与妈妈桑的眼前，于休息室的门口脱下衣裙。 “蒲松姐，别别别，你找个柜子挡着，不然全看到了。” 这下子，反倒是小百合的话语中闪过几分尴尬，到底不是原生的女性，在女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脱衣，看女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脱衣对她来说实际上还是有些羞的。 “哦，哦哦。” 就仿佛提线木偶般，蒲松明菜呆得只会答哦，仿佛是脑子里塞满了东西以至于把语言与思考这些事都暂时地抛出脑外了。 要遮挡只有去小百合更后方打开一个柜门，听着话蒲松明菜向后走，经过小百合身边时所有的思考能力突然又那么一瞬间地回到了自己脑内，下意识的，她就向小百合的身上瞟去。 天蓝色的蕾丝内衣恰与小百合的清纯般配，镂空，略微暴露的设计却又打破那清纯的印象，可她的肌肤是那样的白皙，纯洁而美好...... 有什么被撕碎却又保留着纯粹，纯与欲就那样结合，清纯又妖娆，为什么世间会有能将这般相冲的特质完美融在一身的女子呢？ 蒲松明菜完全没有思考的余裕，只是默默用大脑的相机拍摄下这惊鸿一瞥中至美的风景，存于记忆的最深处。 咣啷，小百合后知后觉地又打开自己身后的一个柜门，算是将自己全身遮挡，但蒲松明菜只是笑笑。 果然，还是请小百合去银座的店里吃神户和牛吧，吃两次，用来抵这一张“照片”的债。 这般想着，不知何时她就已经将衣服脱好递交给小百合，并从小百合手中接过那单薄，却足以令她双手颤抖的白衣。 将衣服套在头上，丝滑的触感从她的脸上划过，蒲松明菜一瞬间竟幻想那是小百合的肌肤，她吸嗅乃至亲吻，直到衣服滑过身体仍依旧贪恋着。 她感觉到暖，仿佛衣服上有小百合的体温，可连衣裙分明是比她晚礼裙更薄的，但她就是觉得暖。 淡淡的洗衣粉香气萦绕周身，一想到今晚她都能穿着这身白裙度过，蒲松明菜体内就不由滑过暖流。 等小百合和妈妈桑都不在身边了她再自己偷偷抱自己吧，想着，蒲松明菜从柜门后走出，她已是迫不及待要看小百合这穿着白裙就已清雅至极的少女穿上她那一身深黑低胸晚礼裙该是有多么妖媚，多么牵动人心。 然而，小百合穿着衣服却面露难色，双手交互着堵在自己的胸前忸怩着不肯从两道柜门之中走出。 “那个，胸前好像有点紧......” 低胸变作超低胸，黑色的晚礼裙藏不住活泼的大白兔，得要小百合双手抱着才能堪堪遮住。 下意识的，蒲松明菜摸了摸自己的双C，揪了揪胸前过分宽松的衣领，然后又看向小百合的大帝车灯。 “......” 之前同为新人，自己无法接客还要换衣给别人的屈辱在这一刻才真正地降临到蒲松明菜的身上。 不让她接客，换她的衣服还嫌弃她小，她真是可以这样随意被人欺侮的嘛？ 眨巴眨巴眼，她的眼眶湿润，差一点就要喷出汹涌泪河冲着小百合与妈妈桑愤声咆哮。 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第二十章.花魁，花魁! 就算是精明老练的妈妈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她单是考虑到蒲松明菜不用接客，目测着两人身高接近，却忽略了两人之间的贫富差距，没考虑到小百合这细腿蛇腰的姑娘胸前竟然是那样的既胖又圆。 小百合的大，蒲松明菜把握不住。 她穿着合贴，能显出端丽的深黑晚礼裙到了小百合的身上就成了正经的风俗从业者日常服饰，根本不像是准备接待店里的顾客，反倒是瞄准了街上来往的富婆准备直奔歌舞伎町二丁目情人旅馆去共度春宵。 罢了，罢了。 “把衣服换回来，蒲松，你出去帮忙吧。” “啊？” 刚才就准备喷泪，好不容易止住，听着妈妈桑的话蒲松明菜湿润的眼眶中又一次快要喷出汹涌泪河。 她的衣服，她刚穿上的小百合的衣服，就这么没啦？ “蒲松姐，诺，快把我衣服还我吧，休息室真的蛮冷的。” 根本不管之前蒲松明菜体内滑过的暖流，更不管她想要借着连衣裙施法的心，小百合穿得麻利脱得利索，几秒钟就又把衣服递到她的面前。 蒲松明菜很想拒绝，但小百合纯洁的目光，妈妈桑威严的注视都不给她任何一丝拒绝的机会与余地。 无奈，心中落泪三千，丝丝缕缕化刀绞，蒲松明菜默默放弃了请小百合吃神户和牛的想法，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衣物再交托给小百合，她眷恋，她不舍，她分明才穿上小百合的衣服，而自己的衣服也才被小百合穿过，怎么就...... 好像就，也还能接受？ 接过衣服穿上，从自己的衣服上感受到属于小百合的体温，蒲松明菜人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还是有些飘的。 唔，那现在怎么办，真就穿这种衣服随妈妈桑接客吗？已经不是省钱的时候了，小百合想张口说自己现在立刻出去买上一件，在那之前妈妈桑就已开口。 “我想想，应该是还在的吧，小百合，去门后取剪锁钳。” 不知何意，但既然妈妈这样说了小百合也就乖巧点头，从门后取出大大的剪锁钳，跟着妈妈桑走到休息室的最后，那有一个柜子，上着把小锁。 “钳开它。” 普通女孩子在这种事上可能会墨迹上那么一会儿，但这些粗活杂货小百合以往干得并不少，极利索地三两下就将锁剪断，取下来打开柜门，她向里看。 衣柜中，墨紫色的和服正静静躺在其中，上面绣着雏菊，底下掩着木履。 “你能自己穿好和服吗？” 我只能帮人脱下和服，想着，小百合诚实摇头。 抬起眼帘，妈妈桑深深打量小百合一眼，向她询问。 “那介意我这个老婆子吗？和服内里还是不要有内衣得好，当然，视你心意而定。” 阅人无数，从小动作中察觉到人的心理只是再基础不过的事，方才看到小百合在蒲松明菜脱衣时脸上闪过的淡粉，见她慌乱又打开一个柜门时妈妈就清楚眼前的少女虽是有着胆色，内里却还是青涩的雏儿，好多事害羞着呢。 “还是留下内衣吧，不然总觉得有些不安。” “只这一次。” 上个世纪的老人大抵都是对传统有深厚感情的吧，听到小百合话语后妈妈桑立刻与她约定，只宽限她这最初的一次。 能够在她的面前穿着内衣套上和服，这大抵算得上一种宠爱，殊荣。 理解着这些，嘴角勾起浅笑，小百合将衣服脱下，任由妈妈桑的装点。 “长襦袢，是为贴身的衬衣，这件是关西仕立（缝法）......” 因着取缔役是曾盛极一时的花魁，Top day其实保留着诸多相对古板，老道的仪式，规矩。 对店内女公关来说，守岁、新年，以及一些其他重要的场合都要身着和服，可谓是入门的必修课。 穿着，妈妈桑亦为小百合讲着，她看着少女随她的心意旋转身姿，抬手，配合着她低首，自成为花魁后就再未有帮人穿过和服的她心底竟是闪过那么一抹满足与喜悦。 将长襦袢合贴地为小百合套上，为她缠上绑带，凝视着气质渐古典起来的这少女，妈妈桑的手不自觉便在她肩头棉衣上娑摩。 莫名的，有些深情。 那当然不会是对小百合的深情，该是忆到了什么人，过去的人。 到这里依旧算是简单，再往后便就复杂无比，宽大的和服在妈妈桑的手中服帖地于小百合周身打转，不断向着完美的姿态缓行，然被侍弄着的小百合却是眼花撩乱，倒是能从此刻妈妈桑认真的神情与举止感受那股有韵味的典雅，但在中途就放弃了学习。 “学会了吗？”待将一切处理妥当，退后两步更作打量，为自己的作品满意点头的同时，妈妈桑口中询问。 学废了，小百合心里答。 从她的角度观察，这和服穿起来零零碎碎怕是有二三十个步骤，就这恐怕还是妈妈桑特地简化过的手法，步骤，似她这般第一次接触这繁琐服饰的人实在是无法学得通透，属实是学废了。 不过话肯定是不能这样说的，妈妈桑是她的前辈，不是长辈，说话总得小心讨喜才行。 露出歉意的腼腆的笑，小百合眉眼顺从。 “等回去我会再专门研习的。” “呵呵。” 该是满足于她这个回答，妈妈桑轻声呵笑，旋即从和服袖口中摸出一把小巧的牛骨梳，小百合眼尖地看到其上遍布的划痕，清楚该是一件有年头的物件，说不得和妈妈桑一样有年头。 一手抓着袖口，露出肌肤已褶皱发黄的手臂，妈妈桑抬手为小百合梳发，手法极轻柔，似是恋人的抚弄。 恋人，小百合眼眸略作闪烁，她总觉得，妈妈桑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怀恋，似是在追思着什么故人。 这是进攻的好机会。 立刻的，小百合便清楚到这是极好地与妈妈桑拉近距离的机会，挑起动人的笑，她轻声问道。 “妈妈桑，我穿着好看吗？” 怔了一下，妈妈桑挑起眼帘，素手抚摸上小百合的侧颊，嘴角勾起的弧度比以往都要更加慈祥，眼神中尤是闪动着那般动人的怀恋。 “比我第一次穿还更漂亮。” “！” 蕴有时代风尘的，柔美的又略几分沧桑的话音在小百合的耳边响起，似是有魔力吧，从这一声中小百合竟感受到动人的风情，旧时代的花魁即使容颜老去依旧存有着当年的魅力。 被意想不到的言语夸赞着，小百合不知怎得面颊便升起灼烫之意，挂上动人的樱粉色，一时心花怒放。 年迈的与年轻的，昭和的与平成的，老花魁与小小花魁，跨越了时代，以和服的裙带牵连着，在同一时刻感受到对方最真切的美。 “嘶~” 红潮退却，待见到妈妈桑面上露出的那几分得意颜色，小百合才从恍惚中惊醒，旋而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一声。 坏了！ 这怎么是她被老阿姨攻略了？ 第二十一章.三步骤攻略樱花妹 礼服变和服，小百合一双美脚终是幸运地不用再承受高跟鞋的摧残。 本在心底暗道着lucky，然从休息室中常备的医药箱中取出创口贴将伤口贴住，套上绸制的足袋踏上木履走了两步后小百合面上又是一僵，无奈摇头。 不只是高跟鞋，便是这木履她也适应不来，足下过硬的触感，脚趾缝间麻绳的擦动都带令她不甚舒服，但饶是此也好过疼痛许多。 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休息室门口摆放有大幅的全身镜，缓步过去小百合对着镜子摇弄身姿。 衣服单看着就好看，因为人漂亮，穿着便更加显出立体的美感。 褥袢纯白露出片领，外套墨紫色的和服立刻凸显一抹亮色将人的视线引到她纤细白皙的脖颈，颈侧如瀑长发泼洒没过锦绣峰峦，巍为壮观。 再往下饱满刺绣雏菊点缀，纯黑腰带缚住如柳腰肢，盈盈一握，之前连衣裙遮掩的好身材霎时间展露无遗，只给人心中添更多疑惑—— 如这般纤细腰肢是如何撑得起这少女胸前的饱满？这样完美，无限引动人心中欲火的身材是真的存在的吗？ 存在的呀，人正在眼前。 “我真漂亮！” 被自己美得迷住，半晌终于醒神，小百合鼻一哼，脸一昂，双手叉腰，骄傲得甚至想把畑谷彩，羽生花衣，渡边真那捆在一起打。 唔，那或许打不过的，无论是她们相加起来的颜值，还是她们联合起来的六手连弹，顶不住，根本不可能顶得住的。 “臭美。” 笑骂了正对自己犯花痴的小百合一句，妈妈桑招手示意她跟上。 要接客了。 换衣加穿和服很是花费了一段时间，等到小百合跟妈妈桑再出休息室时能明显听到大厅内传来的嬉闹声，酒杯相碰的清响落在小百合的耳中有异样的美感，更令她心添几分激动与期待。 夜，早已展开，但属于她的夜，现在才刚刚开始。 并没有直接开始见客，在那之前妈妈桑先给小百合简略讲了些注意事项，又带着她去往吧台，亲手为她倒上一杯香槟。 “好香，好好喝。” 对香槟有那么一点了解，小百合先吸嗅杯中酒的果香气，随后才抿上小口，感受其中醇正清雅的酒味，优美和谐的果香，口感清新爽怡，一下就令她心情更愉悦几分。 该多少是受到了女性身体的影响，小百合觉得这微甜的酒要比白酒清酒更合她的口味。 “酒量足够就喝完它，酒会打开公关的开关，养成这个习惯，每次碰到酒之后你的口齿都会伶俐许多，好些本难以张口的矫情，难为情的话也能够更好的说出口，对接待客人很有帮助。” 除开衣服是真的舍不得花钱，小百合在入职前做的准备还是极为充分的，算是把她能考虑到的部分都做了妥善的安排与规划，其中也包含过两次酒量测试。 原主该是长期有饮酒的习惯，但可能喝的多是啤酒，且有节制的原因，酒量其实一般。 伏特加，生命之水不是太贵就是太伤身体，故不作考量，只考虑商店中平价，度数大概在20°左右的清酒，以她现在的酒量是两瓶的程度就完全神志不清，抱着猫猫折腾一整夜陪她跳舞，吓得未来都以为主人变成了狗，好长时间才敢重新亲近她。 不过香槟的话寻常十一二度，算是度数较低，小百合想自己大概能喝个四五瓶还能保持意识，在听过妈妈桑的话便又分三次将杯中酒全部喝完。 这时妈妈桑又为她续上一杯，这杯不用来帮助她进入状态，而是用于之后的应酬交际。 “开始了，在客人面前机灵些，可不要丢了我的面子，砸了我这儿的招牌。” “您知道我不会的。” 保证一声，小百合随在妈妈桑身后款步移动，嘴角挂着大幅度的微笑，显出自信张扬，时刻准备着向客人展露最好的自我。 不过很快，在还未见客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 除开蒲松明菜，其余女公关看她的眼神与表情并不对劲，愤怒，惊讶，戏谑，皆是不好的情感，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循着她们的视线，小百合发现被关注的点更多在于她的身体之上。 当然并不是身材的问题，而是穿着。 休息室中带锁的柜子...... 之前并没有细想，现在仔细思索，开业的第二天所有在职女公关全数到店，休息室中却还有一把锁没有撤去，并且妈妈桑让她用剪锁钳这种暴力方式开锁，那个柜子原本是会属于谁的呢？ 心中一个咯噔，小百合立刻贴近妈妈桑耳侧低声询问。 “妈妈桑，我身上这身和服原本是属于谁的啊？”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妈妈桑，你好坏。” 还能是谁的呢？只有Top day那过去的花魁森谷唯衣的私物了。 把她推向风口浪尖，还要让她穿森谷的衣服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小百合可是发现了，妈妈桑慈眉善目的外表下藏得全都是坏心思，是完完全全的愉悦人，恶趣味简直满载。 “坏？你现在知道了，这就是好事。” 嬉笑一声，妈妈桑很快地敛住笑容，向着大厅里有过面缘的女客打招呼。 包厢的客户是之后要见的，最开始肯定是先见大厅里的客人，先让小百合熟练一下，如果发觉她确实不够机敏说不得后面的客人便不会再让接触。 再怎样看着亲切，妈妈桑骨子里都是精明实干的狠人，今晚的一切都是对小百合的考校。 客人们进入这烟花之地自然都是奔着年轻漂亮的女公关们而来，妈妈桑又是长辈又且有一定身份地位，清楚自己的定位自不会如年轻人一般对客人多作讨好，只是坐在客人身边进行普通的寒暄，礼貌且庄重，显出气度。 而客人们也大多极给面子，温婉相答，到最后自然是宾主尽欢，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离去了，妈妈桑就道。 “本该是敬您一杯的，只是年老不宜碰酒，还请海涵。” 这时小百合就立刻机灵地凑上去与一直默默关注着她满眼显出好奇的客人碰杯，点头示意后在酒杯口轻触即离，抿一抿呼出轻气，颤动沾着晶莹酒色的粉唇，在店内暧昧的灯光下好不诱惑。 今晚的目的只是让客人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小百合知道分寸，并不报名，在妈妈桑离开坐席后立刻起身跟上，却又在最后回头，将一张美脸印在眼中已含失落的客人双目之中，再微举了酒杯，可爱地偏起脑袋俏皮眨了眨眼。 客人脸上泛起一抹酡红，顾不得同举酒杯示意，只双手捂着嘴笑得心满意足。 ok，未来的客人+1。 “呵。” 从眼角的余光中将一切尽收眼底，妈妈桑嘴角咧开，显然满意至极。 接下来依旧是一般流程，这么接触了两三拨客人都很给面子，交谈顺畅笑语欢声，只是有给面子的客人，便有不给面子的客人。 “混蛋!” 咚！重重地将酒杯置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脾气暴躁的女客在看到小百合时当场发飙，操着尖利的嗓音指着小百合的脸大喝，立刻令本喧杂的大厅陷入冷寒，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此一处，一时静极。 森谷的惨淡退场虽是让许多珍贵的客人一齐匿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森谷身上吊死，总还是会有人来继续寻欢，寻求其他公关的接待，眼前的客人小代友香便是如此。 只不过，该是森谷作为公关实在太过迷人了罢，无论是哪一名公关接待，小代友香都不能再感受到曾经的快乐，感受不到那种关怀备至的，全身心都被爱着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跟随在妈妈桑身后的小百合，一下便认出她身上所穿的正式森谷在节庆日子才会着身的和服。 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些的家伙，竟也敢穿着森谷的和服招摇？小代友香顿时怒不可遏，连妈妈桑的面子都不看一分。 “你是谁？你怎么配穿着森谷的衣服！” 听着小代友香的怒喝，小百合竟是一时有被捉奸在床的错觉，不过既然已经穿上人家的衣服，那么她便也将刺激进行到底。 首先扶着妈妈桑在沙发落座，将她体面地排出这场争端，放下酒杯，挺直了身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的身上，小百合微笑，笑得纯良，话语却令所有人惊愕无言。 “森谷，那是谁？” 说着，在小代友香惊愕的目光之中，小百合迎面走近，单凭骤然而出的气势便将外厉内荏的女客压回坐席，继而单臂压在沙发上令其身子进一步不受控制地下滑直至彻底软掉，正是娇气女生最受不住的壁咚。 体势已稳据上风，自是乘胜追击，小百合手指攀上小代友香的下唇瓣轻轻拨弄，发出“啵~”的轻响，以如水的目光沉默注视她的面容，不语间展现出惊心动魄的美丽，又素手撩拨她耳边的秀发，深情言语。 “我是新入职的深田，期待您的指名。” “呼~呼~” 至此，承受不住小百合的强攻，小代友香只能捂着被触摸过的唇瓣大口喘息，杏眼中尽布迷离。 森谷只是过去，而她是现在，是未来。 气魄，肢体，言语，所有的一切皆是那样地蛊惑人心，令人心醉于她出格的美貌。 明明那么漂亮，却又这么的帅气，强势...... 森谷唯衣，畑谷彩，有那么一个瞬间，小代友香以为这两人融在一体。 啊，可不就是吗？深田小百合，深田，小百合！ 芜湖，大功告成，看小代友香已经为她猝不及防的攻势软得不成样子，用相当激进冒险的方式解决完发飙的客人，小百合转身去扶妈妈桑起身。 这时，小代友香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是这次并不尖利，甚至不响亮，有的只是娇柔，只是声若蚊蝇。 “现在，就现在。” 从身后，小代友香抓住小百合的衣袖，通红着脸，话音羞涩却又坚定。 “深田桑，我可以指名吗？我要指名！” 第二十二章.不外如是 是她用力过猛，还是客人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衣袖被拽着，听着身后动情言语，小百合嘴角含笑，心中却为此暗自头疼。 她转身想说些什么，咚，妈妈桑已经是站起来劈了她后脑勺一手刀。 手刀不用力，言语中却是透着明显的不满。 “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做事还是这么狂狷，不知道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新人下个月才能开始接客吗？” “就是因为妈妈桑你总打敲我脑袋，把我人都敲笨了我才只能从下个月开始接客，不然现在我早就和客人共度迷情之夜了，我也想第一次接待的就是这样可爱又娇软的客人啊。” 被呵斥着，小百合苦恼挠了挠头，话音低落，再无之前一点狂傲得要取代森谷的气魄，反倒正如她外表那般软糯，透着小女儿家的委屈，最后了也不忘再违心夸一句小代友香可爱让人心里高兴。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有趣，看热闹的客人们一时皆是哄笑，仿佛之前凝固到冰点的气氛并不存在。 公关一个重要的基本准则，不可以直白拒绝客人，不可以将过错归到客人身上，实际上不仅是公关之于客人，企业之于客户也是一个道理，对此，小百合心中再清楚不过。 妈妈桑看似是在呵斥她，实则是在替她解当下的围，一是消解店内其他对于她穿着森谷衣服有所不满的客人们心中的怒气，二是替小百合婉拒客人的指名。 话说到这儿小代友香就该清楚今夜是无法拥有小百合了，一般来说也就会放弃纠缠。 向小代友香双手合十露了个道歉的样子，插曲已过，小百合准备跟妈妈桑一起继续巡游，但只是转身的功夫，身后便传来清亮的响指声。 “酩悦！” 小代友香突是高喊，店内的气氛立刻便高涨起来。 酩悦，也即是Moet Chandon香槟，不加桃红这样的前缀便指代的普通的非年份干型香槟，比小百合手中的要低级不少，是店内最便宜的香槟，饶是此一瓶的售价也在三万五千日元，再加上百分之三十五的税，便是说只这么一瓶酒便消费四万八千日元左右。 开业尚不算久，大多数有客人专门指名的女公关还未有回到店中，这算是今晚的第一笔大的进单，女公关们围过来高喊酒的名字活跃气氛，很快就有人将开瓶的酒呈到小代友香的面前为她倒满酒杯。 并不是小百合手中为了长时间应酬而使用的高脚杯，而是容量更小的细长笛形杯，小代友香冲她举杯，杯与杯碰撞之后其一饮而尽，面色因周围人的注目而红润，声气也变得更饱满，可看得出她此刻内里虚荣心的极度满足。 神采飞扬地，她道。 “用这瓶酒预约你初次的指名。” “感谢您的慷慨，那么就请期待吧，我独属于你的夜晚。” 还并没有学习应对这种情况的专门话术，小百合便即兴发挥，牵起小代友香的手背轻吻，算是走了畑谷彩那一派的路线风格来做回应。 这般有风度的回应之后，抬起头间小百合又立刻切换为艳丽派，向小代友香，向众人露出柔美风雅的笑容。 只是表面笑着，她方才还欢欣喜的内心渐是冷却下去。 就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因着不想在衣服的事上多做纠缠，也不想之后再被哪些女公关找事，对待小代友香小百合直接采用了类似对待畑谷彩那样的激进方法。 但依旧用俄罗斯转盘来类比的话，这次只装填了一枚子弹，而那唯一的一枚子弹还极有可能是哑弹。 烟花柳巷，声色犬马，在恶兆之花盛开的歌舞伎町中，会进入公关店的女人无非这么几种。 单纯喜欢喝酒、热闹的笨蛋女生；平常不受欢迎，想要被关注、奉承的丑女；刚来大城市不久，没有朋友的外省女；自视为悲剧女主角的喜欢奉献的受虐狂。 当然，这是网上流传的说法总结，要小百合来说的更为重要的一条通性便是，有钱，任性，只是渴望被爱，但实际上由谁去爱她都没有关系，只要对象足够美貌潇洒，能带给她梦幻一般的感觉便足矣的，对爱没有一点忠诚可言的女人。 在森谷黯然退场的当前依旧还是会来到公关店中寻找新欢，当小代友香为一件衣服勃然大怒，自顾自感动着冲她嘶吼的那一刻，小百合心底填满的皆是戏谑的冷笑。 这个女人真的配吗？如果要说出心里话的话，小百合一定会将自己手中的酒水泼到小代友香的脸上，嗤笑她。 “清醒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她再进入Top day的一刻起，她对森谷的爱就只不过是纸糊的易碎的丑陋不堪的伪爱，对付这样的客人只要抓住一个要点即可—— 比森谷更美，更富有侵略性，更带给她视觉上精神上的绝对冲击。 这些东西一般的女公关根本没法做到，所以小代友香今晚才会是那般的怒气冲天，受不得一点的刺激，但小百合具备着所有的硬性条件，她本就是与森谷对标，甚至更甚其上的美人，想要虏获起芳心所需要的只是展现出演技而已。 因此小百合才会那般强势地将小代友香逼入狭窄的区域，在几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带给她极致的压迫，让她感到自己身上骤然而出的野性美，之后再露出几分柔情缓和她心底闪过的恐惧，仅留下心动如鼓的模糊感觉。 这时候辅以肢体动作，抚唇，撩发，这些都是最简单也最有效撩动女性情欲的举止，到此刻其实就已经冲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一两句暧昧的话语便轻易收获小代友香廉价的爱。 完全没有在与谁过招的刺激感，爽快感，就仿佛最顶尖的职业选手心血来潮去体验游戏自带的新手试炼关卡。 小百合并不觉得造成这种局面是因为她的技巧太过高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技巧，单纯就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单纯就因为小代友香这个客人肤浅，无趣，她的爱廉价粗陋而毫无意义，没有丝毫的忠贞可言，所以一切水到渠成，轻而易举。 公关店的客人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家伙们而已，过分简单的成功给予小百合的只有失落，想要与客人们建立知心的关系，与她们仿佛灵魂挚友般谈天，度过美好的时光美好的夜，这是小百合一直对公关这份工作有所期待的因由。 但现在来看，能够让她生出友人间好感的就只有畑谷彩而已，小代友香，这个一时冲动就为森谷鸣不平，一时冲动就为她心动，连她的内心都看不清，根本没有与她过手资格的家伙就只是贡献酒水钱的“家伙”而已。 她付出金钱，小百合为她献上完美的服务，各取所需，各自欢喜，这便是她们两人之间所有的交集。 小代友香以为小百合是她的挚爱，而小百合只当她是普通的客人，花钱来买她的时间，便连为抢到她第一次指名机会的香槟在小百合眼中都是一种讽刺。 讽刺她对这一行大多数客人能达到她所希冀样子的满心欢喜与期待。 “桃红！” 热烈的气氛之下，在女公关围起的圈子之外，有人为自己身旁的女公关叫起比小代友香更高一级，售价大概在十一万日元的桃红酩悦香槟。 哦~~~迅速的，女公关们立即向那边涌去为之贺喜，将气氛吵得更加火热。 “冬佩利桃红！” 二十万日元的酒被叫到，气氛又再高一潮，今夜Top day的氛围要比寻常起得更快许多，客人们攀比着，女公关诱惑着，在不断被呼喊的酒的名字之中，夜的序幕早已被掀开，现在是夜的欢场，是纸醉金迷的狂欢。 哪里有什么想象中的美好，公关店可不就是这么个地方吗？ 酒，爱，扭曲的欲望，最终再回归到沾满酒香与欲望，却没有一分纯粹爱意的金钱之上。 告别小代友香，在气氛比方才高涨不知多少倍的气氛之中，小百合默默跟在妈妈桑的身后，默无生息。 “如何，失望了？” “没有？” 扬起脸，经历过那些，小百合笑容依旧浅淡，并不为之前的种种而生有一丝烦忧。 “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只不过是终于把心放端正了。” 第二十三章.教导 在小百合的眼中，公关就是和服务员一样的事物，只是其提供的服务在常人看来可能不合道德，有些公关做出的事令人不齿，于是人们便连带着对所有从事这一业的工作者们看轻，复以用更加严苛的道德准则来要求她们。 设想一下，小百合是一个服务员，她在餐馆工作，进来了客人因为不满她的衣着而大吵大闹，对她发脾气更使性子，指着鼻子对她进行侮辱斥责。 对着这样的客人，小百合仍旧为其提供最好的服务，尽心完成自己的职责令之满意离去，随后她在心里啐了这位两口来表达对其恶劣言行的不满，希冀着以后更少接触这些品性不端的客人。 这样的服务员难道有错吗？只是因为她是收受钱财的一方就连在心里对客人说几句坏话的权力都没有，连认为对方不是一个善良友好值得结交的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就是又当又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坏女人，坏服务员吗？ 服务员没有人格吗？公关是没有人格吗？从事这一业就活该被人轻蔑以视吗？ 在下一次，小代美香再来时，作为公关小百合依旧会为她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让她觉得自己花费的金钱符合她所得到的梦幻一般的时光，但小百合心里不会喜欢她，与她永远都只会是逢场作戏，只会是尽心完成自己的工作不会对她产生一丝感情。 有些客人就永远只是客人，不值得付出感情，不用付出感情就可以服侍妥帖，这样的明悟大概是每个公关入职之后都会渐渐体悟的事，而现在小百合体悟到了，也便算是更深入公关这行业一分，算是在女公关之路上踏出坚实的一步。 这或许就是妈妈桑定下新入职公关数月内不得接待客人规矩的缘由，总要先看，先了解公关界中所会遇到的一切才能更好的，以更适当的心态提供服务，而小百合之所以能够打破规矩，皆是因为是妈妈桑在亲自带着她体悟这一切。 跟着妈妈桑在大厅中接待每一个客人，从旁观者的视角，小百合意外地更能看清公关百态。 她看到满眼金钱的女公关无视客人眼底真诚的欢喜，以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出卖色相，隐晦地引导客人并与她进行亲密肢体接触的方式哄骗客人点下价值二十万的香槟。 女公关欢喜雀跃，被包围在姐妹的当中自得而笑，虚荣心将她面容染得赤红，而客人只在其中默默苦笑，略带愁绪地望向自己干瘪的钱包。 “不与客人建立长期的信赖关系，只是贪图一时的小利，强硬地榨干客户钱财，她在今夜得到了许多，却也令Top day长久地失去一名客人。 她以为一切无人察知，但我看在眼底，记在心底，也记在笔端，我会容许她的第一次，她的再二，但不会容许她有再三，在过去的四年中，我一共因为这般原因驱逐了店内一十七名公关，希望那上边不会有深田小百合这个名字。” 点头，继续跟着，小百合又看到。 干练靓丽的女公关坐在两名女客之间，左右各柔握她们一手，一侧的客人为此满心欢喜，言笑甚欢，而另一侧客人则尴尬难言，坐立难安。 “那左侧的是客人，右侧的是客户，客人的客户，你该看得出来，她并不适应这里的气氛，但她只能忍耐。 销金如土，公关的客人多是颇有资产的强人，而酒水是拉近关系的饮料，总有一些重要的业务是在公关店中敲定，也唯有在公关店之中才能敲定，而在其中牵线搭桥，促成这业务的关键角色便是公关。 在客人眼中成为无可替代的人，没有她这事便做不成，优秀的公关常能创造出这样的情境，其能带来的利益更能长久。 走这条线便要时时想顾客之所想，成为她们的贴心人，不要多考虑我能客人手中得到什么，而要去考虑我能够为客人做到什么。 如此长长久久，一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再走，小百合又看到立场相反的组合。 女公关柔情蜜意，眷恋依偎在客人的怀中，只需用客人点单最简朴的麦茶与啤酒便已满足，眼波荡漾恰如怀春之少女，而客人...... 向着客人，小百合妩媚而笑，媚意只是刚上眉梢，客人便已欲与她眉来眼去。 “这是最蠢的傻孩子，狩猎者反而落入猎物的圈套，最终只能成为野兽腹中的食粮，被吃干抹尽，被伤透身心。 客人与公关之间只是金钱在维系，牵涉到真正的感情，总有一天将至分离。 不要爱上客人，你需要的只是让客人爱上你。” 言传身教，恭谨随在妈妈桑的身后受教，看着一切，听着一切，接受一切的提点，小百合不由感叹其中虚妄。 客人与公关，这可真是世间最牢固又最脆弱的特别的关系，毫无一丝的真情，只有利益的交易，或许，便连以欺骗感情获取利益的公关们之间的交情都要比这来得真切。 “今晚就到这里吧，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之后你要消化这些东西，不要对公关这职业抱有幻想，不要对客人抱有幻想，你该对之抱有幻想的只有自己。 你有天赋，有能力更有潜质，我并不想拿你跟森谷比较，你们各有千秋，都是我看好的员工，前路漫漫要自己摸索着前进，莫要栽了跟头。 明晚的这个时间，我们再来见真正重要的客人，再之后就全看你自己施展拳脚了。” 巡游的中途有女公关拿来了妈妈桑的电话，接过电话，一声叹息间夜晚的行程随之改变，本要去往vip包厢的预定被迫取消，在Top day的门前，妈妈桑与小百合讲这般良言，语重心长。 “非常感谢您的教导，今晚我受益良多。” “我对你也满意之至。” 慈祥地揉弄小百合额发，遇到值得期待的新人，注视着眼前讨喜的少女，妈妈桑眉目柔和，良久后终是转身离开。 “妈妈桑慢走。” 不只是花魁与小小花魁，更是良师与谦徒。 向着妈妈桑的背影，小百合恭敬鞠躬，直到妈妈桑单薄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中，消融在歌舞伎町彻夜不息的光彩之中才终于起身。 第二十四章.我一直注视着 本来如果妈妈桑没有接到那个神秘电话，带着小百合去vip包厢见重要客户们的话巡游应酬还会再持续一段的时间，而现在被迫中断，小百合陷入到无事可做的窘境之中。 在大厅里面待着会一直被客人们上前搭话，试着用各种香槟诱惑她今晚接客，一瓶香槟抽出的水就是好几盒凤爪，小百合眼馋口馋身体馋，但想到了妈妈桑对她不可接客的警告便只剩下心颤心梗心如刀割。 而另一方面，她给其他公关搭手好像并不被认作是帮忙，而是被认为是在蓄意抢夺她们中意的客人，除开招人嫉恨与增加被同事拔刀的机率外再没有任何的作用。 无奈，这不行那不行，小百合只能返回休息室，于空旷的房间里安当孤寡美少女。 时间是九点半，离最早离退时间一点还有很长的距离，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被记旷工，小百合干脆摆弄起手机。 并不是玩游戏，看视频，又或者翻览那些以前动漫播完之后就因为不懂日文而再难以知道后续剧情的轻小说原作。 手指在页面上划拨，小百合找到介绍世界奢侈品牌的百科。 在家里当然可以放松一些，看些自己喜欢看的有趣的东西，但上班时间，小百合绝不允许自己消极怠工，有限的闲暇时间也要努力用在提升自己之上。 在清楚自己如何美貌这作为公关最优秀的素质之外，她亦清楚自己作为公关致命性的不足。 她懂得如何与人交往，能够在短时间内分析出客人的类型，情感状况，弱点与喜好，并制定相应的计划迅速侵入到客人的内心之中。 这是能力的具现，但这恐怕只对头脑简单，人生经历苍白，能力不足且不够理性的女性能够发挥足够的效用。 一旦真遇到那些眼界能力俱佳，心思缜密做事干练的出色女性，在打出容貌牌之后，小百合认为自己的弱势项很快就会暴露，令她在与客人的长期交往中屡屡受挫，最终失去优质的客人。 作为一名公关，她对霓虹，对女性，乃至整个世界的了解都太少了。 日常生活上她只是保有着基础的常识，勉强懂得垃圾分类，什么日子回收那些垃圾的程度，于其他方面她真可谓知之甚少。 她无法描绘出霓虹四大岛的轮廓，对每一岛的风物风俗毫无所知，脑海中记下的城市只寥寥数个，到前天才堪堪记住东京二十三区都有哪些，至于具体承担什么职责，各区又有什么名胜古迹及地标建筑则是一概不详。 在女性认知上就更是一塌糊涂，她不认识美纪的包，认不出美纪给她买的衣服品牌，不知道东京出名的甜点屋所在，化妆只懂得涂抹基础护肤品，粉底眉笔到现在不能熟练使用，分不清口红色号，闻不出香水的区别。 这些小百合一早清楚的弱势，而在今天与畑谷彩，妈妈桑的交流中，她又更发觉自己看不出手表的品牌，叫不出酒的名字，更不懂如何品酒，不懂如何言说酒的风味。 好看，好喝，好香，这些都不是公关该说出的无趣之言，而之所以只会说这话，是因为她是无趣之人。 因为无趣，所有需要变得有趣，为了在今后的工作中熟练接下客人抛出的各种话题，她必须不断地学习，提升自我。 前世先天条件不足难以攀爬也就罢了，如今脸美胸大臀圆又有前世的经验基础，作为公关所需要的优秀天赋与武器全部富集在她的身上，她能看到光，能看到希望，看到行至顶端的路，便不由自主想要试着努力攀登。 她是绝不摆烂，永远积极向上的小百合，一切该利用的时间她都不会浪费，直至成长为完美的自己，成长为能够应对一切话题，令与她相处的客人总是能露出笑容的最完美的公关。 “古驰，成立于1921年，主营男女士时装，手袋，皮具......” 好记性与烂笔头，并不满足于只是看过，在决定行动起来后小百合又从桌台上翻出纸笔，将查到的东西一一整理下来并进行读背，待蒲松明菜进入休息室时，看到的就是她专心致志看着手稿念念有声的样子。 这一幕下的小百合文静得像个学生，努力得像个学生，也更让方才从其他女公关聊天中听到小百合因为债务从早稻田肄业的她感到无限怜惜。 清雅，恬静，努力又散发着诱人的馨香，小百合真是如花儿一般的女子。 不停点在大厅跑了快三个小时，原本是想要休息的，但不想打扰到为了成为足够优秀的公关而努力的小百合，蒲松明菜又意图悄悄退出。 只是小百合在那之前已是发现了她。 “蒲松姐，你怎么不进来？担心打搅我？这么体贴又这么温柔，我都不好意思了，快过来坐。” “累了，我进来休息一会。” 小百合已然说出这样的话，蒲松明菜当然不好拒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走过去坐在小百合的旁边隔两个身位的位置。 “姆~” 小百合嘟了嘟嘴，即刻起身挪动到蒲松明菜的身边，手臂抵她的手臂。 “都是刚入职的新人，和我亲近一些啦，你明明说我可爱的，干嘛老是一副怕我的样子？” 为什么会怕小百合呢？实际上不是怕，而是有些自惭形秽吧，看着闪烁光彩的她就不由反观一事无成，庸庸碌碌的自己，卑怯不自觉地便涌上心头，自然而然地就想要远离她了。 可明明心里是想亲近她的，这样的我可真是矛盾又可悲的家伙。 垂下眼眸，蒲松明菜在心里发出哀言。 “我看到小百合你怎样应对客人们了，真的好厉害，明明才第一次接触公关这个职业，却那么自信，一言一行都展露出那样颤动人心的美好，又漂亮又帅气，令人心醉。 我没见过森谷，但我觉得你一定不比森谷差，一定能够成为这家店的NO.1。” 一晚上为客人递酒，在不被人查知的角落中默默关注着小百合，一整晚，蒲松明菜心里都憋着这般言语想要与她诉说。 她分明是那样没有自信的家伙，却莫名其妙地对着小百合能够登上顶端有着绝对的自信，蒲松明菜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坐在小百合的身边，她就是想要将这般话语讲给小百合听。 或许，是小百合的外表与年纪欺骗了她吧，让她一直认为小百合内心实际还是柔弱的，实际还是敏感的，害怕小百合是在强撑着，面对着大家的敌视与刁难，是在勉强着自己咽下眼泪，勉强着自己展现出强者的姿态压下所有的质疑。 所以，哪怕是一点的安慰也好，她也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温暖传达至小百合的心中。 “小百合，你害怕吗......” 说着，回忆起今天会议前发生的一切，蒲松明菜竟是为小百合而心揪得攥紧了拳头，她猛地抬头想要将自己心底的倾佩与关怀传达给她，却蓦地对上小百合不知何时贴近过来的脸，对上她认真的，仿佛在欣赏着什么美好之物的眸子。 “我说，为什么蒲松姐你明明这么漂亮，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漂亮呢？” “......我” 蒲松明菜突然地口干舌燥，她幻想过小百合会对她的安慰嗤之以鼻，幻想过小百合开朗而笑，幻想小百合因自己的安慰终于承受不住而落下泪滴，却从未想过这样的境况。 根本不理会她的言语，小百合只关注于她的美丽...... “哪，哪里有，我这样的小透明，入行这么多年也才只混到一百万的月薪，庸庸碌碌普普通通的家伙怎么可能......” “胡说。”双手把住蒲松明菜的脸让她无法低头再自述自己的不堪，盯住她躲闪的眸子，小百合从表情到神色到眼神都透露着绝对的认真。 “我可是看到了的，蒲松姐认真工作的样子，看到有好几个客人视线一直在你的身上打转，看到她们找你搭话的，被拒绝后又失落不已地返回座位的样子。” “整晚上，我一直都看着的。” 第二十五章.明日之约 在小百合的眼中，蒲松明菜一直是位有些奇妙，有些奇怪的女性。 身材姣好，长腿吸睛，胸脯饱满形状优美，种种条件只是比她稍逊色些而已，肤白貌也美，站在艳丽派公关堆里虽不及渡边真那，却也能力压余下的诸人，性情上亦可称温良，有同理心，能够在如今她被几乎所有公关敌视的情况下依旧选择站在她的这边予以安慰就是其极佳佐证。 这样诸般美好要素聚于一身的女性本该极受欢迎，作为公关业绩也该很好才是，可实际上却在原先的公关店中岌岌无名，进入Top day里也仅有百万日元的薪资，完全不像是在行业中浸润多年的样子。 胆怯，自信缺乏，小百合不清楚她是经历了什么才养成这样一副性格，但却能多少明晰令她在拥有如此优秀外貌条件的情况下却至今无成的便是这怯懦的性情。 生了一张明艳的脸神情却不明媚，唯唯诺诺，便是自己都看轻自己，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对她有所高看，真可谓暴殄天物。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小百合看在眼中也有些不舒服。 入职以来，对她展露过善意的除过畑谷彩，便只有渡边真那与蒲松明菜，或许是小百合太自高自傲，自视甚高了吧，看着这样的蒲松明菜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拉上一把，帮助她找到自信，作为同事，作为友人发展长期的友好关系。 而另一方面，虽然掺杂着一部分功利心，但思及现在在职场中四面树敌的糟糕处境，小百合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帮助她更好的在店内站稳跟脚。 有潜力且相对容易拉拢，对她有着好感，蒲松明菜可谓是最好的人选，这也可算是她对其上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故此，在跟随妈妈接待客人的时间里小百合也不时分心在大厅中寻找蒲松明菜的身影，关注她的遭际，行动。 关注之中，她能很清楚地发现蒲松明菜本身确实有着吸引人的魅力，但又常在引起别人注意之后因为卑怯而白白浪费许多良机。 矫正这些，重获自信，蒲松明菜就能重获新生。 “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所以就能知道你很有魅力，只是缺乏自信罢了。” “哪，哪里有。” “你看，别人夸你你第一时间就是想着躲闪，当客人连说出的夸赞之语都得不到正面回应的话，怎么还会喜欢你这个公关？” “客人夸我，我还是不会躲闪的。” 糯糯的，对小百合的劝导，蒲松明菜难得地顶了一嘴，然视线触到小百合晶亮双眸却又立刻躲闪开来。 做了公关这么些年，她还不至于连基础的业务都做不好，只是因为现在夸她的是那个漂亮得不成样子，凛然，帅气得不成样子的小百合才感到难为情，才感到自己不配承受。 “也就是说因为是我夸你，你就受不了吗？这样也不是好事，作为女公关就是要能承受得了她人所有的夸赞与漂亮话而内心毫不动摇，并做出最得体地回应。” 小百合能轻易地理解蒲松明菜话语中未有言明却隐藏其中的情思，而另一边，蒲松明菜则能够捕捉到小百合话语中让她觉得失落的部分，咬词嚼字，不像公关，简直像是缠人的女友。 “那我之前真心实意地夸你可爱，小百合你也一点都不动摇吗？” “我很高兴，但因为我心里清楚我很可爱，我对自己的可爱有绝对的自信，所以我不动摇。” “高兴啊......” 只是知道了小百合对她的话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有在高兴这点，蒲松明菜紧绷的身子就立刻松缓下来，嘴角勾起眼帘微垂着露出安心了的神采。 “你关注点还真是一直都很奇怪，总之，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但我就是不想看你唯唯诺诺的样子，为此我们来做一些尝试吧，很简单，但我相信会很有效。” 松开把住蒲松明菜面颊的手掌转而握住她的双手，感受自对方身上传来的颤意，小百合心理辅导医师准备进行她的第一次心理疏导。 “所谓自信就是自我认同，只要你对你在人际生活中本能达到的高度有了自我认同，那么自信就会由内而外的散发，相应的作为公关的业务能力也会显著提升，在她人心里的地位也是同样，慢慢的，便不会再有会轻易将你看轻。 为此，从现在开始，我夸你，然后你也跟着我复述同样的话，当然，话中的‘你’要变成‘我’。” “唔，总感觉难为情，好，好吧......” 听着提案，蒲松明菜本来还是羞涩得想要拒绝，但看到小百合猛然皱起来的眉峰立刻便改了嘴，没主见地表示出顺从。 不能很好拒绝她人也并不是好事，但鉴于疗程才刚刚开始，小百合也不会急着矫正这些。 神色立刻正经严肃起来，连带着令蒲松明菜本放松的心情与身体也一起紧绷，小百合粉唇轻启。 “你很可爱。” “唉？唉唉唉唉？我......我很......” 年轻貌美是公关入行的先决条件，而现在看来蒲松明菜好似只占据着这先决条件，性情上却实在是不太适合这行这业，暗自摇头，小百合不理会她此刻心中羞恼，仍是强硬诉说，声音轻柔，眼神认真。 “你很可爱。” “我，我很可爱。” “你很漂亮。” “我......很漂亮。” “你很善良。” “我很善良！” 对善良这点充满自信，但落在容貌上就立刻卑怯起来，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我吗？小百合心中思索起来，这前后的反差竟是让她对蒲松明菜的好感增添几分。 随后，她继续重复，将善良重复两遍，然后夸赞一次她的容貌，这样循环往复。 往复，直到第六个回合...... “啊—— 不行了不行了，小百合，真的羞得我忍不住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叫一声，经历了数度来自小百合嘴巴的快要把人羞死的言语“鞭挞”，蒲松明菜终是达到了自己羞耻心的极限，慌张地探手堵住她的嘴大声求饶。 只不过是一分多种的时间，蒲松明菜却仿佛经历了数个小时的激烈运动一般，俏脸通红香汗淋漓，背后濡湿一片，额头，脖颈尽是渗出细密的汗珠，要是给不知道的人看了还要以为她们两人发生了什么大战呢？ 不过也是，确实是发生了一番唇枪舌战，最终由小百合脸不红心不跳地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好的，那么就到这里了。” 言语具有力量，言语具有诱导性，放过蒲松明菜的同时小百合却又特意在话语中留下陷阱。 故意的，她没有说出表明“时间”的词语，没有说今天，也没有说明天，她只说结束了。 那么，蒲松小姐，你想要结束吗？ 这样隐藏的问话就夹杂在方才的言语之中，食髓而知味，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蒲松明菜方才虽是被小百合的话语弄得几近癫狂，羞耻难熬，但那皆是由欢喜而引出的羞涩，是有趣的，令人喜欢的“羞耻”。 今天度过了这般美好的时光，她喜欢，那么自然而然便会期待起明天。 瞥了她一眼，小百合不再言语，微挪动嫩臀准备转正身子，做出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样子。 揪~ 自小百合和服的长袖边上，传来扯动。 满面潮红地揪着小百合的衣袖，身子在完全无意识的状况下就不由自主地大半倚靠在小百合的身上，蒲松明菜咬着唇，眸中蓄满盈盈水色。 “明天，也这样吗？” 呵，小百合轻笑，有些得意。 “当然。” 第二十六章.这一次的真心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夸这么长时间，虽然羞人，但是真的好开心，谢谢你，小百合。” 明天，后天，得到了小百合会一直给她做“心理疏导”的承诺之后，蒲松明菜对她的感情明显更深厚许多，声音欢喜雀跃。 一般来说，大部分人在生活中都不会有被人连着用三句话重复夸一分多钟的经历吧，心中暗笑着念叨这句，小百合也绽露出极灿烂的笑容，用肩膀亲昵地顶了下蒲松明菜的肩头。 “哪里需要道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们可是薪资垫底姐妹，还是同穿过一条裙子的姐妹，当然要互相帮助啦。” “我哪有帮到你什么？” “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大饱眼福，让我心里都明悦了好多好多。” “姆~你好坏心眼，就知道说这些让我羞的话。” 小百合的逗乐换来蒲松明菜的再一次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因为又被夸了可爱还是因为那同穿一条裙子，亦或者说，是两者兼具。 总之，关系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提升，两人又聊了小一会天，彼此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家庭状况，额，主要是小百合了解了一下的蒲松明菜的家庭状况。 她早年丧父，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家里条件窘迫时常需要搬家，小学到高中的时间里搬了七八次家，换了六所学校，所以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在东京拥有自己的一栋房子，只不过之前母亲生了一次大病，虽是治好了手中也只剩下四百万的存款。 小百合安慰她许多，又挑了其他有意思的话题继续闲聊，说说笑笑一时欢乐，直到蒲松明菜猛地一敲脑壳。 “坏了，再聊就休息太久了，大厅里还等我帮忙呢！” 与小百合聊天实在太容易忘记时间，本来蒲松明菜只是打算进来休息室坐个十几二十分钟缓一下，结果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十点一刻的时间，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她不得不中断这舒畅的交谈，赶忙起身从自己的柜子中取出绸布包裹的饭盒。 从三四点到晚上的一两点，公关的工作时间直接涵盖了晚饭与夜宵的时间，因着六七点正是最忙，所以从很早以前开始蒲松明菜就养成了中午两点一餐，到了晚上九点钟再一餐的习惯。 很有规矩地道一声“我开动了”，蒲松明菜专门坐在离小百合偏远的地方动筷，以防便当的味道扰了小百合的心情。 但气味这东西就是无孔不入地传播，离得再远香气也总会传到小百合的鼻腔，咀嚼的声音也是一般，再怎样克制也总要窜进小百合的耳孔搔痒。 小百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并不是耳朵怀孕了，而是肚子空空，饿了。 只能说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挨饿能力，虽是专门在四点吃过下午饭，可到了这个时间她的腹中还是多少传来一些饥饿感，本身还能忍受，但蒲松明菜就在旁边“我开动了”，小百合就忍不住也想“我开动了”。 “要吃些吗？” 等的就是这样的话，蒲松明菜只是一说，小百合立刻蹭蹭蹭地蹭到她的面前瞪大自己那一双媚眼，急慌的样子给她插上一根小狗尾巴怕是能摇成螺旋桨飞到天上去。 喂我！gkd！！！ 这样的小百合实在太可爱，没忍住，蒲松明菜捂着嘴笑出声音，笑得花枝乱颤，好看的眉眼直眯成月牙湾儿的细线。 然顺势夹起了一块章鱼香肠准备投喂时，目见筷子上晶亮的水渍，蒲松明菜俏脸顿时一红。 正想着把香肠放回去，用筷子另一头夹菜，啊呜，小百合柔嫩的粉唇已是将筷子，香肠一同含入，素手撩拨颈边秀发，眉梢惊喜地撬动，发出动人的惊叹。 “好吃！” 好看，为吃到香肠而喜笑颜开，生动的五官愈发生动舒展起来的小百合真的好看，而且...... kiss，间接kiss。 按理说早已过了纯洁的年纪，早已不该为这般无聊的事情而青涩心动，与闺蜜同用一双筷子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但心跳就是抑制不了地发狂躁动，面容就是无法控制地急躁升温。 因为那个人是小百合，所以一切便有了不同。 “哦呀，纯情呢。” 不以为怵，小百合反倒手指戳弄蒲松明菜的脸蛋戏弄这过分纯情的大姐姐。 “还吃吗？” “唉？哦，还吃的，看你吃我也有点饿了，能分我一些感激不尽。” 没有对她的调侃做出反应，而是直接紧张地，心不满意不足地问她还要不要，这倒是多少有些出乎小百合的意料，惊讶了下她也很快回答，倒也真是应了她之前答妈妈桑的话了——她才没有想勾搭蒲松，只是想要嫖她一顿饭。 “味道还适口吧。” 之前小百合已经惊呼过好吃了，但那是稍有有点情商的人在吃到别人手制便当时都会说话出的话，对自己还是有些不自信，待将一块蛋烧再喂入小百合的口中，蒲松明菜又问。 口中塞得满满，小百合咀嚼着赏味露出满意神色，其实蒲松明菜与她的手艺还挺相当，都只是家常味道并不甚出彩，但想了想，小百合还是说。 “有妈妈的味道，很温馨。” 这样，蒲松明菜便腼腆羞涩地微沉了脑袋，继续一筷子一筷子向着小百合的嘴巴投喂。 章鱼香肠，花菜，蛋烧，天妇罗，烧肉...... “你自己不吃了吗？” 吃过一会儿，挡下蒲松明菜的筷子，小百合问。 “啊？” 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时蒲松才恍然发觉，这么小会儿的时间她不停地往小百合嘴里送菜，将香肠，肉，蛋等等她最喜欢的配菜一股脑地全送到小百合嘴巴里，此刻便当盒里已是只剩下几片菜叶，几根咸菜还有满满的米饭了。 微沉的脑袋更沉，蒲松明菜将之沉在便当盒子中猛扒拉好几口米饭，抬起头腮帮子鼓鼓。 “我吃米饭就行了。” 秀色可餐，小百合吃了，就是她吃了。 “噗噗噗~” 笑声再止不住，手指伸到蒲松明菜的嘴角将米饭粒抹掉再送到蒲松明菜的口中，看她粉面再红，小百合又一次道。 “你真可爱。” 之前是为了帮她树立自信，话语中只掺一点真心。 这次，全是真心。 第二十七章.春奈的奇妙历险 “您好，KFC宅急送！” 窝在客厅沙发中一直等待的声音终于响起，立刻将手中的手机抛到垫子上，小巧的脚踏进拖鞋却穿穿反了左右脚，连忙踢踏两下换对，春奈一路奔跑着推开家门。 “万岁，这么快真是太感谢了！” 连大叔的面目都没有去看，只是因为送递很快，春奈就展现出惊人的欢喜，然后迫不及待地专门转回房间。 “肯德基？我不是跟你说不准吃炸鸡，还有这才九点，你早饭闹脾气不吃就算了，中午饭也不打算吃吗？” 正在用吸尘器清理地板，见着春奈手里捧着大大的肯德基桶，蓝沢夕雾便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斥责道。 自己在家中每日做饭，女儿却大清早下单垃圾食品，这世上哪个当母亲的都会不满。 “哼，今天跟朋友打网游，别来打搅我，中午饭我不吃。” “网络朋友？别跟那种人玩，被骗了......” “我在学校又交到朋友了。” “哦，那你好好玩，我尽量不打扰你。” 听到打网游蓝沢夕雾立刻颦眉怒火更胜，然春奈终于又在学校里交到朋友，她的态度便立时一百八十度转变，对她打游戏这件事展现出无限的宽容。 “你打扰我我也不会回你。” 蓝沢夕雾的这模样令春奈咬了咬唇，从沙发上取过手机，捧着肯德基桶她快步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 随手将肯德基全部丢进垃圾桶打包封进袋中，打开衣柜，脱掉身上的居家睡衣，取出长袖衬衣与牛仔肩带裤，将披肩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辫，再取出一顶帅气的鸭舌帽，春奈欢快地蹦到落地镜前弯腰，侧身，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好，这次就按照网上恋爱攻略教的那样，展现另一种风格的自己！ 猛地攥拳为自己打气，春奈跳上床将两边窗帘全部卸下滚成长条并打结连接在一起，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长度足够。 【姐，我出门了，大概二十分钟能过去。】 打开Line，春奈发送讯息。 才不是想吃肯德基，也从没想跟人打网游，更不会再跟学校里那群家伙玩友情游戏，今天她要和小百合姐一起度过。 昨天晚上还梦到和小百合姐一起睡觉，今天早上起床准备吃早饭时就收到了小百合姐的邮件，问她能否赏光进行一番美丽的约会。 当然有时间！就算没有时间她也会将其他所有的事情推掉，翘掉，她对小百合的邀约欣喜若狂，唯一的阻碍便是自己的母亲蓝沢夕雾这一关。 就算债务已清，她母亲依旧对小百合心存芥蒂，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在放学之前在校门口堵她，回家之中更是严密限制她的外出，甚至还花大价钱请人往她手机里加装了通话监控软件，时刻掌握她与别人通电话的情况，对她与小百合的交往严防死守。 但一起生活了十年，春奈对自己的母亲可谓再了解不过，连她会能想到的种种监控方式都早有了预感，在当时与小百合交换完Line好友之后她就立刻删掉了一名列表中早已不再联系的同学，再将小百合的备注修改成了其的名字，轻松逃过“严密”的筛查。 只不过，虽然能联系出门也依旧是个问题，但这难不倒她。 自户建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打开窗户，将连接好的窗帘一头投放下去，一头死死地栓在自己的床脚，用力拽了拽试验是否紧绷，学着电视中消防员的样子双脚顶在墙面上，春奈一点一点地从二楼向下荡去。 看和做还是有些不同，手掌传来火辣的摩擦感，顶在墙上的双脚也不断打滑，只是荡到一半的位置春奈额头就已流下几点汗滴。 很辛苦，不过没有关系，能够去见小百合姐她就开心，而且这样除开危险之外还给她一种自己背着人出去偷情的刺激感。 额，这样怎么感觉像和妈妈结婚了一样？ 那就不是偷情，是深闺的大小姐逃离强欲母亲的手掌心，为了爱与自由奋战不息，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险去私会情郎。 唔，小百合是姐姐，那就应该是情妇？ 哎嘿，小百合姐是她的情妇！ 想到了有趣事情的同时不好的事情也伴随发生，手掌终于用不上力，一下子没抓牢春奈直直地从半空中跌落下去，也幸好离地面的距离其实已不是太远，摔得很痛却也不到需要去医院治疗的程度。 看来下次要选个更安全，操作难度更好的方式越狱，心中想着，猫腰躲过门口的监控，春奈快速跑到路口。 约定的地点是在千代田地铁站的站前，虽然小百合在Line上说自己也才刚出家门不久，熟知车站线路以及班次的春奈却知道，这个时间出门是无法在半小时内抵达车站的，表姐一定是已经在目的地等候着，只是温柔地欺骗着她而已。 “叔叔，尽量快一些，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拜托你了！嘶~~~” 直接放弃考虑公交车，招来的士立刻对司机进行催促，急慌地坐进后座，屁股上传来的刺痛感立刻令嘶地吸一口冷气。 好痛，那一下或许是把屁股摔青了，但是这也无法阻挠她与小百合的相见。 司机师傅看来是非常喜欢小姑娘的类型，在催促后立刻加足马力，一路火花带闪电，去到车站后春奈立刻于汹涌的人潮中寻找小百合的身影。 她想再效仿学校门前的那一次，从她后方窜入，吓她一个激灵再背着手微躬着身，冲她展露俏皮的笑。 但...... “春奈，我在这里，春奈！” 上身穿着天蓝色的纺纱衣，七分紧身裤绷紧展现完美纤长的腿型，头戴白色遮阳帽，盛开在人群中，小百合是那样的显眼，引人注目。 踮着脚尖小百合大声喊着向她招手，脸上洋溢着比艳阳还要光耀的绝美笑容，仿佛世间一切的焦点，一切美好的中心。 闻声转身，春奈清澈的眼瞳激烈震颤，先前还在厌烦人潮过分汹涌令她难以寻觅小百合的踪影，此刻耳边却再无一丝的嘈杂之声...... 这时，一路心急火燎赶来，无暇欣赏风景的春奈才突然发觉，东京的樱花完全盛开了。 世间一片空白，只余她，樱花，还有樱花下向她招手，比粉落樱瓣更美的小百合。 春奈的心头突然闪动，明明是这么纯情，纯真的爱恋...... 快步向前，在离着小百合还有好远之时就已是迫不及待的起跳，春奈直扑入小百合的怀中，心如鼓动。 才不是情妇，这是令她心动不已的大姐姐。 第二十八章.时间是味解药 “怎么想起来和我约会啦？” 扑进小百合的怀中左蹭右蹭，享受洗面奶享受满足了，春奈才抬起因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向小百合问道。 “是带你玩，不是......好吧，是约会。” 想要反驳，但对上春奈骤然委屈嘟起的小嘴，对上她逐渐水润的双眸，小百合最终改口。 这做公关，一晚上都是她拿捏别人，怎地到了这里成了春奈拿捏她了？ 大概是春奈太可爱，不自觉就想宠她吧。 小百合笑笑拉着她走动起来，边解释道。 “拒绝了当你的大女朋友，不是约定过要用其他东西来报答你吗？今天想试着兑现承诺，再来，是真的想你了。” “就不能先说想我了再讲约定的事吗？不过，你还记得啊。” “我当然记得啦，有关春奈的事我都记得清楚。” “哦？”几步走到前面猫腰，春奈的眼神变得狐疑起来，微几分戏谑。“那姐姐你说我喜欢什么？” “额，蛋糕，寿喜烧......对不起，我错了。” 跟春奈相遇之后的事情她确实都记得，但与小时候的春奈交往的记忆全都随着原主的生命一起烟消云散，关于春奈喜欢什么，小百合还真不甚清楚。 “我喜欢姐姐。” “好了好了，油嘴滑舌禁止，你不会以为姐姐真会被这种小儿科的话打动吧。” “以前明明都会的，我说长大以后要嫁给姐姐，姐姐立刻就高兴地在我脸上吧唧了好几口，逢人就说‘我家春奈可喜欢我了，以后要当我新娘子呢’。” 呼呼~考虑到原主直女的性格，那是单纯把春奈当妹妹喜爱才会那样的吧，既然这般那么她也可以....... 好像不行，看着春奈明媚的脸小百合不禁苦笑。 诚然，春奈是可爱的妹妹，但她却又没法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还有寿喜烧，那明明是小百合姐最喜欢的东西，可不要把我想象成和你一样趣味低级的家伙，在我眼中和牛入寿喜锅是最糟蹋的方式，是异端！那种鲜嫩的肉就是该烤着吃才能展现出最好的风味。” 并不饶过她，在揭了原主的底后春奈又继续数落，发泄对小百合遗忘她喜好的不满。 听着，怔了一下，小百合喃喃。 “原来‘我’喜好寿喜锅啊。” “这算是什么话？姐姐还想着抵赖吗？我可是记得可清楚了，在还没有搬到千代田，咱们两家距离还不算太远的时候，听到我家吃寿喜锅，你可是风风火火骑了半个多小时自行车专程跑到我家里来蹭吃蹭喝，还用猜拳的方法从我这里抢走了好多片牛肉。” 一提起过去的事，提起她亲爱的姐姐深田小百合的事，春奈就会立刻地兴奋喜悦不来，小小的唇不停翕张，喋喋不休，这之中对原主的喜欢可谓满溢而出。 看着这样的春奈，莫名的，小百合有些吃味。 “那比起过去的姐姐，再看现在的姐姐，你更喜欢哪个？” “过去的小百合姐又呆又可爱，现在的小百合姐又帅又漂亮，我都喜欢，但要说的话，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一些，因为，总感觉不同了，如果是过去姐姐的话怕是不能理解我的心意吧，在拒绝我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慎重，只会把我当小孩子看。 虽然话很难听，但真的，感觉姐姐就像重生了一般，像是换了一个人，但是我喜欢，过去，现在，两个都喜欢。” 前行的脚步顿了一顿，视线扫动，小百合再一次审时眼前这过分早熟的姑娘，心底划过欢喜的热涌。 遇到的所有人中，春奈是最为不同的那个，也是在用特殊的方式不断刷高她好感的姑娘。 作为好感金字塔中仅有的两人，美纪的年纪与她相仿，青春靓丽，活泼可爱且对她有着近乎痴狂的爱，小百合怜惜她，为她那份炙热又卑微的爱而心生好感，但实际上，现在的小百合绝不会接受美纪的好感。 因为那不是对她的喜欢，而是对原主的喜欢，所以无论那份感情再怎样炽热，所掀起的也仅是不大的浪花，只有等日后不断熟悉之后情况才会变得逐渐不同。 之后，金字塔中或许也会填补上其他的人，她们将都会是接触到现在的小百合并喜欢上她的好女孩，又或者是被小百合单相思的好女孩，但那些人都只会喜欢小百合，而不是“深田小百合”。 于是，只有春奈这姑娘最是特殊，她的心中留存着原主的痕迹，有着对原主的喜欢，现在重新相遇又接纳了眼前这崭新的小百合，为小百合的善解人意与美好而牵动着心。 喜欢，喜欢着她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喜欢着属于深田小百合这个人的一切，春奈心中怀有的是与其他人都要不同的特别的情感，这种特殊有些“卑鄙”，总是能令小百合的心更容易为她而牵动。 如果说，春奈再大一些，是已经能够开始进行相对健全恋爱的高中生，是掌握自己人生的十八岁，小百合恐怕会快速地在她这里沦陷吧。 因为，只是十岁的春奈，就已经在不断突破着小百合内心中道德与常伦的约束，不断地打动着她的心，快速地在她心中占据起重要的位置。 “话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这诉说对小百合的喜欢于春奈来说也是一件难为情的事，羞耻心填满着胸腔，春奈有些遭不住地扭过头快步走在前面讲话，没能发现小百合的神情正在变得奇怪，在阐述完心中所想后，她立刻转换话题，好奇起今天的行程。 “去游乐园玩。” “欸~这么俗套的约会就想要我满足啊，我是不是被小百合姐你看扁了？” “倒不是，我是知道你非常希望去游乐园才特意带你来的。” “？” 春奈回头，疑惑地望向小百合。 “出色的打工战士永远会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任何地方，上周小姨因为打麻将的电话强行带着哭丧着脸的你离开时，我其实就在后面看着的，额，就是那个小熊维尼玩偶，你还扑到我怀里抱过呢。” “啧，我就说那个玩偶人对我特别热情，原来是小百合姐你啊，就在里面看着也不知道给我妈她一记小熊维尼正义拳，教她怎么做一个好妈妈？” “总感觉我那时候横插一脚的话，情势该更糟才对，所以我就想，你妈妈没能履行的事我来替她办了，由我来带你在游乐园高兴地玩，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介意，就是...... 耸拉下脸，作一副死鱼眼，春奈吐槽。 “代替什么的，你是我妈妈吗？” “你要愿意叫，我也不会阻止哦，我的春奈小可爱~” 啪！春奈踮起脚尖双手夹住小百合的嘴，耳朵尖子透出羞恼的红。 “才不愿意嘞，小百合姐就是我的姐姐，做妈妈的话就没法和你谈恋爱了。” “还是这件事啊，春奈，你听我说，你才十岁，而姐姐已经二十二岁了。” “姐姐三十岁就会老吗？还是四十岁就会老？” 春奈的话令小百合一愣，三十岁，四十岁，对于女人来说，只要勤加保养依旧能够美丽动人，天生丽质些的说不得还会因时间的晕染更薄带岁月的风情，韵味无穷，比年轻时还要更迷人些。 想到了照片中的茉莉妈妈，又想起春奈的夕雾妈妈，虽已为人妇且都有了女儿，她们至今都还是令人双眼发直，风情无限的美人。 很诚实地，小百合摇头。 “就是这样嘛，我爸爸跟茉莉阿姨还差了十岁呢，不一样还是在茉莉妈妈结婚的情况下也鼓起勇气跟她告白了？也就是健太叔叔温柔体贴也是顶好的男人，否则小百合姐现在可能就不是我的表姐，而是真的长姐了。 所以说，十岁的年纪真的不算什么，隔壁的理惠姐姐十四岁能做爸爸活，我十四岁为什么不可以谈恋爱？虽然还只是十岁，但再等四年我就是小百合姐姐你可以接受的女孩子了，再过四年就是道德过分健全的小百合姐你能够接受发生关系的年纪。 我愿意等待下去的，所以也希望小百合姐能够不要那么轻易地否定我，而是等一等我去长大，更加成熟。” “春奈......” 小百合想要插话，春奈这个下妹却干脆利落地堵住她这个上姐的嘴。 “我知道小百合姐你要说什么，肯定还是什么春奈你还小，你不懂得喜欢，现在有的只是朦胧的感情，等待以后回首你就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幼稚之类的没趣的话。 会不会觉得幼稚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想要怎样做是现在的我在决定的事，等待就且等待，等到我十四岁由我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心意，那时小百合姐你还是不答应那就等到十八岁。 说实话，我也确实不清楚现在心里的酸酸涩涩的感觉究竟是怎样东西，但我希望小百合姐能够耐心等待我懂得那一切，等到你认为我能懂得那一切的时候。” 放下了堵嘴的手，春奈扑进小百合的怀中，仰头上望，俏皮可爱令行人亦不禁侧目。 “就算那时候小百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会努力地将你抢过来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我一定会让小百合姐你承认的，是蓝沢春奈更加可爱！更得你的欢爱。” 如果说恋爱是道难解的习题，那么，春奈该是从上周回家之后就一直思索着这道题的解法，并努力考虑着要不要为了在这世间的其他难题中获得更多的分值而放弃恋爱这道题。 这是她思索一周得到的最符合她心意的答案，小百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论怎样也无法再多做置喙。 喜欢不喜欢，这一切都是由春奈自己决定的，就算与她的年龄有关，难道就能笃定她真的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放下这段感情吗？春奈是与常人不同的神童，是情商异于常人的天才，或许她真的要比寻常的孩子更加成熟也说不定。 她想思索什么话来拒绝春奈，却发现真的无法想出太好的话语。 春奈，她正是连小百合这样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家伙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心思百转，春奈十八岁时，她只是三十岁，春奈十四岁时，她才只是二十六岁，十二岁的年纪差或许很大，但人的心思却又更加复杂，当时间早走得长远一些，当此刻娇小怜人的春奈变得愈发清丽动人，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姑娘，那时她还会这般纠结于年岁的差距吗？ 会纠结，但心思总归是会淡下许多的吧。 “小百合姐，你在想什么？” 抬起眼帘，春奈向兀自怔神中的小百合发问。 “在想，我是不是快被你迷住了。” 第二十九章.将刺激进行到底 “春奈你能接受刺激的项目吗？” “当然能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胆小鬼了，现在什么项目都能玩，额......除了蹦极之外的什么项目都能玩。” “蹦极那么危险，你要玩我也不给你玩。” 感情的话题牵涉太深就容易沉默，容易争吵，很默契地在有过交流之后就各自不提，小百合直接开始征询春奈的游玩意见。 老实说，去游乐园不能玩刺激项目会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快乐，有了春奈的保证小百合很是松一口气，也更方便展开她昨天在店里通过各自方式查找攻略制定出来的游玩计划。 虽然花费了很多时间，但那也让小百合彻底成为一个东京附近地区游乐园的游玩通，也可算在提升公关业务水平上迈出了小而坚实的一步。 提到游乐园就不得不想到迪士尼，抛开高额消费，那绝对是霓虹最值得一去的地方游乐场所，可惜的是东京的迪士尼乐园建在周边盛产妹控的千叶县，来回时间太久需得是有长久的空暇才能去尝试游玩，故此直接pass。 接着，因为Top day刚开业的问题，小百合也无法因此而请到假期，只是从畑谷彩那里软磨硬泡才争取到今天五点左右到店的优待，刨去换衣服送春奈回家等事情，实际上游玩时间大概是从十一点到下午三点这四个小时时间。 对此，春奈很是善解人意，却也不够善解人意。 “我能够和姐姐一起玩就足够开心，就是为什么会是从下午上班？小百合姐你不会在干什么坏事吧。” 隔壁十四岁的理惠姐早已经开始了爸爸活，跟那位性方面“稍微”有些开放的姐姐关系其实还不错，春奈其实知道相当多大人世界里的桃色风景，在听到小百合下午开始工作时立刻警觉起来。 “想什么呢，只是单纯的夜班罢了。” “那就干脆也不要去虹咲游乐园了吧，那边是入场券制。” 从小百合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地破绽，春奈也就姑且放过，转而真诚地为帮助小百合省钱做出贡献。 实际上，自上次因为不够了解小百合的经济状况，以为她继承了姨父姨母的遗产，只是精神受创生活并不拮据，一次性宰了她七八千日元之后春奈就时常懊悔不已，晚上睡觉都会因为梦起了这件事惊醒，心里酸楚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知道小百合肯定不会接受她这个妹妹的钱财，否则春奈都想要从自己每月的六万零花钱分出四分之三给小百合补贴家用了。 上武美纪，那个为她的小百合姐提供住所，关系亲密，并且长得十分漂亮身材也比她更好的女人令春奈产生了极强的危机感，在她自己变得前凸后翘之前春奈都决定对她严防死守，只是房子这方面她确实帮不上忙才会任由着事态发展罢了。 她看过小百合的Line好友列表，知道目前小百合身边关系亲近的也就这一位，至于另一个也和小百合有过聊天的“彩主任”明显是工作方面的上司，不值一提，毫无威胁，不用在意。 “嗯，我也正有此意，今天准备带你去的是巨蛋游乐城。” 入场券制虽然是进去了什么都能玩，但在周六这个时间，尤其还是游玩时间只有四小时的情况下显然并不划算，所以小百合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去项目收费制的巨蛋游乐城。 地址就在文京区很快能抵达，而且中午还可以不在园区，而去其他地方吃饭，再省一大笔钱用来补充永远滴神，泡椒凤爪。 当然，也并不是单纯为了省钱，小百合不至于陪可爱的表妹玩都扣扣索索，只是在能保证游玩体验的情况下选择了最省钱的方式而已。 那边有着最高速度一百三十千米每时的过山车，所以她一开始才会问春奈能不能玩刺激项目，回答是能后她立刻就排除了春奈之前本来想去的依靠少女偶像活动重新振兴起来的千代田虹咲游乐园。 对此，春奈自是没有一分怨言，两人很快坐车前往至游乐城肆意玩乐。 海盗船，大摆锤，跳楼机，VR穿越飞船，各种刺激的项目轮番体验，中间穿插一些相对亲子，和缓的项目稍作休息，然后又立刻开始将刺激进行到底。 而要具体描述如何刺激的话，就是幸好美纪没有在这期间打电话进来，否则已经深受央视八套节目《唐可可的诱惑》荼毒的她怕是要立刻按捺不住心中急躁，立刻飞回东京与春奈决一死战。 一番紧张刺激的玩乐之后很快就到了一点多的时间，在春奈的提议下，两人去吃附近的文字烧，也就是一种面粉糊和各种食材混合后浇在铁板上烤制，用小勺子挖着吃的关东特色美食。 入店时正是午高峰，店里人头涌动，说笑声不断，气氛正好正盛，文字烧也好吃，吃法上也极有趣味一下子就进入到小百合脑海中的美食宝库，略微填补了公关业务能力上的另一项空白。 每一天的生活，每一点的体验都会作为小百合前进的力量积累下来，这样自己在向上奋发，自己是真切活着的感觉一度令小百合舒适万分。 就是，她总觉得坐在对面的春奈并不舒适，小小的姑娘自进店起眉头就微微皱起显出不是太舒服的样子，实际上在之前玩各种项目时春奈就经常性会皱紧眉头。 当时小百合以为是春奈虽然接受刺激项目，但生理上还是有些难以承受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原因。 “春奈，你哪里不舒服吗？文字烧吃着肚子痛，还是哪里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你有病史？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 “哪里有病史，我健康着呢，从小到大最大的病就是发烧，其他一点事也没有，就是刚才咬到了文字烧里的麻椒，把嘴被麻住了。” “这样啊，还吓我一跳。” 春奈的话令小百合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若想要她完全安心还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边吃着，她一边注意着春奈的动作，发现春奈的身子是歪斜着的。 左边高右边低，像是在抬着半边屁股坐着，而一旦身子回正时春奈脸上立刻就会一抽，口中发出轻微的，忍耐着什么似的嘶声。 一顿饭吃得并不算快，吃完就已经是两点多的时间，付完帐出店，春奈正在店门口伸着懒腰，见到小百合立刻露出极兴奋的笑脸。 “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多坐几次过山车，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的，原来这边的速度要比其他地方快那么多，好刺激！” 并不回话，小百合过去轻拍她的屁股。 “嘶~小百合姐你怎么突然......” 小百合阴沉的神色吓得春奈一时不敢说话。 “你屁股怎么了？是不是跟我见面时就在疼着？疼就早跟我说啊，害我让你做了那么多刺激项目，干嘛一直忍着，其他的又不是不能玩，我还能真的送你回去啊？就算送你回去也一定会跟你约定下次补偿的。” “抱歉，因为我也不想扫小百合姐你的兴嘛，上夜班很辛苦的，为了我调休什么的有这一次就好了。” 对于春奈来说，因为小百合的隐瞒，她的认知还停留在小百合每个白天于游乐园，便利店等场所打工的阶段，所以下意识认为小百合是通过调休上夜班的方式才挤出时间与她游玩的，故此，哪怕是屁股再痛她也要坐过所有小百合喜欢的，能够笑得开心，尖叫得尽兴的那些项目。 小百合想要她开心，她也想要小百合开心！ 这或许也是一种特别的“麦琪的礼物”也说不定。 “你这孩子......” 望着面色委屈，眼里顷刻水润起来的春奈，小百合心里的火几乎是顷刻间就被这眼波扑灭扑散。 春奈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走吧。” 叹了口气，她温柔道。 “回家吗？我没事的......” “谁说要回家的，不到三点可不许你走，剩下一点时间我们去坐摩天轮，emmmm，也不对。” 手指点着唇露出俏皮神色，小百合屈指弹春奈的额头，笑得魅惑。 “我坐摩天轮，你坐我。” 第三十章.虚伪的人，狡猾的人（三合一） 虚伪的人，狡猾的人。 除开超高时速的过山车，巨蛋游乐城的摩天轮也有着讲究，其是世界上首座无中心摩天轮。 等待的人很多，浪费了一次坐过山车的时间终于排到了队，厢内配有坐垫，干净无尘且有着一架很高科技的电子操作台，小百合坐上去，春奈立刻攀到她的腿上蹭蹭调整好身位。 “呵呵。” 见这一幕，负责引导的接待员忍俊不禁，发出轻笑声。 “祝你们能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也祝你们今后的时光也能一直美妙欢愉。” 感叹着姐妹间的有爱，每日重复着的单调，机械化的工作仿佛也多了几分趣味，接待员的话语中蕴有更多美好的感情，亦更加了一句工作手册中本没有的祝福话语，面上的笑容在车厢门关上之后很久也未消散，直持续到迎接下一批客人。 机械嗡鸣声中，车厢缓缓上升，厢内的空调吹出柔畅的风，操作台上传来女播音员富有感情，抑扬顿挫的优美播报声，看了眼春奈，小百合按动电子屏幕将播报关掉。 只可惜时间不是最美的黄昏，但车厢中依旧有着宛如黄昏暮色般深邃的静谧。 在这美好的时间里，不需要她人的播报，只需有她们姐妹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就已足够。 在摩天轮下仰望会惊奇于人类造物的宏伟，坐在车厢内上升又会惊叹起世界的渺小，一切在视界中缓缓缩小，眼底的风光却在这渐小中变得壮丽而绚烂，春奈眼眸闪动着向外观览。 地面上刚吃过饭的文字烧店招牌已不再清晰可见，环摩天轮的跑道上过山车高速驶过，人们脸上惊喜惊恐的神色映入眼帘，高昂的尖叫声穿越隔音玻璃传入耳中，旁侧无数霓虹艺人梦寐以求的最终圣地东京巨蛋正渐渐的与她平齐。 还有，仰起脸，春奈看小百合光洁的下巴，樱粉色的唇，她倚靠在车窗边上，长发垂落耳畔，侧脸恬静而美好，美得惊心动魄，晶亮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神采。 世间最美好的风景此刻都在她的眼中，低下头，春奈口齿间漏出浅浅的笑声。 “选择以摩天轮作为约会的结束可真是太好了。” 车厢恰是升至半空，听到春奈的话小百合也不反驳，她多少是有些被春奈说服了，既然春奈觉得今日的一切皆是约会那么她也不会说些什么，只让春奈心底留下美好的念，她这个长姐才是真正需要去冷静思考一切，去维护着春奈的心与感情，并在今后时间的长河中调理一切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笨蛋屁股那么痛还要求着最后再坐一次过山车来着的，怎么样，姐姐这成熟柔软的靠垫舒服吗？” “下次我想头枕在上面睡大觉。” “贪心的丫头。” 仰作嗔怒，小百合亲昵捏春奈的小鼻子，心神被牵引着一时便连窗外的绮丽风光也忘了再多去关注。 “说说吧，屁股到底是怎么伤的，学校里的同学又欺负你了？还是小姨打你了？” 从相遇的开始春奈就是在忍着痛楚与她玩乐，故作笑颜，对自己没能早发现这一切之事小百合心中懊恼无限，自责难息，也更担心春奈是遇着哪些不好的遭际，此刻不由担忧地询问起来。 陷入爱恋中的少女心中总会生出各种各样的小小心机，春奈抿了抿唇，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网络帖子中的高分攻略——不要害羞，向你喜恋的人奋力地展现出自己的欢喜，傲娇的女孩会错过许多，诚挚的女孩会得到一切。 再不意掩埋，春奈将一切诚实招来。 “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举措，不能来就告诉我选个别的日子就好，也是这次侥幸，要是真把你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说来小姨也真是小气，也是我太吓着她了吧，竟是让她做到这种程度。” 抚弄春奈头顶的柔发，将下巴顶在她脑袋上，轻轻摇晃着身子，小百合向春奈柔声告诫。 “其实都是姐姐你没有更早告诉我行程的问题啦，邻居家理惠姐姐的房间与我相邻，平常她从那边搭个梯子过来我就能很方便地偷跑出门，但姐姐你今早才发信息，那时候理惠姐已经出门去做爸爸活了，一下等我回去她差不多该是在家，倒也不会被妈妈发现。” “听你这话偷跑不是一次两次了啊。” “从以前就是这样，妈妈经常以各种理由限制我的自由，她就是有精神疾病，自卑，被害妄想症，控制欲，嫉妒心强得如果我是爸爸，肯定早就跟她离婚了，唔，也不对，还要担心妈妈会不会自杀威胁，又或者拿着刀追着爸爸捅这一系列的事情。 这样一想，爸爸也好辛苦，怪不得经常出差，也不知道在外边有没有别的女人？他那么正直应该是没有的，但有的话或许我也不会太怪他？” 做孩子总是有数不尽的悲哀，最大的便是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家庭，其二便是活在这个世界中总要面临无数困难的考试，大大小小难难易易，可成为父母这般重大的，会深刻影响到孩子一生的事却遑论难易，甚至不需要考试。 “辛苦你了，你真的很努力了。” 看似衣食无忧，却也承受着其他孩子难以想象的苦楚酸痛，这样的春奈一路成长起来，能够不受病态母亲的影响长成这样善良，坚强，惹人怜爱的孩子，实在是令小百合既后怕又庆幸。 她一直在说春奈成熟，但或许这般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正是在不称职母亲带给她的各种烦忧，灾祸之中炼成，她愈是想要脱离母亲的掌控与影响，她的内心也便愈发地被磨砺成熟，如此才愈发懂得世故。 这样去想，这份成熟该并不是好事，而是春奈一直痛苦至今的证明。 “唉~” 春奈小大人般地叹气。 “人心真的是好奇怪。” 视线望向窗外，小小的春奈话语中又突然带有那么几分哲学意味。 她的目光闪烁着，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沙哑着声音向小百合倾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又荒唐，明明我确信自己是讨厌她的，但是，当那天晚上寿喜锅刚吃过妈妈就带着警察上门来找我，一脸焦急地向警察嘶吼姐姐你是拐卖犯，一把将我抓住嚎啕大哭，将我锢得浑身发痛，只能被迫着感受从她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时，我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很是开心。 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般，被妈妈抱住很开心，感受到她对我的在乎很开心，回家被她打，被她骂，被她强行检查着手机，并看到她第二天开始就蹲守在校门前等待我，甚至强行为我办了三天的休课手续，很快就再也受不住折磨把钱还给你...... 我好开心，我明明讨厌她，却因为感受到她爱着我而开心着，我是不是也有着精神疾病，遗传了妈妈的偏执与种种不堪的性情，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我好奇怪，但是我真的好开心。” 欣赏美景时心中的明畅不再，厢内的气氛在短短的时间中便变得压抑阴沉，长呼着胸中郁气，春奈用手捂住脸小声鸣泣。 小百合抽出湿巾递给她，一时沉默。 血浓于水，孩子的悲哀莫过于此，即便父母的行为再如何不堪，承受着养育之恶，感受着她们胸腔内跃动的关怀之心，爱早已在岁月的更迭中悄然积累，难以割舍。 明明讨厌着母亲的一切行事，却又无法挣脱爱的囚牢，不得已囿在其中饱受煎熬，春奈说得好对。 人心，真是奇怪。 这时候该怎样安慰春奈，告诉她这是她善良的表现，还是引导着她向着世人眼中错误的方向走去？ “我认识的春奈可不是爱哭鬼，坚强起来，你会这样痛苦只是你还不足够坚强，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冷硬一些，爱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平等的，至少我素来是这样认为的。 小姨对你爱得深重却不代表你也要回报同样的爱，不要为此纠结痛苦，更冷淡地去对待这份扭曲的爱，努力地长大，努力的学习，努力成为优秀的，足以脱离她开始属于自己生活的人。 你该热爱的，是正确的人与事，对于你从心底厌恶着的母亲，你所需要回报的只是她的养育之恩，对她回以感情的多少全凭自己的选择。 静静忍耐，静静等待花开，结果了便寻找新的土地扎根独自生活，你是你，她是她，不必过多牵挂，对错误的人冷漠在我眼中反倒是件好事。” 承受父母多少的爱便要回报多少的爱，似乎在世人的眼中这才是正确，是道德，是评判人良心的标准，却也同时是令春奈痛苦的根源。 她发自内心地认为母亲所做的皆是错误，她能认清好恶却不够坚强，不够决绝，优柔寡断着，所以痛苦煎熬着。 那么，便划清界限，成为一个“冰冷”的女儿，这是小百合能够想到的，唯一能令春奈不再痛苦的方式。 冷血，违背常伦，这是在将春奈推向世人所不容的寒渊，然一切却切实地发自小百合的真心。 人活着，爱憎务必分明，她关心的只有春奈的喜怒哀乐，蓝沢夕雾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小百合姐，你总是这样......” 为小百合冷血的言语而感到惊诧，身体止住了颤抖，话音里填充着新的力量，抹干泪滴，仰起头盯着这从见面起就仿佛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她陌生，却令她无限欢喜的奇怪了许多的姐姐，春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总是怎样？” 微低下头，垂着眼帘，小百合温柔发问。 “总是这样能说出和大家都不一样的话，那次也是，这次也是。” 无事发生时，所有人都满脸的正气凌然，满嘴的仁义道德，可当她被同学们聚众欺凌不堪忍受而奋起反击时所有人却又指责她的过错。 告诉她不应以暴制暴，告诉她该将一切告诉给老师家长，告诉她应该转班平息风波，好似错的不是那些欺凌她的人，而是她这个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只能用那种方式维护尊严与孱弱身体的受害者，需要由她的妥协换取施暴者们的宽恕。 “告诉妈妈，妈妈来帮你解决就好了。” “你都不跟老师讲，我怎么能帮到你呢？” “你气都已经撒完了，我的孩子也被你报复了，你还要怎么样，非要让这么多人和你一起被学校开除才感到开心吗？” 无数个道貌岸然的大人卑劣可耻地张扬着自己的理智与理性，可她们永远只是说着却没有行动。 母亲再泼辣难道真的能影响到学校里的种种吗？老师说要帮她，可连续被欺凌着四五天的时间里她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吗？家长更是可气，伤害了她一起被开除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所有人都应该清楚，只有春奈的所作所为才能完全制止住那可怖的欺凌，但从未有谁认可过她。 可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之间，小百合却告诉她。 “春奈，你是对的。” 只有小百合说出了诚实的话，那时是，如今亦然。 她的母亲在家中如此，在外人眼中也没有改变，是泼辣、虚荣、恶劣、无理、偏执、不可理喻的女人，以致周边的邻里常会以怜悯的目光望向她，询问她是否感到痛苦，又安慰她以后总会好的。 但是，每当她得意忘形，每当她顺着邻里们的话头说出讨厌，厌恶母亲的话，她们却又会立刻换一副嘴脸。 “再怎样不堪，那也是你的母亲，你这做女儿的忍耐些，好歹是养育了你的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敬她。” 大人们从小就教导她要诚实，可是自己却又那样虚伪，心里满装着戏谑看她家的笑话，面上却又假惺惺地做出希望她家家庭和睦的假象，说着自相矛盾的话带给她无边无际的痛苦与困扰，却又觉得自己真是善良温柔，光正伟大，教育了叛逆的少女何为孝顺孝心。 她是否也在等待着呢？会向小百合说出心里一直憋着的，从来没有跟其他人，哪怕是父亲也没有讲过的真心话，是否就是在期待着，期待小百合能说出诚实的，与所有人都不同的，不是为了自我满足，而是真心为了她而说出的离经叛道的话。 铛！ 摩天轮升至最高空，窗外的一切变得渺小，渺远，只有小百合温暖的体温与身体的柔软仍旧清晰可感。 春奈不知道无中心摩天轮没有轮轴的牵引是如何运作的，春奈只知道的是，自己的心在小百合的牵引下搏动着，强烈而鲜明，欢喜且明悦。 “小百合姐，你总是这样狡猾。” “我哪里狡猾了？” 春奈突兀而出的话语令小百合感到疑惑难解，她有些委屈地歪了歪脑袋，显出无辜的样子。 就是这种无辜，这种没有自觉最是狡猾。 “分明一直在拒绝着我，却又不断地不断地撩拨我的心，说出我最渴望听到的话，做着我所期待的事，这样还让我不去喜欢你，你是虚伪的大人。” 蓦地一怔，小百合好似也被春奈的言语所说服，重重地点起头笑得欢快。 “那恐怕，我会一直虚伪，狡猾下去。” —————— 因着在摩天轮下有一段等待时间，当再度落地之时时间已经来到三点一刻的时间。 虽是时间紧迫，但小百合还是坚持带着春奈去附近的诊所看了下小屁股，得到的结论是骨头没裂，只是皮肉青肿了一块，喷点药水休息个一段时间就好，这才算是令小百合放下了心。 而小百合坚持，春奈也有坚持，她坚持着用自己钱包里的福泽谕吉大人付了诊费与药水钱。 “都穷成那样了就给我好好省钱啊，笨蛋！” 小小的姑娘罕见地发了脾气，吓得小百合立马改换法国国籍，举手投降。 之后将春奈送着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小百合也连忙返回新宿区，倒不是准备回家，而是准备去家附近的商场狠狠地掏空自己才刚充实不久的钱包。 本身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小百合靠打工赚取了四万，加上本有的两万，债务里自由支配的二十万是有着近二十六万的积蓄。 这本足够她安然撑到Top day下月发放薪水的时候，甚至还能挤出点钱在商店街买点凤爪过过嘴瘾，但现在来看，她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要过得相当窘迫，更加精打细算一些。 森谷遗留下来的和服穿一夜还好，今天过去再穿可就要受妈妈桑的冷眼了。 在职场中打拼可不能给领导留下贪图小利，消极怠工混日子的不良印象，昨天情有可原，今日再去她必须展现出相应的态度，穿一件漂漂亮亮，能够完美展现她靓丽风情的礼裙才好。 并且，对于公关来说，外貌之后，穿着便是其第二张名片，随意买一件样子还行，价格低廉品质却略显粗糙毛躁的礼裙糊弄一下大厅里眼界不高的客人还算尚可，若是想要招待有身份的女客们就实在不够庄重。 公关是为客人提供满足感的服务业，越是尊贵的客人眼光就越是挑剔，长得好看还并不足够，亦得要穿得隆重才能被高看一眼，才能令客人心无芥蒂地与之言谈。 帅气如畑谷彩那样的公关都尚且要一身定制西装，高档皮鞋名牌腕表来撑起场面，小百合虽是没那个财力，却也至少要尽她所能展现出足够端正的态度。 挑选并不用花费时间，她之前在附近商场已经挑选过一次，只是当时不确定是否入职才没有忍痛买下，此次去再试一下是否合身，感到满意就直接付款走人穿着去店里便好。 陪春奈玩花费两万六千，中意的礼裙十万三千。 小百合重重叹了口气，复看一眼手机时间，四点二十分，行程紧凑点不耽搁太多时间，五点之前该是能够抵达店里。 一路前行，又行过必经之路上的便利店，其内工人们正在里面紧锣密鼓地重新刷漆装修，似乎是要将之改建为一家VR体验店。 近来的时间里因为常在商店街出没，小百合和街坊们已经建立起一定的联系，毕竟清纯漂亮嘴又甜，这样的姑娘鲜有人会不爱，所以也就能清楚关于店长的传闻。 据说几年的时间里店长祸害了不少年轻女孩儿，早就进入警方的视线当中，当天负责收银的那位态度极差的辣妹实际上是位便衣女警，扮成辣妹的样子在店里呆了一周多时间搜集证据，掌握了不少录音录像。 有了这些之后前不久警方就将之逮捕归案，目前已经有数个被迫害的女性站出来指认其罪证，估摸着要判不少的时间。 再往前走，卖炸物的大妈招呼她过去拿给她一块新鲜炸好的可乐饼，开花店的漂亮姐姐递给她一支盛开正艳的水仙，年糕店里可爱的小姑娘红着脸塞给她一块红豆兔子大福，澡堂的大叔豪爽吆喝着“小百合多会儿来我家洗澡啊”被老婆追出来敲了一平底锅...... 一路穿行，扬着笑脸打着招呼，小百合又行过宠物店的门前，望着店里浓情蜜意没注意到她的小夫妻俩气恼鼓了鼓脸。 接受她人好意太多后有就总是忍不住飘起几分，奢求着本不应奢求的优待，整条街都是白给市场，就宠物店里这夫妻奸商在一周的时间里不断坑害着她的钱包，眼不眨心不跳嘴还咧得歪歪掉~ 家用的脸盆支持不了未来的排便需求，猫砂盆，买！长毛猫毛发漂亮却也满屋子乱掉，专用梳子，买！被丢在外边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染上了虱子，数量不多也怕增殖，驱虫药，买! 买买买，梦想着有一只猫，等养到猫了小百合才知道为啥周围人都劝她不要养猫，这养猫还真是无底洞，今天买点明天还得买点，最近未来开始在家里抓东西磨爪子，虽然给它用纸箱自制了一个抓板，但沙发还是被差点被抓破了皮。 为了防止美纪回来看到家里的高档家具七零八碎再提以身偿债，小百合目前是已经是把家里所有可能被猫抓烂的东西都铺上了厚厚的床单，本来手头宽裕着预备着这两天给猫买个专门的爬架，但现在看来怕是又要拖延不少时日。 嗯，只是拖延，下个月工资发了，有钱了立刻就买。 养猫麻烦，但她愿意养，既然做了主人就会负责，宠它爱它，断不会再有抛弃一说，花钱便花钱，她就是愿意挨奸商的宰，她乐意！ 至于那把未来那么可爱一只猫猫狠心丢掉的家伙，一定是内心丑恶满脸脓疮的带恶人，带丑人。 想着这些，小百合从宠物店门前走过，却是为街角玉立的美人而微微怔神。 身着着浅粉印花裙玉立在街的转角，少女柳眉弯弯，滴水樱桃般的粉唇抿着，明眸四处勾揽似乎在寻捕着什么，三月的强风迅猛扫过，她齐腰披洒的黑发仿若泼墨挥洒，端是如画的美人，行人眼中永恒的风景。 “呀~” 一手压裙，一手轻拢飘扬起的长发，少女头顶白色的遮阳帽被强风吹落，落在地上咕噜咕噜转过，恰停在小百合的脚边。 这是哪门子命定的邂逅，心下吐槽，小百合弯腰拾起白帽准备递给快步跑来的少女。 没有谢言，也没有接下白帽，少女呆立着端详小百合美貌的面颊，半晌，就在小百合被盯到尴尬止不住想要发问时，少女先声夺人。 “请问，您就是整个新宿区里最漂亮的那位深田小百合小姐吗？” 少女的问话惊了小百合一呆，令她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回话。 她是新宿第一美人没错（自封，加白给商店街集体认证），但上来就这么突兀问她的，少女可还是头一个。 “如果你也住在新宿区的话，那可能不是，不过我确实是深田小百合。” 并不是小百合的油嘴滑舌，一切皆是她由衷之言。 少女很美，美到小百合一时都拿捏不准究竟是她自己更漂亮些，还是眼前这少女更漂亮些，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少女清纯动人，初见就已扰动小百合的心，也终于让她体会了一下别人面对她时会生出的种种情思。 如果眼前这少女有朝一日出现在店里，小百合想，她该是会主动搭讪，尽己所能地将她发展为常来的熟客。 Dior——华丽名媛之爱。 小百合没有想到昨天才在店里学习过的奢侈品知识这样快就派上了用场，网站专门页面中展示的素雅的应季纱裙如今就得体穿在少女的身上。 Dior花卉印花平纹细布连衣裙，让她想想，价格是多少来着？ 小百合唔咕咽了口口水，她想起来了。 单件二百三十八万日元，不含税，与衣服相配，正挂在少女脖颈的水晶吊坠五百三十七万，鞋子，包，小百合才疏学浅认不出来，她也不敢认。 全方面媲美美纪的富婆！ 一瞬间的打量之后，小百合立刻在心底对眼前的少女做出恰如其分的评价。 “太好了，贵安，深田小姐，我是关东小鹿山家的女儿，小鹿山千香。” 世界好似有些不同，从自称小鹿山千香的言行中小百合感受到她们之间阶层的差异。 矫揉造作。 并不是有心贬低眼前这初次见面的美貌少女，但少女的言行之中就是透露着这些。 听她说着贵安，听她先介绍自己是谁家的女儿再献上姓名，看她说话的同时谦谨地鞠躬，优雅大方宛若大和抚子般娴静，小百合便清楚，眼前的少女恐怕几未与她这般的“凡民”有过接触，根本不懂得“正常”的言辞交谈是为何物。 “你也贵安，请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从少女的言行中小百合已然清楚此前她一直寻找的人便是自己，所以也就不由疑惑，她这样的平民百姓又是在什么时候与这样身份显贵，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有过交集？又是因什么产生了交集？ 是原主与少女的缘分吗？她疑惑不解。 闻言，少女抬起脸来露出娴静恬美的笑容，有些娇羞，不好意思地双手捏紧裙子，继而紧张地前倾着身子向小百合坦白一切。 “冒昧打扰，请问您上周六是否在这附近捡到过一只异色瞳波斯猫？它曾是我饲养的宠物目白麦昆，我是她的上一任主人，它现在还好吗？” 哦！这位就是那把未来遗弃了的内心丑恶，满脸脓疮的带恶人！ 眨巴眨巴眼睛，小百合笑得爽朗，顺带在心里抹去了这段饱含私怨的描述。 只是一面的印象却也足够，小百合实在不能相信这样的少女会遗弃自己珍爱的宠物，怕是有什么误会，事故潜藏其中。 淡淡的，隐藏住未来会被它真正主人带走的惶恐，她道。 “未来它在我家过得不错。” 第三十一章.钱，女装与偶遇（三合一） 和外表不同，小鹿山千香的声音并不澄澈亦不温柔，而是有些沙哑低沉，但无论语调语气都十分和缓，令人听着舒服。 很独特，意外得很有磁性，并不令人觉得难听，反倒莫名贴合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说是以貌取人也好，看着眼前这举止端庄言行规矩的大户人家小姐，小百合就是愿意相信她不是那种能随意丢弃宠物的狠心人，觉得她该当是位极温柔的少女。 不过也有令人觉得蹊跷的部分，从小鹿山千香的言行来看她该出自相当传统的名门或者财阀世家，大概率该是世谷区亦或者千代田区的住户，而猫猫未来则被丢弃在新宿区的街头，这其中怕是有很深的缘由存在。 看了眼表，如果压缩购买礼服的时间就还有与小鹿山千香交谈的余裕，站在路中间说话总是不好，小百合便拉她到旁边站台的长椅上坐下。 其实这时候最好的待客之法是带着人去咖啡店里点两杯饮料小叙，但小百合实在舍不得那份钱。 少女再漂亮，再扰动她的心也不是春奈，还不足以让小百合心甘情愿地为之破费。 而另一方面，小鹿山千香这位小富婆好似也并不懂得太多人际往来的弯弯绕绕，在有求于小百合的情况下也不懂得招待她，拿出实际的行动表明态度，倒很符合她外表展现出来的年纪，青春稚嫩不谙世事。 不谙世事但礼节周到，拢着碎花长裙坐下后小鹿山千香将遮阳帽放在并拢的大腿上扣置，她微微侧身面对小百合，双眸直视她的面容显出认真倾听她一切话语，接受她所有疑问的姿态，嘴角含笑微微勾起几分，秀丽端庄。 观察着，默默地将小鹿山千香方才所展现的仪态举止记在脑中，小百合准备把这当作一段优秀的学习素材，活用到以后的公关事务中去。 “那么，小鹿山小姐，未来是怎么会被丢弃在街头的呢？在那样一个雨天如果没有人救济它的话很可能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心中的疑问有很多，小百合捡最想知道的问。 闻言，小鹿山千香粉唇微抿，神色亦黯淡下来，显出忧郁。 “麦昆是我在宠物店中购买的宠物猫，茫茫多可爱的猫咪中我一眼就相中了它，也认为能够耐心悉心地照顾它，但直到真正养猫后才发现我对猫过敏，与麦昆亲密接触后出现许多不良症状。 因为我的身体从很久以前就并不是很好，即使一再坚持，母亲还是强硬地将麦昆交给家中的女佣南条带回家中照养，这已是最好的安排我也欣然接受，但终究是所托非人。 在上周，南条因为被发现长期偷窃母亲首饰被辞退并要求退还所有财务损失，在此前早已经将变卖首饰的钱挥霍大半的南条无力承担，于是只能抵押房产并离开东京，我想，麦昆该就是在那时被本住在这条街上的南条丢弃了。” “在南条被辞退时小鹿山小姐你没有想到接回未......咳，麦昆吗？” “彼时我在双叶学园上学，寄宿校内，也是这周回家才初次听闻消息，立刻便过来寻深田小姐你，在这里已经等候了近半天的时间。” 至此，小百合也算是了解了事件的全貌，小鹿山的母亲该是对女儿养猫这件事并不太在意，对一名女佣因偷窃被辞退也不甚在意，以致于根本忘了南条家还养着女儿的猫这件事，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问题。 出于对小鹿山千香的天然信任，小百合并不认为这其中有太多编纂的成分，只是还有疑点令她在意。 然不待她发问，小鹿山就已经做出回答。 “因为是宠物店正规繁育的品种猫，在后脖颈处都植入了电子芯片，只要用专门的仪器扫一下就能清楚每只猫主人的地址及联系方式，深田小姐您上周在那边的宠物店里做了检查后店主就联系到府上管家，这周回来后管家便告知了我这件事。” 之前并没有养过宠物，小百合根本没听说过电子芯片这种高科技，又或者说是天朝这种科技并不普遍，只有霓虹这种在宠物管制上相对严苛的国家才会更多地采用这种办法确认宠物的主人，总之小百合听得新奇，又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店主夫妇的异常动作。 原来那嘀的一声不是护士在测量未来的体温，而是在用仪器扫描其中的芯片。 看来这美貌也不能尽得人信任，她愿意为着小鹿山千山展现出来的气质与涵养相信她所说的话，店主夫妇却是不相信她这般买个猫粮都要思虑再三的人真能那样好运捡到品相明显达到赛级乃至冠军后代的波斯猫，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她是偷窃犯。 唔，或许也不是美貌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 小百合仔细想了想，要不是她恰好认出小鹿山千香身上的衣物首饰都是价格高昂的奢侈品牌，恐怕她也不能尽信这位美貌的大小姐，哪怕她看起来这般地气质优雅仪态大方，怎么看怎么是个名门大小姐。 “如此，我明白了，那么小鹿山小姐现在是怎样的打算呢？跟未来，也就是您口中麦昆相处了这样久的时间，我对它也已经是非常喜爱，独身住在东京的公寓中，每天回到家中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有可爱的小生灵跑来迎接，对我来说也是十分治愈的事情。” 猫是人家花费大价钱从正规宠物店购买的，被遗弃也只是一场未曾预想的意外，如果此刻小鹿山千香想要将未来索回的话，小百合内心再不舍也无法拒绝，她只能是姑且陈述一些自己对未来的喜欢感情来动摇对方的心意，看能否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这点您可不必担忧。” 小鹿山千香笑了笑，望向不远处的宠物店。 “在之前我也在宠物店恩爱的夫妇二人了解到深田小姐的一些事，说你是整个新宿区最漂亮的女性，这也是我能在万千人中一眼认出你就是捡到麦......未来的人的原因，也听她们说你十分善良，会是猫咪不错的主人，所以我此番并不打算将未来带走。 相反，我还想请求你和我一起作为未来的主人照料它，我会为它提供优质的日常用品，承担它今后可能的医疗费用，相应的，希望你能允许我经常性地看望它，时不时给我发一些视频，图片，让我能够了解它的状况处境就好。” 小鹿山千香的身体本就不支持她长时间与猫相处，既然都是要将猫交给别人抚养那么交给小百合这个在未来最危难的时刻将之带回家中抚养救下它一命，也被周围人都认为本性善良温柔的大姐姐抚养便也是一样。 不得不说这是双方都最能接受的方式，好事临头，不仅解决了抚养未来的“正统性”，还一次性解决了之后的抚养费用，小百合自是满心欢喜地点头。 小鹿山千香亦手捂着嘴作淑女的笑，旋即向她做出请求。 “那么，今天能让我去见见未来吗？”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但确实不合时宜，对小百合来说不合时宜。 想到小鹿山千香肯定不会满足于只看一眼便离开，而是要对未来的状况多做考察，彻底放心也被未来彻底治愈后才会心满意足离去，小百合就只好拒绝。 “抱歉，实际上我现在正要去往工作的店面上夜班，今天并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改日如何？” “那明天可以吗？我的假期只有今明两日。” “明天上午十点以后如何？” “好，那么我便在那个时间再上门叨扰。” 通情达理，小鹿山千香与小百合做出明日之约。 而可以预见的是，以后的日子里这位优雅秀丽的古典大小姐也会不断地与小百合纠缠，粘连在一起。 —————— 小鹿山千香很有分寸，在确认了未来过得很好并得知小百合正赶时间上班之后就不再纠缠，在交换了彼此联系方式便于路口处与小百合挥手告别。 走了两步，小百合心有所感地回头，正好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鹿山千香的面前，造型并不拉风，车型圆润，纯黑的漆色端庄稳重，让人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低调奢华”这个词。 丰田，对日系车还并不太了解，小百合只能大致地认出那是辆丰田汽车，具体什么型号心里也没个准，揣测间从车上走下一名身材壮硕的黑衣保镖恭敬地为小鹿山千香开门。 很是熟稔，小鹿山千香轻车熟路地提裙准备登车，看到小百合在望向她后立刻扬起笑脸向她柔柔地招了下手这才钻入车厢。 嗡鸣声中，轿车向相反方向驶去，这时小百合才听到过路人方才被豪车压抑了呼吸，现在才爆出来的惊奇又惊喜的呼声。 “翔太，我没看错吧，丰田世纪！” “是，是！丰田世纪，我还拍了照片，卧槽，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丰田世纪，太帅气了吧！ 还有刚才那位大小姐真的好漂亮啊，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叛变，不再喜欢小百合小姐了。” “呵，叛徒，我永远喜欢小百合......” “咋了？怎么突然吃了翔一样说不出话了？” 呵呵地，小百合冲发现了她的两名寸头少年笑着招手，旋即施施然离开，心中颇有些自得——看来在美貌这方面还是她要略胜一筹。 两名明显上高中的少年都能认识的豪车她却并不认识，在心里将日系汽车品牌也列为待学习的科目，小百合又边走边在手机上搜索了双叶学园。 千金大小姐的双叶，霓虹白富美含量最高的女子学园，出过日本两代皇后...... 乖乖~浏览着页面，小百合嘴角露出苦笑。 没有未来这只猫，恐怕小百合努力一辈子也无法和小鹿山千香这样的富婆有上交集，所以说，这人世还真是奇妙，总有诸多不可思议地事冷不丁地就在什么时候发生。 心中感叹着，小百合进入到商场。 麻利地试穿，麻利地付款，心口麻利地被剜了一刀。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付款够快心就不够痛，但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快与慢都无所谓，只要付钱心就会痛，啊不，是只要足够穷那么一定痛，真可谓痛苦的领悟。 如此一来余款就只剩下十三万，她要用这些钱撑到下月的十五日Top day发薪水，考虑到之后可能还会有突然急需用钱的地方，之后的时间里省吃俭用几乎是必然之事。 犯了穷罪的小百合哟，现在对你下达最终审判，因为你所犯下的色欲，贪婪，暴食之罪，剥夺你一个月的泡椒凤爪食用权！ 钱如流水逝不再来，失去了泡椒凤爪人生了无所恋，在招待小姐连声的“小姐您好漂亮”“穿上这衣服美极了”的真诚赞叹中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小百合勉强笑了两声，直接将衣服上的吊牌取下，准备穿着衣服直接去往店里。 “小姐，您穿着礼服这样美，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本店的高跟鞋？塑性修身，这身高撑起来了能令女性更加光艳动人，更彰显您傲人的身材，这样，就算是隔壁那家店里的帅气客人也会为您心动哦。” 现阶段来说，穿着高跟鞋走路依旧是极折磨小百合的一件事，所以在昨天晚上她就将高跟鞋放在了休息室里属于自己的柜子中，穿着蒲松明菜友情赞助的拖鞋回得家，那时时间已近午夜两点，有司机直接送抵楼下倒也不觉得尴尬。 今天的话因为要陪春奈玩，小百合一直穿得都是舒适，方便行走的休闲鞋，瞄准了这一点，比公关还会甜言蜜语的招待小姐不遗余力地试图向小百合推销她店里精致漂亮的高跟鞋。 其实人说得很有道理，礼裙就是要有高跟鞋搭配才能呈现出最好的效果，但对囊中羞涩只差比脸更干净的小百合来说一切都是无用之功，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绝对不可能再从她这只铁母鸡手里再抠出一分钱！ 至于男人？呵，小百合买礼服才不是为了钓男人，而是为了钓女人。 对招待小姐低劣的诱惑嗤之以鼻，不过既然人家这样说，小百合还是下意识地望了一眼。 而这一眼，就失了心神。 丝绸般柔顺美丽的金色短发脑后绑束，过于白皙的皮肤与精致五官搭配出帅得无以复加的面容，眼神清冷透澈，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紧，再搭配那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禁欲与冷傲之感扑面...... 这样模样与风格的帅气“男人”小百合好像在哪里见过，透过透明玻璃向隔壁的店铺凝望，被“男人”的帅气所迷惑，不再是铁母鸡的小百合呆若木鸡。 她还当是什么大帅哥呢？可不就是畑谷彩嘛！！！ “超超超~帅的吧，事实上人家刚才就在我店里来过，还在小姐您身上穿的这件晚礼服面前端详了好久呢，怎么样？穿上我手中这双靓丽的水晶高跟鞋，美丽的公主殿下与黑马王子在店中偶遇...... 实话讲，如果不是我实在没小姐您生得这么丽质，肯定早上去搭讪了！小姐，心动不如行动，美好的爱恋就在眼前，这样又帅又禁欲的美男子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哦，我昨天就遇到过，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她是女生哦。” 木鸡再度化身铁母鸡，小百合神秘兮兮地贴在招待小姐耳侧直白又恶趣味地捅穿她心里所有美好的念想，不论是遇到美男子还是卖出高跟鞋。 被宰十万三千日元的大仇得报，嘴角高高勾起，小百合内心的恶趣味却不曾止息，悄眯眯的，刻意从另一边绕路躲过畑谷彩的视野范围，小百合试图摸到她的旁边。 店铺集群才会产生出最大的效益，在寸土寸金的高档衣物商城中就更是如此，同一目标客户的衣服店总会扎堆，小百合身在的这一家与隔壁一家都只卖女装。 畑谷彩，她在逛女装店！ —————— 昨天在休息室中被畑谷彩突然冷峻下来的神色吓得心慌意乱，之后虽然有猜测那只是她的虚张声势却也多少令小百合心有余悸，即便在临近店关门时有一段与畑谷彩独处的时光也不敢多嘴去问。 不问是不敢，不是不好奇，当晚临睡前小百合还躺在床上费心思忖畑谷彩到底有没有心动，幻想她穿上女装会是怎么一个样子，而现在，她就亲眼看着畑谷彩在逛女装店！ 难不成，昨天的话真的起了效果，真的令畑谷彩觉醒了心中的雌，有了想要在日常生活中变得女性化一些的想法？又或者她日常里本就是对女性服装抱有兴趣，心中渴望不已的，心里藏着爱娇少女的女性? 好奇无可抑制，脚步却轻巧万分，不多时小百合就已悄悄摸到畑谷彩身后，以衣架作掩体偷摸看她侧脸上浮现出的种种神色，听她与围拢身边的年轻女招待们的谈话。 有招待看到她，正欲说话，小百合就立刻手指比在嘴边作嘘声的动作表情，示意她们不要露陷儿，好让她继续窃听消息。 在日常中畑谷彩好似并不想要别人看出她的“异装癖”，该是用什么手段裹住了胸脯令之更加平坦，再加上刻意压低下来的低沉声线，很容易就能让人以为她是位只在身高方面有些残念的极品美男子。 毕竟是女性，畑谷彩的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左右，实在不能与真正的型男相比，不过这种残念的身高却也令她在冷峻中更添一分可爱，又帅又酷，稍微踮起脚尖就能吻到，可以按住她铺满柔顺金发的脑袋压入怀中肆意亲昵，这样的“帅哥”也十分的有市场。 而哪个女人有资格与福气拥有这样的“帅哥”呢？当然是如小百合这般漂亮，气质文静典雅，身材又好到绝大多数女人都会狠狠地羡慕，嫉妒，牙齿咬碎的大美人啦！ 呵呵笑着，招待一下子就把小百合当成面前客人黏人可爱，又有些俏皮，准备恶趣味捉弄她的小女友。 如果说先前还有诱惑一下畑谷彩的想法，那么现在，在看到小百合之后那股心思便立刻荡然无存，如果眼前客人能够放弃她身后少女那般美丽的女子而选择她，她一定不会相信那真是出于爱情，而要考虑自己的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能被对方骗走，需不需要寻些贷款了。 笑呵呵的，有过无数接待情侣的经验，招待试图引导着畑谷彩说自己“女朋友”的好话。 “能够让您这样帅气的人细心耐致地挑选衣物，您的女朋友她一定很好看，是顶漂亮顶漂亮的女生吧。” “......不是女朋友，只是工作上的同事。” “同事？那就是对人家有想法咯，那个女孩可真幸福，收到您的礼物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彩花，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刚才不是还......” 另一名招待察觉到同事彩花的不自然，正惊讶时也看到衣架后边正饶有兴致观察着这一切的小百合，又视线向下在小百合饱满的胸脯上多做停留。 可算搞清楚了怎么回事，这名招待好笑地看着正抚摸着衣服的材质，低头细细打量着礼裙款式的畑谷彩，说道。 “客人，您有确认好要送对象的身材数据吗？如果买了穿着不合身这换退又是一件麻烦事。” “有目测过，应该是D左右，这件礼裙的胸围尺寸该是合衬。” “这不是专业人员目测可不一定合身，要我看您或许是看小了，之前您看得这一件，胸围尺寸更大一号的礼裙才更加合身，当然，这一切都得要真人来试才更好。” 从衣架上取过另一件黑色的胸口处别着白花的收腰紧身礼裙，招待向畑谷彩做出推荐，以她专业的目光来看，这一件才能更好地凸显小百合那对于一米六女性来说傲人过头的事业线。 “那就这件，连带你手中的这件一起打包。” “您确定不需要那位同事来试试吗？” 招待员已经冲着畑谷彩狂往她身后使眼色了，但日常状态里的畑谷彩眼中根本没有这些女性的容身之所，或许真如她所说，她是名直女，此刻的目光全在礼裙之上，根本没注意到招待眨得快摩擦出闪电的眼睛。 “不试了，已经有合适的礼裙穿了。” 再不意掩藏，小百合赶忙从衣架后走出制止了畑谷彩的败家行为。 “！” 听到声音猛地一惊，畑谷彩扭头看到小百合的瞬间下意识就想要躲藏，只是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抓了现行无处可逃，无奈地，她回头转身想要辩解什么，却又是一瞬的呆迷。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素白的连衣裙衬出小百合文静内敛的气质令人不禁生出好感，意图呵护，而如今，一袭浅紫连衣裙塑身，如瀑的长发泼洒垂落肩头洒落饱满胸脯，狡猾的布料并不全裹而是半露，蝶型的肩带垂落双臂，精致的一字型锁骨全然展露，雪嫩的肌肤着实令人心醉。 只是观，便知其柔软，只是看，便唯有痴迷。 想将脑袋埋进这雪嫩饱满的肌肤中吸嗅少女的香气——这一定是绝大多数男人在见到如今身着低胸晚礼服的小百合时的第一反应。 虽然畑谷彩不是男人，但她...... 咳，她不想埋，不想。 真的不想。 “呼呼~被我迷住啦？” 满足于畑谷彩的表现，明明心里的爱情好感度还是不涨，但小百合就是高兴不已，发出清脆的笑声招呼畑谷彩回神。 “你真的很美，深田小姐。” 并不掩藏心意，不堪颜色已露，畑谷彩就干脆地承认小百合的美丽动人。 她本来就一直承认着的，小百合的美貌常人难及，连她也不禁心生羡慕。 “本来还有一些担心这种过分展露身材的衣服是不是适合我呢，能得到畑谷主任的承认我就彻底安心啦，非常感谢，我很开心哦。” 虽然心知肚明畑谷彩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能亲耳听到就是会感到开心，也感谢于女招待员们的好意，小百合没有残忍地告诉她们畑谷彩是女性的这个事实，不以小姐而是以主任相称。 理解到这些，畑谷彩冲小百合感激一笑，她实际上也并不想要别人认出她是女性，尤其是在她穿着这身一般只有在工作时才会穿着的西装时就更是如此。 彼此心里感谢着，小百合双手合十向女招待们道歉。 “抱歉啦，我自己已经买好礼服了，畑谷主任也就不用再为我操心，扰了你们的生意真是不好意思。” 她本来还以为是畑谷彩昨天听了她的话心里生出了想要穿女装的想法，今天在这里逛着准备买一两件漂亮的裙子回家偷偷穿，自己照着镜子过过眼瘾。 本想以这种事作为小把柄，再用一番言语说服畑谷彩让自己成为她的房中客，哪天去她家欣赏她的女装看她窘迫的样子，却没成想畑谷彩却是在为她购买礼裙。 从听到女招待诉及胸围时就感到不对，此刻近前对比着礼裙的长短，小百合更是确信了这一切，看向畑谷彩时眼中神色也晦暗不明。 她是该为恶趣味落空而失落呢？还是该为畑谷彩为她购买礼裙而开心？ 想到畑谷彩昨夜不断强调要她五点前一定要到达店里，该就是想要将这礼裙交托给她吧。 真是的，再这样对她好下去，爱情的瓶口好像要松动了。 第三十二章.暖心与利欲熏心（二合一） “帅哥”的“小女友”闪亮登场，女招待们也就心领神会地走开。 该说她们懂还是不懂呢？既没发现畑谷彩这美男子是女人，也没发现两人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总之是把她们当作只差一层窗户纸捅开就要走到一起的小情侣，当作俊男靓女的天作之合，退到一旁说着小话看热闹去了。 小百合心中划过侥幸，也辛亏是之前店里的导购提了一嘴，否则畑谷彩怕就真的要买下那两件礼裙了。 扫了眼价格签，一件十七万，一件二十七万，合计四十四万，这畑谷彩拿不定主意立刻就要两件一起包裹起来，真是财大气粗，有钱就是有了不得的余裕。 感慨过后，小百合当即表示感谢。 “多谢畑谷小姐为我买衣服啦，您真的是很关照下属的好上司。” 因着招待们已经不在身边，小百合也就自然地又以小姐称呼。 “一月前面试你的时候，推荐你的保利先生曾跟我提过你身上背着重债，我还以为礼服对你来说负担太重，想着先由我为你垫上，这样也好让你免受妈妈桑的责难。” 做“坏事”被抓包，这种场合下畑谷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上露出讪讪神色不由开口解释两句。 从昨晚陪完客人，在休息室中看到被众人孤立起来的小百合正穿着森谷的和服心无旁骛地背书时，她就明白小百合这不久前还是学生，衣着风格素雅且经济拮据的女孩是没有合适礼服穿的。 不仅要买，而且要买得足够昂贵，是否有一直在公关之路上攀爬的决心，是否能够做出正确的抉择，这是妈妈桑留给小百合的另一道试炼。 畑谷彩心知这一切，却依旧觉得妈妈桑的试炼太过出格，让一名凭靠打工维生且背负两千余万债务的少女出钱购买昂贵礼服实在太过强人所难。 之前她因着妈妈桑的指令说出那种“不经大脑”的话已经将小百合推至风口浪尖，她想要弥补些什么，同时在休息室中与小百合的交手也确实触动了她心中某些柔软之处，她便想着由自己来帮助小百合度过眼下的难关。 毕竟，对她来说，几件礼服的价钱并不算什么。 可现在畑谷彩知道自己做错了，知道自己实在是过分傲慢，竟然会觉得小百合领悟不到妈妈桑的意思，认为她做事会畏首畏尾没有相应的决心。 她太小看小百合这个少女了。 “花了很多钱吧。” 公关做到畑谷彩的份上，客人身上衣物质量、面料的好坏，饰品的优劣差别一眼能看得出来，这份眼力是公关狩猎优质猎物必备的生存技能，她能看得出小百合身上所穿礼服在品质与品味上无疑是合格的，是适合公关在接待客人时穿着的。 同时她也一眼能看得出，这礼服对于小百合这个少女本身也无疑是昂贵的，破费的。 “是啊，花了我将近一半的存款呢，不过没畑谷小姐您手中的贵，是准备送给我吗？” “当然不会，只是我看好你，对你进行的暂时性的援助，预计是要你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清偿。” “感谢您的慷慨，如果我没有买下礼裙的话还真是帮大忙了。” 感谢着，小百合在内心自满于自己的壮士断腕，庆幸着自己能够狠下心来在今天买下礼服，否则从畑谷彩这里接过这两件礼服，无论最终哪一件适合她，她都要付出更多的钱在礼服开销上。 同时，畑谷彩也无论如何都会蒙受一定的损失。 这种高档礼服售出后一般是不接受退换的，虽然相识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小百合却有足够的自信肯定畑谷彩不是那种会让她平白吞下苦果的人，最终另一件肯定是由畑谷彩自己买单，说不得处理得再谨慎些，对方都不会让小百合知道其实有两件礼服备选这件事。 这可谓极大的恩惠，值得小百合心生感激，直令她心里对畑谷彩的友情好感度再度upup往上蹦几个台阶。 “说起来，畑谷主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道谢已经有过，恩惠心里清楚就好，再更进一步道谢反倒会令畑谷彩感到尴尬，小百合直接转了话锋好奇她出现在这边商场的原因。 “我就住在桥对面的那栋公寓楼中，离歌舞伎町很近，通勤方便，并且晚上也能欣赏夜景，东京没有漫天星斗，看一路上车水马龙也是极好。” “桥对面......” 小百合想了想，那里确实有着几栋豪华公寓楼，且也算是她每日归家的必经之路，没想到畑谷彩竟就住在其中。 “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做客。” 很自然地，畑谷彩说出小百合心里期待的话。 “好耶！”×2 随小百合一起欢呼的还有从外边跑回来的另一个女招待。 “客人，刚跟老板通过电话，说是同意为你专门制作一张压低价格的假发票，不过就是得要您签署保证书并在发票上做好相应的记.......呜呜呜。” 说着，女招待被见势不妙的同伴捂住嘴发出呜呜悲鸣，可惜已是太晚了。 聪明如小百合，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关隘。 帮她买礼服还不够，这畑谷彩还想虚报价格，把十七万，二十七万的衣服十万，二十万低价卖给她呢。 见状，畑谷彩发出苦笑。 “谎言还未实行就已经被戳破，我这公关也当得并不称职呢。” “但我心底生出的感激却比被欺骗的情况要高得多得多，感谢您对我的关照，畑谷小姐。” 了解到畑谷彩的一切好心，小百合当即诚挚地向她弯腰道谢，沟壑垂落露出更深更诱人堕落的漆幽隙间，眼前的美景实在太过震颤人心，畑谷彩不自觉地便扭过视线，而又在小百合抬起头前迅速将头扭回目不斜视，不让其发现她方才的不堪。 注意到小百合手中装有常服的手提袋，畑谷彩问道。 “你是准备穿着这身衣服一路走去店里吗？” “恩，是这样的。” 一路上的距离已经并不算远，出门坐个公交再走上几步就能抵达店里，并不用担心衣服会在路上沾染太多风尘，小百合确实是想着就穿着礼服去往店中。 “为什么不在店里换衣服？” “休息室里没有独立的空间，和那么多漂亮的姐姐们一起换衣服，我多少有些遭不住。” 虽是完全接受了身为少女的自己，然在与女性进行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是在室内看那么多漂亮大姐姐展露纤美身姿雪嫩肌肤，为她献上过分慷慨的馈赠这般事上，小百合短时间还是难以适应。 毕竟那些人里面有大部分都是正统的樱花姛人，在清楚她们的性向之后再在她们的面前换衣服总会让小百合有一种自己在男性面前更衣的异样毛躁感，实在不适。 “因为深田小姐你还入行太浅，并且对女性其实也没有特殊的情感在，这种情况我倒是能理解，也确实有见过一些，如果真觉得不适应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把会客室的钥匙，以后你可以在那里更衣，当然，不要做太多无谓的逗留， 把那里当作休息偷懒的地方我可不会轻饶。” 这畑谷彩对她是真好好，只是抱怨两句立刻就拿出了解决方案，越看越觉得她男性打扮的样子都觉得顺眼了起来，这同时小百合也注意到一个细节。 “畑谷小姐为什么也是穿着工作时的衣服上班呢？” 愣了一下，畑谷彩向小百合挤出一个笑。 “因为我对女性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 因为我和你一样是直女！ 小百合清楚领会了畑谷彩话语中的含义却又在心中悄声道了句抱歉。 抱歉，她其实不是直女来着，不愿意在休息室换衣只是有更加复杂并且奇幻的原因而已。 不过，多看了一眼冷傲禁欲风满载的畑谷彩，小百合也是在心中感慨，服务女性的公关店里干了四年也还没有软化，还真是相当坚定的直女意志。 是心里还是喜欢着男性吗？果然，不论外表怎样，畑谷彩内心始终是住着爱美女孩子的啊。 该问的问完，一切误会也全部解开，也便到了该要离开的时刻，要是再晚下去她们怕是要一起被算作迟到了，不过她们两人一起到店，可想而知也会传出不少的流言蜚语去。 但管它呢，且随它传，小百合倒还不至于为风言风语操费心神。 由于店铺的位置离升降电梯较远，所以小百合与畑谷彩一起坐扶梯下楼。 “哎呦！” 又一名可能会被女友甩掉的男性友人遭了小百合的祸害，因为一直盯着小百合过分诱人深邃的前胸而被女友狠狠地剜了腰心肉，发出痛苦至极，跟杀猪有着一拼的惨叫声。 冷眉颦蹙，只是下了一层楼畑谷彩就雷厉风行拽着小百合进入电梯旁边另一家服装店中。 正是想要问她这是抽了哪门子风，一件樱粉色的针织披肩就已落至她的肩头，畑谷彩用手将她的长发拢起，复披在针织之上，神色温柔得店家都发出痴笑。 可惜，小百合看不到她身后畑谷彩此刻的神情，不然也会学美纪一样大呼“你是谁，你不是畑谷彩！”。 “天气冷，这件算是上司的特别关爱，不用付钱。” 胡说，这天气哪里冷了？小百合在心里吐槽。 然今天的风刮得似乎格外懂人心意，之前是帮助小鹿山千香发现了小百合有了美妙的邂逅，而现在，只是刚出了超商大门，便有一阵强风吹过。 冷意袭来，但披风盖住精致白皙的肩头， 遮住雪峰的上沿，别人看不到，冷风更吹不着。 柔柔的，小百合捂着嘴笑。 这披肩暖暖的，很贴心。 —————— 一路从畑谷彩这位前辈那里请教公关之道，不长的路程几乎是转瞬即逝。 如小百合所想的那样，当看到她与畑谷彩一同入店的那一刻，在店门口负责接待的蒲松明菜眼睛都瞪直了，嘴里好似冒出了惨白的魂儿，直念叨着原来你是那种关系，我早该知道的，我真蠢，真的，就不应该有什么幻想一类神志不清的话，得是小百合解释了好久才算是讲了清楚。 蒲松明菜这小百合能说上话的人尚且如此，其他说不上话的人就更是笃信她们眼中所看到的， 她们心里所想到的。 怪不得畑谷主任那么偏袒这个新人，原来真是家里养的甜妹妹，怪不得第一天就能得到店长的厚爱，做出那般出格的事也不受惩罚，怕也是看在畑谷彩的份上。 小百合得到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本身的素质与潜力，也与Top day目前每况日下的大环境无关，纯是靠着裙带关系，靠着出卖色相得来。 不得不说，当庸人心底的嫉妒与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是容易生出这般阴暗的想法。 对此，小百合丝毫不去理会，对抗这种流言蜚语仅凭一张嘴是辩不过说不过的，最好的反击便是以实际的行动证明自己，只要她的销售额足够，一切都会顷刻间自溃。 某种程度上，公关的职场要比企业的职场还要简单透明得多，这里是完全的弱肉强食主义，各人的地位看似并不平等，实际上却平等得惊人。 一切皆以酒水额论高低，创造出的效益便是一切，要小百合说这里才是最不用担心裙带关系，不用担心明里暗里利益纠葛，亲戚关系亲疏远近的职场。 照例的开店前会议，照例地坐在所有人的正前方，正中央，也照例接受来自羽生花衣的冷眼白眼，会议之后，小百合再度跟在妈妈桑的身后。 大厅中的客人昨夜已经带着小百合招待过一次，妈妈桑对过程中小百合展现出的机敏与交际能力皆感到满意，这一方面已经不用再做考校，今夜她只会带着小百合见VIP客人。 带着小百合再度坐在吧台边饮酒，这一次妈妈桑依旧是滴酒不沾。 为什么会不喝酒呢？小百合心中昨日就有的疑问在今日升得更高，更浓郁。 年迈并不该是不饮酒的理由，作为歌舞伎町的妈妈桑，作为曾经盛极一时的花魁，十朱妙子一定有着极佳的酒量，她也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年岁并不该成为她的挡箭牌，作为妈妈桑她就是该陪客人同酌，即便不饮太多也要象征性抿上小口才算尽了礼节。 小百合等着看，看她今晚带着自己去见那些真正的贵客时是否也会滴酒不沾。 如果依旧不沾的话，那么就要考虑试着挖掘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背后的因由了。 在职场中生存，上司的每一分喜好，每一点不协调的细节都要注意得到，并尝试着深入挖掘背后的原因，虽不一定都能派上用场，但总是有备无患，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因为这心血来潮的一次深入探索而逃过一劫，亦或者连攀好运节节高升。 “名片已经为你印好了，今日你所要做的事就是将名片得体地递交到VIP客人们的手中，除此之外少说少做，只有客人自己将话题引到你的身上时方可答话，你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整间店只有二百多平米的空间，包厢的数量自然也不会多，想要拥有坐入其中的资格首先要累计达到五百万日元的高额消费，其次每次只是坐入就要交付四万日元每小时的座位费，可以说能够进入包厢的客人都是手中有丰厚资产并时常光顾店面，乐于一掷千金的常客，熟客。 每一名这样的熟客流失对于Top day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森谷的离开已经令店里损失数位这样的客人。 如今之刻，即便对小百合有再高的期待，妈妈桑也不会允许她再做出昨天对待小代友香那样出格且有着相当风险性的举措，故此直接在此刻对她先进行适当地提醒。 要是因为你的不恰当举动而造成贵客流失，那么立刻把你开除掉，从妈妈桑凌厉地眼神中体味到这般言语，小百合极为乖巧地点头应是。 都已经为了做公关破费买了相当于两月房租价格的礼服了，如果一分钱没拿到就被开除的话小百合会哭死的，她自然不会做那样的蠢事，只会安心地当她的乖宝宝。 从桌上摸过妈妈递给她的整盒名片，磨砂触感的金色卡牌上标着店铺名，她的名字及联系方式，再缀上一朵纯白的百合花，简单素雅大方，并没有像其他公关那样在名片上印上自己的美照，小百合懂妈妈桑什么意思。 她的素质与天赋都足够高，她要做的是让客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记住她的脸与名，而不是凭着名片让客人时不时想起来看上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个孩子叫这个名字啊。 名片拿上后，小百合刻意揪了揪自己蝶型的礼服肩带，向妈妈桑投射出期待的视线，这引来一记狠硬的捏鼻，直将她小鼻子捏得发红，痛得眼泪都快滴出来。 “我看到了，新礼服，但你还指望我因为这般基础的事情夸你吗？” “可我就是想要妈妈桑夸我一下嘛。” 撅着嘴，小百合满脸委屈，在妈妈桑莞尔的笑中又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心中并不对妈妈桑有着何等程度的依恋，至少不会说真的到了特别期待她夸自己的程度，但小百合就是会做这样的举动。 知道并付诸行动与知道但不去行动是两码事，虽然都不会被妈妈桑夸奖，但她心中的感受一定是不同的。 老人最是喜欢年轻孩子的依恋了，这是人的天性，即便妈妈桑再精明也不可免俗，有这么一遭其心里肯定是高兴的，对她的喜爱也更添几分。 在日常生活中一个样子，在职场又是一个样子，小百合怀疑自己有点人格分裂的症状，又或者是在国企中长久的磨砺与不断的虚与委蛇中让她在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对待美纪，对待春奈，对待街坊邻居这些站在阳光里的人，她一直都诚心相待并不刻意讨好，但对于职场，对于这Top day里这些站在黑夜里的人，她总是会变得虚伪起来，机关算尽地为自己博取可能的利益。 或许，这里所有的人在小百合眼中都并没有区别。 无论是公关同事们还是妈妈桑，都是她的客人。 视线下意识地扫过正辛勤擦抹桌面的蒲松明菜，又想起不久前踏出店门前往迎接客人的畑谷彩，小百合露出浅笑。 当然，会有少数例外。 第三十三章.苦笑是不可以的 因着迎接与夜游等等事项，七点半以后VIP包厢才陆续有客人落座，之后又在吧台听了妈妈桑半个多小时的公关讲座，卡着八点这个整点，终于到了去面见客人的时间。 跟在妈妈桑的身后，小百合的心中闪过几许好奇，几许激动。 既是见客人，更是见公关，Top day中业绩前几名各自招待的都是怎样的顾客，招待时又是怎样的状态，使用着怎样的方式，技巧，这一切小百合都想要知道。 相较于妈妈桑所希望的让她在客人面前混个脸熟这件事，小百合倒更在乎这一晚上是否能够把店中红牌公关各自的脾性，喜好与行为方式参透，以便她更好的与之打好关系。 往大了说，是攘外必先安内，往小说，是她在祸祸客人之前准备先祸祸同事。 对于她这种风头出尽的新人来说，先在店内站稳跟脚才是重中之重，比起寄希望于仅有一面，几面之缘的客人为她引荐优质的客人，小百合反倒更渴望能够从同事手中获得最初的人脉资源。 便以中性派的当家红牌畑谷彩为例，喜欢她，只为她一人而来的女客有许多，但畑谷彩却只有一个，按照妈妈桑的说法，目前为她掷金千万以上的女客就已经有十六名，尽管她会不断地联系顾客协调好彼此的到店时间，却依旧经常会遇到一夜里同时接待多名VIP客人的情况。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在公关店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中一切皆与金钱挂钩，竞争公关的方式便只有撒钱攻势才最为奏效。 这边开一瓶香槟，畑谷彩便必须赶去祝贺，在富婆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一旦其他等待的客人感到不耐烦，就会不甘示弱地叫一瓶更贵的酒来进行争夺。 这样，畑谷彩便会在整夜的时间里跑来跑去，同时在这跑来跑去中售出数瓶价格高昂的酒品攫取不菲的流水抽成。 而这种方式一定会导致的问题就是在同一时间里必然会有几名贵客受到冷落，这种时候便有其余公关暂且陪伴客人直到畑谷彩归来。 一般来说这个人选皆是由被客人指名的公关亲自指定，这之后运气足够好，话术足够高将客人哄得开心就能捞到大笔油水，这也是店里三系派阀会那样团结稳定的最重要的原因，除开顶尖的几位，大家都是跟在头头后面捡漏，偷油的人，自然要拥护，确保派阀头目的利益与地位。 而在事业起步的初期，小百合的首要目标便是争夺那个被指定的名额，这是最快获得客人，提高薪水并不断积攒人脉的方式。 目前来说，以交情论，畑谷彩该是那个愿意指定小百合参与进来分一杯羹的人，但...... “什么嘛，不过是只有脸蛋好看的花瓶，那里能比得上我的阿彩之万一！” 公关没有偏好可言，只要给钱就都是今晚最爱的客人，但多数客人却有着鲜明的偏好，似畑谷彩这种长得帅气的女公关，其最容易吸引的便是年轻多金，没有产业，没有太大能力，但是有着好父亲好母亲好家室的，除了有钱外就再没有太多深度的女性。 她们渴望欢乐，渴望刺激，享受着众星捧月被当作公主呵护的甜蜜错觉，为了能够钻进中意公关单薄却温暖的臂弯，她们小鸟依人，为了能讨“恋人”一笑，她们挥金如土。 甚至说，她们中还有许多是双性恋，喜欢畑谷彩并不是因为她是帅气的女性，而是因为她是比男性还要帅气的人，这种女性多是头脑简单，容易冲动又口无遮拦。 跟随着妈妈桑进入到畑谷彩接客的包厢，小百合弯腰还未能将手中的名片递进眼前这打扮可爱故意装嫩，但也确实极为年轻靓丽的少女手中，就已是遭到了其轻蔑的嗤笑。 “畑谷主任是店里最帅气温柔的公关，我这样的人自是无法比拟。” 我看你就是在嫉妒我比你漂亮，欧派还比你大。 心里吐槽着，即便低着头客人难以看清楚她的面容，小百合面上依旧不染丝毫怒色，温和地言语并将手中名片前递，递到客人略微伸手就能接过的距离。 一上来就先行责难，以前在企业里工作时这样的客人小百合见得可太多了。 所以她心里也就清楚，这其实并不是针对她的恶意，在企业酒桌文化里这是客人在通过这种方式建立谈判的主动性，从一开始就拿出高姿态以拔高自己手中的筹码，而在这里的话，该就是客人在争宠。 没有固定客源时是公关在争客人们的宠，而固定客源多了之后情势就常会反过来，客人争公关的宠。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这恋爱中的至高法则在公关业界亦是通用。 既然她目标直指畑谷彩，那么小百合就顺着她去夸赞一声，这样其心里就会高兴，剩下的就不再是她的问题了。 “我倒觉得并没有美奈子你说得那样不堪，如你这般可爱美貌的少女素来是我中意的对象，在工作中我也给她许多关照。” “那彩你是喜欢她咯？” 为小百合说话后，畑谷彩立刻得到客人满是醋味儿的反唇相讥。 双手抱着抬不起来的贫乳，娇蛮的少女冷哼一声偏过脑袋嘟嘴，只差把那句“快哄我”写在脸上。 岂能不懂这再简单不过的小小心机？畑谷彩立刻双臂将客人揽在怀中，清冷双眸里氤氲暖色，深情注视起客人的眼睛，深邃的眼波顷刻间便将客人的心神完全吸入，覆沉在汹涌的海潮之下。 “我的爱只有你，但总忍不住爱屋及乌。” “♪哼♪” 这一哼如果写成文字，恐怕前后都要加上一片音符，年轻的没奶......咳，美奈子客人心里的欢喜满溢在口齿之间，俏脸酡红着随意从小百合手中将名片接过，声音嘶哑地出声。 “可我不会爱屋及乌，我只爱你，彩。”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按住畑谷彩的唇娇嗔着，媚眼如丝，美奈子打起响指。 她点酒。 “麦卡伦精粹。” 苏格兰产的威士忌，单瓶零售价格价格是七万六千日元，店内售价七十六万日元，不含税。 以最烈的酒证明我对你最浓烈的爱。 内心回忆起之前记下的酒价，借着低头客人看不到面色的间隙，小百合终于还是忍不住于嘴角露出苦笑。 踩着她的当跳板，客人终于是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又尬演技又拙劣令观者发笑，自以为这一波获得了畑谷彩的诸多好感，但实际上畑谷彩只会为她幼稚的言行感到困扰，为近八万的酒水抽成心中泛起豆大波澜，其余一无所得。 不过是场游戏，在其中投入真感情可就太过愚蠢了，但又或许...... 坐在妈妈桑身边静静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美奈子，听着她满含欢喜的话音，小百合目光中略泛起几许悲哀。 或许，美奈子心里比小百合更清楚这游戏中的虚与委蛇，但她就是乐意当那个撒币者，为自己心甘情愿的奉献，为这一时的欢愉，为自己拙劣的演技，为畑谷彩真诚得看不出演技痕迹的演技而感动自我，而身心俱愉。 对公关这一行，小百合突然又有了新的明悟。 明知道公关的爱是虚伪的，也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得到公关的爱，却依旧愿意为之挥金如土，进入公关店的客人们该都是“精神病人”，是清醒的疯子。 那么与精神病人，与疯子之间，无论发生怎样尴尬的对话，发生怎样荒唐的情景，见识到怎样拙劣的心机与手段都不该为之惊奇，忍住发笑的心情献上服务即可，献上看似真诚的爱即可。 从包厢中退出，小百合立刻哀声。 “唉~” 这一声是为畑谷彩，她该是整个公关店里最清冷，性情最淡漠，做事最精干，也最讨厌矫情家伙的人了，然每天接待的却全是这种极度缺爱，头脑简单情绪却浓烈，动不动撒娇卖萌求摸求哄的“半大孩子”。 面对最讨厌的一类人露出最深情不渝的悲哀模样，能够这样日复一日地讨好这些人可真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不过也就难怪了，难怪她在Top day里干了这么四年还依旧是宁折不弯的究极直女。 每天见不喜欢的类型的女孩，哪怕她这个天朝姛都弯不了，更何况畑谷彩这樱花直女呢？ “唉~” 小百合又叹一声，这一声是为自己而叹。 虽然她看起来也青涩得狠，但她心里住的是靠谱的成年男子，她也讨厌这种黏人矫情事还多的小姑娘，但如果有钱赚的话她一定笑得比畑谷彩还甜，可条件上确实不允许啊。 这种喜欢帅气女人的小姑娘们最是容易移情别恋，说不定哪天看到帅男便连帅女也可以舍弃，可相应的，她们的偏好也最是固定，对于漂亮的女人她们怕是难以动情，不如说更容易妒嫉厌恶才对。 自忖以自己的外貌条件就算硬套上西装也绝不会显出帅气，只会不伦不类地惹人发笑，在今晚见识到中性风公关接待的这一类型客人后，小百合也算是对从畑谷彩这边接到客这件事基本死心。 咚！走在后边，妈妈桑敲了小百合一拐杖。 “就算客人看不到也别给我苦笑，你是公关，展现给客人的只能是美好的感情。” 其余的，哪怕再不屑，再厌恶，再觉得好笑，也全给我憋在心里。 第三十四章.付出真心的客人 今夜有着妈妈桑在身边，狐假虎威，小百合就好似那古代的帝王，每个贵妃的房间可以挨个进入。 从畑谷彩那边出来后，再去吧台续上一杯酒，跟着妈妈桑小百合很快进入到第二间包厢，羽生花衣正在其中。 进入先惯例地扫了眼包厢中的人，羽生花衣这位年龄可能比小百合还要大上一些的可爱派领头羊今天依旧穿着粉嫩的JK制服扮嫩。 头戴着大红蝴蝶结绑出青春靓丽的双马尾，纤细的小腿上青色长筒袜包裹着，裙摆与大腿之间的绝对领域诱人无比，脚丫上再套一双锃亮的小皮鞋，任谁看了都要觉得这就是正上高中的稚嫩姑娘。 乍一看，小百合立刻想到之前见到的客人美奈子，这两人还挺像的，无论是粉嫩的程度还是贫乳的程度。 区别的话，估摸着就是人家美奈子是真嫩，这位是假嫩吧，而且性情上也更多些伪装。 仿佛一切都反着来，也确实是证明了属性互补的两人间容易生出爱情的理论，羽生花衣这名公关与美奈子很像，而她所招待的客人则有些像畑谷彩。 并不是指外表，如今包厢里坐着的客人容貌穿着并不男性化，长发披肩的同时身材有些微胖，胖得恰到好处，既更令她本身显出一种雍容气度也并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属于见了就很想在她柔软的腰间蹭蹭，摸摸她大腿上软乎乎的肉的那种“可爱”的胖。 年龄该是有近四十岁了，眉眼间有一点皱纹，用很浓的妆试着遮挡了但小百合一眼能看得出来，另外胸部也十分饱满，穿着低胸晚礼服露出雪白莹润的肌肤让人感受到一股喷薄而出的母爱。 而正和她外表所给人的感觉一样，其正是表里如一的女性，温柔大度，性情十分温良，人妻味满满，在小百合进来之后立刻眼前一亮，惊奇地来来回回打量了她两番，给出极高的夸赞。 “真是......如果不是妈妈桑带着进来的，我还要以为这姑娘是哪位从名门走出的大小姐呢，容貌好极了，看着也文静，叫什么名字......小百合，真是好名字，清新淡雅，人如其名，今后可要和我们花衣好好相处。” “是吧是吧，这可是我引以为豪的后辈，不仅人温柔而且还是从早稻田走出来的优等生，又聪明又漂亮，我们关系可好了，是吧，小百合酱~” 酱？仍记得下午来时羽生花衣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嫌弃模样，这时看着她笑魇如花可爱满点还夹着声音喊她小百合酱，吓得一抖浑身泛鸡皮疙瘩的同时小百合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羽生花衣是要把她砸成小百合酱还就是在亲昵地喊她。 “是呢，羽生前辈可是店里对我最关照的人了，一有时间就拉着我传授公关的经验，教我怎样招待客人，请我持好吃的点心，简直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 不管心里再怎么磕碜，羽生演戏小百合也得跟着演，势必不能让客人得知她怀中笑容清甜可爱小鸟依人的少女在人后是怎么一副趾高气昂的太妹模样。 因着初听到话时实在是惊到，楞了一下的缘故，为了补救小百合急忙夸了两句好话，还在脑海里想了想自己洗澡的画面来试图让自己的耳根子红些，脸蛋粉些显出娇羞模样，来衬羽生花衣的好。 “呵呵，果然，花衣不论在哪里都那么善良，讨人喜欢呢。” 是啊是啊，她可善良了，可讨人喜欢了。 心里阴阳怪气，脸上笑容满面，听到客人夸她的小花衣，小百合立刻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以示赞成。 客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而羽生花衣无论扮演什么角色小百合也都不会拆她的台，都是同事，要是因一时的不和，因私下的小打小闹而影响到业务，影响到客人的心情，那才是作为公关的失职。 羽生花衣说不得比小百合还要更懂这个道理，在客人表示赞同应和的时间里娇小纤细的身体已是完全陷入到客人微胖的身躯之中。 脑袋贴靠在客人饱满胸脯的正上方，羽生花衣仰头，美目流转含情，倒不是深情，而是对钱的感情。 和畑谷彩那种展现出深情诱导客人出钱的方式截然不同，羽生花衣在此刻展现出对金钱的极端渴望，脑袋厮蹭着，她的话语直白了当。 “那为了祝贺我有了关系这么好的后辈，怜妈妈给我开瓶酒庆祝一下吧。” 妈妈？春奈的邻居理惠在搞爸爸活，她的上司羽生在搞妈妈活吗？ 姐妹的羁绊竟然在这个时候也能生效，小百合内心除了感叹就再无其他。 好吧，也是有的，她有些惊奇，从进入包厢之后的表现来看，这位“怜妈妈”无疑是具有相当程度的知性，做事说话都有条有理，这样直白地展现欲望真得能得到她的认可吗？ 事实证明只有公关才最懂自己的客人，不是将“怜妈妈”的脾性摸清摸透并确信着自己在她心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羽生花衣才不会做这种很容易招人反感的事。 “那唐培里侬？” 便连点酒也会体现出一个人性格，之前年轻冲动的美奈子会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点最烈的威士忌，而“怜妈妈”则正如她本人给人的感受一般，点清淡怡人的香槟，并且是以一副询问意见的口吻说出这般话。 “姆~” 羽生花衣眼中的闪亮神采很明显地黯了下去，口中发出不满的呜鸣。 “四瓶，一瓶送给你可爱的后辈权当作礼物。” 真是把羽生花衣当女儿去养了，一感到羽生花衣的不满足，“怜妈妈”立刻加码四瓶，还不忘将其中一瓶送给女儿刚在学校里结交的可爱学妹帮助打好关系。 “四瓶，你这是要喝倒人家吗？” 明显是高兴得不得了，眉毛都一挑一挑上翘了，羽生花衣还要故作娇憨，小嘴一堵抱着双臂扭过头去，身体却依旧完全是紧贴在“怜妈妈”的身上。 “那就黑桃A。” 唐培里侬实际上就是冬佩利的另一种叫法，从桌上开瓶的香槟瓶子上小百合能看出那是冬佩利桃红，那么现在点的也该是一样，不含税一瓶二十万，四瓶便是八十万，而黑桃A，一百万日币，不含税。 看来她出离的美貌以及妈妈桑亲自带着见客的举动确实对客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皆是立刻用花大价钱买酒的方式向自己的公关表明自己不会移情并进行安抚，连进了两个包厢都刺激了这么大笔消费，小百合现在开始怀疑妈妈桑这就是专门借她来赚钱的了。 偷瞄了一眼妈妈桑，这位曾经的花魁依旧是老神在在，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唉呀，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可一点不错。 小百合这边心下佩服着，另一方面，财迷的羽生花衣在听到她的“怜妈妈”真给她开了最顶级的香槟后立刻便顾不上傲娇，喜悦冲破了伪装出的“傲娇”，立刻快速地抬头小嘴在“怜妈妈”侧脸上喜不自胜地吧唧一口，探回了脸小小的身子左右摇摆，夹着声音可爱道。 “果然我最喜欢怜妈妈了！” 愣愣地摸了下被亲吻到的地方，“怜妈妈”眼眸含水一时无比温柔。 “我也最喜欢小花衣了。” 错觉般的，这一刻小百合竟是觉得自己在“怜妈妈”身上看到的并不是情爱，而是真的母爱。 “这位客人明明哪里都好，又温柔又阔气，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在包厢里与两人又畅聊一会儿，还有幸喝到最上等的黑桃A香槟，感受着口中还久久不散的清新果香与酒气，出了门，在又前往吧台续酒的间隙里，小百合试着向妈妈桑说出自己的感受。 “人的感情丰富多种，客人来Top day怀有的可不是只怀有爱情，只为了从爱情中收获满足，酒井怜，新锐化妆品牌枚度的社长，议员丈夫被捕入狱，她唯一的女儿也在三年前自杀逝世了。” 声音低沉地，妈妈桑讲了些关于客人的隐私，只短短一句话却也足够小百合领会。 愣在原地半晌，小百合不禁哑然，一时竟觉口中的黑桃A余味也再无芬芳。 难怪羽生花衣会那样直白地展现出对金钱，对酒的渴望，或许在酒井怜的眼中那正和自己的女儿求她买心爱的玩具别无二致吧。 只要撒娇，你喜欢的，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妈妈都会给你买到，而索取的回报的只是你的开心，你的一句最喜欢，还有最重要的...... 一个吻。 怜妈妈一定付出了真的感情。 嘴角勾起微末的弧度，小百合垂下眼帘，眯得温柔。 公关千般模样，客人亦是千般模样，昨日的小代友香，今日的美奈子，玩票的，只是追求刺激的客人有且很多，但亦有真正怀揣着一颗真心，将感情全然寄托在公关身上的客人。 之前客人失去的分数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补足了。 小百合也想遇到这样的客人，然后，也想以真心去对待这样的客人。 第三十五章.脑内日语翻译机 七八个包厢兜兜转转，随妈妈桑应酬着结交平日里难以触及的富人、政客、名人，再看一眼大厅里挂着的奢华摆钟，三个小时的时间已匆匆而过。 认识了不同的客人，更摸清店内排名前几的公关们各自的性情，这一夜里小百合可谓收获颇丰。 除此之外，整晚都有注意，即便是面对VIP客人，妈妈桑其他礼节皆是周到却唯独在饮酒这方面失了仪态，而大多数客人也都不会向她敬酒，只有最后包厢里与妈妈并不熟络的那名客人向她举起酒杯，而妈妈桑也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下杯口尽到礼数。 果然，这其中有着深层次的原因，小百合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向畑谷彩打听一番。 在店门口恭敬送走了妈妈桑，扫视一眼店内，小百合还是和昨晚一样返回到休息室。 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不过今天小百合却并不想在休息室内提升自己。 妈妈桑滴酒不沾，敬酒陪酒这种事就全是小百合担着。 每进一间包厢前要先续一次酒，进入之后还要饮下客人当晚在包厢内开下的酒，来来回回三瓶量的酒的下肚，其中还不止香槟，更混有清酒与高度数的伏特加。 少女的身体酒量实在不如从前，如今小百合意识虽在，头脑却已有些昏沉，看着手机上的日文都有些重影，根本做不到集中精神再去学习。 恰饭，然后靠在椅上小憩一会儿，决定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小百合伸展腰姿，诱人的哼鸣声中有白兔汹涌，一时波澜壮阔，这番美景恰是被进门的蒲松明菜所捕捉。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她惊叹的话脱口而出。 “好大。” “蒲松姐~” 听到来人的感叹，小百合也笑着转身与她打声招呼，酒精的作用下最是飘忽，她的唤声要比往常更彻亮，也更甜腻，不似同事之间的招呼，更似小妹对姐姐的撒娇，再确切说的话便是—— 小百合退化成春奈了。 可爱，好似每一次见到小百合，蒲松明菜都要如此感叹。 她看着小百合因微醺而酡红的面颊，观她眼中迷蒙水色，不由得便再出声。 “好漂亮。” “蒲松姐也好漂亮！” 在夸人说好话这种事上，小百合似乎总是不甘于人后，而这也确实是她心中所想的。 她确实认为蒲松明菜是漂亮温柔的大姐姐，常日便心无阻碍地诉说，此刻酒精作用下就更是能够轻松讲出，毫不犹豫。 只是，她对“深田小百合”这少女，对自己的美貌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也便能自信地夸赞别人的美好，可蒲松明菜却无法如她这般，于是便只能败退。 面颊泛起与小百合如出一辙的晕红羞涩着，蒲松明菜这酒量甚佳而整晚没喝几杯酒的人此刻也好似喝醉了。 只不过，小百合是身醉，蒲松明菜是心醉。 招呼打过，小百合内心更改一下预定的计划，吃饭，对“病人”蒲松进行脱敏性话疗，然后小憩。 这样的，她准备走到自己的柜门前取出便当。 昨天有过一次饿肚子的经历，今天更是只吃了早饭午饭，吃一堑长一智，在来Top day的路上小百合就顺便买好了一份便当用来填饱肚子。 今晚总算是不用被空腹折磨，只是想到那份便当小百合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美丽。 因为时间尚早没法买到半价便当，小小的盒子里一半米饭，一颗梅干，几个竹轮再加上一根天妇罗，一块鱼干，几片菜叶就要七百六十日元，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时间回家做饭她才不会花这份冤枉钱。 “深田，你现在饿吗？” 身后蒲松明菜带着些试探的话语令小百合身形蓦地一震。 实在是酒精麻痹了小百合的思维，否则以平时她对人际交往的通达程度肯定自蒲松明菜入门的一刻就能猜出她心中所念。 距离六点过去五个小时，时间已是十一点，这个时间蒲松明菜该是早进行过一次休息，且还不到下一次休息的时间，在她前脚进入休息室后脚就跟进来的当下， 蒲松明菜心里想的还能有什么呢？ 小百合不愿辜负那份好意。 “饿了，但是没有吃的，我又忘记买便当了。” 转过头向着蒲松明菜，小百合哭丧着脸嘟嘴。 如果说出这般话之后还拿出便当那别人怕是要斜眼看她，但小百合相信蒲松明菜这不够自信的漂亮大姐姐内心的温柔与耐心细致。 果然，与哭丧着脸的小百合形成鲜明的对照，蒲松明菜的面容一下子明媚起来，只差一跃跳起来从嗓子眼迸发出一句“好耶”! “就怕你今天也没带，所以我有专门多做一份，分给你吃吧。” 没有欺骗说做多了，也没找其他什么原因，似乎是昨夜小百合的鼓励言语令蒲松明菜有了一些改变，今天的她能够更诚实地表现出自己的好意。 “好耶!” 蒲松明菜没说的好耶由小百合来说，顺带着，她还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肥胖的大白兔撞上普通体型的大白兔，柔软的波澜荡漾着便连蒲松明菜的心也一起随之摇曳。 有多做一份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言语不必言说便能从她笑意止不住的脸上轻易窥出。 会为别人愿意吃自己亲手所作的便当而感到高兴...... 凝视着，小百合望向蒲松明菜的目光略深邃了一些。 她不是迟钝的人，能轻易看出蒲松明菜此刻仿佛恋爱中的少女。 嘟嘟嘟嘟噜~接到造型精致可爱，明显是昨天新买来的粉色便当盒时，小百合的内心便冒出提示音。 恋爱的金字塔中出现了第三人，在美纪与春奈之下，但也确实是有了第三人。 “噗~Hello kitty，蒲松姐你还真是细心。” “昨晚看到了你的手机挂坠，认为你会喜欢。” Hello kitty，原主有着相当幼龄化的喜好，生活中各种用品都是这只英伦猫猫的周边，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萌点，也是可以利用的“战术武器”，虽然对之并没有太多感觉，小百合也依旧没有将之掩藏。 而现在，武器好像已是发挥出了效果——被别人用来完成对她的攻略。 其本就是小百合故意展现出来的，引诱客人进行攻击的“弱点”，只是率先被同事用来尝试击破了。 “我很喜欢！” 喜悦地喊出一句，小百合揭开饭盒，超市便当一倍半分量的米饭只占据便当盒的三分之一区域，剩下的部分，天妇罗、炸鸡、鲜鱼肉、蛋烧、蟹柳还有土豆丝，生菜咸菜以及被切好两半的熟鸡蛋摆得精致美观，一眼能看出手制者为之付诸的心血。 “Hello kitty还有这么丰盛漂亮的便当，这里是天国吗？” 歪着脑袋一副快要昏厥地样子虚靠在蒲松明菜的肩头，仰起脸小百合眼睛晶亮地向蒲松明菜认真发问。 “啊，哈哈~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就只是很普通的菜式而已。” 对此有些遭不住的，讪笑两声，挠着脸蛋偏头，蒲松明菜颇有些被夸得不好意思的赶脚。 但她确实值得起这样的称赞，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能够有这么一份精致又满蕴心意的饭握在手中，小百合心中感动得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同事祸祸的人。 “才没有！我也是会做菜的，这样精致的饭菜要花费怎样的时间与精力去制作可再清楚不过了，蒲松姐，你对我真好，等我下个月发工资后一定请你吃大餐。” 感激地望着蒲松明菜，小百合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她制定地工资回收计划，还是蒲松明菜制定的工资回收计划了。 “不......好，我等着。” 立刻想要拒绝，但立刻又想到自己正愁没有理由邀请小百合去银座吃上等和牛，蒲松明菜又欣然应允。 并且，为了让小百合坚定自己才是工资回收计划的制定者与实施人，看着小百合吃得欢快的样子，蒲松明菜又强鼓着勇气向她询问。 不，更确切地说，该是请求道。 “好吃的话，我每天都帮你做一份好不好？” 我能做你的长期饭票吗？ 小百合脑内的日语翻译机自动将蒲松明菜的话翻译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意外的请求 我能当你的长期饭票吗？ 对脑内自动翻译出来的这句话，小百合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每天做实在太麻烦蒲松姐你了，其实我寻常时间里也有很多空暇，还是可以每天做好便当的，另外我也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以后便带来换着吃吧。” 人情交往讲究一个有来有回，每日的便当一旦接受便是人情债，材料费还是小事，其中耗费的心力与投入的感情才是最让小百合感到难以承受的东西。 她有交朋友的打算，也有找一名同伴帮助她在职场立稳脚跟的需求，并且见到蒲松明菜明明丽质天生却因为性格原因以致金子无法发光也觉得惋惜，想要多管闲事推上一把，所以她这两天有意识地贴近这位温柔好心的大姐姐。 这本是好事，只不过她对蒲松明菜的感情还很质朴，蒲松明菜对她却已显现出几分变质倾向了。 小百合当然不会自大地认为只这么两天的相处就能令蒲松明菜彻底坠入情网，但对方确实已经在尝试证明了，便当不只是便当，更是两人间的一种情感联系，是蒲松明菜对她进行的细水长流的情感投资。 自认并不是薄情冷漠的人，投食这种事只要进行下去小百合就会不断地予以蒲松明菜正面的反馈，而随着投入心血的增加，对方心底情爱的萌芽恐怕亦会在愈深愈多的心血浇灌下快速地滋长，最终根深蒂固地植栽心底，总有一天破开心壁宣之于口。 到那时该如何应对，这一切小百合心中还没有准确的定案。 虽然心中已有了朦胧的好感，但她却并不确定是否会喜欢上蒲松明菜，那么就不该过度地去招惹她，而是该保持相应的距离，这样到时候做出拒绝的选择时对方心里的伤口也会小些，至少依旧能够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一世一双人，小百合内心依旧纯粹，只想与最爱的某一个女孩度过余生，那种接受每个女孩对她真诚的爱意，坐拥数双翅膀的未来还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至少现在并不在。 所以她将蒲松明菜在便当中投入的感情降低一些，由“为喜欢的人制作便当”化为“与稍有好感的友人一起共用便当”。 “这样吗......也好，我也想尝尝深田你做的菜，一定会很好吃，总感觉好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并没有料想到眼前明显有些醉意的女孩儿在几个呼吸间就能将复杂的感情线厘清并思考出解决的办法，只当是小百合单纯地不想要为她添麻烦，感慨着小百合的懂事善良，蒲松明菜略失落地点头应允，说几句场面话。 对这样的蒲松明菜，为了稳固友谊，小百合还是予了几分安慰。 “不过我家里并没有便当盒，而且我还蛮喜欢手里这个的，又漂亮又可爱，还是蒲松姐专门为给我带便当买的，所以说......” “嗯嗯，这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礼物，虽然很晚了但还是在这里说：祝贺你入职，后辈！” “感谢前辈~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果然还是心动了，不能每天为小百合做饭，但是入手的便当盒能够每天为小百合盛饭，只是这样就足以令蒲松明菜欣喜若狂。 这不是挺好的吗？ 心里喜滋滋的，她紧张注视起小百合下饭后的表情。 “蒲松姐，你怎么又不吃啊。” 专门带了两份手制便当，再不是小百合吃了自己就没得吃，可这次，蒲松明菜又一次只看着小百合吃而自己并不动筷。 为了等待和小百合一起用餐的这段时光分明已经饿了好久，可不知为什么，只是看着小百合一脸幸福地吞下她悉心准备的饭菜，就好似已经饱了。 这姑娘，连吃饭都这样好看。 “蒲松姐？” 见蒲松明菜不为所动，只是痴笑着，小百合又一次提醒。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蒲松明菜立刻掩饰地向口中刨进大口米饭然后呛到嗓子眼喷了出来。 这是啥，看着她没吃饱反而是吃吐了? 赶忙用力拍打着蒲松明菜的后背为她递上杯水，小百合苦笑于她的笨拙。 有点可爱，今天也对她生出这样的感受了呢。 ———————— 与蒲松明菜一起度过了愉悦的晚餐兼夜宵时光，吃过后小百合又单方面愉悦地为没有自信的“病人”进行了再一次的心理诊疗。 接连两晚的治疗已令情况大有改善，但最终蒲松明菜依旧羞红着脸败走遁逃，于是休息室中再一次只剩下小百合一人。 虽已吃过了饭，但超市买的便当丢掉实在可惜，并不打算扔掉而是准备带回去当明天的早饭，椅子上坐了小会儿后小百合起身走到柜子前，将手中的Hello Kitty饭盒打开再将超市便当装进去，接着放入包中做双重保险，确保离开时不会被蒲松发现端倪。 做完这事后便再无其他的事情可以操心，因酒精而浮上的困顿意再度袭来，小百合想要在椅子小憩，但来往的同事们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吱呀，轻巧地推门声再度响起，小百合本以为是蒲松明菜回来寻些什么，没成想却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连忙站起身来打起精神，小百合向眼前人柔声问好。 “您辛苦了，渡边前辈。” 渡边真那，在店中的职位是副主任，在森谷离开之后艳丽派当下的实际领头人，也是Top day内众多公关中小百合最看不懂的人。 森谷已去，渡边当立，在没有小百合空降的情况下，渡边真那这位在店内常年居于NO.4位置的人自然而然地便会成为艳丽派的领袖，从副主任升上主任的位置。 所以，在小百合的想象中，这位容貌上仅稍逊她一丝，在一些人眼中甚至还要超越她的大美人该对她抱有很深的敌意，该是与她势同水火，不断地与她使些小绊子，不断打压她才对。 可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渡边真那都对她展现出相当程度的善意。 在昨天会议开始之前，小百合纠结于座次，绝大部分人都不以正眼看她想给她这新人一个下马威时，除开蒲松明菜，渡边真那是另一个为她指路的人。 蒲松明菜示意小百合一起与她坐在后方不起眼的角落，而渡边真那则笑着伸手，示意她上前坐到代表的位置上去。 那可以将这理解为渡边真那为使她成为众矢之的手段，为让她与另一位主任羽生花衣产生冲突继而借刀杀人，却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她释放出的一种善意，是在表达她从一开始就愿意承认小百合今后的地位，愿意俯首低眉。 考虑到利益纠葛权力争夺，一般都会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然回忆起今夜在渡边真那包厢中的所见，小百合内心却不自觉地倾向于后者。 只是倾向并不代表确认，到底是处心积虑暗藏祸心还是温文尔雅处事无争，小百合看不透她。 那么在一团迷雾的当下到底该怎样与这位看不透摸不清的前辈相处？ 正思虑间，渡边真那已是惊喜地开口。 “小百合你在啊，太好了，我还正愁找谁来搭把手呢，来帮姐姐一个忙吧。” “帮忙？” 对渡边真那不循常理的出招，小百合疑惑出声。 招手示意她不要惊愕，点点头，渡边真那走到正数第三个，她的柜子之前弯腰躬身，接着从中取出整套的青色和服，回身冲小百合撩发，露出柔婉的笑，说出令小百合浑身发麻，立刻面红耳赤的话。 “你能帮姐姐穿上和服吗？” 第三十七章.此为前辈的忠告（二合一） 此前基本没有交谈，开口却是如此勾人的言语。 小百合不相信渡边真那这混迹花丛的老手会不清楚这话中蕴含的独特意味，是她水性杨花，在直白邀请她作入幕之宾？还就真的只是单纯在要她搭一把手？ 正疑惑间，渡边真那已是勾手拉开露肩礼裙的拉链，贴身的深蓝礼裙不再紧绷，失去了束缚后立时从她姣好的身体上滑落，跌落地板。 顺着礼服的滑落向下移动视线，又顺着她黑丝包裹着的双腿地抬动而再度上移着目光，渡边真那流畅完美的身体曲线与凝玉般白皙光滑的肌肤尽入小百合的眼底。 她并不高挑，却依旧有一双美腿，大腿圆润嫩滑，小腿纤细紧致，比例协调仿佛精美的艺术品，胸脯臀部亦然，饱满却并不宽大，形状大小皆是最适宜，多一分显胖少一分又略骨感，怡人，勾人，浑身的每一处都仿佛经过了精准的测量以贴合那美的标准。 双目发直，小百合入了迷，她对自己的身体一向是自傲的，浴室中洗浴时也会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陷入片刻的呆然，但此刻她却颇有些自惭形秽，她的胸与臀都太大了，超过了她这个身高最美好的比例，并不具备如此的美感。 脱下礼裙还有内衣，与端庄秀丽的外表相同，渡边真那的内衣并不涩气，至少没小百合的涩气，天蓝色布料将重点部位包裹严密，腰间紧身褡起到安全裤一般的作用，半透明的蕾丝腰带将她美好的臀肉遮掩。 但是，噼啪~吊袜带扣被开解的轻响声在寂静的休息室中意外地清亮，小百合的咽喉随之滚动，随着渡边真那褪去丝袜的双手而滚动，黑丝尽褪显露白皙嫩肉，魅惑在这外表文雅秀丽的女人身上一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之前还能把内衣当作比基尼看待，勉强不显露羞色并以长发掩住发红发烫的巧耳，那现在怕是要将长发拨散女鬼一般披在脸上才能遮住她骤红的面容。 她为渡边真那的美好所吸引，如若她是正常的女孩子这时或许还会好奇地走上前去捏捏她嫩滑的肌肤惊奇地夸赞几句，可她内心里住着猛兽，实在经不起这过分直白的诱惑。 噼啪，又是带扣被解开的声响，却不再是吊袜带扣，而是胸带扣。 和服内里不穿内衣才是传统，才是正常合矩的穿法，小百合怕羞保留了那最后的一道防线，可渡边真那这举手投足间显出优雅雍容的成熟女子可不会容许那不合礼数的瑕疵。 “！！！” 几乎是在意识到对方胸带解开的一瞬间，小百合便立即再也撑不住地扭转过脸以防自己见了人家身子。 男性的意识仍在她心底长久的残留着，内心的道德不允许她这样观赏一名女子最美好最纯洁的身姿，她承认她是涩涩的女人，但她只会对相恋的女子发散那份“不良”的心思。 “呵呵，还是小姑娘呢。” 其实就算小百合想看，渡边真那也不会予她那样的机会，打开柜门遮掩姣好身姿，一直以眼角余光注意着小百合反应的她发出满带调笑意味的笑音。 “我还不适应这些，以后应该也不会适应。” 窥一斑而见全豹，短短的一分钟间，小百合已是将渡边真那打入提供枕营业的坏女人阵营中去，好感全无，话语声也变得冷硬。 “我也不适应，就单纯逗你玩啦，真·是·可·爱·呢~” 一字一顿的话音中充满着戏谑，充满着奸计得逞的得意，恶趣味的坏女人显现出“人类恶”的一面，在初次的交锋中便战得小百合溃败，只能嘟嘴以示羞恼这件事令她心情愉悦。 “好啦，快把头扭回来吧小猫咪，已经穿好襦袢啦，现在是健全的姐姐而不是涩涩的姐姐咯。” 什么啊，这种哄小女孩的语气，心里不爽小百合还是睁眼，并不考虑渡边真那是在骗她的可能。 露出不堪模样虽是有羞涩的因素，但更多的是过高的道德感在作祟，此刻她已仁至义尽，渡边真那自己说穿好了，就算她在说谎，现在依旧没穿等着再看一次笑话，小百合也绝不会再有所退让，这一次会将所有的风景当作福利全部收尽眼底。 只是，确实穿好了。 明明是希望着渡边真那能够将姣好的身体包裹住的，可真看到她一身素白襦袢落落大方的模样小白合的心中却又不由闪过一丝失落，一抹遗憾。 “怎么？让你失望啦？” 单手抚着侧脸狐狸般地眯起眼睛，渡边真那挑拨道。 “真是恶趣味的人。” 低语一句，小百合走到她的身边接过那套青色和服。 和服繁琐，熟练后虽是一人也可穿好但总不及有人帮衬，而昨晚在网上看过教程，并在回去之后立刻用大衣与束带当作替代品进行了数次演练，到此时各种和服配件的穿法已烂熟于心，小百合倒也能做那搭手之人。 “怎么？让你失望啦？” 渡边真那再问，不过这次却是问另一件事。 “你怎么就知道在我心里你有着好印象的。” 并不示弱，为渡边真那套上和服，为她舒展袖口，小百合反唇相讥。 “在陪客人的同时发觉的，你很喜欢我，眼里闪动着憧憬，闪烁着欢喜，似是在诉说‘好棒的大姐姐，好优雅的大姐姐，好想要和这样的大姐姐亲近一些，想要更多地了解她一些。” 小百合想张嘴，渡边真那手指抵住她的唇，昨夜她对小代友香使用的技巧正被渡边真那使用着。 这个女人一身和服未有合襟，中露的白襦袢间峰峦起伏诱人神往，东京的月光撒不进歌舞伎町的屋内，但在白炽灯下小百合却恍觉有月光洒进她的心底。 渡边真那实在优雅，明明是下海的女公关却让小百合不自禁联想到下午才遇到的大家闺秀小鹿山千香，穿着和服仿佛古代大名家明珠一般的公主，优雅，清冷，泛几分纯真，令人神往，不由得便心醉。 酒精的作用仿佛是更深重了些，小百合精神愈发地恍惚。 “好孩子不可以撒谎。” 微偏着头，如墨的长发随着她脑袋的歪斜而轻轻洒落，她的眼底水波荡漾，她的笑清雅沁人，声音更是柔和得似是恋人言语，或许有人能够在现在的她面前撒谎，但至少小百合不能。 她又想起在渡边真那包厢中所见的客人，所见的渡边真那。 接连串了七个还是八个包厢，渡边真那的客人是点酒价值最低的，仅一瓶桃红酩悦。 说起这酒，最大的卖点便是果味清香久久不散，浅淡却又沁人心脾，深入人心，就仿佛渡边真那与客人之间的言谈模式。 进入时，客人与渡边真那挨得并不近，不贴身，甚至于在中间隔了一个身位，坐在沙发的转角处侧坐着互相看着对方，眼神相触，进行的不是肢体，而是心灵的交汇。 相比较小百合这个早稻田没毕业，一场入替又将文学修养丢去大半的半吊子，渡边真那才是正经的修养极佳，东京音乐大学弦乐科毕业的高材生，并且不止音乐，在其他领域也颇有建树。 她接待的客人是一位四十余岁打扮得体，气质优雅言语清润的画家，坐在那样的包厢中小百合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多余，感到自己的浅薄与俗不可耐。 她一句话也插不上，就坐在那里微笑，听着渡边真那与客人谈梵高，谈印象画派，之后由画引申到音乐，谈莫扎特，又谈海因里希·比贝尔——小百合第一时间甚至不清楚这个人是谁，擅长什么，又在音乐史中有怎样的地位。 听着，小百合才知道那是小提琴家，然后又听这两人从小提琴谈到《凝望上帝》，谈到宗教，再引申到但丁的诗歌，最终又回到音乐，到达钢琴曲上，并定下在下周的休日由渡边真那为客人弹奏《命运》。 虽然是弦乐科出身，但渡边真那也会弹钢琴，而且肯定弹得很好，小百合自是没听过，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并且深信不疑。 所以...... “确实是有些失望的，我还以为渡边小姐会更端庄地对待我。” 无法撒谎，小百合将心中的憧憬与倾佩如实招来，旋即低下头为她合襟，又从手边拿起腰带要渡边真那抬手配合她的行动。 “那还真是抱歉，因为我觉得你要比客人们可爱多了。” “我可没法跟你谈论那么多的艺术，在当时我连话都不敢接一句，跟客人们比我才是浅薄之人。” “毕竟你是文科出身的嘛，专门为了就业而去学习的话，不了解绘画音乐诗歌这些感性的艺术也是情有可原，不过生出这样的想法，你可是被骗了。” “被骗了？” 小百合一时不知渡边真那为何会这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疑惑反问。 “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也显得自大，但我在店里接待的确实是最上等的客人，也没有人能够取代我去接待那些自如出入各种社交场所的名流们。 单纯的美色无法诱惑她们，需得是有配得上她们的涵养才能真正入了她们的眼，但也就仅此而已，自诩高雅，那些上等的客人们在仪态款款的同时却也是最会骗人的客人，每一个每一个都是惯用腹中才华，借着身上的优雅气质勾引小百合你这样的单纯小女生上床的好手。” 说着，渡边真那亲昵地勾了勾小百合的鼻尖，随后接着道。 “古代流传下来的故事，诗歌中负心的最多的便是这些有才华的所谓上流人士，并非妄言而是事实如此，她们嘴上与我谈着艺术，举止上仪态大方规矩守礼，心里想得却全是把我压在她们身下承欢，看我泪眼朦胧声嘶音哑的丑态。 你且记住，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内心藏着的野兽也越凶猛，以那些人高贵的身份名望，随意找些上流名媛便可畅聊天地宇宙，俯仰古今，干嘛得非要来这低俗的花柳巷中荣幸我这卑微的艺妓。 图个风雅罢了，身上一件首饰就百万千万，点的酒水才只是堪堪上得了台面，放到平日她们入口恐怕都要吐掉再用上好的红酒漱口才肯作罢，却偏要在我面前装出高洁模样。 真正的恶意藏在心底埋得深暗，面上却是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说得就是我那些客人。” 腰带在说话间已然缠好，对着再一次来到身前的小百合，渡边真那捧住她的脸。 “你还太单纯，看人脱个衣服都要脸红，可千万不要被那些坏女人骗了，每一个客人，自她进入到Top day中时就不再值得信任，做公关要学会花言巧语，却也懂得不为客人的花言巧语所扰。 不要相信她们，相信姐姐就好了，知道了就点个头，这样日后我将客人交给你招待时心里也安生些。” 不要相信客人，相信我。 莫名地觉得这话熟悉，几乎是一瞬间，小百合就忆起了那个黄昏，当时畑谷彩也是如此对她说。 而现在，渡边真那亦是如此说，便连言语的认真与眼底的真诚都如出一辙。 坏女人的标签被彻底撕掉变成好女人，小百合忍耐不住地扑哧笑了出来。 “渡边姐和畑谷姐说一样的话呢。” “彩吗？她对你倒是真好。” 微怔了下，嘴角挂起浅笑，渡边真那温柔道，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笑着，温柔的笑转为颓然、遗憾、悲哀的笑，她又道。 “且记着这话，彩对你关心极了，我能感受得出来，也大概是清楚她是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 立刻有了某种预感又立刻猜想到什么，小百合的身子不由颤动，她抬眸看渡边真那，示意她不用说，但对方还是视而不见，自揭心底的伤疤。 “姐姐以前被骗了哦，被一个作曲家，她温柔美丽，博学多才言语更是生动，对我亦是好极了，她拿着她新谱的曲让我作第一个弹奏者，静静的午后，她坐在钢琴边，我在她的身侧拉奏提琴，昏黄的暖光洒在我与她的身上，仿佛梦幻一般的时光。 她说要一辈子待我好，要带我离开这里，我傻傻地信了她，不顾花衣的挽留与喝骂决然地辞职，然后被恋人折磨得遍体鳞伤几欲轻生，是唯衣与彩冲入家中将我救下，又求了妈妈桑再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我不会让你看我全部的身体，被遮掩的那些地方满是疤痕，全是那人的恶趣味，全是作为玩具的我遭受的恐怖，你好美，也好可爱，像刚进入这家Top day中的我一样，有我这个前辈做了‘榜样’，可莫要重蹈覆辙。 由金钱建立起来的关系永远不是牢固的，相比质朴的普通人们，有钱人的爱更容易变质，女公关只不过是玩具，新鲜感没了就只有损毁的命运在等待。” 肺腑之言，由衷之叹，心中哀息着，沉默中小百合继续为渡边真那穿起和服。 第三十八章.小百合发现了盲点（二合一） “大小姐！？” 为渡边真那穿着和服，听着她自述经历，小百合发出惊呼。 “干嘛要那样惊讶，难道我不像吗？” 捏袖掩着嘴轻笑，柳眉挑动些，渡边真那笑着道。 “像，之前一直在心里念叨着渡边姐就像是纯正的大小姐那般优雅，但亲耳听你承认，总觉得有些梦幻，有些不可思议。” 渡边真那又呵呵笑了两声。 “音乐，尤其是弦乐管乐最是烧钱，得要财力支持，还有由内向外发散的‘气质’这无形的东西，须得是从小培养熏陶才能看出成效。 在过去，我家并不能说是显赫，但总归是勉强能跻身上流，只是靠证券起家积累下来的家业终究不能长久，或许也有些运气的因素吧，祖父那一辈转型房产遇到了经济泡沫，之后叔父接手向银行业进军又遇上了零八年的经济危机，一夜白头气死在病榻之上。 而后来，到了我父亲这里又是一场股票对冲败光了最后的基业，财富来得快，去得也快。” 迷离着神色手掌对着灯光虚握，渡边真那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能抓到，对此并不恼，挑着眉她还有心思对着小百合俏皮地笑。 “东京，很奇妙吧。” 能如何回答呢？小百合沉默不言，拉紧手中系带做最后的调整工作。 但渡边真那好似是得了人倾诉仍是继续说着——小百合实际上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她这个才刚入职的后辈倾诉，可她确实是这样做着。 “好在是没有背上太多债务，只是变卖了一些祖产之后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来，母亲没有改嫁，父亲也没有一蹶不振，只是说着对不起我的话又重新白手起家建了家小公司，而我呢，辗转进入到这风俗业里。 还是名一直纠缠我的男人说的话了，你这样漂亮气质又好，缺钱了为什么不想着去卖呢？ 我心动，但我讨厌他偏不让他得逞，我也喜欢女人，除开那一次失败的情感经历，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感到充实，赚到的钱也足够我维持曾经的生活水平并在需要时帮衬父亲一把，就已经足够了，就已经知足了。” “大彻大悟。” 终于将和服帮着渡边真那穿好，打量着由自己之手所出的完美的作品，观渡边真那如月般清冷优雅的身姿，小百合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并不和小百合那般臭美，清楚地知道着自己穿和服的样子美得人窒息，更美得人心醉，渡边真那并不去照镜子，而是赞叹于这完美的点评，拍手高呼道。 “对！大彻大悟，能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也就没什么不可放手，非得要追求的了。” 听着，蓦地抬头，视线对上渡边真那清亮的含着笑的眸子，小百合好似已懂得她想要说的那些话。 “能帮我盘簪吗？” 取出面小镜子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从镜中窥小百合的神色，向她递上梳子与发簪，渡边真那问道。 “这......我还不会。” 昨晚学了怎样穿上和服却忘记去学怎样梳簪，也从未想过为自己梳簪这茬，听到问话时小百合理所当然地露出几分窘迫颜色。 渡边真那倒不怪罪，只是莞尔地小声念叨两句。 “穿得了唯衣的和服，却不像唯衣那样会梳簪呢。” 森谷唯衣...... 小百合好似又清楚一些渡边真那对她这样好的原因。 “在过去，都是森谷前辈为你梳簪吗？” “是啊，她的手很巧，力道很轻地从我的后脑，从我的发丝间拂过，痒痒的，又很舒服，那时候我常是穿着和服见客，为得就是享受这一段穿衣时才能体味的时光，沉静的，却又温柔。” 那我有让你开心吗？这样的话小百合没有去问。 漫漫人生中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替代，她懂这样的道理。 “接下来要招待的客人土屋小姐是位推理小说作家，风格古典行事严谨，总是穿藏青色的男性和服，她享受于夜风中独自漫步在歌舞伎町那种恍如隔世的飘然感觉，是要求我必须穿和服接待，却不要求我亲自迎接的有些怪癖的人。 按照惯例，还要过一些时间她才会入店，将至却又未至的这段时间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小百合亲，你有什么想问的，又有什么想要求的都可以跟我说哦，趁我现在高兴，好多事都可以让你如愿。” 该是早已经将前尘往事放下，说过那么多过去的悲哀，渡边真那的心情依旧美丽，并且不是那种看起来，而是真正的已经对那些满不在乎，对照着镜子自己为自己梳简易的簪发，她予以小百合这没有撒谎的好孩子一些优待。 闻言，并不似渡边真那那般洒脱，即便已经从对方的态度与言语中窥出其大致的性情，小百合依旧想求一个确切地回答。 “对于我争夺代表位置这件事，真那姐真的不在意吗？” 既然渡边真那已经叫了她小百合，还用上了“亲”这样显亲昵的语癖，那么她便也以名，以真那称呼对方，小百合问出一个本该已有答案的问题。 渡边真那歪了歪头，话音中泛几分沉闷，又几分不满。 “真是的，姐姐方才跟你说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了吗？我可不是单纯地在与你述我的身世。” “我清楚，只是这终究是森谷前辈的位置，由我这样的新人坐上去真的好吗？真的不会惹你不快吗？” 唯衣，唯衣。 或许渡边真那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唯衣这个名字时声音会咬得很轻，美好的眉会微微舒展弯起温柔的弧度。 森谷唯衣，渡边真那，这过去共同执掌艳丽派的这两人间或许有着并不寻常的关系。 一直以来，渡边真那在她面前都是显现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可唯有在提到森谷为她穿衣，为她梳簪的那一刻唇微微地嘟起，显出了小女孩神色。 所以，小百合为此惶恐，即便已经清楚了答案也想要多嘴问上这么一句以求心安。 “哈~” 渡边真那长叹一声，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你可真是敏锐，才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便能窥见我的内心，让我都感到自己之前的那些告诫有些多余了，你和我不同，你比我要聪明许多。 不过，看出来就埋在心底便好，当作我们两人间的小秘密。” 对着镜子，渡边真那眯一只眼睛，竖着手指在唇边俏皮地要求小百合保守秘密，也轻易地看到镜中小百合点头的乖巧模样。 宠溺地笑了笑，她给出回答。 “不会，森谷都不在意，我也就更不会在意，本身我也就没有去争的想法，一个虚名而已，哪里能代表得了真正的地位？再说地位也不是靠名分争取的，终究还得是看营业额。 看着高雅，接触的也是一些高雅的客人，但实际上我可俗了，满脑袋里想得就是钱，除此之外还懒惰，看着是待你好，很有前辈风范地为你让路，实际上就只是想把你赶快推上代表的位置上然后尽快管事，忙里忙外，而我自己在你身后面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安心摸鱼。 这段时间森谷不在，派系里那些姑娘们勾心斗角的可把我折磨坏了，所以小百合亲你可要快快地成长，担负起责任呀。” 突然就不对劲了起来，话说到一半时小百合就疯狂眨眼，到最后更是拖拉着脸。 她以为渡边真那是家道中落不幸流落风尘还被骗身又骗心的优雅古典大小姐，结果这是什么？ 一只摸鱼怪？ “开玩笑？” 有点幻灭的，小百合问。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再不复刚才那副摸鱼人嫌弃麻烦的“丑恶”嘴脸，唇角勾起，只一瞬的功夫渡边真那就又恢复那份风雅姿态。 不像开玩笑的人，但真的与她开了玩笑。 “噗，噗噗~” 再忍耐不了，优雅的大美人与俗气的大美人俱是手捂着嘴笑了出声。 ————— 不只是摸鱼怪，还是小气鬼。 “姆~就一个，让我接待一个看看嘛~” 只是一段不长的时间里就将距离拉得好近，小百合感觉自己该是醉意上头容易被人攻破了吧，听了渡边真那的真情流露后心里就止不住地生出亲近之意，在遭到拒绝之后便立刻自然而然的撒娇，像是爱娇的妹妹面对着温柔的长姐一般。 她姣好的面容随着想要向姐姐撒娇的心情而变得娇媚，声音更是柔软无限惹人爱怜，一般人遇上小百合这般攻势定然是坚持不到几秒就要投降认输，若是美纪的话这时怕是已是扑到床上躺好对她招手“把我服侍舒服了就什么都依你”，然渡边真那的意志可要坚定太多了。 与其说坚定，不如说是这位曾经的大小姐对于钱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 拍着小百合的脑袋欢笑着说“不行，我怕给你接待一下客人就真的跑走了，那可都是我的钱啊，才不给你”，踏着欢快的步点她直接一溜烟跑走，跑出休息室不让小百合纠缠。 “小气！” 冲着渡边真那的背影大喊也无济于事，小百合只得返回休息室中颓然地坐在长椅之上叹气。 肯定乐意给她招待客人机会的畑谷彩那边的客人都不适合她，不拿她当盘菜，而手中客源适合她的渡边真那却又说什么也不肯给她介绍客人，这在公关之路想走捷径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感慨一声，心里明了渡边真那不愿意为她介绍客人多半不是因为小气，钱的原因占一部分却也不会是最大的原因，小百合想认真思索究竟有什么因素是她所遗漏的，可酒醉的关系脑袋又有点昏沉让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进行深入的思考。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清醒的时候再认真分析渡边真那这个人才好，打定了主意后小百合便想着靠在椅子上完成她预定的小憩。 但天不随人愿，今夜她好像就是无法达成在休息室摸鱼的这个成就。 砰！砰砰砰砰！ “去你妈的，放老娘鸽子，我哔哔哔哔......” 就在小百合意识渐远，脑袋一点一点，精神恍惚即将步入浅眠之时，耳边突然传来门被猛力踹开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铁皮被击打的震响声与各种放进电视中一定被和谐掉的霓虹特色国骂。 发生什么事了？她只是穿了一次森谷的和服就有人冲来休息室准备捅她了吗？ “啊！” 有那么一瞬间真以为是发生了恐怖袭击，睡梦中惊出一身冷汗，小百合惊叫了一声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却不是持着太刀的客人，而是娇小又可爱的大姐姐。 恩，娇小，可爱，但是确实是比她大的姐姐。 只指年龄，不包含欧派。 “什么啊，原来你在，刚来就在这里偷懒，不会以为妈妈桑对你看重些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吧。” 睡在桌子上被枕到的手臂会酸麻，想要睡得舒服点有个倚靠，所以小百合专门挑了靠门那面墙的角落倚着墙睡，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被注意到吧，待到她惊叫一声之后，正处在暴怒之中的羽生花衣才发现了她。 并不为真面目被发现而有一丝的窘迫，怒气未消的她喘着粗气，直接向小百合发难，大有拿她撒气的恶劣前辈的赶脚。 之前突兀的踹门声，踹铁柜声已是将小百合全身的睡意驱散大半，并不迷糊，小百合不对她做出解释，也不睡觉，而是端正地坐起来掏出手机浏览网页，并不理会。 现在的她有妈妈桑保护，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是贴身太......咳，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殿下，又跟大公主畑谷彩交好，与贵嫔渡边氏姐妹相称，根本不虚这羽生贵妃的责难，她骂随她骂，要是敢上手小百合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她按在腿上打小屁屁。 想着，抬眉偷瞧一眼羽生花衣小却圆润的屁屁，小百合又看了眼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就虚握了一下。 羽生贵妃，请打我！ 嘴角勾起，小百合内心里竟是泛起几分期待。 昨天摸到羽生花衣的丝袜大腿又嫩又滑，她还是想试着打打这位的小屁屁看是什么感觉来着的。 想想就会很爽。 “啧，你在想什么？表情突然就好恶心。” 恶心吗？小百合摸了摸自己的脸，翘臀一挪向另一边扭坐，仍是不发一言，贯彻着不闻不问的态度。 咚咚咚，羽生花衣又猛地踢了几下衣柜，也让小百合想起之前注意到的细节。 她之前就发现最靠门边的那个衣柜侧面有好几道钝物砸进去的凹痕，之前还疑惑不解，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都是羽生花衣这位暴躁老姐的杰作。 在包厢里小鸟依人一口一个怜妈妈，娇撒得熟练，可爱得如同天使，人后却是这般“凶神恶煞”的暴力拆迁分子。 这女人啊，真是可怕。 不过，就并不在乎自己在公关们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这点来看，羽生花衣倒也意外地坦荡。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待小百合转头，羽生花衣平坦无澜的欧派就已经差些要抵到她的脸上。 抬头向上看去，羽生花衣正撇着嘴露出不耐神色，但配上那张稚嫩美丽的脸蛋却依旧可爱。 “别整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做了这么多年公关像你这样的我早见怪不怪了，快给我回话！” 当你会说出这种话时，欲擒故纵的把戏就已经是取得了成效，心中暗笑着双方终于是能够“心平气和”地展开谈话而不用担心被过多迁怒，小百合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⒌⒉⒍⒍⒌⒉⒉⒌⒈ “羽生前辈是要我回什么话呢？如果你还想继续宣泄不满的话还请继续，不用在意我就好。” “啧。”羽生花衣又不爽地咂嘴，冲小百合说道。 “怜她说得不算，那瓶黑桃A依旧全部是我的业绩，跟你没一分钱关系。” 因着“怜妈妈”爱护“女儿”，便连“女儿的同学”也多少关照了几分，本来是送小百合一瓶冬佩利桃红的业绩，换成了黑桃A后那份承诺依旧作数，按道理小百合能够从中抽四分之一，也就是两万五千日元。 这是按理来讲，不过看样子，不讲道理的羽生花衣却并不想要她这个讨厌的后辈分一杯羹呢。 这断然不是贪财的原因，而是羽生花衣的意气之争，这个时候退让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 两万五对羽生花衣不过毛毛雨，对小百合来说那可是数份美泷居泡椒凤爪啊。 对此，小百合当然是丝毫不让。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可是在客人面前帮你维护好羽生前辈你苦心积虑装出来的萌萝莉形象，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我相应的报酬。” “呵，如果是其他人我当然是随意，连整瓶黑桃A的抽水一起赠送都没关系，但跟你这种肆意妄为的新人，我可不会有那么好心，要不你向我保证如何，保证以后乖乖地做到你该坐的位置上去，坐到真那的身边，我就把那瓶黑桃A送你如何？” “！！！” 听着羽生花衣不屑的话语，小百合的眼眸蓦地睁大。 当然并不是为那一整瓶黑桃A的流水，虽然她确实很馋那十万日元，但这时她注意的其实是另外的一件事。 坐到真那的身边。 公关在客人面前伪装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羽生花衣做得并无问题，而在人后，在公关面前的她又完全地展现出真正的自我，脾气暴躁嘴巴毒辣的自我。 这种真性情或许会让人讨厌，但同时仍有不可忽略的地方。 纵使行事乖张，依旧不能武断地评判她不够善良。 或许，正是因为她最是珍重感情，所以才一直对小百合百般刁难。 第三十九章.营业额与赌局(二合一) 森谷离去之后代表位置空缺，有资格争夺宝座的羽生花衣为此蠢蠢欲动，这时却有一名容貌姿色不逊色于森谷的新人空降并得到了妈妈桑的特殊优待大有直接坐上代表宝座的势头。 一个新人何德何能与她这样在Top day中奋战了四年之久，为妈妈桑流过血，为妈妈桑赚过钱的主任相提并论？若是露怯又让手下的人怎样看她？不满情绪滋长嫌隙由此生出，为此她定要给那新人好看，彻底断了她争夺权力的念想。 小百合心中的羽生花衣本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当见过渡边真那并与有过一番交心言论之后，她心中的念头又有几分改变。 只是刚听过的话，小百合自然记得清楚。 渡边真那说，在她被人骗身骗心想要辞职之时羽生花衣有极力挽留并喝骂她，这大概能推论出她们两人关系很好，也多少能推论出羽生花衣是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脾气暴躁却也有心思细腻一面的女性。 本身小百合对这点是没有太多意识的，而羽生花衣那句“乖乖坐到你该做的那个位置上，坐到真那身边”将她彻底惊醒，连带因酒而钝的脑子也彻底活泛起来。 会不会羽生花衣对她的敌意不是来自于争夺代表位置一事，而是为渡边真那鸣不平呢？ 美貌又有气质，即便辞职过一次，被客人知道有过一段不堪情史之后依旧能重回店里NO.4的位置，在森谷走后就是NO.3，在代表之位有人替补之后理当从副主任升到空出来的主任的位置上。 可这一切都被小百合的到来打乱了。 “我刚才跟真那姐聊过了，她还是很喜欢我的。” “啧，那个傻瓜......” 只要一不满意就咂嘴该是羽生花衣的一种习惯，天知道她在接客时是怎样忍住内心的冲动不做这么不雅的动作的，总之在不是客人的人面前她是一点也不在意。 生气就代表在意，小百合继续试探。 “那真是位极优雅的人，本来让我帮她穿和服我还有些束手束脚，但聊下来发现她意外地很亲和，我们两个之间也很合得来，她还说可以接受我做代表，如果我有那个能力的话。 明明我的到来一定程度上挤掉了她应得的位置，但却能这样豁达说出那些话语，真是温柔的人。” “哼，她就是性格软弱，不然也不会连个靠枕营业上位的赤羽由美都收拾不了。” 赤羽由美，小百合对这个人有着相当程度的印象，和过去的森谷走得完全相同的风格，张扬着自己的美貌肆无忌惮地使用着自己的身体优势捕获猎物，却也因为不够漂亮，身材也不够顶而一直被森谷压着难以出头的女公关。 业绩方面上上月还排在第五位，这个月因为森谷不在估摸着会排到第四，和渡边真那的营业额差距不大，并且也是居于副主任的职位。 之所以会引得小百合注意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之前去往这个人包厢的时候遭受到了抵制并被直白表明了不满，这在今晚踏入的所有包厢中都是独一份。 她是被妈妈桑带进去的，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妈妈桑面子，狐假虎威的时候狐狸便是老虎代言人的道理都弄不明白，小百合难以理解以这位的情商是怎么拿到那么高营业额的。 另一个原因则还要追溯到昨天的傍晚了，小百合有注意到坐在中间的艳丽派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以渡边真那为首，另一拨便是以赤羽由美为首，明显地呈现出分裂的迹象。 在此之前小百合还疑惑过赤羽由美无论容貌还是气质能力都差渡边真那许多，是怎样拿到那么高业绩的，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凭借着枕营业。 说来在大厅巡游时也是，妈妈桑专门指出了一个可能被开除的女公关作为反例教导她，那个公关也正是坐在赤羽由美身边的其中一人，属实是蛇鼠一窝。 心中对那一批人生出些警惕，决意在以后的时间里尽量少的与之交往，小百合也没忘现在该做的事。 对着与羽生花衣，她突是发笑。 “很好笑吗？” 这个时候发笑，羽生花衣几乎是立刻就认为小百合是在笑渡边真那收拾不了赤羽由美，顿时火气上涌翻起怒容。 “你误会了，我是在想，羽生前辈可真是严格，我分明没有枕营业，却也被你视为眼中钉，还是说只要威胁到渡边前辈的人都会遭受你的不满与怒火呢？” “......我懂你什么意思了，既然渡边自己都不在意的话，我也不会做多余的事。” 果然，怒火的源头是羽生花衣的多管闲事，是她为好友遭际生出的不平。 心情影响人的判断，理解了这般事后再看她怒色未消的面容，小百合一时竟是觉得可爱了起来。 这时间里，行事风格张扬且带些暴躁，内里却心细如发，知道小百合拐弯抹角地是在阐明一个什么道理，被暗指多管闲事的羽生花衣倒也对小百合态度好转一些，收敛了怒色在她身边坐下。 站着的时候还好，坐下时就显得娇小了，注视着她安静下来的样子，小百合有些理解那些客人们的想法。 这样的女孩性格足够软萌的话确实是很容易讨母爱泛滥的中年女性们喜欢。 而这时小百合也终于懂得渡边真那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接待自己客人的原因，因为要留着当与羽生花衣建立联系的桥梁。 “又在笑了，跟我那些客人们笑得还挺像，你不会也以为自己能当我姐姐，当我妈了吧，就算真那她不在乎，我也是对代表位置有着渴望的，让你这种新人压在头上我可受不了那种气。” “代表位置啊，能够站在最顶端，拥有对其他人吆三喝四的权力确实还蛮迷人的，但要用什么来竞争呢？” “你傻吗？当然是营业额。” “我不傻，所以才觉得奇怪。” 眼见着羽生花衣进了套，小百合勾勾唇角，眼眸中更是故意透露几分戏谑给对方看。 “因为论到营业额的话，畑谷前辈比你的营业额还要更高，不应该是她做代表才对吗？跟羽生前辈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那只是暂时的！” 显然是被小百合戳到心底最在意的事一下子破了防，羽生花衣说话都有些结巴，娇小的身躯气得抖动，也就是贫乳了，否则被气到【抖抖抖】的这种程度可免不了一阵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可是看表，畑谷前辈已经连着赢了你半年零两个月了。” 因着妈妈桑一向认为公关这一行是需要沉淀的，好多人就是无法在短期内发光，而当熟练了总能创造出足够的效益，所以Top day不会因为营业额的不足而裁撤店员，但作为激励机制，每月的Top10依旧专门打表贴在休息室内。 榜单的后几位时常有着变动，而前面的几位位置则是无可动摇，少有变动，森谷一骑绝尘，之后畑谷彩，再之后羽生花衣，这三人位置的上一次变动还是在八个月前的表格中，羽生花衣以四万日元的优势险胜畑谷彩，然后连续七个月被超了五百万以上的营业额。 “半，半年零两个月？你那是什么计数法！” 被气到发疯，羽生花衣口不择言，俏脸粉白耳朵根子确实煞红，要害被拿捏的窘迫样子直令小百合在心中大呼可爱，同时还生出一点小小的“施虐心”。 “哦，确实，一般来说都是用年做计量单位的，那就是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羽生前辈你只赢了一次，上一次赢是在八个月前，唔，如果说歇业的那个月不算是的话就是连续输了七个月，还有一个月战平，这样的话就不算连续赢，之后还要重新累计计数才行。” 杀人还且诛心，一通比羽生花衣当日对畑谷彩的阴阳怪气还更要阴阳怪气的言论成功令御姐心萝莉身的小可爱俏脸爆红，面颊抽动着牙齿紧咬着直要扑到小百合身上把她那张嘴咬烂。 等下，那样算不算是亲亲？那就换个说法，是想要将手伸进小百合的嘴里搅动，拉扯，撕碎。 对此，小百合心底是闪烁着期待的，她就等着羽生花衣动手呢。 然而事实却令她失望，或许是自己也发现了根本不可能在武力上赢过小百合，一旦动了手还不知道会被怎样抓住身子羞辱，气鼓了脸她依旧选择嘴硬。 “别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只不过是一点营业额而已，这个月我一定能赢她的。” “这样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真的好想抽你。” “没什么，只是有些惊叹，惊叹得我都想为羽生前辈你的嘴点上一百瓶黑桃A。” 感谢还在嘴硬送上的一百瓶黑桃A！ 眼角抽搐，嘴角抽搐，为了自己的屁屁不受苦难羽生花衣一忍再忍，也终于说出她埋藏心底不愿承认却又暗自庆幸的事。 “彩她是不可能当上Top day的代表的。” “？” 这种言论小百合倒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得便有些好奇。 “我们是女性服务女性的店而不是牛郎店，走中性风格，看起来冷酷又帅气的彩无论营业额多好都永远不会被挂在照片墙的首位，甚至说同为主任也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前面。 除非她肯穿女装，但那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客源已经基本固定的当下，她也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转型，所以代表只能在我与你之间产出，这样解释你懂了吗？” “这样啊，因为我的问题让羽生前辈你手到擒来的代表之外泡汤了，你确实有责难我的立场，但我还是觉得太不公平了。” “你有妈妈桑的看重，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其他人难以企及的起点，还有什么不满足？” 恼怒的劲儿过去了，面色恢复如常只有额角的汗渍显露着羽生花衣此前的尴尬与羞恼，对着能说出“不公平”三字的小百合，她露出讥讽颜色。 在她看来，才第二天就被妈妈桑带着去VIP包厢积累人脉的小百合才是最不配说这三字的那个人。 “话也不能这样说，既然营业额的多少是一场比赛，那么就得要看跟谁去比，比起新人我当然优势大得过分，但要想和羽生前辈你这种从建店之初就在店里工作，累积为你消费千万以上的熟客就有十几人以上的“老人”比赛，不是太吃亏了吗？ 我挺自信的，但不会自大，很清楚以我现在这没有经验也没有人脉的状态，不走些捷径的话说不定花费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法爬进前十的名单，让我通过这种方式跟你竞争代表位置的话也太欺负人了。” 虽然说从昨天就定下以代表位置为目标努力的方针，但小百合心里清楚的，她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代表这个虚名，而是成为代表的情况下她能拿到的高额薪资。 搞钱还债，给美纪交房租维持友谊的纯洁性不至于在床上开展不纯洁的同性斗殴行为，然后买点泡椒凤爪配麒麟啤酒畅饮欢乐才是她的终极追求，是成为公关的所有意义。 而在从畑谷彩，从渡边真那那里都不能拿到优质客源走通捷径的情况下，小百合唯一能下手的便只剩下了羽生花衣。 从对头的手中抢钱，乍听有些匪夷所思，有些不可思议，但深入了解到羽生花衣的个性，小百合愈发觉得这会是一件可行之事。 “哦？这样说确实有你的道理，那你是想要怎样做？” “怎样做？当然是创造相对公平的比赛环境啦，比如说，畑谷前辈在我入职时对我进行了一次测试并打出了很高分数，妈妈桑也是为此才对我如此优待，认为我能成为下一个森谷前辈，那么羽生前辈你也给我一个试炼如何？” 计划到此已是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与对失败的担忧，小百合笑容依旧戏谑，并且还故意抬出了畑谷彩这羽生花衣心底不服，却难以战胜，以及她始终没有战胜过一次的森谷来进一步撩拨，激化她心底的对抗情绪。 “试炼？总觉得你没安好心。” “你可以这样觉得。” 笑嘻嘻的，小百合很干脆地承认这件事。 “营业额说到底就是讨好客人，从客人手中赚钱的能力，既然我短时间里没法跟羽生前辈你在量上进行比拼，那么就从质上比拼。 单纯的去比拼一定时间内拉拢到的客人多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因为客人喜好，情感经历的不同，最终的结果也很难让我们彼此认同，那么就由羽生前辈你给我指定一个客人如何？ 将你众多VIP客人中的一位引荐给我，看我在限定的时间里能否把她从羽生前辈手中抢过去，让她愿意为我付比你更多的钱，这样就能对我们彼此能力的强弱有一个清晰显明的比较。” 听着小百合的歪理，羽生花衣缓缓地歪了脑袋并在头顶上打出一个“¿”。 “空手套白狼，你当我傻吗？” 是的，我就是当你傻。 听着羽生花衣的嗤笑声，小百合并不气馁，欺身更近对方一些，以身高与欧派这两方面同时对之造成精神上的侮辱，她言语轻佻着挑衅道。 “怎么？羽生前辈对自己的客人不自信？就这么怕我抢走她们吗？还是说，你也承认了我其实就是具有着成为代表的才能，只是现在还缺点时间积累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羽生前辈其实也不用争这个代表位置了，既在营业额上胜不过畑谷前辈，又没法在能力上压住我这个后辈，反正以后代表位置都要被我夺走，干嘛还要自取其辱呢？ 被我从代表位置上拽下来可比从一开始就退位让贤难堪得多。” “别以为我会中这种程度的激将法。” 激将法常是浅显的，很容易识别的套路，但中与不中可不是靠嘴说，无数的人说自己不会被激将，最后不还是遂了对方的意入了套让对方达成了目的？能否不受影响终究还是要看人的性格的。 显然，羽生花衣这跋扈惯了的可爱派领袖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对上小百合笑意堆满的眸子，咬了咬下唇，她道。 “那要是你没有成功夺走我的客人，就会立刻放弃对代表位置的争夺？” “不会，从别人手中抢客人本来就是很难的事，尤其是从可爱的羽生前辈这里就更难了，我不会为此赌上太多，确切地说，我其实就是馋你手中的客源，也想要撒娇卖萌就能轻松拿到黑桃A，就是想要钱。 这是我的想法，至于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就全看羽生前辈你的想法了。” 坦诚的，小百合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就是彻彻底底的阳谋，小百合能赢就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输也只不过是面子上难挂一些，更不用说不论输赢都有很大可能从那位客人手中捞到一笔不菲的流水，可以说稳赚不赔。 面上神色自若一副吃定羽生花衣的模样，心底确却是不停地打鼓，不断呼喊着快答应快答应，我叫你一声羽生大善人你敢答应吗？小百合煎熬等待着羽生花衣做出最终的决断。 性格中有冲动的成分，但羽生花衣也不傻，遇到这种事她也是细作思量。 半晌，勾动着唇角她嫣然一笑。 “好，就给你这个机会。” “我就知道羽生前辈肯定不会怕我这种新人抢走客人的，真是令人赞叹的胆色。”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紧张得都要死了，我就该再拖你一会让你难受才对。 不过也算是你运气好，正好我今天被放了鸽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歌舞伎町的招牌下傻瓜一样地站了半个小时，被人当稀有动物观赏还被人不断地搭讪，让我遭受这样屈辱的客人今后不接待也罢，你要是能把她抢走就试试看吧。” 怪不得回来后立刻恼怒地踹门踢柜子，原来是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 再打量了一眼羽生花衣黑丝短裙紧身衣的诱惑穿着，小百合在心里又暗暗嘀咕，穿成这个样子一直在招牌下站着，说不定还被人当作出来卖的询问价格了吧，平白被放鸽子还遭受这样侮辱，她是该生气。 不过，放鸽子的客人啊，对待常接待她的羽生花衣都是如此，那么她能否顺利见到那位也还是个未知数。 她恶质地想着空手套白狼，这羽生花衣也是恶趣味满满想着看着她出丑，这波交锋算是半斤对八两？ 小百合笑了笑，暗下决心。 她会拿下这得来不易的贵客，更会赢下这场赌局的，为了面子，为了钱，还有她的泡椒凤爪！ 第四十章.寂寞的大小姐（二合一） 公关的工作看似很长时间，但并没有什么体力劳作，只是陪人喝酒要耗费些心神，如小百合这种新人期，只陪客人两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可以摸鱼的就更不必说，从凌晨三点睡到早上的八点，虽离科学的八小时睡眠还比较远，小百合却也依旧神清气爽。 当然，小百合也清楚这样作息并不健康不能长久持续，她给自己规定的时间表一般是十点钟起床早午饭一起吃，然后三四点吃一顿，到晚上再一顿，作息颠倒也罢但一定要保证日常三餐。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时间表还没有一次忠实地履行过。 醒来起床叠被，将想要逃出卧室大门越狱未遂的未来再度锁回里面，进行过简单的洗漱之后小百合为自己煮两颗鸡蛋，热一杯奶，之后便立刻拿起从宠物店奸商那里特价买到的斜撕式滚筒粘毛器从沙发开始进行细致清理。 虽然猫过敏并不是常见病症，之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人，但凭借着万能的网络与网友小百合还是理解其发病原理以及简单的处理办法。 原来，是猫的脂肪中含有一种名为fel d1的蛋白并会附着在猫咪的皮屑中，在猫舔毛的过程中会带出来最终造成人的过敏，而解决办法则是尽可能地清理家中乱飞的猫毛以及减少猫咪毛发上附着的过敏原。 回忆起小鹿山千香的皮肤偏白，四肢也较为纤细，小百合大概能清楚她不只是对猫咪过敏，体质方面也很差，免疫力不足，为了防止她因为今天的看望而出什么毛病，昨晚回家之后她就抓着未来洗了一遍澡，并且将它关在卧室里不准离开，便连猫砂盆也一起放了进去。 所以昨夜小百合其实是和猫猫的便便一起过夜的，好在是奸商卖给她的猫砂品质还算不错，教养很好的未来在排便后也尽职尽责地将之埋好，只是一夜时间并没有太严重的异味。 将“病原体”封印在房间中之后，剩下的便只有这客厅的清扫，本身小百合是想在昨夜一起完成的，可酒精实在带给她太多的困意，放在今早倒也没差。 一番清理后再喷好空气清洗剂，终于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防护措施都做到位，小鹿山千香也如约而至。 打开房门，小鹿山千香今天的打扮比昨天要更加精致，换了一身橘色的连衣裙，小腿套着白袜踩着小皮鞋，肩上披着针织，秀发做成麻花辫侧在一边，脸上也擦着些薄粉，双手拿着蓝色的LV包包垂落身前玉立着，见到小百合后立刻弯腰道了一声。 “贵安，深田小姐，今日多有叨扰了。” 端庄又优雅，低首间有淡淡的幽兰香气顺着小百合的鼻息沁人她心肺，只是一个瞬间，小百合就感到自己为迎接她来而做出的准备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的。 “欢迎欢迎，快请进吧。” 面容上浮现出真挚的笑，从鞋架上拿下早准备好的拖鞋，小百合让出身位迎小鹿山千香进门。 并不着急，从包中取出了一副口罩，又拿出一双半透明的，类似于医生进手术室之前那种消毒手套，先看了眼小百合，得了她点头后小鹿山千香将其套上，道一声失礼了后才进入房间。 进入后，她低头先将拖鞋并住放在身前，继而弯腰用手指轻柔缓慢地解开皮鞋扣，踏出一只脚进拖鞋，再重复这个步骤踏入另一只，最后扭转身子将自己的皮鞋并靠一起，放在鞋架上摆得端端正正。 “？” 对嘴角泛起不自然笑容的小百合，小鹿山千香歪了歪脑袋表示疑惑。 在她的视角，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实际上也并没有不妥，硬要说地话就是没有不妥得过头了。 “小鹿山小姐真是非常认真的人。” 同样是大小姐，美纪黏人得过头，也活泼随性得过头，渡边真那气质举止都优雅却也平易近人，懂得最适合人与人交往的距离，有分寸懂拿捏总是令人如沐春风，而小鹿山千香的话...... 在小百合看来，这位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中都展现出极佳地教养，只是优雅过甚却不够得体，就如她对于猫过敏所拿出的严密保护措施一般，认真过头反而让人觉得拘谨。 如果是普通的与小鹿山千香年龄相仿的女孩的话，这时候该是会觉得她很难相处，非得好久之后才能与她熟络起来吧。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与之同龄的孩子，而是小百合。 很自然的，她拉住小鹿山千香的手，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后立刻绽出微笑以作安抚，对她讲道。 “不用这么拘谨的，快过来坐，家里零食只有薯片和虾条，水果只有橘子，要吃些吗？” “想吃，请务必让我吃一些！” 看着小百合抓着自己的手，小鹿山千香的答话声比往常要清亮许多，搭上她那很有特色的略沙哑的嗓音，很是动人。 只是一些语气语调上的变化却也足以让小百合对小鹿山千香这位名门大小姐更了解几分。 心道着有钱人就是不一般，这么大了连包装薯片都没吃过这么好奇，莞尔地笑过后将她引到沙发上就立刻蹲下身子在柜子里翻找零食出来。 在家中，小百合只穿着单薄的绸质睡衣，蹲下身子后本就只堪堪到膝盖的睡裙立刻因胸前过分的饱满而顶上去几分变作包臀裙展现出圆润的质感，略微瞅了一眼心中感叹了句深田小姐身材真好啊，小鹿山千香转移视线打量屋内的其他摆设。 感想的话，各种惊讶。 因为是未来的新主人，昨天在等待小百合回家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向周围人打听了很多关于小百合的事情，也就知道她经济很拮据，每日省吃俭用，经常会与街坊邻居讨价，然后邻居们根本不还价直接把东西优惠卖给她的各种事情。 富养未来很困难的一个漂亮大姐姐，这是在昨天为止小鹿山千香对小百合的内心评价，甚至还生出如果小百合表达出要钱的意愿，可以采用雇佣制，除开提供未来的各种生活用品外每月提供十万日元左右的抚养报酬的想法。 但是，手摸着身下面料软包的沙发，弯腰盯了眼沙发把手隐秘处刻下的商标，小鹿山千香疑惑眨眼。 从玄关柜，到沙发，到角落里摆放的那花哨衣架，再到小百合正在翻的零食柜，都是摆在她的家中也不会显得突兀的高端定制品，全套下来大概有上千万日元的价格...... 这个人，真的很穷？ 将疑惑暂且压下，小鹿山千香耸了耸鼻，劣质空气清洗剂的味道在她的感官中很是呛鼻，她皱了皱眉，这完全只是生理上的反应，实际上她的心里十分明悦，动手将自己的口罩与手套都解了下来。 进门之前她有些害怕因防护没做好又过敏一次，到最终沦落到被妈妈限制着连不时来探望未来这件事都做不到的下场，可现在发觉到屋内被精心打扫过的痕迹，她也展现出自己的感激。 深田小姐是很温柔细致的人呀，微笑着，小鹿山千香内心想到，昨夜还令她辗转反侧的未来过得到底好不好的忧虑一时间全然消失。 拿好了薯片与虾条，小百合转过头便看到小鹿山已经展现出她的“真容”，也不由会心一笑。 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这么回事，于极细微之处见真章，怀着真心对她人的好总是能被感受得到，得到好的回应。 “番茄味与烧烤味的，虾条则是原味，希望能合你口味吧。” 把袋装的薯片与虾条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小百合立刻便从眼前大小姐的眼中看到了四射而出的神光。 得勒，看来这位大小姐还真是第一次吃这些“垃圾食品”。 “好棒，好脆，以前也吃过这种马铃薯片，但是这种不是淋酱，而是撒粉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那么虾条也是吗？” “是的，这种袋装的食物我之前都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有想要尝试的想法但都被母亲阻止了。” “这样啊，那你下次来之前我多为你备些各种口味的零食。” “真的吗？实在是太劳烦深田小姐你了，很感谢你能对我这么好。” 简单的几句聊后，小百合不再说话， 因为她自己说话的间隙，唔，该说是正常人在这种情境下说话的间隙中都会嚼着薯片，保持很放松的姿态，但小鹿山千香不会。 自小百合跟她说出第一句话后，小鹿山千香就彻底停下嚼薯片的动作，视线也完全从薯片移到小百合的身上端正坐着，一副等她完全不想要说话之后才会再继续品尝薯片的样子。 心知小鹿山千香想吃，于是小百合便不再打扰，只在沙沙的嚼薯片声中默默打量着对方，感叹着她乖巧的同时默自叹息。 被家里人教导成这样的“礼仪怪物”，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还不懂得怎样与普通人交往，甚至连袋装薯片也没有吃过，突然就觉得生在富贵人家也不尽是好事了。 而且，真的好怪，如果不是见到了小鹿山千香，小百合打心眼里不会相信在这个时代还会有这样“见识浅薄”的大小姐，大和抚子，仿佛是架空幻想中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人物一般，满溢着不现实与飘忽，让人疑惑，她真的在这个现代社会中生活了十几年吗？ 新奇足矣，但吃惯了美味佳肴绝不会觉得工业流水线下来的食品会有多么好吃，一袋薯片吃过小半之后将之放在桌上，小鹿山静默不言，等小百合也后知后觉停下后才开口讲道。 “深田小姐，请问能带我看一下未来吗？这样长的时间过去实在是过分想念。” 答案是自然，领着重新戴好口罩手套的小鹿山千香，小百合打开卧室的大门。 从昨夜就一直被关在里面，可爱的小猫猫未来心里也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门一开就想着往外冲逃，然见到小百合的身边还有戴着手套口罩两眼放光的可疑人物，立刻又胆小地缩回到房间的角落发出呜呜的委屈的声音乍起了毛。 将猫寄养在女仆家中本就是很早之前发生的事，再有被小百合抚养的一周，时间过去太久，还是小猫的未来已经忘记自己真正主人的模样，忘记她身上的味道了。 眼见小鹿山千山眼中的神采黯淡下来，小百合进入房间将未来抱出来牢牢地锢在怀中。 因为房间里未来的毛发飘了很多，于是便把她带到客厅中给她真正的主人赏玩，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弱小鹿山千香出现过敏现象的可能。 “小未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长大了呀，圆滚滚地胖了一圈呢。” 喜爱着买来的小猫却因为体质的束缚只能以这种方式与她玩乐，这实在是一种令人叹息不已的悲哀。 然即便有口罩的遮掩，小百合亦能从小鹿山千香弯眯的眉眼中窥出她此刻的欢喜与见它平安的安心，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她抚摸未来，可生人的气息与橡胶的触感都令未来感到极端地不适，立即发出“喵呜”的警告声并咬了小百合的胳膊一口。 小猫最是欺软怕硬，不敢咬生人，只敢咬跟她亲近的小百合。 三月龄的猫牙口并不太过尖锐，虽是用力也仅是在小百合的玉藕上留几道浅薄印子几无痛苦感觉，比之没被咬到的小鹿山千香心中的痛楚要轻微得多。 不欢，抑郁，此前做了许多的工作想要小鹿山千香能够度过开心的一天，小百合却始终没能想到，反倒是小鹿山千香最为喜爱，最想要见到的未来给了她最多的伤害，到最后依旧对她这个“陌生人”表现出警惕害怕的模样。 将未来抱回到房间锁起来，并重新换了件没有猫毛的睡衣，关好卧室门，小百合看到小鹿山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身影不再端直，微有些弓起。 走过去，小百合向这位默自垂泪的大小姐递上纸巾。 “抱歉，让深田小姐你看到这么不堪的样子。” “没关系的，能够看到你这样哭泣着的样子反倒是我们友谊更进一步的证明，让我知道了小鹿山小姐是脆弱的女孩，以后也便会更好地呵护你。 暂时失去了猫猫的友谊，但是多了我这个朋友，以后常来走动想必未来也会再重新喜欢上你的。” 话不好听，但小百合不会觉得人跟一只相处才几天不到的小猫间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小鹿山养猫纯是因为寂寞，在乎猫也只不过是因为那是她消除寂寞的手段与一种寄托。 她在未来这里丢掉了期待的事物，那么想要将她哄好最佳的仿佛就是填补上她心中寂寞的窟窿，也就是再给她一个朋友就好。 年轻的小姑娘，哪怕是名门的大小姐，对小百合来说也同样地容易拿捏。 果然，当她这样说后小鹿山千山湿润的眸子中立刻闪烁起喜悦的水光，抿抿嘴破涕，露出笑颜，惊喜道。 “我和深田小姐已经是朋友了吗？” “我想，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已经交上了朋友，现在处在的是朋友间加深友谊的过程，我很喜欢你这个大小姐朋友哦。” 有时候小百合也会去想，是否她和春奈一般，也是一名天才，尤其擅长从蛛丝马迹中推断人的性格与相应的人际关系网络，是名擅于偷心的情感侦探。 从小鹿山千香身份尊贵却对一只养了没几天的小猫上心这件事判明了她心中的寂寞，从未来走失第二周后小鹿山千香才来寻觅这件事窥见了她母亲对她的不在意，察觉了她家庭关系的不睦，尤其是与父母关系的疏远。 而从她与人交往时那种时刻拿捏仪态，端庄优雅，给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的行为模式中又明了她大概率没什么朋友，也由此判明了最能在失落时鼓舞她心神的事物——一个普通友人。 三天，如果需要的话，我应该三天就能把这位大小姐泡上床，如果她是客人的话，大概也能将之培养成一名会为对我的奉献而自我感动的偏执狂，提款姬，乃至绒布球。 小百合在内心念叨着，同时也庆幸着。 庆幸着自己不是那种人渣，她既不会骗人家上床，也不会骗人家的钱，更不会骗人家的心。 当然，有关未来的抚养费还是值得一骗的，在安慰好小鹿山千香之后她立刻将话题引到了这一方面。 也不知道是小鹿山千香的道德水平实在太高，有着既然买下未来就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责任感，还是小百合的友人攻势起到了非同一般的效果，即便因未来的糟糕态度失落伤心，其依旧履行她的承诺。 “中岛，按照二号方案，将东西拿上来。” 对手下人颐指气使，不要客气，这大概也是大小姐课程中重要的一项，对待她的司机与保镖们并不使用任何的敬语，完全是以命令的口吻，小鹿山千香向小百合展现出她的另一面。 并不会产生厌恶的感情，相反小百合又一次哀息贵族教育在小鹿山千香骨子里的根深蒂固，让一名心地善良心思更单纯的女孩对她这样的陌生人毕恭毕敬，却对真正帮助到她的人颐指气使。 是她太狂妄了吗？分明是身上背负着两千余万债务的普通人，却怜悯起一位衣食无忧，只消把身上衣物首饰一脱就足以帮她抵掉全部债务的名门大小姐。 不多时，敲门声再起，黑衣的保镖们脚下踩着鞋套鱼贯而入，将各种只看包装都觉得名贵的猫砂，猫粮，罐头零食以及小百合心心念念的高档猫爬架搬进屋内，大大小小整齐摆放，随后等待着大小姐的下一步指令。 “你们去楼下等我。” 并没有和小百合预想中的那样说出告别的话，小鹿山千香扭捏着的样子更令小百合大呼好耶。 抬眼看看她，面颊上露一丝红晕又害羞地低下头，小鹿山千香正如小百合内心期待着地那样轻声道。 “小百合小姐，请问我能留在你这里吃一顿午饭吗？” “好......唉？在我这里吃！？” 说好的山珍海味，说好的高档西餐呢？ 痛苦地，从早上起就没有吃太多东西，一直留着肚子期待着小鹿山千香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的小百合发出极夸张的惊咦声。 第四十一章.过去的空白 曾经也是父母的掌中巨婴，每天回到家就有妈妈做出的香喷喷的，味道堪比大厨的饭菜，并且每周固定开两到三次大荤，鸡鸭鱼鲜炖，海鲜河鲜爆炒，家人聚到一起还有香辣火锅...... 自来到东京之后，受限于经济状况一直不敢吃什么大菜，自己的手艺也确实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于是小百合的伙食精致程度可谓是直线下滑，其程度甚至能和她颜值上涨的水平相当。 所以，在美纪仍在探亲的此刻，当遇到小鹿山千香这位很可能会与她发展长期友谊的富婆时小百合心里立即划过了许多被宴请邀请吃高端西餐，顶级和牛又或者怀石料理，高级日料的种种幻想。 然幻想总是美好，现实却总是骨感，望着小鹿山千香那因方才哭过还湿漉漉的，小鹿般惹人怜爱的，泛着期待的眸子，小百合话音不自觉就弱气几分，并不似劝，只是在做自知无谓的挣扎。 “真的要在我家吃吗？” “是的，请让我在这里吃。” “我做的饭很家常，而且味道很普通哦。” “我就是想要吃到那份普通。” 世界的参差。 小百合又在心中长叹。 无数人拼了命赚钱挤破头得想要跻身上流社会，但真正身处在那个位置上的大小姐却只想体味普通。 想要尝试自己没有体会过的事物，眼前又浮现出小鹿山千香对袋装薯片都好奇至极的模样，再怎么想要吃上级料理，小百合也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以后小鹿山小姐也要带我吃你平常吃的那些饭菜。” 对这样简单的请求，小鹿山自是轻松地点头答应，之后，便是做饭时间。 这两天日程比较紧凑并没有去超市的时间，回忆了下家中剩余的材料，小百合想能拿得出手的果然就是炸酱面。 既能保证味道又足够普通，再凉拌一根黄瓜当作配菜也算荤素搭配有营养，完美满足小鹿山千香的所有需求。 说做就做，洗过手后小百合进入厨房，小鹿山千香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 “这样面揉不匀，你要再用力一些，将两面挝回来压实，然后再继续揉，这样最终出来的面条会更有筋道。” “深田小姐，你顶到我了。” 大小姐的好奇心奇怪又旺盛，不只是想吃也想要尝试着做，便连和面这种事也要掺和一手，看她用力不匀笨手笨脚的样子，小百合干脆到她后面环着她，抓着她手掌手把手地教，但这样过于亲密的姿势下好似不止面团，连贴在其背上的小百合的大白兔都在轻柔地变幻着形状。 面上有些发红，小鹿山千香提醒道。 “咳。” 轻咳一声，害怕面一会被揉得软绵绵失了口感，小百合干脆剥夺了小鹿山千香的厨房使用权，引得这位大小姐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裙角，又挠了挠侧颊，很有礼仪地弯腰道歉。 “抱歉，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厨房。” 又是第一次，听着这话，小百合心中的违和感又加深一分。 眼前的小鹿山千香分明是这样一位对未知事物充满着好奇心的大小姐，且也具有着一定程度的行动力，这样的她此前的十几年人生里连自己的这点好奇心都没有尝试着满足过吗？ 就算是家里人严防死守也总该能找到机会的，何况现在她连在陌生人家里做客都被允许着，一点也不像被束缚着人身自由的样子。 富贵人家多怪事，心里念叨着，小百合不由颦了下眉。 擀面，剁肉，炒酱，一顿面食做了半个来小时，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小百合终是把碗筷端到了餐桌上，连带那盘凉调的黄瓜菜。 “我开动了。”×2 食不言，因为坐在对面的是恪守礼仪的大小姐，所以小百合并没有选择闲聊。 她吃得快，稀里糊噜就把面条全部嘬掉，小鹿山千香则吃得仔细，一筷面条三五根，用手抵着不让酱汁飞出慢条斯理，每次入口后也都咀嚼固定的次数然后下肚，优雅得简直不像是在吃饭，而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秀色可餐，吃完面条喝过面汤，原汤化原食，小百合就手杵在桌上撑着脑袋看着小鹿山千香吃饭，竟是看得入了迷，平生自己吃过三大碗的奇妙错觉。 突然就理解了蒲松明菜看她吃饭时的心理活动。 “吃得开心吗？” 等用餐完毕，将碗筷收拾起来再坐回到沙发上，坐到小鹿山的身侧，小百合问。 人贵有自知之明，清楚着自己的饭菜在味道上肯定比高级餐厅里的大厨们差不知多少个档次，她才不会自取其辱地去问好吃吗？她只问小鹿山千香有没有开心。 “好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朋友家吃饭。” 对味道避而不谈，小鹿山千香也只说心中感受，俏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笑容明艳到连小百合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牺牲一顿高级料理换来这副笑脸，好似也蛮值得。 略微踌躇下，同样露出明艳的笑容，小百合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第一次什么的，小鹿山你这么可爱，又在双叶上学，不应该有许多大小姐朋友吗？难道一次也没有去过她们家里?” “恩，到现在还是没有的。” 奇怪的回答令小百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话语中也泛着不可置信。 “你家的家教就那么严吗？” “并没有啦。” 笑着，小鹿山拢了拢自己的麻花辫，叙出自己的过往。 “一切都是我身体的原因，实际上，在九个月以前我还一直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 植物人，寥寥三字却已足够小百合将此前内心生出的违和感，别扭感觉完全消解，看向小鹿山千香的目光中更不自觉添几分怜爱。 “按照母亲的说法，我是在六岁那年从树上摔下来撞到了脑袋，之后就躺在病床上睡了十年，直到九个月前才奇迹般地苏醒，之后在疗养院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复健，恢复到生活能够自理的程度后才进入到双叶学园中上学。 学园生活很开心，能遇到各种美丽的，优雅的，优秀的同学，也交到了许多朋友被她们关照着，但实际上，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其他人家中做客，说老实话，昨天晚上我兴奋得都没有睡好，整晚都在想各种各样的事。” B计划，突兀的，小百合就想到了小鹿山千香之前跟保镖所说的话，也便明了她昨晚未睡的时间恐怕就在琢磨着这些事情，想着给她提上来怎样大小的猫爬架，以及多少数量的猫猫生活用品才适配她的房屋面积，既能让未来感到舒适又不挤占她这个主人的生活空间。 与可爱的人相处的坏处就是如此，总会觉得其愈发可爱随后不断沦陷想要变得与之更加要好。 少女在病榻上失去了太多的时间，至今也只是以好奇双眼观察世界，体味世界的“幼童”，在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再看向小鹿山千香，小百合心底突然地就升起异样的满足感。 为自己成为了她的友人而感到满足。 “说起来，小百合小姐还是我的第一个‘普通’的朋友呢。” 向小百合伸出了手，小鹿山千香歪歪脑袋笑得俏皮。 与之交握，小百合则是满带笑意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朋友就足够了，不用强调我的‘普通’。” “那小百合小姐就是我的第好几个朋友了。” “啊这，那还是强调一下吧。” 不只是友人，更是被观察者，是小鹿山千香的庶民常识学习样本，心里对自己的存在有了准确的定位，小百合想该有怎样的话形容现在的情况。 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开始了一段奇妙的友情。 四十二章.在夜色中搜寻猎物 “美女！一个人？要不要进来坐坐，我们有很多帅哥陪你聊天哦~” 一头黄毛，穿着黑夹克露出古铜色肌肉质感十足的臂膀，形象良好，相貌上至少超过一般人水平的男人挤眉弄眼，勾搭从他身旁走过的微胖的中年妇女。 “大叔，您看起来很累啊，要不要去旅馆放松一下？就我们两个。” 身材肥胖，脸上偏画着极为浓艳妆容的站街女抓住贼眉鼠眼身材瘦削的邋遢上班族。 性与欲，香艳的rou体与荒唐的精神，时值夜晚八时，完全黯淡的天幕下灯火璀璨，灯火璀璨中阴影正浮出水面，水面之上恶兆之花正绽放。 在颜色产业合法的特区中正有近万人从事着合法的生意，另有数十万的人光顾着这些合法的产业。 长街上行人形形涩涩，将一切映入眼中，小百合打量着，也苦恼着。 “呦~一个人找乐子？有没有同伴啊，要不要我们一起来玩，当然，会是我们买单，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只需要享受就好，来新宿就是要交朋友才好玩，大家都是温柔的人，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回生二回熟，要不我们现在加个Line？” 时间虽是已来到三月的下旬，穿着露出肌肤许多的晚礼服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还是会感到几丝凉意，该是太漂亮了，小百合总感觉自己的小腿与手臂被冰冷的目光盯视着，好在肩上披着畑谷彩为她买来的粉色针织披肩，这给她一些安全感。 而更给她安全感的则还要是它物，手伸进肩挎的布袋包中握住早已备好的圆筒物件，抬目看向迎在身前的东京池面帅哥，又扫眼不远处聚成一团，正与她招手吹口哨起哄的男男女女，小百合话语清冷，一口流利的天朝话字正腔圆。 “你会说中文吗？” “额，你好，小笼包，再见？” “再见。” 皮笑肉不笑地冲展露出毕生所学的池面男招两下手指，小百合继续向前快步走动，距入店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每天穿着练习，到现在她已经能熟练驾驭脚下区区五厘米的高跟，能够走得很快。 但男男女女们更快地围了上来，显然是不肯放过她这即便在美女扎堆的歌舞伎町街头也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试图做小小的胁迫。 “好流利的中文，你是中文专业的大学生吗？还是天朝来的留学生？我刚才看到你对牛郎们说的话发笑了，很明显是听得懂的嘛，我是明治大学的法学生，你是哪个学校的啊，别这么冷淡啦，我们聊一聊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大胆一点，你行的。” “I don't know Japanese。” 被围在中间小百合依旧冷静，从缝隙中看向不远处。 两名霓虹警察就在不远处拎着啤酒抽着烟，但对这一切他们只是冷冷地看。 在霓虹，年轻漂亮的女性独自走在街头被搭讪的概率非常之大，超过百分之八十，而在新宿，尤其是歌舞伎町的街头，那个概率则会上升到百分之百，故此不到男性们真的做出胁迫女性的举动之前他们都不会有所动作。 虽然不会真的被做出什么，但肯定要被缠着好久也不能脱身，那么就先从眼前这个只有脸还行，并且觉得只要脸行漂亮女孩就会轻易屈从的自大男开刀，令事情发展为街头斗殴来引起警察的介入？ 心里有了定案，小百合捏住包中的防狼喷雾，准备进行一次突然袭击。 “喂！小鬼们，聚在这里是要死啊，快给我滚回家去吃奶！” 事情并没有演化到糟糕的境地，在那之前就有嘴里叼着烟，穿着清凉白背心一脸横肉的花臂壮男上前呵斥，聚拢起来的男女听到话想要反骂，但扭头见到又有好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牛郎正凑上跟前也就偃旗息鼓，灰溜溜地离开。 “谢谢......大哥？” 感谢的话语出口，停顿了一下，确认自己是真的不认识眼前这豪横的男人，小百合喊了声大哥。 她大概能清楚对方是管理这条街道的黑帮成员。 “Top day的新人是吧，以后在遇到跟你搭讪的小年轻就冲着街边的牛郎打招呼，要不就喊两声你是哪家店的，别不吱声，有啥不好意思的？接了客人之后赶快回去。” 冲着离开的男女们啐了一口，花臂大叔对小百合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这次谢谢大家了。” 听了训斥，小百合赶忙向围过来的黑道以及牛郎们道谢。 而见着她这歌舞伎町的新人新奇，前来助拳的牛郎们也说起闲话。 “之前光顾着跟那肥婆说话了，都没注意看，怎么好看的公关又跑到Top day去了？这要是普通店里的我还能光顾一下，今晚的活不干了也给你添个酒钱，把接客考核糊弄过去。” “那你先把下面那活儿割了，再去泰国转一圈，说不定回来还能当个地下偶像，又能赚钱又能去Top day玩。” “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先把你噶咯。” 男人间越是熟烂话也就越多，帮小百合解了围之后牛郎们立刻互相调侃起来，哄笑声中小百合也跟着笑。 其他的公关店小百合不清楚，但Top day的话因为妈妈桑十朱妙子跟黑道高层的特殊关系，在这条街道上是有着特权的，在店里拍了定妆照上了网站页面之后还会交一份照片到黑道那边让认个脸熟，保证在街道上行走的安全。 对此小百合想到会有效果，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只是一被缠上就立刻有负责巡逻维护秩序的黑道上前解围。 告别了诸人后继续前行眼神四处搜寻着，她长呼一口气。 并不是为不被纠缠而松一口气，只是普通的搭讪她还不甚在意，她苦恼的一直都是之前那个男公关所提及的“接客考核”。 因为是特别的只招待女性顾客，只针对特殊女性顾客的公关店，声名的传播基本上只能靠客人的口口相传，熟客带生客，鲜少会有非熟人引荐的新客入店，所以Top day的客源一直是个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即便法规规定了女公关不准上街招揽客人，店内营业额排名在后三十名的女公关每月也必须抽出时间在街上钓女人，可以找本来就弯的拉拉人，也可以选择凭本事将不坚定的直女掰弯，总之每个月必须找到一名新客入并进行最低消费（四千日元）。 而对于入职的新人，想要获得接待顾客的资格就必须经过这项“接客考核”，只有先在大街上拉到一名客人入店消费之后才被允许接触店内大厅中的客人并开始营业。 因为受到妈妈桑的特别关照，小百合能够跳过新人三个月内不能接客的规矩，在这入店的第一个星期之后就获许营业，但“接客考核”无论如何也不可跳过，这也正是小百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大街上的理由。 同样，也正是她正烦恼的理由。 虽然对自己的魅力有着自信，但平白无故把陌生人掰弯，歪曲人家正常的性取向甚至改变对方之后的生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总觉得对不起人家，有点超出她对自己道德约束的范围。 而性取向这种东西并不会写在脸上，怎样从万千直女中精准地抓出隐藏其中的樱花姛人，在大街上游荡到现在，她其实也没有想到一个太好的办法，唯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被动等待。 可惜的是，来来回回转悠，到现在为止跟她搭讪的多是男性，唯一跟她搭讪的女性还是金发碧眼的洋妞，即便人家身材火辣结识她的热情也高涨甚至直白地邀请她去酒店并试图往她胸里塞大额美刀，小百合也只能忍痛挡住人家撒钱的手，对她哀呼“Sorry，i can't”。 Top day不接受外国友人入店，会说日语的天朝人与宇宙国人以及东南亚人除外。 在没有樱花姛人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小百合主动出击，但大街上那么多漂亮女性，到底要选哪个才能让她越过道德藩篱，能够心里安生地带进店里去呢？ “不了，我要回家，你们不要再纠缠我了！” 正是时，怯懦柔弱，一听就明白好欺负的女性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挑了挑眉小百合勾动唇角。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年轻貌美的OL装女性令她眼前一亮，更令她不由欢喜低语。 “来了。” 分卷 : 少女接客ing 第一章.被扭转的立场 二十七岁，是教师。 “欸！！！” 看着手机中学生发来的照片，于歌舞伎町的街头吉濑诗织放声惨叫。 “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忙慌地向周围被她惨叫声吸引住目光的行人，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糟糕”的行为，这位新人教师立马不停地弯腰连声道歉，饱满的胸脯在这过程中不断地抖动中算是偿了自己扰人雅兴的债。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乖？” 道完歉发现围拢过来的人反而更多，不理解是什么原因，但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她还是慌张不已，也不顾自己足下穿着高跟鞋立马跑开好远的距离，扶在路灯柱上大口喘气，弯腰查看稍扭到有些发痛的脚踝，吉濑诗织口中小声抱怨起来。 事情要追溯到下午的四点，放学时间。 因为有着为大小姐担当家庭教师的兼职，即便是高中教师且是新人教师，她依旧有着不需要担当社团顾问，并在放学后可以立刻离校的特权。 平时她都会立刻去往大小姐所在的学校为其进行补习，但今天的话在放学后接到了不需要前往补习的通知。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也发生过几次，所以吉濑诗织并不太过担心，而预定更改，她也便有了难得的空暇时间。 刚从御茶水女子大学研究生毕业不久，即便遵循着祖母的脚步在偏差值只中上水平（61）的品川女子学院任教，半年多的时间过去这位新人教师依旧未被磨平棱角。 或许她总有一天会被愈发胆大妄为的宽松世代女孩们磨平棱角，但至少还不会是现在——明明自己也是宽松世代出生的女孩，但吉濑诗织却觉得现在的小女生们要比她们难搞太多。 并不想要浪费这闲暇的半天时光，她准备对自己觉得需要家长配合矫正的几名学生华山，八贺，圆川分别进行家访，但给这几位女孩的父母打过电话之后都得到了属于归宅部的这几名女孩目前并不在家的答复，吉濑诗织便立刻登上了Line以及推特寻找她们的踪迹。 这是老资格的教师前辈岛井绫子教她的歪招，通过伪装成其他学校的男子高中生加到刺头学生的好友，并由此越过推文隐藏可见的限制，更方便地了解学生们私下里的行动。 略有些奸诈但也有效，另一名前辈三枝美帆就有通过伪装成一名大叔抓获自己班中正在进行援交活动的女生并由此牵连出其他六名同年级援交女生的光辉战绩。 也是因为这一战绩才让吉濑诗织下定利用这种不道德伪装套取自己学生好友的决心。 在她还上学的那个年代，老师只要教好学生便大功告成，但在这个物欲愈发纵横的年代里，老师还要守护自己学生的心灵让她们免以误入歧途才行！ 探察的过程并不算轻车熟路，作为一直以来埋头学习，一路进入霓虹最高等师范院校并以全优成绩的优等生，吉濑诗织并不是太擅长使用手机与社交平台的那一类人。 而等到她终于在各种推文中翻找到自己学生八贺的图片推文时，心脏差一些就要从自己的喉咙中蹦跳出来，而手机不用差一点，直直地掉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昏暗的包厢，水果拼盘以及数打啤酒，八贺拿着手机与华山，圆川，柴内四个女生美颜自拍，在她们身后的空间里虽不明显，却能看到几个男性的轮廓，从体型上判断并不似高中男生。 图片之下还附有推文：成功混入到歌舞伎町的牛郎店中了，哥哥们都好帅，说话也超级好听！！！另，酒水可是外边的十倍价格哦(ಥ _ ಥ)。 歌舞伎町，牛郎，在吉濑诗织心目中绝对的黑暗面，正常人绝不该接触到的颜色产业与糟糕透顶的烂人们正腐蚀着自己学生稚嫩单纯的身心。 自看到推文的一刻起吉濑诗织便心急如焚，立刻给几位女生的家长发过去推文截图并通过电话让他们帮忙搜寻，而她自己亦招来出租车直奔新宿区而去，准备踏足她心中害怕不已的歌舞伎町的土地。 下车后立刻在夜幕下灯红酒绿，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腐烂味道的花柳之地四处搜寻，试图找到有关于她学生下落的任何一丝线索，她忧心忡忡，她满腔热血，誓要将幼稚单纯的学生们从这令人恶心作呕的街道上带离，然而手机铃声响过，她才发现一切都是场乌龙。 “吉濑，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胡乱给我妈打电话害得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在哪？老师已经在歌舞伎町街上了，快出来找我，我送你们回家。” 打过多次都没有拨通的学生电话终于有了联络，一上来就被劈头盖脸地辱骂，吉濑诗织对此并不在意，只在乎学生们能够安全，连声要她们来找自己汇合，但这只得到了更多的嗤笑。 八贺的手机中传来圆川的声音。 “哈？你不会看了条推文就以为我们真在歌舞伎町，真找牛郎了吧，拜托哎，动动你的脑子，那里的店可是不准未成年人进入的，再说了，自己看看品川到新宿要多长时间，发推文时才放学那么点时间，我们怎么可能出现在新宿啊，就只是在附近找了家KTV而已。” “别这么冲啊，老师也是担心我们，还是让我来说吧。” 这次说话的是柴内，在吉濑诗织的心目中这一直都是还算乖的女生，在当时她还惊讶这个女生为什么也会进入牛郎店里，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毛躁行事闹出的乌龙事件。 “吉濑老师，我们现在是在学校附近的那家维纳KTV里，并没有去新宿那边，八贺她也只是发个推文玩一下，长长面子，至于男生们则是我哥哥还有他的几个大学同学，都是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的人。 之前唱嗨了没听到电话，刚才已经跟爸爸妈妈们解释过了，还请不用担心，您在那边也危险，也请早点回来吧。” “啊，额，抱歉，是老师毛躁了，看到推也没仔细确定就......” “道歉有个屁用啊，拜你所赐都没得玩就被勒令回家了，还有都屏蔽你了怎么看到我的推的？你也跟其他老太婆一样开小号是吧？侵犯学生隐私，枉我之前还觉得你还不错的，烂人！” “八贺，别说了，就到这里了老师，我挂掉电话了。” 滴，滴，电话挂断的同时Line上被发了信息，由八贺发来的，一条信息是当前位置共享，确实还在品川区内，而另一张则是画着Q版小人的道歉图片。 电话里语气很冲但挂掉电话后立刻就发来道歉信息，还正要感叹八贺其实只是顽皮了些本性并不坏时，道歉的图片却突然发生变化，冒出一个恐怖鬼头并张开血盆大口，于是便有了她在大厅广众之下的惨叫。 呼哧呼哧终于平抑好了呼吸，从路灯杆旁退开，又接了几位家中打来的道谢以及澄清电话，想到学生们对自己的种种不尊重，以及自己擅自查看学生隐私导致的这一摊子烂事，吉濑诗织嘟起小嘴，向上斜吹自己的刘海，面容姣好的她做着这种小女生动作意外地活泼可爱。 而她又身材极好，身形高挑，黑丝包裹的小腿纤细紧致，一身OL装白色的衬衫更令胸脯显得饱满，鼻梁上架着的黑丝眼镜更多几分知性，配上弱气的肢体动作与面部表情实在诱人无比。 是美人，也是弥漫着荷尔蒙气息的歌舞伎町街道上最为诱人的饵食。 “哟，美女，你一个人来玩啊？” 在歌舞伎町，漂亮的独身女性被搭讪地概率是百分之百，而有时还会遇上强硬的搭讪。 望着眼前穿着豹纹背心，肩上披着夹克，满头黄毛，下巴上还留着撮小胡子的，神色轻佻言语更是轻浮的男子，吉濑诗织身形一颤，不由得便向后退两步却又撞上另一人的身体。 “自己撞上来啊，怎么啦，不要怕嘛，哥哥们只是想带你体验些好玩的罢了，我们可都是很猛的，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是不是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 不只是面前的一个男性，她身后的退路上早有三个纹身刺青，同样轻浮油腻的男人围堵，将她夹在中间。 男人们各个身材高大壮硕，以她穿上高跟鞋也仅一米七多些的身高被围在其中甚至难以看到外边，空间变得逼仄，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凝固，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吉濑诗织强作镇定道。 “I don't know Japanese.” 曾经看过的视频中有教用这样的方式来拒绝搭讪，情急之下她也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强作挣扎，然而怯懦，害怕到快要哭出来的面容便是她容易欺负的最佳证明。 这样发颤地讲出来的话不仅没有将男人们劝退，反而更令他们肆无忌惮。 为首的黄毛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嚅嗫唇舌，咄咄逼人。 “蛤？可别逗我笑了，穿着白领才穿的OL装说不会日语，你连骗人都还没有学会啊，可真嫩。” 嫩得不只是行事，更有吉濑诗织的脸蛋，说着，黄毛伸手向她的脸蛋。 “不要！” 眼前着黄毛的脏手愈发遮盖她的视野，情急之下吉濑诗织竟也有了几分胆气挥手挡开，大喊着却立刻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腕。 “救救我......” 怎样都难以挣脱身后人锢她的有力手掌，吉濑诗织向过路的行人发出哀求，然路人也不敢招惹看着就不似好人的黄毛一伙，皆是匆匆走开。 “别这么害怕嘛，相信我，一定会很快乐的，接下来我们带你去最高级的酒店，喝点酒就什么都愿意了，要是想要更开心的话也可以吃点小玩意，相信你很快就会离不开我们大伙的哟。” “不了，我要回家，你们不要再纠缠我了！” 只是一次乌龙事件竟然会演化成现在这个样子，在电影里看到都会心惊肉跳为角色捏一把汗的情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连最后一丝的分寸都无法把持，吉濑诗织害怕得几乎就要落泪。 并不愚钝，她十分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能够帮助她的话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男人的口臭正传向她的鼻腔，而他们壮硕的身体意在不断接近，从视角的余光中，吉濑诗织见到一人的黑手正借着同伴的掩护伸向她的臀部。 “不要!” 她厉声叫道，本该奋起反抗的时候却因为她的怯懦而紧闭了双眼，简直就像是准许着男人们的进攻，根本就是在予以他们更多作乱的勇气，加剧着他们的肆无忌惮。 “啊!” 耳边突兀地传来惨叫声，还不待吉濑诗织反应，她已经落入到温暖柔软的胸怀，鼻腔中传来淡淡的茉莉香气，睁眼是比她矮上些许的年轻女孩，她的面容清丽，黑发显出文静，睁大的双目中却满是坚定凛然。 被女孩生生从男人堆里拖拽出来，听到惨叫声，吉濑诗织赶快扭头去看，先前试图摸她臀部的男人此刻正捂着青肿的手发出痛苦嚎叫，再看向少女的手中，一根女子防身甩棍赫然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感受到她的颤抖，少女轻拍她的背部随后将她拉拢到身后。 睁大着眼睛，视线里是少女黑色的秀发，发丝的间隙中隐约透几分白皙，是少女纤柔的雪肤，分明是这样单薄的脊背却给她不惧眼前一切的安全感，安抚着她颤动的心。 “喂......” “当街强迫女性，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谁告诉你们歌舞伎町就可以对人动手动脚，姐姐我就带走了，不想蹲进局子就乖乖把路让开。” 凛然不惧，对峙中，面对黄毛的怒喝少女先声夺人。 为少女的胆气所惊到，不只是男人们一时无话，便连受着保护的吉濑诗织亦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抓紧少女的裙摆，一惊一乍间，先前冰寒的手中此刻已是渗出森森冷汗，将裙摆的紫色染得更深。 吉濑诗织不认为仅凭着少女与她手中的甩棍就能对抗四个明显在社会中厮混数年的壮硕男子，但她只能将希望尽压在眼前这少女的身上。 因为，身处拥挤繁华的这歌舞伎町中，来来往往数十个男人都绕道而行，对她的呼救视而不见，只有眼前的少女肯为她挺身而出。 人性的丑恶不止在rou体的狂欢之中，更在此刻。 冷漠的社会里，人人都怕引火烧身。 “蹲局子？呵，小妹妹，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们有做什么吗就让警察来管事？倒是你，突然把我兄弟打成这样，不给点补偿说不过去吧，这事儿光给钱没法私了，该怎么着不用我说了吧。” 并不只凭着强健的身体横行，在歌舞伎町浸淫多年得手了不少女人，黄毛一行人不止懂得鉴别容易得手的目标，更懂得怎样为自己脱罪。 他们会团伙将女性围住，用凶神恶煞的面孔威逼女人并借着同伴的身体揩油带给女性进一步的心理压迫，在有英雄救美的蠢材非要进来横插一脚时也懂得倒泼脏水。 平常救美的多是来歌舞伎町玩乐的学生以及心还没死掉的卑微上班族，他们总能借着各种由头将对面殴打一顿。 这时女人就会哭喊着不要打那个帮助她的路人，他们也就顺势威胁，将女人带去宾馆，并在事前使用她们的手机伪造出卖春信息并汇入款项，获取她们的联系人信息并于事后拍照威胁。 在这样聪明的犯罪手法下，不止街上维持秩序的黑帮，就连警察也难以获取到太多他们胁迫女性的证据，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被拘留数日而已。 而这一次，挺身而出的却是女人，还是比原定目标还要更加靓丽的美人，其眉宇间愈是透出凛然就愈令他们内心的施虐心滋长。 姐妹双飞，他们心底已经在幻想起那样淫靡的场面，现在，他们只需要活用着身体上的优势，不断胁迫...... 扑通，少女向他们这边丢出了东西，速度并不快也不是危险性的物品，下意识地，黄毛便将之接在手中，低头看去，正是OL肩上米色的皮包。 给钱息事宁人？正得意于对方的示弱，黄毛就看着少女深深呼气，双手做喇叭状大喊道： “抢劫啦！！！” “蛤？你不会真以为一个包就能作罪证吧？” 将包抛给他们并高呼抢劫以吸引警察，这样的方法在黄毛的心里简直天真，三岁小孩一般地幼稚，直接将包抛回去就能将一切的罪名轻易洗清，这只不过会带给他们说轻微都算夸大的麻烦而已。 不过，如果警察真的介入到这件事中的话确实就无法再对这两人进行胁迫了，将包丢回去的同时黄毛也在内心思考着有什么能够快速见效的对策，而面容衣着足以称得上美艳的少女此刻却再没有了先前那种如临大敌的紧迫感，反倒发出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 你在笑什么？ 黄毛想问，身后却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谁啊，不长眼......” 不耐烦地回头，话未说全黄毛就已被沙包大的铁拳一拳轰倒在地。 “在歌舞伎町的地界里抢劫，我看不长眼睛的是你们才对吧。” 阴寒的男声宣告着黄毛一党的末日。 警察才需要货真价实不容辩驳的罪证为人定罪，而黑帮只需要凭借眼前的物证来确定要殴打的对象，是以在歌舞伎町中黑帮的作用大多是时候要比警察来得更加明显，而警察许多时候起到的作用只有一个，那既是充当黑帮“执法”的保护伞。 在场的有十二个黑帮成员，既然他们全都说眼前的这一伙人抢劫了，那么他们便是抢劫了。 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特别地区特别对待，在这灰色的街道之中存在的没有正义的英雄，更没有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有的只有正义的老油子警察，他们也很乐意冤枉坏人。 “谢谢诸位大哥啦~那我就先带着漂亮姐姐走了，你们忙。” 拳脚与rou体的碰撞声，黄毛四人的痛呼，还有远处高喊着前面人不要斗殴却慢悠悠推开人群的警察呼喊声中，小百合满蕴得意笑意的话语声依旧清晰，令人由衷地惊异于这外表文静的少女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潇洒帅气。 视线从手腕被握住时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肌肤相接的地方，待到脱离现场，少女松开她的那一刻吉濑诗织才恍然回神，竟是有几分怅然若失。 “刚才那些黑帮......” “我跟那些大哥之间有些关系，跟他们商量好之后才过去帮你的，不然我一个人也不敢在那么多男人面前横气。” 将三节甩棍缩成一截放入黑色的肩挎包中，拢了拢白皙肩头上黑色的包带，少女一笑嫣然，立即令吉濑诗织心中最后的一丝紧张得到缓释。 彻底地放松下来呼一口气，这时吉濑诗织才发觉自己礼数的不周，立刻并拢双腿恭谨地向少女弯腰致谢。 “刚才真的太感谢你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您现在有时间吗？请务必让我报答您！” “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要报答我的对吧。” 闻言抬头，吉濑诗织敏锐地发觉对方的目光有一瞬在她晃动的胸脯上扫过，却又很快移开化作审视。 少女手撑着下巴，似是面试主审官那样评估她一般地上下打量，继而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敲了下手，对她露出略带些戏谑，但仍然十分美丽的笑容。 “那陪我花几个小时解闷，并帮我付几瓶啤酒钱可以吗？不贵的，总共下来也就不到一万日元。” “......就只是几瓶啤酒？” 听着少女要求的报答，吉濑诗织彻底呆然。 帮助她从恶人的手中脱险，帮她保下贞洁，这样大的恩情就算索要十万百万日元的报酬，就算要求她做其他更过分的事情都毫无问题，可少女的要求却只是付几瓶啤酒钱。 虽然并不礼貌，但当少女的话语出口时她心底确实是立刻就闪出了这样两字——就这？ “你可以要求我更多的！” 求求你让我报答你更多一些。 “不用了，就只要这样就好。” 快速地摇头，分明只是要求这样程度的报酬少女的脸上都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甚至显出几分“我不当如此”的歉疚，心中立刻涌现出汹涌热流，踢开了“就这”，高中从女子学院毕业，深受基督教教义影响的吉濑诗织此刻心中留有的只有如此的感叹。 【神啊，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 然后，半晌后，她就坐在Top day灯光暗沉，唯有暧昧被渲染到极致的大厅之中，看着店内满座的女客与高颜值女公关亲亲密密，不时勾搭小手，蹭蹭小腿，靠坐在一起品酒畅聊的各种旖旎场面眨巴着眼睛歪了脑袋，大大的眼睛里闪烁大大的迷惑。 “啊嘞？” 坏了！怎么她进公关店了？ 第二章.一夜，就一夜！ 柳叶眉，杏仁眼，唇是诱人的玫红，肤是蜜桃的粉白，鼻梁纤巧而挺立，五官的组合完美，如瀑的黑发倾泻胸前引人去观那胸前浪涌波涛，颜色暗沉的幽紫礼服因被她穿着而闪烁耀眼光芒，礼裙下那双细白的小腿迈动间更透出青春的美好滋味。 正是这美好的少女以凛然地姿态将她拥入怀中，将她护于身后，自凶神恶煞的男人群中拯救了她。 美丽的外表美丽的心地，表里如一的美人，即便生得柔美却依旧令她觉得帅气，所以即便之前这位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少女将她往歌舞伎町的更深处牵引，她亦不多嘴一句，只与她聊些闲话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去往喜欢的店。 因为她心底相信着，少女不会害她，遇到危险时更会保护她。 然而...... 待坐到位置上吉濑诗织才终于发觉店中无论客人还是服务生都是女性，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客人的举止亲昵，服务生们的话语更是娇媚，一切都像极了她在电视，在影片中看到的牛郎店内的情景。 “深田小姐，这里是？” “Top day，今夜喝酒的地方，同时也是只接待女性顾客的公关店。” “！！！”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亲耳听到小百合承认，吉濑诗织还是不由得头脑发昏，几近昏厥。 对公关牛郎一类的灰产忌讳莫深，更从来对此敬而远之，她会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将误入歧途的学生们带回到光明，秩序井然的世界中去。 可现在，一切都是乌龙，学生们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反倒是她这个当老师的坐在公关店里？ 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晃了晃头将糟糕的情绪驱散，吉濑诗织攥紧拳头，目前更让她担心的是眼前的少女。 几乎是听到话语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就浮现出入门时那名被小百合亲昵呼唤为“蒲松姐”的漂亮女性眼睛发亮，笑容由心而发的那喜悦面容，耳边更响起那一句“欢迎回来”，随后又浮现出少女与那人熟稔交谈并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的惬意模样。 被骗了。 一定是被骗了。 紧咬住下唇，望向小百合的眼眸中氤氲出水色，吉濑诗织现在只想劝她早日回头，早脱魔窟。 “深田小姐，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这里是公关店，是糟糕的颜色产业，在这里工作的都是一群烂人，只想着骗人的钱，会将人慢慢地腐蚀坏掉，电视上网络上到处都是劝诫的话语与视频，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啊！” “不......” 小百合想要说话，吉濑诗织却更加急迫，害怕自己的话被店里的那群“恶魔”们听到，她赶忙坐得离小百合更近一些，不给她说话反驳的机会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言辞更是彻骨由衷。 “我知道像你这样年轻的，取向与常人有些不同的姑娘就是容易被这些外表光鲜有趣的事物所魅惑，被漂亮女人的花言巧语所诱骗，但深田小姐你要清醒振作起来啊，这些都是虚幻的，你把握不住！ 那些女人，尤其门口那个对你笑的女人并不是真的喜欢你的，她们只想掏空你口袋里的钱，你看你这样漂亮气质也上佳，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出身没吃过太多苦的女孩，可现在连几瓶啤酒钱都要我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帮你付。 你已经陷入太深了，趁着现在脱身还不算太晚，否则......” “吉濑小姐，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眼瞅着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小百合还是嘴硬，吉濑诗织内心急切，便连语气都更重更尖锐数分。 在她的眼中小百合已经是彻底被公关们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了，而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已经到了即便已经身无分文却依旧想来光顾，再被骗下去不止钱，连衣服都要穿不起了的堕落边缘。 脑袋里蓦地闪过小百合衣衫半解地被面貌不清晰，可憎可恶的女公关压在身下俏面绯红的图景，思及小百合沉沦至此可能已经不止是钱，便连身心都已遭玷污，吉濑诗织就不禁痛心疾首，悲从中来。 作为一名教书育人的纯良教师，心中怀揣着绝对的正义并秉持着人性的善良，从来都是努力将走向其他的学生拉回正轨，这次，虽然小百合不是她的学生，她也一定要尽心规劝小百合这可怜的失足少女，让她认清公关们的丑恶嘴脸。 这，即是她对小百合最真诚的报答！ “你听我说，那群公关都是人面兽心，空长了一张美丽面孔口舌花花，实际上心中住的全是魔鬼，是野兽，只等着将你吃干抹尽再利用你这样漂亮的女孩为她们赚取更多的利益，是满嘴谎话最恶心最恶劣的人渣！” “咳，其实我是店里的公关来着的。” “是吃人不吐骨头......” 斥责的声音戛然而止，耳闻小百合稍显弱气的话音，吉濑诗织楞在当场，眨眼，歪头，扯嘴，面红耳赤，数道蒸煮工序一气呵成。 什么？你就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关啊，那没事...... “欸！！！” 吉濑诗织爆发出惨叫，在被众人或揶揄或含着怒色的目光盯住后又立刻低头显出怯懦样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对，深田小姐，你怎么能从事这种工作啊！？” 身上的视线渐消，在意识到自己之前自以为是劝人迷途知返，实际上是正对着小百合痛批她的“丑恶”后吉濑诗织立刻就下意识地道歉，然而道过歉后她又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错，可小百合是她的恩人，她想要斥责其从事的工作，话到嘴边却软糯，反倒更像是哀愁的悲鸣。 她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这美丽的，温柔的，又比来往的数十名男性更帅气勇敢，凛然地将她解救出来的少女会是她方才所痛斥的那种坏人，那种十恶不赦的感情骗子。 纠结而无措，只是片刻间，吉濑诗织的内心便乱作一团，乱麻牵缠难以开解。 这时，小百合从她的手中将青葱手指抽出，柔嫩又有些娇小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反握，即便才被那般辱骂过，脸上的笑容却比她松嫩的掌心更柔软。 “我年轻又漂亮，交际能力也好，做这种工作其实也蛮适合的。” 听着，吉濑诗织又发现小百合的另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时心态的平和以及言语上的巧妙。 平常人，就以她自身为例子吧，自己的职业就算是灰色产业中的一环，但被骂了这么久心中总会升起怨意，再被问道“你怎么能从事这种工作啊？”这般明显带着些侮辱意味的话时定然没个好声气，一定要怒气冲冲地反问“怎么就不能做这种工作”才好。 可小百合却不同，她笑得温和言语更是得体，只陈述自己适合做这一业的理由，又自信又认真，透出她心里对自己这份职业的坚信乃至自豪，吉濑诗织本是反感做风俗业的女性的，但这一刻，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 说不出话，想不到好的言语反驳，更无法对这个帮助过她的少女再吐恶言，吉濑诗织只能紧抿住自己的唇低头，显示出她心中的别扭与对这一切的抗拒。 对此，小百合依旧不恼，反倒以更加温柔的口吻与她讲述。 “吉濑小姐你是女校的教师对吧？” 行来的过程中早已做了自我介绍，也将会来到歌舞伎町的原因讲给了小百合，这时听到她又问这个问题，楞了下，吉濑诗织点头，复抬头以疑惑的目光望向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教师的话就该很能理解这件事吧，学着同样的课程，老师们也对孩子们赋以平等的心力，但就是会出现差异，有学习好的孩子，也有学习不好的孩子。” 话语并不含疑问，小百合却以眼传情，向她表达着疑惑，向她要求着就这个观点的认同与否，催促着她给出答案。 被那如墨般漆幽，眼波却清澈的眸子盯着，吉濑诗织立刻很乖地点头，被循循善诱的模样仿佛她这个大姐姐是年幼的学生，而小百合才是那个年长的老师。 “那么吉濑小姐你也理解的吧，学习不好的孩子与坏孩子之间的区别，有些孩子成绩不好，是差生，但绝不可以说她们的本性就是坏的，只是她们无法忍受学习中所遇到的种种寂寞，又或者只是对课程不感兴趣，在其他的方面有着志向。” 小百合的话令吉濑诗织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柴内，也就是之前在电话里帮她解围，劝告其他女生的那个孩子。 柴内的成绩并不好，也同是校内拖了偏差值后腿的孩子，在入职的半年时间里她已经为其进行过两次不及格补习，所以对她也就了解颇深。 所以她也就深刻地懂得，柴内绝不是坏孩子。 她只是学习差了些，却仅以一年级生的身份就担任了校内吹奏部的打击乐首席，在校内观看过她的表演，那洋溢着汗水与喜悦的身姿，那敲动着的有节律的鼓点更是令吉濑诗织由心底感到振奋，也更令她清楚—— 柴内并不是坏孩子，只是她早早选择了走上音乐的道路，决定了矢志不渝地走下去，所以放弃了常人眼中的正途，去寻了那偏门小径。 而吉濑诗织也一直深信着的，无论是通途还是险径，最终都将殊途同归，少女会以乐曲，乐器谱写出她精彩的人生。 于是，对小百合的话，吉濑诗织又点头。 这令小百合的笑更深。 感受着自对方手掌上传来的更大的力道，精神不敢涣散，吉濑诗织更认真的倾听小百合的话语，一时间她竟是忘了。 忘了自己对她所做职业的不满与厌恶，她只想听着小百合将接下来的话讲完。 “类比的话，我或许就是那成绩不好的学生，在更多人走上康庄大道，正直光明的工作生活下去的情况下我则是走上了这并不光彩的道路，但绝不该只因为这种事情就将我贬低，就看轻了我，就轻蔑起我的人格。 虽然不光彩，但我也是在自食其力，不出卖身体正直地工作着，在这种灰色的产业里，多得是坏人，多得是没教养的人，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一概而论，现在将一切交由你这位老师来评判。” 收回一只手拍在胸脯，小百合微偏了脑袋，如墨的发丝随着这扰动而倾洒向一边，于暧昧的灯光中这一切皆显出极端的美丽。 嚅嗫着光泽水润的樱唇，这位“学生”仿佛撒娇一般地询问。 “老师，我是坏孩子吗？” 对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做出肯定的回答。 心脏为这过分的美丽而砰砰直跳，吉濑诗织快速地摇动脑袋，她的感情与常识分明都在这一段交谈中发生了极大的偏移，声音却毫不动摇。 因为，事实是毫无疑问的。 “不是，深田小姐你才不会是坏孩子。” “正是如此，虽然我身在其中，但我并没有行不轨之事，而是在尽心用自己的服务来换取报酬，更会凭着自己心中的道德标尺，时刻注意着尺度绝不从顾客那里攫取影响到她们正常生活程度的钱财。 一切有度，一切又讲究你情我愿，这种事情我并不认为是一种罪恶。” 那么你呢？你是怎样认为的。 又一次的，明明没有被这样问道，吉濑诗织却在心中做出回答。 是的，她也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罪恶。 虽然处在灰色产业之中，但小百合并未犯下罪行，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是愚昧的，是可耻的偏见，哪怕这个行业中大多数的人都心怀不轨，但也无法否认这绝对的一点——依旧是存在着的，如小百合这般恪守着原则不越雷池的正直的从业者。 “抱歉......” 如果之前的道歉是下意识的行为，那么这次便是出自真情实意，可小百合并不需要她的道歉，无论是从作为公关的守则还是从作为友人的情谊去看，她都不需要吉濑诗织向她道歉。 在道歉的话语完全讲完之前，小百合就一改之前的认真严肃，绽出极艳丽，更有着妖异美感的笑容，而那双明眸中更泛着将任何人都能以吸入的溢彩。 “况且，如果不做这一行的话，又怎么能遇到吉濑小姐你，更救下你呢？” 吉濑啊，这是命运的邂逅。 在这一刻，咽喉滚动着，心脏疯狂地鼓噪着，吉濑诗织脑海中似乎闪过此般魅惑的低语。 她清楚的，小百合从事女公关这职业并不是为了与她相遇，但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感谢，感谢小百合选择了走上这条道路。 虽然小百合做公关不是太好了，但能遇到她真是太好了，吉濑诗织由衷地这样想道。 蓦地，悚然一惊，粉色的泡泡被冷不丁地戳破，这时吉濑诗织才感到自己身体的酥麻。 啊，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放下最初的偏见与不认可，被彻底地说服了。 公关这个行业的存在是不正确的，但小百合却是正确的女孩。 “我之前真是说了好多奇怪的话。” 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吉濑诗织用手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视线触及仍被小百合握着的另一只手，她眯了下眸最终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都是女孩子，再被多握着一会儿也没有关系吧，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并不奇怪，那些正证明了吉濑小姐你是位心地善良的好老师，这家店如你所说也并不是好的场所，内心端直的人确实会感到不安，也确实少来为妙，但我们能够相识正是足够特殊的缘分，所以就只有今夜。 只有今夜姑且来体验一下，放纵一下自己，舒缓一下自己身上的压力，让我来陪你度过惬意舒心的一段时间，让我为心目中憧憬敬佩着的您这样的好教师增添一份为学生们而燃烧的燃料。” 只有今夜...... 低声念叨着这话语，吉濑诗织的心中满是意动。 正是如小百合所说，在教师的领域中从业半年时间，每日每夜为学生们进献自己的一份心力，将自己全部的热情全投入到学生们的身上，可至如今一事无成，内心幻想着的由她自己来改变一些孩子，让她们能够走上光明人生道路的心愿也至今未有实现。 是她哪里做得不对又做得不好吗？为什么不能得到学生们的信任？为什么不能被她们所喜爱？ 电话中八贺，圆川不留情面的咒骂仍刺痛着她的心，借用账号伪装接近她们的私生活更令她心生愧疚，这半年的时光多得是这样的事情发生，长久以来她身上的压力确实早已经累计到不容忽视的地步，虽是不能磨灭她的心志却也令她举步蹒跚。 这处在阴影中的世界她难得接触，今夜之后怕也再不会踏入到这歌舞伎町的场所，那么，这仅有一次的机会就便安下心来享受吧。 毕竟，跟小百合这个温柔漂亮，又自内而外散发着凛然气质的女孩相处总让她觉得开心。 如果能更多的与她相处一定能够被治愈，这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能够以更好的面貌去面对自己可爱又青稚的学生。 “就这么一夜。” 身子又更靠近了小百合一些，手依旧不愿从她掌心抽出，吉濑诗织小声道，面颊微粉略有些娇羞。 对此，今夜只属于她的女公关则笑得温和，言语清润。 “那么，便先来点酒吧。” 第三章.叫人如何不喜欢？（四合一） “轩尼诗XO！” 吉濑诗织听到有人叫酒。 她不常饮酒，酒量也不佳，但是因为母亲是校董经常会被学生家长送礼的原因，从小耳濡目染她也懂得一些高档酒的知识，大致能清楚XO是轩尼诗最高等级的干邑，很是名贵。 下意识的，她望向叫酒的方向，那里衣着光鲜容貌也靓丽的女性正接受着众人的追捧，其娟丽的面容即便在暧昧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出兴奋的红晕，而她的身边，一名更加艳美的年轻女孩则欢快地拢住她的脖颈饱满的胸脯贴靠上去，重重地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吧唧~ 即便隔着好远的距离，吉濑诗织仍仿佛听到自己的耳边响起这么一声。 真是下流，污秽！ 咬着唇，吉濑诗织暗道，然而移回目光，看到同样为那边的欢闹而被吸引了目光的小百合精致的侧颜，视线滑落到她比那年轻女性更饱满得多的酥胸，立刻又移上落到她樱粉的唇。 如果我也叫轩尼诗的话...... 啪啪啪！吉濑诗织用力拍打自己的面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在心中怒喝。 诗织啊诗织，你怎么可以这样堕落！你明明知道的，小百合才不是那样的人！ 但既然是承人恩惠，那么还是点一瓶比较贵的酒吧，轩尼诗有人点过了，那么就路易十三？不对，自己喝不来干邑白兰地那种烈酒，该选择名贵品牌的香槟才行。 正胡思乱想之际，小百合已经微微起身弯腰在桌上拿起了酒单，她这一番动作很优雅，同时也很保守，刻意用手挡住自己的胸前以防止周围人的趁这机会一窥她胸中沟壑。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小百合的动作而牵引了视线，又为何会在这时微泛起一点失落，吉濑诗织看小百合为她摊开的酒单。 三万，十万，十六万......一百万，三百六十七万，吉濑诗织的视线不断上移，一直移动到位在最顶端字体也显示为金色的【香槟塔】。 两千万！ 哇，公关店的酒水竟然这么贵吗？两千万的酒她可承受不起，但十万到五十万的区间她还是能独力承受，用以报答小百合的恩情正是合适，如果说她想要点一百万的酒的话，咬咬牙她也可以接受。 微微并拢了手臂拉伸了下身体，吉濑诗织已经把自己当作待宰的羔羊，等待小百合拿她填充业绩，并且乐意之至。 但视线却很快被雪白的柔荑所遮盖，小百合双手挡住上方所有的酒水报价。 “不要看那么多，这里的酒水都是十倍价起步，让你去点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就最下方的啤酒，你是初回进店，四千日元就可以喝到饱，加上我的指名费，大概一万日元就可以出门。” 说了一万日元就是一万日元，小百合会轻易地欺骗客人，但不会欺骗不被她认为是客人的女性。 对小百合基本上没有什么了解，吉濑诗织并不清楚这些，于是她狠狠地疑惑。 “真的不需要我点一些贵酒吗？虽然买不起最贵的，但三四十万还是能够为小百合你支付的，你现在这样反而让我良心不安。” “那把钱扔进店里打水花，还不如直接偷偷地转交给我呢~” “那我现在往你的包里塞？或者银行卡也可以。” 是个实心眼，吉濑诗织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明了小百合是在说俏皮话，这位从一开始就运筹帷幄彰显从容的女公关意外地在这时慌了神，连忙压住吉濑诗织拉包链的手，满脸慌张。 “我开玩笑的啦，作为公关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把吉濑小姐你这样规矩，取向方面也正常的女性拉入店里其实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今天有着任务指标必须拉到客人才能算合格，我在街上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恰好又帮了你，这才有了现在。 对我来说，吉濑小姐你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只要能陪你消遣一段时光就已令我心满意足，当然，虽然并不是我的本意，但自将吉濑小姐你带入店中的那一刻起我便会用最好的服务来招待你这位‘客人’。” “这样啊......” 吉濑诗织点了点头，眼帘亦在这过程中低垂。 自己只是小百合拉来凑数，目的为了通过考核的工具人，清楚了这一点后她的心情就莫名地低落下来，哪怕对方承诺会把她顾客好好招待也并未能消去心中的那份失落。 她分明是最厌恶牛郎、公关店这种灰色产业的，也决定这一次之后就不再踏足这地界的，可心情就是不由得复杂起来，仿佛她对这里有着不舍似的。 怎么可能呢？ 摇摇头，吉濑诗织驱散心中的杂念。 “那我往上调点，就点那三万的香槟怎么样？” “你是客人，我无权决定你的选择，但只点啤酒的话，我会很开心。” 因为是正直的人，所以心理总有着无谓，却偏又固执想要恪守的准则，抿着唇略思虑片刻，吉濑诗织最终还是选择顺从小百合只点了啤酒，然待看到眼前的俏佳人那明显松了一口气，面若桃花笑如靥的样子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嘀咕。 真是个怪人。 但也真的好让人喜欢。 从未在这种场合点过酒，并且啤酒价格的便宜也让她绝对不可能像先前那名客人那般叫得大声，不懂得该如何是好，吉濑诗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小百合。 “啤酒半打！” 接受到求救信号的小百合立刻高声呼喊，叫声竟比之前那位客人还要响亮，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值得自豪的事。 连吉濑诗织都忍不住为做了这一切后毫不脸红的小百合脸红，羞答答地扯她光洁的手臂，脸红道。 “叫得太大声了。” “抱歉。”闻言看了眼二十七岁仍露出小儿女姿态的吉濑诗织，这半打啤酒都能叫得精神，毫不羞涩的女公关这时反倒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娑了娑鼻尖，面透出点薄粉来。 “我还是第一次被客人点单，有点开心过头了。” 第一次，开心过头...... 噗通，噗通，她是小百合的第一个客人，能够接待她小百合很开心，这些分明都是她之前便已经知道，推测出来的事，可亲耳听着，双眼看着小百合微羞的模样，她的心就不可自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好像也有点开心过头了。 “......” 啤酒上得很快，为她们取酒来的是门口遇到的那名漂亮的女性，放酒的时候还冲着小百合露齿甜笑并眨眼打了个wink~，小百合亦回应极真挚的笑容。 注意到两人这微小却亲昵的互动，吉濑诗织只是歪了歪脑袋小百合便立刻对她做出了解释。 “蒲松姐是我的同期，是店里对我照顾很多的大姐姐，是与我关系很好的友人。” “哦，这样啊。” 对那个人是谁吉濑诗织并没有兴趣，但是，自己一直被小百合关注着这件事实实在在地令她开心几分。 “话说，我们要聊些什么？” 初来乍到一切都是新鲜事情，好不容易被小百合安抚得不那么担忧但还是放不太开，她自然是一切以小百合为准绳，便连聊什么的权力也都交予她，任她展开话题。 “平常的话，客人大多是心里有了郁结想要感受温柔，释放压力才选择过来，说到聊什么的话自然就是为客人排忧解难，同时，有些特别的客人还会玩一些特别的角色扮演，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客人扮演妈妈，公关当乖乖女儿，一口一个妈妈。” “欸~这也太怪了吧，总觉得有点......额，不好。” 并不知道小百合是在内涵自己的假萝莉前辈，只听着内容吉濑诗织这面薄的女教师便觉得瘆得慌，好不容易才将到口边的“恶心”换成“不好”，但心中想法早在她那骤然僵硬起来的面容上展露无疑。 小百合咯咯欢笑，为吉濑诗织的有趣反应而肩头抖动，继而莞尔道。 “当然不会玩那种怪怪的角色扮演啦，但今天确实想用这种模式，不过要反转一下立场，我来做老师，吉濑小姐你来当学生。” “这倒也好。” 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冒犯，半年之前还身处御茶水大学的她实际上比起老师还更适应学生的角色，并且所谓达者为师，她本身也觉得自己虽然年长，却更多的该向小百合这小她好几岁的妹妹学习。 这么段时间里吉濑诗织也察觉到她们彼此的社会阅历实在相差过多，她心中亦拿二十二岁的自己与小百合进行比较，遥想当年稚嫩的自己，心中便对眼前的小百合更多几分怜爱。 这女孩一路走来所吃得苦头一定要比她多得多，路途也更艰难得多。 恭顺地低头，吉濑诗织很快地入戏，双手搭在沙发上行了个不标准的拜师礼，向她询问。 “那深田先生是要准备教我什么呢？” “咳。”小百合拿腔拿调，立刻给了吉濑诗织一个【矮油，你很不错哦】的鼓励眼神。 “今天就来上一堂社会实践课，吉濑小姐，请打开我的包。” 从见面时小百合就肩披着一件粉色针织并挎着一个和她靓丽外表完全不相搭的有些土气的黑色布包，而进入店中后针织她依旧披着，而包则是放在了身后。 闻言，好奇的吉濑诗织从小百合身后将那布包取出，其上仍残留着小百合的温热，摸着感受着，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下， 她将布袋撑开，一件一件将里面的东西摆了出来。 救她时使用过的三节伸缩甩棍，一瓶开了口的满装防狼喷雾，一把折叠水果刀，到最后，吉濑诗织摸出一个小玩意，粉色的外壳上一个按钮，虽然不好，但她还是立刻想到了曾经在亲近的表姐房中见到过的特别的，又让人害羞的玩具。 视线扫了眼小百合的腹部，不知是收了什么蛊惑，她竟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按，却被小百合一把扑住。 “不要，这个声音特别大的！” “特别大？” 吉濑诗织又看了一眼小百合的腹部，其结果是她这个理应被讨好的客人立刻被面前本该服务她的女公关来了一手刀。 姆~吉濑诗织嘟了嘟嘴，她现在怀疑小百合就是故意借角色扮演的由头来欺负她。 从过去就是这样，父母兄长且不谈，其他的，不论表姐还是其他的亲戚，上学时的同窗，老师，以及后来工作后遇到的前辈们，学生们也都是这样，总是亲昵地，笑意盈盈地欺负她。 这些人其实都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被欺负多了，吉濑诗织心中总是不喜欢的。 “抱歉，我有些着急了没管住手。” 吉濑诗织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只是撅了下嘴心里的烦闷就被对方捕捉到，还是小百合太过擅长洞察人心了，总之抬头目见小百合双手合十，五官挤做一团真诚道歉的“丑模样”，一下子就不由开心地噗呲笑了出来。 “哎嘿~” 见她心情好转，小百合也笑着打哈，然后从她手中将粉红小玩具取回到手中小心地正放在桌上。 “这个是报警装置，按下去就会发出九十分贝以上噪音，要是你刚才真按的话我怕是要被妈妈桑训好几个小时的。”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就是小学生书包上挂着的那个装置是吧，呼，也辛亏是打住了，不然就真给你添麻烦了。” 明了了玩具的正体，意识到自己差点做出了什么，吉濑诗织也赶紧向小百合道歉，同时也赞了一声。 “这装备可真齐全。” 从刀棍到喷剂，报警装置，小百合的布包里已是将女性能够用来防身的小道具基本装了进去。 “那么吉濑小姐你呢？” 纸币、硬币、镜子、梳子、眉笔、补妆水、防晒霜...... 包里装得东西要比小百合多得多，却没有一样能够在她被男人威胁到时帮助她，差别一目了然，吉濑诗织咬了咬牙知错了地低下头。 “连男孩子走在外边都要注意安全，纤弱的女孩子就更要有防备之心了，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吉濑小姐。” 面颊上染上丝微粉，虽是知错但吉濑诗织还是想要辩解一下。 “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种事嘛。” 素来只出入秩序井然的公共场合，谁能想到今天她会到歌舞伎町来，还正巧就倒霉地遇上了那种事？ 正闹着小情绪，小百合的手却重重搭在她肩头，精致的脸庞亦压得极近。 “我也从没有遇到过那种事，但我时刻防备着，因为我知道，我是美丽漂亮到会让男人，乃至女人情不自禁生出歪心思的女性，这点上，吉濑小姐你也正是一样，你这样美丽，身材高挑的同时又丰满柔嫩，散发着美好的香气，要更好地守护自己才行。” 美丽，美好，口齿花花，还有这突然凑过来的脸庞，这一切都是公关的技巧嘛？ 攥紧了粉拳，心脏狂跳的同时吉濑诗织又不禁去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怀疑这是公关接客的虚伪技巧，但是...... 找不到。 她咬牙，从小百合那真诚的面容上吉濑诗织找不到一丝虚假的痕迹，唯能让她生出的感觉只有信任，相信她一切话语的由衷，相信一切皆是她真心之言。 相遇的每个人都会夸赞的她的美丽，吉濑诗织当然也自知自己的天生丽质，可至今为止，听到小百合的夸赞却是最开心。 因为，即便是作为爱美的，对她人与自己容貌有好胜心的女人，她也得要承认，小百合要比她漂亮得多。 初见时只觉得这女孩比她漂亮一点，可至如今却觉得漂亮得多，是因为更了解她内心的美好而将这一部分的“美”也添融进去了吗？还是说，她在看这少女时眼眸中已戴上了美颜的滤镜？ 无论是哪一边，被小百合夸赞着都令吉濑诗织有些招架不住，几乎是立刻含羞地想要移开视线，偏脸蛋向自己胸前的白兔贴近。 “你看，这就是吉濑小姐你的另一个缺点了。” “缺点？” “是的，你实在是太弱气了，既是比我年长的姐姐，又是社会地位更高的教师，于情于理你都本该在我的面前展现出自信满满，乃至于说趾高气昂的模样才对，可你既轻易地同意了我所说的角色扮演又展现出一副比我年幼的妹妹形象。 在我看来，这就是你会被那些混混们盯上的最根本的原因。” 头更低下，吉濑诗织心中亦认同小百合的说法，虽然并不好听，但就是那句她曾经在自己老师训斥其他孩子时说过的，也一直记了许久，并至今都无法认同的话。 【一个班里那么多人，为什么XX不去欺负别人，偏偏就欺负你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吉濑诗织素来觉得这是不正确的逻辑，是强盗逻辑，可就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来看，好像并没有错。 “街道上来来往往有那么多年轻漂亮，衣着也比吉濑小姐你更暴露得多，更容易挑动男人情欲的女性，可黄毛那一伙却偏偏只挑中了你，作为受害者吉濑小姐你当然是没错的，但引以为戒也是必须的。 不要这样低下头，仿佛我在训斥你一样，不要这么弱气，你要抬起头昂着脸，展现出自信才行，这样一切才会有所改变，才能在以后更少地遭遇这种事。” 黄毛一伙是欺辱女性的惯犯，但他们也不是见了漂亮女性就发情的野犬，而是择人而噬，只挑选弱者下手的鬓犬，正是吉濑诗织展现出过分的弱气，在大厅广众之下惊叫，又懦弱的四处低头道歉，接听电话时委屈覆满面容唯唯诺诺才成为被盯上的目标。 “可我身体一直都很弱......” “不要这样说！” 吉濑诗织想用自己身体弱的话来做搪塞，然小百合严厉而斩钉截铁的话语立刻响彻耳边，其声响便连隔壁桌的客人与公关们亦听得极清楚，中断了谈话狐疑地看着她们这一桌。 对周遭的视线，小百合丝毫不以为怵，依旧我行我素地移开位置坐到吉濑诗织的对面，手肘抵在桌子上，手臂立着手指则是虚握，似是在做邀请。 “深，深田小姐？” “来！我们来比赛一场。” “比赛？” “掰手腕！” 在公关店里公关与客人不喝酒聊天，而是掰手腕？ “嘿，这就是新来的那个公关吗？掰手腕，看着还挺有趣的。” “对面那姑娘都快羞哭了，也挺好看的欸，胸大腿长的，可惜不是店员。” “不是公关也可以试着勾搭啊。” “喂！不要我还在旁边的时候就考虑着移情别恋啊，人家要生气了哦~” “乖宝别嘛，我错了我错了，一下随你满意，今晚我什么酒都买给你......” 奇异的风景立刻就吸引了众多客人与公关的瞩目，被各种揶揄看乐子的目光盯着，吉濑诗织脸蛋立刻羞红，红润的面容差些就要能捏出水来，然小百合依旧清亮着双眸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接战。 “上呀，小妹妹！还能被胸比你小的人羞辱啊！橄榄她！” “胸小怎么啦？歧视胸小......屮，被骗了，两个胸都我大一倍。” “不是三倍吗？” “唉唉唉？伊东小姐，不能打人啊啊啊！你不小的，我最喜欢贫乳了！” “喔哦~年度XP发言。” 周围的哄闹声愈来愈大，这一次玩乐竟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吸引了半个店的客人来看，将桌子周边围得水泄不通，更是将吉濑诗织逼上梁山。 “这么多人在看，要是掰输了可是很丢人的哦。” “这样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大家也没有恶意嘛。” “......” 已经是下不来台的情况了，无奈，面颊仍是红着，吉濑诗织只得开解手腕上的纽扣，将袖口撸了上去露出光洁手臂撑在桌上与小百合交握。 “开始了哦！” “哦。” 情绪低落着，吉濑诗织几乎是在喊开始之后没多久就直接败下阵来。 “什么嘛，就这？没意思。”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那个OL妞根本就放不开，一点力都没使，没劲透了，这种程度都受不住还来公关店玩，可笑。” 周围奚落的声音一道道传入吉濑诗织的耳中，令她再一次下意识地紧咬下唇。 “三局两胜!” 然小百合依旧是笑着，向她要求着下一轮。 “还要继续吗？” “当然，这么多人都为了咱们俩聚过来，当然要玩得尽兴。” 再一次，再一次！ 不止周边的人在喊，这次便连吉濑诗织的内心都在喊着这样的话。 即便是弱气的人亦存着争强好胜之心，而且，羞过那么长时间，她好像已经有点适应现在的氛围了。 局势再开，这一次，是吉濑诗织的胜利。 “果然要来第三局了。” “刚才那个叫小百合的新人是放水了吧，明显松了力气。” “所以本来就是一局定输赢，说是三局其实就只有这最后一局。” “这一次，对面那个大胸妹估计也......” 这一次，要使出全力，一定要赢！ 没出力气只想早早结束而被碾压，出了力却被放水羞辱，现在坐在吉濑诗织对面的早已不是她心中那个友好的恩人小百合，而是“宿敌”小百合！ 争强好胜的心彻底被激发出来，现在的吉濑诗织或许是有生以来最硬气，也是最想赢的一次。 “啊啊啊！！！” “啊啊啊！！！” 一般人恐怕是不会想到的吧，这样嘶哑地声嘶力竭的，扭劲得仿佛生孩子一般的嘶吼声会从公关店里传出，会从两名长相甜美的文静大波美人的口中发出。 交握的手青筋暴露，各自的手指泛出不自然的青白，而掐住的虎口则是赤红能看透肌肤下的血色，连规则都已经被违反，吉濑诗织与小百合各一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倾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对方压倒。 小百合紧咬着牙关整张面孔都被憋红，力图扭转此刻微弱的颓势，而吉濑诗织更是已经斜嘴呲牙，不自然地发出噫噫啊啊的轻呼声，即便不看桌上，只看她们的面容，只看她们额头淌落的面容就能知战事正焦灼。 “嘶~” 围观的客人口中发出吸气声，她们虽是没有亲自上场肉搏，却也全身紧绷仿佛自己正坐在场上与另一方作战一般。 都是女性，也都是纤柔女性，两人在力量的差距实在是极为微弱，各自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一僵持就是十数秒钟，光洁的手臂已经在止不住地颤抖也不肯有一丝相让。 “小百合加油啊！” 紧张气氛中，蒲松最先大喊着给小百合鼓劲，刚接客人从外边回来的渡边见此状也在外边蹦跳着向里面看热闹，也大喊。 “小百合加油！” “大胸妹给点力啊，给我橄榄小公关！” “大胸妹给老娘冲！！！” “嗨！嗨！嗨！” “嗨！嗨！嗨！” 既是小百合与吉濑诗织的意气之争，也是公关与客人们的战斗，客人们争相为吉濑诗织呐喊助威，而不止蒲松与渡边，那些只相处一周时间，跟小百合关系还不算好的那些女公关都一同为着小百合呐喊，在加油声响起的片刻间Top day店内的气氛也一同达至最高潮，化作一片嗨声的海洋。 一米六对抗一米六七，长期没有优质肉食供应的瘦弱少女对上锦衣玉食还时常做些运动的健康女教师，最初意志的比拼之后仍是要看体力与耐力。 “哦哦哦！赢啦！” 最终，吉濑诗织一声畅快淋漓的高呼之后，在几乎被压到桌上的险境中还苦苦撑了五六秒的小百合终是力竭败下阵来，肥胖的胸部脂肪全垫在桌上大口喘息，涌流的汗水顺着脖颈直遛进山隙，满脸不服地嘟嘴嘴委屈屈。 “好耶，是客人的完胜！” “是巨乳的胜利！” “香槟！快来，我要开香槟！” “我开香槟塔......咳，算了，太贵买不起，给整个麦卡伦，今晚我要喝最烈的酒！” 吉濑诗织的胜利可以说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为她屏息的客人想要她争口气，而公关们对客人们的高兴也更是乐见其成，气氛炒得这么热赢了之后营业额立刻就噌噌噌上涨，亦是心满意足，唯有蒲松泄了气般得软下来为小百合而哀愁。 至于小百合...... “别走，欸，别走，没完呢，五局三胜！！！” 咚！咚！咚！ 五局三胜没有，身后出现的妈妈桑直接赏她脑袋三拐，敲得噔响。 “还来？是要把我店掀了不成？” “哈哈哈~” 一老一少两花魁友爱的互动令得屋内一时充满了快活气息，众人哄笑着散去，但无论怎么去听，今夜Top day店内的笑声总是更大更多了许多。 闹剧终散，汗流浃背的小公关合再一次坐在同样汗流浃背的大胸客人旁边。 “哼哼，看来还是我更猛一些！直接把你橄榄。” 太过欢喜，吉濑诗织这二十七年间基本不说脏话的乖乖女也直接将客人的烂话学在了口边，对此，小百合略有些不爽地撇撇嘴。 “五局三胜还不好说呢。” “你就是嘴硬！” “嘿嘿。”被说着嘴硬，小百合头一昂向吉濑诗织发问。 “最后一局我可没有放水，所以能知道了吧，吉濑小姐你并不比我弱。” 掰手腕只是过程，虽然这个过程小百合很想推翻，很想再来一次证明自己，但最重要的仍然是过程之后的答案。 吉濑小姐啊，你并不弱小，那为什么需要我来拯救呢？ 小百合的话语通过这一场三局两胜的掰手腕无声地传达至吉濑诗织的心中。 “身体的差别是客观的，难以改变的，但意志，心灵的差距却只需要一定的觉悟就能缩小，就像是刚才那样，只是经历了两次失败，吉濑小姐你就已经克服了心里的羞涩，能够在那么多人面前展露出不成体统的，面目狰狞的自己，发出饿狼一样的嘶吼声将我击败。 你看，大家都为你的胜利欢呼，并彻底认可了你，是你自己泯灭了她们心底的轻蔑，磨灭她们口中的不屑之言，身为女性不是弱小的借口，你也可以展现出凌然不惧的样子。 这样的话，今天被黄毛那伙人围住的一定不是你，说不定你反而会是那个挺身而出的人，当然只是比方，在没有跟人商量好的情况下那样做还是很危险的，但世事就是这个样子。 你是老师，是先生，怎么可以被学生们辱骂？怎么会令她们对你没有一丝尊敬？或许并不只因为她们是宽松再宽松世代，更多的是因为你没有做好应做的事情，是你自己没有展现出身位教师的威严来令她们听从。” “是我的错？” 睁大了眼睛轻声呢喃，吉濑诗织感到自己过往的世界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崩塌。 她一直是那样的弱气，性情也一直是那样的温柔柔弱，所以其他人总爱宠溺地毫无恶意地捉弄她，将她弄得哭掉再去安慰她，一直一直，从来如此，她也一直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有哪里不对。 再后来，她实现了梦想的第一步成为教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迈出第二步，无法真正改变班里任何的一个孩子，她明明是那样温柔耐心地劝说她们，可最终换来的只有不屑，只有“啊，你说吉濑老师啊，婆婆妈妈的整天在耳边念叨，真是烦死人了”。 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总是令她心生寒意，失落伤神，她也时常心底埋怨自己的学生们为什么不能理解她的苦心。 但仔细想来，苦心孩子们已经收到了吧，之所以没有改变是因为她们只接收到了苦心，却没有获得任何支撑她们脱离现状的力量。 “啊，是我的错。” 捂住了嘴低头，眼眸中渗出水色，吉濑诗织在这时感到一股反胃，心理的崩塌最终带给她生理上的不适。 砰~冰冷的易拉罐触到她的太阳穴带给她丝丝清凉，从小百合的手中将啤酒接过，她一口饮尽又呛得直咳嗽，虽是狼狈却也是她此生第一次这样地潇洒。 “老师，我该怎样做？” 知错就改才能得到更好的分数，过往的人生中吉濑诗织这名优等生早已知晓了这般的事情。 “很简单，自信起来。” “好像很难，我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样子，今天在深田小姐你这里得到了勇气，或许明天后天就又会彻底地丢掉。” 当局者迷，然而在自己从来不是拥有自信的人这件事上吉濑诗织又拥有着足够的自信。 这时候就要由小百合老师来教导她。 “自信这种东西真的好难好难获得，所以说完全可以不要求自己自信起来，索性把人生当成一场演戏，吉濑小姐，不自信没有关系，只要你‘装出自信’就好了。” 说着，小百合手抚上吉濑诗织的下唇。 “遇到搭讪你的人时不要后退，不要咬你可怜的下唇，更不要躲闪眼神，即便心里再害怕也要装得有模有样，直接送给对方一个白眼，凶狠地对他说‘没空，快给我让开’。 对待你的学生时也是这样，你的性情再温柔，遇到是她们不对的地方时也要装得很严厉，要怒斥她，要跟她说‘今天，就放学的时间，把你的家长叫过来进行三方面谈，我一定要纠正你这个烂脾性’。 虽然吉濑小姐你不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但不要再做真诚的女孩子了，虚伪一些，将自己伪装起来。 外在的行动久而久之会潜移默化你的心，慢慢的，当所有的‘虚伪’都成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自信也就形成了。” “......那，啤酒一点也不好喝，我现在就要点香槟！” “虽然是很好的活学活用，但是不准，那样我会心里不安的。” “深田小姐，你刚才是不是也虚伪了？” 小百合去当老师的话一定是好老师，而吉濑诗织就算二十七岁也依旧是个好学生。 言传身教，很快，吉濑诗织就也洞穿了小百合的内心。 “虽然很想要更贵的酒水来提升营业额，但是为了我好，深田小姐你依旧虚伪地摆出我不会接受啤酒之外酒水的姿态，这种‘虚伪’真的好善良。” “人可不就是这样嘛。” 内心被戳穿的同时又感受到吉濑诗织话中的赞扬，一晚上终于被超简单难度的客人反攻了一回，咳，掰手腕不算，终于被反攻了一回，小百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颊偏过了脸。 好可爱！ 一晚上都掌握主导权的小百合突兀露出了羞颜，吉濑诗织在心中惊呼。 咬住下唇，意识到自己在咬下唇后她又立刻松齿，温柔了视线向小百合发问。 “那，深田小姐你的自信也是伪装吗？” “当然啦，我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接待客人，心里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只是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可是公关，我可是要成为店里头牌的女人，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巨星，这样在心里不断重复着我才能以现在的这副面貌与吉濑小姐你交谈。” 骗人！ 深田小百合是虚伪的女人，从她的话里吉濑诗织再一次清楚了这件事。 再巧妙的伪装也终是有限度的，而小百合从初见，到在店内的言语，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与她掰手腕，再到扮演着“老师”教导她这个“学生”，一切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流畅，毫无一丝作伪的痕迹。 并非是扮演出的自信，眼前的这少女身上焕发出的自信光彩由内而外，她就是那般优秀的，想做就能做到的人。 这样的小百合与她完全不同。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是什么，是中了魔，还是被勾了魂索了心。 只是明白着眼前这自信，温柔，美丽的女子是为了她而在撒谎，心里...... 吉濑诗织垂眸露出一抹苦笑。 只是明白着，她的心里就不由得甜蜜起来。 第四章.没有出口的那句话 从充斥着暧昧与酒香的空气中脱离，视野一下亮堂起来，耳边是歌舞伎町的游人欢闹的笑声，夜风吹彻闷红的面孔，有说不出的舒畅感觉。 吉濑诗织摸了摸自己的侧颊，略有些发烫，她感到自己的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酒量实在不佳，只是几罐啤酒就已令她有些难胜酒力，今天恰是周五，回去定要好好睡上一觉，而这一觉必然香甜。 看了眼正与自己好友言谈，笑容温和悦目的小百合，吉濑诗织心中不由晃过一个念头。 今晚的梦中不知是否会有这少女的身影。 梦到刚见面几个小时的女人什么的...... 吉濑诗织再一度抚上自己的侧颊，这一次不再是由冷风扑面而带来的清凉，是灼烫。 “吉濑小姐，我们走吧。” “啊，哦。” 小百合的搭话令她一惊，身子僵直了一瞬，吉濑诗织愣愣地应声。 入店体验结束，现在她要离开了，而小百合则是担忧着她的安全决定将她送出歌舞伎町。 现在所行的就是她们彼此间最后的一段路，之后，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抱歉，之前在店里让你为难了。” 公关的准则就是不让空气变得冷淡下来，即便是在夜风吹拂着的这一段离开歌舞伎町的路上也是一样，或许小百合是有心打开话题的吧，但吉濑诗织这性情有些软糯，并不适应与生人交往的清纯女教师则是率先打开了话题。 虽然没有被明确地告知，但坐在店里有看到一个明显和她一样是进行入店体验的客人被招待的情景，她大概能摸出其中的一些门道。 像她这种新入店的客人应该并不会只会被一名公关接待，而是在被接待一段时间后就有另一批女公关换班，争取在一夜的时间里能够让店内绝大部分的女公关与之有相应的接触并递交名片。 吉濑诗织在出店时有专门注意了一眼那名客人，为女公关们的轮番服务感到新奇并且满意的她身前齐整摞着厚厚一沓花花绿绿的名片。 而自己的话，吉濑诗织瞥了眼自己的包，那其中虽也放入了几张名片，但皆是客人的，女公关的名片一张也没有放入。 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女公关来找她聊天，只是小百合为她将凑近过来的所有公关全部挡下了。 “为难？跟吉濑小姐聊得很开心，一点也没有为难哦。” 看小百合疑惑的样子，吉濑诗织就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将那些放在心上，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令她感到为难。 但吉濑诗织总是感激的。 生活在这个社会里，人际交往是绕不开的槛，对于和自己有着联系的家人，朋友，同事总是要尽心对待，不令对方感到冷落，不行冒犯之事才算好，而有时候也要做些妥协来维护关系。 正因为清楚着这些，清楚着人际关系是多么难处并且脆弱，所以在看到小百合不断地拒绝着前来招待的女公关，向她们不断道歉，乃至被骂了小气也苦笑着继续阻拦的那场景，她心里才会有暖流涌动，才会心生感激。 如小百合这般舌灿莲花，善处人事的女公关当然不可能不清楚这样会遭至同事们的议论，埋怨乃至厌恨，但她依然去那样做了，只为让她这个“不算客人的客人”能够尽可能少地接触她讨厌的事情。 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的区别，虽用在这里不甚合适，但确实是贴切的一种形容。 “一再拒绝你的同事们，之后会受她们冷眼的，这让我有些不安。” “原来是为这件事啊，其实不用道歉的，真相就是我有些小气了，害怕她们把你抢走了才一直阻拦着的。” 又有谁能够从这美貌美貌，生着一张巧嘴又胸怀饱满人心，轻易就能将人勾魂夺魄的女公关手中抢走客人呢？ 这女孩可太会说话了，被恭维着，没能忍住心中欢喜，也知这是小百合的好意，不再多言，吉濑诗织捂着嘴咯咯笑了出声。 明知这是恭维，却依旧难挡由心而生的欢喜，她想，这就是小百合与众不同的地方，亦是她讨人喜欢的证明。 “糟糕，这已经都十点钟了，可别再浪费时间了，兄弟们赶紧决定去哪家店把事情办了吧，我表弟今晚可第一次见市面呢。” 结群走在路另一边的大学生们的笑闹声有些大，其叫闹着的话语更是令人不禁面红，暗啐一声他们的下流，而这时听到那群人报点，吉濑诗织才终于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从身侧的玻璃橱窗向内望，时针指向着十，而分针已是指向五分。 好快，距离她入店竟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同时，又好没感觉。 两个小时，平常的这个时间足够她教导大小姐两门小学课程，足够她批改完班内所有学生交上来的留堂作业，也足够她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看完一部文艺电影，分明是那样长的时光，在她的感知中却是转瞬即逝。 抬头望向前路，观着歌舞伎町比其他地方更加繁华热闹的夜景，赏着这酒绿灯红突然就感觉到了空虚。 因为，此前两个小时的时间是那样的充实而有趣，所以此刻要离开时才会感到空虚，才会觉得寂寞。 蓦地，吉濑诗织呆滞原地。 她现在的情况是不是由奢入俭难，太沉迷于在Top day中度过的时光了？ 她咬唇，而这时小百合见她不接先前夸赞的话，也就另起一个话头。 “说起来，吉濑小姐也很受欢迎呢，有那么多客人给你递名片。” 许是觉得掰手腕时的吉濑诗织实在可爱，在离开时有好多客人起身与她攀谈几句并递上自己的名片，大有一副想与她深交并且在床上深入细致交谈的想法。 和有可能只是为了赚钱才从事这行业的女公关不同，除开吉濑诗织这种被莫名拉来的客人，会入店的客人们可都是纯正的姛人。 所以很多时候，不只是女公关们之间有竞争关系，就连客人与女公关们之间也是竞争关系，有时候真会发生被接待的客人们跟公关没看对眼，反倒是跟另一个客人跑去旅馆滚了床单，之后双双销声匿迹的人间迷惑剧情。 提到这个，吉濑诗织面色讪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痒的鼻尖。 “额，店里的客人们确实还蛮热情的。” “哈哈，不用在意，客人们都有分寸，虽然也从你这里拿到了名片，但如果你不主动联系她们的话，她们也会很懂地不作打扰，断不会太多纠缠。” “这我倒不算担心，毕竟我也清楚的，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女性。” 外资企业的高管，写出畅销之作的女作家，还有千万粉的油管博主，向她递交名片的客人们年轻靓丽，并无一不是在某一领域中已有建树，远比她更优秀得多的女强人，能够接到这些人的名片，受宠若惊的反倒该是她才对。 回头看了眼Top day霓虹闪烁的招牌，这偶然的误入其中倒是让她对这一行业有了新的体悟。 固然，这灰色的，游走在性/服务边缘的产业有其黑暗的一面，但回忆着店内热闹的气氛，无处不传来的欢声笑语与那放纵着的激情，这样场所的存在也正为那些于事业中苦闷的女性们提供了发泄的空间与渠道，确实有其存在的意义。 即便是公关店也不一定就真的一无是处，其可能也有着好的一面，让人开心的一面。 不过或许......吉濑诗织右挪动些，向靠着路边很有“绅士风度”为她充当护花使者的小百合更近一些。 或许是因为她今夜遇到的女公关是小百合才会有如此美妙甜蜜的感觉，这身形比她还纤弱的女性会为她挡下所有的阴暗，只将美好的世界呈现于她。 正如这夜空，黑幕笼罩之中依旧存有着闪闪星光，而小百合必是那天边的朗月，清润而温柔。 “两位姐姐今晚有预定吗？没有的话有没有兴趣和我们玩一下，我们正准备去卡拉ok。” 心头正是温热却有冷水覆面而下，歌舞伎町的搭讪总是这样频繁而且突然，但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也就罢了，小百合可更是一等一的美人，美丽又人心饱满的她们相携走在街上总是难免这一遭。 下意识地，吉濑诗织想要退却，想要寻求她信任着的小百合的庇护，然而小百合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先行一步退开身位躲到她的身后，怯生生地只露个脑袋，同时手指轻掐她的腰间示意她顶上这一切。 “很害羞的妹妹啊，不用担心的，我们都不是坏人，交个朋友乐子也多，你看我们那边也有好几个女孩子在的，不会发生坏事。” 小百合一头黑发，不娇媚言语不显露魅色时就是端庄素雅的文静美人儿，这露出楚楚可怜微有些怯弱的表情时更是可爱惹人怜爱，见到她怯生生躲在姐姐后面的样子，搭讪的潮酷青年立刻双眼放光，向着自己的同伴递了个眼色。 【今晚这个妹子是我的猎物，你们可不要跟我抢。】 因为被小百合顶在前面只能直视着搭讪男们的面孔，吉濑诗织意外地从对方那微小的表情变幻中体味到这般言语，男人并非都是见色起意满嘴谎言的生物，但歌舞伎町中向女性搭讪的则大部分是。 自信，自信！ 心中念叨着，吉濑诗织下意识地攥拳，而在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然紧绷到极限后她又立刻试着放松呼吸让自己看得从容一些。 哪怕心中没有自信，是害怕着的，也要装出自信的样子，不能做到完美也没有关系，至少要有意识地这样表现。 店内小百合的话还未说过多久，眼前就有了供她进行试炼的危机。 定住神，更睁大双眸意图使自己的表情严厉，操着生冷的口吻，吉濑诗织强硬道。 “让开，我们赶时间，没空陪你们消遣。” “别嘛，相逢即是有......”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再纠缠我就立刻报警。” 言语不足便以肢体相抗，一把将男生挡开，拉住小百合的手腕吉濑诗织从她们的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竟也显出几分凛然。 “呼，呼~” 快步走出百米有余的距离，直到感受不到身后有明显的脚步声吉濑诗织才终于得以放松，才终于敢于展现出自己的窘迫，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直将软肉掐得深陷，她望向此前一直默然不语的小百合，正对上她那双闪动着盈盈笑意的清眸。 窘迫不再，但澎湃的心潮却依旧未有平静。 “我做到了，深田小姐，我做到了！真的好棒！真的把那些人赶走了！” 深吸了一口气，吉濑诗织高叫着整个身子扑到小百合身上，将她身子压得后倾，更予了她一发上好的洗面奶。 然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推力，察觉自己过分兴奋做出不雅的举动，吉濑诗织又赶忙将怀中的可人儿松开。 不用摸，吉濑诗织也知道自己的脸蛋此刻粉扑扑，而小百合的脸蛋也粉扑扑。 默视良久，极有默契地，夜风吹响了风铃，两人皆掩嘴发出清脆又明悦的笑声。 身体上的差距难以短时间内缩小，但心志的改变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而创造出这改变了的一瞬间的人，是眼前这少女。 “真的好感谢你，深田小姐。” “对此我欣然接受~” 哒，哒，高跟鞋踏地的步点总是令人觉得悠扬，尤其心情甚佳的时候便更是如此。 只是，人是不可能永远走在夜路之上的，步点终于是停下来了。 “吉濑小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晚上回家要注意安全。” 一路将吉濑诗织送出歌舞伎町，确定是坐出租车回家之后，小百合又等着她打到车，此刻，在车前，两人彼此告别。 “深田小姐，你的手......” 被搭讪的地方就在歌舞伎町的街口不远处，由于是繁华地带，找出租车更是没花什么功夫，所以，当担忧其之后行夜路安危的小百合向她递上防狼喷雾之时，吉濑诗织也就还能看到，看到她胳膊上鲜明的青白指印。 刚才遇到搭讪时她实在太紧张了，竟是全力地握着小百合的手腕跑走，分明都捏得她手腕那般青白了这少女竟是始终没有吭声，如若不是她递防狼喷雾吉濑诗织想自己恐怕到最后都发现不了。 “啊哈哈，没关系的，吉濑小姐你手劲也不大，只是我皮肤太娇嫩了而已，可不要羡慕哦。” 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说得体的话，并堵上她可以说自责话语的余地。 吉濑诗织无奈地吐气令身子都显得有些松垮，唇角勾动，她不舍地晃了晃手。 “那么，深田小姐，再见，你回去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恩，再见。” 听着话，吉濑诗织咬唇，眼神中的期待泯去，看着小百合渐向远处的背影，竟是意想不到的酸苦。 小百合真是把她当作“不是客人的客人”对待了，到最后也都没有挽留，没有向她要求下次，酸苦着，吉濑诗织摸了摸自己的包。 甚至，她都没有留下名片，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 “小姑娘，去哪里啊？” 去哪里？当然是回家，回去她本该生活着的充满光明而少有灰色的世界。 今夜的一切始于乌龙，入店体验也仅是一次偶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她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学到了对她很有用的人生妙招，这之后，她将不会再踏入这东京都的暗面，不再进入这灯红酒绿却充斥危险的歌舞伎町。 “世谷......” 坐入车内将包包放在腿上，手则是紧握着防狼喷雾置于包下隐藏着，吉濑诗织失落地向前座的胖司机报上地址。 “那么远啊专程来歌舞伎町玩啊，看来是很喜欢这里啊。” 出租车这一行做得多了，每天跑着差不多的路线就总会寂寞无聊，久而久之也就变得健谈，即便明知着在这偌大的东京里恐怕不会再有接到这客人的机会，与之交好谈天也不会得到更多的车费，但司机就是忍不住想要与人说说话，为无聊的车途增一分趣味。 与常人如此，在面对到吉濑诗织这样漂亮，又被漂亮的公关小姐送出歌舞伎町的女孩时司机心里的谈性就更是激发出来难以收拾，车子才一启动就与她攀谈。 “并没有太喜欢吧。” 如果是之前的吉濑诗织，一定回斩钉截铁地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但如今，脑内储存与小百合记忆的胶卷仍翻动着，她已再也说不出那般坚定的话。 “这样......看来今晚没有玩得开心，明明被那样漂亮的女公关接待着......之前我也接到过几个逛女性公关店的女客，被公关们送出来时都开心兴奋得满面红光。” 看来是常在歌舞伎町门口晃荡了，司机连招待女客的女公关店都有所耳闻，而他的话更是令吉濑诗织微有错愕。 没有玩得开心？ 怎么会？被小百合招待着，她可是度过了无比充实美好的两个小时，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我分明很开心啊，而且也是一直笑着的，大叔你为什么那样说？” “欸?” 打着转盘，司机疑惑地欸了一声。 “怎么会是开心呢？虽然没钱进那些店消费，但来来往往接了那么多歌舞伎町出来的客人也早就清楚了其中门道，刚才那个女公关一定是哪里做得没衬客人你的心意，不然刚才那个时候一定是会说那句话的—— 那句██████。” “██████？” 怔怔地，瞪大了眼睛，吉濑诗织呢喃，仿若失了魂魄。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但是小百合的面容却依旧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散，坐在车上，她依旧回忆着过往时间里的种种。 从黄毛一群人手中救下她时凛然的小百合，冲她微笑的小百合，魅惑她的小百合。 大喊啤酒半打喜悦着的小百合，邀请她掰手腕时毫不在意周围目光的小百合，输了向她撒赖，气鼓鼓又委屈屈的小百合。 还有为她挡下其他女公关的小百合，躲在她身后柔弱的小百合。 小百合，小百合，小百合...... 那个女孩明明帮助了她那么多，带给她那样美好又奇妙的时光，但是她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能回报给她。 她是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可是小百合却没有得到那句真正认可了她，会让她开心的话。 明明...... 明明...... “司机，掉头回去，快！” 猛地拍打前座，吉濑诗织毫无优雅可言地大喊，叫声尖锐得司机浑身的胖肉都吓得一颤，急忙将车开到路边停靠。 “小姑娘你怎么了？突然就......” 司机扭头，却直接从万円的日钞堵住了嘴。 出租车再度返回到歌舞伎町，在停靠的一瞬吉濑诗织便夺门而出，踩踏着脚底的高跟拼命地向街内奔回。 明明她是小百合的第一个客人，却没对她说出那句话，说出那句她内心一直期待着的话，这样的她真是太糟糕了。 她应该说的，她分明想要说的...... 那句话。 第五章.女公关所期待的 心情莫名地不是很美丽。 送着吉濑小姐直到出租车上，小百合走上回程的路，歌舞伎町的门牌上方依旧放着椎名林檎的歌，摇滚风格的歌曲歌词很是激昂，但小百合就是没法激动起来，心中就是闪烁着失落。 鼓了脸扭动几下身子，她叹了口气排查起自己心情不美丽的原因。 本身就因为座次问题在店内树敌颇多处境尴尬，今晚还接连拒绝了四五拨试图换班的同事，这下子恐怕要更糟她们的白眼，被她们横眉竖眼在背后议论了。 这确实是她的问题，坏了店里一直以来的规矩与常例，这之后要去好好道歉才行。 然后，还有掰手腕的问题，见到吉濑小姐拿身体孱弱做借口脑子一热就摆开了架势，谁能想到店里那群高端上流的女士们也那样爱看热闹，竟是半途加油助威起来活生生将公关店搞成了哲学摔跤比赛现场。 将店里搞得那么乱，这下子回去肯定是要被妈妈桑狠狠训斥了，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一遭也彻底让店内的其他客人认识了她，连吉濑诗织这做客人的都被其他客人们递了名片，现在对她这名公关感兴趣的人或许还要更多。 除此之外今晚气氛高涨，连带营业额也好了许多，妈妈桑就算口上训斥她心里也是欢喜着的吧，那么从这方面去想也算是一件好事？ 恩，好事。 事后再权衡起这事件的得失，还是得比失多。 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失落呢？ 聪明如小百合一时也无法理解自己此刻内心中纠结纠杂着的感情，就这样一直往回走去，正遇上也走上街头的蒲松明菜。 由于有着休息室的“密会”，有着小百合特供心理诊疗，又有着互带便当这种种事，最近的一段时间她们彼此的关系可谓进展神速。 蒲松明菜除开作为公关不够自信之外其实是很会处事，善解人意的女子，当轮到小百合第一次带便当，也就是在上周小鹿山千香来访的那天晚上看到便当盒中规格很高，肉多菜少的中式菜品之后，之后她再带便当时盒中装的便都是极家常也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材料钱的菜品。 对她人的好意小百合总想以相同的规格予以回报，蒲松明菜一定是发现了这点，害怕着便当会加重小百合的经济负担，立刻便降低了些自己带入店中的便当标准。 对此小百合心知肚明，也就更有感慨，如蒲松明菜这般温良的女子若是成婚一定会是位好妻子，婚后生活的每一天一定会被温馨与美好所填满。 “明菜姐！” 看到正向她招手的蒲松明菜，小百合亦叫喊回应着快步跑动到她的身边。 “明菜姐，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百合，店内有指名你的客人在等你回去，打你手机你没有接，我怕你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错过这次机会，就出来找你回去。” 在霓虹，只有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才会互相称名，而到此刻的话两人已是足够熟络，人多的时候还是叫姓，但私下里已经是互相称名的关系。 至于没接电话则是因为害怕打扰到客人，女公关在店内都会遵循将手机静音并尽量少接电话的规矩，出来时小百合忘了调设置也就没听到电话铃声。 而说起铃声这件事，蒲松明菜还跟她讲过畑谷彩之前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使用着嘈杂不清的录音来做手机铃声并且很爱听又很神秘的样子，白日里给她打电话都是等好久才会接听，而在晚上，在人跟前则是立刻就按下接听。 因着这份神秘，到换了铃声为止蒲松明菜都只是听过录音的头一句，好像是中文歌，其中的女声也有些熟悉的样子，只是她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是跟谁的声音相像。 这般奇怪的事情自然勾起了小百合的兴趣，只是后来她故意趁着与畑谷彩在一起的时候试验时，铃声已经换成了日文的《それが大事》那首歌的高潮部分，任凭她心中如何抓挠也再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话说，小百合你怎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欸？有这么明显吗？” 心事被戳穿，小百合下意识地摸了摸侧颊，蒲松明菜则继续道。 “不是现在啦，刚才我远远看到你时，你的表情很是惆怅，双眼都发直了就那样走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只差把不悦写在脸上了。” “这样啊，我也不知道，只是送走吉濑小姐后心里就不怎么舒畅。” “这可真是怪事，我看你和吉濑小姐聊得很开心啊，总不能是还因为输了掰手腕而耿耿于怀吧，对啦，把吉濑小姐哄得晕头转向的，她离开时一定跟你说██████了吧。” “——” ██████，看着蒲松明菜仍嗡动的口齿，小百合的耳中霎时间传来鸣响。 一语惊醒梦中人，到此刻，由蒲松明菜亲口说出来，小百合才终于明了自己究竟为什么而失落，所期待的又究竟是什么。 就算是清楚着吉濑小姐是不会沉入也不该沉入樱花姛世界的女性，清楚着她并不是自己真正该接待的对象，但无论如何，小百合都无法说服自己，或者说心里早已经认定着。 认定着吉濑诗织就是她作为公关第一个正式接待的客人。 初时只是见着她遇事怯懦的样子心里担忧，想着在应付入店考核的同时帮助她树立起一定的防卫心并教她懂得怎样应对搭讪，期望着她能在以后的人生中更少地遭遇不幸，但聊着聊着，面对心地善良，美丽柔美的吉濑小姐，她亦是不由得为对方所吸引了。 一周的时间看了许多，也就明白在入店的女人多是坏女人的情况下能遇到这样一位纯良，可以以真心待之的女性是怎样地难得，所以即便是清楚着吉濑小姐是“不是客人的客人”，她也不由得内心期待了。 期待着在离开的时候吉濑诗织能说出那句话， 那句象征着对公关最高赞美的话。 “我好像明白了，心里遗憾着的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 快走了几步微前倾了身子，蒲松明菜弯着腰将头探到小百合身前递上探究的目光。 苦笑一声，小百合欲将期待着的话语脱口，却被身后传来的叫喊声晃了心神。 “深田小姐!” 急促又尖锐，吉濑诗织的叫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小百合扭头，便看到穿着高跟鞋跑得气喘吁吁的她在距离自己身前五六步的地方停下，肺痛地双手按在膝上大口吸气，又缓缓地扬起脸露出松一口气，终于放松了的微笑表情。 “吉濑小姐？” “深田小姐!” “下次，还会指名你的。” 唤名声同时响起，惊愕之中，小百合听到吉濑诗织说出那句话，那她一直以来期待着的从客人口中脱出的那句话。 “明菜姐，看来得要跟那位指名的客人道声抱歉了。” “我明白了，可真是羡慕你，记得要快点回来哦。” 有着默契，深深地望了一眼仍在气喘的吉濑诗织，蒲松明菜笑得莞尔，笑得温柔，与小百合击了下掌，她脚步轻快地走开返回店中去安抚等待着指名小百合的客人。 扶着一路奔跑着折返回来的吉濑诗织，手抚在她微弓的脊背顺气，为她调理呼吸，再一次地，小百合将她送至歌舞伎町的大门之前。 “一路跑回来就只为了说那么一句话什么的，吉濑小姐你果然是很奇怪的人。” “嘛，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有些激动，不由自主地就......啊！” 没预兆地，小百合将吉濑诗织的身子紧抱，惊得她发出尖叫。 良久，将吉濑诗织柔软的身子松开，她的脸蛋粉扑扑的，小百合的脸蛋亦是粉扑扑。 又是相识着绽出银铃般的笑音，于迎面而来的出租车远光灯中撩拨黑亮的秀发，将冷风缭乱的发丝拢至耳后，小百合极度妩媚地发问。 “吉濑小姐，今晚有觉得开心吗？” “恩，恩！” 重重地点头，甚至为此鼻头酸涩，很是吸了两下鼻子，吉濑诗织笑得灿烂无双。 “下次，还会指名你的。” 第六章.只有照片当然不够啦！ 在公关店聚众掰手腕这种事听起来挺虎的，但做出来效果却是意外得好。 两名容貌娟丽的文静系美人将自己那饱满的胸脯与纤细手臂一同摆在桌上，用尽了全身地力气向对方施压，扭曲着面容发出令人遐想的声音，最终无论胜者败者，其潮红面容上凝出的汗滴皆顺着沟壑而下，视觉的冲击感与心灵中的新奇感觉交杂，强烈的印象就此刻在观赏了那场决斗的所有客人心目之中。 在送完吉濑诗织回到店里之后，剩余的时间里小百合直接接到了两名女客的指名，不止与人聊得愉快，一夜光指名费加酒水抽成就足够她吃一整月的美泷居泡椒凤爪，且都在送客人离开时得到了“下次还会指名你”这样对女公关来说最高程度的赞扬。 送客人出歌舞伎町这种事实际上并不常见，只是小百合看着吉濑诗织安全离开才会安心，所以才选择了那样做，对于普通的，有诸多在歌舞伎町游玩经验的常客来说，只需要送出一小段距离就可以鞠躬，凝望客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再返回。 “一盒泡椒凤爪，两盒泡椒凤爪......好多好多泡椒凤爪~” 一夜的招待已完全结束，剩下的就是稍作收拾就可以下班回家，送走了此前指名的客人，哼着自编的泡椒凤爪之歌，小百合开心地返回店内立刻就听到不悦的冷哼声。 “哟，一夜三个指名，新人你还真是受欢迎呢，真是恭喜了。” 哼歌被打断也不会显露恼色，收敛了笑容小百合看向声音的来处，与她同属艳丽派的深作真弓正臭着一张脸，而她的身边还跟着好几名女公关，皆是在之前想要接待吉濑诗织时被她挡下的人。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是我的第一名客人，过分重视反而是让我有些小气了。” 犯错要挨打，挨打要立正，不可能说将问题归结到吉濑诗织无法适应公关店上面去，小百合很恭顺地向这几名同事道歉。 但道歉再怎样真挚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着作用，尤其是当对方并不想着放过，并且还另有所图之时就更是如此。 “因为小气就坏了店里的规矩，妈妈桑每天在开店前讲的话都被你听到狗肚子里去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小气一点咯，以后可不要想碰我接待的客人。” 要小百合道歉是假，借机发难才是真，深作真弓她们或许从一开始打得就是这样不让小百合接触她们顾客的算盘。 容貌先天而生，后天化再美的妆也不一定能弥补彼此间的差距，而在言谈方面的技巧小百合可以说不比店内的大多数公关差，当这样被妈妈桑喜爱着，入职一周时间就被放出来接客，并且第一晚就有吉濑诗织在内的三名客人指名的新人出现时，其他女公关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想要被这个新人抢走客人，此刻在这里的言谈可谓正是她们心中恐惧心理的具现表达，她们害怕着，害怕小百合只靠几分钟的谈话就夺走她们的业绩与流水。 “我明白了。” “额，你是说......” “这是我做错了，以后不会再接触几位的客人，当然，如果你们对我接待的客人有所想法也依旧欢迎过来轮班，也算是对你们的赔罪。” 毫无深作真弓她们想象的不满样子与委屈神色，小百合表现得超乎她们意料地坦然，坦荡得令借机发难的她们都不禁心生羞愧。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深田这家伙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快散了吧，在这里丢人现眼看着都烦。” 许是羽生花衣实在太矮......咳，实在太娇小可爱了吧，直到她出声时小百合才发现这位前辈其实一直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喝着香槟听她们讲话。 对羽生花衣的话，小百合不反驳，也不做任何的辩解，因为事实了然，辩解反而显得她虚伪了。 级别差得太多，纵然现在新人期小百合还会与她们一同接待分量不重的客人，但随着名气的增长优质的指名将会愈多，到最后她与深作真弓这群人接待的根本不会是同一级别的客人，所以小百合心里根本不把她们的排挤当排挤，只会从容地一笑置之。 这样的道理实在浅显，羽生花衣将之不客气地点出又更令她们尴尬，很快的，深作真弓与其他的几名公关就一齐低着头灰溜溜跑开。 因为有着渡边真那的认可，这一周时间以来羽生花衣并没有对她展现出太多的敌意，反倒是比其他那些嫉妒着她的女公关还要态度温和些，在看到对方向她递酒后，小百合立刻乖巧地绕过沙发在羽生花衣的对面坐下。 羽生花衣酒量也并不佳，而且是坚定的香槟党，坚定到便连她的客人也会迁就她更多地去点香槟，而若是有一个包厢同时开了名贵香槟与其他的另一种酒也十有八九会是她客人的手笔。 绝不会让心爱的小花衣喝自己不喜欢的酒，哪怕我自己想喝其他酒品，也一定要多点一瓶香槟供她来陪，虽然在人后会露出任性娇蛮的一面，但公关模式的羽生花衣的营业水平亦是毋庸置疑的。 金色瓶装，宫廷贵妇的人像刻于瓶上，在店内学习了一周已经完全背熟菜单的小百合立刻明了这是“路易王妃”，如她美丽的名字一般，价格也是美丽的三十万。 该是与今夜最后接待的客人在包厢内没喝完的酒吧，被羽生花衣拿出来喝，现在小百合也有幸能蹭上一杯。 抿过一口，香梨、青苹果、鲜花的芬芳混合着在味蕾上跳舞，回味悠长收尾又清新明快，直令小百合眼前一亮，同时暗下决心要尽快做到能整晚陪客人喝着这种品质的酒水度过的程度。 而眼下，就存有着那个机会。 与羽生花衣约定过匀给她一个客人，在出道第一夜就有三个指名的情况下，对方出现在这里等她，自然就是要兑现那个承诺。 并不拖泥带水，拿出手机连着滑弄几下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片用邮件发给了小百合又摸出一张名片甩在桌上，羽生花衣的起身更是干劲利落，与她先前所喝的酒水所蕴有的悠长余味有着天壤之别。 “就这个人，累计在店内消费六千万的客人，我把她交给你了，能不能让她为你花钱就看你的本事了。” “等下，其他的呢？就这么一张照片吗？” “哈?” 羽生花衣的笑声中充斥着戏谑与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她直白反问。 “有这么一张照片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从听到累消六千万时小百合的心里就一个咯噔，这种程度的贵客怕是连畑谷彩与渡边真那放给她都要肉疼不已，更何况与她关系只能说是略有缓和的羽生花衣呢？ 一次鸽子定不可能让羽生花衣就彻底放弃这种程度的大客户，看了眼照片，其中的女性穿着时尚靓丽，衣品好得令人惊叹，容貌更是绝美，观着照片御姐风扑面而来...... 这种容貌上佳手笔更是阔绰的客户被轻易撒手，其一定有着羽生花衣难以接受忍受的怪癖，又或者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也即是接待难度拔尖的客人。 接待这样的客人仅有一张照片，一张标有联系方式的名片如何足够？这样一无所知地去接待指不定哪句话就触到人家的霉头被撂冷脸走人，而比起这种情况更有可能，也更糟糕的还是另一种场面——和羽生花衣一样被放鸽子。 “够了。” 欸，看来还是没有被这坏脾气的假萝莉放过啊。 心中长叹，面上小百合还是只能笑着恭送这予她一份大礼的前辈离开。 “呵。” 笑容尽绽得意，不如说是奸计得逞的奸笑更合适些，羽生花衣冲她招了招手惬意地离开。 而望着羽生花衣向着店外走去的背影，小百合则是眨巴眨巴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 面对这么重要的客人绝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复朝店内望了望，她很快便计上心头。 或许，她可以找亲切的前辈背刺一下这不亲切的前辈。 第七章.来自好闺蜜的背刺 羽生花衣看似没给她什么多余的信息，但其实该给的都给到了。 很明显照片上这位容貌艳美衣装时尚的名为柄川茜的客人不是羽生花衣的常客，那么很简单就能推论得出客人六千万的累计消费额绝大多数都不是为她而消费的这件事，也就是说羽生花衣其实也是一位接盘者，其真正常光顾的女公关另有其人。 那个女公关会是谁呢？最大的可能便是曾经的代表森谷。 不过是寻欢作乐而已，森谷没了那么便为另一名女公关花钱买醉即可，在Top day重新营业后柄川茜挑上了羽生花衣，但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放了她鸽子，被鸽的屈辱再加上很久以前就对柄川茜有着不满情绪，羽生花衣在被小百合激将之后干脆将这名客人放给了她。 心里很快地将事情脉络捋顺，之后该做的事情也就自然清晰了起来。 放给她这名客人就是故意为了看她出丑然后跳脸嘲讽，羽生花衣固然不是亲切的前辈，但店里仍有着亲切的前辈能够为她提供帮助，而那个人还正是羽生花衣的好闺蜜。 “渡边姐？你现在有时间吗？想要打扰一下。” “唉~我这样帮你花衣可是要生气的。” 早就注意到深作真弓一行人对小百合的刁难与之后她与羽生花衣的谈话，在小百合搭话之后渡边真那立刻是抚着侧颊优雅地叹一声气。 只是，如果真的觉得困扰的话就请配和着你为难的语气做出为难的样子，而不要露出这么愉悦，眼睛都闪闪发亮只差告诉别人【我超想看花衣吃瘪】的表情啊！ 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崩坏，小百合疯狂地于心里吐槽。 “拜托啦，渡边姐就帮帮人家吧~” 心里吐槽，表面上的功夫依旧要做，双手扒拉住渡边花衣的手臂摇晃身子，小百合熟练地向这位大姐姐撒娇。 是的，撒娇，既然已经变成了女孩子也决定作为女孩子生活下去，那么就不需要扭扭捏捏，经历半个月时间的洗礼小百合早已经能够做到熟练地撒娇，并切实地将之当作自己的一项武器使用。 她都已经想好了，等美纪回来就撒娇让她给自己买一个月的泡椒凤爪，然后如果哪一天真的喜欢上美纪了她就直接撒娇让美纪自愿地宽衣解带躺在下边等待她的临幸。 她相信自己的撒娇就是有那样程度的魔力，能够令美纪这位大小姐乖乖地束手就擒，同样的，也能令渡边真那这位曾经的大小姐一样地束手就擒。 “啧啧啧，你可比花衣还要黏人。” 口中啧声，渡边真那极亲昵地点小百合的额头，露出真拿她没办法的宠溺神色。 Top day在下班后会有专门的清洁人员对店内进行打扫，眼见着要闭店，渡边真那也便将小百合带到附近的一家酒吧“the moon”继续叙谈。 作为曾经的大小姐，渡边真那最青睐的自然是清酒，端着白瓷酒杯与之碰盏，将酒一饮而下后她将照片从手机中调出来递放在对方的面前。 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渡边真那方才还惬意舒展的眉头立时颦蹙了起来。 “哎呀，花衣这是铁了心的要看你笑话了。” “果然是很棘手的客人吗？” “说棘手倒也不尽然，柄川小姐我也接待过几次，并不能说是太难相处的人，只是不适合花衣接待，也不适合你来接待。” “拜托了，请为我详细说明一下有关她的事。” 听到渡边真那果然对于柄川茜有着了解，也不管适合不适合，小百合连忙侧过身子认真请求。 “花衣对你说了多少?” “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好胜心强罢了，你不要恼她。” 清楚着自己闺蜜此番确实是“缺德”了些，渡边真那先为羽生花衣宽解了一句，这之后才娓娓讲述有关柄川茜的种种。 按照她的说法，如果经常出入上流场所的话便多少会听过柄川茜的大名，亦或者她的英文名alma（艾玛），她可以说是立于霓虹最顶端位置的美食评论家，用一件事来概况她在美食评论界地位的话就是。 “每年她都会参与米其林三星餐厅的评选，去年就是因为她的差评导致了东京一家三星西餐厅降为了二星。” “那还真是立在行业顶尖的女强人。” 听着渡边真那的话，小百合也不由发出感叹，并非附和，而是了解其中含义后的真情实感。 米其林不止轮胎，更在餐饮评论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能被收录到《米其林指南》并获得尽可能多的星星可谓是诸多高端餐厅梦寐以求的荣耀与追求，而能够参与米其林餐厅的评选亦是美食评论者地位的证明。 明明看着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柄川茜却已经立于一业的顶端了，这样的消息着实令小百合感到压力，越是优秀的人怪癖可能也就越多，相应地招待难度也便要更大。 “倒不用担心，柄川小姐还不屑于与我们这些外行人谈论美食，只要精通于奢侈品以及流行时尚就不用担心接不上她的话，相应的，如果说能够讨她欢喜很可能被邀请去寻常难以预约的高级西餐厅享用美食。 记得大概是评审期吧，唯衣曾经作为女伴被柄川小姐带去Kelsen Bras用餐，据她回来所说的，席间柄川小姐优雅地为她讲述每一道菜品的卖点，制作技艺与最佳食用方法，侃侃而谈神色自若绽放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光彩，那一刻她仿佛感到柄川小姐在发光，感到她就是美食界的女神......” 说着，渡边真那啜饮一口清酒，微鼓了嘴。 “唯衣还对我说，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为其他的女人而心醉了，可那一刻还是被柄川小姐所绽放出的光彩而震慑，差一点沦陷其中。 小百合？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啊痛痛痛。” 说着这些，渡边真那神态，语气，乃至言语皆有着可挖掘的信息，然身为顶尖吃货，一辈子泡椒凤爪供应权就能轻松骗上床的小百合此刻却是无暇顾及，愣愣地咽着口水遐想自己被带过去品味至高西餐的美妙时光，直到被渡边真那狠狠地来了一手刀才回过来神。 “真是的，你们这一个一个听到高级餐厅就走不动道的家伙。” 极为不满地哼声，白了小百合一眼，渡边真那嘴角又泛起几分愉悦的弧度，凑近一点凑到她的耳边语气阴恻道。 “然而，一个月后，Kelsen Bras就因为柄川小姐的差评而从三星餐厅中除名了，并且因此失去了近一半的厨师。” 蓦地打一个冷颤，小百合的美梦为渡边真那的言语彻底惊醒，在唯衣的面前展现出女神的姿态，而很快就又将那三星餐厅除名，虽然或许并没有确定的关联，但似乎可以将其定性为喜怒无常的女人？ 在这个时间说这种话，渡边真那一定是想告诉她这件事。 可这似乎并不能成为渡边真那认为她难以接待柄川茜的理由，再度以认真的目光直视对方，小百合等待她的解答。 “当然，这些都是将柄川小姐发展为熟客之后需要进行考虑的事，真正让我觉得你难以接待她的原因则是——酒。” “酒？” “对的，正如对美食苛刻追求一般，柄川小姐对马丁尼酒有着相当程度的偏执，入店以来，她每次只会点这种酒，并且要求我们以这种酒相陪。” “嘶~” 小百合吸一口冷气，过往虽是对马丁尼没有了解，但现在深入了解了公关行业懂得酒水知识后她便清楚这对她来说是多么不友好的要求。 马丁尼酒，也叫马提尼酒，是鸡尾酒品种之一，以最多的调法与由此衍生出的丰富风味被称作鸡尾酒之王，这倒没什么所谓，真正令小百合难以接受的是其中的成分。 其主要由琴酒与各种风味的苦艾酒调制而成，而这两种酒都是度数极高的烈酒。 “柄川小姐酒量极佳，并且执着于女公关与她同饮，这方面我，唯衣以及由美（枕营业上位的艳丽派二把手）倒是没有关系，接待了几次虽然感到不适却也还能忍耐，但花衣的话...... 记得花衣只接待过她一次，而那次她喝过一杯的量便被灌醉，之后晕晕乎乎地又被柄川小姐连续灌了四杯在包厢内大吐特吐，直到最后闭店才被发现倒在呕吐物中睡得‘香甜’，之后更是连续两天停班，到第三天晚上来店里时都还是神情恍惚，差点在她的‘怜妈妈’面前展现出真实的性情。 柄川小姐就是这样恶趣味的人，因为她并不是仅中意森谷，只是会更多地选择指名森谷的客人，在重新开业之后我也试图联系过她但都没有得到回复，没想到竟然是指名了花衣还放了她鸽子。 不来指名我和由美，她很有可能会是想从被灌醉的女公关身上找点乐子吧，你也要小心哦，小百合。 虽然那一次没有在花衣身上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柄川小姐就只是看她醉酒的样子取乐而已，但谁知道把你灌醉后她会做出些什么呢？包厢里可是没有监控的。 所以，这个客人的话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放弃得好。” 作为香槟爱好者的羽生花衣酒量不佳，小百合又何尝不是？虽然她的酒量要比羽生花衣要好上一些，但考虑到琴酒与茅台相差不多的度数，她很可能也会仅一两杯下肚就醉到意识模糊。 但...... “不试试是没法知道的，因为胆怯而错过机会的话以后一定会追悔不已，我可不想生出那样的烦恼。” 明悦地笑着，小百合说道，旋即也将杯中清酒一饮而下，大叔般发出畅快呼声的同时微垂了眼眸。 这便是假话了，实际上听过话后她大概也清楚以自己的酒量是很难应对柄川茜的，到如今还想着答应的理由也并不是害怕后悔，而依旧是为了活在这世间无法不去烦忧的“钱”。 上次在千代田综合病院遇到的护士极好拿捏，那之后小百合也很是轻易地就从护士的口中套取到病人的隐私信息，也即是中沢兄妹的近况。 在一周前，也即是将小姨还回来的欠款打过去的当天他们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如今哥哥中沢祐介从东京返回乡下由父母照养，妹妹中沢濑鸟则是继续留在东京从事收入锐减的模特工作。 而听护士说，中沢濑鸟似乎有着为哥哥接上义肢的想法，在离院前瞒着哥哥向院里几名教授咨询过意见。 因为是大腿假肢所以价格昂贵，一条的价格便约为三百五十万日元，再加上之后的复健以及由此产生的其他一系列款项，就更是一个夸张的数字。 所以，即便中沢兄妹很多次说过她慢慢偿还债务，乃至选择不偿还都是可以的，小百合也无法放松自己。 一百五十万的基础薪资并不够，她要尽己所能地争取酒水抽成，尽可能快得将款项结清了却心事，为此，柄川茜这般手笔阔绰的女性是她绝不能轻易放过的客人。 况且，如果连这种客人都不敢于尝试一下，那么她还不如放弃所谓的尊严与一切的坚持，放弃自食其力，直接等小白兔美纪回来让她变成狼外婆把自己吃掉来得松快。 “那么，就预祝我们可爱的花魁小姐能够旗开得胜。” 早已了解小百合的性子，深知劝告的话一句即可，看她仍然不肯放弃的样子渡边真那也不再多言，而是盈盈笑着举杯为她递上祝福。 “我会的！” 与之轻巧一碰，小百合也努力让自己显得自信一些。 然而，再怎么自信，现实中的困境也不会消减，对此便只能以多算胜少算，早早思考一些对策来应对即将到来的酒水地狱。 而在这以前，则还有着一道难关横亘在小百合的面前。 “小百合，你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多圈了，要不要先坐下来歇歇？” 时间一转来到第二天下午的三点四十五分，仍然空荡的休息室内，小百合正焦急地来回走动转着圈圈，从未见过她这般动摇的模样，蒲松明菜试图对她做小小的安抚，同时心里叫苦不迭。 至少请不要再晃了，你饱满的欧派摇来晃去地已经快把我晃晕了，再晃下去今晚做梦都要是......咳，咳咳。 “万事开头难可真是太对了，酒水上的应对到底勉强有了对策，可这第一关我都没有把握能过，真是愁死了。” 一屁股坐在蒲松明菜的身边将自己的脑袋埋向她的肩头，小百合闷闷地叹气。 细节见人心，从柄川茜的种种事迹中已经能很清楚的看出她是那种富有过头也清醒过头，并不会把女公关当作情感寄托而只是当作玩物消遣的恶劣富婆。 柄川茜能够放羽生花衣的鸽子，那么就有可能放小百合的鸽子，而且概率还很大。 这点小百合倒不至于预想不到，昨晚回去制定计划的时候她就拿出了一定的方案进行应对。 掌握的情报不够多，那就把现有的情报当作一切，从柄川茜更多指名森谷这点上大致能推测出她是个资深颜控，对艳美的女公关没太多抵抗力的女人。 故此，在早上十点钟向柄川茜发送邮件之时小百合专门附上了自己早起拍出的照片当作投名状。 作为投名状，那张照片自然是精挑细选而出，不过却不是挑美照，而是挑不算太丑的照片。 并没有化太细致的妆以及使用美颜相机来让自己显得更美丽，小百合刻意将家内的窗帘拉住一些，在较暗的光线下花费十几分钟搞出了二十多张自拍，最终挑了一章不算太丑的向柄川茜发送了过去。 “所以说，还是让我帮你拍一张更好看的照片发过去比较好吧，之前邮件里那张照片感觉没把小百合你的美丽完全展现出来。” “明菜啊明菜，你还是不懂女人。” 听到蒲松明菜的建议，仍是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嘟嘟嘴，小百合这半个月前还是猛男的现役美少女吐槽她这个纯正美人的不懂变通。 “就是不能将漂亮的照片发给人家啊，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也要记得不要把自己拍得太美，否则人家是不会相信官网页面照片上的就是你真实的颜值水平的。” 就如打拳会伤害到安分守己的善良女孩子们的切身权益一般，网络上肆虐的化妆邪术以及美颜P图大法也在不断拉低着美少女们的个人信誉，让人们在看到漂亮女孩照片的第一瞬间就会下意识地产生不信任感。 毕竟，这可是一个抠脚大汉都能伪装成美少女在网络上招摇撞骗，直播中美艳迷人的主播可能是按F就能进入的虎式坦克的荒唐又恐怖的魔幻世代。 为此，向未见过面，也没有机会进行视频聊天的客人发送照片时需要选择的不是最美，而是光线阴暗，质感粗糙，难以找到太多美颜痕迹的照片，能够在这种条件下依旧艳美勾人才能向人传递出你颜值足够能打的讯息，让人心底更生几分兴趣。 这样心思不可谓不巧妙，而这巧妙的心思也确实为小百合招来了好的结果。 期盼之中，悦耳的铃声之中，在时针恰好指向四点的那一刻，被小百合一直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立刻猛地趴起来看，小百合呼地松一口气。 手机的屏幕正亮，其上清楚地显示着—— 来电人：柄川茜。 第八章.小百合，握住钥匙！ 理论上一个熟练的公关可以面对在同一夜的复数指名，化身时间管理大师安排好在每个客人身旁的时间，一晚上厮混得如鱼得水，不仅将每位客人都服饰妥帖更巧妙地激化她们的攀比心理获得更多的酒水的抽成。 不过那是对于当红的公关来说了，于小百合这种事业刚刚起步的新人公关来说还是得一步一步脚印先积累客源，且把优先满足财大气粗的客人当作第一要务。 所以即便是在今晚开业之前手里已经传来了两名客人的指名要求，小百合还是返还了拒绝邮件，有礼貌且委婉地表达了遗憾的心情，并且在入店后能第一时间看到的电子屏幕上自己照片的下方打上“暂不接受额外指名”的字样。 做好这一切，在店中等待到了夜晚八时，距离跟柄川茜约定的见面时间仅剩半小时的这个时间节点，一切收拾完毕，小百合终于要踏上能很大程度左右她这一月酒水抽成的荣耀征程。 作为打响名气的第一战，这一战的重要性就相当于三国中的关公壮行斩华雄，而出征之前既不是奸诈又包藏祸心的曹操，也不是能够帮助小百合走上公关巅峰的浪客诸葛孔明，有的只是温柔体贴如刘备般的大姐姐公关蒲松明菜端着一杯凉酒为小百合壮行。 场面意料之中的并不激昂，店内的欢笑是其他人的欢笑，甚至没人注意到小百合此刻已立在门前准备出发，所以也就不说“且把酒去煮热，待我会完那插标卖首的柄川茜再接来饮”这样的漂亮话，小百合将度数不高的凉酒一饮而尽，抓着蒲松明菜的手将自己今夜的成败全然托付于她。 与柄川茜见面是她的第一战，这只能由她自己来完成，而斩下“华雄”的项上人头后，柄川茜这大Boss会进入到第二阶段，化作无双吕布，这时就需要她，蒲松明菜与调酒师三人齐/心协力方能与对方战至平手。 “如果我能成功接到柄川小姐，之后能否得到她的下次指名可就全靠蒲松姐你了，记得之后一定不要像往常那样与我眼神交流眉来眼去的哦。” “我明白的，一定不会在这方面拖你的后腿！” 对此，蒲松明菜信誓旦旦，说出了仿佛flag一样的话，不过没有关系，有她东京女关公在，今夜蒲松明菜哪怕是戏台上插满旗子的老将军，她深田小百合亦能挥舞大刀将flag尽数折斩！ “小百合，你在想什么啊，笑得莫名其妙的，脸还都红了。” “咳，一些莫名中二的事情罢了。” 心中的小剧场被蒲松明菜戳破，便连内心的紧张也一同挥去，不再胡思乱想，小百合招手离去，一路便踏出歌舞伎町之外。 歌舞伎町正是东京夜晚繁华所在，周边亦有着诸多可作为地标的建筑物，这次柄川茜指定的迎接地点便是距离歌舞伎町大概一公里距离的武士博物馆前。 平常人或许只是拿这个当作地标，但柄川茜的话确实可能会先在其中游览，然后再前往Top day喝几杯酒欢乐。 八点二十，到达武士博物馆前，当看到附近并没有柄川茜身影时，从今早就开始恶补网络上一切有关于柄川茜的访谈乃至视频节目的小百合立刻就想到一篇访谈中披露的柄川茜喜好霓虹古装片，会将每年播出的大河剧一集不落看完的言论。 回头看了眼武士博物馆的构建，小百合立刻找了个从博物馆二楼能轻松看到她所在的位置紧张地左顾右盼。 因为是不确定能否拿下的重要客人，所以从见第一面起就要精心设计才好，而一个适用于所有服务业人员的守则，那既是没有客人不喜欢将她们看重到极点的服务员。 紧张地立于博物馆前广场左顾右盼，不时踮起脚尖向远处瞭望，这样的小百合因为很漂亮的缘故在旁人眼中会显得很可爱，仿佛焦急等待男友的恋爱中少女那样富有青涩的美感，而如若这一幕落在自小百合背后博物馆出来的柄川茜眼中的话将会更加可喜。 因为，她正是被小百合这样重视并等待的人。 正如公关之于关公，公关场便如尔虞我诈的战场，若想要捕获一人心就是得从没见面之前便下苦功耐心编织大网。 哪里都看，就是装作没想到柄川茜有可能会从背后博物馆出来的小百合这般焦急瞭望了近十分钟，在八点半整的这个时刻她的手机中终于传来了讯息。 “别找了，呆头呆脑的，我在你的后面，博物馆的门前。” 呆头呆脑的，这样的话或是可理解为有几分宠溺潜藏其中，因为是恰立于在博物馆二楼以及出来博物馆后就立刻能发现的显眼地方，小百合想自己的重视心情一定是被对方很好地接收到并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或许上次放羽生花衣鸽子是一场意外，又或者说邮件中发过去的照片起到了好作用，总之是准时接到柄川茜，欣喜之下关闭了手机屏幕，小百合立刻将欣喜的面容调整为惊喜的面容。 回身向后搜寻，她轻易从人群中发现穿着打扮明显比其他人靓丽时尚一大截的柄川茜。 “柄川小姐！” 离着还有几十步远，小百合便冲着对方招手并欢喜地大喊，穿着高跟鞋就噔噔噔跑动起来，将手中特意向渡边真那借来的提包都甩在半空中，直把内心的欣喜之情表现到了极点。 这样跑动几步之后她又意识到不妥，在离着柄川茜还五六米远的距离放缓了脚步，微低了头轻咳一声，通过想象自己入浴的图景成功令俏脸上泛出几片粉霞，她缓下步子，似是意识到自己太过毛躁了一样佯作淑女地走到柄川茜的面前乖巧招呼。 “柄川小姐，我是今晚接待您的深田小百合，希望能陪伴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 年轻，靓丽，美绝人寰的同时又可爱灵动得如同幼鹿，小百合精心设计好的初见杀起到了极好的效果，目视着她，柄川茜这眼高于顶，手也确实能触倒她视线所及高度的成功女性笑意盈盈。 手抚着下巴微作打量，柄川茜撩上小百合颊边的垂发，满意道。 “没枉我挑出今晚的时间，你比照片还要美上几分，是故意挑那种粗糙的照片发给我的吗？” “哎嘿~我害怕柄川小姐会觉得我P图，用了些小手段。” 新人感要恰到好处地传递让对方有一种自己在养成的快感，而同时也要注意分寸，该显露出自己心机的地方也要大方展露，这样才能更好地挑起对方心底征服的兴趣与欲望。 这些不好平衡，但小百合貌似对此得心应手。 虽然相携而游的姛人公关店的客人与公关组合，但世人的目光依旧需得注意，在入店之前她们并不会做太多亲密的举止，而霓虹的话在姛人的筛别上要比天朝严格许多，连牵手都会算作一种表征，于是小百合便走在柄川茜身侧稍后一些的位置，得体与她谈天的同时视线则不时偷瞄一下又很快地缩回。 女性对于视线一向敏感，偷瞄这种事做多了，尤其是在就打着让柄川茜注意到她偷瞄的主意时就更容易被对方发现。 “一直在看什么呢？是姐姐美到你了？” 因为早做足了功课，这一段时间里小百合哄得柄川茜心情不错，在发现被不断的偷瞄后，柄川茜极妩媚地撩动秀发，偏着脑袋向小百合勾动唇角，一时亦是美艳动人。 “恩。” 偷瞄被“抓包”，小百合身子抖了一下，旋即讷讷点头，感叹般地说道。 “柄川小姐好靓丽，而且衣品也好好，身材也好让人羡慕。” 连着三句夸，皆是事实，也皆是夸在了点子上。 在美食评论界稳居天花板的同时柄川茜也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的高跟足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大腿更是纤细吸睛，再配上她那精心修饰过的极为能打的颜，毫不夸张地说，这样的她就算放到霓虹模特界中也一定能占据一席之地。 在容貌这些硬性条件之外她花在打扮上的功夫亦是良多，画得细致的浅淡眉线，橙色的美瞳晶亮假睫毛纤长，唇上嫣红的釉彩再有那耳边缀着的毛玉耳坠，既显出她成熟的魅力又为她添上几分的俏皮气，别出心裁得恰到好处。 衣品上，三月的天气夜来风，今夜正是微冷天，柄川茜上身便一件红色的贴身U领外衣，贴身亲肤的材质直将她傲人的曲线展露，比小百合略小的胸脯一跃显出比之更大的视觉效果吸人眼球。 这样的她下身则一件短款包臀裙，其下透肉的黑丝裤袜将美腿包裹，而走路时，她更会微扬起手臂，外罩的粉色毛绒外套松脱垮在肘部，慵懒气质一下焕发而出，之后黑色的皮包在臂间微微荡漾，任谁看了都要在心中感叹—— 好一个都市丽人。 说话间，视线不由偏到，唔，小百合本不想偏的，但诱惑当前她确实难以管控自己的视线，不由看向柄川茜胸前挂着的黄金十字架吊坠，又再往下看她红色外衣相衬下愈发白皙的峰峦上的皑皑白雪，那之上有一颗黑色的美人痣。 姐姐好烧，姐姐好飒！ 如果跟柄川茜关系足够熟络的话，小百合想自己的评价该是如此，不过之前的夸赞却也足够，至少是满足了提升好感的需求。 柄川茜的美丽早已被人夸赞无数次，但同样的话不同人说却是有着不相同的分量，比那些记者媒体美貌数倍，小百合这般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的夸赞还是令她心起波澜，面上的笑容也愈发和善动人，显出她姛人本色。 “你要想学穿搭的话，今晚我可以教你。” 我愿教你，清楚地感受到关系的愈发亲近，小百合瞪大了视线喜上眉梢，扭捏起身子展露少女姿态。 “真的吗？好开心。” 渡边真那的话早已向小百合传递了许多讯息，她昨天有提到店内咖位足够以及酒量足够接待柄川茜的公关有她，森谷以及赤羽由美，却没有提及酒量同样极佳的畑谷彩，这便能够清楚柄川茜最是对强硬帅气的女人无感。 而从她在森谷出事前后都选择指名羽生花衣这点，又可以姑且认为她喜好有柔弱少女感的女孩。 也是，事业极度成功，长久占据高位习惯居高临下俯视她人的女强人又怎会是柔弱之辈？性格互补，最补她的就是可爱少女。 而小百合本身就漂亮，此刻又故作可爱模样，立刻便令柄川茜心情更佳。 到店之后，柄川茜立刻就点了两杯马丁米勒金酒与苦艾酒调和的马丁尼鸡尾酒，毫不废话直接就与小百合开喝。 这样的鸡尾酒价格在Top day店内价格是八万一杯，按照过往的记录，如果酒量足够，一晚上的时间里柄川茜会点二十杯以上，喝两三个小时才会尽兴离去，也即是每次来固定会有一百六十万以上消费的大主顾。 从蒲松明菜的手中接过鸡尾酒，看着杯中几近透明的溶液，看着点缀其中的青绿橄榄，小百合笑得轻柔，温顺地与柄川茜碰杯，并在喝下一口后佯作出为辛辣口感刺激到，想要显露不堪颜色又生生忍下的不协调表情。 “小百合你的酒量不是很佳？” 常在国际上行走，柄川茜其实不屑霓虹国内拘谨的人际关系，也更不在乎条条框框，只是初见面就称呼小百合的名。 当然，小百合还是称呼她为柄川小姐。 “我酒量其实还好的，只是第一次喝到口感这么锐的酒，感觉喉咙都被烧灼了，但是忍耐下来又觉得有奇异的风味，辛辣却又有淡淡的柠檬气，感觉习惯了后会很喜欢！” 晶亮着眼眸，视线全投入到杯中清亮的溶液中去，小百合仿佛全然忽视周边环境的嘈杂。 是了，嘈杂，Top day店内包厢极为抢手，想要坐入其中需要提前一天时间预约，本来没有来店内的预定只是被小百合照片勾引来的柄川茜就算再怎样阔绰也没法抢走被其他客人预定好的包厢，所以就只能坐在大厅之中与小百合饮酒聊天。 这对柄川茜来讲并没有差，她本身就没有特别想来Top day的意愿，今天也只是兴致来了想见见小百合而已。 这便是妈妈桑带小百合巡游VIP包厢产生的影响了，通过那一夜的巡游，森谷的接替者，花魁十朱妙子新的掌上明珠，小百合的名字其实早在上游姛人们的圈子中传开，并有了一定的讨论度。 而现在，人见到了，为周围嘈杂的环境皱了皱眉，她心里也就有了打算，今夜喝四杯，四杯过去就离场，至于会不会再指名小百合，全看这四杯酒的时间里小百合能否给她惊喜。 微挑了眉，小百合将柄川茜的神色全纳入眼中，确认了她并不喜欢嘈杂环境后心中便更为踏实下来。 公关无法真正左右客人的选择，更不能拒绝尊贵客人的要求，对于酒量不佳的小百合而言这是绝对的劣势，但相应的，以有心算无心，做好充足准备的她又可以藉此扳回一些局面。 为了获得下次指名，她早已为柄川茜织好了网并做好了准备，但也有着限制，那既是一切都建立在饮酒数量不多的状况之下，再多，小百合除开强逼着自己喝，便只有故意惹怒柄川茜，令她快速退场的选项。 心怀鬼胎而面上不显，就马丁尼聊完之后小百合又重起其他话题与柄川茜侃侃而谈。 有过一周时间的突击学习，小百合能在有关奢侈品以及时尚的话题中与客人进行薄浅的交流，虽然还不能令对这些有着极深见地的柄川茜满意，但她来公关店也不是找茬而是做乐，对着小小的瑕疵也就放过，一时交谈也算欢愉。 不过，如果就这样浅淡下去的话，恐怕下次柄川茜再升起想要入店心思时指名的还会是渡边真那，赤羽由美又或者其他能更好与她交流的女公关。 心中明白着这一切，小百合也并不急躁，只在一点点调整自己的表情，让神情变得愈发不自然起来。 说来有些羞耻，今天的中午她专门喝了很多的水，之后在来到Top day之后就一直憋着尿意，并不断用镜子来映照自己的脸，弄得连畑谷彩都有些奇怪，亲切地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而现在，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向柄川茜能看出她正憋尿的方向靠拢。 公关服务客人要尽心尽责，不遇到特别的事态擅自离开可谓大忌，为了能够得体地离席片刻，小百合所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方法。 和预想中的一样，能够看着羽生花衣躺在呕吐物中昏睡的柄川茜是极为恶趣味的人，发觉了小百合生理上的不适也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一直看到小百合身体不断扭动，小脸微红着躲闪视线。 按照规矩，就算是要去卫生间，公关也必须先将杯中酒清空才行，第三杯才刚上不久，小百合那边还余着大半杯，料想这可爱的小公关还要忍耐一会儿，嘴角扯着笑容，柄川茜可谓愉悦极了。 她就是喜欢看女孩子失态慌张，焦急又无助，羞涩得快要哭出来的，泫然欲泣的可爱模样。 生理活动忍耐到极致时做一些出格举止也没有关系，瞅准时机，在柄川茜内心愉悦感觉最为高涨之际，小百合将杯中剩余的马丁尼一口闷下，随后立刻急道。 “柄川小姐，不好意思，请容我先行离席片刻。” 说着，小百合便一头钻入了卫生间中。 并不是真的解手，只是在其中呆着洗了下手的功夫，蒲松明菜便直接冲入其中。 “小百合！你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离席啊，你喝得太快了，穿帮了！” 用力扒拉小百合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蒲松明菜此刻脸上的神色像极了憋尿时的小百合，急不可耐，焦虑无边，似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也是愉悦的女人，看着这样的蒲松明菜，小百合内心亦升起了逗弄心思。 “怎么啦？计划不是进展顺利嘛？哪里穿帮了？” “马丁尼那么烈怎么可以喝那么快啊，而且你喝完还跟没事人一样没有呛喉咙也没有做出感觉到辣的表情，刚才你走后柄川小姐有感觉般地抓起你杯子闻了一下，脸色立刻就阴了下来，完蛋了完蛋了，你怎还能笑得出来啊，笨蛋笨蛋，笨蛋小百合！” 明明是小百合出了事，蒲松明菜却是急得像是自己接客失误一样，愤怒地向“笨蛋小百合”的肩头来回砸了许多粉拳。 一把将她没什么力道拳头握住，小百合反倒笑得灿烂，一点不慌地亲昵道。 “我看小笨蛋是你才对。” 酒，这是小百合在接待柄川茜时要面临的最大难关，也是必须要克服的难关。 为此，小百合选择的方式便是公关最善用的技巧——欺骗。 马丁尼酒小百合估摸喝两杯便要有醉意上头，再多，三杯晕眩，四杯怕是就要不省人事任人玩弄，那是绝不能陷入的境地，而既然如此，那么不喝便好了。 事实上，这场局中柄川茜无论多么能喝都不可能将小百合喝倒，从她进入Top day中时就其仿佛上了赌桌的赌客，庄家（调酒师）以及发牌员（蒲松明菜）都是小百合的人，她拿什么赢？ 今夜到现在为之，蒲松明菜为柄川茜上的都是纯正马丁尼，而为小百合上的则都是调酒师特别调配的，用低度数清酒以及雪碧调和而成的都不能称为鸡尾酒的东西。 通过这样的策略小百合就拥有了能够跟柄川茜拼酒的本钱，但时间长久下去一定会败露，所以只是权宜之策。 所以从一开始小百合就没想过持续骗下去，而是凭借自己高超的演技故意卖出破绽让对方发觉。 “你是故意让她知道的？你疯了！？” 从小百合得意的神色中窥出端倪，蒲松明菜惊叫，眉头紧皱，她实在无法理解小百合此番的思路。 这样除了会将柄川茜惹怒难道还会有别的意义？ “没有疯哦，只是我认为这才是最好地攻略柄川茜的方式。” 故意露出的破绽只是一个引子。 离开卫生间从墙角窥视此刻神情并不明悦的柄川茜，小百合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我从未想过一次招待就能拿下柄川茜这种难缠的客人，我要的是通往二回战的钥匙。” 第九章.小百合在第几层？ 与蒲松明菜聊完后又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柄川茜，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小百合款步移回座位施施然地坐下。 而她身侧，因着嗅到小百合杯中莫名甜气而一时阴翳了神色的柄川茜在此刻笑容依旧明媚，仍如小百合离开之前那样，不显露出一丝自己已经发现了破绽的端倪，只是含笑的眼眸中终是藏了一抹寒芒。 她要亲手，彻底地拆穿小百合，要抓她的现行。 在此之前她已将杯中马丁尼喝得干净，招呼声中，蒲松明菜端来了第四杯，今夜的最后一杯。 闲聊，举酒，然后惯例地碰杯，但这一次柄川茜却拉近之前留下的半个身位的安全距离，自发凑到了小百合的身边与她贴贴而坐，而举杯的手也是刻意伸短了些，从上下关系看恰是在未伸过自己大腿的距离内停下。 作为公关，礼仪是必须要尽的，柄川茜如此，小百合只得更伸近一些与她撞杯。 “哎呀！” 小百合发出一声惊叫。 她碰杯的力度轻巧，而柄川茜却过分凶猛，一下将她杯中的酒水碰洒，洒到柄川茜黑丝包裹的大腿之上。 只不过奇怪的是，小百合这个没被酒水洒到的人都发出惊叫，被凉酒突兀泼到大腿上的柄川茜却是不为所动。 “实在抱歉，柄川小姐，我来给你擦擦。” 柄川茜大腿上的黑丝本就透肉，被酒水洒到便更显轻薄，酒水的渍与魅惑的肉色交杂，在昏黄灯光中晕染说不清得暧昧，道着歉，从包内取出纸巾，小百合就要擦拭这美好的黑丝大腿。 然她只是刚弯下腰，眼前便已经有一双手按抚在柄川茜的大腿之上，那是柄川茜自己的手。 “无碍，我自己来便好。” 说着，按着一块纸巾，拒绝了小百合，柄川茜自己擦拭。 洒出的酒水量不算多，却也足够浸润纸巾，只是来回擦拭两下酒水就渗到柄川茜的手上。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借着桌子的掩映在谁也看不到的角度之下小百合嘴角勾起愉悦且俏皮的弧度，而等到起身时又消失无踪。 高傲又好面子，如柄川茜这样身处上流的人最是不愿自己的颜面受损，所以即便她已经清楚小百合杯中是特调的，只是看着与马丁尼相像的饮料，她也绝不会说什么强硬地接过来尝一口，又或者说想要与小百合换酒。 于是她选择的便是这样的方式，通过碰杯将酒洒到自己的大腿上，之后再擦拭，借由指尖的余味来戳穿小百合的谎言。 这样的方式不可谓不巧妙，如果小百合心里装的只是用饮料冒充马丁尼蒙混过关的粗浅想法，之前的离席也确实只是因尿急发生的意外状况，这时候一定已经被戳穿，被柄川茜拎着在全店客人的面前下不来台，但此刻，这样的巧妙方式却是正中小百合下怀。 将纸巾扔掉，拒绝了“惊慌失措”的小百合为她用湿巾擦拭手指的好意，柄川茜状作不经意地嗅闻。 “欸？” 事实与她的料想截然不同，下意识地发出惊咦声，柄川茜嘴角的得意弧度渐渐消抿，眉头紧皱。 “怎么了，柄川小姐？” 是不是闻着味道辛辣又带一丝柠檬香气，跟记忆中马丁尼的味道别无二致，又跟之前从我杯中嗅到的甜味截然不同呢？ 单纯无辜地询问着，小百合的心中笑开了花。 在此之前，她已经嘱咐蒲松明菜这一次上两杯马丁尼。 从鱼目混珠到突然离席，再到此时两杯真酒，一切都是小百合的设计，为的便是这一刻，让柄川茜自以为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却又期待落空，发觉自己被一骗再骗，被心底看轻着的觉得可以肆意玩弄的新人女公关轻灵戏耍，继而内心升起勃然怒火。 怒火已燃，小百合再添一把木柴，戏谑的笑容自她的面颊之上一闪而过，令她心底的得意尽数被柄川茜纳入眼底。 假假真真，就算是柄川小姐也是被骗了啊。 嗨呀，好气，但是不能发泄，这便是柄川茜面临的现实困境。 在没有抓到现行的情况下指责小百合只会令其他人嘲笑她的愚蠢，将她当作小丑一般嘲弄。 心底对小百合的印象从发现酒水掺假的极低一路跌到谷底，柄川茜反倒笑声爽朗。 “小百合你倒是个有趣的姑娘。” “？” 疑惑地，小百合歪了歪脑袋，她“不懂”柄川茜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神色间颇有几分你何出此言的意味。 这样的举止令柄川茜心中也升起几分疑惑，之前她是以为自己被从头算计到尾，但看小百合的反应好似又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这亦是小百合算计的一部分。 “小百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离店的时候专门跟我说不要和你眉来眼去的，怎么送柄川小姐走的时候却又故意看我一眼，还偷偷对我竖大拇指啊？那些全被柄川小姐看到了，这样一来她不就清楚我和你串通好了吗？” 在送柄川茜离开之后，再回到店内，蒲松明菜直接把她拉到休息室内大声抱怨。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啦。” 亲昵地按住蒲松明菜气得颤抖的肩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即使犯了那样严重的错误，小百合依旧是一脸轻松，笑意盈盈地向她解释。 “不进行眼神交流直是怕柄川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俩串通好这件事，在她嗅过我杯子之后就已经明白这第一层骗术是怎么回事啦，这时的她以为自己是在第二层，而我实际上在第三层，一杯真酒就令她心里憋得火气无处释放，只能越积越深。 之后我又故意挑衅她，让她以为今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时的柄川小姐已是了解到了事件的全貌，无限地接近了事实站在了第四层，然而，我已经到达了第五层。 面对一个聪明的对手和面对一个愚蠢的对手时人付出的心力不同，如果让柄川小姐以为我是那种机关算尽的人，之后再与她相处时想要套路她可就困难了，所以我又故意藏拙。 先是喜形于色，在她的面前展露得意，继而在走的时候又跟你欢快互动了一下被她注意到，这样柄川小姐再回忆今晚的种种细节时就会觉得并不是输在了我太聪明，只是输在了我还拥有同党这件事上，认为是你发现了她闻杯子，继而上了一杯真酒帮我挡下一劫。 这样一来，我就还是那个单纯善良，无辜又蠢笨，善于投机取巧却又容易喜形于色，没太多城府的新人女公关。” “......” “怎么了？是还没有听懂吗？” 见着小百合有再为她更清楚解释一遍的想法，蒲松明菜摇头，旋即又重重点头。 她听得懂，并且大为震撼。 这就是公关模式的小百合吗？好可怕！ 但是...... 手指轻抚着嘴，蒲松明菜甜甜地笑了起来。 但是，卸下了伪装在她面前得意炫耀，夸夸其谈为她讲解着的，骄傲得鼻子都快伸到天上去的小百合又好可爱。 第十章.羽生花衣の野望 “可是，给柄川小姐留下了那么坏的印象，真的还会有下次吗？” 惊叹于小百合的可爱，脸蛋红过之后又冷静下来，蒲松明菜还是为小百合捏一把汗。 柄川小姐本就不是那种会连续指名同一公关的客人，在小百合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冒犯，真的还会有下一次的指名吗？蒲松明菜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如果是我的话，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将小百合你纳入黑名单的。” “可明菜姐就是明菜姐，你这样性情温和的人自然会大度地放过我，但柄川小姐可......” 碰！又是熟悉的暴力破门，在小百合继续与蒲松明菜阐述自己想法的当口，羽生花衣直直闯了进来，只是和上次不同，这次虽也是很用力地踹门，却不是因为被放了鸽子恼怒，又或者在接待客人方面有哪里并不畅快，而是喜不自胜地毛躁冲入。 时间往前再推一些，开店已入第二周，花费了几天跟所有的熟客都进行了一遍单独接待之后，羽生花衣又进入到会在同一时间承接复数指名的赚大钱模式。 借着于客人间来回游走的间隙，在发现小百合今晚接待到了柄川茜，并且还是准时接到了柄川茜之后羽生花衣心里立刻不爽起来。 凭什么放她的鸽子就不放小百合的鸽子，是她长得没小百合好看，还是胸没有小百合的大，屁股没有小百合的圆？ 啊，好像还真是这样来着。 一番比对之下怒气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更是怒火中烧，不过在听到柄川茜今晚还是点单高度数马丁尼时羽生花衣的怒火又立刻消散，在从下属的口中听到小百合接连喝过四杯之后就更是喜不自胜，连下属接下来的具体情况汇报都不待听就直向休息室大步狂奔。 就算让客人稍微等待几分钟也没有关系，共事的一周时间里早已清楚小百合的酒量也并不佳，她誓要趁着小百合醉酒的这间隙好好地戏弄她，让这个平常拽不拉几胆敢和她这个前辈叫板的大胆新人在她面前露出软弱可欺的模样，令其丰满的可耻的可恶的身躯软趴趴瘫在她的身上哼哼唧唧。 然后，她还要忽悠意识不清地小百合抱着她的腰喊她“羽生妈妈！”“我最喜欢羽生妈妈了”“我是羽生妈妈的狗”，再将一切录屏录音，接着刻出三张录影光碟，一张放在自己家中收藏，一张放在店里每天开会之前公屏投放，再把最后的一张送给畑谷彩杀人诛心。 只是想到小百合羞愧到死脸蛋爆红的模样，想到大家观看录影带捧腹大笑的欢愉场面，想到明显对小百合有特殊情愫的畑谷彩看到小百合与她亲热时铁青的脸色，羽生花衣内心的愉悦之情就无法抑制。 哦，对了，或许在公屏投放之前她还可以先私下找到畑谷彩进行威胁，手机里播着小百合的不雅视频阴恻恻地对她使坏，威胁她穿上羞耻的女仆装拍照，再用女仆照威胁心系畑谷彩的小百合录更多叫她妈妈的视频。 【彩啊，你也不想小百合的丑态曝光对吧。】 【小百合，你也不想彩的羞耻照片公之于众对吧。】 本子里看到的胁迫流牛头人剧情即将在自己的手中实现，兴奋地一脚飞踢踹开了门，眯着眼睛探头进去，羽生花衣愉悦道。 “来，让我看看醉倒在休息室里的究竟是哪个小笨蛋~” 然而，预想中醉倒不省人事的小百合没有出现，有的只有满眼写着【羽生前辈今天是犯了什么病】的比她还要更清醒的小百合。 时间已是很晚，羽生花衣都已经喝了两瓶500ml的香槟了，小百合才只喝了一杯不足百毫升的马丁尼呢。 “啊嘞？” 失去了梦想的羽生花衣原地宕机。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喂！喝了四杯马丁尼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你之前不胜酒力的样子都是在演我和妈妈桑？” “哦~~~” 先前本是疑惑，但听到羽生花衣提到马丁尼的事小百合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发出嗤笑，小百合立刻毫不留情地对打算做坏事的又坏又屑的假萝莉前辈反唇相讥。 “哪里有，我只是不像某个傻乎乎的前辈那样真去与柄川小姐拼酒罢了，使用了些小手段，四杯里其实只有一杯是真品。” 鸡尾酒作假这件事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以羽生花衣在店里的地位只要问调酒师一嘴就会得到答案，所以这点上小百合倒是真诚。 至于这话听着一点攻击性都没，她本可以嘲讽得更露骨些，比如将羽生花衣躺在呕吐物中睡觉的事当着蒲松明菜的面说出来，令眼前这打着坏算盘的假萝莉直接社死什么的，在这方面小百合则是变得不那么真诚。 渡边真那选择向她透露柄川茜的信息本来就承受了会被好闺蜜羽生花衣埋怨的风险，小百合不会为一时的口舌之快再令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更大的裂痕。 而也正是因为相信着小百合懂分寸不会口无遮拦，渡边真那才会“口无遮拦”地与她说这些事的。 因为渡边真那清楚，从容衍生宽容，当小百合心里装着羽生花衣的糗事时再遇上她的刁难时就会显得从容，继而对她这行事莽撞任性但本性不坏的闺蜜能更宽容几分，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变得相对难以恶化一些。 调理掌握人心，渡边真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比小百合这曾在国企中上班久于世故的社畜来得差。 相比之她们，在这一点上羽生花衣则要逊色许多，不过却也足够聪明，只是听小百合一说就立刻明白了事情原委，知道是有谁在背后给小百合出招。 “可恶，真那那个家伙......” 低声咬牙念叨了一句，羽生花衣又冷哼一声，强撑场面。 “哼，这样又如何，你不会真的以为能一直骗过柄川小姐吧，她那样精明又高傲的人，发现你做的事怕是要在店内的所有人前狠狠地将你拆穿，到时候恐怕连公关都做不成了。” 一句话就能清楚羽生花衣只是行事任性骄傲了些，本性却是不差。 若是城府深重心怀歹意的阴狠人这时便是清楚也不会付诸于口，只会坐看小百合哪天暴雷被清出场外，像花衣这样处在于她对立的立场上仍然这样直白讲出来告诉她哪里不对并有什么后果，可称得上是光明磊落了。 并不为羽生花衣过冲的口气而恼怒，小百合眼底泛起笑意，洒脱道。 “事实上柄川小姐今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机会发难而已，所以下一次我便会真的陪她喝。” “陪柄川小姐喝？怕是两杯就醉了被她作弄一晚上。” 仍天真的以为小百合不清楚她的黑历史，听到陪柄川茜喝酒的话羽生花衣脸上一白又很快强自压下心中恐惧，讥讽起小百合。 “就是要醉了才好。” 对此，小百合点头，笑弯了眉，任谁人皆能一眼看出从容。 投机取巧永远只能赢得一时，赢不了一世，小百合从不对自己能一直欺瞒柄川茜这件事怀有不切实际的念想，如今她所行的一切既是为获得第二次指名，又是在为获得柄川茜的宽容而铺路。 少女的体质如此，酒量是她短时间内绕不过的难关，那么就不能强求，喝不下便喝不下，她的目标不是能陪柄川茜一直把酒喝下去，而是让柄川茜待她便如同羽生花衣的“怜妈妈”一样，能够更多地体谅她。 能够为她改变对酒的偏好那便最好，若是不能也千万不要在她酒后行作弄之事便是小百合期待达成的结果。 “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到时候可别翻车了，况且，今晚都发现你做的手脚了，柄川小姐会不会再指名你都是两说呢。” 口上说不代表心里想，或许羽生花衣心底对小百合作为公关的能力实际上是认可的吧，在看到她胸有成竹已有对策的样子便无法再继续相讥，而是转而提出和蒲松明菜一样的疑虑。 被那样狠狠地欺骗之后，柄川茜真的还会再指名小百合吗？ “我觉得会，因为我相信着，纵横花场的柄川小姐绝不会允许其他人践踏她的尊严，尤其当那个人是我这样刚出茅庐的小公关时就更是如此。” 国企工作时不断应酬积累下来的经验教给了小百合思考一个人行为逻辑之时对方的身份地位都是需要重点考虑的因素，柄川茜是美食评论界的顶流，和性情温和软弱的蒲松明菜不同，其可不是会轻易咽下怒气的女人。 “呵，希望柄川小姐指名真那的时候你不要在旁边咬手绢......” 叮咚，羽生花衣的话还未说完，小百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正是柄川茜的邮件。 【明天，还会指名你，做好准备吧，新人。】 短短的邮件之中暗藏杀机。 哼哼~扫完字眼的小百合眸子眯得狭长，狐狸般狡黠。 淡淡的，她自语道。 “该做好准备的是你哟，柄川小姐。” 第十一章.你女朋友难道是泡椒凤爪吗？ 除开夜晚的交际，白天小百合亦要打理自己的人际关系。 平常就是和街坊邻居友好交往，时不时去雅子阿姨家作客蹭人家一顿午饭，而到周末的话则要相对忙碌一些，得要陪可爱的女孩子们游玩。 美纪仍在天朝探亲，剩下两个与小百合关系好的女孩子便是表妹春奈与大小姐小鹿山千香，这两人都是年纪小她许多的小妹，可爱又对她十分亲昵，对待她们不需要像对待客人那样时刻绷着心弦，思索如何讨其欢心，故而小百合与她们交往时总是十分放松，心情也更舒畅。 某种程度上，这两人都可谓是小百合心中的白月光，足以令她暂时忘却债务上的，同事关系间的，客人业务上的种种烦忧。 时值东京都樱花遍开之际，万物股长，便连小学生也要有盎然春机，春奈这周末的两天时间里都要参与学校举办的春运会没法过来玩，于是为小百合解忧的重任便落在了小鹿山千香的身上。 早上于十点整敲响小百合家的门铃，在小百合家中做客，与未来玩闹一阵，终于得偿所愿地获得了猫猫的亲昵，被舔了手，即便中间隔了一层医用手套，这年芳二八，外表典雅发育也良好，内里心性可能比春奈都更单纯些的少女依旧欢颜如春，肆绽着美好。 而在从未来那里获得欢乐之后，小鹿山千香立刻便回报给了其主人小百合。 “哇啊，院子里那颗樱树真的好美！好大！好漂亮！” 实现上周的约定，小鹿山千香领着小百合去吃高档料理，而正是传统大家族里出来的千金小姐了，其带小百合去吃的恰是极富霓虹典雅风情的怀石料理。 地点是近郊的静冈县，走进古色古香的二层木楼，身前行着和服招待，身后跟着两名体格壮硕的黑衣保镖，沿着过道穿行被引入到小鹿山千香订好的包厢，甫进入其中小百合便为屋外院落中的春光迷离双眼。 房间靠阳台处的推拉门大开，几许樱瓣落于榻榻米上，循着花瓣滑来的踪影，枝干若伞，将整个院落全然纳入其荫的樱花树盛得正艳，漫天繁樱飘散仿佛仙境。 从未见过如此花开得如此繁盛的樱花树，一时间什么华丽的辞藻皆忘却，小百合口中不停蹦出最俗气的赞叹声。 “呵呵，这是东京地区最大的樱花树之一，据说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说话间，小鹿山千香已进入厢内，于坐垫上规矩地跪坐好，带着几分怀念之色望向樱树，莞尔道。 “当时，我就是从这棵树上摔下来住进医院的。” “欸？那来这里不会有问题吗？” 听着小鹿山千香的话，小百合顿时一惊，昏睡在医院十余年，醒来之后还能够重返这故地用食，这大小姐也还真是豁达。 “当然不会，年幼的我从树上掉下而能够保全性命全是凭了神樱大人的护佑，此后的数年间母亲也时常来此为我祈福，大家都说是母亲的诚心打动了神樱大人，这才有了我的再一次苏醒。” “正是因为你母亲从来没有放弃你，才有了现在的时光。” 哪怕是经历过一次变身入替，小百合亦更相信人的力量，温柔了神色，她对小鹿山千香讲道。 愣了一下，眼眸中蕴几分水色，小鹿山千香也是言。 “确实如此，一切多亏了母亲。” 即便有着预约，怀石料理也都是在客人点餐之后才会现制作，与小鹿山千山在院落内略观赏了一会儿樱树，小百合期待已久的“我失礼了”才终于从纸门的另一侧响起。 重新落座，最先端上的是开胃用的小菜，都是很小的碟装，其内分量也只有几口，正想要夸赞一声精致，抬起头小百合的嘴唇勾动话语却又停留嘴边。 食且不言，教养极佳的大小姐又端起了她的“架子”。 上周只是在家里吃面用不了几分钟小百合倒是能勉强忍受，可若是要在这从上菜到结束十四道工序的怀石料理中也遵循这规矩小百合可是万万无法做到。 因为面前的不是客人，所以小百合要告诉小鹿山千香：她有错。 “小鹿山小姐，吃饭的时间里和我聊聊天怎么样？” “......” 停下筷子，眼神发直地看向小百合，小鹿山千香的脸上明显地显露出几分惊慌。 “或许在你的大小姐朋友们面前做出优雅贤淑的样子很是必要，但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我希望这个时候的小鹿山小姐也能是我的普通朋友。 你应该有看过电视的吧，吃饭时候可是最不能停下嘴的时候，这么多可口又精致的菜肴，不能实时地评论的话美味可是会大打折扣的哦。” “可爷爷教导我食不言，寝不语。” 大家族中的老爷子啊，点点头，小百合表示理解。 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苏醒至今不过九个月的时间，幼时的经历根本做不得数，小鹿山千香对现在世界的认知全是在那九个月中建立起来的。 复健，日常用品的使用法，与人交际的方法，日常中需要遵循的各种礼仪，如此繁杂的东西全部在九个月的时间中填入小鹿山千香的脑海之中，她不懂得变通是自然之事，而在大多数老爷子的教育是由古板的进行时便更是会令得其变得更加刻板，只懂得一板一眼地遵循所被传授的礼仪。 “可电视上，还有日常生活中发生的都和你爷爷说的不一样不是吗？我猜你的爷爷一定不会用智能手机，也猜你看到学园里看见其他的大小姐们言笑晏晏地进餐一定十分羡慕。” “有一些人吃饭时是说话的，而我身边的大小姐们则都不说话。” 大小姐之间亦有不同，有些时尚而有些则典雅，这也是到如今小鹿山千香依旧能遵循食不言规矩的原因。 “但普通人吃饭时都是会说话的，小鹿山你也想跟我说话的对吧。” “可是......” 心中怀着与小百合发展成密友的想法，听到话后小鹿山千香明显意动，但还是略有些顾忌，想到让她短时间内放弃坚持了数个月的行为规范确实是太强行了些，小百合又做进一步的宽慰。 “那么就这样吧，当侍者们进来上菜咱们就默契地停嘴，她们走后咱们再说话，把这当作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不让其他人知道就不算坏了规矩。” “秘密！” 对于孩子来说，“共同的秘密”便是最好拉近关系的手段，方法。 就算再怎么用优雅的礼仪来掩饰心底的幼稚，小鹿山千香实质上依旧是个未成熟的孩子，听到秘密二字之后立刻便兴奋不已。 趁热打铁，手抵在唇边俏皮地眨了眨眼，小百合柔声道。 “是的，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我们友好的证明。” “好！” 不复以往的柔声细语，激动地撑着桌子身体前倾，这一声好小鹿山千香说得中气十足，几近于喊叫。 莫名的，小百合又一种自己在诱骗“大龄幼女”的负罪感，心底也由此生出一个疑惑。 同时具有着发育姣好的身体与不成熟的心智，如果说与现在的小鹿山千香发生关系，那么究竟算是炼铜还是不算? 疑惑间，终于发现自己过于激动的小鹿山千香连忙缩回身子，端正坐回软垫上，素白的脸蛋酡红着羞嗒嗒地埋向胸脯，显出惊人的媚态。 若是不知道的人，比如此刻正在门外守着两名保镖，进来看到大小姐这副模样的话还要以为她春心萌动了呢。 但没有，小百合心里清楚的，一切只是这以规范的礼仪掩盖心中孤独，掩盖寻求友人欲望的稚嫩姑娘为美好的友情而欢喜罢了。 小鹿山千香又不是春奈那个早熟的丫头，哪里会对她生出除友情之外的感情呢？ 不会的，不会的。 能够说话席间便不会无聊，而美味至极的菜肴更是令小百合幸福得合不拢嘴，心中不时闪过干脆以后就嫁给小鹿山......咳，是干脆就嫁给美纪小姐做一只被圈养的干饭小猪这样的堕落想法。 “唔，这个生鱼片好嫩，滑得我舌头都要化了。” 并不懂怀石料理的正确吃法，小鹿山忙着跟小百合聊其他的话题也没有教，烧物都上了小百合的桌上的生鱼片都才只动几筷，而正感叹间，屋外传来保镖低沉的声音询问现在是否能进入屋内。 放下碗筷，深呼几口气平抑自苏醒后第一次在席间说话的兴奋红晕，小鹿山千香这才允准着保镖的进入。 “是夫人的电话。” “深田小姐，容我暂且离席片刻。” 什么场合，发生了什么情况需要说什么话，这些小鹿山千香都接受过相当公式的教导，在看到小百合点头后，这位过分彬彬有礼的大小姐才起身出去房间。 并没有走远，透过纸糊的推拉门小百合能清晰看到小鹿山千香立于门前的身影，窈窕且挺秀，不过声音的话由于小鹿山千香说话惯是柔声细气，倒是听不大清。 室内一时冷清下来，小百合望望院落内正盛的樱树，又举筷吸溜一口爽滑的生鱼片，旋即立刻被小鹿山千香突然地叫喊声吓得慌张吞咽，也得亏是鱼片滑嫩且无刺才没是让她噎到。 “一周才只能见一次，这边才更重要，我不会回去的！” 也不知道在与母亲的电话中聊到什么不快的事，比之前的那声“好”还要更大声数倍，小百合心底的小鹿山千香声呗记录又一次得到了极大地刷新。 一周一次，这边......明显是在指她吧，也就是说小鹿山千香为了来见她放弃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吗？ 自己被这可爱单纯的大小姐在意着，暖意脩忽间便上了小百合的心头。 真是的，明明是公关，却快要被小鹿山千香在无意识间慢慢攻略了呢，想着，小百合笑着歪头，而这时通完了电话的小鹿山千香也推门返回屋内。 “抱歉，刚才情绪有些激动，让你见到不成体统的一面了。” “普通的，像你这么大的孩子经常会向着父母大喊大叫，说不定这也是好事，证明着你正在变得普通，当然，还是不要太多这样，毕竟对方是对你那样好的母亲。” “嗯，只是一时没能忍住。” 口中嚼着茶碗蒸，小鹿山千香说道。 这位大小姐真的很容易被人教坏，这今天才破了食不言的戒，到现在便已经可以自然得口中嚼着食物与小百合说话了。 “你似乎为了我而推延了什么事？” “......嗯。” 垂下眼帘，小鹿山千香点点头。 “正是赏花的时节，其实今天班里的同学们组织了一次春游，但被我推辞掉了，知道了这件事的母亲现在打电话问我原因，还要我立刻赶回去参加。” “你骗你母亲了？” “没有，只是母亲现在才知道而已。” “那你昨天晚上没有跟她说？” “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家。” 大家族中特有的渺小的悲哀，因为事务繁忙，父母与子女间可能很久才会见一次面，点点头，小百合表示理解，又疑问起其他。 “你跟家里人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好？” 方才小鹿山千香听到是母亲的来电时神情立刻僵硬起来并不明朗，很明显是与母亲间有嫌隙的表征，而且回忆席间，这位大小姐也没有提及除爷爷，母亲外的其他亲人，这就更令小百合确信自己的猜测。 终归是在床上躺了十年，十年间物是人非，小鹿山千香或许还没能很好地融入进现在的家庭。 对此，小鹿山千香倒不遮掩，犹豫了片刻后如实相告。 “也不是不好，只是我总觉得没法与他们亲近起来。” 咬了咬下唇，她倾诉道。 “事实上，我原本并不姓小鹿山，约莫是我三岁的时候吧，同是名门出身的母亲带着我改嫁到小鹿山家，而在我住进医院半年之后，妈妈便生下了我的妹妹，少了我的存在，父亲，母亲，妹妹三人度过了相当美好的十年时光，直到我苏醒。 认为我抢走了妈妈绝大部分的关注，妹妹并不喜欢我，而父亲对我这个并不是他亲生的，又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年没有太多感情基础的女儿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待我温和却总令我觉得尴尬，而看到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更感觉自己是不是多余的...... 其实，母亲本来是希望我能够走读的，是我自己选择了住校，想要藉此逃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母亲关系又疏远起来。” 可是，她的内心又渴望着母亲的温暖，所以才会在电话中大喊大叫吧。 潜意识里，小鹿山千香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更多引起母亲的注意。 眨了眨眼，在心里将小鹿山千香的家庭环境以及心里剖析一番，小百合想要规劝她直面这一切，但想到自己并不清楚太过具体的情况，而且对方也太过单纯幼稚，贸然推她回家处理家庭关系的话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也就只规劝一句还是坦率些说出自己的心意更好便又将话题引向其他。 就这样，说说笑笑，待到一点半的时间怀石料理也终于是吃得干净，虽然每道菜的量都较少，但种类丰富食材鲜美，对食量并不大的现在的小百合来说倒是吃得又饱又好，心满意足地乘着豪华的丰田世纪返回东京都内。 而小百合虽是心满意足了，但下车后玩心正起嚷着要小百合带她去逛超商的小鹿山千香在接到母亲的又一通电话后却是愁眉苦脸起来。 “抱歉，从幼时就跟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姐姐今天从海外回来，母亲要我陪同她去参加今晚的聚会，现在就要返回家中准备了。” “没关系，下周日的时候我们再约，那天我正好调休，到时候带着你玩一整天，如果春奈那边允许的话，我还会带着她也一起来见你。” “真的吗？很期待能够见到深田小姐你可爱的妹妹，那就下周再见。” “那么，就请抱着十足的期待度过下一周吧~” 一次约定的结束总伴随着下一次的约定，几句话就将失落的小鹿山千香哄得眉开眼笑，目送着丰田世纪消失在街角后返回到公寓，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小百合从包中摸出手机。 这个时间，美纪该来电话了。 内心心疼美纪这小白兔一般的姑娘，即便是在美纪去往天朝探亲的这段时间，小百合与她也有着日常的联系，而因为知道了小百合晚上上夜班的原因，这段时间里美纪都将通话时间提前，大概是每天两点左右的时间会与她视频聊一会天，说说近况，说说发生了哪些趣事，向她倾诉绵绵情意。 当然，美纪是不清楚小百合在公关店中工作的就是了。 这方面小百合还没做好坦白的准备，因为美纪是那样的爱原主爱到刻骨的女孩子，即便聪慧如小百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坦白之后可能出现的事态，无数次话到嘴边都安慰着自己美纪还没回来，等等再说，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度栄えし者でも，必ずや衰えゆく（纵有一时荣华，终将人老珠黄）】 正想着苦恼的事，电话铃声响起，正是椎名林檎《歌舞伎町の女王》中的一段，作为在初入歌舞伎町那天听到的歌曲，小百合将之设为铃声以做纪念。 听到歌词的瞬间愣了一下，小百合疑惑望向手机，不解平常都是视频的美纪今天为什么会选择打电话，是她的颜不够打还是美纪终于厌烦了她这个最最喜欢的小百合学姐。 “小百合，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呀~” 接通电话，美纪满带得意与笑意的声音立时传来。 只能听得到美纪周围有一些轻微的白噪音，小百合自然没法猜得出来，便娇嗔道。 “你又不跟我视频，天朝那么大，我怎么能猜得出来啊？” “NONONO~，我现在已经不在天朝啦！外边是万里晴空，脚下就是云层与太平洋哦，嘿嘿，我提前回日本啦，就是今天晚上还得参加父亲举办的宴会，得要明天才能去找你......” 飞机内不能打电话，但私人飞机可以，这就是钱的力量！ 但需要关注的并不是这里，听着美纪的话小百合陷入一时的恍惚。 美纪，她的小白兔小姐正疾风骤电般归回。 对此，欢喜着，嘴角勾起一丝，小百合期待道。 “记得给我带泡椒凤爪。” 第十二章.最容易上钩的人 和昨天并不相同，柄川茜在Top day内订好了包厢，并且言明十点钟才会到店，摆明是要小百合陪她喝到一点左右闭店的时间。 有过昨天的种种不愉快，柄川茜要上真格的了。 对此，羽生花衣只想看笑话，蒲松明菜虽是对小百合抱有自信却也担忧，小百合倒是没事人一样，美滋滋地利用七点到九点半的这段时间里招待了三位指名的客人。 没有姛人会不喜欢涩气的掰手腕亚军，会不喜欢胸大颜好的美少女，再有着妈妈桑带着巡游，森谷第二的名气加成，小百合这新人已经一跃跃过了正常新人恐怕要两三年时间才能走过的路，根本不需要向大厅中的散客递交名片就有源源不断的指名，而随着她好评率的不断上升，她的名气必将会一日胜过一日。 送走了第三位指名的客人，返回店中，小百合还正准备将电子屏上自己的状态改为暂不接受额外指名，蒲松明菜就过来告诉她，柄川茜已经等在包厢之中了。 店铺面积不大，包厢数量也就只有八个，但通常来说每晚会订包厢的客人都有二十余人，于是协调时间就变得极为重要，一般来说都是由公关与客人联系确定好时间，并且每一位客人离开后都要至少预留半个小时的时间供人员清理以及散去酒气。 但柄川茜今天来得有些太早了，或者说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小百合的伪装以报一箭之仇，当小百合进入时清洁人员才刚将桌面打扫干净。 自不能怪罪身位客人的柄川茜，小百合坐到她的身边连声道歉，说些招待不周之类的公式言语当作今晚的开场，同时也细细打量这位都市丽人的装束妆容。 大概能清楚她是那种一周七天，天天都有新感觉的穿搭达人，今晚柄川茜从衣着、鞋子、挂坠、耳环乃至包包都换了全新的一套，脸上的妆容也比昨天更张扬，这般张扬的妆容最是适合胜利者。 而确实的，她也必然会是今晚的胜利者，小百合不认为自己能赢过这个不论在地位上还是酒量上都远胜于她的上流女士，并且也从未想过今夜要去赢她。 小百合今夜正是抱着在柄川茜面前输得一败涂地，让对方看到最脆弱的“她”的觉悟而进入这包厢的。 “无趣的话休要再说了，不然可就要扰了我的好心情，对了，昨夜聊得很开心，我今天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分明是自己不守约却仿佛全是小百合的错，打断了小百合的道歉话语，更制止清理人员试图在本就没太多酒气的包厢中喷洒清新剂的行为，一声响指，柄川茜令侍者推入她今晚送给小百合的“大礼”。 叮啷叮啷，酒杯于小车上微微晃荡发出清脆的响声，恰如金币碰撞的清鸣，侍者推着一车马丁尼进入包厢内并一一将之放在桌上摆得整齐。 歪着头促狭地眯起眼，柄川茜笑得温柔极了，如果说鳄鱼的眼泪是形容一个人虚伪的话，那么此刻将柄川茜的微笑形容为鳄鱼的微笑或许也很恰当。 “二十杯马丁尼，你喜欢吗？” 来，二十杯马丁尼我摆在这了，让老娘看看你今晚还怎么喝雪碧！？ 啊这，这位柄川小姐较真的程度可真是与她不差钱的程度一个样，小百合心中吐槽，却也同时乐开了花。 二十杯，喝与不喝都是一杯八万，拢共一百六十万，按照百分之十的抽成就是十六万！指名费包厢入座费抽成再一加，那就是十八万！ 要知道，之前三名客人指名费酒水抽成加起来也才只三万，这样算下来柄川茜一个人就顶尼姑庵十八姛人！ 好耶，她最喜欢柄川小姐（的钱）了！ 心里笑得花儿般灿烂，但脸上决计是不能展露出来的，今夜的攻略法是示弱，不断不断地示弱，于是小百合努力地调整表情，硬生生将发自内心的笑容掰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喜，喜欢，今晚看来能喝得尽兴欢畅。”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体味出小百合神情的不自然，看得到她身子正微微发颤，柄川茜挑眉勾唇，反手就从酒杯林中取出一杯，不敢怠慢，小百合也立刻端起一杯与之相撞。 和昨夜一样，依旧是小百合只能勉强跟得上的奢侈品话题，并没有太多趣味，但小百合能清楚看出柄川茜脸上洋溢着的欢愉，同时暗自注意着自己此刻的状态以防止自己真的醉倒过去。 马丁尼度数实在太高且后劲十足，昨夜只喝了一杯小百合就已是有几分醺醉，她大概能清楚自己喝三杯就要醉得意识模糊，四杯就要醉得不省人事任人揉捏。 所以，她有十足的必要在第二杯到第三杯酒下肚的这段时间内将柄川茜攻陷，让她对自己生出同情与关切之情，让她能够温柔地对待醉倒的自己，不至于说醉倒之后还故意给她灌酒看她丑态尽露。 故此，三分醉装成七分，才第一杯酒喝过第二杯刚启，小百合就酡红着脸显露自己不胜酒力的醉态。 昨天她已经铺垫过这一点，在送柄川茜离开歌舞伎町的时候装作略有晕迷的样子并在送她离开的路上显出喝嗨了过度兴奋的模样，今天正好能用来卸下她的防备，同时也为她的口无遮拦找好借口。 越过与客人间最适宜的安全距离，身子侧倾着，头枕在柄川茜的肩头，小百合扬脸醉醺醺地发问，眼眸含水魅惑勾人。 “柄川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美食评论家啊，明明做这种职业的人十万个人里也找不到一个。” 说着再啜饮一口杯中的马丁尼并发出畅快却又不雅的哈声，因着紧挨着柄川茜肩膀的缘故，小百合能轻易察觉到她身体霎时间地僵硬。 有关为什么会成为美食评论家，这是柄川茜的一道雷区。 ⑸⑵⑹⑹⑸⑵⑵⑸⑴ 兴趣是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母亲的影响，柄川茜的母亲也曾是一位知名美食评论家，虽是在柄川茜十二岁时意外离世，却对她今后的人生产生了长足的影响，激励着她沿袭着母亲的脚步走上这条常人难以想象的道路。 ——这是媒体上的报道。 但事实上，在翻找资料时小百合偶然地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媒体是面向大众的机构，自然要注重社会影响，因着访谈人本身的意愿以及资本方的压制等种种因素，在对柄川茜这种成功女性，霓虹独立女性标杆时自然只能虚美并且隐恶，不去报道一些过分阴暗的内容。 但只有阴暗的内容中才藏着一个人的弱点，深谙此道，昨天白天在查阅资料之时，不止各个媒体、百科、视频网站的有限报道，小百合还将那家Kelsen Bras，也就是因为柄川茜差评而从三星降到二星的西餐厅中上到经营者，下到厨房厨师的所有能找到的社交网络账号全翻了个遍。 最后，顺着其中首席甜点师的推文小百合翻出对方的一个匿名小号，从那之中她找到了这位被柄川茜发文痛批，并由此被开除难觅下家，最终只能屈就于一星餐厅中继续就厨的甜点师对于柄川茜的辱骂长文。 长文中披露了相当多的内容，有实亦有不实，其中最吸引小百合关注的是对方关于柄川茜家庭情况的攻击。 如媒体所言，柄川茜的母亲在十几年前确实是小有名气的美食评论家，但并非其所言的意外离世，而是死于欠下巨额赌债的丈夫的家暴，在亲生父亲入狱之后柄川茜被交由其母亲的姐姐抚养，但那个家庭中姨父也是个烂人，不久后就因为企图非礼柄川茜被踢爆了下体，送进医院治疗后立刻便被扭送进监牢。 这之后一众亲戚没人愿意抚养这刚把姨父送进牢里的小姑娘，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奇怪，在当时有好多人都认为姨母好心抚养柄川茜最终却弄得家庭破碎不是姨父那个人渣的问题，而是柄川茜不识好歹，甚至还发出“人家愿意养你就是大恩大德了，让人家上又有那里不行？”这样令人三观尽碎的无耻言论。 无奈，年幼的柄川茜在那之后便进入到福利院之中生活，没有接受太过良好教育的她最终只考入了一所专科学校，之后未及毕业就中途辍学进入餐馆后厨帮工，就那样工作了几年后凭借着遗传自母亲的出色味觉与自身的努力一路逆袭，花费十余年的时间终于站到了这一行业的顶点。 而在甜点师的长文中是这样写道的： 父亲烂赌，欠下几辈子都偿不完的烂债就逼着自己妻子与十二岁的女儿去卖，母亲在反抗中被殴打致死，柄川茜就看着那一切，之后在姨母家更是将姨父的下体踢爆再次拆散一个和满的家庭，是否可以认为她从骨子里都带着和她父亲一样的暴力倾向，有着和她父亲一般的冷血？ 是，姨父企图强暴她是有错，但是柄川茜就真的一点问题没有吗？为什么被周围人看作老实人的姨父不对周围更丰满美貌的女性下手，偏偏对她一个十二岁毛都没有长气的丫头生出邪念？说不得是柄川茜故意诱惑了人家，如果真有其事的话，这样的女人就是纯粹的恶魔！ 原生家庭支离破碎，腐臭不堪，在亲戚众多的情况下依旧只能进入福利院生活，毕业后更是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能进入甚至辍学，让这样心理阴暗并且毫无知识水平的人去评论专供上流人士用餐的米其林星级餐厅真的还能保持权威性吗？ 我对此持有怀疑态度，并不禁生出更深层次的疑问，这样的女人是凭什么能够跻身英才聚集的美食评论界，看看柄川茜的照片，看看她暴露的穿着，只能说懂得都懂...... 通篇皆是不当指责与乱泼脏水，甜点师的这篇长文看得人实在作呕，更让人明白这个世界打拳不分男女，只是有妖人作怪，只是烂人们凭着匿名在网络上倾泻心底阴暗且令人作呕的垃圾罢了。 发出这篇长文， 甜点师的原意是想要借由柄川茜家庭的不幸抨击她的为人处事，击垮她在普通人眼中的形象，但世事奇妙，甜点师的长文不仅没能抹黑柄川茜的形象，反而更让她圈了一波粉。 家庭不幸却没有自甘堕落，在绝境中依旧向着梦想不懈迈进，熬最黑暗的时光吃常人难以吃下的苦，付出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一路攀爬到行业的最顶点...... 这哪里是黑料？简直是新时代的励志女神！ 一时间长文之下诸多知名美食评论人为其站台，便连无关的路人都被柄川茜的人格魅力吸引而粉上这有颜又有能力的女性强人，很快便顺藤摸瓜人肉出了抹黑长文的真实发布者，并对甜点师的大号进行了一通爆破，这也是小百合能够找到长文的最关键因素。 再后来，重大的刑事案件在法院的官方网站上都会公公示，为了确定有关柄川茜家庭信息的真实性，小百合又花费许多时间在网上找到了当时的案件陈述，确定了其母确实是死于家暴，并且是因着为柄川茜挡下丈夫砸来的酒瓶而被击中脑部逝世。 之后，小百合又顺藤摸瓜，找到柄川茜上过的小学，从其历年保存下来的运动会照片中找到了幼年柄川茜与母亲的合照。 那是极接近柄川茜母亲逝世时间的一张合照，其母笑得柔婉风雅人妻风满满，而年幼的柄川茜紧紧贴靠在母亲身前笑得灿烂，令得看到照片的人都能在顷刻间明了母女间关系的和睦。 斯人已逝，但记忆却是永恒的，小百合相信柄川茜内心一定深深怀恋着自己的母亲，放弃其他更容易行走的坦途而毅然踏上前途渺茫的美食评论家之路即是最有力的证明。 这是柄川茜人性的闪光之处，但同时也是她的弱点所在。 小百合不会刻意揭她的伤疤，亦不会将话题引向她的母亲，但确实是要利用这一点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兴趣而已。” 对于小百合关于她为什么走上美食评论家道路的提问，柄川茜给出了一个真实却不够完全的答案。 “兴趣......” 咀嚼着这字眼，抓紧了柄川茜的手臂，小百合方才还明艳的面容立刻黯淡下来，眼眸怔怔地望着包厢淡黄色的墙纸，泛几分迷离。 “真好啊，能够凭着自己的兴趣选择自己的人生。 像我，就不行呢。” “......” 听着话，瞥眼向表情真挚，毫无一丝作伪痕迹的小百合，柄川茜微有动容地蠕动了唇。 “只要心有所念并不懈努力，就总有成功的一天。” 怪事，她分明是抱着令小百合丢丑的心思来的，可现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安慰起她来。 柄川茜心里疑惑嘀咕，而小百合则是隐秘地勾了勾唇角。 这善良又心软的人啊，总是最容易上坏女人的钩了。 十三章.言语如刀，刺入心房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家庭破碎，少年孤苦，肄业，打工，奋斗，处在社会的最底层依旧奋力攀登，最终艰难地达至一个行业的顶点为她人所仰望，拥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坐拥着大笔金钱，坐在酒水十倍的店中一掷千金。 可以说，柄川茜是最有资格说出“只要心有所念并不懈努力，就总有成功的一天”这种话，并以此来激励鼓励她人的女性之一。 但小百合不“领情”，听到柄川茜这样“不负责任”的场面话，鼓起来面颊撅起粉嫩晶莹的唇，她不爽地嘟囔。 “就只会说漂亮话罢了，你这样风光无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懂我？” 酒，这确实是一个人发泄心中阴暗的最好借口，借着醉酒之名，只是令面颊晕红一些，装作醉得极深的样子，小百合便可以越过公关需要遵循的种种准则，轻易地将客人辱骂。 现在的我只是展现“真性情”罢了，客人，你不会以为我在你面前乖巧可人，心中就真的是喜欢你的吧。 小百合此刻正是扮演着这样的坏女人。 喝了酒，她不装了，她就是摊牌了，她就是“讨厌”柄川茜这种趾高气昂，凭着财力一点不体谅别人，不管别人酒量如何硬要人陪着喝烈酒的家伙，更讨厌其站在一个行业的顶点俯瞰着她人说只要努力就能成功这种漂亮话的虚伪的模样。 柄川茜的眉头微微挑起，眼前这醉酒的女公关正令她心中怒火烧灼，令她愈发地不爽，也令她更添几分定要其出丑的坚决。 如今的她对小百合的观感已是落入冰点以下，绝无转圜的余地。 真的吗？一直仰脸观察着柄川茜神色，明了她心中不耐的小百合对此并不尽信。 酒才只是第二杯，她还不会完全醉入其中，她还有足够清明的意识来挽救一切。 吨吨吨，一口将杯中的马丁尼咽下半杯，被辛辣的口感刺到满面潮红，呛了嗓子连连捂着胸口咳嗽，发出痛苦的哼鸣，慌张地低头以面纸擦干沾酒的嘴角，小百合没有抬头，只是用力以手攥紧了湿润的面纸，将其紧紧地扣在手中。 “你知道吗？我可是早稻田新闻系出身，并且在校内拿到三份一等奖学金的优等生。” “......” 闻言，望着低头陷入阴翳阴云中的小百合，柄川茜瞳孔微缩。 她曾与渡边真那有过几次接触，本以为店内有着东京音乐大学毕业的大小姐就已经了不得了，没成想这里还有着早稻田出身的高材生，这小小的Top day内倒是卧虎藏龙，不，该说是有太多跌落凡尘，跌落泥塘的仙女在了。 “可现在呢？我却只能坐在这里对你百般讨好，我知道的，你心里其实根本看不上我对吧。” “是这样。” 柄川茜是高傲的女性，她来此是为了寻欢作乐，于闲暇的夜晚中找些乐子，她确实看不上店内所有沦落风尘的女公关们，哪怕是渡边真那，哪怕是森谷唯衣，在她眼中俱不值一提。 这或许是店内大多数客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们在光明的，大众认可的世界中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名望，地位与财富，女公关哪怕穿着再光鲜，哪怕年薪比她们还要更多，在她们眼中也终究是供其一乐的玩物。 只是，其他的客人顾及彼此颜面一般不会言说，但柄川茜会。 对着为自己鸣不平的小百合，哪怕其自早稻田这种霓虹一流名校出身，她亦不屑一顾，不如说从那样的名校里走出最终却落到这步田地反倒更令她心中嗤笑。 如今，一方“酒醉”，一方显露真实性情，此刻所进行的，恰是真心话的对决。 “呵，我就知道。” 复饮一口酒水，小百合抬起头，神情疲惫地看向柄川茜，眼眶微有些发红，其中是她努力酝酿而出的泪水。 示弱，她要不断地示弱，将自己打进谷底，如此才能令人因怜生爱，才能捆牢柄川茜这个客人，才会令之后的接待能够轻松。 “真的，我真的好嫉妒你，当你说一切都是因为兴趣的时候。 能够做上自己兴趣所在的工作，是我梦寐以求的未来，曾经我也想好好的毕业，然后进入国内最知名的报社，成为记者，成为编辑，在电视中亮相，在报纸上书下自己的名字。 可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难以再完成了。” 说着这般的言语，心脏在抽痛着，小百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用再装出伤心的样子了，此刻的她正是悲从中来。 她好似有些高估自己这少女身体的酒量，酒精终究不断侵蚀着她的精神，令她的意识有所模糊，模糊了她脑海中现实与幻想的界限，真话与谎言的边界。 如今她所言说的，恰是少女深田小百合的梦想。 那个可爱的，又可怜的女孩子投身早稻田新闻系的最初，一定是怀抱着这样美好希冀的吧，但现在，芳魂已散，一切都化作飞烟。 如今她所言说的，恰也是曾经的成熟社畜江楠的梦想。 自入替以来，她其实一直觉得的，自己与少女很是相像，除开性格上的不同，少女仿佛再年轻数岁，刚从象牙塔之中走出真正接触到这纷杂社会的她。 虽未有少女那般优秀，她却也是自一流院校全优毕业的研究生，中文系出身的她曾幻想的未来是与文为友，坐在书桌之后挥墨人生，可最终书桌却化作酒桌，短短的几年时间文人的风骨就为残酷的现实尽数折灭，化作为人不齿的虚伪笑面。 梦想中的自己与现实中的自我总是不同的，因为从校园中走出面对的就再不是正确与错误的世界，而是混沌的，无分善恶的灰暗的现实社会。 小百合并无意批判什么，选择路途的终究是她自己，是她为了家庭，为了父母，也为了自己的生活所做出的妥协，所以她心底确实是羡慕，嫉妒着柄川茜的。 当她阅读到甜点师的发病长文，从中窥见柄川茜最真实的人生履历，那时的小百合内心真是非常羡慕，嫉妒着柄川茜这个人的。 为什么经历了种种人生的不幸，更为现实的残酷所摧打却还能咬牙坚持着向着自己的目标，向着母亲所立处的方向，向着自己所热爱的一切毫不犹豫，毫无迷惘的攀登呢？ 该死的，这个女人真的好帅。 比她，比深田小百合那少女都更要帅气得多。 多金又出手阔绰的客人，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贪图这女人的钱财才想要不择手段将她拢为常客的话，在中途是不是就已经变味了呢？ 因为有酒精的作用，意识渐渐的朦胧不清心里的感情却畅快地迸发，理性被压抑感性被释放，小百合才能够惊觉，自己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地谋划一切好似并不只是为了钱，而是她真的对柄川茜有着好感。 不闻之恋，虽未见其人，但只是看着有关她的文字，想象着她的倔强与坚强，心底便已经有美好的情感在萌发着。 她想要拿下柄川茜这个女人，与她更多地交往建立起更深的联系，成为挚友成为心灵层面的伙伴，为此，要不留余力。 酡红着面容，盈润着泪水，微撅着粉唇，翘动着琼鼻，美好面容上的一切皆处在最妩媚的绝佳状态，小百合诉说一定能打动柄川茜的身世。 “如若不是没有办法，不是不选择这条道路就无法支撑下去，谁又会选择这里呢？” 善良正是枷锁，接收到畑谷彩的邀请邮件时她只是意动，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正是中沢兄妹的温柔。 因她的父母而遭受无妄之灾，却依旧在经济困难之时编织出那般善良的谎言安抚她这罪人之女，中沢兄妹给了小百合宽慰，却也堵死了她缓慢地开花，立足于光明的世界从最底层做起慢慢攀爬的路途，将她逼入崭新人生的岔路口。 完全放下自己的尊严去祈求她的小白兔小姐的施舍，亦或者放弃一部分的尊严，在公关之路上走到足够远的地方赚够快钱。 小百合所选择的正是第二条路，并不是做一行爱一行，只是理性告诉着小百合，她只能选择热爱，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注到这其中，唯有这样才能不愧她对少女的承诺，完美地清偿那两千六百二十四万的债务，买下少女的余生。 看到她人钻入牛角尖中小百合总会忍不住地相劝，但事实上，她亦是容易钻入牛角尖的那般愚昧之人。 “哼，那就说来听听，我倒是想要知道怎么样的困境能让一个人自甘堕落还振振有词。” 短暂地为小百合妖媚的面容所迷惑到，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再度向这柔弱可人的少女吐露宽慰之言，然当小百合为自己的“开脱”的那一刻，柄川茜又一次冷下了心肠，愈发不屑。 她并不认为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在她的面前说自己曾经走投无路，向她诉苦自己悲惨的身世，或许那些生活在贫穷战乱地带的人可以如此诉说，但那绝不适用于生活在这经济发达社会秩序稳定的霓虹，生活在这霓虹中心地带，在这繁华东京之中的人。 但世事无常，她面前的小百合恰是一个。 温柔的双亲车祸身亡，遗产全部抵债，一夜间便丧失曾经优渥的条件险些无有落脚之处，能够放弃清偿债务却毅然扛起那份责任，只为洗刷双亲身后的污点，放弃光明的前途，肄业，打工，最终沦落风尘...... 耳中兀响鸣声，望向眼前泪眼已朦胧的小百合，柄川茜竟也突然视线朦胧。 面容不同，姓名，性格也皆不同，但看着看着，柄川茜却觉得自己是在照着镜子，一面映照着她，一面映照着年轻的“她”。 她二十二岁的那年又是在哪里呢？柄川茜稍稍地回想起如烟往事。 抽油烟机鼓噪地嗡鸣，砧板刀声连绵，油锅爆响不断刺啦入耳。 “柄川，处理个青虾你还要几年？不想干了就滚！” 学吃先学做，二十二岁那年，她正在连星星都没有的西餐厅后厨做着被吆来喝去的渺小学徒，笨手笨脚，处理一盘青虾都要花费他人两倍以上的时间。 那可真是艰苦又昏暗的时光，接触到餐饮的行业离着能够给出令人信服的评论还且遥遥无期，住在廉价的三坪房，拿着微薄的薪水吃着过期便当，前路昏暗得看不到一点光芒。 但正是在那样的时间里，她积蓄着力量，那时所接触到的一切皆化作她开拓未来的基石，令她切实地向着自己的梦想迈出坚实的步伐。 而如今，负债累累的小百合也在为自己的未来积蓄着力量，并将这份力量化作基石。 她们在一日前还素昧平生，她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但她们的人生轨迹却又如此得相似。 心机，手段，心中常怀着对她人的羡慕与妒忌，在她未发迹的那些年中，好似也恰如小百合一般...... “你辛苦了。” 试问，谁又能真正地讨厌“自己”呢？尤其还是正努力奋发着，在冰寒的人世中蜷缩着怯懦的身姿，以卑怯的双眸奋力窥视光明彼岸的自己。 终是柄川茜输了，分明想着要给小百合这卑劣的公关女一份教训，可如今，言语之下，那跌至冰点的观感还是被小百合奇迹般地逆转。 微叹一声气，柔和了面目，柄川茜手抚在小百合的柔发之上摩梭，眼中满溢柔情。 她落了网。 意识还未尽散，感受着头顶手掌轻柔地抚摸，小百合眼眶中的泪水愈有决堤迹象。 猎物已落入她的蛛网之内，接下来便是更紧密地牵缠，令她永不能逃出股掌。 在查清柄川茜身世的第一刻，小百合就清楚这是只要操作得当就一定能被她攻略的客人。 因为她的弱点并非只有一个，在相似的人生经历之外，还有由此衍生的另外一个更为致命的弱点，而好巧不巧，小百合手中还正握有攻破那弱点最衬手的武器。 “哼~” 之前都是柄川茜对她表达不屑，此刻攻势逆转，也轮到小百合发出不屑哼声。 鼓着脸颊，心里，面上皆为对方的抚摸而生出欢喜，小百合却是傲娇，显露娇蛮。 “突然就安慰起我了，之前不是还那样看不起我，厌恶我吗？” “唉~，是我错了，好了吗？” 心灵的距离拉近，地位上的也就不复存在，作为其象征的，柄川茜第一次在小百合的面前承认错误。 能够清楚这是多么大的让步，本身就不是傲娇系女孩，小百合直接放下了此前对柄川茜的一切“成见”。 “......再多摸摸我。” 更凑近了些，身体钻入柄川茜的臂弯，自然地躺靠在她黑丝包裹着的大腿之上，醉酒的小百合浑身散发着乖巧，散发着令人忍不住亲昵，抚摸，关怀的魅惑气息。 你的双膝我征用了，摸不摸我脑袋你自己看着办吧。 无法与醉酒的人讲逻辑，用来惩罚小百合的马丁尼反倒成了她撒泼的保护伞，莞尔又无奈，柄川茜只能上手抚摸，同时心里已经在想着要带她去哪家餐厅。 至此，往后的指名便已然到手，可小百合却仍不满足，她素来是如此地贪心。 不只是指名，她还要真正入柄川茜的心，不止是客人柄川小姐，她还要柄川姐姐，柄川妈妈。 兀的，柄川茜感到自己大腿上传来湿热感觉，感受到水的盈润。 枕在她的腿上，小百合流下清泪。 这女孩内心也一定积攒了诸多苦楚酸辛吧，柄川茜想，她试图安慰，可小百合却直白地亮出自己锋锐的刺刀捅向她的心房。 “柄川小姐好像我的妈妈。” “......” 妈妈，听到这个字眼，柄川茜的身体一时僵硬。 不只是兴趣，母亲的影响亦是她走上美食评论家道路至关重要的一剂狠药，幼年与母亲共同品尝美食的温馨常在心间，她那般不顾一切地想要立足美食界的顶点又何尝不是为了实现母亲的梦想呢？ “在我痛苦的时候，母亲也总是这样让我枕在她的膝上，轻柔抚摸我的脑袋予我安慰，她可漂亮了，漂亮又温柔，做饭十分好吃，声音十分柔软，笑起来每一丝的皱纹间都透着温馨，在午后的阳光里她为我哼着小调......” 小百合没有少女母亲深田茉莉的任何一丝印象，但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是在诉说着母亲的好，诉说母亲温柔的一切，只不过，那是她的母亲，一位劳苦了一生，将全部的爱与心神全寄托在孩子身上的天朝中年妇女。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酒桌上大吐特吐，被同事拖着送回家中时母亲整夜的照料，记得她事业受挫，在职位的竞争中输给了他人父母所找的关系而恸哭时母亲的安慰，也记得她终于被磨灭了棱角，决心圆滑处事逢迎尔虞的前夜母亲默然地长叹。 只有真话，只有真心实意真情实感才更能打动人心，小百合嘴角勾起的温柔弧度无有虚假，满溢着水波与眸间闪动的光彩无有虚假，酒精摧垮了她的理智却赋予她更强大的力量，算计落在了其次，此刻真情才最是动人，化作一把柄川茜无论如何挡不下的“尖刀”。 与小百合一样，与少女深田小百合一样，柄川茜她亦是深爱着眷恋着母亲的女儿。 屋内静默而无声，小百合的回忆勾连起柄川茜的回忆，皆陷入过往迷烟之中，跳动着的心中脩忽间不知拉近了多少的距离。 一切皆如小百合所预料的那般前行着，要说唯有超乎小百合预料之事的话，那便是柄川茜的心向她前进了一步，她的心却也向着对方前进了一步，并非只是单方面的牵引，而是双向地奔赴。 这不过是小小的疏漏，今夜的目的已然达成，于是，便松懈。 彻底地，意识愈发模糊，小百合醉了。 躺在柄川茜的大腿之上，泪流得实在太多，黑丝沾染着水渍又复染她的面容，感到粘连的不适，已然意识不清的小百合起身直接粗鲁地把面纸盒子撕开，揪出纸巾在脸上肆意抹擦，做完这一切她的目光望向桌面。 醉了便想要更醉，喝多了便只想喝得更多。 “不要再喝了！” “我，我要喝，就就就就要喝！坏女人，你奏凯噜！” 无论是柄川茜，还是蒲松明菜，还是羽生花衣，哪怕是小百合都没有想到事态的最终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吧，一把将小百合手中已没半杯的酒水夺过，强硬地将她按在沙发上，柄川茜的面颊止不住地抽搐着。 为这事态的好笑，也为自己的不争气。 她分明是要来看小百合丢丑，要哄骗着她喝下一杯又一杯直到呕吐倒地，落到和另一个酒后便显露真性情的女公关羽生花衣一般下场的，可如今，目标就要达成，她也确实在哄小百合，却不是哄她喝，而是哄她不要再喝。 “乖，不喝了，困了就睡吧。” “睡？睡觉！” 酒后的小百合或许还不如小鹿山千香，实乃大胸的美少女体内装着一只五六岁的迷糊幼女，被柄川茜哄弄着，她直露甜笑继而立刻双手放于腰间向下翻扯试图脱下自己身上及膝的晚礼裙。 苦笑着，又将这酒后智障好生安慰不令其真的脱下衣衫，最终将她进屋后脱下的针织垫在小百合的脑下好让她不会觉得湿掉的黑丝难以下枕，这才终于令闹剧告一段落。 “嘶哑，嘶哑~” 身子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枕在都市丽人的腿上享受着，醉酒的小百合面色酡红着，睡得香甜。 美艳，可却又清纯静好，这一刻，纯与欲在这美好的女孩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是直女，怕也挡不住此刻的小百合。 注视着小百合美好的睡颜，视线不自觉地向着她粘连于颈间的黑发偏移，向失去了针织后大方显露的雪白肌肤上饕餮...... 想太阳！ 生出这般想法的一刻柄川茜立时悚然一惊，然而，很快她又释然。 这不都是应该的吗？被父亲伤害着，被姨父试图玷污过，她早已对男人失去了全部的信心，这样的她只能去喜欢女人，即便过往遇到的女人从未令她有过真正的心动，更无与她发生过实质的关系，但即便是这样的她也依旧是姛人啊。 微抿干涩的唇瓣，注视着，柄川茜终是起了坏心思。 手指置在小百合的额头摩梭，拂开她微有凌乱的额发，视线迷离着，她俯下身，试图对这醉酒的女孩作几分轻薄，可...... “妈妈~” 少女软糯的呢喃声是那样勾人，那样娇媚，落入柄川茜的耳中却那样空灵，一瞬浇灭她心中升腾的邪念。 她不忍惊扰少女此刻的美梦，更不想玷污了这美好的时光。 挺直了腰身，柄川茜视线渐染深邃，良久地注视之后，她揪住小百合的俏鼻揉捏。 最终，这都市丽人嗔道。 “可爱。” 第十四章.震惊，公关店内竟职场霸凌！ “小百合，快醒醒。” 酒后睡得香甜，小百合感到有人轻柔推搡她的肩膀，迷糊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短发下英气的面容。 睡之前依偎的是她的柄川妈......咳，柄川姐姐，醒来时身边的已经是她的畑谷前辈。 酒还是未醒，更添有刚睡醒的迷糊劲儿，小百合一时揉搓睡眼，起身的同时披在身上的蓝色外衫也随之滑落，她仍记得，在几个小时之前，这外衫是套在柄川茜的身上。 留下衣物就代表着下次的相见是板上钉钉，醉意仍支配着小百合的大脑，她一时无法思及这可喜的消息但心头仍是欢喜，极自然地将外衫捏在手中举到鼻尖嗅闻，闻那高档的玫瑰香气，旋即露出甜腻的少女笑容。 就立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发生，畑谷彩微黯了神色，颦蹙了眉。 她就站在小百合的身旁关切着，可这媚态含春的少女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唤她一声“畑谷前辈”。 然很快，这一切的不满就瞬息消弭。 酒后吐真言，平日里死死封锁的真心话的阀门大幅度地松动，在最初对柄川茜的味道表现出眷恋之后，小百合立刻注意到了身边这在她内心已将友情好感度刷至快满的可靠又帅气的前辈，露出欢喜笑颜的同时亦娇俏地呼喊。 “阿彩~” “！” 娇憨的言语落入帅气的女公关耳中却恰似惊雷，阿彩，平日里，这样亲昵而不庄重的称呼只有那些被她迷得春情荡漾的大小姐客人们才会呼唤，如今由小百合这般呼唤倒是新鲜。 况且，小百合她不是客人。 为单纯的一声唤而心起涟漪，便连脸上也泛动一抹红霞，关切愈深，畑谷彩用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的温柔声调语道。 “我在。” “嘿~我抱！” 小百合确实是不断地在受少女身子影响着，不仅是酒量不如往常，便连醉酒后撒泼的姿态也更似少女，娇憨无限，只是得到一句温柔的应声便迷糊地扑住畑谷彩的腰身，猫儿般蹭拱着要入她怀中。 “姆，其实还好软的。” 清楚着畑谷彩平素都会使用裹胸布来让自己显得更富有中性魅力，而此刻脸上传来的触感十分柔软，迷糊着嘟囔着，扬起来脸，小百合眼中满写着好奇。 “让我康康到底有多大！” 身份有别，平日里小百合自是不敢对畑谷彩有丝毫怠慢的，可现在不同，现在她是完全解除限制，战斗力，尤其是作死之力暴涨的小百合，为此，她甚至直接很勇地动起了手脚扒拉起畑谷彩的衣物。 “咿呀！” “哦吼~” 待羽生花衣与蒲松明菜进入包厢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而两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蒲松明菜是立刻俏脸通红地发出尖叫，一副我的小百合才不可能这么浪荡，我的畑谷前辈才不会这么受气的惊恐模样用手堵住了眼，又偷偷从手指缝隙间羞涩观望事态的继续发展。 而羽生花衣则是一脸我就知道这两个小婊砸早就暗通款曲，毫不意外的表情，直接眼疾手快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 【小百合/彩，你也不想这照片流传出去的对吧。】 收服弱气小百合女儿，斩获畑谷彩女装照片的机会就近在眼前，完全考虑到这可能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羽生花衣不浪费任何一刻的时间。 但显然，即便穿着男装畑谷彩却依旧还是个纯正的女人，绝不会给别人留下可以抓握的把柄，只是在两人发出惊呼的一瞬间就注意到她们，推开百合，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跑过去，她直接将羽生花衣手中的手机抢下，接着施施然扣好自己已然松垮的腰带，还顺带关住了包厢的门。 她解释道，毫无一丝的慌张，至少表面上没有。 “小百合喝醉了，在撒酒疯。” “哟~喝醉了其他什么都不干，就解你裤腰带？说出去谁信呢？要是我们两个没扰了你们的好事，怕不是要......” 正说着，羽生花衣突兀地住口。 因为，方才被畑谷彩推到沙发上的小百合已是摇晃地凑到她面前露出了相当不怀好意的笑容，口中发出嘿嘿的痴女笑声，手指更是不自然地来回扭动着。 “你要干......” 被小百合的样子搞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呵斥小百合，然下一刻小百合的手就已经按到了她的脑袋上用力地来回揉搓，直揉得她晕头转向。 “花衣妹妹，叫一声，喵~” “哈？妹妹？猫？你这个混蛋！” 现下的小百合正借着酒劲做平时想做而一直被理性压抑着不敢去做的事情，对畑谷彩，那件事是知道她裹胸布下欧派的真实尺寸，想要用脸感受她的隐藏果冻冲击，而对羽生花衣，那便是好好地揉搓这只假萝莉的脑袋，看她喵喵喵地正经卖几个萌。 被喊妹妹，被当猫玩弄，一向对自己矮小身材极为在意的羽生花衣心中的怒火一瞬间就被点燃，才不顾小百合是醉还是不醉，她立刻就想着要挥出粉拳。 然而，战斗力还是有着太大的差距，伸出的左手被小百合空闲的没有摸她脑袋的手挡下，她不甘心便伸出右手，却是又被畑谷彩一把抓住。 “Top day绝不允许职场霸凌，花衣，你太过分了！” 厉声呵斥着，将羽生花衣的手机放入口袋里又取出自己的手机，畑谷彩单手拍照纪念，咳，是留下羽生花衣霸凌小百合的直接证据。 “？” 旁观着一切的蒲松明菜这是歪了歪脑袋，头顶上冒出问号。 说什么呢？这不是小百合和畑谷前辈在霸凌羽生前辈吗？ “嘿嘿，明菜姐！” 还为眼前的事情迷惑着呢，揉够了羽生花衣脑袋的小百合就蹦跳来到蒲松明菜的面前，微弯着身子撅着圆润的臀，扬起那因醉酒而酡红而媚意四射的娇艳面容。 颜狗的终极追求，姛人的皆杀炼狱，小百合这一刻绽露的风情足有二十二年的功力，挡得住吗？蒲松明菜她挡不住。 下意识地倒退半步，唔咕吞咽起口水，注视着眼前美绝了的小百合，蒲松明菜心里默默地改口。 是的，就是羽生前辈在霸凌小百合，所有一切拒绝小百合此刻要求的人都是在霸凌小百合！ 这便是所谓的偏心，而不只是偏心，此刻蒲松明菜的心跳还在为小百合冲击着吉尼斯心跳频率的世界记录。 在心中改口的片刻间，小百合双手已是环上她的脖颈，凑近着身子向着她露出蚀骨的媚笑。 “蒲松姐，你真的好漂亮好可爱欸。” 真心还是假意？一直被小百合夸赞着美丽的蒲松明菜总是没法认清那一切，但那疑问终于是在这一刻完全地烟消云散，原来，一切的话都是认真的。 心潮涌动，嗡动着唇齿，蒲松明菜一时不知该说怎样的话，她唯知道的一点是，小百合樱粉的唇就尽在咫尺，她好想要品尝这整日夸赞着她的唇齿的香甜。 可是，她不能。 “畑谷彩！快给我把那照片删掉！不然我，我就......” 高举着手机，任羽生花衣怎么跳着去够也都会被畑谷彩轻巧地躲开，那一边的两人在为照片拉扯，同时也随时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在这样的状况下令她春心萌动什么的...... 蒲松明菜觉得自己也被小百合霸凌了，而且比对羽生花衣的霸凌要狠得多。 “这么吵，你们在干什么？马上就要闭店了，快点收拾准备离开吧。” 柄川茜在十二点半左右的时间离开，走时告诉了蒲松明菜小百合在包厢内睡得香甜不要打搅，在确认了她没有被做什么后蒲松明菜就一直在店里继续工作着，原本她是准备去独享叫醒酒醉小百合这一幸运事件的，却被畑谷彩以小百合酒醉，今晚由她亲自送其回家抢走了机会。 可是平时做事靠谱的畑谷彩今日也并不靠谱起来，或者说是遇到了在包厢内睡得香甜美好的小百合也不靠谱起来，进去十来分钟也没有带人出来，于是才有了羽生花衣与蒲松明菜的进入。 而现在，又是一通耽搁，和羽生花衣相约一同回家的渡边真那也等不下去，推开包厢的门看到玩闹着的四人，她不由催促道。 “真那姐姐~” “啊？哦。” 突然的一声亲昵的呼唤令渡边真那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才又应声，看到小百合面色潮红的样子就知道她酒劲未消，一时笑意盈盈。 “这喝醉了酒倒是比平常叫得更亲了些，或许以后可以尝试把她多多的灌醉。” 老愉悦人了，只是看到平常稳重精干的小百合在此刻跳脱的样子，渡边真那几乎是立刻在心里想到了包括但不限于换装，拍照，喊妈妈等的各式各样的玩法。 然后，啪唧。 看着小百合欢快地向自己奔来，渡边真那立刻张开自己宽阔的胸怀想给此刻可爱至极的小百合一个拥抱，然而等来的却只有小百合有力的手，而没有小百合娇软的身子。 “小百合！” 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蒲松明菜再度惊叫。 “果然，真那姐的又大又软，终于被我摸到了！” 再怎样注意着对店内的姛人们恪守礼节，小百合骨子里也终究是合格的涩涩人，那天在休息室为渡边真那穿和服，表面上装着矜持，但小百合的那心里啊，可不知道有多想看呢。 而不止看，她还想着摸，想着揉揉看，每次见到渡边真那心里其实都装着这样的坏想法，现在，终于是得偿所愿。 “真是可爱呢，小·百·合·酱~” 感受到后辈作怪的双手，优雅地微笑着，额头却暴露青筋，一把将小百合手臂拂开，渡边真那直接手刀连砍！砍瓜切酱！ “噫呜呜呜呜......” 一番来自渡边真那爱的教育之后，捂着发痛的额头，小百合肉酱，咳，小百合酱，不，是小百合终于是被畑谷彩给塞进了自己的座驾之中。 “真那姐姐再见，花衣妹妹再见，明菜姐再见。” 即便是醉酒的情况下依旧是懂礼貌的好孩子，坐在车中，智商不知道究竟退化到几岁的小百合对着自己的前辈们一一打着招呼乖巧告别。 “再见，再见~” 配合地招着手，到此刻蒲松明菜仍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经过今夜一役，本就在心中敬佩小百合的蒲松明菜更感受到她的可怕。 她自己也就算了，可渡边真那，羽生花衣，畑谷彩，这Top day资历最深营业额也最高的三巨头，小百合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连职场霸凌了其中两位，最终只有畑谷彩是霸凌未遂幸免于难，这实在是太可怕惹！ 太可怕惹。 这样的感想也同样适用于当下开车载着小百合上路的畑谷彩。 对车子有着相当的兴趣，畑谷彩的车库中有着三辆豪车，劳斯莱斯，雷克萨斯以及一辆银白色的双座敞篷宝马，而今日她开着来上班的正是这最后一辆。 因着没有后座的原因，畑谷彩只能是将小百合这醉酒美少女放在副驾。 开着敞篷跑车，载着可爱的，心里对之有着异样情愫的美少女于夜间兜风，享受难得的安谧与清爽的夜风，这本是一件可称享受的事，然而当小百合这个在醉后就会展露本性，疯癫过头，同时疯癫的样子也过分可爱的少女正处在醉酒时刻，就有些过分刺激了。 车灯，车灯，车灯！除开前面的后面的宝马车上的车灯，还有更加亮白又柔软的车灯蹭到她手臂上了！而且那车灯主人的柔软身躯还不断地倾斜，整个人向着她身子贴靠而上，身躯如蛇娇容如鹿，而那软绵亲昵的声音则似魅惑人心的妖狐，每一声都打在她的心头。 “阿彩~你的车好棒欸，阿彩~给我放首歌，我要听爵士乐，阿彩，阿彩，阿彩......” 感受到小百合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愈发得庞大，搞得她心猿意马的同时真的要从物理层面令她难以把持住方向盘，面色潮红，血气都有些上头的畑谷彩赶忙路边停车，解开小百合身边的安全带，直接抓住小百合的手臂并拢一起一块绑进安全带中。 被做着这一切，被捆绑play的过程中小百合表现得都十分乖巧，畑谷彩根本没有费太多力气就将她捆得无法过度离开座位。 然而， 捆绑play的弊端，又或者说优势又十足的显露，瞥了眼此刻被捆在安全带中，斜带直接穿过小百合沟壑被勾勒得愈发高耸的峰峦，畑谷彩面红着偏移视线。 好像比刚才更涩了。 一定要在遵守交规的情况下尽快地送小百合回家，缠人的小妖精就在身侧，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畑谷彩一脚狠踩油门加大马力。 但霸凌前辈成性的小百合又岂会轻易地放过她，被夜风吹着她身上的醉意已是消散几分，但消散的程度却又十分微妙，恰好处在意识还是不太清晰，会任意妄为地做心里一直想做的事，却又拥有了更好地组织语言的能力的程度。 “阿彩，你真的好帅欸，帅得人家好嫉妒，但可惜不是我的菜，或许因为我曾经是......嘿嘿，不可说不可说，总之我不太喜欢帅气的女孩子，更喜欢柔美的，漂亮的女孩子。” “......是这样吗？” 开着车，听到身旁小百合的真心话，畑谷彩眼眸垂下些许，神色黯然间言语中更添几分颓然，同时又不由自主放慢了车速。 这么多天相处，她心里对小百合喜好的女孩子类型其实早有了明悟。 她清楚着渡边真那绝无可能与小百合走在一起，羽生花衣与小百合是对手关系也不太可能擦出火花，而在那之外，畑谷彩也清楚，哪怕她对小百合再好，也还是蒲松明菜更得小百合的欢心，乃至今天那位名叫柄川茜的客人也比她更讨欢喜。 但即便如此，此刻有着这个机会，畑谷彩仍然想要多听听小百合的心里话，毕竟平常要是问的话，小百合这八面玲珑的少女一定会说很喜欢她这个前辈。 可究竟是作为友人，还是作为特别的人很喜欢，这点上小百合一定会含糊其辞，不给出准确的答案。 “嗯，嗯！” 完全没察觉到畑谷彩的失落情绪，坐在副驾上，小百合甚至用力地点头展现着心中的种种情绪。 “我完全没法接受长得像男孩子的女生，所以即便阿彩你对我再好，我再觉得你好，也一直都只是把你当好朋友。” “当好朋友就好了，现在的关系就很让我满足，我倒也不奢求太多。” 并不是真的爱到至深处，只是对小百合有着特殊的情愫，畑谷彩倒并不会说无法放手，生性洒脱，在小百合酒后吐真言的现在，被如此直白地告诉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心里会失落会遗憾，但不会生出其他不好的想法。 小百合喜好谁是她的自由，不被选择只是相性不合，她无从干涉也不会干涉。 不如说，早些让她死心了反而是好事。 想着这些，畑谷彩幽然叹气，渐渐掐灭心头那抹燃了许久，将息却又一直未息的恋火。 然而，却有人并不想那恋火泯然。 “可是我还想奢求更多！” 坐在副驾激动地高声说着，告诉别人自己不喜欢中性女生却又喊着自己还奢求着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畑谷彩，这Top day中被诸多人敬仰并畏惧的三巨头之首终于还是遭到了小百合的职场霸凌。 ps：抱歉，写着写着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精力不足够码下去了，万字更新拖延一天，明天一定把剩下的五千字补足。 大家晚安。 第十五章.恋上一个人的方式 自顾自地扑灭她心中恋情的火苗，却又自顾自地高喊想要与她更进一步，所说的话语完全前后矛盾，让人摸不到头脑，无法强求一个喝醉的人说话有基本的逻辑，偏头看了眼小百合因醉意，因兴奋，情绪激动而红彤彤的面颊，畑谷彩笑得并不能说是释然。 即便是醉得说话都已经逻辑不清的小百合，然从她口中得知仍有着微末的可能之时，她心中还是不由升起了再试着争取一下的念头。 或许，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中意小百合。 纵使是繁华的新宿，午夜时分道路上依旧是冷清起来，宽阔的路面上来往车辆并不多，畑谷彩的视线渐朦胧，渐入回想。 “感谢你能来参加我店的面试，深田小百合小姐。” 最初的见面是在租借的面试场地中，白色背景墙的正中央纯洁过分的素净美人端坐在圆椅上，双手规矩地置于膝上，以为她是男人，不敢太多直视她的面孔，听到她声音时身子微有所僵硬，面颊上露出薄粉，可爱极了，也清纯极了。 “那么......” “......” 【性格过于端正，不懂变通，不够圆滑，过分幼稚单纯，比起成为公关，更适合成为客人。】 在面试单上写下评语以备以后查用的同时，知晓了Top day工作性质的少女也正激动地讲述着，表达着自己绝不愿沦入风尘的决心。 分明背负着两千余万的债务却依旧不愿玷污己身，真是过分纯净天真，同时也足为坚韧的少女。 “请轻松一些，关于你的态度我已经明了了，希望在今后你能够找到更适宜自己的工作。” 在公关的面前说出贬低的话语，显露极度厌恶这一行业的神态，刚从象牙塔中走出的青涩女孩果然没法拥有足够的情商与人处事，心中想着这些，礼貌地，她将少女请出。 “真的就这样放她走吗？这女孩打扮一下怕是比森谷还要漂亮，虽说现在青涩得很，但时间久了总是有成为招牌的可能，还是说畑谷主任你......” 目视着少女走出并关好房门，她的同事，同为面试官的赤羽由美艳丽的面容上显露几分揶揄，做出符合她内心的阴暗又市侩的猜测。 “我无意争夺代表的位置，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孩确实不适合在店内工作，美貌足够，但从她的身上我难以感受到能令人在一瞬间便怦然心动的特质。” “是吗？我倒觉得把她交给我来调教，很快就能提升大笔的营业额。” 看着赤羽由美眸间异彩闪动，遇到可口猎物般魅惑舔动唇齿，同时摩梭修长手指的行止，她心中更确信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想要在公关的道路上长久走下去而不被吞噬，足够的人际交往能力是必须的，少女太过内敛，纵有再美貌的容颜也无法令人真正地喜欢，只会被精于世故心思深沉的客人化作漂亮些的玩物，复走渡边真那曾经的路，遍体鳞伤之后方能醒悔。 而作为必然进入艳丽派任职的新人，其又很容易被赤羽由美拿捏，陷入枕营业的深渊就此堕落，无论哪边都只会对那少女带来痛苦，她所要挑选的是有条件并适宜进入行业的新人，而并非毁掉一个本可以继续生活在光明世界中认真努力活下去的少女。 至于予她适宜的引导，呵护她慢慢成长到独当一面？ 那样需要付出的精力实在太多了，她并没有那样多的时间放在这无法令人心动的少女身上。 【自信不足，没有耀人的光彩，难以令人心动。】 “下一名，蒲松明菜小姐。” 所有的面试单最终都要交由妈妈桑审阅，害怕赤羽由美写下太过溢美的话影响妈妈桑的判断，将对少女真实又毫不留情的判断写在纸端，向着进门来的明显有些紧张的新人，她展开下一轮的面试。 这样之后，她本以为之后就不会再与深田小百合这少女有所交集的，可缘分总是来得奇妙。 “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彩你一人知道就好，森谷不在，花衣太跳脱，真那又太柔弱，往后一切恐怕就都要拜托给你了。” 妈妈桑的话语仍在耳边响彻，过于突然的托付，千斤重担一夕间就要压在她的身上，忧虑与不安于心中横亘，独立于长桥之上望川流不息车水马龙，捏着已空荡的啤酒罐，心中有太多的孤独沉淀，又有太多话想要言说，眼中含着泪，那恐怕是她最脆弱忧郁的一瞬间。 那一瞬间，少女清亮的歌声在车流的另一边响彻。 “命运就算颠沛淋漓......” 《それが大事》，就算是用着中文在唱，她也能轻易地分辨出其中旋律的来源，也知道其中文名是《红日》，意即夕阳落日。 虽是一天的没落，唱声却依旧慷慨激昂，正是因为前路坎坷，才更要积极面对，好像有些被鼓舞到了，循着声音，她望向车道的另一端。 华灯初上，车流不息人头攒动，但循着声音，她依旧能寻到那女孩。 牛奶还有大包的柴米油盐，素色的长裙与俏皮的黑白格贝雷帽，美貌的少女为手提的重物而没入平凡，然张扬着的神色却耀出令人动容的光彩。 车灯打在她的面容上忽暗忽亮，发自内心的惬意笑容却毫不止息，就用那清亮的嗓音高唱着，世界都仿佛被纳进慢镜头，她能轻易地观察到少女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从她为晚风抚弄飘飞的长发，她翩跹轻扬的裙角，再到那世间无一的绝美容颜，还有那晶亮的眸...... 歌声渐远，后知后觉地低头望向手中，啤酒罐不知何时落在了地面，手机却忠实地录下声音。 按下播放键，将手机置在耳边聆听着，她的心如鼓动。 喜欢，爱，爱恋，在公关店中每日听着这样肉麻的词汇，她附和着，勾动着嘴角显露几分喜悦与温和，赋予女孩们被爱着的美梦，但从始至终，她都不懂心动是何物。 或许她是从骨子里就泛着冷寒的特别的人，纵然被喜欢着，她却不能投入同等的感情去喜欢一个女孩，去为一个女孩感受心动。 但是，好奇妙...... 是因着此刻正处在脆弱感情之中，还是少女的奔跑高歌着的模样实在太过美好，她竟是有刹那间的砰然心动。 分明是同一个女孩，但是，那一次，这一次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日久生情亦或者一见钟情，这便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全部方式，前者温润弥久不散，而后者就要热烈得多。 只是特别的一瞬间，记忆中那青涩稚嫩的女孩突然耀眼了起来。 背负着两千余万的债务却依旧可以笑得那样张扬得意，却依旧能够那般积极地面对世间一切，纵使夕阳落日，少女也真切，认真地在活着。 原来少女是具备着的，令人心动的要素。 捂着心口，她，初次为一个人而心动的畑谷彩在那一刻有了明悟。 第十六章.小百合的芬芳 中意是中意，可世间多得是求而不得，若是小百合对她无意，畑谷彩也断不会再过多纠缠，作为久在人群中厮混的社会人，她亦有一份自己的矜持在。 可事情还有所转圜的余地，只从小百合的高呼中听出此般意味，心中一度将息的火苗就仿佛又添干柴复又炙烈地燃烧，她姑且询问小百合绕开矛盾的方法。 不喜欢长相过分帅气的她却又可以喜欢上她的方法究竟是什么？畑谷彩问。 “那有什么方法让小百合你喜欢上我？” “女装就好了！” 醉着酒，小百合回答得干脆。 当局者迷，男装穿得久了也就没想着再脱下，矛盾被小百合轻易地解开，畑谷彩反倒有些发愣，而这时间，平常在与人交往中总会留出令彼此安全余地的小百合也罕见地越过那道界限吐露心声。 “话说，阿彩是喜欢我的吧，或者说至少在你心里我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特别的存在吧。” 被安全带束缚着难以偏转身子将欧派，将柔软的身躯压在畑谷彩的身上，小百合便只偏过脑袋，惬意地，仿佛畑谷彩已逃不出她掌心般自得地露出柔媚的笑脸，一副坏女人的嘴脸。 “我又不笨，我当然能清楚感觉到的，阿彩你总是对我优待，总是在我身上投注更多的目光，为我强硬地压下店里其他人的攻讦，真那姐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断地对我伸以援手的吧。” 善意皆有缘由，从一开始就对她展现出足多的善意，羽生花衣才是渡边真那相处了四年的真正好闺蜜，只是一句从你身上看到过去的我是无法支撑渡边真那为她所作的一切的，在那之后必然有着人为她默默地走通了关系，拉拢攒起了人脉，小百合一直清楚，她在店中受到的诸般善意皆源自她身侧这神情总是冰冷冷酷，常是不苟言笑的前辈。 “而我又不是铁石心肠，被阿彩你这样善待着，为我疏通关系，为我在妈妈桑面前说好话，又担忧着我因为经济原因买不起礼裙还想着开虚假的低价发票骗我，还送我那么漂亮的针织，阿彩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令我感激，令我更喜欢你这个可靠又温柔的前辈。 你做人这样地狡猾，让我怎么可能只把你单纯地当作前辈，而不生出一点好感？一切都是我的错罢了，无论怎样就是无法接受长得像男性的女生，总是因为你的面容，你的穿着无耻地将你挡在友人的瓶中，任你卡在瓶颈不断地冲击也卑劣地以手压抑着瓶口不任释放。” “这样......吗？” 关掉之前应小百合的要求打开的爵士乐收音频道，畑谷彩视线飘向远方，微抿了唇，同时心下也对此刻的情景意味着什么了然于心。 为夜风吹着，小百合酒该是已经醒了一些了，至少是过了那股子疯癫劲，意识有了几分清明。 醉酒的人是说不出这样条理，将自己内心情感完全剖出来的话的，现在的小百合恐怕是在借酒装疯，抓住这不用担负责任，不用害怕破坏彼此关系的机会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配合着小百合，装作没有察觉到她的酒醒，畑谷彩继续听下去，听小百合借着酒劲要向她吐露的诸般“无礼”的诉求。 眼帘温柔地垂下一丝，畑谷彩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高兴自己的付出有所回报，高兴自己能在心动的女孩心底占据着一席之地。 “身边有着美纪，有着春奈，有着明菜姐，乃至柄川小姐，其实有好多我对她们有好感，她们也对我有好感的漂亮女性，但我还不足够喜欢她们，但我或许骨子里是坏男......女人，漂亮起来，受欢迎起来就想着挑挑拣拣，虽然很贪心，但我还是想要把对我这么好的畑谷前辈也纳入备选的对象。 唔，畑谷彩前辈你盯着我干嘛，你看路，危险驾驶很危险的，我比路好看吗？唔，我确实比路好看来着，我世界第一可爱！” “噗噗~” 听着身边小百合迷糊过头的自恋的大喊声，心中欢喜的女孩就在身旁，而她的样子还是这般可爱，便连平日不苟言笑的畑谷彩也不由露出莞尔的笑容，发出明悦的笑声。 哪有人会在别人的面前细数喜欢着自己的女孩还要求别人再喜欢她呢？看来判断多少有误，这姑娘酒还是没醒太多呢。 “是啊，小百合你世界第一可爱。” 但是因为小百合很可爱，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生气，不如说有些自豪，自豪于她的眼光，也更清楚着，如小百合这样可爱又自信，浑身闪烁着光芒的女孩就该被好多人喜欢才对。 幸亏她不喜欢男人，否则竞争对手恐怕还要再多上许多，附和着，畑谷彩的内心竟是生出了这般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或许便是小百合的魅力吧。 “哼哼，所以世界第一可爱的我就算恋爱备选多一些也是可以被接受的吧，阿彩，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否则我可能就真的要被别人抢走了！” “那我该怎么把握机会呢？” “当然是女装啦！” 得，兜兜转转一圈，话题又一次转回来了。 “帅气的男孩子女装之后化化妆就会变成能扭转别人取向的路西法伪娘，阿彩你本身就是女孩子凭什么不行？我早就在心里想象过了，在你头上戴上金色的长直假发，安上假睫毛，唇彩涂抹得艳丽些再扑些粉，耳朵上缀蓝水晶的挂坠。 然后把西装扒了，裹胸带解开......唔，这个一定要我亲手解开，我一定要感受到果冻扑面的触感，我心里都幻想好多次了，梦见好多次了，彩的胸一定很大......” “咳，其实不大的。” “我不管，我说大就是好大！不够大也给我安个假的，去做丰胸手术！” 痛苦地闭上又为了看路而无奈地睁开，越听，畑谷彩的面容越是抽搐，不够大就去做手术？这喝醉了的小百合也太任性，太霸道了吧，跟现在的她比起来，羽生花衣恐怕都是妹妹。 哦，羽生花衣已经被她叫过妹妹了啊，那没事了。 总之，小百合的妄想还在继续，而畑谷彩的录音也默默地在持续。 作为公关，就是要抓到一切能讨人喜欢的契机，掌握一切能被人喜欢的手段，尤其在面对真心喜欢的人时就更是如此，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防止小百合日后的抵赖。 “然后等我摸够了，就给彩套上美美哒的衣服，粉色的，唔，不太适合，那就穿黑色的侧边开叉的礼裙，不，干脆上旗袍吧，那到时候假发也要换成黑色的，身材高挑的阿彩踩着高跟，侧开叉的旗袍露着白皙，线条明朗的大腿，然后又因为穿女装很害羞眼神躲闪不敢看我，羞红着面颊露出平常不可能出现的模样...... 嘿嘿，阿彩，我的阿彩~” 醉酒的人可以近似看作有病，而小百合好似病得不轻。 愈发地为小百合心中的胡思乱想而惊恐，但转瞬间，畑谷彩却已是在内心中幻想出那样的自己。 说不定会很美...... 这样的念头出现时连畑谷彩自己都霎时一惊，便连方向盘都下意识地打歪，差点驶进另一车道中去。 哪里有女性不爱美呢？即便是畑谷彩这被夸帅气远胜过美丽的中性派头牌也不会例外。 “阿彩你只是被周围人的刻板印象影响了，男装穿得太多了就对身为女性的自己不自信了，你穿女装一定很漂亮的，就算不协调也一定会更加地有女孩子气，我心里对你的喜欢足够让我放下一些对你‘女性颜值’方面的要求的。 所以说......” “所以说？” 挣扎着晃动起身子，即便被安全带束缚着脑袋也努力地向畑谷彩那一边靠拢，抵在她的耳边，小百合吐气如兰，曾在会客室中令畑谷彩动摇的同样的招数，她再一次使用着，而这一次，更魅惑，也更牵动人心。 “如果彩好好穿上女装的话，我说不定会娶你。” 吱嘎———— 空寂的夜色中响动刺耳至极的刹车声，被小百合撩拨着心弦却未能发出美好的声响，一瞬间遭受过重的刺激，畑谷彩下意识地便将刹车踩死，本能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呜哇，吓死我了，阿彩，你倒是好好开车啊！” 恶人反倒先告状，分明是小百合行车不规范，却反倒是先怪起了可怜的被职场霸凌了的畑谷彩。 并不回应小百合，畑谷彩摸了摸只这么一瞬间里额头就冒下来的涔涔冷汗，唇角不由苦涩起来。 她以为自己没有那样喜欢小百合的，可听到她亲口说娶她之时，心跳却还是如这跑车一般被突兀地踩死了刹车。 绝对，绝对不能让小百合再说一句话，否则即便她今晚喝酒极少，完全不到酒驾标准也还是会出现酒驾事故的！ 不用她喝，只要坐在副驾的小百合喝得够多就足以令她越过酒驾，达到醉驾的标准！ 毕竟，对她来说，小百合的芬芳比酒更易昏醉。 第十七章.你晚上是在做坏事吗？ “我口渴了，我要喝饮料！” 诉说畑谷彩的好与心中对之的种种妄想可是费了小百合一番唇舌，当畑谷彩梳理好心情再度启动跑车时，为了安全被安全带束缚住只差连嘴也一块封上的小百合向着畑谷彩撒娇讨喝的。 虽说按照小百合说的地址，只要再十几分钟就能返回到她家，但被小百合的星星眼盯着畑谷彩实在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同时畑谷彩也遗憾，遗憾小百合被夜风吹着已是有些酒醒。 车已经开过大桥，就来到她公寓楼的附近，如果小百合醉得再迷糊些，说不出自己家的地址，又或者还是店里那种醉得根本不可能记清自己说过还是没说过什么的话的程度，那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带着小百合到她家过夜了。 便利店就在不远处，停下了车子解开安全带，扶着身子还有些软的小百合出车，感受着她胸脯抵在胳膊上的沉甸，畑谷彩略有些心猿意马，之后又很快地反应过来将自己西装上衣解开。 “来，把手伸平。” “？” “夜深了，有些冷，把衣服穿好。” “阿彩穿着衬衫不是更冷吗？” 冷但是能把上身全部罩住呀，可不像你，那么漂亮又雪白的胸脯就露在外边，给别人看到多不好呀，微笑着，畑谷彩心里想着。 她记得便利店里的营业员是打工的男学生，不想把醉后媚态逼人又穿着礼服的小百合给对方看了去。 至于说车内现在还有一件柄川茜留下的外衫可以套在小百合身上？ 呵，就算再怎么冷，畑谷彩也不想小百合再穿那件衣服。 手机里就存着小百合说要娶她的录音，畑谷彩的心思现在算是彻底活络起来，火苗愈盛已是成作篝火，对这一生唯一心动过的女孩，她总是想要试着争取一下。 就这样扶着小百合进入店内，倒是和印象中的不同，店内营业的并不是男学生，而是一位中年女性，身材微有些发福，见到她们进来立刻柔声道。 “欢迎光临。” “光临光临~” 小百合可爱地冲阿姨打起招呼，身子一蹦一蹦的，一点也不像那个两天就斩获数位客户的超新星女公关，反倒像是个被家长牵着的小孩子，一下惹得那阿姨捂着嘴发出轻笑。 “啤酒，清酒也好喝，要选哪个......” “都不行。” 现在的小百合如果再喝酒回到店里那种社交牛逼状态的话等下八成是要发生醉驾恶性事故，为了自己与小百合的生命安全，从热饮柜子中取出一罐蜂蜜水抵在小百合的额头，畑谷彩严厉地拒绝。 “姆~我今天没来姨妈，不用喝蜂蜜水。” 鼓着脸更撅着嘴，小百合可爱地拒绝，褪去平日里的精明能干，今晚的她一直都很可爱。 反抗自然是无效的，任小百合怎么挣扎，畑谷彩还是强硬地将她推到收银台前。 “酒后最需要垫垫肚子，夜晚还有关东煮和其他的热食卖，要不要也一块来点？肚子里暖呼呼得好睡觉，也睡得舒服。” 营业员阿姨显然是很认真尽责，也会说话的那种人，看出了小百合醉得过头，也看出畑谷彩买蜂蜜水是为了更好地帮她醒酒，缓解宿醉后可能带来的各种不适症状，立刻对店里的热食进行了一番推销。 “想吃吗？” “想次！” 问话自然是得到了小百合肯定的回答，而和小百合不同，没有蒲松明菜特供爱心便当的畑谷彩到这时候肚子也有些空了，于是也便从善如流，带着小百合点了几根关东煮又嘱咐阿姨加热几个肉包。 “喂窝~” “这也太黏人了吧。” 醉酒的小百合在面对陌生人时可能直接被带进情人旅馆，而面对已经对她有相应好感的人时或许比寻常时刻还更富有攻击性，一坐下就整个身子软倒在畑谷彩的身上讨着要求喂食。 冰冷冷酷的神色已是彻底绷不住，满眼都是柔情满面皆是蜜意，畑谷彩直呼顶不住。 “年轻人可真是恩爱呢。” 端着热好的包子走过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阿姨不由眼睛发亮地感叹道。 醉酒撒娇的小女友与帅气温柔的大帅哥，女才女貌实在过分般配，几乎所有在Top day店外看到她俩走在一起都会以为她们是热恋中的情侣，会为她们俩的组合露出姨母笑，眼前年纪确实到了姨母那一层的营业员阿姨就更是如此，直接化作贴贴星人狠狠地磕。 “不是......” 还不至于说占这点便宜，畑谷彩想着稍作解释，然小百合已是将她抱得死紧。 “我老婆超喜欢窝!” “是是是，你的小男友是你的小老婆，超喜欢你~” 磕得面红耳赤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子去，连声附和着，递上“祝你们幸福”的眼神，阿姨又赶忙回到收银台，不打扰这腻乎的小情侣。 阿姨是一片好心，但是好心似乎又做了错事，热乎的东西确实有助于睡眠，但酒后胃本就容易胀气，再吃过度的东西很容易就直接，咳，直接yue~~~ 刚出了店门还没有多久，冷风一吹，小百合就立刻胃里翻涌被畑谷彩匆忙地扶到街边绿化附近大吐特吐，直将刚吃的饭与酒水吐出大半。 一番处理终于是又将虚弱的小百合扶上车子，用蜂蜜水再为她漱了漱口，畑谷彩开着车再度踏上最后的路程，但心里，但耳边那句话却是一直不停地回荡着——我老婆超喜欢我。 虽然初时有些难为情，到现在却只觉欢喜，如果可以的话，畑谷彩倒更想听清醒的小百合再说一遍这般话，然后她也可以对别人说，我超喜欢我老婆。 “关于穿女装的事，下次来我家......” 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趁势畑谷彩就想要与小百合做出约定，然说着，扭头看过去时畑谷彩又神色温柔地停住了口。 折腾了这么久，小百合终是睡了。 将车子再停在路灯下，畑谷彩又对着此刻的小百合拍了一张照。 如此一来，算是之前在包厢里从各种角度拍出来的照片，就有十五张了，末了，四下观望周边无人，将裹在小百合身上的西服拨开。 咔嚓，第十六张。 心满意足，操纵着升起敞篷车硬顶防止睡着的小百合被风吹着凉，又因着私心将车开慢了些，即便是这样，二十分钟之后亦是抵达小百合家的楼下。 “嗯~畑谷前辈。” 吐了酒又再多睡了一会儿，到再被畑谷彩轻柔摇醒，小百合的精神已是清明了许多，摇着还微痛的脑袋，她声音柔媚地唤道。 然而，终不是阿彩，而是畑谷前辈了，心下不由怅然若失，畑谷彩勉强笑了笑为她打开车门。 “说起来畑谷前辈你喝了酒还能开车吗？不会被查酒驾，千万不能抱有时间晚了交警不出工的侥幸心理呀，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都已经坐车回来了才想到这么一茬，小百合反射弧也是够长，不过也确实证明她酒醒得差不多了，哭笑不得，又再跟她解释了一番自己晚上饮酒量绝达不到酒驾标准后两人已是乘坐电梯达到相应的楼层。 女装的话，等哪天就来我家看吧，电梯打开的同时畑谷彩的心门好似也一同开启，想要与小百合定下约定，然而还未待出口便听到小百合惊讶的呼声。 “春奈！？” 在楼道之内，小百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身影正蜷缩着，听到这一声喊后缩成一团的身躯立刻颤抖起来，缓缓地抬头望向已经快步走向她身前的小百合，泪眼朦胧。 “你怎么了？膝盖上的伤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哭成这样是发生什么了？” 深夜蜷缩在她的门前，春奈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不止膝盖上多出一块伤口被纱布抱着，抬起的面容上平日晶亮的一双美眸更是哭得红肿，鼻尖发红一抽一抽地，令人心怜。 对此，内心急躁起来更心疼抽痛的小百合不由连声发问，然抽泣着，立刻站起身扑到小百合的怀中，春奈声音与其说是委屈，不如说更带着恐惧。 “小百合姐，你晚上是在做坏事吗？” 公关的工作，终是被春奈知晓了。 第十八章.到底该听谁的？ 已经不再是那个酒醉迷糊的小百合，意识较为清醒，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她便明白了春奈出现在这里的缘由，顿时本来就疼的脑袋愈发胀痛。 长久的隐瞒终于是露出了破绽，春奈怕是知道她正从事怎样的工作了。 “没有哦，姐姐不会做你想的那种坏事的。” 从怀中将春奈的脑袋捞起，轻柔拭去她红肿眼角的泪滴，小百合为自己辩解，只是“事实”却又好似令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春奈记忆中的深田小百合绝对不会穿的低胸晚礼服，肩头还正披着畑谷彩的西装外套，而畑谷彩，这过分帅气的女性又一副“男友”，一副富二代送女友回家的形象在她身后挺立着。 “你骗人，他是谁！” 日语中“他”与“她”的读音并不相同，从读音中小百合立刻分辨出春奈喊出的是“他”，她果然将畑谷彩当作男性看待了。 不过却也怪不得春奈，知晓了小百合在公关店工作，但也就仅此而已，她哪里能清楚小百合是在只服务女性的公关店里工作？见到她深更半夜归家，身上带着浓重酒气，身后更跟着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且一副要将这“男人”引进家中的样子，春奈如何能不警惕，如何能不心焦？ 她的小百合姐在负债重压之下沦落风尘？为了钱在卖？还带着男人准备回来滚床单？ 用力地睁开小百合的手，将她身上的西装扫开，春奈当即要从小百合的身上寻看是否有着吻痕。 “畑谷前辈是女性，是我在工作场上的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今天只是恰巧送我回家。” 明白着春奈在怀疑什么，害怕误会闹得无法收场，小百合赶忙向她解释，而畑谷彩也自知自己中性的声音无法令春奈信服，便很配合地抬起下巴将自己没有喉结的光滑脖颈展示给她看。 女人？春奈疑惑地多看了几眼过分帅气的畑谷彩，为自己的错误判断感到不可置信，但生理上的证据确实确凿，明白她是女人后春奈依旧扒拉小百合的衣服看有没有吻痕。 她小百合姐的魅力男女通杀，在天朝的美纪小姐还是女人呢不也一样在她之前就坠入情网？女人也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真的真的，姐姐没有做你想的那些坏事，快别哭了也别找了，姐姐身子比你这个小脏猫可干净多了，白白净净的什么脏也没有，话说这么晚跑到这边来，你倒是给我打电......” 晚上七点开始就接待起客人，手机静着音，到九点半本该有一时的闲暇查看消息却又因为柄川茜过早进入包厢而被置后，之后更是醉酒一直到了现在，小百合大概能想到春奈是给她打了多少电话没有被接到，这才跑来门前一直守着她等她回来。 唉，只能为这过分早熟的孩子长叹，眉眼更加柔和，小百合揉抚她的小脑袋。 “是我的错了，手机静音一直没有给你回电话，快先进屋里再说，穿这么少冷到了吧。” 误以为她在卖身而跑来蹲她整夜，春奈这孩子无疑是痴傻的，是在乱操心，却也令小百合的心头滚起灼灼热涌，为自己被春奈如此在乎着感到温暖异常。 而同时的，小百合心中又装满歉意，为没有及时查看手机向春奈解释，也为没有提早告诉春奈自己工作的真相。 她总觉得自己在新宿上班，而春奈在千代田上学，一切是能瞒住的，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畑谷前辈，您也请进。” “还是不了，送你到家门口我也就放心了，也就不再叨扰。” 私心上畑谷彩当然是很想进小百合的家中观察一番她家的摆设，从中窥出小百合几分喜好的方便日后相处送些小礼物的，只是名为春奈的，重视着小百合又为小百合所珍视的表妹就堵在门前瞪视着她，一副不欢迎至极的样子，害怕再刺激到这个行动力过分强的孩子，畑谷彩还是选择放弃。 小百合的家她迟早是能进去的，不止如此，她还要把小百合带进自己家里让她亲手拆裹胸带，在她的装点下穿上高开腰的黑色旗袍，然后问小百合能不能娶她的，一切都有实现的时候，她倒不至急于一时，在该退让的时候暂且退让才会令人心头更生欢喜。 “对了，如果你明天不能工作的话在三点钟前给我打电话就好，我好给你弄好调休的手续，你知道的，妈妈桑在这方面一向严格。” 然而，即便如此，畑谷彩也愿意顶着妈妈桑的责难为她开这次后门。 心中本就为畑谷彩能那样照顾第一次见面的春奈的情绪而感激着，听到这话后便更是感动，心道着她的阿彩实在太善解人意了太宠她了，小百合口道。 “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打电话的，你回去的路上也一定小心，到家给我发条信息也好让我安心，哦，对了，你的衣服。” 可惜了的，如果春奈现在不在，小百合一定还会微红着面颊补说一句“很暖和”增加得分，但现在的话误会还没有解除，她实在不敢再做多余的事让自己之后的解释变得困难。 看着畑谷彩登上电梯小百合也就关上门，而担忧焦虑了一整夜的春奈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真人也是立刻搂住她的腰就不撒手，黏得好似猫猫，一路搂着坐到沙发上，这时在家中等待了一天的真猫猫未来也喵呜喵呜地跑出来缩进小百合的怀中左右蹭蹭。 小百合的味道，春奈与猫猫都想知道。 “好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百合姐你真的没有卖身吗？” 不回答这个问题恐怕什么都无法从现在的春奈嘴里得知吧，如果是在公关场上小百合一定会想办法转圜令客人先回答问题，但面对春奈，她几乎是立刻示弱。 “这个真的没有，别说是卖身，姐姐到现在初吻还在，也没有被春奈以外的人蹭过胸，所以说别这么紧张了。” “......” “真的是这样的，你想啊，如果真要到了不卖身生活就难以为继情况的话，我为什么不卖身给美纪小姐呢？她又温柔又喜欢我，还是大房地产商的女儿，哪一点不比那些只馋我身子的下贱家伙们强？” 虽然对美纪有着竞争心理，但美纪的温柔、专情、多金春奈还是认的，先前只是被急火攻心连思考的余裕都未有留存，现在被提点着心思一下就通明起来，立刻重重松了口气，春奈的身子终于不再那么紧绷。 但即便是这样，春奈也还是在表情刚松缓的一刻就立刻又严肃起来，重重地向她命令。 “不准卖！即便是美纪小姐也不准备卖！” 嘿！听着春奈的话小百合一下子就乐了起来。 美纪是“要卖只能卖给她”，春奈是“即便是美纪小姐也不准卖”。 两个人都这么任性，她究竟该听哪个的？ 第十九章.美纪小姐在...... 之前害怕着小百合真的沦入风尘身体早已经为人玷污，等在门前又大半夜没等到小百合回来，自己吓自己的春奈早是窝在走廊里垂泣多时，不光是眼眶红肿得厉害，眼泪湿着面颊又蹭到衣服上的灰尘，小姑娘可爱的脸早已是黑一片白一片活像只流浪的小花猫。 苦笑着揉了揉春奈的脑袋，想着得给她处理一下，小百合立刻起身到卫生间用温水湿了块毛巾递给她让她自己先擦擦，又走到厨房里烧开水，洗了个鸡蛋放进去等着煮开。 “小百合姐，我吃过晚饭不饿的，不用麻烦了。” 能闻得到小百合身上浓郁的酒气，更从面色上看出她的状态其实并不好，擦干净脸见小百合在厨房忙活，春奈赶忙凑上来说自己不饿。 “不是给你吃的是用来敷眼睛的，否则眼睛肿成这样，小心明天早上痛得睁不开。” 嗔着用力点春奈的额头，小百合取笑她，嘴角绽几分宠溺，眉眼柔和的样子在这醉酒的时刻更有着别样风情。 上下打量起穿着和厨房完全不搭的幽紫色晚礼裙手插腰玉立着风姿绰约的小百合，为这别样风情迷了眼呆了呆，春奈心里不由念叨：我的小百合姐真漂亮。 而很快，真漂亮的小百合姐就向她献上绝佳柔软的膝枕，从很低的视角向上俯视，饱满的人心就大方地展露眼前并做轻微的晃动，春奈不由得默咽口水，面颊微粉地露出惬意享受又羡慕至极的神色，而小百合则是微皱了眉。 “春奈，你脑袋再往下边靠靠，靠到膝盖位置。” 人心实在太饱满了，被胸脯遮蔽着她只能看到春奈的半张脸。 唉，这也是胸大引发的烦恼之一呢，心中叹气着，小百合又不由抖动了几下掀起一阵狂澜，也更令春奈的脸蛋愈发粉红。 “眼睛肿着还满眼都是涩涩，你啊你啊。” 酒精影响着，小百合在春奈的面前比平时还要少几分庄重，却又多几分俏皮与放松感觉，在对待春奈上也愈发像是在对待自己过去的妹妹那样亲昵。 强迫着春奈闭眼，持着剥皮的蛋在她眼睛轻柔滚着，想要问具体的事由，但张口又停下，考虑了片刻小百合还是先说自己的境况。 “抱歉骗了你，在公关店工作这种事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我并没有向她人出卖身体，店也是只接待女性顾客的特殊店铺，客人们也都很矜持，不会强迫性地在我身上揩油，同事们也都是好人对我关照有加，我向你发誓，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不健全的事情！” “害怕你担心”这种和家长口中常说的“我都是为你好”一样无耻至极的，带有道德绑架意味的推脱言语小百合绝不会说，捡着好听的讲尽量挽回春奈心中对她目前从事职业的坏印象，小百合向她发誓保证。 好的言语带有温暖人心的魔力，春奈的心情在这温润言语中平复许多，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 “那以后也不会发生？” “这个不确定，有可能姐姐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也会主动出击跟她谈恋爱，到时候就可能发生身体上的关系了，毕竟不管是客人中还是同事中都有温柔美好的女性，说实话还是让我有些小心动的。” “那些人都是擅长骗人的家伙，小百合姐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刻板印象还是不易消除，不过也确实，网络上的，无论是文字还是视频都在向大众传达着风俗业者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不好，并且事实上这一业骗钱骗色，乃至说因爱生恨捅人的事件都时有发生，听到小百合有意在工作的地方寻找另一半的想法，春奈赶忙为她敲响警钟。 要是别人把小百合骗走了，那她不是就是没得骗了吗？说着， 春奈心里委屈极了。 “哼哼，安心吧，只有我骗她们，断没有她们骗我的可能！” 虽然意识在喝过第三杯酒后不久就断档了，但失去意识之前柄川茜温柔的神情还是印在小百合的心中，而衣架上现在还挂着对方的蓝色外衫，清楚着自己这关公已是单枪匹马将进入第二阶段化身吕布的柄川茜斩于裙下，现在的她可谓志得意满，信心爆棚，无比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好在羽生花衣的面前炫耀。 呵，柄川茜？呵，难缠的客人？呵，花衣前辈？ 略略略略，都好逊的啦。 想到了明天能看到羽生花衣吃瘪的样子就欣喜万分，不过即便高兴，放下了鸡蛋，小百合还是用力弹了下还闭着眼享受着的春奈的额头将她从膝枕上推开，令她坐正身子说话。 先礼后兵，礼过了，之后就是她对春奈的“审问”与教育时间了。 关于小姨那边怎么说，为什么会允许春奈来这边蹲了这么久不回家地等她，煮鸡蛋的时候小百合看过手机，在静音的期间那边给她拨了十几通电话，打不通后又给她连发了数封邮件，骂了她许多废话却也嘱咐她照顾好春奈，威胁她说要是伤害了春奈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看过邮件小百合就大致能明白春奈是欺骗了母亲跑来的，对方应该还并不知道她从事公关行业，以为这个时间她在家中可以照看春奈。 小姨方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接下来就全是春奈身上的问题了，看了眼春奈腿上被包扎的伤口，小百合神色不由有些晦暗。 “我没有跟其他人打架，是今天运动会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真的，我从Line群组里看到小百合姐你挂在公关店里的照片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哪里还可能跑去找那群家伙打架。” “......” “我给你看！” 见着小百合沉默不言，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春奈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哗啦啦翻动，一直拉到很上面的地方找到那张图给小百合看。 群是班级群组，所以即便是被排挤着的春奈依旧能够处在其中，而显示的时间确实是在八点以后，算是消了小百合心中对她与人打架受伤的怀疑。 但按住春奈的手，只是强硬地在她的手机又下滑几下查看了几条信息，小百合的神色便愈发阴沉，看向春奈的神色也愈发地歉然。 果不其然的，也不知那群孩子从哪里翻到Top day的官方页面并找到了她的照片，总之因着她从事职业的关系，春奈被自己的同学们冷嘲热讽着。 “不要！没有做错的事情就不必要道歉，这点小百合姐你不会忘了吧？” 双手拍上小百合的面颊，说着这些的春奈神色凛然且毫无一丝的阴霾，向小百合宣告着同学们极尽刻薄的言论并没有对她造成一丝影响，她所担忧的只是自己表姐有没有堕落，仅此而已。 春奈她总是如此坚强，目光闪烁着，小百合不由感慨着这少女远超同龄人的心智与心志。 而同时的，不为她人的欺凌排挤而露出一丝胆怯，却又为着她的处境而害怕得泪流满面，脆弱不堪...... 自己在春奈的心中有着超乎寻常的分量，再一次的，小百合切实地感受到这一点。 “嗯，我没有她们所说的那样不堪，春奈你也一定要坚信着这一点，不要被她们所影响到，千万不要说为了我出头而跟她们再发生争执......好了，没有发生我担忧着的事情真是万幸，这都三点钟了，咱们也快收拾着准备睡觉吧。” 想到之后上学春奈一定会被正孤立着她的孩子们嘲弄，小百合嘱咐她不要强出头，看到春奈很认真的点头后，她又催促着春奈赶快睡下。 今晚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到此刻她也已经困意十足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有无法妥协的事。 “为什么嘛？我们一起洗不就好吗？明明小时候经常一块洗澡的。” 办完了运动会春奈好像还并没有在家中洗澡就因为看到了照片而一路跑了过来，身上多少有些脏乎，想着让她洗香香再睡觉，春奈立刻就顺势提出了与她一起洗的要求，并且在被拒绝之后闹了起来，理由也还挺正当。 都是女孩子，还是表姐妹，一起洗澡有什么问题？ 放在寻常的人家当然是没得问题，可春奈的情况小百合清楚，这姑娘对她有些想法，一起洗怕是涩涩的视线涩涩的捉弄少不了，而另一方面，小百合也过不了自己这道槛。 她不是春奈真正的表姐，即便只十岁的春奈还是一块鼻子撞上去必肿一整天的霓虹平板，在过高的道德感约束下小百合还是做不到看她身子的事情。 接受崭新的自己，小百合在很多方面上都尽量让自己向女性靠拢，但有些方面，她还是坚持站在“男性的立场”上对自己加以约束。 “总之就是不行，快给我进去洗，洗了赶快睡觉。” “那睡觉能在一起睡吗？” “......穿好睡衣的话能允许你挤到我被窝里，不过如果乱动的话一下就把你丢出去睡沙发！” 不得不说人实在是很容易双标的生物，在洗澡的方面上小百合把春奈当大孩子看，但在日常的亲昵上小百合又始终当春奈是年幼可爱的妹妹，与她做着姐妹间该有的诸多亲昵举止。 想着抱春奈，被春奈抱这种事都已经做过好多次没什么可忌讳的，又考虑到这方面也拒绝一定会伤了春奈的心，略微沉吟后小百合还是答应，当然也做出了相应的警告。 “好耶！” 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得到了满足，春奈立刻是蹦起来高呼好耶，喜滋滋地就要在小百合面前脱衣服。 一把将春奈的手把住，苦笑于这孩子对她的不设防，小百合连忙哄到。 “去浴室再脱。” “我不介意被小百合姐看的，还是说小百合姐你对我......” “没有，我对十六岁以下的女孩都不会感兴趣。” “欸~那男孩呢？” 到现在，春奈也依旧不能排除小百合是异性恋的可能性，一直担忧着这点，在听到小百合的话立刻又尝试着试探口风。 “我对性别卡得很死，只有女孩能入了我的眼。” “这三年小百合姐你真是变了好多，明明以前还拉着上幼儿园的我讨论电视里哪个男星更帅呢。”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啦，今非昔比了，现在你的姐姐可是坚定的樱花姛人！” “都是樱花姛人了，也不愿意跟我洗澡，是我不够漂亮吗？真是的~” 虽是撅着嘴吐槽，但脸上的笑容却已是暴露了春奈心情很好的事实，想着自己用完浴室小百合才能使用，她也不再多耽搁立刻就跑进浴间。 霓虹的浴室都是洗漱间与浴室隔开的，看着春奈进入浴室后小百合就进入房间取了一件宽大的米色卫衣出来，又等到切实地听到花洒声音后她才又进入洗漱间隔着门对春奈喊道。 “我的睡裙你穿着不太合适，今晚就先穿着我的卫衣凑活一下。” “嗯，只要是小百合姐的衣服我怎样都可以。” “说得我家里和有别人的衣服一样。” 听着春奈的回话不禁莞尔，与她笑闹一句后小百合就出去给未来把屎铲掉又上了满满一大碗粮，该是太过疲累了吧，只是弯腰起身几次她就觉得身体有些酸痛，于是也就躺在沙发上准备刷刷手机，看一看客人们Line上的，推特上最近更新的推文好方便以后跟她们相处时能更好地接话，而看着看着，过分疲累，她的眼皮子也就沉了下来。 “小百合姐，我洗好了，吹风机在......” 穿着宽大的卫衣露出粉嫩肩头，更露出稚嫩白皙的大腿，擦着还湿润的头发，从浴室中出来，春奈向她询问吹风机的位置，不过，看到小百合已是睡着她也就哑了声音。 因为她的不成熟真是给表姐添了好多麻烦...... 抿抿嘴走到小百合的身前，用手按了按沙发觉得足够舒适，不想要再吵醒沉睡着的口中发出轻微鼾声的小百合，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拉了被子与枕头出来，春奈为她垫好枕头又盖好被子，旋即又轻吻自家表姐的额头，一如小时候表姐在睡前常对她做的那般。 不含情爱，有的只有脉脉温情。 对春奈来说，即便无法成为小百合的恋人，小百合也是她亲爱的姐姐呀。 做好这一切后，想到将吵醒小百合的因素尽量排除，在关灯后春奈又将猫猫未来抱入怀中带回到卧室之中。 如此的，一夜安眠，到第二天小百合醒来时，时间已经是来到了早上的十点钟。 “嗯啊~” 许是昨夜将酒水吐出来的原因以及畑谷彩的蜂蜜水起到了效果，一夜睡得安稳的小百合并没有感到宿醉的昏头感，舒服地伸个大大的懒腰，一时并未反应过来自己在沙发上睡觉有哪里不对，直到走进洗漱间看到蓝子里春奈的校服小百合才终于发现了问题。 “春......” 立刻惊得想要高声叫喊春奈却又止住，对着镜子，小百合不由露出苦笑。 昨天到三四点才睡下，再让春奈去上学实在是太折磨她了，况且也都这个点了，今天上午的课旷了有就旷了吧。 洗洗漱漱，再加上涂抹护肤品又是十来分钟的时间，正是巧了，刚从洗漱间出来，门铃就恰好地被按响。 知晓着来者是她可爱的小白兔美纪小姐，更知道她的手中现在一定提着她最喜欢吃的美泷居泡椒凤爪，这次不再从猫眼里观察来人，小百合立刻一路小跑轻快地开门。 “美纪，我可想死你啦！” 一切都和上次反着来，开门的瞬间，在美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小百合就惊喜地呼喊，并一把将矮她许多的美纪小姐摁进自己柔软的胸怀给她一记香艳的开门杀。 “小，小百合......唔~” 自认识深田小百合到如今的两年间，第一次被小百合这样热烈地迎进门，这样欢喜地呼喊名字，这样温柔地拥抱，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巨大的反差，冲击感一瞬间就冲上美纪的心头，更在一瞬间将这只小白兔的兔头烤得熟透，红着脸她结巴得连话都说得磕绊，最终只能是发出近乎要昏厥的呜鸣。 现在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真实发生的吗？两年，她的不懈追求，她的爱情长跑如今终于有看到终点的可能，热泪立时盈满了眼眶却又知道这不是该哭的时刻，退出小百合温暖的怀抱用手臂擦干眼角泪滴，她又再重重抱上小百合的身子，贴在她的肩头眷恋道。 “嗯，我也好想你，每天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好肉麻哦，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姆~再让我多感动一下不行吗？坏！” 还不是恋人，长跑也只是才能够看到远方的终点，习惯着在与她人的交往中留下余地，留下安全的距离，对美纪过分炽热的恋语小百合最终还是没有给出太过正面的回应，而是选择了打趣。 美纪很可爱，但她还没有真正爱上这可爱的女孩，因此，这才是最正确的应对方式，小百合心中确认着这一点。 “对了，对了！” 心思敏捷，也清楚自己的感情是被回避了，但已经得到了远超出她想象的温柔对待，早已习惯了被打击的美纪并不气馁，心中已经为此知足满足的她依旧为今日发生的一切喜不自胜，在娇嗔着埋怨了一句后她立刻拍手，准备从门外将自己带来的满满四大袋零食，凤爪以及各类化妆品展示给小百合邀功。 要是小百合能高兴地跳起来吻她的侧颊就好了，扫了眼小百合饱满的桃子又在心里想着桃子，她提起袋子却又立刻呆愣了一瞬。 地板上多一双小码的鞋！只扫过一眼没看清具体款式乃至没能真切地看出那是小学女生的鞋，不好的预感涌入脑海，美纪的身子立刻止不住地颤抖，心肝更是震颤，直提到嗓子眼甚至一时间不敢回头去看。 “小百合，家里还有谁......” “唔~姐姐，这么早是谁......” 惊恐的嘶哑的，稚嫩的慵懒的疑问声在同一时刻传来，同时为另一道声音而愣神，而心中敲响警钟，声音的主人们同步地迅猛抬头（转身）向对方望去。 【你为什么穿着小百合的衣服！】 【我为什么不能穿着小百合的衣服？】 霹雳，啪啦！ 只是一瞬间，少女们就完成了初步的眼神交流，视线交错着在空气中碰撞着擦出危险的雷电火花！ 第二十章.你好温柔！ 樱唇粉嫩，身躯纤细娇小令人心底生出无限的保护欲，美丽的，与小百合七分相似又且更加幼嫩的精致面容上一双睡眼惺忪，看到她时瞳眸更微微地睁大显露惊异与些许美纪一时难以理解的情思。 及肩的长发舒缓地披落，因着刚及苏醒而有些毛躁松散翘着几缕乱毛为她更添几分慵懒气。 极端美好的少女，可爱的少女，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中揉捏戳弄她水灵脸蛋的少女。 这样一名可爱的少女从小百合的房间中睡眼迷蒙地走出，因着衣服不合身而左肩半露，雪白纤细的大腿更是毫不羞涩地展露在初晨的阳光之中，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女穿着小百合的卫衣！ 美纪还记得的，那是在一年前的逛街中她强硬塞给小百合的大牌卫衣，而现在，那件卫衣正穿在那很可能在夜里与小百合睡在一起，蹭进她温暖臂弯相拥而眠的少女身上！ 这，这这这...... “好可爱！视频里就觉得可爱，真人还要更加可爱，春奈妹妹好漂亮！” 看到了能令心情明媚起来的美好事物，双手不自觉地抵上面颊，夸赞的话连声吐露，美纪直呼好耶，同时悬着的心更是重重落下。 刚才没注意到皮鞋鞋码完全不可能是成人尺寸，美纪直感到自己心脏都快要停跳，但看到从小百合房间中走出的是在视频中见过一次的春奈妹妹，庆幸，喜悦等种种美好的感情便山呼海啸着向她扑来。 她就算再怎么喜欢小百合，再怎么爱吃醋，也肯定不会对这样年幼的孩子产生警惕啊。 毕竟，姐妹间睡在一起，妹妹穿姐姐衣服什么的，这不是超级普遍吗？尤其说她的小百合还是直女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眼前的不过是一面平板，一个欧派都翘不起来的小学女生罢了，哪里值得她过多在意呢？ “美纪姐姐也很可爱呢。” 听到称赞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对面的探亲女士所看轻着，眯了眯眼，春奈姑且也回应一句好话，露出一个友好的笑脸来。 两个喜欢她的女孩子见面并没有预料中的剑拔弩张，虽是有些惊异但没有闹起来总是好事，小百合松一口气，想着春奈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太随意了，于是便催促一句。 “家里没有你能穿的衣物，还得委屈你再穿着校服了，就在洗漱间里快去换了再出来，正好你美纪姐带了这么多零食过来，一下可以吃着先垫垫肚子。”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了，况且美纪也正好过来，接下来当然是要去外面吃点好的，早午饭一起吃。 听了话点点头，春奈顺从得不像是那个一直以来嚷着要小百合当她女朋友的鬼灵精表妹，立刻就走进洗漱间打理自己。 “春奈好乖，真讨人喜欢。” 听着洗漱间传来的潺潺水声，和小百合一起将四大袋补给品提到桌上，美纪不由感叹道。 “是呀，春奈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妹妹。” “在这呢在这你，你的凤爪女朋友。” 一点也不跟美纪客气，说话间小百合的手已经不停地在袋间翻弄找她的凤爪了，这个月买了礼服的关系手头实在不宽裕，她早就馋这一口好久了。 见状，美纪从袋子里将凤爪取出递给她，哭笑不得又带些酸气地埋怨起来，不过埋怨归埋怨，勾起的唇角却是暴露她此刻的好心情。 虽然比起她小百合好似更关心凤爪，但一连那么多日子过去终于又一次能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馋嘴，眼中闪着星星的可爱模样，能够嗅闻她身上一如既往的淡淡薰衣草...... 嗅闻着，美纪皱了皱眉。 “小百合，你喝了很多酒吗？酒气好重。” 起来时已经太晚，想着美纪很快就要到于是小百合也就没有洗澡，本是喷了些香水试图遮盖的，但果然还是不足，虽是在门口骗过了美纪，可到现在还是露了馅。 闻言身子立刻紧绷了一瞬，作出注意力多在凤爪上面的样子，小百合试着糊弄。 “倒是喝了好多，不过我还可以喝更多，啤酒，快给我啤酒！” “又是大清早要喝啤酒，有时候我都想着干脆不带来的好。” 一如既往的好糊弄，听到小百合高呼啤酒，美纪立刻就放弃了对小百合身上过重的酒气追根溯源，跑到埋怨她饮食不健康上面来。 “但美纪你这不是给我带来了吗？” 侍宠而凌娇，从美纪手上接过啤酒轻快地开启立刻吨吨一口，说着，小百合戴起手套开吃。 “因为最了解你，知道要是不带你就要喝冰箱里的冰啤，那还不如这常温的。” “美纪......” 对一个人的在意总是由这般小的细节展露，停下了嘴望向美纪，小百合不由声道。 “你好温柔。” 虽不酸爽，但她的小白兔美纪要比凤爪更香甜得多，亦是令她欢喜的美食。 嘟嘟嘟嘟噜，和丢人的友情天王畑谷彩完全不同，美纪在小百合心里的爱情好感值又一次upup。 “欸，这，这样吗？嘿嘿~” 过去从深田小百合那名过分刚直的少女身上得到的正反馈实在太过稀少，突兀地被这样温柔地赞了一声“你好温柔”，心肝直跳着，美纪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话也不会再接，唯有红润许多的面颊与那抿紧着却还是无法抑制上扬的嘴角张扬着她心底的欢喜。 她的小百合学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令她好陌生，却又令她好喜欢。 静静看着小百合吃着喜欢的东西并露出幸福的笑脸大快朵颐的样子该是美纪最中意的娱乐，虽是与小百合那样久的时间不见，心中存了那样多的思念，那样多想要言说的话语，到这个时候美纪却都是不想要说了，只是杵着手托着脸蛋看着小百合傻笑，眼露着无限的眷恋与痴迷。 也并不与美纪过多的言语，也就专心地吃着凤爪感受味蕾传来的欢愉，小百合亦不准备搭话。 久别重逢，两相欢喜，其实并不需那样多的言语，一切就尽在不言之中。 这份不言直到春奈再一次从洗漱间中出来才终于有了结束。 “这是......泡椒凤爪？小百合姐现在喜欢上吃这个了吗？” 洗过脸梳好了头发，穿着有点显脏的小西服校服，绕过茶几从另一边直直扑到小百合的怀中，双手揽着她的腰蹭了两蹭，春奈的话语中带几分惊奇，而另一边，一直开着白兔牌美颜相机默默欣赏着小百合吃凤爪的美纪则是不由得鼓了鼓脸，咬了下唇。 上一次是在视频中，这一次是当着她的面，即便是清楚着两人是表姐妹关系，但美纪还是羡慕，嫉妒，牙齿咬碎。 她也好想要跟小百合贴贴，想要跟她密接呀！ “春奈你也来一根？非常好吃的。” 略顿了下，露出极明媚的笑颜，小百合并不正面回答春奈的问题，只是做出一个邀请的样子让春奈自己去体味去解读。 人心隔肚皮最是难测，三人坐在一起，美纪与春奈有最爱的小百合，小百合有最爱的泡椒凤爪，三人看似都得到了最喜欢的东西，可实际上却又各怀着烦恼。 美纪为自己太过胆小，有着被拒绝被冷淡以对的经历不敢对小百合做太过亲昵的举止而嫉妒着春奈，春奈则是为自己能够太轻易地接触到小百合，却因为年龄太小根本没法令小百合的心中生起太多涟漪而嫉妒着美纪，而小百合呢？ 被美纪与春奈夹着，小百合有些不太敢说话。 虽有着害怕说错话弄得她俩撕起来展开修罗场的担忧，但那充其量只是很小的原因，真正令小百合说话谨慎，不敢正面搭话的原因是这两人于她而言的特殊性。 美纪与春奈正是“深田小百合”存在的记录者，她们一者熟知着三年前的少女，一者熟知这近三年的少女，在她们的面前若是说出太过容易戳穿的假话，小百合的“失忆”便无可遁形。 能够想到的由“失忆”所引发的麻烦实在太多，如果不是必要，小百合并不想要让她们清楚少女已经逝去的事实。 “我还是算了，以前吃过实在喜欢不起来，我就吃点心就好了，话说这个点心好贵的样子。” 并未察觉有异，默默记下了现在的小百合喜欢吃泡椒凤爪并且记下了盒子上的“美泷居”三字，准备下次来也带着凤爪慰劳小百合，春奈摇头拒绝，从精致的点心盒子中拿出一块甜饼暂且充饥。 二人世界被破坏，想着在小女孩面前跟小百合亲密实在不好，且小学生在周一出现于这里也实在并不寻常，好奇驱使下美纪便开口问道。 “春奈妹妹今天不用上学吗？还是说学校里放假期了？” “本来是要送她去上学的，但昨夜我喝了太多酒早上没能起得来，只好让她旷半天课。” 代替着春奈，小百合做出回答，依旧是转移美纪注意力的言语陷阱，故意提起自己喝了很多酒将她向这方面上引而不去深究春奈来这里的原因，不问为什么春奈也没能很早起床的种种事。 美纪不清楚小百合的意图，作为当事人知情人的春奈则是一下子猜到小百合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夜店里做公关的事情漏给美纪，也附和地撇嘴露出几分嫌弃模样。 “是呀，甚至说因为喝了太多酒结果晕得没法去洗澡就睡觉，到现在还满身酒气，臭姐姐！” “哈哈，一直以来小百合都酒量超差，不过把自己喝到烂醉倒还是稀奇事，发生什么了吗？” “也没有什么......” 欣喜于春奈的聪慧，一下子就能揣摩清她的想法，向春奈感激地望了一眼小百合有些羞恼地挠了挠侧颊，也继续哄骗起美纪。 本身就是漂亮女人，就有着最会骗人的嘴，再有着小家伙打掩护，小百合很轻易就将酒的事情糊弄过去，三人又聊了一会其他，看着时间差不太多，她起身到浴室中洗一个澡，只留下美纪与春奈挨坐着交谈。 “小百合姐，我来给你吹头发！” 爱屋及乌，并不清楚着春奈心中的弯弯绕绕，美纪倒真蛮喜欢春奈这可爱，长得又跟小百合有几分相似的妹妹，进去洗澡时两人交谈甚欢，出来时亦是如此。 只是春奈这鬼灵精的姑娘还是对美纪严防死守，估摸着是说话的同时就一直注意着浴室这边的动静，一见小百合出来就立刻抢走了为她吹头发的美差，徒留下欲言又止，一脸后悔的美纪坐在沙发上鼓脸脸嘟嘴嘴。 而更令她追悔莫及的事还在后面，当着她的面，小百合带着春奈进入了房间。 明明是三个人的空间，姐妹俩却要偷偷说小话...... 那我呢？这样一点都不挺好! 呜呜呜~ 美纪心里苦，美纪想要哭，美纪她说不出话。 带着春奈回屋时特地回头望了一眼，小百合看到的就是这样委屈巴巴的美纪，但也没得办法，她也清楚这样对美纪有点不太友好，可她确实有话想要与春奈一人说，只能暂且委屈下她。 “春奈好乖，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跟美纪闹脾气呢。” 坐在椅子上任由春奈举着电吹风吹拂她的头发，对着镜子，小百合笑容中泛几份宠溺，显是心情极佳。 略傲娇地轻哼一声，春奈则是挑挑眉。 “内心还是想要跟她闹的，但我可是在网上查了攻略的，也知道善妒的女人不会讨人喜欢，我可不想被小百合姐你讨厌，再有......” 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立刻被电吹风的热流灼了手，赶忙移动着去吹别处，春奈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 “再有小百合姐你现在处境这么不好，又是忙着还债又是陪客人酗酒到大半夜，看着你那么辛苦我哪里还能给你添再多的麻烦？我其实也清楚的，除了能偶尔对你嘘寒问暖之外其他的我就再什么都做不到的，再帮不到你，都已经这样了当然不能让你再多为我操心。 毕竟小百合姐你就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即便是我做错了事也不忍心训斥我，只会默默承受，我才不会加重你的负担！ 我都想好了，美纪姐啊，昨天那个帅女啊，还有其他的什么人，现在喜欢小百合姐或者被小百合姐喜欢那就喜欢去吧，总有一天，等我长大了，我会将你抢回到我身边的！到时候可要给我做好准备！” “春奈......” “怎么了？” 为春奈的懂事而心中洋溢着暖意，仰起了脑袋，双手抓着春奈的脑袋低下与她额头相触，极轻地极轻地，小百合轻声道。 “你也好温柔。” 第二十一章.这令她充满了决心 春奈的懂事令小百合心中安定，将这个吹完头发还企图留在房间里看她换衣服的坏姑娘赶出门外，小百合望一眼窗外。 正是灼热的大晴天，于是，略微地思索后小百合便换上一件轻飘飘的淡黄色及膝裙，用着缎带将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束成马尾，左右看了不满意最后又披散开来选了一顶纯白缀黑色蝴蝶结的宽檐渔夫帽拿在手中。 审美上她十分中意气质文静的女孩，在打扮上也会努力地向那方向靠拢，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讲，小百合正逐渐变得贴合自己最理想另一半的状态。 而若是以这为基准点讲起，目前遇到的在容貌气质上最得小百合心的便是小鹿山千香那位大小姐了，可事实上，当下小百合心中分量最重的则是美纪。 她的小白兔小姐在气质外表上没有占得先机，却有着与小百合最近的心灵距离。 “啊！这是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还是第一次见到穿，果然很合身！” 一出门，小百合便听到美纪惊喜的呼声，闻言打一个脆亮的响指，她原地旋舞做芭蕾动作，虽是不够标准却也因着体态姣好的原因而显出几分优雅，立定灿烂地一笑将渔夫帽扣在脑上，小百合向被她美呆了的两人献上飞吻。 “好漂亮！” “好开心......” 所着的裙装对春奈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于是她只是惊叹小百合过分出尘的美丽，而美纪则是痴迷地望着她显露出几分感动。 见着精心挑选的衣装达到了预定的效果，小百合唇角勾动，绽出几许欢欣。 逐渐掌握着奢侈品以及时尚界的一些知识，小百合也能认出一些服装的品牌，见着衣服牌子是Calvin Klein且几乎全新时她便清楚这一定是美纪在某个时间送给原主的衣物。 原主是直女不想遂了美纪的愿增添她心中的期待，小百合倒是相反，虽只有一面之缘，心中对她的感情也不至真正的恋情，但她总愿意予之一定的优待令她开心，权当是被上供泡椒凤爪的报答。 但报答也就到此为止。 在霓虹，牵手也被当作是姛人，出柜的一种表征，于是在出门后关于怎么牵手这件事上便又有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春奈作为年幼的妹妹自然是毫无阻力地将小手塞进小百合的掌中，而美纪，在咬着唇纠结了许久后终于鼓足了勇气靠在小百合的另一边，紧张注视着小百合的神色战战兢兢地试着牵她的手却是被小百合“不经意”地躲过。 “春奈，你看那只鹦鹉，它会模仿女人唱歌哦。” 手指着公寓楼下老人手中提着的鸟笼，小百合对着春奈言语，装做没有注意到美纪的动作。 伸出的手被躲过，虽是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总之这么一遭后心神颤抖，垂着眼眸美纪便不敢再进行下一次的尝试，只默默地跟在小百合的身边，到了最后反倒是春奈窜到两人中间一人一边牵住了她们的手。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带着可爱的妹妹出来游玩，而若是了然内情的话可能就觉得...... 唔，稍微有点扭曲？ 如果说之前看到小百合穿着她买的衣服时美纪心里是热切的，那么现在恐怕就相当于是被浇了冷水，不过也仅是一杯的量而非整盆，晃晃脑袋告戒着自己要吸取教训徐徐图之，很快地，她便又恢复了精神。 美纪不会允许自己在的情况下由经济拮据的小百合付钱，春奈又是个蹭饭的妹妹，于是吃饭的场合便理所当然地由她挑选。 不过，并没有说去什么高档的料理店，在最终，美纪挑选的是一家普通的寿喜锅店。 她还是记得的，在那次视频通话中约定好的，等回来就一起吃寿喜锅这件事，于天朝无法见到小百合的那段时间里，每每想到有着这样的约定美纪就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轻飘，仿佛要飞到天上去，如今，她一直以来期待的事终于是得以实现。 之后的，春奈蹭饭自不必说，小百合虽有些遗憾没能吃到高级料理却也清楚美纪选择寿喜烧的原因，也就自然愿意顺她的心意，一顿饭三人吃得惬意至极。 “好了好了，都坐在这消食十分钟了，我们快走吧，接下来去......哎哟！” 总归是孩子心性，吃过饭又坐了几分钟春奈便想着去别的地方玩乐，但还未来得及说出提议，小百合便一个手刀砸在她的头顶，好笑又好气地道。 “玩什么玩，早上旷了课，你下午该去学校上学了。” “欸~反正都已经旷了早上的，下午也就上到三点多就放学了，要我说完全没必要回去。” “不行，给我乖乖地去上课，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好好读书！” “噗，小百合好严格，不过确实是那样，旷课可不是好行为，趁着午休时间还没过，春奈你赶快去学校上学吧。” 我看你就是想要把我丢开和小百合姐过二人世界！从美纪的苦口婆心中窥出满满的“不怀好意”，春奈在心中直翻白眼，然而当她想反驳时却是立刻遭受到她亲爱的小百合姐的瞪视。 无奈，多少能明白让她回去上课只是小百合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小百合也想和美纪过二人世界，之后的事情不是她所能够参与的，怜悯地望了眼此刻还微笑着劝她的美纪，春奈点头答应。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逛街吧，记得上一次和小百合你这样并肩走在街头还是在大半年以前，今天真的好开心~” 春奈虽是可爱，但对于有意谈恋爱的她与小百合来说依旧是过分锃亮的大灯泡，送着这姑娘坐上地铁消失在隧道之中后，美纪立刻说出此刻心中的感想并兴高采烈地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种种。 实不相瞒，春奈只是刚一走，她的心里已经是把夕阳下与小百合坐在摩天轮尽享静谧时光的美好图景勾勒得七七八八了。 但事情并不会尽如人意，面对这样从头到脚都冒出着粉色泡泡开心的心情难以抑制的美纪，小百合却没有配和着露出一点欢喜的神色，反倒是认真地注视着少女直到她笑容淡去略有些发毛地缩了缩脖子。 抿了抿唇，她沉声道。 “抱歉，游玩的话改天吧，今天我们先谈一些重要的事情。” “啊，啊哈，也是，小百合你今天还要上晚班确实没法再多玩了，我没考虑到这个。” 爱至深处实在卑微，玩兴被小百合轻描淡写地毁去，生在富贵之家素来养尊处优，内心自有傲气的美纪却是畏缩，尴尬地拍着脑袋打起哈哈，不止没有生气，甚至还立刻便为小百合找起了理由。 若是美纪的熟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一定会惊异到眼珠子都蹦出来吧。 为这样的美纪心里止不住地叹息，虽是不忍，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今天讲清楚才好。 人遇到难以解决的事便总想着逃避，小百合也不例外，她努力地想要将工作与日常且分开来，但她又没能生出两副面孔，想要做到这一切又谈何容易？ 春奈的到来彻底撕开了小百合自欺欺人的遮羞布，也令她愈发重视起这件事，更改变她的心意让她重审审时自己的做法并试图补救犯下的错误。 美纪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也应该知道这件事，隐瞒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只会在被揭开的那一天带给她更大的伤害。 只是，心里明白，真到要直面之时小百合心中还是不由沉闷，越是看着美纪这本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她面前谨小慎微，将她捧在天上呵护关切到极点的怯怯模样，她就愈发地害怕坦白的那一时刻。 但无论如何，一切皆是她亲自做出的选择，亦是无悔的选择，她只能面对也唯有面对。 回到家中，抓着美纪的手拉她到沙发上坐下，在她有些受宠若惊，窃喜着又为着一路上明显沉重的氛围而担忧着的时刻，神色庄重地，小百合向她坦白一切。 “美纪，一直以来我都骗了你，我是在上夜班，但并不是在便利店的工作，而是在公关店。” “公......关，危机公关？” 熟知着原主的脾性，心中无比确定着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少女对风俗业有着多么强烈的抵触心理，即便是清楚地知道小百合在夜间工作，在听到“公关”这意想不到的词语从其口中吐露之时，美纪愣着神，一时间还是下意识地否定。 否定她心里那个肮脏的，说出来只会玷污她心底深田小百合词汇的职业，试着为她开脱，试着骗自己小百合是做正经公司的危机公关，而非风俗业的公关。 但恐怕就连美纪自己都清楚着一切只是她对自我的欺骗，双眸剧烈震颤，可爱的面颊狰狞着，她的浑身都在颤抖，感到刺骨的冷寒侵入体内。 不要！ 手中下意识地握紧了小百合攥紧的拳，美纪试图传达这无声的呐喊，可一切皆与她的心愿相违背。 “是夜店公关。” 声音微弱更不敢直面美纪，小百合却还是说出这个答案。 “欸？不会吧......” 颤抖着，美纪捂住自己的口鼻，完全没设想过的可能突然摆在她的面前，这令她的大脑一时间丧失了组织语言并做出应对的能力，空间就这样静默下来，空气也就此凝固下来。 “你没有被做什么吧！那些老头们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你没有跟他们......” 纵使在小百合面前表现得平常，表现得平易近人毫无一丝大小姐的架子，表现得与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无异，但那也只是对她一人才会展现出来的模样，只对她一人的特殊化。 真实的美纪是房地产巨鳄的掌上明珠，生来就受着最好的教育，结交的也皆是霓虹上流社会的富二代，富N代，越是有钱圈子也就越腐臭，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并显露出更多人性的黑暗。 虽是因着倾心于自己的小百合学姐而从来没有深入到风俗店中放浪形骸，但跟着圈子中的人结交着，对其中阴暗的角角落落，对其中噬人的潜规则美纪却是清楚至极。 为此，在终于从惊骇中缓过心神，缓过一口气，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责难，而是小百合的安危，而是担忧她是否有为他人玷污，是否已经出卖...... 那肮脏的臆测，美纪实在无法能够出口言说，只能以祈求的目光向小百合传达自己的希冀，祈求她不要令记忆中那努力又率真的，纯洁冷傲如高岭之花的小百合学姐的形象破碎，再无法重圆。 “没有，美纪你先冷静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遭，我其实在只服务女性客人的店中工作，大家都......” “女性！？” 安抚并没有生效，不如说反而更激怒了脑中已乱作一团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美纪，瞪圆了眼睛死死抓住小百合的肩头，她失声嘶喊。 “是女性，所以......” 小百合试图像安抚春奈那样向美纪讲明自己工作的环境，但那是只适用于春奈的安抚，对于美纪并不会起到安慰的效果，不如说反倒会更令她感到极端的愤怒。 蓦地天旋地转，下一刻，待反应过来时美纪已经将她身子推倒在沙发之上欺身压上，强硬的动作展现出与她一直以来小白兔形象完全不符的凶狠，然她的面容却是扭曲着，痛苦着，眼眶中泪水簌簌而下直打落在小百合的脸上，显露出属于“白兔”的脆弱。 “女性？在只有女性的店工作？那我呢？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一个笑话？” 经历不同，每个人对同一事物的看法也便不尽相同，对于春奈来说，女性公关店是她的小百合姐赚钱的地方，虽然并不光彩但只要小百合不在里面受到欺辱，是站着而非躺着把钱赚了便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而从心底接受，但对美纪来说，那实在是对她太过极端的侮辱，是对她最为极致的嘲弄。 一直以直女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一直以性别的藩篱拒绝着她内心炙热的感情，讨厌同性之间的恋情，不能接受女性的求爱，这才是美纪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小百合。 可现在，为了偿还债务，小百合竟然在那样的店中工作，竟然愿意在其他的女人的面前搔首弄姿，做出从不愿在她面前展露的低下姿态去讨好女人来赚取钱财也不愿向她要求，跟她说一句“美纪，帮帮我”。 明明她什么都会做的，她的心，她的身，她的钱，她所拥有具备的一切都愿意为了小百合而付出，可为什么？为什么拒绝了她之后小百合转头就投身到低下的风俗业中，在她探亲的十几天中就做出那样大的转变，可以去讨好其他的女人？ 这一切都令美纪的心中升起出离的愤怒，然比愤怒更肆虐而来的是锥心的刺痛。 并不是我不好，并不是我的错，只是我生错了性别，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子小百合学姐才一直不肯接受我的，曾经支撑着美纪黏在小百合身边苦等那渺茫的一丝机会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什么嘛，原来被讨厌的并不是身为女性的她，而是她，而是作为上武美纪的她本身。 泪水完全不能抑制地滚落，在听到女性公关店的那一刻，美纪只感到自己全身都被漆幽的绝望所吞噬，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那样的无谓，更是那样的可笑。 “并不是，在我的眼中美纪是善良的，温柔的，又让我忍不住去怜爱，去欢喜的可爱的女孩。” 缓缓地伸出双手攀上美纪的面颊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小百合说出她内心对美纪最真实的感受。 对美纪来说，眼前的小百合是她相处了两年追求了两年最心爱的学姐，但对小百合来说，排开手机上网络上的联系，这才只是她与美纪第二次的见面，但确实的，她的心已被这少女所触动。 或许对于曾经恐同的原主来说，一直纠缠着的她的美纪即便对她再好也依旧无法动摇她的心神，但对小百合这曾经的男性来说美纪却浑身充满着魅力令她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自初见之时，少女精致美丽的容颜，姣好，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身躯就不止一次地吸引着她的目光，令她泛起心动的涟漪，而后，少女为见喜恋之人而精心的装点，那沁人的茉莉香气令她沉醉，而更加的，少女所展现出的倔强，在收缴房租失败后美纪爆发出来的热烈情感更令她不止一次地动摇。 向她祈求吧，向她献身吧，回应她炽热的感情，与这可爱的少女共结连理，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能够与这般美好的少女共度余生，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或许，如果说，有可能，假设刚入替而来的小百合身上没有背负着常人数年都难以清偿的巨额债务的话，她很可能会更容易接受美纪，可能真的会被她的持之以恒所打动，在那一天接受美纪热烈的感情与她进入到恋人的领域。 但现实没有如果，不包含假设，小百合切实背负着债务，更在美纪那声“由我来帮你偿还债务”中认清了彼此对金钱认知的不对等。 纵使面对着现实的磨难一步步退让，小百合的心底亦有不可推后的底线，亦有着绝不容她人侵犯的尊严，买下少女人生是她也只能是她，绝不可假手于人。 所有来自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金钱是令人扭曲的恶魔，是玷污感情的魔鬼，两千万日元对于美纪不过是毛毛雨，可对小百合来说那即是尊严的标价，若是在那时刻被买下的话本该美好的感情便会在顷刻之间遭到扭曲，遭受最恶质的玷污。 说着不需在意，可又有谁不会在意呢？被施予了恩惠，小百合便会时时记住那两千万，无法再违逆美纪任性的要求，化作被隐形锁链牵扯的宠物。 施予了恩惠，哪怕再珍惜小百合，美纪心中却也会始终想着，念着她是被自己用钱买回来的女人，会始终怀疑着这段感情是否真实，会令其化作一根骨刺永恒地卡在她嗓子眼中，一呼一吸间都不停地感受着那股无法消却的异样，遭受无尽的折磨。 由金钱所铸就的不对等的感情会令两人在互相的折磨中化作谁也认不清，谁也不知道的怪物，走向必然的BAD END。 为此，小百合无比地清楚，她拒绝美纪是正确的，她进入公关店亦只是她的选择，不能被称之为错误，这确实令美纪遭受到了折磨，感受到了心碎，但这一切都是她与美纪平等站在一起的基石，是必要之物是该行之事。 “美纪......” 所以，当沉默过去，当再一次开口时，小百合的声音并不颤抖，反而充斥着决心。 第二十二章.渐被模糊的界限 “美纪，你冷静一些听我说，我是一个自尊的人，有关于身上背负的债务我想要每一分每一毫都由自己赚取，所以我无法接受来自你的......” “所以你就进入到风俗业去卖弄风姿？能够求她们，为什么不能来求我！” 唯有保持冷静地交谈对双方才有意义，但显然探亲回来发现小百合已经进入到风俗业中的美纪无法冷静，在听到小百合谈论自尊时立刻怒气十足地反问，宣泄心中的不满心绪。 在她的眼中，会堕入那种污秽之地从来不意味着自尊，不如说失去了谈论尊严的资格，可这样愤怒的她却还是仍无法理解，当小百合俯首向她请求时，才是彻底地失掉所有的尊严。 终究是从大户人家出身被众星拱月的少女，美纪有时还是会过分得自我，这不是她的过错却也终归是她性格中的一抹缺陷。 心酸着更哭泣着，涌流的泪珠不时滴落到小百合的面颊，又顺着肌肤滑至小百合的唇角，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晕开，她抱紧美纪将她压在身上与之紧密地贴合，同时以手轻抚她的背部作恰当的安慰。 人的体温会温暖冰冷下来的心，肌肤的温热乃至心跳的声音都在这相拥中切实地传递给美纪，这少女身体的颤抖与愤怒便立时止息。 小白兔终究是小白兔，就算生起气来披上狼皮，骨子里也是那个在意，那个爱慕着深田小百合的执拗少女，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眼前小百合的温柔。 静静地，手臂紧紧地缠绕小百合的腰肢，美纪覆面至她的肩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垂泪。 “时代不同了，公关跟出卖身体的接客女不同，我们提供的是情感上的服务而非身体的服务，纵使有人做着公关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身体标价，但那绝不会是我。 谈天，饮酒，用我的话术言语来令客人得到身心的放松与满足，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这正是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或许可以近似地把这当作陪聊？只不过不是在网上而是面对面的更真实的交流。 诚然，这样的工作并不光彩，但我从未越过也不会越过为自己定下的底线，我无愧于心。” “那我呢？你这样做不会觉得愧对我吗？” 被小百合身贴身拢在怀中安抚着，美纪也终于能够冷静下来，暴乱的思维渐渐安定，能够态度相对缓和地与小百合说话。 趴在小百合的肩头，压抑着心头苦痛，闷着声音，她问这无数次拒绝了她，最终却又在她探亲的日子里进入到满是姛人的场所，卖弄声色，出售感情的“冷傲”学姐。 为什么别人能行，而她不可以，美纪至今纠结着这样的事情并为此感到痛苦，为此内心千疮百孔。 轻拍着美纪背部的手掌在这疑问中暂且停歇，友人与客人并不相同，公关场合的准则在这里并不适用，谎言不会带来美好的结局只会将美纪伤得更深，垂下眼帘，她还是说出心中最真实的回答。 “不会。” 生涩，艰难，但“不会”这两字确实是从小百合的口中脱出了。 蓦地，在听到这两字的一刻，美纪被安抚得方有一丝轻松的身体再次紧绷，颤抖着，她双手死死攥紧小百合的衣裙，圆润的手指掐得泛白，手背上泛起青筋。 果然，在她的小百合学姐眼中，自己永远只是可有可无的，乃至说被讨厌厌恶的存在。 这样的念头令美纪脱力，垂下了手，她又发出令人心中揪紧的哀切呜鸣。 呼~屋外还是晴空，室内的气氛却冰冷到了极点，手臂上抬挡住刺目的光线，吐一口浊气，小百合亦在这呜鸣声中感到气闷。 可如果说此刻场景重演，她还是会说出那句“不会”，因为她不是与美纪住在同一间宿舍生活了两年的深田小百合，她是只于美纪见过两面的小百合，更因为...... “我们并不是恋人，美纪。” 守候着，等待着深田小百合的回心转意，在她最是穷困潦倒的时刻伸以援手，以五万日元这种魔幻的价格将六十多平，室内家具豪华的公寓租给深田小百合，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来看望，赠予她的衣物财物更是价值不菲。 毫无疑问，美纪确实为原主，也为入替后的小百合付出了许多许多，但若是受人恩惠就必须喜欢上那个人的话，这世间恐怕就不会出现富人无法追求到自己看上眼的女性的情况了。 钱不能买到一切，而付出也不总是能得到期望的回报。 美纪为小百合付出了许多，小百合也确实对她心生好感，觉得她实在是十分可爱并且有与她展开一段恋情的想法，但至少在现在，她们之间并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 她们有过拥抱，但没有过拥吻，没有身体上的关系，小百合也从未和她说“我爱你，我们交往吧”，友人以上而恋人未满，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到了这样的程度却也仅是到了这样的程度。 再怎样对她好，小百合本身都对美纪不负有过多的责任，故此她的私事美纪实际上无从过问。 当然这是从纯理性的角度去分析，实际上小百合还是为着美纪的痛苦而感到愧疚，并随着她一同感到心痛，这是小百合在乎着她的证明，但也仅是证明。 “不借助她人力量，而是用我的服务来赚取应得的薪资，我并没有辱没我自己的人格与尊严，也并不为我自己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偿还债务而感到后悔，即便这份工作令你感受到了伤害，但是，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与做法。 人只可以为自己做主，美纪，你可以选择接受这样的我，也可以选择离开。” 一眼惊鸿，又或者某一时刻心中悸动，喜欢一个人的感情不知在何时便会生出，但不是每一份感情都会得到回应，人是在生活着的动物，除开感情还有现实，喜欢是一回事，但是否适合是另一回事。 与喜欢却不适合的人生活在一起只会痛苦，能够一起走下的人该当是既喜欢又适合的人。 与客人可以虚与委蛇，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对于友人，恋人，小百合一定会认真的对之做出回应。 接受便是接受，拒绝便是拒绝，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我就是这样的人，美纪是你是否能接受这样的我？是去是留？是放手还是继续向我发动猛攻？一切皆看你的选择。 这便是小百合内心想要传达给美纪的话。 感情是两个的抉择，感情是两个人的拉扯，退让与妥协，小百合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现在的她就是抱着自尊溺死也不愿从她人处借力的愚人，就是一名在夜里与其他女人“厮混”的女公关。 她已经向美纪展现出真实的自己，剩余的一切全交由美纪考量。 离开，是她过分爱着小百合无法接受她的“不忠”，留下，是她过分爱着小百合无法割舍，无论哪一边，小百合都会念着美纪的好，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你会喜欢上女人吗？” 明了了小百合话语中的意思，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所处的绝对劣势，知晓着自己在小百合心中的地位绝不及小百合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改变小百合的资格，美纪终于清醒，终于能够冷静地再一次审视彼此的关系。 因为她清楚，在此刻大发雷霆，在此刻有理亦或者无理取闹都只会将小百合推向离她更远的方向。 然即便如此，在乎着小百合，到底该选择哪一边她一时根本无法拿出答案，为此，她要求小百合给出这难题更多的题干，予她更多的“条件”。 “现在的我，会！” 小百合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到底能不能，会不会喜欢上一个人女人？这是美纪有必要也有绝对有着资格知道的问题，对此，小百合回答得干脆，斩钉截铁地告诉着美纪彼此之间有着走到一起的机会。 “那你会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但对美纪你很有好感，如果喜欢能够量化，那么在此刻拥有最多数值的一定是你。” “那，你会喜欢上店里的女人吗？你的公关同事们，你的客人们。” 在感情的事上不够聪慧，有时会说出不该说出的话，测不准距离，会在不经意间将小百合推远，但当真的冷静下来，靠着自己实力进入早稻田的美纪却绝对足够聪明，一下子，她便打中命门，直击关键。 喜欢着女人却不够喜欢她，长期在满是姛人的场所中工作，即便白天，在非工作的时间中只有她能够接触到真正且真实的小百合，但真的能够保证吗？保证小百合一定会选择她。 这样的问题令小百合陷入暂时的沉默，而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环抱着她腰肢的双手猛紧，很快又松缓下来，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过多地任性，静默地起身，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在小百合家的卫生间中洗净眼泪，只是从桌上抽出湿巾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于沉闷的空气中美纪径直离开。 悄无声息，离开时美纪没有言语，而小百合也没再做过多的挽留，直到碰门声响起，小百合才幽幽叹出长气。 人际关系真是世界上最难调理的线团，剪不断理还乱，想要不伤害在乎的人，想要满足她人的心，真的好难，好难。 但是，突然就轻松了，将心里话讲给美纪听，将一切说开，小百合的心里终于是轻松了，将遮眼的手臂挪开，世界还是一般的明亮，亮堂着她的心房。 而不论欢喜还是忧愁，生活总会继续，在调整好自己心情，于差不多的时间里做好今晚与蒲松明菜两人量的便当，并没有给畑谷彩打电话要求休息，一如往常，小百合再一次踏入到Top day。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白天与邻里，友人的交往是她生活的一部分，而这夜晚之中与同事，客人的交往亦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直以来小百合都试图将这两部分，将这白天与黑夜泾渭分明地划分，可却总有人是贪心的，试着模糊其中的界限。 夜晚九时，送走一位客人后紧接着迎来下一位客人，望着眼前那熟悉的，可爱的少女的面容，小百合无奈地叹息，却又不可否认心底在这一刻泛起的欢喜。 走近她的身边抓起她的手掌攥在心口，小百合歪了歪脑袋青丝便顺着倾泻，勾动唇角，她一笑风雅倾尽风华。 “今夜，我是你的。” 第二十三章.最糟糕的接待 从美纪离开后小百合的心中就产生了隐约的预感。 担忧着她所说的是谎话，担忧着她并不似口说的话规矩守己，实际上在公关店中与其他的客人们有着过密的肢体接触，更担心她因为钱的问题被别的客人胁迫，心里纷乱不安，纠结之下美纪定然是会来公关店来看她一次。 果然，这样的猜测成真，如今美纪正坐在她的身旁，只不过不是以友人的身份，而是以客人的身份。 视线上下移动着打量今夜的美纪，不再故意穿着普通的，富有少女气息的衣物，今夜的她打扮得相当成熟，一眼能看出档次不凡的露肩长裙紧紧贴合在她曼妙的躯体，并不饱满的胸脯上蓝水晶吊坠点缀摄人心神，耳际缀着金花闪闪发亮，比平时所见还要更靓丽几分。 约莫着，她是怀着将店内其他的客人乃至女公关们都比下来的心思而如此穿着进入到这店中的吧。 “今夜的你好美，但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平时那个可爱的，像是邻家妹妹的美纪，在我心中清纯又靓丽的模样才最适合你。” 夸美纪漂亮绝对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但与平时对待客人不同，在夸完之后小百合却还是说出禁忌言语，表达了自己更喜欢平常的美纪，否定了此刻陪在她身边的美纪。 诚然，美纪这样的富婆如果能成为小百合的客人一定会为她贡献茫茫多的营业额，甚至说一举将她捧至店内第一都不是没有可能，但那样又和她被包养有什么区别呢？只是令美纪换了另一种更恶劣的方式，也付出更多的金钱得到更为虚假的满足罢了。 对美纪的感情尤为特殊，她从未希望过美纪成为她的客人，她们之间该当是更加纯洁而美好的关系。 细细究来，境况天差地别却相遇着擦出喜恋的火花，小百合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平等站在美纪对面的资格，想要美纪不是成为工作，而是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而美纪现在却还未能明白。 “那我下次来就穿和平常差不多的衣服。”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小百合只能露出苦笑，改换起话题。 和对待其他第一次见到的客人时并不同，与美纪关系要密切得多，亲昵抓住她的手，小百合问道。 “来了有多久了？” 与客人交谈最忌心不在焉，同时因为今晚接待的客人是初次指名她，小百合还要花费更多心思分析客人的想法与喜好，如此一来对周遭来往人员的变化就更不敏感，在此之前她只是有着预感而并没能从众多客人中寻觅到美纪的身影，想来其是坐在某个她不容易发觉的角落中默默观察着。 “八点半左右就来了吧，在跟接待的人办了预约之后店内也有其他人试着接待我，那些人真的很厉害，即便我再怎么冷淡也总试着和我搭话，我并不在意她们，只是想到小百合你有可能也被那样对待心里就不是滋味。 而且，看着你和客人言谈欢笑的样子，总是有些讨厌感觉。” 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令美纪恍如天塌，诉说着自己的真实情感她的面容上不禁流露悲哀神色，露肩裙令她的身形更显单薄，言语间脆弱感扑面而来，令小百合一时也感到呼吸不畅。 没有太好的话能作回答，她也就只好作一些简单的安慰。 “但你也确实看到了，我跟客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女性顾客总比男性更加矜持，也更感性，并不执着与我的身体接触，只是为了排解生活中的压力，精神上的寂寞，想有人能够陪她饮酒作乐，消磨时光。” “确实。” 眼见为实，在店内看了半个小时左右，她也能确实察觉到店内客人其实大多身份不凡，言行举止透露出高雅，来这里更多的是寻求心灵上的依托，不止小百合的客人如此，其他的虽有些也与公关有着亲密肢体接触，但大多数都比较克制。 小百合的所言为实，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看着她与其他的女人言笑，美纪总还是觉得心里过分得堵。 来这里的客人多是清楚着公关并不属于自己一人，只是在用金钱买来的时间属于其一人而已，心里有着默契也清楚着游戏规则，在看到相熟的公关接待别人时也多能以平常心看待。 但美纪不同，她真切真实地恋着小百合，企图着将她占为私有，所希冀的不只是小百合的感情，更有心与身的交合，灵与肉的交融，实在无法宽容对待。 “呵，我知道的，我没法改变你，毕竟我什么也不是，所以还是先点酒吧，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酒的，挑一款就行，价格随意，全看你的想法。” 最便宜的酒可以，最贵的酒也随你心意，所要的只是你陪在我的身边，这种态度......或许美纪正是所有公关梦寐以求的客人也说不定。 并不想要美纪来撑她的营业额，本意上小百合是为她推荐能够符合她心意的中价位酒，但为美纪的不循常理出牌小百合却是一时发怔，面对着酒水单无法说出一个字。 并不似美纪口吻中透露出的那般理所当然，实际上，小百合并不清楚她对酒水的偏好。 “今夜要喝酒的是你，还是你来挑中意的酒水吧。” 干涩着喉咙，自从业公关以来第一次如此地窘迫，小百合试着将皮球踢回给美纪并期待着她能够将之接下。 但事与愿违，美纪并没有展现出丝毫配合的想法，更贴近小百合倚靠在她的身上，这深恋着眼前人的少女眼神迷蒙。 “不要，就小百合你来帮我选，就当是我的任性吧，哪怕只有一夜，哪怕是虚假的，我也想要体味一次被你爱着的美好。” 说着，美纪心头苦涩，她苦苦追求了小百合两年，机关算尽方法用尽，到头来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实现心愿，但即便是如此，只是想着今夜能够被小百合爱着呵护着，她便愿意承受这甜蜜的苦涩。 再一次地，皮球被传到自己的脚下，再无法推脱，小百合只好试着分析美纪可能的选择。 跟原主相处了两年，美纪一定清楚着她酒量不济无法下肚烈酒，既然会让她进行选择那么也就代表着美纪的喜好也是低度数酒，再考虑到美纪笃定她知道喜好，那么大概可以推测两人曾经一同饮用过这种酒...... “那么，就点一瓶冬佩利桃红吧。” 女性饮酒的多数偏好即为香槟，声调微抬高些，小百合试着令自己的声音听着更有自信，可这却更引发美纪极大的不满。 颦蹙着眉头，鼓着略圆润的少女面颊，美纪眼中满溢着失落与不满，以及对小百合毫不在意她的黯然。 “冰酒，我明明和你一起喝了那么多次冰酒，我不懂，为什么会选香槟？” 冰酒！听到美纪的话，小百合恍然。 这是晚摘甜酒中的一种，是使用在枝头自然冰冻的葡萄，带冰采摘、压榨，酿成的一种甜度、风味浓郁的独特甜酒，度数大概在四度到六度之间，因其极高的甜度也十分适合女性饮用，只是这是一种相对来说比较小众的选择，在这一段时间的公关生涯中小百合也没见有几人点过这种酒，故而方才没有将之纳入考虑范围。 “哈，其实是我想喝香槟了来着。” “我才是客人，今晚就喝冰酒！” 知道选错了，小百合赶忙打起哈哈，只是一次的差错并未引起美纪过多的怀疑，没将之太过放在心上，撅起嘴她显露可爱的娇蛮，算是放过。 知道了是什么酒之后就相应简单，打个响指，小百合喊。 “宝瓶钻石冰王！” 冰酒因为酿造条件苛刻以及产量极低，五颗葡萄树才能酿出一小瓶等种种原因价格一般都不低，宝瓶钻石冰王是中间档次的一款，价格是三十二万日元，该是能稍微入美纪这挑剔的千金小姐的口。 小百合是这样想的，然喊完回头就发现美纪在瞪视着她，眼中透着诸般迷惑，伤感无限。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这样的话只会更伤美纪的心，小百合不敢吐露，只得迎接美纪的责难。 深呼着气，面颊已彻底失了明媚，美纪失落地垂首，声音苦涩得仿佛冰酒甜度相反的极端。 “原来你什么都没有记住，我还以为就算不被你喜欢着，过往与你一同生活的回忆也依旧不可磨灭，但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我明明跟你说过我只喝加拿大产，你却还是点了德国费朗克产区的冰酒。” “改单，Strewn！” 连着两次喜好的错判直接令美纪的心情过分低落下去，再不迁就忘记她喜好更忘记她所说话语的小百合，她强硬地改单，将宝瓶钻石冰王换成在加拿大负有盛名的高品质冰酒Strewn。 看着侍者将酒呈上，将酒斟满碰杯，分明是甜味浓郁的冰酒，美纪的笑容却苦涩，小百合亦然。 在美纪失落的同时小百合亦是在苦恼着。 以美纪的性格，如果两人以前素昧平生，美纪是以客人的身份第一次与她相遇的话，小百合有很高的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博得她初步的好感并轻松展开话题，令她满意离去甚至说出那句“下次还会指名你的”。 然而，抛去假设，她本该“熟悉”的美纪，对她好感度早已接近满值的美纪却是最难以接待的对象。 纵有诸多不快，深爱着深田小百合，与过去的深田小百合之间的回忆依旧是她最珍贵的宝物，在这样期待了无数个日夜，终于能够谈论情爱的景况下，美纪所想要展开最多的话题也多是旧事，多是过往的美好时光。 如果深田小百合依旧是深田小百合，那么此刻当是能毫无阻滞地与美纪叙旧，但如今的小百合却只能艰难地摸索，从美纪的话中攫取少得可怜的信息勉强着拼凑着语言去做出回应。 这样的，一个两个话题或许还能糊弄，但美纪又怎会满足于一件两件旧事？即便小百合多次尝试着去用其他的话题引开美纪的注意力，气氛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向着冰寒的极渊滑落。 “在甜点上我最钟爱的是栗子蛋糕也即是蒙布朗，以前我不是常跟你一起吃吗？” “上野公园里你跟我一起救助过一只后腿受伤的小猫，你还记得给它取的名字吗？” “还记得第一次在早稻田跟你见面的场景，那一天......” 来家里从来只带着它最喜欢的泡椒凤爪却不带自己喜欢的甜点，要她怎样知道美纪最喜欢的是栗子蛋糕？上野公园，东京的赏樱胜地，可小百合从未进入其中又如何能知道一只猫的名字？ 还有与美纪的初见，在哪里，哪一天，天气如何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便与小鹿山千香一般，对于小百合来说，人生过往的二十二年间她就仿佛是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植物人，从未有过亲身体会自然也就不拥有着什么回忆，这样的她要如何回答美纪的疑问，又如何回应美纪的期待。 最差劲，最差劲的一次接待，接待的却是她心中最为在意的女孩，意识到这一切小百合心中哀切。 谎言的存在只会导致悲剧，春奈的到来令小百合认识到不该再向美纪隐瞒自己正从事的职业，然一直以来从未被识破“失忆”的安逸却令小百合仍旧选择了将自己并非原主的事实掩埋。 而如今，从最初就埋下的隐雷终于还是以最糟糕的方式，在最糟糕的场所与时机引爆，望着美纪愈发苍白的神色，感受到她愈发冰凉的指温，不堪忍受这糟糕荒唐的一切，小百合终于还是选择面对。 她必须要向美纪坦白，坦白她自己的“失忆”。 “美纪，其实我......” “够了！” 比小百合更先爆发，更先不能忍受的是在短短十数分钟内本就失落的心情更跌入无底深渊的美纪，在小百合低着声音准备说出心底的秘密之时猛地发出凄厉地喝止，直令整个大厅安静。 “够了，我已经知道你从未在乎过我这件事了，不用再勉强自己心不在焉地接待了，不用再装作全部都忘记的样子来让我死心了，也不用再折磨我了，我已经清楚了，再清楚不过了。 一切都顺遂你的心意，从今之后我们之间再无交集。” 语速极快，只是小百合被美纪突然的尖叫声震到一时难以反应的间隙，美纪便已掩面向着店外奔逃。 “小百合，这是怎么......” “美纪！” 反应过来，在凑过来的蒲松明菜的疑问中，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小百合向着美纪逃走的方向奋力追去。 二十四章.美纪的另一面 午间被告知了喜欢的人在做公关工作，夜晚又误以为她刻意装作忘记一切的样子来逼她离开来逼她死心，怎么都能清楚现在的美纪心中肯定是一团乱麻。 爱深田小百合如痴的这少女受到这连番打击之下会不会做出冲动的事？失魂落魄的她独身一人在歌舞伎町中是否会遭遇到不好的事？还有，她必须要向美纪解释清楚一切。 她们之间可以了断，但绝不能以这种方式。 担忧着美纪的安危，担忧着会以这种误会的方式断了联系，店内客人们惊讶的目光蒲松明菜的呼喊，乃至此刻追出对以后工作的影响这种种事都暂时地被抛诸脑后，大步迈动着脚步，小百合焦急追出寻觅美纪的身影。 因为是在工作中，脚下踏着的正是不适宜跑动的高跟鞋，而美纪穿着平底凉鞋，当小百合追出店门美纪就已经跑出好一段的距离。 “美纪，你听我说！” 性格中有冲动的部分，今夜受到的刺激又过分刺骨，纵使小百合在后方呼喊也只是令美纪掩着面跑得更快，一头挤入人群之中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弥生大哥，帮帮我找一下这个女孩！” 在歌舞伎町这条街面上已工作了半月有余，发挥着强大的交际能力，小百合已经和管理片区的黑道大叔以及周边几家公关店里常在街面上揽客的牛郎打熟关系，眼见着美纪心烦意乱下昏了头没有向出口，反倒是向着更深处跑去，心知自己绝无法追到她，小百合赶忙向牛郎弥生雅树寻求帮助。 除开监控录像，在歌舞伎町寻人最快的怕就是牛郎与黑道们，只要关系够硬，由一人扩散至数个群组，再由数个群组扩散得更开，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整条街道的牛郎都会成为眼线，探寻美纪的踪影并为她提供保护，而代价则不过是事后为提供线索的牛郎提供三千到五千的辛苦费而已。 就算今晚没法与美纪再见面也至少要得到有人看到她离开歌舞伎町坐上出租车的目击记录才能心安，将手机中原主存有的美纪照片交给弥生雅树，小百合也不准备坐等消息的传回，尽量快地踩踏高跟，一边给美纪打着电话她一边沿街寻觅。 电话并无法打通，这样寻找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小百合终于从弥生雅树那边得到了美纪的具体信息。 人找到了，在街道交番里。 交番，也就是霓虹警察设立在社区与主要干道的治安岗亭，供该地区的地域课警察作为值班和处理日常辖区内治安事件的中心使用，可以粗略地理解为天朝的派出所。 明白必然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心中一个咯噔，连声向着弥生雅树道谢，小百合又踏着高跟鞋折返向交番奔去。 一路狂奔，到达交番时即便穿得清凉身上也已经是汗流浃背，头发黏在额头上发丝凌乱得像是女鬼，一点也不光鲜一点也不靓丽，肺部感到一阵烧灼，扶在门边大口喘息，小百合注意到门口正有一队警察在押解面几名面目青肿的醉汉上车。 “美纪！” 醉汉、歌舞伎町，这两者联系到一起就不会产生什么好事，赶忙推开了门冲入其内，衣服明显烂了一片的美纪正在其中做着笔录，看到来者是小百合立刻咬唇偏移视线，然很快又回头，看着小百合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撅了撅嘴，面容上浮现一抹喜色。 为她焦急到这种程度，小百合心目中她的地位不言而明，即便是为先前小百合的种种表现而痛苦着怨恼着，这时美纪心中的气性也不由消了许多。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她没事。” 小百合喊得声音太大，震得为美纪做笔录的警察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安抚这叫声凄厉的女鬼小姐。 冷静下来，见着美纪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触模样，坐在美纪的身边隔半个身位，小百合听剩下笔录的细节。 在抹着泪跑出Top day之后被气昏头的美纪不看路跑进了歌舞伎町的巷道之中并撞到了刚从风俗店中出来的几名喝醉酒的嫖客。 一方是娇小可爱的少女，一方是醉醺醺的男人，美纪自然遭受到男人们的纠缠，气急的她并不理性，毫不留情地唾骂那些男人，尔后被激怒的男人们则是借着酒气准备对她动手动脚，争斗中美纪的衣服被对方撕烂一片，好在是腰间而非重点部位并没有泄露春光。 至于男人们，笔录着，小百合听到外边有救护车响声，站起来望向窗外，医护人员正抬着两个男人上车去医院做检查。 一共六个醉鬼，四个被美纪殴至轻伤，另外两个被美纪用从路边招牌上拔下的灯管抡进了医院。 “真不敢相信你一个女孩能把六个男人全部放倒，是学过搏击术吗？” “剑道，也学过自由搏击，那种醉鬼我能打十个。” 许是殴人殴得神清气爽将心里的阴郁感情泄掉不少，面对警察的询问美纪答话时声音中有点小骄傲，还不自觉地扫了小百合一眼。 她不是东京女关公，但美纪却是东京叶问，被美纪视线扫过，小百合的胳膊上不禁泛起一圈鸡皮疙瘩，后背发凉。 得是美纪即便是被气得发疯也舍不得动手打她，否则她怕是在店里就要被来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再接一记爱情破颜拳。 心中后怕着，望着继续回答警察问题的美纪的侧脸，看向她粉拳上贴着的创口贴，小百合意识又不禁飞远。 身材娇小肌肤也柔嫩，在她的心中美纪这小白兔小姐一直被她当作需要呵护的娇弱少女，没想到竟是这样能打，即便是面对醉酒且刚在风俗店中被掏空身子的男人，能够一打六也是了不得的战绩，令她惊讶，同时也更令她清楚自己有多么地不了解美纪，正如美纪不了解她一般。 美纪过去与原主生活的两年并不是属于她们两人的回忆，或许她早该将一切坦白，在美纪的面前将她与过去的深田小百合完全地切割开来。 如今已是亡羊，但好在补牢还为时不晚。 思考着之后该怎样与美纪言说，不一会儿的时间里美纪的笔录也渐至尾声，害怕着美纪不理她径直离去，小百合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可伸出之时却被一条健康小麦色的女性手臂截胡。 “？” 疑惑着，小百合扭头望向身后，姿色不错，只是肤色相对暗沉的金发女警正对她笑得灿烂。 “真是好巧，每次碰见你你都在打人。” 第二十五章.她已与过去不同 “你是那天那个辣.....姐姐？” 对于金发女警，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刻小百合是没有反应过来的，但听到她说打人，小百合一下就有了印象，再看面容便觉得熟悉起来。 这不就是那个雨天对着店长下身就是暴躁两脚，还温柔抱了她的辣妹吗？ 原来当初的那个传闻是真的，对方真是将自己伪装成辣妹获取店长犯罪证据的。 缘分可真是奇妙，谁能想到两人又会在这里见面，小百合顿时惊喜起来，注意力放在女警身上的同时连抓着美纪胳膊的手都是一松。 “她是谁？” 牙一咬，见着小百合这么快就又“勾搭”上制服女警，先前为小百合穿着高跟鞋到处奔忙寻她，关切着她陪着她做笔录而消下去一些的怒火又一次地熊熊燃烧。 把金毛染成黑毛之后，她原先有些木讷，过分认真还有些呆萌气的小百合学姐好像坏事做尽，整天尽是和别的女人厮混不清。 到今天虽只有三次相处，但过多的异常还是令美纪心有疑惑，虽不至怀疑她已成了另外一个人，却多少有些许的异样感觉。 被问及姓名，见到美纪那样可爱的女孩正在瞪视她，眼前一亮，挂着辣妹气息十足的愉悦微笑，金发女警弯下腰向她展示饱满胸脯前挂着的警牌。 “真弓洋子，新宿区警署下属巡查部长。” 霓虹警察共分九个等级，巡查部长位在其中的第八级，算是一线的基层干警，听着真弓样子这样说，小百合一下子就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正是为押解那几个醉汉，然后恰巧看到她便过来打个招呼。 “洋子警官，打人的是你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啦，一个人打六个成年男子，可厉害了。” 看来真弓洋子很多时候都会负责歌舞伎町附近的治安管理，录笔录的警察对她很是熟悉的洋子，在发觉到她误以为小百合在街头斗殴便适时地插了一句话权作解释，随后友善地笑笑走向档案柜归档笔录，同时将空间留给她们三人谈话。 “哦？从外面看进来我还以为打人的是深田小姐呢，上次那干劲利落直奔着废除对手还手能力的娴熟架势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打架？小百合？” 很是健谈，在意识到自己搞错之后也并不窘迫，真弓洋子立刻笑着调侃起小百合，而从她的话中听出小百合打架好似很勇的意味，美纪当即奇怪地在小百合身上上下扫视，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 “额，上次是打过一个人，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也就不要再提了。” 总归是并不光彩的事，店长的事情已经过去，小百合也就不想要美纪再为那件事坏了心情，见着真弓洋子有心再提，也就直接对对方要求起来。 与极有缘分真弓洋子结交是件美事，但那些都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因为是醉汉们意图不轨在先且证据确凿，作为受害者的美纪只需要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而心中只想着向美纪赶快坦白“失忆”的事情解除误会，现在的小百合急着离开并没有闲谈的心思。 “哎哎哎，别走，我还有事需要跟深田小姐你了解一下。” “是店长的事情吗？那不是已经过去好久了，也不需要我再协助什么了吧？” 想要走却被真弓洋子拦下，小百合不由颦蹙眉头，言明如果还是店长的事就不必要占用她的时间。 但真弓洋子却是摇头。 “是另外一件事。” 说着，她看向小百合身旁的美纪，示意着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排除掉这无关人士，只她们两人进行交谈为好。 “美纪，你能稍等我......” “哼。” 对方毕竟是警察，纵然离心急切小百合也不敢怠慢，疑惑着真弓洋子到底是有什么话要说，她看向美纪希望对方能同意暂时留下等她，然看到美纪不满、冷淡的神色，听着她蕴有怒意的哼声后小百合便立刻打消念头。 若是她这时候与真弓洋子独处的话，可能从里屋出来后美纪早就气不过离开了，她可不能接受这种情况的出现。 “要不真弓警官我们改天谈？或者说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让美纪也在旁边听就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完全能够相信。” “改天谈就是拿着搜查令去你家里了，也行，本身倒也不是特别机密的事，你要信得过你这个叫美纪的朋友那就在这里说，也正好让她看住你这个‘危险分子’。” 在店里或许不是演得逼真，真弓洋子以前可能真的是个辣妹，即便穿着一身警服也依旧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样子，听到小百合说能相信美纪也就索性将手中案子的一些细节抖落出来。 “这两天刚抓获了医院里一个盗药贩药谋取私利的护士，调取她手机的聊天记录我们发现了许多从她手中非法购药的用户，其中这个网络ID为【小百合】的人应该就是深田小姐你，能告诉我吗？那整瓶安定你拿去做什么了？” 事上难有密不透风之事，只要做了就总会留下痕迹，但小百合没想到她在刚入替那时担忧的事会赶巧在这个时候爆发，还是在美纪的面前爆发出来。 手臂立刻被紧紧地抓握，扭头美纪锋锐的目光就死死盯着她，这时就算是想要支开美纪也绝不可能，这实在令小百合感到头疼。 而扭回了头，真弓洋子也正皱着眉盯着她要她给出答案，略微沉了下眼眸，考虑到在警察面前说出自己买药自杀“未遂”的事怕是免不了一通牢狱之灾，小百合坚决否认。 “那一段时间失眠，医生不肯给我开药我又睡不着，就买了安定每天吃一点助眠，到现在已经是吃完了。” 违规从药贩子手中购药，根据用途的不同定罪也会不同，像是自杀情节就比较严重可能要拘留一段时间并罚款，但说是助眠就有可能仅是罚款，或者令拘留时间短上一些，考虑到美纪会担心，也考虑到对公关工作的影响，小百合总是希望处罚能轻些。 说着话认着罪，小百合在心中叹气，她与深田小百合是两个人却又不是两个人，然过往原主的债却总要她来承担，巨额债款是，美纪的情债是，现在的罪债也是，直可谓人生艰难。 但好在，即便人生艰难，小百合她也总能遇见善良之人令她心头温暖。 “好，就这么说，以后不论谁问你这些话你都这么说。” 眉头舒展，仿佛之前的压迫不存在一般，在听到小百合说出了妥当的答案后真弓洋子立刻满意地点头。 “干嘛一脸惊讶的表情？把我想得那么死板，那么坏？在搜查令没下来之前对你说这些事就是怕你到时候不会说话遭了罪，看到你这么聪明我也就安心了，记住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要咬死自己只是用来助眠，千万不能松口。 不过也有可能并不会发生那种事，我还算有点权力，案子也正好落在我手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我能压就帮你压了，哟哟哟，又是一脸感动的表情了，你这姑娘变脸也真快，然后还有你，小妹妹你可要看住你的这闺蜜，之后好好开导开导她。” “谢谢，谢谢！” “谢谢。” 凭心而论，做出这些事情真弓洋子必然是要担些风险的，为她的提前通气，为她试图为她徇私这一份善意而感动，楞过片刻，小百合连声道谢，而就连一旁的美纪也是敛去之前脸上的不悦恭谨地向真弓洋子说起谢谢。 被两名美少女感谢着，真弓洋子微红了脸，不过因为肤色较暗的原因并不太显得出来，很有长姐风范地揉了揉小百合的脑袋又揉了揉美纪的脑袋，她笑着道。 “其实都是深田小姐你给我留下好印象的缘故，那天在便利店里边嘶吼着边打着那个人渣实在令我在一旁看得都爽，其实要不是因为我是警察不能殴打犯人，我肯定早就把那家伙头盖骨敲碎了埋土里去，不过最后跟着你踢了两脚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有些跑远了，买整瓶安定的人会做什么我大概清楚，但我实在不愿相信能嘶喊出当日那些话的深田小姐你会是脆弱之人，后面看到你喂小猫就更觉得你可爱，在警署里我也能接触卷宗，能清楚你家庭发生了什么变故，能帮还是会帮你一把的。 不过说正经的，生命宝贵，轻生那种事想都不要去想，认真地活下去，哪怕现在做着公关也要活下去，可惜了我这警察实在不好逛风俗店，不然哪天也去找你这只小猫咪去喝一杯。 行了，也清楚你们俩之间好像有事，该说的说完了，你们也可以走了，记得一定要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了，要是我做了好人还因为你们口风不严受了罚，那我可要委屈死了。” “小百合，你真的想过寻死吗？” 再次向真弓洋子道谢并告别，抓着小百合的手走在街道上，时间已是三月下旬，夜间并不寒冷，腰间衣裙破碎的地方也被小百合用针织披肩围住，然美纪却依旧感到深入骨髓的冰寒，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全然抛诸脑后只剩下对小百合的关切之心，沉默良久后她颤声发问。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做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啊，你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寻死？” 模棱两可的话无法令人满意，只会加剧美纪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强硬地拽着仍往前走着的小百合，令她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头贴靠在小百合的胸脯之上，美纪的声音中满含着轻易能听出的脆弱。 为小百合做公关而不满，为她与其他客人的互动而吃醋，为她刻意地装傻装遗忘而生气，此前种种事情中积攒的怒气已然全部消失不见，如今填满美纪身体的只有无尽的后怕与恐惧。 她终于是明白，比起被小百合抛弃，她最害怕的是小百合有一天消失不见，害怕连守望她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只是一想到小百合曾经有想过寻死，且或许在某一个真的离死亡只距一步，美纪就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无形的巨锤敲碎，就快要瘫软坐在地上。 殴打那几个醉男发泄怒气时她浑身分明有着使不尽的力量，可此刻，她却只感到身体酸软得快要站立不稳，头脑更是发昏几近晕厥。 “不要害怕，我永远都在这里，绝不会轻易地离去。” 温暖有力地手将美纪酸软的身体拢住让她永不会瘫倒下去，安慰着，小百合声音轻柔，也终于是说出心里藏着的话。 “因为我已经和过去的那个深田小百合不同了，抱歉一直以来都瞒着你......” “美纪，我失忆了。” 第二十六章.那么，请容我再一次诉说 好多话不宜在大街上说，正巧眼前有一间卡拉OK正在营业，小百合便带着她进去开一间房。 想到逼仄的环境可能会令美纪心中更堵，虽然只有两人小百合还是开了中包，在侍者将话筒，果盘饮料等东西上全离开后她又起身去把房间中的暗灯换成亮堂的白炽灯。 回头，小百合再望向美纪，这自她说出自己失忆这件事后就沉默下来，双眼发直仿若失魂落魄的少女此刻正呆坐在沙发上，感受到小百合的视线后，她亦回望，眼眶盈水神情哀切，单薄的身子颤抖着，整个人好似易碎的玻璃。 失忆？你没有骗我吗？那是真的吗？为什么现在才说这样的话？这一定又是你搪塞我，试图甩开我所用的借口，对不对？ 从易碎的少女那哀然的视线中读出诸多的疑惑，在这之外，小百合读出更多的哀求。 求你了，告诉我失忆都是骗人的，哪怕直白的告诉我你就是讨厌着我，想要将我甩开都可以，请告诉我你先前所说的皆是谎言。 是谎言，却也是现实，小百合确实没有原主任何一丝的记忆。 于是，坐在沙发上抓住美纪的手，小百合轻声吐露。 “我确实失忆了，醒来后就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所见到的只有脏乱的房间与房间中空掉的安眠药瓶。” “安眠药瓶......” 呢喃着，美纪瞪大眼睛。 无巧不成书，真弓洋子出现的时机可说是恰恰好。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会失忆呢？在考虑向美纪坦白之时小百合也努力思考过能够让美纪相信她没有说谎的办法，试图找到一个能令她信服的解释，而在真弓洋子出现，在美纪知道并确定她曾经购买过一瓶安眠药后，一切的问题好似迎刃而解。 “你真的将那一整瓶药都吃进去了？” “我不知道，或许真的是那样，不然也难以解释现在的情况。” “你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我们现在就去......” 害怕失去小百合害怕到了极点，在知晓小百合很大可能真的吃进过大剂量安眠药后美纪明显地慌乱起来，激动地试图带着她去往医院。 这便已是失魂落魄，连思维逻辑都已经紊乱了，按下美纪试图站起的身子，抱住她肩头，小百合柔声安慰。 “已经没有事了，已经快一个月时间过去了，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健康问题，这点还且不用担心，只是我也不知道怎样的原理，在三月四日那一天苏醒后就再没有之前的记忆了。” 肢体上的抚慰以及轻柔的语调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成功地令美纪冷静一些，虽然她很想否定那一切，但回想这三次相见的种种细节，小百合确实表现得不像是曾经的那位深田小百合，那位自她表白，自她说出每月五万房租，还不起就以身体偿还后便对她冷淡至极的小百合学姐。 原来一切都是虚妄，回忆着此前数日里的欢喜，回忆起远在天朝所做的春梦，悲切立刻便涌上这已脆弱至极点的少女心头。 “三月四日......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才会拥抱我，对吗？” 失忆这种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桥段放在现实，放在身边的人身上实在太过扯淡，但悲哀的是，比起小百合学姐突然回心转意愿意接纳女性的爱，接纳她，因为她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才选择拥抱她的这样的事实才更具有说服力。 “不！” 小百合语气坚决的否认言语于美纪的耳畔响彻，令她浑身震颤，疑惑地抬头却正对上她澄澈星眸，似要将她吸入。 “是因为美纪很可爱，所以我才会拥抱你的。” “！”“？” 美纪震惊，美纪也疑惑，这时小百合按住她的肩头令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神情郑重无比，眉目却又温柔得过分勾人。 “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感到陌生，在房间里翻找发现了父母的刑事判决书，发现了自己负有重债，又很快惊觉自己的身家并不足以支撑我住在那样豪华的单人公寓之中，察觉到了威胁的我心中惶恐不安。 事实上，那时我都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被肥猪一般的油腻中年大叔所包养了，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真是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但是透过猫眼我看到的是美纪你。 身材娇小样貌清纯，玉立在公寓门前不安地扭动身姿调整着刘海乃至肩包的位置只为在开门之时展现出最好最完美的自己，‘我被这个女孩在意着’，只是很短时间的窥视我便明白了这一点。 在那一天，正是因为在门前的是美纪你，所以我才能安心地开门，然后立刻就闻到你身上清雅的茉莉花香，更直观地看到你脸上所画的精致妆容，‘啊，这个女孩真是太可爱了’，在那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的全是这样的想法。 即便我失去了一切的记忆，穷困潦倒且身边很可能危机四伏，但我还有美纪你这样可爱的，在乎着我的友人，在听到你高喊‘小百合，我真的想死你啦’时我心中的阴霾都被你驱散许多，阴云密布的天空下终于照射出一缕能够温暖我心灵的阳光。 所以你抱我我没有拒绝，所以，是因为美纪你太可爱了，我才会拥抱你的。”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的震响在美纪耳边传动，震耳欲聋，震得她除开心跳仿佛再听不到这世上其他的任何一种声音，她的心中分明是填满着对小百合失去记忆而生出的刻骨悲伤的，但在这一刻却还是不由得心动如鼓，为小百合矫情的话，为小百合的真情流露而泛起几丝甜蜜。 这实在是过分矛盾的心理，实在是令美纪不知如何适从的心情，面颊上浮一抹红霞，再受不了小百合的直视，她偏过头去低语。 “我明白了，所以你那一天才会穿着卫衣，才会在兜里揣着小刀。” “原来你发现了......” “抱你的时候感到腰间有硬东西顶着，进入客厅后发现你一直放在二层的水果刀消失不见，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出现了。” 小百合一直以为美纪是毛躁的女孩，但现在看来她心细如发，且在有关小百合的事上尤甚，原来她那天是发现了心恋之人兜中的水果刀。 想着，小百合又对美纪生出更多的怜惜。 她的考量是如果门外的是肥猪中年大叔便用水果刀来防身，但从美纪的视角来看那可能被理解成她自知无力偿还房租，想着如果被逼迫以身偿债就拼死一搏了吧。 原来，在不经意间，她早已伤到了美纪的心。 这一切都是小百合的后知后觉，而与她同样后知后觉的，还有美纪。 她也道原来。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原因。” 深吸了鼻子抬起泪眼，即便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却还是不死心，无法死心。 “真的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吗？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相处，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已经忘记了吗？” 如果这个时候撒谎说没有，美纪是否会将错就错，再不在她的面前谈论以前，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忘记，全部埋在心底，在下一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出现在她的眼前微笑着，大笑着与她拥抱，与她如常交往下去呢？ 这是自欺欺人，但美纪便是展现出如此程度的脆弱，哪怕如今的小百合才更有可能与她走到一次，才更有可能让她实现一直以来的愿望，但她的心底，她的眼中仍是弥留着曾经的那少女深田小百合的倒影。 可她便是她，小百合便是小百合。 幅度很小地摇头，小百合道。 “全部都不记得了，过往的记忆已是全部都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骗我呢？你明明那么......那么聪明的。” 过往的一切已然随风，转圜的余地再无，啜泣着，泣不成声，泪涌着，美纪拍打小百合的肩头，连话语都断续。 曾经执着的，曾经喜欢的人竟然在某一个时刻早已经消失了，美纪的心脏痛得快要碎掉，这令小百合哀息，却不可改她心底的坚决。 人世便是如此，时间便是如此，永远向着前进，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而未来无可逃避。 轻抬起美纪埋进掌中的泪脸，为她擦拭眼角，动作轻柔，可口中，小百合仍是说出残酷的话。 “美纪，过去的深田小百合已经死了，或许你已经再无法见到曾经那个她，虽然你可能无法接受，但在眼前的确实是另一个人，一个与你记忆中那个小百合学姐截然不同的，崭新的，性格，习惯，爱好，乃至性取向都已经不同的人。 我背负着父母案件中留下的重债，我想要努力偿还，于是我走入了风俗业界成为了公关，我是个自尊的人，已经决意了要靠自己的努力，在不出卖身体的情况以自己向客人提供的服务赚取每一分钱，我无法接受你过多的馈赠。 同时，我也已经是和你记忆中的深田小百合完全不同的人，你或许不会喜欢这样的我，如果你想要将房子收回的话那么我会很快搬走，并且在日后将这几个月来亏欠你的钱款全部清偿。 但失去了记忆，我已是变得只能喜欢上女孩子，虽只和美纪你相处不多的时间，我也确实对你心生着好感，我们之间也确实留存着恋爱的可能。 之前在家中对你说的那些话，因为没有坦白我已经失忆这个前提或许有些不恰当。 那么请容我再一次诉说。” “美纪，你可以选择接受这样的我，与崭新的我重新创造回忆，也可以选择离开，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你拥有着选择的权力，一切全凭你的心意。” 第二十七章.再没有上升的余地 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美纪的面前，让她自己做出选择确实是残酷的，但也确实是有着狠下心肠的必要。 原主已经死去，如今在与美纪交往的是入替而来的小百合，她希望美纪能够认清这一切，也更希望如果美纪仍选择在她身上投以期待的话，喜欢的是真正的她而并非心底那一抹深田小百合的倒影。 身体面容一般无二，人格性格却已经彻底改变，这个人还是过去的那个人吗？是否还要与她，与正在做着公关的她延展出新的未来？ 这种种问题对现在泣不成声，内心完全为悲哀所填满的美纪来说实在太过复杂，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答案的充满痛苦的命题，她需要更多的时间，也需要在更冷静的情况下做出思考，这之后才再来决定是否要重新站在小百合的面前。 恸哭良久之后，美纪向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着陪伴着她的小百合道明了心中的想法，也告知她即便是失忆变成了新的一个人她也决不会收回提供的住房。 即便有可能不会再爱，但一定也还会是亲近的友人，在这思绪混杂的时间中美纪唯一能明晰的就是这份心意。 “嗯，我们至少会是朋友。” 向着美纪认真地做出保证，小百合一路将她送往歌舞伎町之外，看着她登上出租车之后才终是重重地叹息，才终于为事情的告一段落，且有了还算不错的结果而松缓下心神。 连着寻人，做笔录，与真弓洋子交谈，再与美纪坦白并安慰，这一系列令她难以喘息的事件过后时间已经到达了午夜十二点。 很晚，但对于公关来说却还不够晚。 今晚美纪在店内的情绪爆发以及她的追出都不能算是好事，在工作时间里离开近三个小时时间实在可称得上是“肆意妄为”，自不可能回家，小百合还要回去店里处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尽量将这件事对她可能造成的损害降到最低。 如今在Top day中的工作便是她唯一的饭碗，是她快速向中沢兄妹还钱的最可行的方式，绝不能怠慢敷衍。 值得庆幸的是今夜妈妈桑并没有在店中，这位老花魁可能真的是有些精力不济了吧，每天六点的会议倒是会雷打不动地到场，之后却是有时整晚都在，有时又会很早，乃至说开完会就离开。 想到在八点多接待客人的时候就有扫到妈妈桑离去的背影，小百合就略放下心来。 铁面无私的妈妈桑没有亲眼目击当时的情境，而店内剩下的三位话事人中畑谷彩，渡边真那必不会过多刁难，不如说还会对她嘘寒问暖，接下来便只剩下与她不太对付的羽生花衣那一关需要淌过了。 不过这也好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百合也是摸透了羽生花衣的性子，这位假萝莉前辈虽然任性，说话不好听而且好胜心强，喜欢看她人出丑为乐，但绝不会是心胸狭隘的阴险之徒。 昨天她已是赢下了赌约基本上攻略了柄川茜，有这么一件事羽生花衣就算表面上不说心底也大概是认可了她确实有一定的实力，对她的恶感该是会减少不少，接下来只要向她低个头服个软便能大事化小。 “低头，叫我妈妈。” 果然，返回店中正遇上今天的客已经全部接完正在休息室中看手机的羽生花衣，小百合只是略说了下原委再细声细气地低头道歉，对方便轻易放过...... “额，你说什么？” 羽生花衣的话实在太过“骇人”，被她的言语击得脑子晕晕的，抬起了头眨眼，小百合满脸皆是困惑与不敢置信。 滴！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羽生花衣已是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快快快，没别的要求，叫我声羽生妈妈我就放过你。” “羽生姐姐？” “叫我妈妈！” 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试图讨个巧，小百合甜腻地呼喊羽生为姐姐，但显然对方并不吃这一套。 “真只有这一个办法嘛？其他的事情怎样都好，唯有这个能不能放过，你看大家都在休息室里看着呢。” 本身店里到了十二点客人数量就会相应减少，在这相对客少的周一就更是如此，回来的时间很晚，不只是羽生花衣在休息室里坐着，还另有五六个资历相对老谢，不用在店里轮换接待客人的女公关也星散呆在其中。 以这点向羽生花衣求情，希望她能看在人多的份上不要让她丢太大的丑，但这性格恶劣的假萝莉只是瞥眼盯着自己的美甲来回扭动手指，嘴角笑容玩味，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事实上，小百合内心的分析是正确且中肯的，在拿下了柄川茜之后羽生花衣确实很可能会放她一马，但可惜的这一次并不是假失忆，小百合是真的失忆了，完全忘记了自己酒后对于羽生花衣的种种霸凌行为。 摸她的头叫她妹妹还让她学喵叫？今天不叫这声妈咱俩就没完！ 恶狠狠地在心中狂啸，羽生花衣满脸愉悦地催促。 “快点，要不然就叫两声。” 人总是喜欢折中的，在给出了叫两声妈妈这样更糟糕的选择之后就很容易会接受叫一声的选项，于是小百合只能是选择不接受。 嗯，不接受。 看着乖巧可爱心里却一堆变态思想，才二十三四岁就想着要二十二岁，心理年龄近三十岁的她低头叫妈，先看看自己的胸够不够份量够不够大吧，鄙视地看了一眼羽生花衣没二两的胸肌与开阔谷地，干脆挺直了腰板，小百合拒绝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我才不叫，就算是明天被妈妈桑责骂，被拐杖敲断腿，被拐杖敲脑壳敲成智障，我也绝不会喊出那一声妈！” 并不是真香言论，这确实就是小百合心中的想法，在这里叫出那么一声羽生妈妈还被录音的话今后怕就真的在店里抬不起头了。 而且，并非从利害关系而是从情感上去讲，对父母双亲有着绝对的尊重与敬意，除开天朝的亲生父母，原主的父母若是活着叫一声爸妈倒也就算了，在其他的人面前小百合绝不会放下心中的这份坚持。 至少，神志清明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低头。 而不就是威胁吗？小百合这里可是也有着羽生花衣的黑料呢。 “哦，那我就等着看明天妈妈桑怎么罚你，当然不至于说敲断你腿，把你本来就蠢的脑壳敲得更傻，但在店里将客人激怒成那个样子，甚至还追出去旷工三个小时，要是我们三个口径不统一的话妈妈桑怕是要至少罚你半月的薪资来杀鸡儆猴，你舍得吗？” 戏谑地挑眉，为小百合分析着情况，羽生花衣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老神在在。 对这样的羽生花衣，小百合只是俯身将脑袋压着离羽生花衣的耳朵更近一些。 “小声说不算，别以为这样能......” 嗤笑着，羽生花衣的声音戛然而止。 “花衣姐，你也不想自己在呕吐物中睡觉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附在羽生花衣的耳边，小百合悄声诉诸的就是这般言语。 如今她已是接待过柄川茜，完全可以推说这是柄川茜告诉她的黑料而不会引火烧到渡边真那的身上，于是这也就变成小百合能够拿捏羽生花衣的一个把柄。 以羽生花衣的好强个性是绝不愿别人知道她这个黑历史的，本身小百合还准备捏着这把柄等以后使用，没想到才只过一天就有了用武之地。 渡边真那的考量很有先见性，当小百合在处理与羽生花衣之间关系的事上有了足够的余裕，那么冲突就相应地会难以爆发，当初她授予小百合的权柄如今也正切实地发挥着作用。 只是，即便是如此小百合心中也还是有怒的，也还是默默地将尽快打压这坏萝莉的嚣张气焰彻底地提上日程。 “呵呵，看来柄川小姐说的是真的了，那么就这样吧，这次放过我，之后我也保证守口如瓶，花衣姐你也没有意见吧？” 面上巧笑着与羽生花衣友好磋商，看她吃瘪而露出得逞的笑，小百合心中却是一片“阴暗”地发誓。 等着吧，以后逮到机会她一定要羽生花衣窝在她的怀中乖巧喊她“小百合妈妈”。 胸脯有天朝程度的D，也就正对应着霓虹的E，母性的包容力远超常人，小百合也很期待着有一个比她还大几岁的乖乖女儿。 她想，那一定会很愉悦。 如此的，羽生花衣终究还是上了贼船，之后将便当盒交给因为她的原因饿了整晚，一点钟才下班饥肠辘辘的蒲松明菜，小百合又与渡边真那通过气，剩下的便是最后也最好说话的畑谷彩。 该说是很奇妙吧，在店内众人心目中最难相处，公认性情最冷的畑谷彩畑谷主任，在小百合的心目中却是最容易相处也最温柔的那个人。 “罚款还是必要的，毕竟这件事影响恶劣，但我会尽量说服妈妈桑将罚金设置在十万左右。” 守在店门口等待送走客人的畑谷彩再回到店里，向她认真道了歉并保证绝不再犯后，对方立刻给了小百合一个非常轻微的处罚。 至少在这件事上，这样的处罚实在轻微，轻微到连正好从店里走出听到这一切的渡边真那都不禁摇头，咯咯笑着抖动胸脯调笑道。 “嗨呀，你就宠她吧。” 听着这话，觉得说得实在在理，小百合不由害羞地挠了挠侧颊，身子摇晃着向着畑谷彩更贴近一些显出亲昵。 哼~她的阿彩就是最宠她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到此整晚的事件终于尘埃落定，扣十万日元虽是令她心疼却也是她应受的惩罚，毕竟如果在这种严重工作错误上都不加以惩罚，妈妈桑在店内的威信威严就真的要扫地了。 重呼出一口气，事情圆满解决后小百合便回休息室收拾东西。 因为畑谷彩今夜接待客人到了全店最晚，送完客人回来也已是很晚的时间，一直在门口等待然后再回去收拾东西的过程中其他女公关们已是走光，小百合本以为今晚是自己最后离店，然换好衣服从会客室（有畑谷彩提供的钥匙，小百合一直在会客室中换衣）走出，却有人立在门边等待多时。 “时间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家吧。” 嘟嘟嘟嘟噜，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在脑中响起，只是这一次友情好感度却没像以前那样有所提升。 因为，已经绝顶了。 第二十八章.与她一同归家 深夜离店，帅气万人迷的上司却已等待多时只为载她回家，将畑谷彩的性别换一下，这大概就能认作对方是在追求她，对她怀有异样心思了。 贴着很近，挑眉看一眼身侧的畑谷彩，小百合抿了抿唇微露出些笑意。 或许不用换性别也可以这样认为。 “今晚接待的客人们都很宽容，并没有要求我喝太多的酒。” 并不清楚小百合内心的弯弯绕绕，对她的一眼瞧畑谷彩很明显地误解，向她解释起自己驾驶的安全性试图让她安心。 只是，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小百合安心，反而令她的心更颤动起来，复望畑谷彩一眼，满眼都是好奇。 这做公关陪客人喝酒是必须的，昨天没有陪客人喝太多还能说是偶然，但连着两天都没有陪喝可就太刻意了太奇怪了，简直要让人以为她是故意的，哪怕会让客人心中略有不快也故意不喝，就是为了能够开车送她回家一样。 怎么会呢？在Top day中都已经呆了两周了，小百合最是清楚畑谷彩是如何的尽心尽职，念头一生出来的瞬间她就立刻将其毙掉，告诫自己不要自视过高自作多情，可内心的高昂感与那份欢喜却仍旧未散，期待着这一份可能。 “真好啊，有那么多宽容又对你好的客人。” 心中好奇，但小百合绝不会将话漏出平白让气氛尴尬，所以只是感叹，表现出一些对畑谷彩的崇拜之意。 毕竟，要是真顺着心意问出来的话，如若一切猜测为实那恐怕会令畑谷彩生出太多不必要的信心，将其错解为一种暗示真对她说出些肉麻的话，届时就不好收场了。 成年人的交往最是需要注意分寸，从过去起小百合就十分擅长恰时地故作痴愚，以“打击”那些喜欢她却不被她喜欢并被认为不适合的女性同事，如今她便是将这份痴愚放在了畑谷彩的身上。 阿彩，阿彩，虽是在心中早已不停地这样亲切唤着，但对方不以女性的面容女性的精神面貌来与她交往的话小百合还是不能打开友情的瓶口塞，还是要让其寸止才好。 微垂下眼眸，并不记得醉酒的自己早已经偷偷上大分言明一切，高喊阿彩女装就娶她，还在人便利店阿姨面前叫她老婆的种种事，小百合仍于心中盘算找一个好时机再一次诱惑畑谷彩向女装的深渊滑落，激发她心中的雌。 她真的超想看畑谷彩的女装的，甚至心里都勾勒出一个她长发飘飘穿着好烧好烧黑色高开叉旗袍的图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图像的细节会那么具体就是了。 就这样上了车，对交谈没印象，但对畑谷彩的座驾小百合还是有印象的，今天依旧是那辆帅气拉风的银白色双座敞篷车。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车子的魅力，即便是变成了女孩子之后也依旧不能，走出歌舞伎町走进车库，上了车后小百合便左顾右盼，新奇地四下打量，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直把她喜欢畑谷彩，的车这件事完全表现在了脸上。 “你若喜欢的话可以借去开，当然，要跟我言明用途。” 比如说开着载其他的女人这种事就免谈。 “唉？真的可以吗？今天喝了酒了，那等我哪天没有喝酒的话就载着畑谷前辈你回家，然后载着畑谷前辈你去赏樱花。” “......我期待着。” 言语略微地卡了壳，畑谷彩不明白，分明是她恩惠小百合，此刻却突然有了自己在被恩惠着的错觉，更有着几分盼望小百合早日从她这里借车的期待。 磁磁磁，昂~ 没有任何车型能够在兜风时的享受这一环比得上敞篷车，悦耳的响动声中，汽车开动一路开至街上，夜的寂静与风的低吼声一瞬间全然扑至小百合的耳畔，迎面受着清凉的夜风，小百合的心情一时舒畅。 如若只是她一人的话，这时怕是要纵情高歌，再复刻一次那夜在桥上的光景。 虽是不能，但没有音乐的兜风总是令人心生遗憾，小百合想要畑谷彩给她放些歌来听，这时对方却是与她搭话。 “今天来店里的那位客人是你的朋友？” 此前对店中闹剧的具体缘由畑谷彩并没有过问，然不过问并不是不在意，此刻独处，她还是忍不住挑起这个话题。 “畑谷前辈好敏锐，是的，那是我重要的朋友，也是在我家庭变故后给了我很多帮助，为我提供了现在住所的人。” 到底是老江湖，公关店里呆多了见多了，听到小百合这档子事时畑谷彩就大致猜测出那名“客人”生气的真实原因，赞一声好敏锐，小百合认真且诚实地对畑谷彩告知美纪与她的关系。 “她喜欢你？” “是......或许是吧。” 已经决定了诚实回答，被问及这个问题小百合第一反应就是答是，然两人间的关系终究还是太过特殊，想到美纪真正喜欢的是深田小百合那已消逝的少女，又想到关于是否延续关系美纪还并为给他答复，小百合的声音又变得迟疑，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这个答案对畑谷彩来说已是足够，开车的同时瞥了正垂着眼帘神情微有些黯淡的小百合，她又问。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但是不够喜欢。”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在美纪真正把她当作独立的，另外的一个人并与她创造出属于彼此的回忆，真正喜欢上“她”时，这一层关系才会真正的升华。 得到了这个答案后畑谷彩就不再继续追问关于美纪的更深层次信息，还是那句话，成年人的交谈最是需要注重分寸感，而作为老牌公关，畑谷彩素来能够准确地把握这人心间微妙的距离。 “畑谷前辈，放首......” 问话结束后两人便皆沉默下来，总感觉不美，小百合想要向畑谷彩要求，话未说完，对方却是截断。 “深田，这么惬意的时光，你唱首歌来听听吧。” “欸？” “你唱歌很好听不是吗？能够在归家的路上听到你的歌，我想那感觉一定会很美妙。” 这话倒是不假，从很久以前小百合就是纵横KTV的实力唱将，唱功方面比起正经歌星当然不如，但对比普通人却是能轻松甩一大截。 说起这事，曾经有次在KTV中小百合唱粤语歌，因为唱得和原唱实在太过相似还被以为只是拿着话筒装样，唱到一半便被惯爱耍滑的同事停了伴唱只余下伴奏，然接下来的后半程小百合唱得依旧稳当，令人真假难辨，直接被同事滑跪道歉捧为天人，那次之后甚至还有了“刘德华北方分华”这样的诨号。 稍稍回应起往事，小百合嘴角不由挂起恬然笑意，只是笑过之后她又疑惑。 她记得自己从未在畑谷彩的面前唱过歌，那对方又为何用这样笃定的语气说她唱歌一定很好听？ 心中疑惑，但仔细回忆确实想不到过去有什么时候能被畑谷彩听到她的歌声，小百合便猜想这是畑谷彩开启了公关模式，为了让她能够愿意唱歌而所行的恭维。 没什么好害羞，也没什么不可答应的，她此前本就有高歌一曲挥洒今夜心中忧郁情思的想法，此刻正是时机。 “那唱中文歌可以吗？” 虽是通过原主身体遗留的馈赠而懂得了日语，但日文歌小百合到现在还没有学唱一首，畑谷彩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除开一众奢侈品，霓虹各地风俗的知识之外，这日语歌的学习也确实得提上日程，说不得哪一天就有用武之地。 “当然可以。” 闻言，畑谷彩眼眸顿时一亮，过去那首大街上录的《红日》音频中杂音噪音实在太多，用来当助眠音乐实在不好，如今手机录音早已悄悄打开，若是能录到更清澈的小百合歌声的话她当然是欣喜之至。 “那就唱一首《富士山下》吧。” 身在霓虹那就唱点跟霓虹沾边的，在第一时刻小百合就想到了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况且作曲人林夕在这首歌中亦传达了她的“富士山爱情论”—— 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这样的爱情论恰是和小百合的心境一般，是她希望美纪这为爱执迷并痛苦了那样久的少女所能领悟到的道理，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时该怎样接受，要接受虽不能拥有，但希望富士山（恋人）恒古不变，芳草长青。 这或许该说是为美纪为有感，而想要唱出的一首歌吧，不过畑谷彩自不会清晓这份心意，小百合也就肆意而唱。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真好听。” 性格如此，稳重如畑谷彩，当然不会在这时候闪着星星眼凑到小百合颈边对她大喊“太好听了吧”再邀请她“我们一起唱，一起做学园偶像”，只待一曲唱罢，她含笑向着小百合道出称赞。 也确实是肺腑之言，虽是此身声音过分清澈不适合唱这种感情太过深沉的粤语歌，但唱功犹在，即便是以少女音来唱，这么一首演绎下来也称得上是别有滋味，愉悦偏了偏头，心中积蓄的郁气终是随着歌声消散许多，小百合很是受用地哼哼两声。 正想要说你要喜欢我再给你唱首别的，小百合却是意外听到了畑谷彩的点评。 “这是你想要唱给那女孩的歌吧，告诉她只是独自一人喜欢是没有办法的，要懂得改变自己，要懂得适时地放手对两人来说才会轻松，如果这份心情你还没有传达给那女孩的话，还是要找机会告诉她才好，对你们彼此都好，被那样多的女性喜欢着，这平衡她们心中的感情也是公关的一项必修课。” 说着，目视着前方路段畑谷彩低沉叹了声气，作为森谷的好友她自是不会做过分的调侃，否则这时候她真会拿森谷的事再告诫小百合一番。 一直关注着小百合的状态，她能清楚小百合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的得心应手，却总是感到她的手段太过过激，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真会走上森谷的老路，被喜欢她的女孩在身体上开洞。 “畑谷前辈听得懂中文吗？” 不清楚畑谷彩心里的担忧，被戳中了心事小百合窘迫，坐在畑谷彩的身边却想着其他人而歌，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牛？ 面上浮现几分尴尬神色，摸了下鼻子，小百合讪讪问道。 “听不懂，不过对这些天朝的粤语歌曲还算有些兴趣，这首《富士山下》我也听过，并看过底下一些人的言论，知道其中内涵。” 正如小百合在接待柄川茜之前从网络上无数的讯息中搜寻有关她的线索，争取更多地了解她的喜好一般，同为公关的畑谷彩自然也深谙其道。 人在最开心的时候唱的歌大抵是最为喜欢的歌，猜测着小百合对粤语歌很是钟情，在她真正成为同事成为可爱的后辈之后畑谷彩便对之上了心，为了能够在日后与小百合聊到这话题时能与她聊到一起让她感到心情愉悦而不断地听粤语热歌并试着了解其歌词大意，传达出来的情感等种种细节。 如此的，《富士山下》这在一众粤语歌中也极为出挑的一首自然也被纳入畑谷彩的知识库中，而同时，她也对那“富士山爱情论”有着共鸣。 过犹不及，她会努力地向着小百合靠近，但若是小百合无意的话她便会默默地守候。 在她心目之中，守候一个人也是值得欢喜之事。 “这样啊，那畑谷前辈和我是同好呢。” 付出了努力却不刻意地展现以纳取好感，畑谷彩没有说出真话小百合自然也就不会清楚，只当她是粤语歌的霓虹爱好者之一，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喜道。 确定了畑谷彩能够接受粤语歌，之后的时间里小百合也就愈发地肆无忌惮，一路上说说笑笑又唱唱，很是愉快地就到达自家楼下。 “畑谷前辈要上我家坐坐吗？” 昨天夜里小百合本是现着将畑谷彩带进家中招待一番的，只是春奈的意外来访而没能成行，但从对方的神色中小百合也大致能猜出那一刻畑谷彩心中是有着失落的，所以在今天，对方只是把她送到楼下就准备离开之时，她试着略作招揽，顺遂畑谷彩的心意。 交往之道便是如此，有来有回，皆要展现足够的善意好意才能融洽。 但今时不同往日，清楚知道着今夜的小百合并不用照顾，畑谷彩便不做过多地叨扰。 “夜深了，我也就不打扰了，做公关本就昼夜颠倒，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嗨呀，这平日里冷冷淡淡的畑谷大“帅哥”在她面前倒是有些婆妈，是关系亲近后自然而然的展露真性情了吗？还是说只对她如此？小百合无法得到答案，但心中依旧为此涌过暖流。 正如她所说，昼夜已然颠倒那就更要休息好才行，可这送她一程不是令她自己更晚了许多时间才能归家吗？ 对于畑谷彩来说，这样的时间损耗是她心甘情愿的付出，理解到这一点小百合的心中再一次嘟嘟嘟嘟噜，可最终还是寸止。 男性的思维对她影响还是太大，即便畑谷彩再如何地温柔也终是无法使她春心萌动。 心中无奈，但现在也并不是言说一切的好时机，俏皮地挥挥手道别，小百合转身准备离开。 “？” 还以为已经无话要说，向着楼内走去，小百合却骤然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牵扯的力道。 畑谷彩拉住了她。 “畑谷前辈？” 转过身，小百合歪歪脑袋表示疑问，睁大的眼睛显露好奇，很是有少女气息，很是可爱。 可爱到连畑谷彩这常人眼中的冷傲之人也不禁红了耳朵根，罕见地展现出几分窘迫。 “我们关系已经很好了，以后独处时可以不用叫我畑谷前辈，叫我彩就好了。” 闻言惊愣，片刻后小百合又不禁发笑，面露莞尔。 她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只是这样。 心中早已经不知叫过多少次的阿彩，小百合自不会为此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涩与不好意思，此前只是因为人家是自己的上司才一直前辈前辈的叫着，这时得了允准，小百合自然是从善如流，当即绵绵一声道。 “阿彩。” “......” “我想要这样叫，可以吗？” “额，好，好。” 过分亲昵的一声阿彩实在太过牵动其心，那夜醉酒间小百合分明叫了她数十声的阿彩，可那却比不过此刻的一声更令她心动，心动着连说话都有了结巴，畑谷彩呆呆应答。 简直像是情动的木讷男生一样，从畑谷彩的身上竟看到了一丝自己初恋时的影子，心中的欢喜压抑不住小百合咯咯直笑，再次挥挥手，她再次转身准备上楼。 然后，她再一次被畑谷彩拉住了手。 “？？？” 这么一而再的，小百合心中的疑惑简直要压抑不住，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这位冷傲的，平日行事雷厉风行的畑谷前辈究竟是要说什么，到底有什么话令她这么窘迫，竟是如同小女孩似的这般忸怩，这样纠结？ “阿彩？” 再一次的，小百合发出疑问，而对面的畑谷彩却是陷入沉默。 良久，在小百合疑惑的面容都僵住想要再一次发问时畑谷彩才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那句话。 “明天，要来我家做客吗？” 第二十九章.人为什么想看女装？ 早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进入浴室刷牙洗漱，看着镜子中眼圈略有些黑的自己，小百合第一次觉得畑谷彩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 状似温柔，实际却狡猾却心里蔫儿坏。 你想啊，那个在公众场合说自己不是姛人的家伙前脚还那样温柔地嘱咐她夜里要好好睡觉，后脚却面带几分少女娇羞地拉着她的手臂作诱人邀请。 明天，要来我家做客吗？ 小百合不是傻瓜，对畑谷彩也算有很深的了解，也就清楚地知道如她那般干练又冷傲的女性如果只是邀请她进入家中做客根本不会那么忸怩，定然是很冷静很轻松地就能对她说出邀请的话语。 会那样扭捏，一定是因为她要在自己的家中做出会让她娇羞，会让她不好意思感到羞耻，感到难以启齿的事情。 那事情会是什么呢？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间小百合能想到的只有一样——女装。 是入店那天对畑谷彩的种种“挑衅”真的令她觉醒了心中的雌？是自己平日里的言行中透露出想要看她女装的想法？还是说酒醉之后？ 对着前夜酒醉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印象，却也清楚自己烂醉之后会是怎么个模样，小百合总怀疑是自己在醉酒后说出了什么话令畑谷彩充满了决心。 但无论如何，到了现在，究竟是什么令畑谷彩下定女装的决心已经没有思考的意义，回忆着畑谷彩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的少女羞怩，又回味着最终离开时对方眼底那一抹令她心颤的媚意，小百合想畑谷彩会女装的概率说不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基本确定了畑谷彩的意图后心中燃起的便是无限的期待，小百合觉得自己好怪，女孩子穿女装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可她却由衷地期待一名女性穿上女装的那一刻，其期待，其心中的跃动甚至不亚于曾经蹲在企鹅聊天群中等待群友女装照片发布的时刻。 不需要很好看，甚至知道着群友女装只会穿个丝袜穿个cos服根本不会露脸，但就是会期待不已，小百合想，那大概是有一种名为“背德”的特殊心理在作祟吧，看着可爱的男孩子们在网络上展现隐秘的自己，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绝对隐私的自己，故而生出一种近乎于背着妻子偷情的奇妙快感。 而现在，她的畑谷前辈，那样帅气那样冷傲又那样为店内女公关们敬畏又信任着的，不是男性却又更胜男性，永远穿着笔挺西装出现于人前的畑谷前辈要向她展露心中的雌，要穿上内心期待着却一直敬而远之的女装出现在她的面前任她观赏。 不止能看到她西装裤下纤美的长腿，不止能看到她解开裹束之后蜜桃真正的形状，不止能看到她曼妙躯体为美丽精致的衣裙包裹的模样，还更能看到她的面容。 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羞人样子，时隔多年又一次穿上自己心底实为钟情的女装，那一刻畑谷彩帅气冷傲，可称为禁欲的面容上展现出的羞涩、纠结、踌躇、暗喜、娇媚，女孩子最可爱最令人心动的模样将会尽入她的眼底...... 啊啊啊啊啊! 再一次复刻昨夜睡不着在床上来回滚动时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刺耳尖叫声，小百合猛地蹲下身嗨到不行地于地面上来回打滚。 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么一个比男人还帅的女子在她眼里会那么可爱啊！就她奶奶滴怪！ 来回滚动好多周终于把心里积蓄整晚的怪异感情宣泄得差不多，梳理头发走出洗漱间，小百合进行自己的早间活动。 对于公关来说客源就是一切，就是绝不能断绝的生命线，架锅热前几天做好的包子以及煮小米汤的间隙小百合打开手机不断地敲打，向之前指名过自己并留下联系方式的客人们一一致上今日问候，若是有人回复也便闲聊几句，嘘寒问暖。 “深田小姐，照着你教给我的办法吓唬了学生们几次，现在她们对我明显尊敬了许多，但同时又感到自己与她们的关系在急速疏远着，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正常的事情，请不要担心。” 正经逛Top day的客人都相当会拿捏分寸，即便再喜欢小百合也绝不会在非当面的情况下向她倾诉生活中的烦恼，她们无比清楚那该当是她们付钱之后才能得到的服务，但对于对公关店没太多概念，还处于新人菜鸟期的吉濑诗织来说就并非如此了，收到小百合的信息后就立刻诉说烦恼。 并不觉得冒昧，反倒很喜欢吉濑诗织这种把她当朋友的纯粹感情，小百合首先对她进行安慰，发出信息之后才着手按打解决的方案，然才只是刚敲出几个字，对方的信息就再一度地自聊天框中弹出。 “果然，这种事在Line里聊还是太麻烦了，我今晚还能去到店里指名你吗？” 啊嘞？对着弹出来的信息小百合眨巴眨巴眼，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事情是Line里聊不了的，不行还可以打电话聊，她看这吉濑诗织就是想要见她还抹不开面儿。 脸皮巨薄却又因为她深堕公关深渊无可自拔，想要见她却还碍着心中矜持不好言说，祈求着她推一把什么的，这吉濑小姐也好可爱。 呵呵，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动人，温柔了神色，小百合敲打字符。 “今晚八点半到十点的预约还空着，吉濑小姐你可以试着预约一下，这次可以省下入店费，费用会少上许多，恭候您的到来。” 因为才刚开始接客并不久，需要联系的客人也就那么几位，跟吉濑诗织聊完早上的功课也就算完成，接下来便是处理邀约。 并不着急对畑谷彩做出回复，在家中一边学习着网上的畅游西餐厅保姆极攻略，小百合一边等待着手机提示音的再一次响起。 就这样一直等到十一点闹钟响过，复看了眼手机，美纪依旧没有联系她。 美纪冷静下来后还是极为聪慧识礼的，在知道她失忆并且从事公关工作的情况下到十一点没有来信那该就是没有上门的想法，猜测她还是没能思索出一个结果，小百合返回到卧室换上常服。 白色的衬衣外罩一件半透明的青色防晒，天蓝色的包臀裙，向窗外望了一眼日头正盛，为防止自己洁白的大腿晒出痕迹又抬腿套上一双薄透黑丝，丝滑贴身触感极佳。 接着，诱人的小脚踏入尖头高跟鞋在镜子里扭一扭，胸脯也跟着抖动，上下黑白配色的反差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小百合笑容灿烂。 突然变性可能不好释然，但变成漂亮的女孩子就很容易释然，近来在穿搭上研究得愈多，小百合也愈发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很好，今天的我依旧光艳动人。” ㈤㈡㈥㈥㈤㈡㈡㈤㈠ 惯例臭美地自语一声，给畑谷彩发了信息，满怀着期待，头顶淡粉渔夫帽小百合终于出门前往赴约，同时嘴角泛出无法抑制的笑意。 好耶，看女装去咯！ 第三十章.直球，接着还是直球 在楼下与畑谷彩通了电话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公寓上到二十三楼，抵达时畑谷彩已经在电梯门前等待着。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路来满心的期待都化作乌有，小百合有些失落。 “阿彩，你平常在家里也穿这一身西装吗？” 对于畑谷彩能够女装迎接她，最好是穿着萌萌的女仆装侍立在电梯门前对她躬身说“欢迎回来，主人”，又或者是能够只能穿着Hello kitty围裙在屋门内惊喜地望着她讲“亲爱的，你回来啦”，这种种情况小百合都是有设想过的。 好吧，这绝无可能，至少在现阶段绝对是想桃子，所以小百合只是抱着万一呢说不定呢的心情在期待着这种事，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抱有着期待的，就算不能一上来就看到穿着女装的畑谷彩，也想着多少看下她穿常服会是什么样子。 T恤，长裤再加很老式的拖鞋，一副邻家哥哥样子的看着不那么冷漠的畑谷彩，小百合本以为自己至少会看到这样形象的她，可没想到她输得彻底，这位中性牌的当家女公关即便是在家里也穿着西装，一下子令小百合都不自信起来。 这样的畑谷彩会想着女装什么的，会不会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的胡思乱想？ 对于今天做客能否看到想看的，小百合不由得心生忐忑。 “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想到要带你出去吃饭，所以就提前换好了出去穿的衣服。” 抱怨时，小百合心底的失落全写在脸上，鼓着面颊的样子有些可爱，清楚地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而失落，畑谷彩神色不改，很正经地做出解释，只是解释完，她的眼眸却狡黠地眯了眯。 欲拒还迎，欲情故纵，同时公关，还是老前辈，小百合会的畑谷彩也是都会，至于说先拉低期待感再一次性翻转情绪，这种手段她亦用得熟练。 “出去吃吗？我还想阿彩你会给我做可口的饭菜，还想象了一下你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漏勺迎接我的样子。” 有心算无心，入局人总是难以短时间内拨开迷雾，畑谷彩答话时不论神态还是口吻，乃至所用的理由都无懈可击，倒是一时间没想到这都是她精巧的算计，小百合仍是抱怨。 这时畑谷彩就很宠她。 “做饭我不擅长，不过穿围裙的样子拿漏勺的样子倒是可以给你看，你要看吗？” “......算了。” 根本不可能会有意动，想到畑谷彩穿着西装外边再套一件黑色的，禁欲过头土得掉渣的围裙摆着冷漠的表情对她举勺，为自己的想象无语了片刻，小百合只得摇头。 “那快进来吧，为你准备了茶水和曲奇，这饼干倒是我自己烤的，刚出炉不久还温热着正是最好吃的时间。” “饼干吗？难怪我从刚才起就闻到一丝香甜气，这么香一定很好吃。” 就算是时间已近十二点并有着出去吃饭的预定，但客人来了当然是要先带进家里坐坐才好说之后的事，这才是待客之道，被邀请着进门，道一声“我失礼了”，小百合踏入其中。 简洁，整洁，换好拖鞋走过不长的玄关，见着畑谷彩家中摆置时小百合心中立刻冒出这两词，同时也仅有这两词。 一尘不染，桌椅、茶具、乃至橱柜中的书本，全部满足了洁癖以及强迫症人群心中的全部期待，如若不是畑谷彩之前就从这房间走出，小百合怕还要以为这是房屋中介展示给客户的样板房，几乎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像是刻意打扫过，但瞥了眼身旁西装笔挺毫无褶皱挺直站着的畑谷彩，小百合却又觉得对方或许并没有怎样特意收拾，而是平常就这副样子，正如她本人一般，整洁且干练，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永远展现给人最好的风貌。 屋内家具并不多也并没有什么装饰，就只有满足日常生活需要的一应家具，如此稀少数量的家具放在足有八十几平米面积的宽敞客厅中实在有些冷清，阳光从大窗中射入十足亮堂，空旷得小百合都有心里发堵。 愣了片刻，她才憋出话来给了个还算“好听”的评价。 “阿彩你家还真是简洁。” “是想说简陋吧，没有关系的，实际上我自己心中也清楚着这些，这房间实在是没有生活气息。” “嗯，一个人住这样的屋子还是有些太大了。” 房屋并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越合适越好，小百合自己现在住的单人公寓差着畑谷彩的这大平层不知多少个档次，但房间里家具摆得恰到好处，不拥挤也不单调，整体色调以浅黄色为主极为温馨，其内居住着她还有猫猫未来，每日下班即便再疲累她也不觉得空旷，反倒是心底闪动淡淡的自己切实活着的幸福感。 但畑谷彩的家的话，小百合想自己如果单独住在这里夜晚恐怕会寂寞得流泪，然后心里暗爽—— 嘿！老娘就是有这么大的房子可以用来哭~ 心中感慨着，从畑谷彩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对自己的居所也并不满，随着畑谷彩坐下，看着她为自己沏茶，小百合心里不禁闪过好奇。 曾经看过大平层的装修示意图，所以从客厅的面积上小百合也就能大致推算出整间屋子的面积很可能比Top day还要更大，这样面积的房产在东京没个几亿日元绝对下不来，就算阿彩年薪九千万这房子恐怕也花去她大半积蓄。 思来想去，以畑谷彩干练稳重的行事作风绝不该在买房这般重大的事上犯下一时冲动，买了后悔的错误，说不定是有着什么内情。 “实际上这是客户推荐我买的房产，原先的户主公司破产以这间公寓抵押债务，后经法院之手拍卖，托着客户的关系我以相当低的价格买下这房产，一是为了自己住，二是当作一项房产投资，三的话......” 在东京有名的公关店中工作总能接触极接近霓虹上流社会以及权力核心的人物，畑谷彩的那位客人恐怕是在司法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能够以低价买下这种地段优良的大平层确实是一项稳赚不赔的投资。 但是，还有三呢？见着畑谷彩神情复杂地停了口，小百合向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被盯着，畑谷彩释然一笑。 “三的话是想要将老家的父母以及姊妹接来，但因为我从事公关的原因，父母她们似乎并不想与我有太多瓜葛。” 再怎样挣钱，公关这一行总是被多数人瞧不起的，似美纪似吉濑诗织就是例子，至于说思想顽固的老一辈人就更是了，看着畑谷彩的情形，怕是已经因为工作的原因被家里断了来往联系。 这种事是人家的家事并不该多做去安慰，不敢触及太深，小百合避重就轻，只谈房子不聊亲情。 “那阿彩你可以整些装饰让房间变得温馨一些，又或者养只宠物，总能令家里更有生气。” “但我没有什么想装饰的东西，也并没有特别想要养宠物的心思，况且，即便再怎样装饰，一个人居住在这样的房屋中会感到冷清也是必然的。” 啊嘞？听着畑谷彩的话，小百合不自禁地挑眉。 是父母亲情的问题触及到畑谷彩的雷区了吗？小百合怎么也想不到畑谷彩会如此不得体地答话，在别人安慰的时候反驳并且接连显露出消极情绪可不是一个人情练达的人该展现出的姿态，尤其是在面对她这个第一次来访的客人时就更不该如此。 没能料想到畑谷彩会突然地情商低下起来，小百合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时，畑谷彩向小百合推了下曲奇盘子示意她入口，而待她入口，房间中传来清脆地咀嚼声时畑谷彩突是说道。 “如果有两个人的话房屋里的气氛说不定会改善些，只不过从事着昼夜颠倒的工作，室友也得是公关才好，如果能再有一只猫的话乐趣也可能会更多。” 关系好到能同居，职业是公关，再带一只猫...... emmmm，对于这个条件，小百合思考了一下，好吧，根本不用思考，图穷匕现，遭了畑谷彩套路的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正被对方拿刀指着。 “我在装饰方面实在不够擅长，如果说你的那个朋友不能接受你公关的工作而想要你搬离的话，我这里倒是十分欢迎，我想我们该是很合得来，并且那样的话我也就不用顾虑到你是客人而刻意带你出去外边吃了，虽是不擅长做菜，但洗碗以及其他家务倒是能都交给我。” 闻言蓦地愣住，唔咕地咽下口中的曲奇，小百合神情一时僵硬。 喜欢，如果说以前小百合只是能隐约感觉到畑谷彩对她有意的话，现在她则是完全确信了那份感觉的真实性，只是通过昨天的几句对谈就猜测出她的朋友，也即是“美纪”有赶她离开的可能性，畑谷彩这就是想着趁机捞人了。 不，或许该说是抢人才好，根本不需要被赶走这个前置条件，畑谷彩话里话外其实都透露着要她直接搬进来住的想法，这样联系前言一考虑的话，顿时就令人毛骨悚然。 哪里是畑谷彩情商低说错话了呀，说不定她跟自己的父母根本没有不和那一说法，就是在跟小百合打感情牌博取同情呢，但偏生的，小百合也确实无法分清她话语的真假，哪怕是到现在也得顾虑着畑谷彩的心情说话。 这时小百合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初入Top day那天在休息室中步流川理纱所说的话了，虽然那位即便浓妆艳抹姿色也不甚高的公关在店内地位并不高，属于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但那句“原来是在外面藏了这么漂亮的妹妹”放在今天来看属实有几分预言家的味道了。 昔日这自是一句调侃，但今日来看，畑谷彩确实是想要金屋藏她这娇了，就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藏成功，那晚上到底是妹妹哭还是畑谷彩这姐姐哭。 “哈，哈哈，如果真发生那种事的话我会考虑搬来这边住的。” 不似告白却胜似告白，畑谷彩作风一如往常的干练毫不拖泥带水，属实是把擅长温水煮美人的小百合给击懵掉了，露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来姑且做了回应。 “如果不发生那种事也可以。” 直球再直球，畑谷彩笑得温和，可不知怎的，在小百合的眼中却意外地布满了侵略性。 根本不是暗着，畑谷彩就是明着想要趁美纪与小百合关系出现裂痕的这时间强撬墙角。 但是啊，如果是柄川茜再跟她处一处，然后跟她来个深情告白的话小百合可能真的会心动，会意志不坚定，但...... 复看了眼男性气息满溢，整个人身上一丝少女感都见不到的畑谷彩，小百合心中只能是暴风哭泣。 友情值满了又满，她倒是也不想要畑谷彩一直这么不上不下地寸止下去，可她真的是没法心动，没法开瓶口让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喷出来啊。 如此的，苦着神色小百合只能强作笑容，而畑谷彩倒是垂眸一笑，笑得略带深意。 看下时间也差不多接近十二点，结束了令小百合难以招架的谈话畑谷彩干脆带着她出去吃新宿区的一家二星，据说今年很有可能升到三星的西餐厅。 “吃西餐这种事并不是靠网络上的攻略贴就能掌握的事，好多细节还是要真正身处其中环境，亲身体验一番才好，正是临近评审期，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柄川小姐今年恐怕会要你相陪进行各家的评审，所以提前来吃一次体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正是润物细无声，在小百合的事情上畑谷彩总是细致又温柔，早早地为她铺好道路告诫她诸般要点，在被小百合问及为什么会挑选在西餐厅用餐这件事时，其回答着实令小百合心生暖意。 到底是拥有星星的西餐厅，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也确实在畑谷彩的讲解下学到了很多网络教程中没有讲解的小细节，在离开餐厅后两人再一次回转畑谷彩的家中。 这时时间已近两点，为畑谷彩之前的直球攻势而心烦意乱，也为自己无法回应畑谷彩的心意而惋惜，再加上用餐时小百合百般试探，可畑谷彩从头至尾都没有显露过想要女装的心迹，到此时已不对自己的幻想抱有期待。 毕竟距离上班时间已经不多，看畑谷彩女装又无望，再加上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如今食足饭饱小百合也就生出回去休息的一下的想法，然正想着该如何得体道别之时，畑谷彩却是突然背对着她脱起西装外套。 “！” “阿彩？” 惊讶过后，小百合疑惑出声，这时畑谷彩已经将西服上衣完全脱掉，露出其中洁白无染的衬衣，而从她手臂抖动的幅度来看此刻正在解着上衣纽扣。 “小百合，你还记得你那晚喝醉酒后说了什么话吗？” “不，不记得了。”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畑谷彩扭头，平日冷峻的脸上盈满笑意，声音更是令小百合心颤地轻柔。 只余衬衣便更凸显身形，即便一直以男装示人，畑谷彩的脊背依旧纤美，显露着属于女性的柔弱与美好，竟是一瞬令小百合想到了与渡边真那初见时的情景，此刻便如彼刻，却又更有不同，衬衣之下尤有束带压抑着畑谷彩的美。 柔笑着，面容亦有些微的红润，在小百合有着某种预感却不可置信，心脏砰砰直跳剧烈颤动得仿佛下一秒要破体而出的迷乱时间里，她道。 “你愿意帮我解开它吗？” 第三十一章.你想要的，喜欢吗？ 洁净美好，纤柔的女性背部就展现在眼前，而其上，纯白的裹带扎眼。 你能帮我解开她吗？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就如同跟心恋的人走入婚姻的殿堂面对神父的询问一般，摆在小百合心中的答案只有一个。 她愿意。 正对着玻璃，畑谷彩的前身为天日的辉光照耀着一时竟是有几分圣洁，背对着太阳也正对着小百合的一面则为暗色熏染着，泛一抹勾人的朦胧。 吞咽了口水便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清浅，小百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近畑谷彩的，只是一个轻微的晃神，再醒神间她就已经被魅惑着立在仿佛能感受到畑谷彩体温，能清晰看得到她肩头耸动微微颤抖的每一分每一毫细节的极近处伸出了双手。 将裹胸带没入圈层的末端扯出，手指触到畑谷彩的背，深入到裹带与肌肤的间隙用力外扩，原先紧缠的，将畑谷彩胸前美好全然压扁的束缚便立刻松缓，再用力便全然开解，骤然间猛地一吸气，抬起头又踮起脚，小百合想要越过畑谷彩的肩头向正前方窥探，然在那之前畑谷彩已然是将衬衫推合，再一次穿在了身上一手拉着左右襟不让一丝春光外泄。 意外的，在这一刻，小百合竟是感受到了丝丝失落，为没能一观风景，没能在最心动的时刻得偿所愿的失落。 “我准备好了衣服，现在就去换，你且等待片刻。” 耳根已全然泛着煮熟般的赤红，连带声音都颤动着，头也不回，或者说不敢回头的，畑谷彩走进房间。 呆呆地听着响，呆呆地望着合掩的房门，呼~小百合重重地呼气，到这时此前因被魅惑着而迟迟未涌上的红潮才终是爬上她俏丽的面颊，润得她仿佛成熟的苹果，更令她不由掩面，更深地体悟此刻心底闪烁的奇妙情思。 她为没能看到畑谷彩前身的风景感到失落，这样的明悟令小百合惊诧，方才在她面前的畑谷彩分明还是做男性打扮的，依旧穿着西装，依旧是一头短发，便连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中性，可只是解开裹胸布那么一层束缚她却是被魅惑到了，却是真切感受到这男装丽人的妩媚多姿，为她而心潮翻涌。 一切都太过美好，即便在畑谷彩没有女装，还是更似男性的时刻她却依然为着她而心动了。 手指按压在胸前感受着心脏的搏动，小百合突然惊觉，她对性别，对容貌好像卡得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死，亦或者说，是畑谷彩的魅力太甚，一度越过了她心底的藩篱？ 到底是哪边？小百合想不清楚想不明白，而就在这胡思乱想间，咔哒，畑谷彩卧室的门再一度被打开了。 门被打开，屋内的人却迟迟不见走出，就在小百合心底焦急，期待达到顶峰之刻，终于有一只细白莹润，指甲毫无一丝装饰透着粉白的手掌搭在门边，而后露出的是畑谷彩的面容，还有那垂落的长发。 为了今日的女装，畑谷彩专门准备了及腰的长假发，面容还是那英气帅气得男人都要嫉妒的面容，但正如同小百合心中猜测的那般，帅气的男孩子女装起来会意外地好看，会有别样的风情，帅气的女孩子穿起女装来亦是同理。 该被形容为英俊的面容配上长发，纵然整体风格上还有着难以相融的地方，但为久违的女性装扮，为在心悦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早已掩埋的一面而心怀羞涩、纠结乃至惶恐的心情却以着面颊上晕开的红霞而完美地展现着，平日里难以察觉的柔情直白地表露，如今的畑谷彩正同时富有着男性的，女性的魅力，妖异而勾人心魂。 心中的胡思乱想一下子就被全然压抑，畑谷彩女性打扮的效果超乎想象，目视着，小百合一下子呆然。 这样的时刻里，紧抿着涂着釉彩的粉唇，似是从小百合这里得到好反馈予了她更多的信心，终是不再犹抱琵琶，眼眸不再迷离而是透出往常常蕴的沉静，哒，哒，踏着高跟，畑谷彩迈动步伐自房间内走出，向小百合展露此刻身上“羞人”的装束，意图以此博得她的恋心。 黑底绣着红杜鹃的旗袍严丝合缝地贴合于曼妙的身躯之上，走动间白皙玉腿于旗袍裙衩的掩映间时隐时现，本就有着在女性中出挑的身高，畑谷彩的大腿圆润细滑小腿又纤细紧致，踩着高跟又进一步塑出优美的形体，一动一静间魅惑无边，仿佛是专为穿旗袍而生，也最是能展现高开叉旗袍的独特魅力，令人不舍移目。 再往上，就算平日里再怎样做着男性打扮，那西装之下，畑谷彩的身形依旧充满着女性魅力，她绽露的手臂纤细白皙，仿若芊芊玉藕，腰部更是柔若拂柳，于每一步的踏出而魅惑地扭动，夺魂摄魄。 不如电视动画中描摹得那样夸张，现实中裹胸的作用实为有限，能够缚住的仅是不大的胸型，并未有小百合期待并想象的那般饱满，畑谷彩的胸脯就只有接近C的程度，不大，却也不小，是女性自身最舒适也看起来最舒适的大小，为旗袍紧实的束缚着也端为诱人，尤其那水滴领间透出的雪白，更是性感无限。 完美，绝美，艳美，妖异的美，眼中闪着异彩，微张着小口，小百合想过自己会被惊艳，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惊艳到如此程度，哒，哒，穿着这旗袍的畑谷彩哪里在走路？根本就是在她的XP上跳舞！根本就是她心里所幻想过畑谷彩女装最美形态的化身。 “好看吗？” 分明从小百合的神色中窥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就是想要亲口诉说，于她的身前站定，极位风雅地旋身，面上仍泛着诱人的绯红，畑谷彩开口，声音略带些糯，直黏了小百合的心。 “好喜欢。” 反差是提升美感最好的方式之一，美腿吸睛身段更是极佳，然即便是披上了及腰假发却依旧没能令畑谷彩眉宇间的英气全然消融，无法令她在女性的柔美上达至美纪，达至柄川茜，达至小鹿山千香的层次，仍是无法掩饰地显出几分更偏向男性的帅气。 但正是因为小百合清晰地记着畑谷彩日常中的模样，正是其面容上仍残留着近乎于男性的英气，才更加令小百合心生涟漪，感受到那份难以言说的魔性魅力。 好看已无法表达小百合内心的欢喜，唯有好喜欢才能言明她此刻的心情。 “阿彩，现在的你好漂亮，简直就是我心目中一直期待的女孩站在我的身前，你好懂我。” 对着穿衣打扮完美符合她的XP，又念及此前一段为她开解裹胸布时内心的欣悦，小百合只觉得畑谷彩将她的内心穿透，将她脑海中的思想读取，令她不由得心醉。 “呵呵，因为这是你那晚醉酒时告诉我的，你说想要解开我的裹胸布，你说想要看我穿高开衩旗袍的样子，你还说会为这样的我心动，于是，我想要你看到这样的我，即便这令我心中羞涩，令我几乎不敢直视你的眼睛，但只要你想看的我一定会以满足，往后，今后，这样的，那样的，其他的，各种各样的，只要你想看，我都会穿给你看。” 常怀着超乎寻常的行动力，以近乎男性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更令她鲜有少女的忸怩，对于喜欢的，畑谷彩就是要主动出击，就是要直白的表明自己的心迹。 并不作假说自己猜透了小百合的心思以拉近彼此心里的距离，担心着说小百合曾言会娶这样的她会吓到这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过分认真且谨慎的少女，一切话都说得妥帖，畑谷彩向小百合提出足为诱人的条件。 若是和我在一起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依你，穿女装并非她的本心，她也并不过分执着于男女性的穿着，但若是小百合想的，她会变成一切她所期待的样子，只为博得她的欢心。 “......” 正如畑谷彩所了解到的那般，在感情之事上过于认真且谨慎，虽是为现在眼前的美人而心动着，但突逢这情真意切的告白小百合却也一时说不出什么话，且正于心中酝酿着不伤彼此和气却又能委婉表明拒绝心意的话。 心动只是恋情的开始，在是否要有更多的发展这件事上小百合总是想要更多地了解彼此后再得出结论，这样对彼此才最是负责，这便是小百合素来遵循的恋爱哲学。 而这般哲学也素来正是畑谷彩所遵循的，清楚着小百合与自己是同类人，畑谷彩并不急于一时，她只会不断地行动，不断地攻破小百合的心房，将这此刻还并未真正喜欢上她的人彻底拥入怀中。 双眸中透着迷离，静默中，于小百合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畑谷彩将她的脑袋埋入自己胸前。 同样是在那醉酒的一夜里，小百合还说想要享受她胸脯的温柔。 “你想要的，喜欢吗？” “......好喜欢。” 无法撒谎，温柔就触在面颊之上，鼻腔内满是畑谷彩的体香，闷着声音，小百合低语，同时亦听着自己心中的提示音响动。 嘟...... 噔，噔，咚！ 不再是友情好感度提升的响声，寸止了一回又一回，这一次...... 喷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让所有人幸福的方法 自柔软温暖的胸怀中脱出，再自门内走出，与仍穿着女装的畑谷彩挥手，电梯门彻底关闭的瞬间小百合只感到一阵眩晕，尔后干脆腿软地倚靠在铁皮上重重叹息。 太顶了。 从醉酒的她口中得到使用说明书，完全掌握了她用了二十余年在脑内搭建的XP系统，长发，黑色旗袍，裸腿，最后甚至在她面前套上黑丝，白丝，妩媚地冲她撩发，特意改变了声线用娇滴滴的语气唤她的名字...... 短暂的一小时，漫长的一小时，眼花缭乱心动如涌，小百合只感到自己彻底地被对方拿捏。 对方有备而来，来骗，来偷袭她这清纯温良的后辈，畑谷彩看似绝世铁T，实则诡计多端！脱离最初的羞涩之后烧得她体无完肤。 噔噔咚，噔噔咚，噔噔咚，摆脱了无趣的嘟嘟嘟嘟噜，她心中的爱情好感度被狂刷，分明只是刚不再继续寸止，脱离了友情好感瓶而进入爱情的湖泊，畑谷彩就已经一路火光带电先斩柄川茜，再斩小春奈，最后狂劈蒲松明菜，只距白兔将军美纪一步之遥了。 过一关斩三将，畑谷彩才是真正的东京女关公！而且今天还真的有油黑发亮的“美髯”（指长假发）。 手指划过手机，九宫格乘四，昔乱世有三十六计安天下，今畑谷有三十六照动人心，不同角度不同姿势不同表情，拿着手机闪光灯狂闪，小百合只恨自己没带专业相机，更恨自己一手直男拍照技法拙劣不堪，一小时的时间也只拍出这么一些合格的照片。 眼内散发狼性腥光，对着照片中或妩媚，或羞涩，或光腿，或穿着黑丝，或穿着白丝的“旗袍特化型·畑谷彩⭐⭐⭐⭐⭐”嘿嘿傻笑，将所有的废照一扫而空，再建立一个密码复杂的私密相册同时存储云端，耳边仍回荡着畑谷彩“这件事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千万不要给别人分享”的略带羞意的声音，小百合哼唧冷笑。 担忧完全是多余的，特别的美艳的又可爱过分的畑谷彩，她必不会分享给任何一个人，必会小气地吃独食。 “阿彩啊，你也不想别人看到这些照片对吧。” 这样的话只有她小百合能对畑谷彩说！ 心中想着这些，小百合的面容不禁一阵青白，片刻后又转粉红，泛起娇羞。 今日的畑谷彩过分梦幻，展现着的是完全不向外人，不向第二个人展露的自己，不止是容貌气质，在临走时这平日不苟言笑只温柔守候着的她的前辈也意外地展现出恶劣，展现出小恶魔的一面。 “如果彩好好穿上女装的话，我说不定会娶你。” 醉酒后又糯又甜却又羞耻到极点的录音被播放出来的下一刻便中止进度条还剩下大半的音频，畑谷彩笑意森然，直接对她威胁。 “小百合，你也不想这段录音曝光出去对吧。” 她的老天爷，初听到那段录音的时刻小百合真的好想在畑谷彩的柔软胸脯里撞死，而如今的话...... 从公寓中走出，于毒辣的太阳底下行走，心中纠结着，小百合甚至丝毫感觉不到炎热。 畑谷彩当然不会真的是试图用那种方式威胁她不要传播照片，而是在明示她为自己的话负起责任，不要辜负了她的期待与付出，期盼着她在某一天能够兑现诺言。 友情好感度的爆瓶并不代表之前一切情感的积攒都化作无用之功，畑谷彩对她所有的好都化作小百合心底的情与欲，令她不能再仅单纯地把对方看做温柔的前辈。 要试着与她正式交往吗？是还是否，小百合的心中一团乱麻。 过去工作繁忙自身条件也说不上好，几段与心动女性的交往也都为接连涌现的现实问题所压垮，最终只获满身心伤。 而入替化身成小百合这少女之后一切却又都反着来，曾经难以接触的或温柔或可爱，或风情万种的女性接踵而来，且都不在意她满身的债务意图与她建立更深更亲切的联系，情感关系变得复杂，情丝数缕牵动纠缠，即便自认人情练达，小百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拆解。 柄川茜此刻说不定只把她当同病相怜之人，当妹妹怜惜，小百合对她的好感也仅止步于友人之上，故此倒可不做讨论。 之后是春奈这可爱又鬼灵精的姑娘，年纪实在太小，可刑于是不行，不到十六岁以上实在难以被她纳入交往的备选名单。 排除爱情金字塔底的这两位，剩下的便还有着三人。 蒲松明菜，这容貌娟丽，一直以来帮助着她亲近着她，与她有着便当之约的温柔大姐姐明显憧憬她并对她怀着恋心，也是自她入替以来与她相处最久，关系也最融洽的女性。 日久生情，即便一开始只想要与她做普通的同事，但时至今日小百合心底也已经对她渐生情愫。 接着便是方才刚对她的XP进行了一番狂轰乱炸令她心动不已的畑谷彩，这位备受她人信赖的前辈从过去开始就默默守望着她，春风化雨般帮她平复了数次危机，对她诸多关照，曾经只是因为她过分男性化的外表而一直压抑着感情，如今手机里正私密保存着她三十六张动人美照，小百合实在无法不去动心，也令她想要真正与之试着交往。 而最后，美纪，她的小白兔小姐，即便实际只见过几面并经历了不愉快的事彼此的联系几近破碎断裂，但每一次见面的过程都是她的心更贴近美纪的过程。 当下她与原主的关系在美纪的心中已有了分别，美纪也在痛苦也在纠结着是否要与她这崭新的“小百合”再度创造属于彼此的回忆，若是此刻轻率地选择了与畑谷彩进行交往，到时候该怎样跟做出决定的美纪交代呢？ 而美纪如果说仍旧对她心怀眷恋，向崭新的“她”提出交往的请求，届时是该答应还是不带应呢？ 说被喜欢着也是一种烦恼这种话实在太过傲慢，但小百合确实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她希望自己所在意着的每个女孩子都能获得幸福，但这世上始终只有一个她，又如何令每个女孩都得以幸福呢？ “难不成同时与她们所有人一起交往？” 对心里蓦地蹦出来的这念头，小百合自己都吓了一跳。 三十三.为什么会突然地感到痛？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光就再一度闪烁，今夜的小百合依旧作为公关认真努力地接待客人。 送走了一位已经第二次指名她的客人，从对方眷恋的神情中明了自己已经将对方拴牢，彻底获得了优质的长期客源，心怀着被需要的满足感与欣喜心情再返回到Top day，另一位第二次指名她的客人吉濑诗织已经坐在大厅中由蒲松明菜暂且招呼了不短时间了。 该是还不习惯店内过于暧昧的气氛，且身为教师却踏入这般花柳场所实在令吉濑诗织心中纠结尴尬，担忧害怕着被人认出，即便店内还有其他更好的位置，她依旧还是选择了灯光略暗，较为不起眼的转角处的位置。 想来，她该还是纠结，还是为羞耻心为世俗伦理折磨着吧，可即便是如此纠结，如此为羞耻心为世俗伦理折磨着，吉濑诗织却还是鼓起勇气再一次踏入店中，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见她，念及此，小百合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被认可的美妙感情，笑容也愈发灿烂。 和上一位客人是虚与委蛇，但与吉濑诗织，一切的招待都是她的真心相待。 “抱歉让吉濑小姐你久等了，今夜依旧由我来陪伴您度过美好的夜。” 在送走上一位客人的中途发生了意外事件，好像是两名牛郎被一个人女客人所骗，争论着客人到底喜欢谁而大打出手，小百合的客人见着有趣就立在边上看热闹，无奈的，小百合也只好陪着看，这么一遭下来回到店里已经是八点五十三分，远远越过了吉濑诗织预约的八点半。 为此，小百合赶忙致以歉意，以求吉濑诗织的认可。 “姆~深田小姐好慢！” 来店里就只为了小百合一人，即便在最近接受了小百合的心理诊疗，逐渐自信起来的蒲松明菜业务水平更精进了不少也根本无法令吉濑诗织满意，待见到小百合回来后被放了鸽子的她立刻眼前一亮，秀丽的脸上想要绽露绚烂的笑意却又生生忍住，侧颊一鼓轻哼一声，略有些娇地抱怨起来。 这姿态颇有些小女儿家的味道，亦足可称之为傲娇，与蒲松明菜打了个眼神默契换位后很是熟稔地握住吉濑诗织柔润的手掌，小百合不做过多解释，反是魅惑地挑了挑眉，将一切的决定权交给这位比她年长几岁却又像小姑娘般与她撒着娇的国语教师。 “那吉濑老师想要怎样惩罚人家呢？” 偏过脑袋任秀发垂落拂扫吉濑诗织光洁的手臂，抬着眼，眸中泛出怯色的同时嘴角更是轻抿，这样的小百合确实可说楚楚可怜，却又有媚意横生，望着小百合这任人揉捏的顺从模样，吉濑诗织感官中传来的痒意一路从手臂直入了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终不是咸湿的客人，更只是还且在喜欢男性还是喜欢小百合间动摇的准樱花姛人，该要怎样惩罚眼前这可人的女公关呢？吉濑诗织一时间竟是想不到好的办法。 她可舍不得也做不到对帮助她那样多，并且不知为何过分吸引着她的小百合说一句粗声粗气的话。 “今晚好好陪我就是了。” 抿住下唇，吉濑诗织嘟囔道。 “那么便来点酒吧，这次吉濑小姐是我真正的客人，想要点怎样的酒水都随你喜欢，当然也要注意花销，在你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是最好的。” “我看其他的女公关都不遗余力地向客人要求贵酒充营业额，怎么到深田小姐你这里就好似换了一个风格，每次都在提醒我适度消费？你好怪。” 但是怪得人好喜欢。 好笑地吐槽着，吉濑诗织心中如此地暗自感叹，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回去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着小百合，回忆她的声音回味她的笑颜，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眼前便会突然浮现起那一夜的光景，批改作业的时候晃了神，甚至于在讲课的途中都发了呆。 心中的感情无法压抑，所以哪怕是自知着身份，自有着羞耻，她亦编纂由头寻觅着借口再一度与小百合联系。 那一夜都与人家说好了会再指名她的，怎么能对那样美丽温柔的女孩失约呢？就再一次，这一次之后就结束一切，她就做回那个正直高洁的教师，了结这段意外缔结的缘分，各自相安。 所以，这次得点贵一些的酒，目视着酒水单上各种自己只是见过听过却从未实际入口过的高档酒水，即便小百合正在劝慰，眼花缭乱的同时吉濑诗织也还是向上搜寻，准备启一瓶贵酒。 “那就这瓶吧，轩尼诗XO。” 吉濑诗织的性格略有些软弱，也恰是最容易被人影响的女性，至今能记得上一次入店时有人点了轩尼诗，也记得当时店内如涌的高呼，更记得那时坐在女客身边的公关立刻就欢快地献上香吻，下意识地望了眼小百合粉润的唇，待到回过神来时话语已然从她的口中脱出。 她只是想着尝试新鲜东西罢了，才不是想着小百合也可能吻她的侧颊而点这种酒的，心里嘀咕着，吉濑诗织又向着小百合的唇扫过一眼。 轩尼诗xo黑盖红瓶的价格是三十万日元，已经算是很贵的酒水，不过考虑到吉濑诗织上次说过自己有着位校董母亲小百合也就清楚这种价位的酒并不会影响到吉濑诗织的日常生活，想到这么一瓶能抽三万日元的水，她心底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 “轩尼诗XO可是有四十度哦，是不折不扣的烈酒，吉濑小姐你想点我倒是不反对啦，但醉倒可就不好了，或许香槟以及甜度很高适宜女性喝的冰酒，再来低度数葡萄酒都是不错的选择。” “不了，就轩尼诗吧，来公关店本身就有些解放自我的想法，既然已经是追求刺激了那么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刺激到底，轩尼诗一直以来都是母亲最喜欢的酒，我很早以前就想要试着品尝却始终没有鼓起过勇气，而且，今天我也想要喝醉。” 想要喝醉，看起来吉濑诗织是真的遇到烦恼想要借酒消愁了，并没意识到对方的烦恼大多数都是由她而生，小百合便也就不再阻拦，任由她软绵绵喊了一声轩尼诗没被侍者发觉，继而又面红耳赤地大喊一声，在众人的目光中羞得快把脑袋埋进自己胸里。 这位大姐姐真的是很可爱呢。 戏谑地看着吉濑诗织被店内众人围着追捧无所适从，仿佛跟在海底捞中过生日被损友背刺高喊了一声“快来，这个人过生日”继而被全店人围观社死现场一般的窘迫模样，偏着头死命忍耐笑意憋得一张俏脸通红，待众人散去小百合也不忘坏心眼地对吉濑诗织小声道。 “其实，你要不想被大家围着太过引人注目的话，可以嘱托我偷偷去问侍者拿酒的。” “啊！你不早提醒我？” “可吉濑小姐你也没有问我呀。” “唔，怎么感觉比起第一次，你变坏了许多？” “因为这次吉濑小姐是我真正的客人了，所以我也更放得开一些。” “对不是客人的人心情极为在乎，对客人却随性，你这样不是颠倒了吗？” 听闻吉濑诗织疑惑的问话，小百合笑得灿烂，巧舌翻动间讨人喜欢的话便自然倾诉。 “因为吉濑小姐你喜欢我啊，我正是在侍宠凌娇，不可以吗？” 可以，实在太可以了。 对小百合的“混账”话生不起一点反驳的想法，反而为从她的口中亲口得到彼此关系亲近的承认而欢喜莫名，吉濑诗织不由莞尔，望向“侍宠凌娇”女公关的眼神也愈发温柔。 该怎么办嘛？她好像确实喜欢眼前这坏笑着的女孩。 暗恼间，小百合已是向她的杯中注满了酒，同时加入了冰块。 “加入冰块能够帮助酒反复刺激味蕾，这样一来即便是这样的烈酒也不会太呛，有助于更好地引出酒的风味。” 推过杯盏，见着吉濑诗织面带疑惑，小百合也就略作解答。 “说起来母亲喝时也常加冰块，原来是这种道理，深田小姐你懂得真多。” “术业有专攻啦。” 服务与酒水不分家，每种酒是怎样的风味，怎样饮用是为最佳对于公关来说都是入职的基础功课，听到吉濑诗织的赞语小百合嬉笑一声，旋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杯中的酒水之上。 知道归知道，但一直以来接待的客人都没有点过轩尼诗，这还是小百合第一次有幸能够品味轩尼诗这名酒的风味，故此她心中也是极为好奇的。 唇抵在杯上，她小啜一口，入口略带些淡淡的巧克力味道，之后任酒水于口齿间咽喉间划过，葡萄，花果的香气噔丰富并层次分明的味道便传入感官之中，滋味无穷，而且...... 并不怎么上头。 四十度的酒本该是很烈的，但或许是因为加入冰块的原因，小百合心中莫名生出这酒并不令人易醉的错觉。 酒水喝过，感官被钝化理性被压抑而感性被释放，之后自然就是客人倾诉烦恼的时间，以着早上看到的Line消息为引，小百合轻易地将话题引到吉濑诗织所烦恼的师生关系之上。 “上次深田小姐你不是教我就算内心不自信也要装作自信才能更好地处理遇到的种种问题麻烦吗？我回去想了想真的很对，也反思了自己一直以来都不被学生们敬重的原因，于是在昨天去学校，再度被八贺和圆川，也就是我那个两个学生因为之前的事责难时，我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歉意的表情向她们道歉，而是紧绷着身子狠狠训斥了她们。 我训斥她们不该为了满足虚荣心而开来歌舞伎町找牛郎的玩笑，训斥她们完全没有悔过之心甚至对我这个老师出言不逊，更加的，我从头到尾都狡猾地没有回应她们对于我开小号窥视她们私生活的谴责。 或许是我身位教师在地位上的天然优势，又或者说是因为我第一次在她们面前发火，第一次那样硬气严厉地训斥她们吧，八贺和圆川她们都被我训得缩了脖子，呆立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反驳，不敢多说一句话，乖乖向我低头道了歉，甚至在最后，我还看到一同挨训的柴内眼角闪烁着泪花。 那是我第一次令班里的学生低头服软，之后其他的孩子听闻后也一起学乖，再见到我时恭敬客气不敢多言，第二天更是罕见地全班都交齐了作业，并且完成的态度与质量都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本该为此感到欣慰，但看到平常会亲切叫我小诗织的大家都不敢在我面前多做停留，注意到她们不时闪烁的胆怯目光我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人心真是脆弱，我用半年时间与她们积累起来的信赖，与她们建立起的熟络亲昵的信任关系只是因为这么一次发火就荡然无存，我心里分明知道这是对的，但就是忍不住后悔，总是会想要是能更克制住情绪就好了。 深田小姐，我是不是做得太过过火了？” 正如作恶多端的坏人一时心血来潮做了件好事人们就欣喜地称他改邪归正，而一个广积善德的好人不甚做出一件错事人们就会认为他虚伪伪善，人心确如吉濑诗织所言的那般，脆弱至极且摇摆不定。 如果要再贴切形容的话，那么就把善比作白漆，把恶比作黑墨，不论是白衣上染上黑墨，还是黑衣上溅染白漆，都是同样地扎眼，同样的引入注目，所以啊，做坏人总是容易，而做好人总要很难。 那么，干脆就做坏人好了。 “并没有过火，不如说你做得才是身为教师的你现阶段最该做的事，大家常说教师与学生间该亦师亦友，说教师在教导好学生的同时也要与他们建立起如朋友一般亲密无间的关系，这确实是最理想的状态，却也是最困难的路途，非得是经验丰富善于处事的教师才能做得到。 而吉濑小姐你才刚从学校毕业出来，能够具备那样的能力当然是最好的，做不到教学与友情一手抓也是正常的，理所应当的，这时候就该当有所取舍。 常言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对于吉濑小姐你来说，哪边是芝麻，哪边又是西瓜？” “......将学生们教好，引导她们走上正途是西瓜，而与她们建立友谊，为了维持关系而纵容她们是芝麻。” 虽然一度走岔了路子，但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最期待的是什么，吉濑诗织心中还是清晰的，略微沉吟后，她给出了自己内心认定的答案，声音沉稳，神色更是坚定起来。 小百合笑着点头，虽然对吉濑诗织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答案，但一定是现下情况中最好的答案，明了她心中此刻的苦楚心酸，与吉濑诗织再度碰杯，小百合又多做几句安慰。 “如此的，该做什么吉濑小姐心里也就该清楚了，但也不用气馁，吉濑小姐你只是作为教师还太青涩了而已，你毫无疑问是温柔的女性，心中常怀着这份温柔自然也会在言行中体现出来，由骤然严厉而带来的学生们的疏远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们会明白你的苦心。 温柔善良的人总会得到好报，虽然世上有很多违反这话语的恶例，但温柔善良的我们也要对之心怀期待，不是吗？” 正是这样，正是这样！ 一切都是暂时的，只要怀着赤诚之心去努力总会得到好的结果，而即便是到最后没能得到学生的谅解，但只要她问心无愧，那么便没有什么好失落，好去埋怨并为之感到痛苦的地方。 为一个人的寥寥数语而豁然开朗，而转变人生二十七年来奉行的观念守则，如今已是第二次。 眼前的这少女有着能令她人信服的魔力，更有着令她们幸福的心，感动着，眼内都不由氤氲起晶莹水色，吉濑诗织真挚地向她言谢。 “谢谢你，深田小姐。” “不，或许我该说谢谢你才对。” 无论从怎样的角度看都是被传授了人生道理，更坚定了信念，今后能够更好地在教师之路上迈出坚实一步的吉濑诗织应该表示感谢，然对着她真挚的谢语，小百合却是摇头，表示着自己才更该感谢吉濑诗织才对。 当局者迷，很多时候一些事情总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才能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吉濑诗织的事情无疑为小百合提供了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问题的绝好平台，在劝慰着吉濑诗织的同时便是连她自己都豁然开朗。 自下午从畑谷彩的家中出来后便一直纠结着，内心就一直摇摆着，对于究竟该选哪一位女性进行交往而苦恼着，到此刻，小百合心底终于是有了明悟。 丢了芝麻，捡了西瓜，那么对于小百合来说，让喜欢她的女性幸福，不让喜欢她的女性为她痛苦，哪一边才是芝麻，哪一边又才是西瓜呢？ 答案是，都是西瓜。 既然如此，那么也便就不必纠结了，她是成熟的大人，她全都要。 令吉濑诗织痛苦的源头是她的能力不足，是她作为教师不够成熟，陷入了必须要有所舍弃才能达至更好结局的境地，于是她只能为了学生们的成绩而表现得严厉，而放弃长久以来与之建立起的良好关系。 而她的困境恰是小百合此刻的困境，小百合既想要和喜欢的女孩交往，又不想要没被选择的女孩为此痛苦，想要每个女孩都得到幸福，但与吉濑诗织不同的是，她或许拥有着足够的能力，并不一定要为此进行取舍，进行痛苦的抉择。 举起杯，自为琥珀色酒水而变得不再透明仿若镜子的酒杯壁上再度打量如此的自己，小百合笑得生动，笑得释然。 过去的她人情练达，她善处于事，如今的她姿容绝艳，她仪态万方，大家都爱恋着她，而她也爱恋着大家，或许她真的应该去挑战一下的。 与所有喜恋她的女孩子交往，那么便没有因不被她选择而痛苦的女孩，如此，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便能够得以达成。 这是注定困难的路途，却也是最美好的愿景，愈发觉得自己其实是花心的坏女人，愈发觉得身边的女孩子都好可爱都难以割舍，小百合想要与所有人交往的心也就愈发热烈而坚定。 但，究竟是为什么呢？小百合心中不禁一阵疑惑。 为什么？心中暗立下这般誓言的同时为什么...... 为什么腰子会突然发痛呢？ 三十四章.今后的时间仍且漫长 酒精的摄入总能帮助人更快更轻松地拉近关系，加冰的轩尼诗风味醇厚，即便是初次饮用这般烈酒的吉濑诗织也不由频繁地啜饮，沉醉于其中滋味的同时醉意也在不知不觉间上涌。 视线迷蒙，意识也略有些朦胧，平日里待人接物的种种枷锁就在这时刻渐渐卸下，对小百合的欢喜与依赖愈深，不断与她拉近物理距离的同时她亦不断向她倾诉烦恼，拉近彼此间心灵的距离。 吉濑诗织的烦恼并不阴暗更不复杂，不过就是些在对待学生，对待同事，对待家人时遇到的一些阻碍与困惑，阅历丰富，对于她的这些烦恼困惑小百合一一予以恰当的安慰，提出适宜的建议，言语流利毫无阻塞，完全称得上是对答如流。 舒着眉眯了眼，吉濑诗织不由得笑着打趣道。 “你年龄比我小，懂得却比我多，跟你坐在一起我都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吉濑小姐要是愿意叫我姐姐我也是乐意接受的，也会很大方地喊你妹妹哟。” 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应对方式，于吉濑诗织这性情温和，性子里颇多天真烂漫的女性自然可以随性些，开些没大没小的玩笑不仅不会惹得她反感反而能更好地拉近距离，深谙此道，吉濑诗织打趣她，小百合也便笑着打趣回去。 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吉濑诗织乐得前仰后合，半晌止住笑意，撅着嘴她嗔怪。 “你怎么一点也不谦虚？一般人这时候不是应该......” 话说到一半，吉濑诗织止住了嘴。 她突然意识到，不如说心里早就这样想过了，所以在此刻才能意识到。 意识到小百合并非凡人，有着过人自信与出众能力的她并非一般人。 “因为我确实不一般啊，在我这个年纪能够成熟到我这样的人可不多。” 唇角勾动，小百合平淡地说出事实。 美貌婀娜的少女体内居住着一位成熟男子的魂灵，凭空多出来数年的人生阅历，如她这般能够在二十二岁这个年纪将诸事看得透彻明白并懂得怎样处理应对的人确实不多。 “确实呢，深田小姐你确实比我成熟得多，人说的痴长几岁，大概说得就是我这样的人吧。” 喝了酒就更愿意讲心里话，在校园内是佼佼者，入了社会却发现自己笨手笨脚，与周边人皆有着不小的差距，吉濑诗织内心实际也是相当恼怒于自己的笨拙，乃至于对此感到几分卑怯，这时话题引到这里她也便自然而然地自嘲起来。 是自嘲，也是事实。 家境优渥，行至如今的人生都顺遂无比，一路走来吉濑诗织这可称为傻白甜的女孩被家人保护得实在太好了，顺着父母的安排走在既定的路上，从小的象牙塔攀登至大的高的象牙塔，除开学习上的烦恼其一直都是无忧无虑。 这样的她在步入社会，摒弃了来自父母亲人的帮助后会渐渐碰壁，为事世的繁杂而劳费心神感到无所适从几乎是必然的。 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由青涩走向成熟的每个人都需要历经的阶段，吉濑诗织只是比别人走得更晚也更慢些罢了， 却也因此比其他人更具有理想主义的光辉，当这样的她掌握到正确的方式开始绽放光芒之后一定能成为极为优秀的教师。 为客人排忧解难正是公关的工作，想要这样安慰失落起来的吉濑诗织，然脩忽间，小百合却感到自己肩头一重。 冰块是注入烈性酒中的麻醉剂，初喝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然当有所感觉时便已是彻底地沦陷其中。 聊到此时，吉濑诗织她已是醉了。 看了眼她杯中只留浅底的酒液，再看向瓶中仍余大半的轩尼诗，小百合不禁莞尔。 人菜瘾大，吉濑诗织这姑娘酒量差到这种地步还要想着喝烈酒，实在是可笑可笑。 抓住她再度伸向酒瓶的手，哄小孩子般，小百合柔声安抚。 “足够了，咱们之后就说些体己的话，小诗织乖，我们不喝了，不喝了~” “不，我还要喝！” 劝慰的话立刻遭到反驳，吉濑诗织吹鼻子瞪眼，一脸不满地道。 “你不会以为我醉了吧？” 那不然呢？喝醉的人从来说自己没醉，说得就是她这样的小笨蛋。 笑着，不经意间瞥到因吉濑诗织靠在她肩头而正好能以最佳俯视视角欣赏的傲人车灯，小百合挑了挑眉，心中更正了自己的笑言——不是小笨蛋，而是大笨蛋。 对付醉酒的人最好还是顺着来，将吉濑诗织伸着的手挡回来，温着声音，她又是一阵哄弄。 “你没醉，你清醒着呢，只是酒瓶里已经没酒了，所以今天只能是喝到这里。” “哦，这样啊，那确实不应该喝再多了，一瓶就足够了，够了.....” 欸~这睁着眼说瞎话，小百合是，吉濑诗织也是，只是有一个人是因为太聪明才说瞎话，而另一个则是太过蠢敷敷说得瞎话就是了。 之后说着，再聊着，真就像姐姐一样哄着吉濑诗织这身体过分成熟小脑袋瓜却已经熟透了的妹妹，不多时小百合就把吉濑诗织哄着睡着了。 “小百合，这客人怎么办？要不咱俩先把她抬到休息室里去？” 预定陪伴吉濑诗织的时间将近尾声，之后还有另一位指名的客人需要小百合去接待，看着差不多时候了，走过来看到大美人正抱着大美人的腰身睡得香甜，蒲松明菜挑了挑眉，向着小百合征询意见。 因着店里的事都不能走脱，吉濑诗织醉成这样更不可能说将她撂给出租车司机，相信出租车司机能够抵过吉濑诗织这种程度的醉酒美人rou体的诱惑而不做出什么不轨行为实在还不如相信小百合能让喜欢的所有女孩都幸福的同时还不被捅腰子，这到底该怎样处理她一时还真令蒲松明菜犯了难。 “休息室其他的同事进进出出吉濑小姐恐怕是休息不好，将她放到会客室吧，我正好有钥匙。” “好倒是好，但带客人进会客室畑谷主任会不会训你？” “噗~” “你笑什么？” 小百合自己该也是受到了酒精不小的影响，到此刻情绪已是更多地不由自主地外露，一时不慎笑喷出来，见着蒲松明菜疑惑不解，觉得自己没说出什么的无辜模样，小百合便更是想要大笑出声。 她的阿彩可是中午时候才给她一个人展了女装样子呢？那样温柔的阿彩会训斥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放心吧，只是让客人暂睡一会儿而已，阿......咳，畑谷前辈才不会训我呢。” 笑意岑岑地向蒲松明菜打了包票，如此的，小百合也就将肩头的睡美人唤醒，搀着神志不清好像不太聪明的这位公主殿下一路送进了会客室。 帮吉濑诗织脱了鞋，视线在她肉丝包裹的美足上略作停留，为再一度入眠的她披上蒲松明菜拿来的薄被，于桌上放了杯清水又压住一张说明情况的纸条防止她醒来不明状况而生什么事端，确认一切妥帖之后小百合才离开房间。 然后，等到接待完客人再一度返回到房间的时刻，与蒲松明菜面面相觑，蓦地颤抖了身体，一下子软倒靠在墙上，小百合脸上除了绝望剩下的就只有非常绝望。 “畑谷前辈她应......应该不会生气吧？” 望向地毯上黑湿的水渍，望向被开启的酒柜，再望向桌面上被开启的两瓶价值超过十万日元（市价，非Top day店内价格）的拉菲，以及躺在地板上醉得不省人事四平八仰的吉濑诗织，不忍心对小百合说出心里真实的评价，皱了皱鼻子，蒲松明菜非常干脆地摊手。 你觉得不会，那就觉得不会吧（怜悯笑）。 ———————— “刚才人多，我没办法太包庇你，话说得严厉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 越是站在高位被众人盯着处事也就越是艰难，也就越是得要多几副面孔才能服众，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小百合大批特批严厉训斥，然到了店外，送小百合上出租车的时候，畑谷彩却又神色温和，言语口吻中泛着宠溺与极端的无奈。 总是与她人不同，不似其他的店员安分守己，之前是掰手腕，那天是追客人，到了今天又搞出这么一场乌龙来，小百合总是能给人整点大新闻。 “都是我的错，阿彩你训我也是应该的，今天实在是我考虑不周了，真的是非常抱歉，以后做事绝对绝对会更加周全地考虑的。” 分明是她自己的错却要畑谷彩向她道歉，实在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好意思应下，连忙双手合十做出忏悔模样，小百合真诚道歉，末了又眨了眨眼睛吐了吐舌，展露出几分俏皮。 她都知道错了并且还这么可爱，还要人怎么责备她呢？为小百合这惹祸精苦笑连连，畑谷彩略有些遗憾地道。 “本来今晚是想要再送你回家的，但是开的敞篷车实在没法挤下吉濑小姐，你们两个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到了家给我发信息。” 吉濑诗织是客人，做出偷喝红酒的事更大的责任也出在任酒醉的她一人在会客室休息的小百合身上，最后红酒的损失全部都由小百合来承担，也即是从她工资中扣除红酒的原价购买费才令这事宣告终结。 当然，罚小百合款是一回事，等吉濑诗织醒来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愿不愿意承担责任为酒水付款便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实际上这其实也就是畑谷彩为了明面上能过得去而做出的惩罚，并不会说令小百合损失太多。 而另一方面，因为吉濑诗织已经是醉到连话都说不分明的程度，这时候的她就算是被小百合白嫖着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要以为自己酒后乱性玷污了小百合呢，也就更不用说能记得自己家在哪了。 让客人在酒店醒来实在有失女公关的风度，思来想去小百合便决定带着吉濑诗织回自己家睡上一晚，于是不只是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的女人一起搂搂抱抱地回家，便连送她回去的权利也没有，畑谷彩心里苦，但她不说话。 至少，在小百合的面前，除开女装的时刻之外她想要一直保持着风度。 “话说，阿彩你这怎么每天都不陪客人喝酒的？” 钻进后座将从店里顺的软垫在吉濑诗织脑下垫好，又为她调整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从车厢中钻出，小百合好奇又有些坏心眼地问道。 一天可以，两天奇怪，连着三天就实在是太刻意了，在听到畑谷彩说今天也想要送她回家时心中立刻有了明悟，小百合已是能够确认根本不是招待的客人太过容易糊弄，而是畑谷彩编了某些理由一连三天在不断推脱着不去饮酒。 为了能够创造出更多的独处空间来攻略她的心，畑谷彩真是费了好多的心思，念及此处，自己正在被追着的感觉切实地涌上，小百合心中欢喜一片。 能为对方追她的行为而欢喜，果然，她心悦着阿彩，心悦着这对她颇多照顾，平时帅气女装又柔媚，富有万种风情的前辈。 “之后不会了。” 心中的计划虽是未能成行，心意却是已然传达，被戳穿也不显窘迫，能够明了小百合话语中的提醒之意，畑谷彩微笑着答应。 “嗯，等哪一天我来开车带阿彩你兜风吧。” “那我期待着，要去富士山看看吗？” “去完富士山，再去千叶县的迪士尼吧。” “那就得分两次去了。” “我们今后还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交往，还是不交往，对话中已是给出了含蓄的答案，听出了小百合的言外之意，于是畑谷彩也就笑得烂漫，眉眼弯成月牙儿，哪怕是穿着西装也展现出几分女子的柔媚，舒了口气温柔道。 “是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三十五章.您就是门神吧？ 吉濑诗织身材稍微有点肉，车灯也过分沉甸的原因体重还要再加一些，属于那种抱起来如果问“很累吗？我是不是有点重，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吧”这种话后小百合会非常干脆利索地松手让她自己走的类型。 好在和喝醉了就化身熊孩子的小百合不同，吉濑诗织是那种喝醉了酒后会相当乖的“小孩子”，虽然被倚靠着走动很是吃力，但柔声哄弄教着她配合下总归还是将她拖上了楼。 力气少费了些疲累还是少不了，费力地将吉濑诗织抛到沙发上，小百合亦一屁股陷在沙发上葛优躺着重重呼气，左手抹一把额头汗滴的功夫另一侧的吉濑诗织就猫儿般地蹭上她的大腿，潮红的脸蛋贴着，即便隔着衣服也令她感到一阵温热。 瞥眼去观，刚从闷热的室外进入到清凉的屋内，体温过高，吉濑诗织面颊身体上都渗出几许汗液，粘连着薄透的衣物亦粘连起鬓角的发丝，伸手去撩她凌乱的额发，呼吸略比平时仓促，饱满的胸脯亦一同随着起伏，端是好风景。 小百合能以理性控制住自己不行错事，但不代表她不会见色起意，吉濑诗织仍昏睡着，平日清纯的她脸蛋因醉酒酡红着竟是妖冶得迷人心魂，小百合便是那被迷住的人，也是唯一一人。 呼吸略沉重了些，为眼前的美好而晃了神，不再满足于只梳理额发，小百合手指向下，不禁地想要手触碰吉濑诗织柔嫩的唇。 如果这唇是畑谷彩的，是美纪的，或许小百合这时会试着吻一下。 “呕~~~” 还未触到，吉濑诗织的唇中就发出痛苦声音，在小百合还呆愣的时间便已经痛苦地翻身，然后痛苦地连呕数声。 小百合有些呆，现实中的女生果然不是小仙女，长得太漂亮也要吃喝拉撒，而喝多了酒也是要吐的。 抽搐了面容，眼见已经没法将吉濑诗织拉到卫生间去，小百合连忙将垃圾桶移过来，拍着吉濑诗织的背让她往里面吐。 突然，就不想亲亲了。 “快喝口水。” 拍打了一会儿，眼见着吉濑诗织终于停下呕吐，害怕她胃不舒服，小百合为她递上一杯温水。 许也是渴了，水递到吉濑诗织嘴边之后她便立刻咕嘟咕嘟地大口吞咽，然后...... “呕~~~” 美酒虽好，可若是贪杯的话，每个醉倒的人都会展现出最为丑陋的模样，心底哪里还能再有一丝旖旎，又是一番侍弄，估摸着吉濑诗织就算是想吐东西也没得吐了，小百合方是将她搀回卧室。 酒气熏鼻，将吉濑诗织抛在软床上，看着她脑袋舒服地陷在自己的枕头里，小百合重重叹息。 本身只喝那么一两杯轩尼诗，睡上一会到了快闭店的时间吉濑诗织大抵是能清醒大半，至少能说出自家地址由小百合陪着回去的，可偏生是中途苏醒又凭着醉意摸了店里两瓶拉菲，这吉濑诗织怕是到明天中午乃至下午才能是醒得过来。 而估摸着吉濑诗织是跟家里扯了去相熟的朋友家里过夜又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谎，总之到现在手机里也并来电。 没有令人家家里人担心，这是好事，但没法将吉濑诗织手机解锁并且看人家手机确实不是好行为，这代她向学校请假怕是不能了，一看就敬业努力，说不得这要成为吉濑诗织成为老师之后的第一次旷工。 而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小百合的错误，这样一想，便是连小百合都觉得自己是“坏女人”了。 并且，在这之后，小百合还要行更坏之事。 俯下身子向吉濑诗织的肩头，轻轻嗅闻后小百合的眉头立刻紧皱，为之后要做的事发愁不已。 先前的呕吐中吉濑诗织不慎将秽物吐在了自己衣服之上，小百合虽是用毛巾将秽物清理下来，但酒液混合着胃酸而成的刺鼻味道依旧不散，非得是洗过才能清除。 不可能说让吉濑诗织就穿着这样的衣物睡过一晚，望着才刚沾枕头就已睡得香甜，唇角扬着笑意呼吸间发出轻微鼾声的这与平时不同的，妖艳起来的大姐姐，小百合为自己做思想建设。 都是为了让吉濑诗织睡得舒服，为了她不被臭气包围才必须脱下她衣服，才不是她涩，更不是她找到了好理由想趁着这机会一饱眼福才选择这么做的。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默念一声将心中所有的私心杂念全部清除，小百合准备一观吉濑诗织美好的身体，咳，是准备为吉濑诗织能睡得安稳奉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噼啪，噼啪~连着数声轻响很快地解开吉濑诗织的上衣，表里如一，这位大姐姐穿着浅蓝色胸衣，正如其本人一般清纯素雅，然而，再怎样看小百合依旧无法将眼前美景与“纯洁”二字联系起来。 大胸脯长在自己身上是累赘，可长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好文明，又大又圆又白，呼吸都为之急促，一边为吉濑诗织擦拭为秽物沾染的肩头，小百合直呼“她好了”。 这里白那里粉，这好那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想到今晚可以随意摆弄吉濑诗织而不会遭受丁点的反抗，小百合总是感觉难以自持，不敢过多欣赏，将薄被披在她的身上又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宽大T恤放在床尾供她替换，拿着褪下的吉濑诗织的衣衫，小百合走出房间。 当然不会说是拿来用今晚自我高兴的配菜，想着明天吉濑诗织离开时还要穿，小百合准备趁现在将污渍洗掉，洗衣机脱下水到明天早上该是能晾干。 不论是从客人的角度，还是从友人的角度，吉濑诗织确实都值得小百合这样忙活。 照顾吉濑诗织本就花费不少时间，再加上洗衣，等到一切结束时再看表已经是三点半，打着哈欠伸个大大的懒腰，小百合唇间不由泛起苦笑。 四天时间三天都不能睡好，人家都是多事之秋，她这是多事之春，青春美貌的女孩子们总是给她带来无尽的欢喜与麻烦。 终不是铁人，这么几天晚睡下来已经感觉精神不大好，思忖了下，小百合还是打开了手机取消掉十点的闹铃并彻底静了音，奖励自己明天睡到自然醒。 亦是疲累，和吉濑诗织一样，躺在沙发上只是刚沾了枕头，心中略略回味了一下方才所见的巍峨山峰连绵春色，小百合便也沉沉睡去。 一夜睡得安稳，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一点钟，休息足够，坐起来舒活舒活筋骨小百合只觉得浑身轻松，唯一可惜的就是仍不是自然醒，对着不断响着铃的房门，揉搓着惺忪睡眼，还不甚清明的小百合慵懒走去。 这大清早的，会有谁来找她呢？ 在打开门见到美纪的前一刻，小百合心中是这样想的。 “刚睡醒吗？怪不得不接我电话，真是的，还让我担心了一下。” “哎嘿，美纪~” 仍是有些迷糊，没太注意到美纪说了什么，只是再一次在自己的房门前见到了美纪，小百合就满心欢喜。 能够再一次站在这里，看来无论接受与否，美纪都已得出了自己的答案，而从她听到唤声便立刻柔和过分的神色上来看，那答案也该是符合小百合心中期待的答案。 美纪大概率还是想要与她携手走过今后人生的......吧？ “早上好啊，小百合，这是哪？” 蓦地响起的比她还迷糊几分的女声直令小百合浑身打了个激灵，困意顿时全消，一下子想到吉濑诗织也正在自己家中过夜，门铃吵起了她的同时怕是也将对方一同吵醒，再望向美纪呆愣的目光与伸出的颤抖的手指，不好的预感瞬间漫上心头，小百合僵硬回头。 雪白的肌肤，光洁的小腹还有仅一件胸衣维持的阵线，睡得迷糊的吉濑诗织果然没记得套上准备好的T恤就走出房门。 正是梅开二度，只是和春奈留宿的那天清晨还要不同，或者说是更加过分才好。 已经不是你为什么穿着小百合的衣服了？ 而是..... 美纪的面目狰狞，指着仍且迷糊的吉濑诗织身体发颤的同时连带声音都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诗织她没有穿衣服？” 第三十六章.你倒是说句话呀 “美纪，回应我母亲大人的事就拜托你啦！” 上武家是东京地产界的名门，吉濑家则是教育界，学界的名门，东京很大，上流的圈子却不大，数十年的生活间大小姐们总是互相见过几面，而有的更是私交甚笃。 眼神呆愣地望着眼前熟悉的诗织姐姐，美纪的眼神渐入幽冥，渐渐无神，而思绪也一下闪回至昨夜。 在回霓虹当天进行的舞会上再一度与这温柔又清纯得过分的美人姐姐相会，已经自学校毕业成为教师的她气质好似比过去还要更加柔婉，正是不喜欢被舞会中一众对她虎视眈眈的公子哥们纠缠，美纪便干脆整晚缠着吉濑诗织与另外一个过去玩得很好的妹妹聊天，到临走时也不忘对她们做出下次来自己家中过夜畅聊的邀请。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场面话了，但若是对方当真的话美纪也十分欢迎，只是她没想到吉濑诗织的联系会那么快，要求也同样奇怪，是要求她打掩护糊弄自己的母亲。 在此之前美纪心里就已经为自己与小百合的关系做好的决断，连日来心中的压抑倾泻一空，正是身心舒畅，深知吉濑诗织乖乖女性格的美纪那时对此还是极为好奇的，当即便答应下来并善意调侃道。 “欸~说句谎话脸都会红好长时间的诗织姐会求我这样的事还真是意外，是交到男朋友了吗？” “不是啦！美纪你在讲什么呢？” “不是男朋友那干嘛还要我给你打掩护啊，告诉你妈跟谁在一起不就好了吗？不用害羞啦，诗织姐你都二十七了，也是该谈恋爱嫁人了，我可是你的好妹妹，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所以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没，没啦，不是男朋友，就只是个有些喜欢的人......” “果然是有喜欢的人，不用担心啦，诗织姐这样美好的女性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动心的，真的喜欢的话一定要撇开羞耻心主动出击呀，就是诗织姐你这么单纯千万不要在知根知底之前就被骗到滚床单，到时候确定关系了我们三个再见一面，让失恋经历丰富的我给你好好把关......” 啊，真傻，她可真傻。 衣衫不整面带红霞的吉濑诗织就在眼前，望着疑似被哔傻地见到她都迷糊得忘记自己上衣没穿的吉濑诗织，美纪内心满是悲哀地自嘲。 【对喜欢的人要主动出击，我一定会支持诗织姐的，到时候我们三人见个面。】 昨日的话语犹自回荡耳边，三人相见的约定这样快地就以这般奇妙的方式达成，而她则还在其中穿线搭桥，为私会小百合的吉濑诗织打着掩护，支持着她这二十七年来的首度开窍，结果...... 她在搪塞吉濑诗织的母亲，而吉濑诗织正在跟小百合滚床单？ 小丑竟是她自己？ 小丑正是她自己！ 视野模糊不清，眩晕感阵阵袭来，眼前一黑软倒在门边好悬才缓过一口气来，若不是没有染一头粉毛，美纪这时就跪坐下捶地大哭。 一个是她最喜欢的女孩，一个是照顾她许多的清纯大姐姐，她们彼此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她先来的！恋上小百合也好，知道她失忆也好，明明都是她先来的，而只是她在忧郁纠结的这么一段的时间里小百合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恋人。 “呜......” 泪水盈了眼眶，不愿令该杀千刀的小百合看到自己的软弱，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美纪选择了自己先夺门而出，而眼见着美纪误会太多，事态很可能演变至不可挽回的地步，小百合当然不可能说坐以待毙，立刻就冲上前去将美纪一把抱住拖回门内。 为防止同一楼的人透过屋门看到走光的吉濑诗织，赶忙将门闭好，小百合对美纪大声道。 “美纪，你听我解释！” “你还要解释什么？诗织都已经光着上身从你房间里走出来了！你不会还要跟我说她只是你的妹妹吧？” 同样的场景，春奈是小百合的妹妹毫无威胁性当然可以轻松放过，但吉濑诗织，那么漂亮那么温柔胸脯又那么大的女人就衣衫不整地从小百合的房中走出来，且还满面春潮，还让人怎么相信她们之间是纯洁的关系？ 她们之间真是纯洁的关系，满面红潮是因为吉濑诗织酒量太差，酒劲到现在还未彻底消散，至于上衣，那是吉濑诗织自己......额，好像还真是她脱的来着。 咧着嘴，面颊上闪过一丝尴尬，从美纪的话中听出来她与吉濑诗织认识且私交不浅，想着自己再怎样解释都苍白无力，小百合选择要吉濑诗织这另一位当事人来解释。 先不说解释衣服的事，当务之急是证明她们两个真没有睡在一起。 “美纪，我们两个真没有发生什么，不信你问吉濑小姐我们昨天有没有谁在一起？” “我们昨天没睡在一起吗？” 闻言，眨巴眨巴眼睛，酒劲未消脑子还是有点钝的吉濑诗织萌萌地歪了歪脑袋，在她的印象里昨晚她确实是迷迷糊糊被小百合抱进了屋子里，然后睡在了一起，小百合还吻了她的脸，她的唇，最后还跟她亲密了一整晚。 梦里发生的事在现在还有着些许的印象，所以，对于小百合的说辞，吉濑诗织也是有些疑惑的。 这个人睡了她又不想负责？ 如果说春梦里发生的事能够具有“法律”效力，那小百合确实是要负责，且说不定现在还要对畑谷彩，蒲松明菜，春奈这几人统统负责，而对于美纪，或许小百合还要负责抚养梦中生下的好几个乖乖女儿——每天躺在美纪身下哼哼唧唧，次数多了总是有几个爱情结晶诞生的嘛。 冷知识，美纪每个星期至少有五天会做与小百合的春梦，剩下两天用来和小百合一起养女儿。 当然，这些都是梦里发生的事，身处现实中的小百合自然不可能清楚在她身边恪己守礼婉柔恭良的女子们早已经在梦里对她做出各种不可描述，乃至在现实中也早已偷偷在家里对她做过不可描述之事，一脸惊愕地望着眯眼说瞎话的吉濑诗织，小百合的心中闪过的念头唯有一个。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将希望寄托在醉倒的人身上实在是太过愚蠢之事，已然获得了血的教训小百合自不敢再将希望寄托在吉濑诗织不会胡说之上，直接将她放弃，小百合试图用事实为她辩解。 “吉濑小姐醉了，她说的都不算数，而且你看，沙发上还有我的一床被子，吉濑小姐身上的下裙还好好穿着呢！” 从口供上貌似已经无法翻案，但在法庭上，比起口供，物证才是最强而有力的证据，于聚光灯下，小百合试着向美纪最高法官出示现场物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只是说有可能。 “除了床，沙发也能滚，而且你当诗织她不会穿裙子吗？” 这......冷汗涔涔直下，虽然小百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吉濑诗织之间清清白白，但美纪的理论好似也符合一般理性，是正确且合情的推理？ 之前还以为自己一定能自证清白，然而片刻之间，口供，物证，人证便已俱在，小百合想这个时候或许只有监控才能证明她的无罪，但正如写日记一般，正经人谁会在脑袋上绑个摄像头呢？ 好在小百合的愁眉苦脸与竭力主张自己无罪的态度最终还是打动了美纪大法官，发觉着吉濑诗织此刻真是醉得有些迷糊，就这么大刺刺地在她眼前站着不躲不闪，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没穿上衣的事情，念起这位大姐姐纯情的程度，冷静下来后美纪也终于能再度审视如今的场面。 只是，就算没有发生什么她也多少能确定吉濑诗织，自己的这好闺蜜，好姐妹对小百合有着好感，想着本来就万人迷的小百合在失忆后更是再无青涩，魅力全开地魅惑众生，短短时间内身边就聚集起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靓丽女性，美纪就不禁幽然长叹。 小百合喜欢是喜欢女孩子了，但这竞争对手也太多，又太强了些吧，小白兔小姐望着大白兔小姐晃晃悠悠的样子，一时羡慕，嫉妒，牙齿咬碎。 “算了，快把诗织姐送回房间里，然后向我好好解释吧。” 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后起身，美纪赶忙将吉濑诗织推回屋内，这才继续坐回到沙发上听小百合解释。 能够冷静听她说话的话，小百合的口才是足够让人相信她说的话的，而美纪在了解一切后也说了下自己与吉濑诗织间的关系。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真的，这件事我可以发誓。” “那.....”得到了真诚的发誓，美纪神色缓和，然不待小百合悬着的心放下，咬着牙神色晦暗，犹豫了一下美纪才又问。 “那，诗织姐的身体好看吗？” 好看，肌肤光滑白皙又丰满懂人心，吉濑诗织的身子当然好看，这是小百合内心最真实的话，然闻着美纪话里满溢的醋味，对上她略带几分凶狠意，仿佛真要跟白兔一般泛红的双眼，小百合还是非常从心地选择说点小谎。 这女孩子嘛，有时候就是要说几句违心的话来哄的。 念及此，早已经穿好裙子的小百合准备张口说句【一般】。 然而，吱呀~ 卧室的门打开，好似终于是回过来一点味，头脑清醒了些清楚现在事态的吉濑诗织从其中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小百合的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砰！美纪猛地拍起桌子。 “你说话啊，小百合!” 第三十七章.不愿放手 前有小白兔，后有大白兔，大小白兔还都对她虎视眈眈。 然感受着两人颇有压迫感的视线，小百合心中倒是没有太过担心，反而依旧是能够笑得出来。 再怎样露出凶狠的样子，白免终究是白兔罢了，就算是围绕它开启 了修罗场也挑不起何等事端。 眉眼弯弯，小百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很大，很白，我很喜欢，当然，美纪的胸形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并不是感受到生死危机而两边同时开舔，这真的就是小百合的心里话，她对女性的外貌类型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是漂亮又很有女性气质就好,硬要加的那就是作为资深腿控她希望另一半腿型要好，而无论是美纪还是吉濑诗织都有着一双美腿，这少女与御姐在她眼中皆是一样的好看。 这样的回答正如小百合的胸脯一般，很是圆滑，虽是清楚小百合是想着两头讨好不给自己招惹祸端，但毕竟是喜欢着，听到这话两人也都无法抱怨什么，而两人的回应也各是不同。 美纪的面上红霞闪过，傲娇地轻哼一声以示放过小百合这一次，然进入卫生间穿衣服的时间里顺带洗漱了一下， 凉水刺激着头脑终于是清了醒些的吉濑诗织则是显得有些不自然， 左手搭着右手院将本就夺目的高峰挤压得更是巍峨壮观，很是拘束地，她坐在小百合的另侧怯怯望向美纪。 她做梦只想到了小百合，实在是没想到美纪会大清早地出现在这里，起床时已经注意到卧室中摆着一家三口照片，衣柜旁边放着神龛以供祭奠父母，吉濑诗织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现在是在小百合家。 “我怎么会在这里，美纪你怎么来了？” 关于这两个问题吉濑诗织心里其实都是有模糊答案的，虽是醉酒，但总归还是有一丝模糊的印象， 回忆起昨晚她痛苦呕吐时小百合在她身旁照料的景象，她也就大概清楚自己约莫是因着醉酒被小百合带回家里安顿了一晚。 而关于美纪会出现这里的原因，吉濑诗织本以为美纪也是小百合的客户之一，但很快又忆起曾从她人口中听过的美纪苦追一个直女两年多未果却仍旧锲而不舍的痴情故事便又将这猜测否决。 痴情的美纪怎么可能还会去夜店里招惹公关呢？不会的不会的。 想着这些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除开同事打过几个电话外就没有其他人与她联系， 确认小百合没有用她的指纹解锁手机给美纪打电话来接她，吉濑诗织便把这当作一个过分奇巧的巧合，以为美纪和小百合是不知何时认识的朋友，今天来找她正是碰在了一起。 昨天还说要三个人见次面，今天就立刻这样巧合地遇上,推开卫生间了的前一刻吉濑诗织还在想如何隐瞒小百合的公关身份，不让她逛公关店的消息暴露，可小百合的话却令吉濑诗织后背发麻。 夸她身形好也就算了，夸完她还要再夸一下美纪， 这其中的暧昧气息可就太过浓烈了， 这种仿佛被女朋友抓住出轨证据的窘迫回答实在无法让人认为她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考虑到美纪不可能逛夜店的这个前提，那么小百合是美纪的谁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吉濑小姐你昨晚喝醉了我没法联系上你的家人， 就只好擅作主张把你带回我家里过夜。” “小百合是我的朋友。 相比之小百合语调的温和，美纪对待吉濑诗织这个朋友的语气则要清冷许多，微弯腰越过小百合，偏着头，美纪直视吉濑诗织的双眼，继而沉声补充。 “同时，也是那个我追了两年的女孩子。” 小百合是我的，无论是遇到她还是喜欢她都是我先来的，识相的话， 还想我们彼此友谊能够持续下去的话就给我走开，给我离她远远的，不要再插足我们之中， 这样的话虽是未言，却已透过美纪那骤然凌厉起来的双眸得以传达。 吉濑诗织身体骤颤，虽是心中有着预感，但真听到这爆炸性的事实，确认 世间真有这般奇巧的巧合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惊骇，并为之一时失神。 救过她帮助过她，令她心中怀着异样感情的漂亮姑娘竟是好友一直以来追求着的女孩，自己貌似做出了翘美纪墙角的“龌龊”事这一自觉使得吉濑诗织的心几乎在瞬间就被犹如潮水的愧疚意所填满。 但是...... “啊，这还真是巧呢。 心中明明是想要道歉的，但是浅笑着，话到嘴边却是尽皆化作表示惊叹的言语， 至于歉意则是无一丝的展露。 她本该向美纪道歉的，可如果道歉了不就几乎相当于她示弱了,她想着自动退出，不再与小百合有所牵连了吗？ 到这时刻吉瀨诗织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中， 自己潜意识里对小百合的喜欢究竟有多深，深到她居然宁愿做夺人所爱的坏女人也不愿轻易地放手。 苦苦追求两年也还没追到手也就代表着小百合根本不喜欢美纪吧，她们之间本就没有特殊特别的关系，只不过是一人的单相思而已，既然如此，为何她还要干脆地放手退出呢？只是个一个照顾美纪心情的理由并不足以支撑她做出那样的事。 不只是美纪，她心中怀有的这份感情毫无疑问也是真挚，热烈乃至炽烈的。 “真巧呢...” 细细咀嚼着吉濑诗织微笑说出来的话，美纪眉峰不由紧皱，有着昨天晚上的通话，多少是从吉濑诗织宁愿欺骗父母也想要与小百合相见的异常行止中嗅出几分不妙的气息，这“真巧呢”是说她们三个在这里见面巧，还是说她们两人都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巧，美纪一时竟是分辨不出究竟是哪边。 “吉濑小姐，已经十一点多了，你学校那边没有关系吗？” 醉酒的吉濑诗织去上课只会洋相百出丑态尽露，这也是小百合没选择在更早的时间里唤醒她的原因，此刻见她人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也嗅到了她与美纪两人间渐不对味儿的焦灼空气，小百合赶快打岔，给了吉濑诗织一个台阶下。 无论从什么角度想，让两人在这里吵架的话她都不可避免地会被卷入其中，一旦陷入到两人同时质问她的情境， 不论小百合偏向哪边都会给另一一个人带来极大的伤害。 至于说再像之前那样一碗水端平， 说两个人我都在意都喜欢什么的，问题不同了。 这个答案也就不再妥当，在现在这两人对她的感情还未至深层的状况下说出那种话说不定会让两人一齐失落，一齐选择离开她，小百合绝不会愚蠢地另事态向那个方向发展。 “十一点？糟了，我的课！这下完蛋了，肯定要被母亲训了， 美纪，深田小姐你们继续聊，我得马上赶回学校去，下次见面我们再一起聊天，再一次玩。 纵使不是太过机敏之人，但小百合将台阶都砌在她的脚下了焉有不借坡下驴的说法，立刻表现出一惊一乍的样子，不待美纪说话吉濑诗织便溜烟跑出门外。 这一下，房间里便只剩下小百合与美纪两人四目相对。 第三十八章.美纪，你误会我了 “美纪，今天来是考虑好了吗？” “小百合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沉默了片刻，按捺不住的两人几乎是同时间开口，或许念想都奔向一处，但话语却截然不同。 闻言微怔，恬静笑着将发丝自然拢至耳后，体谅着美纪，小百合顺着她的话头讲下去。 “医生治不好我的脑袋。” 并非是物理失忆而是干脆换了个灵魂，这样的失忆医生哪里有可能治得好，恐怕得整个巫女来召回深田小百合这少女的魂魄才好。 对此，美纪倒是比小百合想象中冷静。 “我明白了，以前的记忆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吧。” “这样就接受了？我还以为美纪你会立刻拉着我去医院做检查，然后试图让我恢复记忆呢。” 在小百合的想象中，这确实是美纪可能做出来的事情，这少女深爱着原主，无比珍视着与原主之间的回忆，如果她在思索两天后还是说出那样的话，小百合会顺从着她的心意去往医院检查一下，让她安心也断了她的念头。 少女炙热的爱情小百合还是怜惜的，不如说到现在她能对只见过几次交流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一天时间的美纪有如此好的观感也是因为她的这份深情。 但两天的时间想了许多，美纪也确实真的放下了。 “小百合学姐就是小百合学姐，即便失去记忆了你也依旧是那个人，你依旧喜欢着泡椒凤爪依旧钟爱着Hello Kitty，言行上虽和我心中的小百合学姐有许多出入，但冷静了这么两天我也终于能坦率承认了。” “承认什么？” 见到美纪说着话突然就停了下来，小百合追问，这时这小白兔一般的少女抬起眼眸凝视她的脸，良久才带几分庆幸地道。 “承认一直以来我这个卑劣的家伙对小百合学姐你的失忆实际上是暗喜着的，一边对你表露着对过去我们之间回忆的珍视，但实际上在心里，我更多地却是不希望你找回记忆。 之前虽口上不说，但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比起过去的小百合学姐，还是现在珍视着我，会为我对你的深情而动容，而怜惜着我为我动摇的小百合学姐更容易与我走在一起，更有可能让我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 人终归是利己生物，也是情感复杂的生物，在初发现小百合失忆的那一刻美纪或许真的心里发了疯地想要将她的小百合学姐寻回，但经历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后她最终还是向着利己的方向去思考，去考虑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面。 这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比起油盐不进的樱花直妹，怎么想都是能够攻略的天朝姛人更合美纪这樱花姛人的心意，只是小百合已经并非深田小百合这件事她并没能真正意义上地领会罢了。 入替的事情始终是不能言说的秘密，温柔笑了笑，对美纪的这份误解小百合并不准备澄清，她这份心中留存的美好小百合希望其能永远地留存，这对她们彼此来说都是好事。 这时，美纪探手抓住小百合的手掌放在心口，她的胸脯并不大，贴在其上小百合能极为真切地感受到她心脏此刻剧烈的震颤，她的面容也极为娟丽，注视着，小百合能轻易观出她神情的郑重，还有在郑重之中她竭力隐藏起的不安。 紧张地抿着唇，美纪话语坦率。 “我完全想清楚想明白了，即便失忆也没有关系，小百合，我们再重新交往吧。” 这是小百合所期待的话，但此刻听到，她的心中却是不由叹息。 话语依然，但时间，时机已然不同了。 机会，机遇从来转瞬即逝，如果在当夜美纪能够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凭借她在小百合心中的高好感两人恐怕已经在交往的状态当中了，可现在的话...... 接受依然会接受，但更大的阻碍已是横亘在美纪的面前。 已经有了让所有女孩子幸福的想法，也有了做渣女的觉悟，小百合便不会藏着掖着，偷偷摸摸地在女孩子间来回奔走以谎言与妙语稳住她们，她选择坦诚相待。 “美纪，你还记得上次送我回来的那位畑谷前辈吗？” “记得是记得，怎么了，现在说那个人......” 在这样严肃的告白场景中突然谈起其他的女人，并不痴愚，美纪的心底几乎是立刻就升起不好的预感，攥紧了拳盯着小百合的唇，不敢有一丝遗漏其吐露的言语，美纪忐忑道...... “就在昨天，我们交往了。” 天旋地转已不足以形容，真要说的话就是眼前一黑，美纪差点就为这一句话眩晕过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只是一个两天的“分手冷静期”回家思考一下，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的墙角就被翘了？ 扶着额头面露痛苦神色，小白兔终究还是小白兔，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直接令得她心脏骤停，眼眶中泪水更是不受控地蓄积，只待心中那口气缓过来便要决堤而出。 在小百合不喜欢女人时无法近身，在她喜欢女性时有了机会却没能抓住，待到下定决心之时一切已无挽回余地，之前告白的期待与紧张已消失不见，酸涩心痛取而代之，带着浓重的泪音，纵使心知答案如何，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也就是说，我没有机会了吗？” “不，不是那样的，至少现阶段来讲，畑谷前辈与美纪你在我心中一样重要。” 在昨天确认交往之后阿彩在小百合心中的顺位再一次得以擢升，提到了与美纪一般的地位，而对于连交往都没有便已在她心中占据很大一块位置的美纪，小百合也并不想割舍。 “是说你的爱还不够深，我也还有着机会争取是吗？” 之前是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懵了脑袋，此刻听到小百合的话冷静下来美纪才又发现转机，说到底小百合失忆也就不足一月的时间，与那位畑谷前辈相识也就两三周时间，这样短的时间内就算培养感情又能够有多少呢？ 只是刚及友人还未深交的程度罢了，小百合的身子还未交出情根也还未深种，常有二女争夫，那么二女争妻也未尝不可，这般时候哪怕她晚上一步但只要努力争取，后来居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想着，美纪心里立刻活泛起来，抹擦掉快漏出来的眼泪便要喜悦开口。 “那我......” “等一下，美纪你可能是误会我了。” “欸？” 以为自己领会了小百合的心意，可要开口却被挡住，美纪不由呆愣地歪头，泪水又一次于眼眶中蓄积。 这一次，伸手抚上美纪的面颊，小百合垂眸，面容醉酒般酡红着，似是为自己要说的话感到有些害羞，她垂下脑袋靠在美纪的肩头画着圈圈，然后道。 “我是说，我想全都要。” 第三十九章.我们大家在一起的理由 “哈？！” 如果是过去的美纪绝对想不到吧，她竟然也有因为太过诧异，太过惊愕而将软软贴靠在她肩头的小百合推开的一天。 放声惊咦着，将身边人用力推开，望着小百合仍且酡红泛着异样妖媚的面容，再愣愣看向自己的手，所见所闻已然超过大脑所能处理的限度，美纪此刻正陷入绝佳的混乱当中。 不是你可以试着努力从其他人那里把我抢走，而是我全都要？ 美纪不敢相信这是小百合能够说出来的话，她的小百合学姐分明是那样...... 心中惊骇着尖啸着，美纪呆住，随后感到一股无力，她早清楚而且即便清楚着也选择接受了不是吗？接受眼前人虽有着与她的小百合学姐一般无二的样貌，但思想思维已截然不同，已经近乎于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件事。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接受与别人一同分享爱情！ 不需要让小百合重复方才的话，再怎么不可思议她也确信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深呼一口气沉下神正色起来，美纪拧着眉头道。 “小百合，你现在说刚才是开玩笑的话，我还可以不去在意，真的只把这当作一个笑话。” 这已经是算得上一种警告言辞了，但对于言辞已然严厉起来的美纪，小百合依旧选择了正面硬刚。 “不是笑话，是我的真心话，畑谷前辈待我十分温柔，她成熟大方，很能够为我妥协，会为了我去做一些平常不可能做的事，给我看她最真实也最耻于她人看到的一面，我喜欢她。 而美纪你清纯可爱，正是我喜欢的类型的女孩，同时也是在我最危难之际向我伸出援手将我拉出泥潭的人，即便相处不多，但你对‘我’的那份炽热感情却令我欢喜令我不由得便为你心醉，我也喜欢你。 同时和两个人结婚是有罪的，但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却是无罪的，你们都是优秀又有魅力的女性，都吸引着我为你们痴迷，若是窗户纸能够不被捅破的话我想要与你们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但我们大家都清楚这是痴人说梦，可你们对我来说又都难以割舍。 这样的你们向我表明心迹之时我实在做不到拒绝，心中摇摆着也做不出选择。 美纪，你被我拒绝的话，会伤心吗？” 在一夫一妻被认为是正统，被认为是符合道德伦理的世界中同时遇到了数个爱着她的，她也同时爱着的女孩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对小百合的一种折磨，对以小百合为中心聚集起来的女孩子们的一种折磨。 拒绝了女孩子，不仅是那个女孩子会伤心，对那个女孩子抱有爱恋感情的小百合自身也会黯然伤神，会在某一个时间突兀地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爱她至深又被伤到至深，又或者在某一刻睹物思人，心中思索着她如今的模样，是否已经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会数度数度地感受到源自情爱的酸楚。 所以，虽然知道艰难，小百合却还想要尝试，于是她便也向美纪发问。 被拒绝的话，你会伤心吗？ “伤心？” 呢喃重复着小百合的话，美纪紧咬下唇，会不会伤心这种事还需要疑惑吗？ “当然会伤心，但是，这也不是你同时和两个人恋爱的理由！” “呵，或许这也是我狡猾的一个地方吧，我自己做不出选择，所以便强硬地把选择权交托到你的手中，我已经和畑谷前辈在交往了，现在我也对你说了这样恶劣的话，你能够作出选择吗？潇洒地放手离开我，还是接受这样的安排。” “除开这两个选项，我分明还有第三个选择！” 我分明还可以从她手中将你抢回来，美纪的心中回荡着这样的言语，可是到了嘴边她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在知道别人已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仍旧死缠烂打，用尽各种方式破坏她人的感情将她们拆散，这样的行为不就是小三一样吗？不正是她常日里唾弃的坏女人吗？ 她在痛诉着小百合的不道德，可反驳的方式却是以这样不道德的言语，这是怎样可笑的逻辑？ 说不出话，美纪也就突然明白。 世间难得双全法，活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想要万事讲求逻辑，讲求合理其本身就是最没有逻辑可言，也最不合理的想法。 从美纪骤然削弱的气势，从她骤然呆滞的神色中窥出她的动摇，小百合的神情也变得相当苦涩，乃至于诉说时眼中亦泛起几许泪光。 “出尔反尔，与阿彩分手再与你交往，我是人渣，拒绝你，打碎帮助我那样多，也真挚喜欢着我的你心中的期待，彻底否定你两年来的坚守你为我做的一切，那样的我也是人渣。 你看，感情这种事非常奇妙吧，明明我想要认真对待每一份感情，认真地回应你们每一个人的期待，却已经进退都是人渣了。 既然如此，反正都已经是人渣了，那么还不如让我更随心所欲一些，去试着选择一条尽可能令所有人感到安慰的路线，我喜欢你，我喜欢阿彩，那就由我来让你们都变得幸福，这样的事也不被允许吗？” 喜欢与被喜欢皆是一种幸福，可同时也皆是一种负担，看似没心没肺地在向着开后宫的道路上奔驰着，在向着人渣进化着，可这却也是自发觉自身已深陷感情旋涡之后于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中苦苦思索得出的答案。 有时她也会苦恼得想要撞墙，想要喝得酩酊大醉来逃避这一切，在过去她分明不是这样的，竭尽全力在社交场上周旋着逢迎着，偶尔遇到姿色中上的女孩试着谈一场恋爱，爱到深处也会想虽然目前交往的女孩有诸多的不好，却还算温柔，菜烧得不错，笑起来也还算可爱，这辈子就这么凑活着过，一生便忠于她。 虽说后来几段恋情来来去去总是因着各种现实的问题而无疾而终，而从恋人再变回见面时能笑着交流几句的朋友，那时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的。 突然地入替，突然地变成女孩子，小百合转瞬之间便拥有了太过作弊的美貌，际遇更是大有不同，还在小心翼翼探索周遭环境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上辈子说几句话都勉强的青春靓丽的极品富婆的倒贴，进入公关店后凭着美貌一路开挂，得到妈妈桑的赏识更得到帅气上司的畑谷彩的厚爱。 之后，遇到温柔秀丽，性格上却又过分自卑的蒲松明菜，再籍由公关的特殊性质结交了数名才貌兼具的优秀女性，其中更与吉濑诗织与柄川茜这样令她心动的女性产生联系结下羁绊...... 幸运，财运与桃花运一齐找上了她，这令小百合有时恍惚间会觉得自己生活在梦中，会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之中，而她则是那个被世界钟爱着的女孩。 而更有些事非经历不能作出决断，非经历才能知晓届时会做出的选择，小百合曾以为自己是个很专情的人，但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因为她没有见识过更美好的风景，身处的环境令她无法去奢望也无法去遇到更好的女孩。 现在她遇到了，美貌的，多金的，温柔的，可爱的，深爱着她的，身边的每一个女孩都同时兼具着以上列出的几种乃至全部的特质，被这些女孩子喜欢着到底要多狠心，到底是人格要多么正直无垢，到底是要多么的（性）无能才能够只择其一而拒绝其他呢？ 这时小百合才发现自己不是圣人，乃至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种不花心，能够完全做到一生只爱一人的美好的人。 哪怕被当作人渣也无所谓，她会忠于自己的心，再忠于自己的心所作出的选择，尽可能地在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路上走得足够远，走至最后的终点。 于是，即便是现在被美纪辱骂着，小百合内心的想法也依旧毫不动摇。 “与别人共享你，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好失望，失望透了！在你最潦倒落魄，亲朋好友都唯恐避你不及的时候向你施以援手的分明是我，结果你就是这样羞辱欺侮我的吗？” 已是被逼到最急处，便是连素来宠着小百合舍不得对她说重话的美纪都已经急眼，捂着面痛哭的同时怒斥自己曾经，如今所爱最深的女孩。 望着这样的美纪，有些心疼，但该说的话小百合却依然要说。 “如果你想要反悔的话我现在便可以立刻收拾离开，我承认我亏欠了你太多太多，但这并不是你以此要挟我用感情用身体来偿还的理由。”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想到，现在的你竟是这样薄情......” “或许有些，但事实上确实如此，失忆的我已是崭新的人，过去的情债为何还要我再来背负，这不是很不公平吗？实际上在当初发现自己有可能被包养时我检查自己的存款，早已经做好立刻搬走，就算去网咖，去街头露宿也绝不要被人当玩物肆意玩弄的觉悟。 只是因为美纪你很可爱，你让我生出在这里住下，乃至说与你谈恋爱也没有关系的想法，如今我们的关系已经陷入最重要的抉择关头，如果你选择了离我渐远的那一边我便不会再厚颜无耻地接受你的馈赠，你所予我的在今后我也皆会加倍偿还。 正如在恋爱之事上的进退两难只能沦为人渣那样，在这件事上我自认做不到问心无愧，只能选择最能够补偿你的方式。” 说着，小百合抽出面纸向美纪哭花的脸上抹去，被触碰的瞬间美纪身子立时绷紧却也终究没有拂开。 她不想承认，因为承认了就像是她在取闹一般，但事实确实是那样的，站在小百合的这个位置，从小百合不受控地喜欢上除她以外的女孩之时，哪里能得到一个问心无愧的结果，所能得到的只是最接近好的结果。 这是死结，在这个问题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最优解。 美纪知道，但她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鸣不平，为自己悲哀长叹，垂泣落泪。 “我是上武家的女儿，我分明是公主殿下一般的存在，可为什么总会在你这里栽跟头，曾经是，现在是，让我跟其他的女人共享你什么的，要我怎样才能接受？” “上武家的女儿又有如何，美纪就是美纪，我喜欢的只是美纪，而不是你身位上武家女儿所拥有的钱权，我让你选择是否要接受与其他女人共享我也确实混蛋透顶，但我想。 这至少好过跟几个人不停拉扯犹豫，想全部都要却又遮遮掩掩，不停用谎言掩饰谎言，在你们身边游走，最后到了你们全都爱我至深，爱到难以离开我的时候才说出一切，才逼迫你们作出选择来得更好。 我不知道我这种情况是否还能说得上是对感情认真，但至少我想认真地与你们说明一切，从一开始就坦白，从一开始就毫不遮掩地向你们展露我最恶最糟糕的一面，让你们趁一切还未完全展开，趁还没有在这段感情中陷得太深时能够有抽身而退的空间与机会。 我不温柔，但这是我最大的温柔。” 不接受的话离开就好了，小百合已经将心，将内心的一切想法都剥给美纪看了，她自认自己是个人渣，也自认愧对美纪，她已经做好了带着这一切走下去的决意，之后便看美纪心中是如何看待了。 在小百合之后，美纪也应该表明自己心意了。 情真意切的表达渐渐地将美纪的理性夺回，哭是情感的宣泄，是无法解决问题的，领悟着这一点，也清楚着如今的小百合是多么的糟糕，美纪在大脑中思索着问题的答案，所有的回答都指向着一路，那即是拒绝，但...... 但她的心却呼喊着答应。 说她没有出息也好，说她甘愿遭受欺侮也罢，与一直追求着的小百合成为恋人的机会就在眼前，就只差那最后的一步，她的心总是在躁动，总是在不由自主地向着小百合的那一方偏移。 她始终是不成器的，容易被感情，更容易被眼前人蒙蔽的痴愚的女孩。 抗拒却又忍不住靠近，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纷乱，任由着小百合为她抹去眼泪，沉默片刻，她又试图找能够拒绝小百合的理由。 “我不认识你的那位前辈，恐怕以后也难以与从我手中夺走你的家伙和睦相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开心？” “那么不见面就好了，我们都有彼此的生活，不可能说时时黏在一起，我来做通大家的工作，安排好时间协调好时间，在你身边的时候便绝不谈论其他的女孩，一颗心只牵挂在你的身上，就像是......” 诉说着，小百合弯眉眨了眨眼，澈亮的双眸中透出几分笑意。 创造一个所有人都会幸福的未来必然困难重重，清楚着这些，在念头升起的初期小百合就开始思索各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大家相处不睦的这种可能性自然也在她的考虑之中。 最终，她得到的一个答案便指向着自身，指向着自身的职业——东京女公关。 不只是客人们的女公关，更是恋人们的女公关。 “就像是公关一样，而你们是我的恋人，是我特别的，爱着我，也被我爱着的最尊贵的‘客人’。” 不是每一天都拥有，但拥有时便是切实地拥有，这样的生活究竟能给她带来快乐带来满足吗？美纪对此并没有底，只是很快她又恍然，当她在思索这件事时便已经代表着潜意识的认可，代表着她的意动。 害怕自己在思索中越陷越深，美纪提出另外的问题。 “一个人同时与几个人交往真的可行吗？真的能被世人所接受吗？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以现在人的道德观来看，这必然是错误的。 但或许可以容小百合做一个“错误”且违背现行道德准则的诡辩。 “古代不是常有三妻四妾吗？难道要说其全部都是政治婚姻，是贵族们用金钱买到的感情，而没有真的爱着自己全部的妻妾，并且大家和睦相处的案例存在吗？” “那是古代，现代是一夫一妻制，一个人一生只能去爱一个人。” “那只有现代是这样。” 妻妾制是存在的，只是在现代被否定了，只是现代的法律与道德倡导着一夫一妻，历尽百多年的演化深入到每一个人的心中，小百合的话正阐述着这样的道理，被这样的诡辩震到，美纪的思路顿时出现片刻的断档。 她为之动摇，于是便挣扎说道。 “我们现在的一夫一妻才是先进的，合乎伦理的，也才是正确的。” “但妻妾制存在了几千年，一夫一妻制被强制写进法律只持续了不到百多年的时间，或许那确实是正确的，但也确实有许多人因此只能被迫在众多喜欢的女孩中选择一个，被迫通往只有一个女孩能够幸福，其他女孩哀戚余生的悲哀的结局。 美纪，你该是看过轻小说，也看过许多偶像剧爱情剧的吧，当主角做出选择时你是否也为另外的女孩鸣过不平呢？” 正确的仅是正确的，却不代表是通人性的，我们生活在纷繁的世间，道德与律法能够给世间的大多数问题一个正确的答案，却无法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我......” 嚅嗫着唇齿，至此心中的动摇已被无限地放大，明知小百合是错误的，也能拿出话语反驳，但美纪却再一次地张不开口。 能够清楚至此这深爱着她的女孩已差不多被她说服，小百合伸手将美纪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 “我清楚地知道我正做着不正确的事，是个不正确的人，但我想，就这样用不正确的方法活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美纪，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话语问出，小百合的手臂兀地被美纪抓住，随后被缓缓地抬到了美纪埋入她胸中的小脑袋上。 立即会了意，小百合轻柔抚摸美纪的后脑，容她箍住自己的腰箍到发痛，容她在身前颤抖着身子哽咽，鸣泣。 就这样不断地垂泣，不断地抚摸，就这样在温柔的沉默中静静等待着时间飘过，等待着，等待着，终于，美纪的心彻底地安定下来。 腰身猛地被箍得更紧，整个身子用力将小百合按倒，紧贴着她，美纪抬起那秀气的面庞，睁启那红得仿佛小兔子般的杏眼，话音柔得，绵得像是向恋人撒娇的小女友。 “告诉我吧，现在的你喜欢什么，你的偏好，你的思想，将你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我们，来创造新的回忆。 ps：第三卷到此也就结束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些心里话（很长，但写在作者的话中，不会算字数，不会算钱）。 写这章的过程也算是与这段时间发间贴的大家“对线”的一个过程，基本上是将大家对小百合的指摘，对剧情的指摘做出了相应的回答。 分卷 : 事业爱情，开花，开花！ 第一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咔嚓，咔嚓。 手指按动间，清脆的快门声响起，风景被编译成数码，时间又在这数码中定格。 千早明日香喜欢这样的声音，更喜欢将美好的事物载入她手中的“黑匣子”之中，从躬腰的姿势恢复到直立，悄无声息地后退，旋转着身子的同时镜头偏转，女性精致的侧脸便清晰地透过镜片映入她的眼帘。 肌肤凝玉般白皙，只摄侧脸的关系本就高耸的鼻梁愈发秀挺，宽大的黑墨镜遮住她凌厉逼人的眼眸，不止没有破坏其面部整体的协调，反而更令之显出柔和。 调整焦距，视野猛地放大，女子峻拔的身材渐被全摄，白色纺纱上衣，下身是大秀细腿的铅笔裤，脖颈围一方橘色丝巾，干练的同时又极富女性的美好风情。 乖乖~我这个姐姐可真是极品，心中嘀咕着，千早明日香手指用力按下快门。 “欸！姆~真是的。” 按下快门的瞬间五指正是挡住了镜头，最终得到的只有印着女子手心纹路的废片，放下了相机连连跺脚，千早明日香嘟着脸娇嗔。 “我不喜欢上镜，还有，偷拍是违法的。” “拍一下又怎么了？亲妹妹拍亲姐姐警察都要管是吧？” 一时兴起的偷拍被喝止，清楚着自家姐姐的性子千早明日香倒是也没有如何不爽，蹦蹦跳跳跑到自己姐姐千早理纱的身边用胳膊肘杵她，同时稍作调侃。 “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工作时间还散漫成这个样子，拍摄内容是理发店，一路上却对着毫不相干的街景拍摄，这些毫无意义的素材除了让你花费更多的时间整理，没有一丝益处。” “又来了，大主编的说教，真是烦死了，我就不该叫你来......” “那我走。” “别别别别，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次报道可是事关你妹妹的饭碗，那个秃头混蛋都说了，要是这次还是没拍出亮点拍出新意可就要把你可怜的妹妹辞退了。” “......” “姐，你就不心疼？不准备说把我招到你那边干活？说实话，我可想拍你手底下那些漂亮姐姐了。” “不准备。” “啧，您可真是我亲姐。” 请求不出意料地遭受到直截了当的拒绝，啧地撇撇嘴，千早明日香颓丧地吐槽，一口气吹散自己额头的刘海，眼睛滴溜转着试图寻个方法。 作为摄影师，二十三岁的她只算是初出茅庐，勉强进了家小报社混口饭吃，而大她十二岁的姐姐却早已经功成名就，如今正是当红时尚杂志《Mer》创刊以来最年轻的主编。 倒不对姐姐的成就有何不满有何嫉妒，心思浮躁也盼望着一步登天，千早明日香只恨姐姐不肯助她一把反倒踩她一脚，作为亲姐，其分明只需要张下嘴就可以轻易将她招入公司助她实现拍漂亮姐姐的梦想，却在招聘面试上亲手将她刷下去，千早明日香心里总是嘀咕的。 嘀咕自家姐姐是怕别人嚼她舌根，为了避嫌才故意对她横加阻挠。 “我只看实力说话。” “四项都内奖，一项国际奖提名，你说我不配就不配吧。” “嗯，你不配。” “......” 眼角疯狂抽搐，对自己亲姐毫不犹豫地贬斥，千早明日香重重哼声。 “就当日的选拔结果来看，Lisa确实比你技术更好，对光影的应用，色调的把控远胜于你，你在小报社中都无法脱颖而出，拍摄街景都还要我帮你把关，又拿什么和人家竞争？” “那是我根本没心思拍这些无聊的东西，我的专业是摄影，不是出来拍几家店铺回去写几篇软文给人家打广告，什么昭和の理发店，年代久远都能拿出来当卖点，里面乱七八糟的让我怎么拍得好看？” “从平凡中发觉美，再将那份美无限地放大也是一种本事，你的态度实在太过散漫，一点也不......” “又来了，整天说教说教的，烦死了，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说好了陪着我拍一组照片给我把关提建议的，结果一路上不也是左顾右盼，没一点专注？” “我一直在工作状态中，四处张望只是在寻找能看得上眼的模特，和你漫无目的地拍摄可不一样。” “找模特？” 被姐姐鄙视，被说教，这些事情千早明日香早就经受过太多次，虽不满心中却也清楚姐姐说得大多是事实，不满只是一时，听到千早理纱说要找模特后立刻提起兴致。 “《Mer》那么出名的杂志社还会缺好看的模特？姐，你看我行吗？我也是美少女。” “呵。” 对千早明日香的自吹自擂，亲姐姐千早理纱很是直白地表现出态度，鄙夷的目光更是在妹妹贫瘠的胸脯边扫视。 胸这么小还想开......当模特？ “得嘞，您是要胸大的是吧，我认识的人里有好多胸大的，不要小看你女同妹妹的交际圈子，里面全都是又漂亮又烧的小姐姐，姐你要是想找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推荐几个。” “胸部至少有D，臀型圆润的同时腿要纤细，身高在一米六左右，颜值至少能打两个你，清纯的同时眸间要显出几分媚色，这样的女孩你找得到吗？” 自家妹妹是女同的事情一直令千早理纱头疼不已，但想到自己三十五岁还未婚她也就自觉没什么立场可以指摘，至于模特的事，合作的服装品牌对杂志社提供的封面图一直不能满意，几番交涉下来甚至指名道姓当红女星来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纸媒没落的当下办杂志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节约成本，邀请当红女星拍摄封面照的价格可不是《Mer》轻易能承受得起的，但甲方的要求也必须要尽可能地去满足，于是便连她这个做主编的这几日也一直为此劳心，乃至休息日出来陪妹妹拍照都试着搜寻一番。 而如今一提的话，本身千早理纱对素来不着调的妹妹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想到作为资深女同的她带回家的女孩中确实有几个姿色不错的，一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询问一番，有最好，没有的话也...... “有！当然有，前几天我去Top day，就女同公关店里见到一个超漂亮的新人，才工作没几天指名预约就已经排到下周去了，我远远地看过，一笑就把我魂勾走了，又纯又欲的，看着四肢挺纤细的，那胸怕是有E的大小，颜值别说两个了，能打四个我。” “女同公关店？你还去那种地方？！” 本以为搞女同就是极限了，没想到自家妹妹还去逛公关店，这小妮子，一段时间没看住倒是学得越来越坏了，眉头一皱，千早理纱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嫌弃意味。 “哈，哈哈，我也没花太多钱。” 一个没留神就收不住嘴，等到反应过来时严厉的亲姐姐已经是横眉冷对了，暗恼着这下完蛋，以后恐怕要被经济管制过一段苦日子了，为了能够再从姐姐那里要到钱，这下千早明日香更是决心要将功折罪，为姐姐推荐一个极品封面模特来换取接下来时间的自由。 而她倒也不担心，虽然她对自己刚达到模特标准的颜值没太多自信，但对接下来要推给姐姐的女孩颜值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不提这个了，我给你看她照片。” 说着，打开了照片翻自己的私密相册，嘻嘻哈哈从一众姛人涩图中调取出那女孩的照片后千早明日香又立刻愁眉苦脸。 手机像素实在没法和专业相机比，再来店里灯光黯淡，没点名人家也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拍照，到现在手机里也只有几张稀烂的侧脸照，千早明日香实在没法认为这种照片能入自家挑剔至极的姐姐的法眼，只怕到时候不合她心意免不了被一通毒舌。 万般无奈，关闭了相册，千早明日香干脆找到了网站上的定妆照交给千早理纱看。 “姐，你看，就这个小姐姐，指名过的都说好，后天晚上就轮到我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好好拍几张回来。” 听着话，千早理纱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冷淡道，“摄影师的技术不错，后期也做得好。”丝毫不提照片中女孩容貌的绝艳。 从无名小卒一路爬升到主编这个位置，千早理纱看过的照片或许比一些人盐吃得还要多，只是粗略扫过一眼她心中便有了看法，判断那是一张由摄影师高超技巧加后期修图精心制成的照骗。 当然，她不否认照片中女孩的素质也定然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但不见真人的话实在无法让她信服，一家公关店能有这种比之当红女星还靓丽几分的姑娘，开什么玩笑？ 定是自家这惯爱玩的女同妹妹想借着这由头泡人家女孩，想试着以此诱惑人家上床想出来的计策，这么一想便是这让她陪着出来摄影说不定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心中恶感阵阵袭来，千早理纱嗤笑着摇头，表示不上自家这妹妹的当。 “什么啊？你这一脸不信的表情，承认别人漂亮有那么难吗？还是我在你眼里就没一点可信度？” “你难道还觉得你在我心里有可信度吗？” “......” 再一次的，千早理纱一句话将千早明日香好悬没噎过气去，这样直白的不信任也令之心里的积怨一股脑爆发出来，立即哼声道。 “爱信不信吧，不信我们就打赌，反正我两天后就能指名到人家了，到时候拍照片回来直接给你看原片，对了，要不然我们打赌，要是最后你真把人带去拍封面照了也算是欠了我份情，到时候就把我招进去杂志社如何？我找到的小姐姐自然得我来当主摄，到时候直接一炮走红，一飞冲天。” “还没学会走倒是想着跑了。” “又嘲讽我，你就说吧，到底打不打这个赌。” “呵。” 对此，呵呵笑了一声，千早理纱不置可否。 “那就算你答应了啊，等着我把照片拍回来好好羞辱你的眼光，让我们的大主编也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看走眼？心中冷笑着，千早理纱冲妹妹挑眉，做了十几年杂志，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有看走眼的一天，然眼前妹妹眉飞色舞踌躇满志的样子却又令她心里生疑。 难不成公关店那种野鸡堆里还真有凤凰在？怎么可能呢? 摇摇头，并不将千早明日香的话多放在心上，千早理纱直接推她后背一把。 “别浪费时间了，再在这里磨蹭下去，这一天也拍不了几家理发店，更不用说整理成文了，我可不想陪你再在这种事上徒耗时光。” 许是训斥奏效了，又或者是之前的赌确实衬了千早明日香的心意，总之，这之后她倒是不再浪费时间，很是麻利地就带着姐姐深入至新宿的街头去探访之前联系好的店家。 “雅子小姐，我是之前在电话中跟您联系过的千早明日香，这是我的名片，劳请您惠存了，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进行拍摄与采访吗？大概占用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虽然之前表现得都不着调，但好歹也是入职了一段时间从业者，这初见面的问候寒暄千早明日香确实做得不错，看着她熟练地与中年微胖的老板娘交涉，千早理纱四下打量起这间五脏俱全的麻雀小店。 东京可谓霓虹这几十年来变化最大的城市，在这高速变迁的现代化都市中还能保留下这般自昭和年代一直传承至今的老店确实难能可贵，其中的文化内涵与意蕴也是值得挖掘的一个点，望着店里的摆设，再抬头望望头顶极有年代感的招牌“本川の发廊”，千早理纱心里也突是闪烁起哪天做个怀旧复古专题的想法。 昭和暴走族，死亡金属风......这种说不定会适合那个女孩。 “唉~” 想到了自己麾下前途无量，她本意重点培养却因为意外不得不作罢的模特，千早理纱不由叹起气来，而很快，只是一个抬头的功夫，这份惋惜便已然被她抛诸脑后。 “说到我家最有特色的，自然就是这面照片墙了，上面可是我家老爷子历年来和熟客们的合影，本来我是不喜欢拍的，但最近也......” “姐，你在看什么？” 千早理纱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照片墙上。 确切地说，是在两张照片上。 第二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总感觉小百合你今夜很开心。” “有吗？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来我在跟安室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会这样开心。” 与客人闲聊时突然得到这样的一句话，也不顾安室姬野小姐就在身边，小百合取出随身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角正是绽着比平时更大更美艳的弧度，面容含粉，确实一眼能看得出今夜她心底的欢欣。 发觉着自己已是喜形于色，很自然地将一切功劳全归于客人安室姬野的身上，但只有小百合及店里一些与她相熟的同事才知道，她只不过是见钱眼开，只不过是今天发薪资了而已。 世间最留不住的便是时光，只是一眨眼间小百合就已经入替，在这东京生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三月中旬入职，到了这四月中旬也终于是得到了第一笔薪资。 虽是每天都有着指名，但身为新人，小百合的咖位实在是不够重，接待的客人中唯一称得上出手阔绰的也就柄川茜，这还是她直攻羽生花衣的软肋从她那里忽悠来的，于是这第一个月的薪资还是未能达到Top day店内平均薪资。 离着三百万还有着一小段距离，底薪一百五十万加上八十万的酒水共是二百三十万，而在美纪来的那天晚上因为旷工并带来恶劣影响被扣款十万，吉濑诗织一事上小百合又只要求她付了两瓶拉菲的酒水钱，自己受到的罚金却只字未提，于是又是十万扣款，所以这一月最终的收入是二百一十万。 虽然心疼被扣掉的二十万，但看着卡里多出来二百一十万的短信提醒信息，自六点的例会散去之后小百合脸上的喜色还是完全掩饰不住。 事实证明，女性有着好颜好口才，再找对门道后赚钱确实要比常人容易轻松得多，也赚得多得多，即便按照现在不断走低的日元汇率水平，二百一十万换算成人民币也有十万多，有这笔钱即便在东京这种大都市也能活得舒适。 如果说不需要清偿债务的话。 看似很多钱，但实际上在经手的瞬间小百合就已经想好怎么在这个月里给它花光光了。 首先自然是还债，依旧是和上月一样偿还一百七十万，这之后礼服也是一个考虑项，一件礼服穿太久了别说是小百合，便是常来的客人见到心里也会生出不满，公关这一行服饰首饰也是重要的装备，适当的投资可以说是必须的，之后得要在十五万日元的预算范围再购买一件才好。 再然后就是饮食问题了，之前因为她经济窘迫的原因，与她以交替制作便当这种事维持关系的蒲松明菜明显地降低了自己的便当质量，现在有钱了小百合便想着在这方面多花费一些，让蒲松明菜也能够更好地展开手脚制作菜肴，这一方面的预算该是在三到四万日元左右。 家里的猫猫未来这方面有小鹿山千香的支撑倒是不用小百合操心，接下来就又是一些生活方面的开销，小，但胜在多，零散下来估摸着也有个三四万，至于最后的钱的用途，小百合有意交纳房租，但一切都还要和美纪商量过才好。 早稻田大学就在新宿区，距离并不远的原因，自那次坦白之后美纪就彻底地在家中住下，两人就此展开新一轮的磨合，虽然不至于磨合到负距离，但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也已经是迅速升温，平日里的相处也总算有点恋人的味道，充满着柑橘香气。 这种情况下到底还要不要给美纪交房租实在是一个难题，不交便又是对她的亏欠，可交的话美纪会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对她的疏远？小百合对此始终有些纠结。 当然，那是之后该去考虑的事情，如今她所该考虑的依旧还是眼前，再一度露出笑颜，细心聆听着身为公司职员的安室姬野小姐对肥猪上司的种种抱怨并予以安慰建言献策，小百合成功将本来一肚子烦郁的她哄得喜笑颜开，面红心跳地对她软软地道。 “小百合，你真好，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 “此时此刻，我正是属于你的。” 美好的话语温软却又绝情，此时此刻便只是此时此刻，公关是有时限的梦中情人，恰如被施加了魔法的仙杜瑞拉（灰姑娘），时针再一次对准漆黑的数字时，“王子”便只能孤身一人，只能去期待下一次被施以魔力的时间。 送走了安室姬野再返回到店中，推开店面正是迎面撞上正送离客人的畑谷彩。 黑色西服褪去换做白色的燕尾礼服，深蓝的衬衣上褐色领带，胸前插一支玫瑰，今夜的畑谷彩这优雅完美的执事正被大小姐挽着臂，见到小百合微微颔首打了招呼，神情冷淡眼神却温和如春。 就和明星偶像差不多，作为公关私下谈恋爱已经有几分违反职业道德的意味，公关和公关谈就更是如此，所以如今小百合与畑谷彩仍旧是在谈，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谈地下恋爱，绝不在公共场合搞暧昧，这是她俩共同认可的交往守则其之一。 而其之二的话就是小百合可以和美纪谈恋爱，但绝不能让她知道一点风声。 当日在跟美纪坦白了之后小百合很快就又找了另一个时间怀着忐忑的心与畑谷彩坦白，而毕竟是成熟社会人了，畑谷彩并没有大声嘶吼也更没有胡闹，在听到这件事后说是需要给她一天的时间去考虑，但仅是分开后一个小时她就又在深夜拨通了小百合的电话。 她并不喜欢与她人分享，但更讨厌错过，一生只一次的心动令她无法割舍，甚至于怕考虑的一天时间里生出变数，在心里做好了决断之后就立刻向小百合道明心迹。 “做着公关，我似乎没有太好的立场对你的行为说三道四，但我确实并不喜欢，这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不过我也清楚小百合你有喜欢别人的权力，乃至说同时喜欢上几个女孩的权力也是拥有着的，我没想象中那么潇洒，即使发生这种事也想要继续你我之间的交往。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的认同，我可以默许，但也会吃醋，所以请不要在我的面前谈起美纪小姐。 另外，下次你想要看我穿什么呢？怎样的服装都可以，如果你能喜欢的话，下次我想试着接吻，想要试着抱抱你。” 又温柔又会撩，既展现了自身的包容又进一步虏获了她的心，让她更加期待下一次能够看到的风景，更令她的心骚动不已，不由自主地滑向涩涩的方向，不得不说畑谷小姐真是太会了，而和这样的女性谈恋爱确实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舒适。 注视着畑谷彩与客人离开，待她们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才泯去心里发散的点点醋意，调整好心情与笑脸，时间还早，小百合去接待下一位客人。 得益于过分能打的颜值以及为人称赞的业务水平，这一段时间以来熟客正不断地增加着，乃至说指名预约也已经爆满要排个三两天才能与小百合共度良宵，而这段时间除开已经指名过她三回，且和她约定了在休日一同外出的柄川茜，小百合也发现另一名潜在的大客户，也即是接下来要接待这一名客户。 越过大厅一路走向包厢，推开了门，年近四十气质雍容的贵妇也端坐在其中，绽着明媚的笑容坐过去，小百合声音娇柔，略含几分眷恋。 “要开始我们的时间了，樱井妈妈。” 嗨~说着话的同时小百合心中长叹。 这不久前她还嘲笑羽生花衣呢，可这一转眼她却也是接到了特殊业务。 生活不易，她这胸大的也得开展妈妈活咯。 第三章.奇怪的客人 这是自开始接客以来小百合第二次能够使用包厢，然而能够进入这里的原因却并不是她有进入这里的资格，即便势头迅猛，如果公关界评奖的话一定能斩获年度最佳新人奖，可对于现在的小百合来说，若是要论起在包厢接客的资格，她还是远远不够。 此种情况下却依然能够进来，那自然是凭着客人的面子，坐在她身边的这眉目温柔，浑身散发着慈爱母性气息的女性是妈妈桑也要卖几分薄面的贵客，是可以无视店内规则，零消费就可以坐在包厢中的上流贵妇。 客人名叫樱井千鹤，坐在她的身边小百合悄悄打量，努力搜集有限的信息以便在之后的交谈中投其所好。 这贵妇的身段姣好胸脯也饱满，即便穿得是在这个季节相当保守的翠绿长裙也依旧显出很好的身体曲线，露出的半臂纤细，肌肤细滑白嫩，不看面容的话还要以为是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而看面容的话，她的面容白皙，鹅蛋脸上五官标致，斜刘海遮住大片额头没过眼梢，笑容温和透着慈爱，亦显出几许贵妇风情，眼角虽能看出一点鱼尾纹，但肌肤保养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在上次交谈中她自己所说的年近四十，倒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美得很也熟得很，虽然不可能入小百合的恋爱候选，但若是她穿得清凉些再套上诱惑的网袜丝袜冲她招手卖弄几番风情，小百合想自己恐怕是很难顶得住不会春心萌动，以前还是男性的时候她可好这一口了，经常拿这种类型的女性视频做配菜。 当然，即便如此，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位妖媚动人的深田老师。 “妈妈什么的，听着小百合你这样说虽然有些开心，但因为我自己也有着女儿总还是不自在，你不用管长濑川上次说的话的，叫我樱井阿姨亦或者千鹤阿姨就好。” “那么便叫千鹤小姐吧，坐在你的身边总让我感到心神宁静，真的像是坐在妈妈身边一样，想来我们以后会缔结起极亲近的关系，所以还请让我越过那些繁琐的步骤，以名来称呼你，就像你叫我小百合一样。” 对待女性总是称呼越年轻越好，同时就算是人家自己不让叫妈妈，觉得羞耻不好意思，小百合也得抓住这个称呼来狠狠地刷一刷好感。 而至于话语里提到的长濑川，真名叫长濑川未奈。 其是渡边真那硬塞给她的一个客人，真正的富家名媛，家里在霓虹汽车产业中占有重要地位，有钱且放浪，三十多岁也没有成婚，算是东京都内极为出名的樱花姛人，乃至于说诸多姛人以跟她滚过床单为荣，认为那是一种极为难求的质检认证。 虽然对为什么突然给她塞这么一个贵客渡边真那只是笑而不谈，但能够获得这种招待好了就能创造很大收益的客人小百合还是很认真对待的，提前做了许多功课，但长濑川却偏生是不走寻常路，在指名的当天小百合第一次能够使用包厢，但走进去却发现包厢中并非只有长濑川一人，还有着面色多少有些尴尬，不自然的樱井千鹤在。 到那时小百合才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受青睐的原因，原来并非是长濑川未奈想要尝她的鲜，而是为了拉自己交往密切的贵妇樱井千鹤下海。 长濑川未奈有意，小百合也就很懂地将服务重心放在樱井千鹤身上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干女儿的美好，直令其在一声声的樱井妈妈声中迷失自我，成功获得了今天的再次指名。 “千鹤小姐，你今晚要喝些什么呢？” “拉菲古堡，要是红酒不合你口味的话，小百合你还可以单点一瓶其他的酒。” “红酒素来是我的心头之好，但拉菲古堡的话还真是没有品味过，今日就借千鹤小姐您的光啦。” 直接将称呼升格到“您”，市侩的小百合在听到樱井千鹤的话心里立刻乐开了花，同时心中对她的好感亦是上涨不停。 贵客之间亦有差别，像是柄川茜，来了之后就会要求着公关喝自己钟爱的酒，也就是后来被醉酒限定的小百合攻略了才会在之后的接待中允许小百合点一瓶自己喜欢的酒陪她，能够像樱井千鹤这样还不熟悉就愿意关照公关的客人实在是极少。 而至于她方才点的拉菲古堡，那是拉菲酒庄最上等的红酒，比起那天吉濑诗织误喝的红酒要高端上档次得多，在店内的售价是一百七十八万日元一瓶，可谓是触到价格天花板的名贵酒，仅这一次的招待就足够小百合给自己买一件漂亮的礼裙。 心花怒放，直接在心底狂舔樱井千鹤有格调，是真正的上流贵妇，樱井妈妈天下第一，小百合心中也更升起将她拉拢为常客的想法。 这样出手阔绰，性情柔和容易招待的客人实属可遇不可求，试问又有哪个公关愿意放过呢？ 不过即便心里起了算盘，小百合倒也不准备直接猛攻，又或者与她说什么情话，对于这名古怪的客人，即便之前已经思索了许多次，小百合也还是拿不准该怎样对待才算妥帖。 走女儿的路线学着羽生花衣那样做妈妈活，樱井千鹤女儿仍且活蹦乱跳的而且还深得其喜欢，先前说的话也表明了她虽然受不住干女儿攻势，但并没有想要再多一个“女儿”的意愿想法。 而放弃这条路线回到常轨，以“情人”的身份去对待她的话，人家是有夫之妇，且夫妻关系和睦，来这里也是得到丈夫允许，一眼能看出并没有百合出轨的想法。 这样的人被姐妹拖着来一次也就算了，到底是因着什么样的原因还来第二次并且特意指名她呢？或许这就是富人间的游乐吧，越想，小百合也就越是难以理解。 爱美色，爱她的大胸细腿，爱她香甜小口妙语连珠，已是接待了不少客人，小百合都能将她们喜欢自己的哪些地方一一道明，但唯独对樱井千鹤，她实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看上了她哪一点才对她如此青睐。 正是纠结间，温柔望着她，樱井千鹤柔声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托。 “小百合.....” 第四章.她就是偏心，怎么啦？ “小百合，你可以教我该怎么和小女孩相处吗?” “欸？” 在叫出她的名字后樱井千鹤沉默了一小会，低下头耳朵尖冒红，面容上也泛起几分薄粉色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小百合还以为她是想要提某些奇怪的要求。 心知这一行做多了确实会遇到千奇百怪的客人，小百合也确实做好了应对奇怪要求的准备，然当樱井千鹤开口，小百合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咦，奇怪的要求想了许多，但这要求她还真是没想到。 来了公关店不想着搞颜色，也不谈人生，开了近两百万日元的酒却只问一个公关该怎么与小女孩相处，樱井千鹤的要求之怪，脑回路之清奇实在出人意料。 “我不是很擅长和现在的小姑娘相处，也一直不清楚我女儿心里在想什么，看你挺年轻的，也和我女儿有几分相像的地方，顺嘴就说出来了，就......就只是想让你帮忙参谋参谋。” 小百合内心的惊讶显于面上，知道她心底生疑，樱井千鹤试着解释，但该是不太擅于说谎的人，扯谎的同时她声音明显急促，丰满柔润的身体也不自然地扭动，且下意识地以手撩拨起额间的刘海。 第一次见面时就有所感觉，此番樱井千鹤撩发令一张脸全展露出来，熟悉感便再次于小百合的脑海中闪现。 为客人排忧解难也是公关的工作之一，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猜测的小百合不再深究，顺着樱井千鹤的话头将话接下去。 “冒昧一问，千鹤小姐的女儿今年多大年纪？” “高......初中生吧。” 问多大年纪却不立即回应多少岁，而是说学上到了哪个阶段，说出“高”字之后又改口，以不自信的口吻说出“初中生吧”。 这可一点都不像能为了女儿压下心头尴尬专门跑到公关店听公关见解的爱着女儿的母亲，反倒像是后妈，像是那种会虐待女儿的继母。 不过，也只是言行上像罢了，小百合心里倒是多少清楚她对女儿爱得有多么深沉。 “初中生啊，那还是蛮小的姑娘，不过我恰好也有个差不多大的表妹，一直以来姐妹和睦，在对待小姑娘这件事也算是很有心得吧，说不定真能帮上千鹤小姐你一些忙。 不过，就也很奇怪，和千鹤小姐也见了这么两回了，你这样漂亮，气质涵养俱佳，知书达理，对我这样的外人说话都这般温柔，即便只是很短时间的相处也让我心中欢喜，恨不得能整夜整夜地与你聊天，我实在是想不到您与女儿关系不睦的理由。” 即便樱井千鹤的话里表现出一些造成和女儿关系不好的原因源自自身的意味，那也不可能让她感受到坐在身旁的公关也一样觉得是她的问题，那样的“肯定”虽不会招致客人的恶感却也不可能令其生出太多的好感，而如果不能在每一次的交谈中博得足够的好感，之后的指名也便飘渺无期。 这事并不难做，只消夸赞几句把樱井千鹤捧高，言明她在做母亲做人这方面并没有缺陷，并隐晦地将一切原因推在客观因素上就好。 当然，这也不能说推到人家女儿身上，那样一样会招致不满，所以小百合也没有对她女儿的性情擅加猜测。 一段话里浓缩诸多的小心思，这样用心的答话自然能令人心情舒畅，作为被夸赞的那个人，樱井千鹤眼眸微垂显出几分不好意思，但翘起的嘴角却已显示着她对此颇为受用，神情更柔和些，她说明与女儿关系不好的缘由。 “因为一些事情，女儿很小的时候就与我分开，也是到了近些日子我们一家才终于又生活在了一起，生活中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小女儿也对这突然出现的姐姐展现出不小的敌意，我与丈夫最初也不知如何待她是好，相处也就略微尴尬了些，甚至说因着对她的心情过分在意反而表现得疏离。 我那大女儿乖巧又懂事，性子也比较绵柔，或许跟经历也有几分关系，总之是有事爱憋在心里不言说的性子，这样一来二去关系反而更差，当我们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晚了，大女儿已经向我们封闭了内心，彼此间已经变成很难交流的情况，即便我再怎么烦恼怎样试着改善也都成效不佳。” 哎呀哎呀，这个描述正印合着小百合的记忆，心中更是确信，觉着有趣想要发笑又明了这太不合时宜于是也就忍耐，抿住嘴显出为此的烦忧，抬眼间望着樱井千鹤眼内水波翻动更表达出此刻自己与她的共情，趁势坐近一些抓住美妇的手，小百合继续她的夸夸攻势。 “看的千鹤小姐你的女儿是心思颇为纤细的姑娘，在心中苦闷的情况下也依旧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可是要比大多数孩子懂事得多，只是略有些笨拙内向罢了，这样的姑娘心里一定不是真的埋怨你们，也一定是喜欢你们夫妇的，既然如此，那么情形就不算太糟。” “那孩子的懂事我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此才更觉得愧疚，小百合，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修复关系？” 在夸赞对方女儿的同时也展现出自己已经胸有成竹的模样，果然，本来就是想着从她这里得到良策的樱井千鹤立刻急切起来，呼吸不再均匀，也顾不得自己大家闺秀的矜持与礼数，扭转了腰直往小百合的身上贴靠。 美好的容颜就近在咫尺，低头就能看到樱井千鹤双臂挤出来的白嫩肌肤，正是自身极为喜欢的娇艳熟女，多少有点遭不住这般美色的诱惑，扭转过头不自觉地以手刮蹭鼻尖，心中暗道这母女俩真真的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人间绝色，小百合偏转过视线才缓缓道。 “该说是旁观者清吧，要我说千鹤小姐爱着你的女儿，你女儿心里也喜欢着你，这症结并不难解，只要放下你身为母亲的矜持与威严，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想法就好。” “可我每次想与她深入交谈时千......咳，女儿她都表现得有点抗拒，乃至说僵硬，有时候还会以妹妹会不高兴为由将我赶出她的房间。” 宽泛的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樱井千鹤便更进一步地说明详情，对此，小百合笑得更开，不急着回答，她先问对方一个小问题。 “千鹤小姐你知道‘傲娇’这个词吗？” “这是年轻人嘴里念叨的词吧，倒是有听过，也知道大概的意思，你是说我女儿她......” “内心喜欢着妈妈的女儿哪里会因为妈妈的亲近而感到不满，不悦呢？只是再懂事的孩子心里也总是会闹些小别扭罢了，说着，表现着对妹妹敌视态度，对家里氛围的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吗？只是她小孩子脾气发作，等着父母来哄呢。 恕我直言，千鹤小姐您倒是和女儿一样，都是过分温柔又笨拙的人，每次见到女儿不满就走开并不是体谅她的心情，相反的，每一次这样的温柔都令你女儿心里的伤疤多添一道。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尊重’她，要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她呢？这不是就恰证明了她的‘特殊’，她与自己小妹的不同让她心里更难过了吗？我想，那时你女儿期待的并不是母亲的走开，而是母亲能够发觉她的小‘傲娇’，能够将想要撒娇的她抱在怀中倾诉爱意。” “顺从她的话语不会令她好受反而是对她进一步的伤害......” 就如同数学题，很多时候都只因为一个条件的漏看而无法解题，世事也是如此，好多事懂与不懂，其界限只一层窗户纸捅没捅破，捅破了也就通彻了。 一番话直令樱井千鹤明了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女儿的错待，对自己来找小百合解忧的决定愈发觉得庆幸，樱井千鹤看小百合的眼神也就越殷切，也再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上的差别了，就好似学生面对良师那般，她恳切道。 “小百合教我！已经做错了这么多次，现在我再那样做还能缓和关系吗？” “当然能啦，只不过你女儿的心多少对你们封闭了，寻常的法子怕是撬不开，这重症要下猛药，得要千鹤小姐你牺牲一下，颠倒一下与女儿的立场，不是要她黏你，而得是你像是女儿黏妈妈那样黏着她才好。” “妈妈是女儿，女儿是妈妈?” “对！” 堪称“大逆不道”的话从樱井千鹤的口中脱出，而小百合则是当即斩钉截铁地直言其正确。 “黏着她使劲贴，只要她一在家就贴在她的身边不停地向她表现心中的喜欢，关切她在学校里的生活，饮食，交友状况，同时有意识地增加与她的身体接触，只要交谈就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乃至说让她坐在千鹤小姐你的怀中，让她躺在你的腿上给她掏耳朵也是极好的。 唔，当然只是说笑，但确实可以那样理解，也即是要像对待恋人一般地对待你的女儿，即便稍微冷落一下丈夫也没有关系，在女儿洗澡的时候强行闯入跟她一起洗，睡觉时也强硬地挤进她的被窝揽着她一起睡。 这个过程的开始你女儿应该会时常抱怨，但不要理会，就像我说的，那是小姑娘家心里酸涩又甜蜜的小小‘傲娇’，她一抱怨你就说自己喜欢那样，就不断地跟她讲自己对她是如何的喜爱，向她倾诉自己心里真正的感情。 这样久而久之，当她能够坦然接受这种程度的亲昵时心中的芥蒂也就消隐无踪了，也就会每天都黏在千鹤小姐你的身边了。” 与其说是应对傲娇攻略，不如说是鬼母养成守则，小百合心里倒也清楚这样的方式其实有些过激，但想要立竿见影快速收获成效，让樱井千鹤彻底地视她为师，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来店中二次三次消费，最终将之发展为熟客，这样的小心机也是必要的。 而对此，樱井千鹤也很快察觉了不妥，只不过不是觉着这方式太过鬼母化，而是源自其他的方面。 “或许我真早就该这么做，可我的小女儿......都在一个家里，与大女儿过分亲近的话那她或许会嫉妒不满，一直以来她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姐姐，认为她分走了我与丈夫的爱，这总归是让我顾虑。” 小女儿与大女儿不和，似小百合说的那样确实会引发另外的一部分问题，这似乎是个难解的命题，但听着樱井千鹤的话小百合却只是狡黠一笑。 谈话的节奏早已经被她所掌握，如今樱井千鹤说的话固然是她自身的思绪，实际上却也有小百合刻意引诱的一部分原因，方才她在话语中故意提到“冷落丈夫”就是为了提醒樱井千鹤要考虑自己小女儿身上的问题。 心思通透，自话题展开的那一刻起一切就皆已在小百合的掌握之中。 “这也好说，要是跟大女儿亲近的时候被小女儿看到了眼红的话，那就大方的，一定不要露出怯色，显出不好意思，一定要非常大方温柔地向着小女儿展露笑颜，并招手示意她也过来，向她说‘你来得正是时候’。 如果觉得过分不满的话小女儿恐怕会在这时跑开吧，千万不要放任她，把她抓回来强硬塞在她姐姐的怀里，然后如果她对自己的姐姐动手脚就立刻教训她，让她知道错处，强硬地让她与姐姐亲近。” “这样对小女儿也太过不好了吧，她也才只上到小学，幼稚也脆弱，这样过分偏向她姐姐的话会让她伤心难过，就算是为了大女儿能够融入到家里我也不能......” “不能什么？” 就算打断客人对公关来说是极为出格也极为恶劣之事，但这时小百合却依然直接将樱井千鹤打断，看着她明显惊愕的面色，小百合当即反问，语气生硬，乃至说有几分严厉。 “妹妹讨厌姐姐难道是好事吗？” “这......” 果然是过分柔弱，容易受到她人影响也常会犹豫不决的女性，心中再一次确认了樱井千鹤的性格类型，也确认接下来的话就算难听也不会真的令她生厌，小百合决定再火上添油，放弃一直以来的夸夸路线，直白地言明对方小女儿的错处，影响这位母亲的判断以进一步提升她心里大女儿的优先度。 呵，嘴巴张启又突兀地止住，清楚着自己现在这样说话有些缺德，小百合心中嗤笑自己过分恶劣的性情，却还是准备言说。 和樱井千鹤看到感受到的并不同，表面上再怎样理性，小百合心里实际上也是有着偏向的。 并不中立也并不理性，与可爱少女相处的点滴仍铭刻于脑海之中，她就是偏心于樱井千鹤的大女儿。 第五章.谁才是最屑的那个？ 做事细致入微，长于察言观色，从第一次见面时小百合就早已察觉樱井千鹤对她别有意图。 对自己现在的容貌有着绝对的自信但小百合不会自大，她确信着自己有着令弯女轻松沦陷，稍费些力气便连直女也要为她倾倒的超凡魅力，但她绝不会自大到相信如樱井千鹤这样美貌，身份又显赫的女性会慕她名而来。 她还只是Top day中事业刚起步的小公关，她日后可能会成为森谷，但现在绝没有森谷那样的名气，到现在为止接待到的VIP客人全都是从前辈手中或智取或索要的这一点即是绝佳的佐证。 樱井千鹤这进入到店内明显不适应，显出尴尬，言行上也僵硬，有着丈夫且夫妻关系极为和睦的女性绝不可能是为了她的色相而来，乃至于说渡边真那突然将VIP客人推给她也是长濑川未奈为了完成好友樱井千鹤要求的一次有意为之。 在初次见面时小百合心中就在思索自己是否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风姿绰约的贵妇，想着如果此前有一面之缘的话她绝不会忘记如此娇美女性后也便猜测起樱井千鹤是否是原主的旧相识。 樱井千鹤谈吐不凡，聊几句就能感受到这位美妇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风雅，但她绝称不上是思维敏捷精于世故的女性，言谈中试探几次后小百合也就清楚她们此前并没有交集。 这并不令小百合安心，反而更加深她心底的疑惑，而这份疑惑终于是在这次的交谈中得以解开。 斜刘海撩开后容貌便与记忆中的少女相似度从五分到了七分，与她这公关聊天不谈情爱却只谈如何与少女交往，在女儿的年纪问题上卡壳，想说高中生最终却改口初中生该是心里评估了一下女儿的心理年龄。 之后，大女儿最近才归家并不适应，纵然懂事乖巧母女关系却依旧疏离，两个女儿间关系恶劣，这一切又都和那个午间小百合与樱花漫开的庭院中听到的言语有着对应...... 到这里便毫无疑问了，人间何处不相逢，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慈爱又为母女关系烦恼的贵妇人正是小鹿山千香的母亲。 至于说为什么是姓樱井而并非小鹿山？ 呵，Top day可不是爱情旅馆，进场可不用查验驾照，医疗保险证等身份信息，化名也是常有之事，就说小百合吧，如果她以客人的身份逛公关店也可以不叫小百合，而叫自己咏美，然后指名羽生花衣让她喊咏美妈妈呢。 如此的，樱井千鹤竭力想要隐藏的身份在小百合的眼中便已然透明，想着她以这样迂回的方式接近她或许是存着考量自己宝贝女儿最亲密友人（小鹿山千香亲口认证）的品行，小百合也便展现出最好的风貌。 言行得体大方的同时她也利用着信息优势，凭着自己对小鹿山千香的了解为樱井千鹤提供一些虽然有将她往鬼母一途之上驱赶的意味却必然行之有效的攻略方法，并且，因着对记忆中那单纯可爱，可谓她心中白月光一般，相处时总是带给她欢乐令她感到宁静畅然，浑身都放松下来的少女的高好感，她也掺杂了许多私心。 樱井千鹤故意隐瞒了信息，这美貌惊人仪态优雅的女子没有言明家内是再婚家庭，没有说现任丈夫是位“曹贼”，大女儿是与前夫所生，小女儿是与如今丈夫所生。 基于特殊的家庭关系，小女儿不喜欢一直在医院中躺着，突然醒来又突然插入她们家庭中毫无感情基础的姐姐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在这种情况下让樱井千鹤为了照顾大女儿的心情而一定程度上忽略小女儿的心情也并不是好的提议。 她喜欢小鹿山千香，而那排斥姐姐的小姑娘却与她素未蒙面，所以小百合就是偏心，就是想要哄骗眼前这过分柔弱的母亲做些坏事。 “妹妹讨厌姐姐难道是好事吗？” 对话的过程中小百合早已发现了樱井千鹤性子的软糯，明白她是极容易受到她人言语影响，乃至哄骗的女性，略微思虑后这样的一句问话直接令她陷入暂时的沉默。 略过所有前提，这当然不会是件好事，而在之前一直语调轻柔，言语间不断对她表示肯定夸赞的小百合骤然冷硬下来的语气中，感受着这态度突然的转变，樱井千鹤却很是轻易地就将自己是再婚家庭，将两个女儿没有感情基础一事的事实抛却，进入到更感性的领域中，直令心中对意外失去十年光阴的大女儿的怜爱彻底占据上风。 温润似水，说话条理理性，能够一语为她道破迷津，提供行之有效建议且立场绝对中立的外人，这仅以公关身份而并非以小鹿山千香友人身份坐在她身边的小百合都这样说了，不正是证明她一直以来对小女儿的纵容其实是有问题的，是错误的吗?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身为小鹿山千香家的媳妇，为了家族脸面樱井千鹤自然不会轻易地向别人倾诉这难言的烦恼，在基本没有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太多建议的樱井千鹤眼中，此刻小百合所说的便是“至上真理”，是“百门的启示”。 “果然，一直以来我都太纵容那孩子了吗？身为母亲我本应该好好管束她的。” 呵，听到樱井千鹤犹豫疑惑，最终却又转为坚定的言语语气，小百合嘴角咧开狡黠笑意。 她知道，能够这样轻易接受她的观点，这美妇已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咯。 “正是如此，小孩子的观念还太过青涩简单，很难懂得体谅她人与她人共情，可这并不能成为她们肆意妄为的理由，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幼时都无法体谅她人心情，无法与自己亲姐姐和睦相处，有敬有爱的话，成长起来也多少会有些薄情，淡漠亲情，需得是从小矫正才比较好。 当然，终究是孩子，也不要教训得太过，同时也要引导大女儿与妹妹亲近才比较好，有时间在她耳边多说说妹妹的好话，让她们好好相处.......” “小百合教我！” 再一次地，樱井千鹤说出这般言语，听了那样多的建议都觉得有道理，茅塞顿开之下，此刻的樱井千鹤对小百合这金牌调解员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哪怕她的职业是不光彩的公关也觉得女儿是交到了极好的友人，乐见于她们的交往。 能轻松地从对方更加松缓柔和的眉目中窥出樱井千鹤对她的满意，知道着猫猫未来的罐头猫粮供应商已是保下，之后的指名也大有机会后小百合面上笑意更深，拿起酒瓶为樱井千鹤斟满一杯又为自己也来上一杯，轻抿过一口于这最上等红酒美好的风味而沉醉片刻，她继续将自己的见解娓娓道出。 言谈甚欢，一聊起来就又是许多时间，告诉樱井千鹤许多具体的修复亲情关系的方法，连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的应对也一一细说，建议聊完又再进入到正常的公关环节畅聊时尚以及当代令和年轻人中流行的话题，待到一瓶拉菲古堡见底，接待也就在一片祥和中结束。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真是十足美好的一夜，聊着天时间就悄悄地溜走了，同时仿佛连我这么长时间里积压在心中的烦闷也随着一齐溜走了，小百合你真是个好孩子，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父母一定很是幸福，姆~这样说着连我都有点羡慕了，我也好想有小百合你这样乖巧的女儿。” “千鹤妈妈，和你聊天也是我最放松的时间，就好像真是跟妈妈在相处着一般，满心都被欢喜填满着。” “唔~” 顺杆便爬，在樱井千鹤说出自己也想有小百合这样乖巧的女儿后，小百合立刻便改变称呼直接流畅亲昵地喊了她一声千鹤妈妈，这般的应对实在是讨喜又令人惊喜，对于经过一晚畅聊心中对小百合好感几乎拉满的樱井千鹤就更是如此。 这母性泛滥的贵妇人闻言后面上顿时泛起红霞，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手捂上因喜悦兴奋而发烫的侧脸，绽露极为亲切更十足风雅的笑意笑得合不拢嘴，刚才的话并非客套，而现在这话中的意怕是更真了。 宠溺地唔了一声，亲昵捏了把小百合水润细滑的脸蛋满足了从第一次见面起心中就生起的小愿望，樱井千鹤虽是有点害羞却还是说道。 “那这样的话以后就还是不要叫我这阿姨姐姐了，还是叫妈妈的好。” “千鹤妈妈！敷敷~这样叫的话千鹤妈妈的两个亲女儿不会生气吧。” “你这坏丫头，滑头！” 关系已经到了能开玩笑的程度便立刻开玩笑展现亲昵，这是拉近彼此关系的又一个小妙招，而果然如小百合所料，这样的回应很是令樱井千鹤满意，捏着她的鼻尖佯作着嗔怒，这风雅贵妇人眼中的慈爱更甚许多，同时也说出那句公关们时刻期待的话语。 “之后我还会再来的，跟你讲讲用了你方法后的成效，到我跟你讲女儿们是如何跟我亲近的那时候小百合你可不要生气哦。” “才不会呢，千鹤妈妈的女儿就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吃妹妹的醋呢？” 况且小鹿山千香是那样的可爱，有空吃它的醋还不如揩她的油和她搂搂抱抱，贴贴密接呢，心中这般狡猾地想着，小百合也撅起了嘴，偏过脑袋显出几分娇羞。 于歌舞伎町的灯牌下勾拉樱井千鹤的手臂轻晃，她的言语糯糯。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准与我讲太多她们的事哦，我不是嫉妒，只是想着在我跟千鹤妈妈你的时间里能够多聊些关于我们彼此的事。” 说着，抬起了脸眼眸轻眨，粉唇微撅做出好似少女向恋人索吻一般的羞涩模样倾尽小女儿家的美好姿态，小百合又道。 “只是充当为您调解家庭关系的角色实在太寂寞了，我想要更多地了解您，也想要您能更多地了解我。” 只是充当智囊角色关系是不会长久的，当樱井千鹤的家庭关系调理妥当后或许就不会再需要她，她有夫之妇的身份可能也会成为她再来消费的阻碍，为此与之建立起一种纯粹且牢固的关系是必要的。 始终清楚着樱井千鹤是友人的母亲，是有着婚姻关系的女性，小百合自不会说引诱她踏出轨道滑落深渊，但公关终究是做着为人取暖努力助人心中安逸的工作，谁又说一段关系的维持非得掺杂情爱而不能纯洁发展呢？ 小百合想与她向着那样的方向交往下去，况且，莫名其妙地入替少女身内不见双亲，小百合心中本也就有着空缺需要填补。 送别了樱井千鹤后再向店内回转，此刻已是十点多钟，今夜还需要再接待一名客人她的工作才能算是结束。 这次倒不需要她专程出去迎接，返回到店中时客人已是等候多时。 唔，这种说法也不尽然，按照蒲松明菜所说，这客人很早就进入店中，之前是指名了另一位可爱派里萝莉体型的女公关来了场姐姐活喝了一排，这才又赶着趟来接受她这当红新人的服务。 逛公关店的客人大多都挺屑的，可屑到这种程度，先约了别人紧接着就嘻嘻哈哈接受其他公关服务的客人算是屑得突出，屑得清新脱俗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们这些从七点就开始接待客人，没指名一晚上见十几名客，有指名也得服务三到四人的公关说不定才是最屑的？ 心中默默吐糟，向着指定的座位走去优雅鞠躬的同时特地用手堵住胸脯防止偷窥，等抬起头时小百合果然发现了客人满含失落的目光。 嗨呀，看来这客人还是位资深涩批呢。 只是一面的功夫就对客人的性情有了最基础的判断，思索着一下要注意防护不要被揩了油，同时也要注意饮酒量不要喝醉，小百合面上依旧笑得灿烂，向之展现出最美好的光彩。 “久候了，千早明日香小姐，今夜我是属于你的。” 第六章.崭新的泡椒凤爪供应商 没能从小百合弯腰的举动间窥见她今晚的内衣颜色，更没有窥见她柔嫩雪白的肌肤令千早明日香感到失落，不过也就只是撅下嘴的程度而已，终于等到了各方面都击中她的好球区，骇入她XP系统的女公关，其表现得喜出望外。 “这么近看来果然超漂亮欸，之前被告知预约要好几天后的时候还心里吐槽来着，但只是听到小百合你说话就感觉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今夜你可要好好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个人哦。” 只开首的一段话就能听得出是会说话善处事的人，这样的千早明日香双眸不住地在小百合身上来回打量，毫不顾忌地展示自己的颜控属性。 初次相见这样做并不礼貌，但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这般从言行上表现出来的直白的夸赞直令小百合十分受用，笑意也在不自然间更盛了几分。 大抵上她在夸赞客人时客人们也是一般的想法吧，只是因着她美貌过甚，会让被夸赞的客人更欣喜自豪几分就是了。 看来今夜的交谈不会无趣。 心中这样想着，小百合也近距离地对千早明日香做更深入的打量。 约莫着和她年纪差不太多吧，该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和店内大多数穿着得体裙装的客人都要不同，眼前少女的衣着要随性许多。 下身是暴露大腿紧包臀部的超短牛仔裤，上身则是白色的露腰衣，其内黑色的内衣薄透而出彰显着她还算丰满的胸脯曲线，雪白的腰身能看出经常锻炼的痕迹，毫无赘肉且有着紧致的马甲线。 面容方面可称得上漂亮，但也就只是在店内公关的平均颜值水平线上徘徊，勉强能说是美人，不过染成栗色的秀发高高束起，高马尾脑后摇曳倒是为她整个人添一股爽利气质。 这样的她额头大方展露，耳上缀着非主流字母耳钉，面上也画着相当浓艳的妆，眼角抹着浅紫眼线，各方面都透露着涩谷系辣妹的气息。 有这么一番打量再加着之前从对方言行中捕捉到的信息，小百合已是能大致地在心中为千早明日香作一个性格侧写——追求时尚，随性开朗，心直口快做事爽利，资深樱花姛人并且私生活混乱，与女性的经验次数很可能是极为庞大的数字。 而且，对她用心不纯。 从千早明日香涩涩的目光中明显感到几分想要将她全身扒光的狼性与占有欲，小百合也就知道这位姛人是抱着将她攻略，与她滚床单发展深入关系的目的来与她接触的。 不够漂亮又不够纯洁，还想着让她做受，这样的女性自然是不会令小百合生起将她纳入爱情金字塔想法的，不过小百合倒也不讨厌她，来店里指名她的客人大多数都是抱着这样想法只是很好地伪装不轻易展露而已，能遇到这样坦诚的女孩也是好事，只要把握好尺度聊天将会相当顺畅，很容易就又能成为她又一位的泡椒凤爪倾情赞助商。 打量间心里有了初步的应对方案，肯定地回应说今晚只会看她一人后小百合在她身边坐下，千早明日香满含娇嗔的声音在这时立刻响起。 “坐那么远干嘛，再靠近一些贴贴我，要不然我贴贴你？别看我这样打扮，其实我可是相当小鸟依人的性子，抱着你手臂靠在你肩头也不是不行哦。” 心中对千早明日香会揩她油这件事有相当程度的警惕，对这样的女性小百合自不会说像对待樱井千鹤那般自己贴靠上去主动进行肢体接触。 事实上，除开柄川茜这个特例，在对待所有想要展露出想要与她滚床单意图的女性时小百合都会主动拒绝过密接触，至于说另一个特例吉濑诗织？那是小百合中意她柔软的大腿与更加柔软的胸脯在主动揩她的油。 得要拒绝千早明日香才行，早已经对此经验丰富，脑内推脱的话也很多，正是要从中调取出一句来拒绝对方时小百合却突然发现她方才还涩意外露的面容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露出莫大的惊悚。 店内嘈杂，但凝神依旧能清楚听到渐近的高跟鞋触地，咄咄的清脆响声，疑惑地眨了眨眸，小百合回头去看，白色纱衣包裹下的饱满胸脯直抵她脸，令她一时惊愕。 这下不得不向着千早明日香的身边更坐近一些，小百合抬头看，戴着墨镜，鼻梁秀挺，同样绑着高马尾气质上却比千早明日香更干练许多的女性正紧盯着她，压迫感十足。 这女子又是什么来路，被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不会说令她生怯，小百合露出得体的微笑试图询问对方的来意，不过在此之前，女子摘下墨镜的瞬间小百合的身后就传出怯懦且含着几许讨好意味的呼唤声。 “姐......” 听着这一声唤小百合立刻没忍住地不雅扯嘴，眼前身材完美，气场上与主任模式的畑谷彩极为相似的干练OL很明显与千早明日香是姐妹关系，且从场面上来看这位根本不可能说是来享受姛人服务的。 抓奸，唔，这种说法不是很贴切，那便是抓包，对姛人深恶痛绝的姐姐经过周密运筹抓到了私生活混乱妹妹的小尾巴特地卡着时间来抓包，带妹妹回家准备严刑拷打了，小百合一下子就将事情的“原貌”脑补出来。 可怜的千早明日香小姐预约等待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见到她了结果却立刻突逢厄难，想着这些小百合心中不由得为之哀叹，而更令她哀叹的是招待还未开始，不只是没有酒水抽成便是连指名费也得退还，她的泡椒凤爪，她的泡椒凤爪倾情赞助商...... 呜呜，痛哉！ 泪水于心中默默流淌，心知情势并不容她一味哀叹，略微摇了摇脑袋小百合也很快重新振作。 一声姐叫得胆怯，虽然看起来千早明日香在她姐姐那里并抬不起头来，但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好事被打搅且在中意的女子面前丢了面子，如果说她姐姐再用严厉言辞激她教训她的话千早明日香保不齐也会将平日积压的不满爆发出来。 作为公关她必须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绝不能让这对姐妹在店里展开骂战，毕竟那样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好心情，随后更进一步影响到小百合的好心情——客人引发乱子，正在招待的公关可是要被追责，要被扣薪水的！ 薪水就是泡椒凤爪，那可是小百合好感金字塔中隐藏的TOP0角色，是她后宫中最受宠爱的“女朋友”，要是因为这种飞来横祸而导致盒数大幅度缩水，小百合真是要哭死。 做好了准备，调整好笑脸，小百合随时准备调节两姐妹间的矛盾，这时，即便小百合已经和她挨得很近也再没法生出旖旎心思的千早明日香率先开口，言语讪讪。 “姐，你怎么来了啊。” 年龄差距很大，从小就被姐姐管束着，也确实在各方面都被优秀的姐姐压着数头，千早明日香心中对姐姐千早理纱可谓畏之如虎，此刻见到自然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不对再将她惹怒以致吃了苦头。 不过对姐姐的出现千早明日香心底也是疑惑的，她是姛人并且私生活混乱，逛夜店拉女孩到家里滚床单不假，但那些千早理纱都是清楚也一向尊重她不过多置喙的，这今天特地来Top day抓她算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时间里会被深田小姐接待，所以卡着这个时间我就来了啊。” “啊嘞？” 千早理纱的话中并没有怒意，而是十分平静，理所当然地诉说着理由，能明显感受到她并没有想要兴师问罪想要抓她回家的意图，千早明日香脑子也一片浆糊，一时弄不清她这姐姐究竟是在整些什么花活，不由惊咦一声，问道。 “所以说，这跟姐你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不是说深田小姐很难预约吗？有这个机会我当然要来见她啊。” 又是很理所当然的语气，千早理纱不再看向一脸尴尬的妹妹，而是转头向小百合发问。 “你好，我是这家伙的姐姐千早理纱，请问深田小姐你能够同时接待两名客人吗？” 不是来带妹妹回家，而是来和妹妹一起享受公关的接待，这是什么homo家庭啊？被这番操作整得迷糊一愣一愣的，饶是再怎样思维敏捷，小百合的大脑都不由短时间地宕机。 理论上被指名的女公关当然不可能说同时接待两名客人，但正如之前长濑川未奈带樱井千鹤入店一般，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尚不清楚这对姐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小百合想还是姑且接待一晚，等她们离开时再言明规矩让她们以后注意比较好，当然，加一个人得多一份指名费并加量酒水。 想要这样说，但或许是小百合连懵住带思考的时间太久了吧，不满怒视着乱入她欢乐时光的自家姐姐，千早明日香已是大嚷起来。 “怎么可能说同时招待两人啊，姐姐你快给我走啦，这样弄得我尴尬死了，难得我期待了那样久的，现在全被你搅了！” “只能接待一人吗？” 听到妹妹的话千早理纱沉吟，随后释然一笑，款款坐在小百合的另一侧，命令口吻发出的话语自然流畅。 “那你走。” 预约到了深田小姐你居功至伟，但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这欢乐时光归我了，我来享受深田小姐的接待。 啊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惨遭用过就抛的千早明日香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小百合也是一傻再傻，心中觉得有趣的同时甚至差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形容上有几分相似但妆容打扮，气质气场上却天差地别，因着这过分大的差异小百合先前还对这两人的姐妹关系有所怀疑，然听到千早理纱的那句“那你走”后便再连一丝怀疑也没有了，亲姐实锤！ 一个姛人妹妹涩批之气外露，将漂亮女孩骗上床的心思丝毫不掩，另一个姛人姐姐则更是装也不装，直接从妹妹手中横刀夺爱毫无一丝犹豫，这姐妹俩真是一个赛一个屑。 虽然同时防御两名涩批的包夹有些困难，但这享受姐妹丼的机会也是难得，心中实在觉得有趣，眼见着千早明日香一脸猪肝色，只差暴起给自己姐姐一个暴扣的愤怒模样，小百合赶快打起圆场。 “这我也没太多同时招待两名客人的经验，可能会招待不周，若是二位有意的话之后再在前台补交一份指名费就好了。” 夹在姐妹修罗场中可能会因为诸多意料之外的状况而手忙脚乱，不再像是之前接待长濑川未奈与樱井千鹤那样将重心放在一人身上就好而是姐妹俩都得讨好，其困难可想而知，所以在接待之前就先进行责任推脱，这样出了差错后她也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谅解。 对此，千早理纱这位强行挤进来的姐姐微笑颔首，而暴脾气的妹妹千早明日香却依旧怒意烧灼。 本身一个人的享受被迫中断，被迫与她人分享还得承受服务质量降低的苦果，作为受害者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接受，直接气鼓了脸怒问。 “你来这里到底是想要干嘛嘛？我可从来不记得你是女同，来这种地方凑什么......” 凑什么热闹，话语说到这里千早明日香身子蓦然一颤，是啊，她姐姐来凑什么热闹？记忆中这位可是雷厉风行过分的女强人，满脑子里只想工作的加班狂，哪里有时间浪费在这公关店里呢？ 她来这里必是有什么意图，而那意图也必然是和工作有关，一下子想到了自己之前给姐姐推荐小百合当封面模特的事，眼珠子滴溜转，千早明日香立刻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姐，你答应我，事成了让我来拍！” 和小百合在公关店里谈天算什么？呵，她还要小百合在她的指示下娇羞地摆出各种羞人姿势卖弄风情呢！ 嘴角挂着想桃子吃的涩涩笑容，千早明日香心中一片热切。 第七章.床上的小白兔 从千早明日香的话语中能捕捉到许多信息。 首先，她姐姐不是女同，至少现在不是女同。 其次的话，对方来这里不是带妹妹回家，也不是为了得到她的招待，而是有事相求于她，事情是什么小百合无法知道，但很明显，如果她答应了那件事千早明日香该能够与她有很长并且更密切的一段交往。 这样一来可以认为她今夜是有着主动权的，或许可以待价而沽多为自己攫取一分利。 眼见着得到姐姐点头应允后神色立刻变得明媚如春的千早明日香笑得一脸荡漾，虽是不清楚这姐妹俩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了什么交易，小百合总是清楚了这次招待的重心得多放在姐姐身上。 心思通明之后小百合也就身子更偏向姐姐那一边，面上挂起和煦微笑的同时抬头，还未言语却先是对上千早理纱的目光，那是极富有侵略性，令小百合怀疑千早明日香这做妹妹的其实并没有看透自己姐姐的本质。 这种露出如狼一般眼神，凶恶饕餮她身体每个角落，尤其在她胸脯与大腿间游动，恨不得将她衣服扒个七零八碎一窥内里究竟的女性会不是女同？闹呢？ 总之，小百合是不信的，而因着工作的性质，对上这种过分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将清澈的目光洒在对方脸上柔声询问，打个还算有趣味的哈哈。 “明日香小姐是千早妹妹，那我就称呼您千早姐姐？” 同时招待两个人，即便已经分清楚了主次，各种话题的展开也还是同时涉及到两个人比较好，而到现在为止千早理纱还未向小百合报名，小百合想要先从这里入手，打断千早理纱一直盯着她的行止，同时也勾引妹妹千早明日香说话，让气氛变得更轻松一些。 果然，千早明日香很轻易地上当，抓住她的手臂不满嚷嚷起来。 “什么千早妹妹？我可是比小百合你大好几岁，你得叫我姐姐大人才是。” “呵呵，是我唐突了，那就千早小姐姐，千早大姐姐。” 心直口快是一方面，好糊弄是一方面，虽是很好地引导了话题令千早明日香很好地从自家姐姐的威压下脱离从而参与到谈话当中，但这位花坛老手的攻击性还是太强了些。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自然地凑近她的身旁，感受到手臂被温柔事物包裹的柔软触觉，下意识的扭头小百合便发现千早明日香的面颊已是枕在她的肩头，见到她看她，这位诡计多端的homo人极俏皮地眨了眨眸子露出一脸单纯。 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我不可以抱住你吗？对千早明日香无声递过来的询问，小百合并无法很好地表达拒绝，正思索间，她的手被轻巧地拨弄，还不待她使力脱离便已是被对方柔滑的大腿所夹拢。 或许这位千早小姐姐还挺适合当公关的，意识到对方已经令彼此亲密相拥之事做成定局，小百合心中不由想到。 不过，她是一条手臂被密接，而千早明日香则是馈赠出胸脯与大腿上的柔滑软肉，到底是谁赚谁又亏呢？这一时间还真是难以厘清，小百合看了看另一边千早理纱也十分饱满的胸脯眼珠子转了转。 要是千早理纱也抱上来让她享受姐妹丼的话那就是纯赚。 可惜的是，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猛瞪了做出出格举止的自家妹妹一眼，这位不是姛人的姐姐收回自己那“职业性目光”，接着自包中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交给小百合。 “见到真人实在太过激动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千早理纱，目前正担任半月刊时尚杂志《Mer》的主编。” 正是nice助攻，见到千早理纱这般举动，小百合立即强硬地从千早明日香的“双夹”中将手臂抽出，恭敬地低下头双手将名片接过，触着质感优良的名片再仔细看过上面的字眼她眼神闪动。 《Mer》，对这本杂志小百合有着印象，出于研究女性穿搭与时尚风潮的需要，小百合有试着阅览过霓虹比较热门的时尚杂志，知道其是一本面向学生与年轻女性，以元气清新为主打风格的时尚刊物。 “哇！《Mer》欸，我还经常翻看这本杂志，平常的穿搭都是从上面学到的呢，没想到竟然能见到主编姐姐！” 看得最多的时尚杂志是《Vivi》，对于《Mer》实际上只是粗览过几页的程度，但这不妨碍小百合双手捂着嘴表露惊讶，眼眸晶亮闪烁着表达自己此刻的喜悦。 对于千早理纱来说《Mer》这本杂志就是她此生的事业，是她一生所爱，更是她的“脸面”，年轻漂亮，为她所中意的模特候选正是忠实的读者，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发现更令之觉得美妙，几乎是一瞬间这位杂志社的主编大人脸上就笑出了春花，不过很快的，在轻咳一声之后，那笑脸便隐去重归于之前的严肃冷淡。 唔，这算是带点傲娇属性吗？自接过名片之后便猜透千早理纱的来意与之前那侵略性目光的来由，比起妹妹，小百合此刻对这位姐姐倒是有了更多几分的好感。 “本来还纠结于怎样开口，既然深田小姐也是鄙社杂志《Mer》的读者，那么一切便好开口了，我此番前来正是有意邀请你作为我们杂志的模特拍一组照片，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本人是相当乐意的，但这方面还需要再询问一下妈妈桑的意见，所以还得过些时日再对您进行回复。” 这是骗人的一句话，并没有合同的约束，只是在Top day内工作又不是什么事务所签约的艺人，小百合接私活并不需要向店内报备，想做便做，之所以这样说便是待价而沽。 凡是太轻易得到价格便不会高，得要一波三折才能拿到一个好的价码。 您该点酒了，语未言，意却已经传达，很清楚地从小百合那里接收到“讨好我”的讯息，千早理纱识趣地打开酒谱，然后很不识趣地皱眉念叨。 “怎么贵这么多？” “姐你还是了解得少啦，这里酒水都是外边十倍价的。” 一直被压着，终于找到自家强势大姐不如她的地方，千早明日香立刻臭屁地为千早理纱讲解。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是刚说完话千早明日香就立刻遭瞪了一眼。 辛苦挣来的那点薪水是让你这么花的？ 微笑看这性格迥异的姐妹俩的互动，看着千早理纱只点一瓶低价香槟被千早明日香嘁声却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小百合想这位职场OL倒是挺务实的。 她倒并不讨厌这份务实，酒水的抽成是百分之十，而做模特的收入则是实打实的，这边少了自然会在那边补回来。 “封面照再加一组照片，二十五万日元的价格你看如何？” 果然，在点酒之后千早理纱立刻开出一个令小百合十足满意的价格。 本身她就不是大明星，没有名气加持长得再好看当一次封面模特也就十万日元左右的价格，千早理纱开这个价一是为了补酒钱，二来也算是向她传递了长期合作的意图。 这也就是运气到了，平白收获增添一项长期收入来源的同时又能为自己很好地打广告，小百合心中自是喜不自胜，不过在欣喜之余她也不忘将风险在一开始便向对方说明，省得以后因此闹出矛盾。 “我很满意这个价格，不过真的没有关系吗？让一名女性公关登上杂志的封面，这会不会给您的杂志带来不良影响？” “本身下期的主题就是‘夜店’，找作为女性公关的你作为封面女郎正是恰如其分，而之后的话，深田小姐你已经有过登刊经历那么再次登刊也就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 当然，这其中也有着一个前提，那即是这首次的登刊反响必须特别好，视线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扫了扫，小百合笑得惬意。 有她做模特要是还反响不好，她就把给她拍照的渣摄直接给刀了。 如此的，关于兼职模特的事情也就算初步达成协议，之后便又是小百合的招待时间。 技巧娴熟，她很是轻易地就套出了千早明日香的底，又轻易地在千早理纱的叹息声中从千早明日香那里套出她姐姐的底并且知晓了这姐妹专程来寻她的因缘。 “原来是雅子阿姨店里的照片......” “自一个小姑娘之手拍出的照片中仍能展现出那般的风采，从看到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深田小姐你正是我苦苦寻觅的那个人，还请务必帮助我度过这次难关。” 他日种下的因今日摘得的果，昔日付与中年阿姨的善意付与青涩小女孩的善意在今日予了她这样大的回报实在是令小百合始料未及。 为此感到欢愉，又想着将这份欢愉与她人分享，可惜的是在下班换好衣服之后蒲松明菜已是匆匆归家，而畑谷彩今日也恰好轮休，无奈，小百合只好悻悻归家。 凌晨两点十三分，归家打开屋门，早已听到她脚步声的猫猫未来惯例地蹲坐玄关鞋柜上冲她发出绵绵喵叫欢迎她的归来。 能够在一夜的辛劳之后得到这样的安慰实在令人心暖，脸上立刻绽出温柔笑意，小百合想要似往常那般夸赞未来的懂事，然话语甫一出口便又止住。 方才没注意到，在鞋柜中正有着一双白色高跟鞋整齐摆放着，那是她穿不进去的小尺码的鞋，一下子小百合便明白家中是有谁来了。 并不是被她予了钥匙的春奈，而是自打一开始就拥有着她房门钥匙的美纪。 自那日将心中一切说得清楚明白之后，她们两人便展开了事实上的交往，只不过因着学业问题美纪平常都是白天来，这夜晚留宿她家中倒还是第一次。 亲昵地与未来蹭了蹭脸又亲了几下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脱下鞋子换好粉色的Hello Kitty拖鞋，小百合蹑手蹑脚地向屋内走去，正有美人靠在床的左侧安眠，于另一边留下大量的空间。 莞尔笑了笑揪着衣服嗅闻，浓重的酒气自然漫上，小百合打开柜门从其中取出一件睡衣走进浴间洗漱。 房间外部的隔音很好，但内部就有些一般了，为防止惊扰到卧室中的睡美人小百合特意将水开得很小，一番洗漱也比寻常更缓慢了不少。 出来也并不用吹风机吹头而是干脆用毛巾使劲揉搓，连湿了三块毛巾终于感觉着干得差不多了，小百合便又蹑手蹑脚地返回到屋内。 缓缓爬上床拉开被子，她一切动作都轻柔无比只怕将美纪吵醒，轻声道一句晚安后她平躺着准备安眠，这时身旁却传来了睡衣与床单摩梭的窸窣声响，看来就算她再怎样注意声响也终究是扰到了睡美人将她惊醒。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美人，有的只有装睡的“狼外婆”。 “我还怕你拿着枕头去外边睡，心跳了好长时间。” 转身扑住小百合的腰强硬地从她臂弯中蹭了进去完全贴靠住她的身子，于小百合的耳边，美纪吐出热气逗得小百合耳朵一痒，直痒到了心底。 “抱歉，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交往了可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地进行过负距离的接触，小百合能懂美纪心中由此而生的纠结不安，偏过了身面容正对着她如花面容，小百合嚅嗫着道歉。 “没有哦，能够这样抱着我就已经满足了。” 一直醒着，不安地揣测着小百合会做出的选择，待到她钻入被窝的那一刻美纪心中大石才终于落地，交往的实感涌出，也令她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能够察觉到美纪所说话语的真实，也愈发地从中感受到这孩子在这段感情中的卑微，小百合这才又发现自己自与她交往以来就犯下的过错。 撩开她轻柔的额发，小百合于其上轻轻印下一吻。 “晚安。” 或许，她真得要将把这小白兔吃掉这件事提上议程了。 第八章.兔子急了也咬人 晚安，晚安之后没有早安。 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翻起身鸭子坐着浑身松垮着在窗帘没拉开略有些昏暗的屋子中略懵了会儿神，小百合这才发现她那么大个小白兔不见了。 摸了摸身边，温暖她心窝一整夜的人儿不在，便连被单也是冷的。 早上有课所以走了吗？那昨夜就是少女心发作了想要矫情一下过来试探她？ 恋爱中的女孩总会患得患失变得过分脆弱，尤其在清楚自己女友还有着其他女友的状况之下就更是如此。 和两人的同时交往已有一段时间，虽然说着不会让两人碰面，相处时也绝口不提另一人，但怎样都会在意都会为此变得脆弱吧，小百合咬了咬下唇，微有些刺痛。 无怪乎美纪，确实是她没能给美纪足够的安全感，交往的这段时间里牵手，拥抱，虽是有了恋人模样，但她想美纪期待的一定是更近距离的接触。 她必须要实实在在地用行动来表明爱意，来让美纪拥有彼此在交往的切实感觉才行。 昨夜睡前朦胧的思绪在这短暂的思考中定形，拉好一夜安眠后垂落得有些过分低的肩带，站起身小百合又突然感觉自己胸衣有点松，有点过分靠了下。 手背过后，又向前划了一圈调整好位置重新将背扣扎紧，小百合能清楚从卧室柜子边的落地镜上看到自己泛着微粉满含娇羞的面庞。 在她怀里拱了一夜，小白兔早起肯定是偷偷伸爪子了。 果然，就算是恋人之间被做了这种事还是会害羞，会感到身体里一阵燥热的，手抚了抚已经发起烫来的面颊，小百合美目轻垂。 绝不能说再让美纪再偷偷伸爪了，偷偷摸摸地成何体统？ 下次她直接把面团放她脸上给她揉。 这做事就是她开后宫一样，讲得就是一个光明正大，骄傲地抖了抖惨遭偷袭的两坨，小百合推开屋门准备前往浴间洗漱，然进入客厅就听到娇软声音。 “你醒啦，睡得跟小猪一样，昨夜做了好梦？” “夜里梦到有人给我做了按摩，就是手法有点差，一点感觉也没有，下次可以加大力度。” “噫唔！” 自己做的坏事被发现，听着小百合的话美纪身体立刻一抖一抖，偏过了头羞羞脸想要吹口哨缓释尴尬，但太紧张了连气息都不稳，只得是涨红着脸发出怪声。 “你就只会说场面话。” 嘟着嘴，做了坏事的美纪反倒是埋怨起小百合，并没能正确理解意思，她把这当作小百合对她的提醒，是故意说出来告诫她之后不要再做了。 这可真是冤枉，自不肯令误会延续下去，粉唇伸出舔了舔唇角，眉头一扬，小百合干脆向美纪魅惑地招手。 “那要来一起洗澡吗？天气越来越热了睡出一身汗，不过在浴室里就算流汗也没有关系。” “欸？唉唉唉？不，不用了，我还要趁这时间给你做早饭呢。” 睡着时偷偷摸摸地碰她，这醒了发出邀请美纪反而羞涩起来，身体不安扭动着几欲起身嘴上却一点也不诚实，视线向这位嘴硬小姐骤然并拢的双腿望去，想着还是有不硬的嘴的，促狭眯着眼小百合调笑道。 “你就只会说场面话~” “快去洗，洗完出来吃饭！” “好好好，遵命，我的娇蛮女友大人。” 一脸笑意盈然地进入到浴室，关上门后慢条斯理脱起睡衣，小百合却是叹气。 她的“失忆”对美纪的影响太大，复数交往也令她心中几无安全感，即便是在接受这些的前提下展开了交往一切也都与最初完全不同。 先前的是玩笑是邀请也是试探，而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如果是入替当日遇到的那个美纪，被她那样挑逗恐怕已经要披上狼外婆战衣兴高采烈地抓着她的手腕冲进浴室毛躁地扒拉她衣服然后一段时间后瘫在浴室里走不动路，大喊着“不公平，明明该是我主动的”这种话引她发笑了。 然刚才美纪虽也是极端意动，乃至于听到她的话身体立刻就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却还是支支吾吾地含糊过去，违心地选择了拒绝。 终究不是一个人了，嘴上说着要与现在的她重新创造回忆并借着她终于喜欢上女人的这机会掌握她的心，但实际上在美纪内心的最深处终归还是有着芥蒂的。 这就是少女心奇妙的地方，美纪会因为一时的患得患失专程跑来家中等她至深夜看她会不会选择同床共枕，但到了真的可能迈过那一线时却又会犹豫，又会害怕自己是否能真的喜欢上眼前这有着记忆中小百合面孔却没有小百合记忆的女孩。 今时不同往日咯，现在的美纪怕是不会再说着五万一次不许抵赖，梨花带雨地哭着揪她的衣领试图将她抛在床上了，她也在谨慎地对待这份崭新又有些异常的恋爱。 说到底，小百合已经不是那个美纪相处了两年之久知根知底的温柔却过分刚直的学姐了，而是一个刚认识数日还并不熟悉的人。 才只交往几天便想着滚床单什么的，大多数情侣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吧，还是得慢慢培养感情。 小百合能理解美纪的担忧也认为这是正常且聪慧的选择，但理解的同时她也必须做出改变，拿出一些实质的行动来令彼此的感情增温，她是比美纪更成熟的人，理应在这段关系中对青涩单纯的美纪做出引导令恋火更加炽热，令此刻所抱有的喜欢升华成爱。 淋着温水，洗澡的途中将目前的状况梳理完全，手指抚过柔软的唇瓣，小百合露出连自己看到都会吓一跳的极为妖艳惑人的媚笑。 时间恰恰好，洗完澡吹好头发，待小百合出去时美纪正好是将早饭摆上餐桌。 “醒来洗完澡立刻就能有香喷喷的早饭，美纪，我好幸福！” “......” “怎么啦？一句话就把你感动成这个样子？” 对比产生伤害产生美，小百合虽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小百合，但绝对是更适合美纪的绝佳伴侣，顶着同样的颜做出不同的事，曾经没有回报的一切如今都得到令人满足的正反馈，幸福、喜欢、我好爱你，这般曾经难以听见的话语入耳时，美纪的眼眶中总会不由自主地盈润。 倒不傲娇，害怕着傲娇以后小百合就不对她这么说了，拉过椅子凑到小百合身边，美纪挠了挠面颊笑得青涩，有几分不好意思却也笑得喜悦。 “曾经我以为能够呆在你的身边为你做饭叫你起床就已经很幸福了，就可以满足了，但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过分贪心，才知道被你这样说才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乃至于只是这样都难以满足了。” “哈哈，闹钟女士好不容易才上了位，那么贪心一些也是可以的，但是......” 在这个普通家庭中的女孩都大部分不会下厨的时代中身为千金大小姐厨艺还能非常好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而本身在进入大学之前美纪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实乃是爱得太深太投入，因着原主的厨艺实在是灾难极，为了能让同居的原主能吃上好的，美纪可是苦下了功夫，实际的厨艺比蒲松明菜还要高几分，可谓女友力拉满。 这样的她今早做的是西式早餐，牛奶，蔬菜沙拉，培根火腿三明治外加清黄分明看着就令人极有食欲的煎蛋，对于早饭来说这已经足够，但是，但是！ “我的泡椒凤爪呢？” 委屈咬着牙，小百合胡搅蛮缠。 “前几天叫你过来你说你请假太久需要补课赶论文，好不容易来了却不给我带泡椒凤爪吃，你不爱我了！” 来小百合家中是深夜寂寞时生出的一丝少女矫情，从宿舍出门就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以后了，美泷居早就关门了能去哪里买泡椒凤爪？还她不爱她了？为小百合的无理取闹嘴角直抽，额头冒起青筋，美纪直接拍桌就要走人。 “你跟你的泡椒凤爪过去吧！” “别别别，美纪，我就开玩笑的啦，我爱你我爱你！” 眼见着美纪如预定的那样被直接气到，暗道一切如计划发展的小百合赶忙抱住她柔软的腰肢死命地将她拖住，大喊爱她。 这样的话美纪最是爱听，她本身心里就没气就只是装着要走的样子，况且柔软的臀正享受着柔软的靠枕，腰间就是小百合拼命贴上来的脑袋，被这样招待着她才舍不得走呢。 但场面还是得找回来，她堂堂美纪怎么可能容许泡椒凤爪骑在头上？ “那你说，我重要还是泡椒凤爪重要？” “......” 我重要还是游戏重要？并不是游戏成瘾患者，可面对着相当于游戏的“不良嗜好”，在被问到这问题的时候小百合的第一反应便是沉默，等到了第二时间反应过来后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是太迟了。 “小百合！！！” 自己不如泡椒凤爪的羞辱令美纪恼羞成怒，饭也不说吃了，直接扑到小百合身上她死命扯她的嘴。 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把你嘴给撕咯。 “你肿腰，荡染是你肿腰，放过我吧，嘤嘤。” 再怎样猛男，女生做久了也总归是会变得可爱起开，为了保护自己的嘴小百合已是学会嘤嘤了，而事实证明，这样软糯的叫声还是很有效果的，直叫得美纪面红心跳。 鼓着嘴，她嘟哝道。 “那你得补偿我。” “今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玩。” 玩闹的目的就是将话题引到这些能够增进感情的项目，见美纪提到补偿，小百合立刻邀请她下午一起逛街去玩，正好她薪金发了，也能给美纪买些衣物饰品什么的。 当然，更多的是心意的价值，小百合也知道自己那点薪水能买的东西平时美纪都几乎不会看得上。 “下午还有课，是那个变态光头野村的课，你也知道那个家伙的课只要无故缺勤一次就必挂......” 说着，美纪哑了口，不擅长掩藏心意的她眼眸失落垂下将心里话写了出来——我忘了，你不知道。 “唔，这还真是不赶巧。” “明天吧，明天周六咱们一起去玩一整天！” “......明天跟人有约了，抱歉。” 目前来说每周的周六都是小百合的休息日，这本是该有着空闲的一天，但女公关的休息日大多时候都可说是约会日，在此之前她已经和柄川茜约定好了那一天陪她度过，无奈，对于美纪的要求小百合只能歉意拒绝。 “那周日也好。” “额，那天要去杂志社拍照片。” 总是赶巧不巧，寻常周末小百合常是有相当多的空闲，可这种却是排了满，周六要陪柄川茜，而周日也在昨晚预定了出去，连续这么两次的拒绝，被美纪盯着小百合都有点抬不起头来。 “......哦。” 沉默了半晌，美纪从小百合的身上爬起身坐回到自己椅子上，低沉的应了一声，失落溢于言表。 行了，行了，反正她就是不如泡椒凤爪的娇蛮女友罢了，实在是没法得您这个大忙人的赏光~ 美纪分明是没有说话的，此刻小百合的脑海中却不知如何是有了声，她当然清楚美纪那么爱她自不可能说这样阴阳怪气，但她心里想得该是和这相近吧。 这一下可是实实在在伤了美纪的心，令她本来就不多的安全感更是被消磨一番，但好在是小百合早就洗澡的时间就下定了决心，此刻的危机并不是无法挽回。 “这周是没法出去玩了，等下周却又太久了，那要不我试试用其他的方式来补偿你吧。” “其他......呜呜呜。” “哎，痛死我了！” 将美纪按倒发出呜呜声音，这本该是一件美事，然几秒后小百合却又立刻身体绷直后仰，捂着嘴一脸痛苦地喊疼。 “不喜欢推开我就好啦，你怎么咬人的？” “不，我不是，是不小心，我还是第一次！我不懂嘛，痛得厉害吗？有没有咬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5 2 6 6 5 2 2 5 1 听到小百合的痛呼立刻就抓着她的双手扑到她面前察看，美纪一脸的惊慌失措急忙解释，到底是美人是小白兔了，即便是这样苦恼的样子也令小百合觉得十足可爱，一时间就连被咬舌的痛都暂时忘却，嬉笑哈哈。 “真是的，第一次见面时候还抓着我要我以身偿债的，结果亲一下都能咬到人，就这样还想要用身体跟‘我’滋养感情，让我就范啊，真是蠢敷敷的。” “从小到大就喜欢了你一个，就算看了好多视频我也没有过实践嘛，咬一下，咬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理论知识数个T，具体实践则是0，不得不说美纪还真心有些当代群友的风范，说着话面颊已是全红，实在不忍心再逗弄这被她挑起情欲的青涩姑娘，小百合笑得宠溺，然后...... “嘶~” 笑着，唇舌也跟着扯动，这一下又痛得小百合直吸气，即便是再宠溺美纪也忍不住嗔怪上一声。 “害，这说不得得要缓好长时间了，怕是等饭都凉透了也没法动嘴。” “那，那我帮你缓缓？” “怎么缓？” “就，就......” 目视着小百合沐浴着晨光明艳过头的俏面，视线触落至湿润，还沾有从她这里攫取到水分而过分莹润亮泽的唇，低着头全身都涨红，美纪跨坐在小百合的双腿之上俯下身子。 “按摩缓痛，就让我给你按摩一下。” “舌头你怎么按摩啊？” 微咽了口水，眼眸亦在这暧昧中闪烁桃粉色的光泽，小百合明知故问。 这实在是有够坏心眼，但或许正是那种来了感觉便能不顾一切，便能暂时将其余的杂念抛却变得勇敢的女孩，纵然面容依旧红润得快要冒出蒸气，美纪还是一近再近。 “这次不会咬到了。” 第九章.绝不会放弃 小白兔终究是小白兔，气短就不必说了身体还过分娇软，纵然很努力地想要占据上位却也只能是“自己动”的那一方。 刻意让了她很久，但从中途开始化身成恶龙的小百合对她实行了各种反制后被按摩的那一方就彻底变成了美纪，不只是输，甚至差点连衣服都输得穿不起，到最后气喘吁吁的她还直说怪话。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到底跟畑谷彩吻了多少次！ 后面的话美纪没说出口，但猜也就是那样，而面对这样的唐突白学小百合还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这说是初吻吧，可在以前男身时谈过几次恋爱她确实还有那么些经验，但要说不是，她也确实还没和畑谷彩做到这一步，此番确实是她入替以来的初吻。 又是两难的命题，无论哪边都是骗人，小百合也就捡好听的说。 “这还是我的初吻哦，只是美纪你太弱了啦。” 拜托，你很弱欸~ 无论言语还是神态都在传递这样混账的话语，说着这话的小百合实在欠揍到了极点，可软趴趴挂在小百合身上浑身酸软，害得小百合还得重新洗澡重新换一件睡衣的她却又确实没什么说话的立场。 到最终，自知羞恼的美纪到了也只能是憋出一句狠话“别以为这样就算你赢了”然后灰溜溜地跑进卧室里换了新内裤，不穿裤袜光着腿匆匆逃走。 正如小百合晚上要上班，美纪下午也还要上课呢，总不能把湿湿的衣服穿出去吧。 然而，事实上小百合从头到尾也都没有过分地欺负美纪，她懂得美纪心里的症结所在也就很克制地不做太过出格的举动，不过看她这副动情的模样，食髓知味，更进一步怕是指日可待。 指日的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小百合不知道，但总算是令美纪心里生出了浓重的安全感很好地维护了感情，她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而除开美纪，拈花惹草太多，还有更多与女性的关系留待小百合梳理，时间到达下午的两点钟，正准备做点饭垫垫肚子，门铃却是掐准了时间点地响起。 “小百合姐，我来了有没有惊喜？” “惊倒是有了，这喜嘛......周五下午你不是该上课吗？！” 打开门见到的就是古灵精怪的春奈在嬉皮笑脸，回答她的所谓惊喜，小百合直接一把将她拉进门双拳狠钻她的天灵盖。 今天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学校不放假，春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想就能知道她是又翘了课。 “别钻，痛痛痛痛，姐你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因为逃课的事惨遭表姐虐待，心里苦身体痛的春奈赶忙举起手中的对小百合特攻至宝高呼美女饶命。 “什么都不能......” 刚想要拒绝，然一眼就看到手提袋上熟悉的美泷居商标，注视着其中的泡椒凤爪咽了口口水，小百合眨巴眨巴眼。 唔，其他的都不行，但这个真可以！ “就，就姑且放过你这么一次。” “好哄的女人。” 先喜欢的一方总是挖空心思去讨被喜欢人的欢心，即便年龄尚小，然春奈也是爱情的亚马逊战士，自上次发现了小百合喜欢吃泡椒凤爪后就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也算是投其所好成功，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 “咳，不揍你倒是可以，但训话还是要说的，翘课可不是好事，下次再这样我就真要打你小屁屁了。” “没关系啦，下午是体育课，打网球篮球，对我来说上与不上都没差。” 对于在班级里已是孑然一身的春奈来说，这种需要团队合作的体育课确实上与不上都没什么区别，但若是要劝她还是转学为好却又是在否定她一直以来的坚持，会让事情变成那些施暴者的胜利，小百合犯了难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春奈却是又调笑起来。 “而且，要说翘课什么的，小百合姐你上学时候不也一样吗？还拉着上幼稚园的我到处跑着捕独角仙。” “可别说这种话来搪塞我，就算我不记得以前了也敢肯定过去的我比你要乖多了，你啊，就是瞎诌！” 美纪的反应打醒了小百合，清楚着“失忆”这种事情对谁都还是事先说明来得好，在当周的周末，处理好美纪，畑谷彩这两边后小百合就约了春奈出来当面说明了事实。 对这离奇的，仿佛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戏剧性情节，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春奈倒是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唔，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在此之前就隐约有所察觉了吧，那时的坦白也只是印证了她心里对重逢后小百合种种异样的猜测。 而“不论失忆还是没有失忆的小百合姐我都喜欢，所以不用担心我像美纪姐那样闹脾气哦，怎么样？有没有感动？”这便是春奈给出的回答。 喜欢曾经的小百合亦真心喜欢着现在的小百合，春奈实在是太过讨她喜欢的姑娘，如果不是年龄的问题，小百合还真想将她作为三号备选交往看看。 可惜了，太刑了所以不行。 “哎嘿，果然还是骗不了现在的小百合姐，这失忆还能把人变聪明倒也真是奇妙的事，对了，还有这个也给你。” 从玄关走至客厅，说笑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弹了弹，春奈将另一手的袋子也递交给小百合。 “这是......” 从袋中取出其中的内容物，是一本粉色的手记，小百合翻开来看，是类似她入替第一天所写的“自我认知笔记”一类的东西，少女用娟秀的字迹写下有关自己的一切，年龄生日喜好，忌口以及害怕的事物。 再往后的话则是记载着过去的一些事情，有部分贴着照片有部分则是画了张图说明，津津有味地翻看，翻到中间部分还真有小百合旷课带着春奈到处捕独角仙的事情，不过倒是和春奈说得相反，是她一直哭着闹着害得原主只能是旷课陪她。 原主过去也是很宠春奈这鬼灵精的妹妹呢，想着，小百合宠溺一笑。 说到宠春奈这件事，现在的她也不差。 “过去的记忆全丢掉就太可惜了，我就想着至少让小百合姐知道过去的我是怎么样的，也至少把我记忆中的小百合姐展现给你看，从回去之后就开始写了，一直到昨天晚上终于是完成了，本来是想着等明天再来给你这个惊喜的，但一上午就全想着你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没忍住就现在来了。 结果......我不开心，你就光顾着说我旷课的事。” “春奈，你真好！这本手记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感动至极，惊叫了一声，小百合猛地将春奈拥入怀中，直接赏她一个洗面套餐，洗得小小的姑娘面红耳赤地狂扒拉才挣脱开，小嘴一撅下巴一扬，瞥了小百合一眼，春奈颇有点小骄傲地道。 “好到什么程度？” “和泡椒凤爪一样好！” “你就不能说比泡椒凤爪还要好吗？在你眼里我才和吃的一个样？” “.....我不想骗你。” “我求你骗骗我。” 遭受到重大打击，脸上的红潮消退，眯着眼春奈不由吐槽，而吐槽之后她又立刻又问起小百合相当敏感的问题。 “这么长时间没来，小百合姐你是跟谁同居了吗？美纪小姐？” 少女的敏锐总是非比寻常，和美纪确定关系之后美纪在周末也便常来留宿，一来二去也就在房间内留下相当多的私人物品，比如厨房挂着的另一件藏青色围裙，例如衣架上多出的短款卫衣，还有阳台上正晒着的小号内衣，只是不多的时间春奈就注意到了这些并且在心中有了猜测。 这令小百合想到了初次带她回家那天的事情，那会儿的春奈在看到公寓过分豪华时也是一下子将美纪的存在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份观察力与联想力...... 或许她真的很适合做私家侦探，查外遇出轨一定一抓一个准。 “嗯，确实跟美纪正式交往了。” 这话对春奈可能是一个打击，但也确实需要这个小姑娘能够对她死心，所以即使残忍，小百合也还是将实情道出，并且时刻准备着安慰为此产生出不良情绪的春奈。 毕竟，对小百合来说，让她等待一个女孩五六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折磨的事，她可是相当花心的坏女人。 “还真是美纪小姐啊，有点意外。” 多少有点出乎小百合意料吧，听到她正在与人交往的事春奈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落情绪，只是手捏着下巴凝眉，表现得有些疑惑。 “按照小百合姐你失忆的时间来看，美纪姐跟你也就几面之缘的关系，你在公关店里做了那么久每天接触漂亮的公关和客人，就没有一个人比只见过几面的美纪姐更令你动心吗？她明明回天朝探亲探了好长时间。” 与春奈越多相处就越能明白她是“神童”，是“天才”这样的事实，这份逻辑推理能力本不该出现在十岁小女孩的身上，但它确实是出现了，实在是令人想要不去惊叹都不行。 想了想，考虑到同时与两个人交往，在谈到美纪时就大大方方承认，谈到畑谷彩时就支支吾吾遮掩实在太过不好，对她的阿彩实在太不公平，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花心既然是事实那么就坦荡地承认免得以后因此刻的隐瞒生出祸端，小百合点点头做出回应。 “倒是有让我心动的同事的，就上次送我回来的那位畑谷前辈。” “那个长得像男生的大姐姐？欸~我还以为小百合姐你只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阿彩她穿女装时也会非常可爱。” “那......” “达咩！” 阿彩的女装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察觉到了春奈有请求瞻仰的意愿，不待她说出口小百合就毫不留情地拒绝。 “小气，不过，这样的话就是放弃了那位畑谷姐姐而选择了美纪姐吗？” “倒也不是，其实是......”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了坦诚，但当真要承认时小百合也总还是会有些不太好意思，挠了挠侧颊，她偏开视线伸手开始解泡椒凤爪的外包装来缓释尴尬，声音糯糯道。 “目前我是正在和她们两个一起交往。” “脚踏两只船？东窗事发被夹进修罗场里可是会被捅的哦，前几天看的动画片就是，叫诚的男生被捅得血流了一地老惨老惨了。” “诚哥啊，现在竟然还有电视台放那么老的片子，不过你姐姐可不会那样，我是在跟美纪与阿彩都沟通好的情况下才决定一起交往的，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些特殊，但有彼此的默契在，不会出事。” 说着，小百合取出一根凤爪嗦了起来，轻松写意，对她来说平衡好女友们的心情，稳定她们的心态就如同这嗦凤爪一样轻松写意，完全不用担心出现翻车的情况。 一天一凤爪，诚哥远离她。 “前一段时间还惊讶我们小学生脚踏几只船呢，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拿捏了两个漂亮的大姐姐，失忆加强版的小百合姐你或许真有坏女人的潜质呢，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找个时机把上次带我见过的那位小鹿山姐姐也一起拉进来？” “别乱说，我只是把小鹿山那孩子当妹妹看。” “......” 静静地，春奈不说话，她就静静地看小百合嘴硬。 “我真只把她当妹妹看的！” “嗯，您继续说，我信了。” 不再称呼“你”，而是“您”，春奈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阴阳怪气。 “不是，话说你怎么这样就坦然接受了我跟别人交往这件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眼前着说服不了已经戴上有色眼镜看她的春奈，小百合也就不多费口舌解释，只待时间证明一切，证明她才没有对小鹿山千香起歪心思，是真的只把她当妹妹看，想通了这些她扭转枪口直指春奈。 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如今在清楚她已经与两名女孩交往后表现得还是这么淡定着实令小百合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她又是储着什么坏水。 “因为只有小百合姐你足够花心我才能有机会呀，这样等我到了十六岁，到了十八岁才有机会再得到你的喜欢。” 双掌插拢着用力前伸着身子，偏头向小百合那边看，春奈露出相当恬静的，与她所说话语不相搭到极致的笑容。 “哪怕是和其他人分享也可以，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十章.事项增加 优势是凭着表妹的身份天生就能比别人更加容易与小百合亲近，哪怕扑到她怀中蹭蹭抱抱乃至侧脸亲亲都可以被允许，劣势则是年龄的差距始终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一道鸿沟，从出生便恒定，绝不会有任何更改的余地并决定了她绝不可能是小百合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子。 上学的需求母亲的阻挠，每一次与小百合相见都要间隔数日，而因为喜欢上了，这中间的日子里春奈便不停地想念，想念多了思索也就多了，故而每一次与小百合的重逢春奈都更加懂得怎样去讨她的欢心，同时也更懂得想要追求小百合的自己需要抱持一种怎样的心态。 听到了小百合已经与人交往的事情春奈失落，却并不气馁，她喜欢的是温柔善良，能够体味她的心情并说出正确的话，在正确的时机出现肯定了她所作的一切予以她救赎的小百合表姐。 那么，当小百合喜欢上其他人之后，那个被她喜欢着的小百合姐就消失不见了吗？ 并没有，小百合依旧是小百合，那么为什么要因为她喜欢别人就放弃喜欢她呢？这太奇怪了。 心中徘徊的是这样“奇怪”的想法，于是春奈的恋心便一刻也没有过动摇。 那么，当小百合同时喜欢上几个人之后，她对每一个女孩子的爱就被分散被稀释了吗？ 并不会，感情不是也不应该是被量化的事物，每个人得到的依旧是小百合美好的爱情，而不是女友分之一那样具象又稀少的爱。 心中闪烁的又是这样“奇怪”的想法，于是在听到小百合同时与美纪与畑谷彩交往后春奈的恋心也没有一丝的...... 不，动摇了，恋心摇曳着，为小百合是这样多情的女子而庆幸，春奈愈发地想试着一条路走到黑。 能够实现，能够得到另一位的爱情才叫做爱情，否则就只是单相思，就只是一个人的自我感动，既然喜欢着小百合，那么春奈必然是想要能够两情相悦的。 可在这四五年的时间里不可能踏上赛道的超恶劣情境下她注定不可能是第一个被小百合喜欢上的女子，若是小百合太过专情的话等她长大那不就很难有机会或者没有机会了吗？ 所以小百合的花心不是太糟了，而是太好了。 “给我洗干净身子等好吧，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小百合姐你迷得晕头转向，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志得意满信心十足，双手作虎爪哇嗷哇嗷，春奈向小百合发出必然令之陷落的发言。 再不像之前那样没有威力，已与美纪与畑谷彩同时交往，已经想要尝试着令所有她喜欢的女孩都幸福，当再一次听到春奈直白的爱意表达，小百合终于是不能再等闲视之。 她自己很美，她的母亲深田茉莉很美，她的小姨蓝沢夕雾也很美，她们一家子就是霸占着美人基因，而她的姨父也面容白净仪表堂堂，俊男靓女相结合，春奈即使年幼却也依旧可爱动人，任何人都能轻易地明了未来的她一定也会是了不得的美人。 而这样的孩子还坚强勇敢，性格中虽有锐利的一面却也不乏温柔，心系着她爱着她予了她那样多的慰藉，其所求的不过是一场等待，一场数年以后的爱恋。 她不能接受的是十岁的春奈，但十五岁，十六岁，十八岁......幻想着那时春奈的动人风采，小百合心头终究还是微动。 并不是真的答应什么，只是给春奈一个期待的理由，一个足以为之欣喜的念想又有何不可呢？ 思想一旦滑坡就要不可避免地滑落深渊，可小百合确实是不再想要抑制自己花心的天性了，也确实难挡春奈的诱惑了，只是她还是有些狡猾，不肯正面地作出回答。 “你这话说的，姐姐这么漂亮就成了孙猴子啊。” 在霓虹，《三国志》几乎是人尽皆知，《西游记》也不差，明白着典故，春奈很轻易就接了话。 “猴子是不近女色的铁直猴，小百合姐你是妖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每魅惑一个人就多一条尾巴，说不得要有个三条四条，五条六条的尾巴。” 表姐你这样漂亮，完全可以花心一些的。 心中怀着花花肠子，春奈近乎于明示了自己对小百合这表姐开后宫的支持。 如果说，或许说，若是没有在小百合这里沦陷的话，长大后的春奈说不得也要是个祸害她人的坏女人呢。 话到此处也就了了，再多嘴下去就是越界了，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有传达给小百合，看着自家表姐又开始勤勤恳恳地嗦起泡椒凤爪，春奈也就提起今天来要告诉小百合的另一件事。 “小百合姐，过一段时间是太爷爷的忌日，我家要回乡下去祭祀，爸爸的意思是叫上你一起，也好为姨父姨母扫墓，好长时间没有去看他们，姨父姨母或许也很寂寞吧。” 说着话，春奈的目光闪烁，话音中隐含几许担忧。 太爷爷是何许人，又是在何时逝世的，别说是小百合，便是春奈也只是在每年需要去祭祀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茬，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所谓的祭祀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进行一次无聊的仪式。 这样的想法正是令春奈苦恼的根源，她对没有记忆的人是这样一种态度，那么小百合是不是也同样呢？失忆的她对自己的父母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感情吧，可那样和蔼可亲的夫妇，那样温柔美好的两人没有女儿去祭奠扫墓实在太让人悲伤了。 回忆着与她们相处的点滴，春奈还是希望小百合能去祭奠的，为此，在传达到父亲的话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张口说了“姨父姨母也很寂寞”这样的话。 而事实上，这样的担忧是完全多余的，纵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既然承接着这少女的身体小百合就会努力地完成她需要做的一切，债务是，对少女父母的祭奠也是。 曾经也是个无神论者，但魂穿这种事就切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如果可以的话，小百合也想告慰少女父母的在天之灵，向他们诉说如今的她一切安好，向他们保证自己会努力地生活下去。 “我会去的，确定好时间的话就通知我吧。” 点点头，小百合的日程安排中正式多出了这么一个事项。 第十一章.是否可以当真？ 没有固定指名的女公关只是没遇到那个喜欢的，自从小百合上次的酒醉吐真言之后柄川茜再去Top day就只会指名她，且会很体谅地允许她点一些低度数酒水相陪。 这么几次交往中互相了解更深入，同样有着父母双亡buff，经历上又极为相似，共情之下关系发展可谓神速，这样的情况下当柄川茜提出休日约会的邀请时小百合没多想便也就答应下来。 作为目前为她销金最多也最令她憧憬的女客，能够与柄川茜再将关系拉近巩固可谓小百合心之所愿。 是第一次与客人“约会”，也是与心中好感度颇高的女性约会，在服饰的选择上小百合也颇是下了几分心思，特地选择了一件紫色的低胸露肩上衣并在内里穿上黑色的胸衣。 这样的遮挡不能说不严实，只能说根本就是在刻意给人放福利，行走在她身边的人能轻易地自上方瞟到小百合深邃神秘的沟壑风景，肌肤的白与只露小片的黑色蕾丝花边胸衣交织着视觉效果相当爆炸。 “是不是太诱人犯罪了些？” 套着Holle Kitty胖次，只穿着诱惑力拉满的上半身衣服在镜子面前左扭右扭地卖弄风姿，脸上有点挂不住地，小百合自言自语。 不过很快她就将心底的那一抹羞涩抹去，她已经是成熟的女孩子了，就该是穿着美美的衣服去钓美美的女人。 做美女精彩不停，一直以来享受着各种褒美的话各种惊艳的目光，小百合表示已经不知道猛男是什么了，她只知道自己是萌妹！ 然后下半身的话，挑来挑去，为了和上身相配选了一件比上衣颜色淡许多的紫色短裙，短到齐臀的那种，这次不扭了而是直接对着镜子撅屁屁，小百合再度忍不住地臭美。 “乖乖，我可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她老烧老烧了。 而最后，视线望着橱柜格子里美纪给她买的各种涩涩的小内内，小百合还是没有选择换下自己身上正穿着的纯棉贴身，但印着Holle Kitty能令看到的人一下子性欲-10的过分幼齿的儿童内裤。 她是去跟人约会交流感情的又不是奔着爱情旅馆去的，还用不到决胜内衣。 衣服搭配满意了，因为是美女所以只用几分钟稍微化一下妆小百合便干脆利落地出门。 约定的时间是十点钟，但为防止出现身为客人的柄川茜等她的情况，小百合在九点钟就已经抵达说好碰头的公园。 这样的心意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柄川茜怕是完全没有体谅的意思，说好了十点钟到便是十点钟准时到，且连那句惯例的“等很久了吗？”“没有啦，我也是刚来”的约会经典对白也不给触发的机会。 不过，代替这对白的是令小百合心里更欢喜许多的发言。 “便服的你好似要比夜里的你还要漂亮，完全不需要刻意寻找，只要顺着行人注视的方向探索一下就轻易发现了， 不过我并不喜欢这样露太多的装束哦。” “不好看吗？” 为柄川茜的高情商称赞而心中美滋滋，知晓着她一定不会说不识趣的话，小百合故作苦恼地询问。 “好看，只是让别人看到总令我觉得有些亏。” 御姐范地撩了撩头发，柄川茜视线自小百合的脸上扫过向下探入谷壑又拂过她光滑白皙的大腿，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人靠衣装，本来就美得冒泡的小百合今天实在是太过漂亮了，基于着“今天她是我的约会对象”这个事实，真是让柄川茜觉得这样的小百合被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她的损失。 “明明柄川小姐也打扮得那么漂亮给人看却只觉得自己亏，真是双标！” 无端被人“抱怨”，已经完全萌妹化的小百合委屈地嘟嘴嘴，吐槽柄川茜说不责任的话。 虽是不及她，但今日的柄川茜穿得明显比平日更细致，不再走干练风格而是穿着长裙胸挂水晶吊坠，耳悬镂花金耳坠，气质典雅的同时妆容也更浓些，面施薄粉，唇角，眼角都很细心地勾勒，已经懂得许多化妆知识的小百合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时下最风行的原宿系网红妆，没个把小时决计画不出来。 相比于她只是挑几件诱惑点的衣服搭配起来，柄川茜在打扮自己上显然更花心思，心里说不定也要比她更重视这次约会呢。 “只是之后要出入重要场合我才化这种妆的。” 重要场合？寒暄过后被柄川茜带去金枪鱼拍卖场，于二楼看下面人现宰金枪鱼，闻着腥气，听着周边大叔们高声吆喝价钱的小百合直想笑，如果说真是为了来这样的场合才打扮得那么仔细的话，她也就真只能称赞一下柄川茜作为美食评论人对食材的敬意之崇高了。 哎呀，看来就算是常以干练形象示人的柄川茜也会有傲娇嘴硬的一面呢，让她说是为了见小百合才精心打扮确实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看破不说破，心中正嬉笑着，另一边柄川茜已经是出了一百三十万日元的高价买到一条蓝鳍金枪鱼，这直接令第一次接触到这场面的小百合瞪圆了眼睛。 要她来说没有什么生物的肉能值这么高的价，蓝旗金枪鱼真有些美食界奢侈品的意思了，对此小百合是有些心疼的，不过一想到这样高价的食材一会儿就要进她的肚子里，小百合就不由口水直流，什么值与不值全部抛诸脑后。 而同时的，小百合也多少是能够知道柄川茜对今日约会流程的安排，实在是对美食太过热衷，这位美食评论人的约会也便是带着她到处购买食材，然后给她做一顿料理来吃。 这或许没什么情趣可言，却直接击中小百合的心动靶心，作为一个吃货，把握住她的胃真的很有可能把握住她的心。 之后的话，柄川茜又带着她去往在东京十分出名的鲜菜场，其中的蔬菜价格基本是其他地方的三到四倍以上价格，但相应地更能保证新鲜。 “这种表皮刺小且密集，个头细长绿中带黑的黄瓜口感最好，茄子蒂和茄子相连的白色部分越大也就越嫩，至于芹菜......” 作为只要品尝过一口菜就能清楚地说出大致产地的顶尖美食评论家，柄川茜对怎样挑选菜自然也有着心得，在买菜的同时也不断向着小百合传授着。 这算是一种炫耀，却也是柄川茜心中所爱，明了着这些小百合很是卖力地符合并且适时地虚心求教，不一时就将她捧得舒舒服服，眉眼中满含欣悦，也更令小百合心中好笑。 来之前她还担心能不能哄柄川茜开心稳固好这珍贵客源，现在一看之前的完全是无畏的担心，约会中能够切实地接触到食材，这样的柄川茜可比店里时的她好哄太多。 贵有贵的好处，一个方面就是买的菜都有专人配送，等到柄川茜带着她去逛了一会儿大型商场并给她买了一副二十万日元的蓝水晶耳坠再返回到她家时，菜已经全部整齐摆在门口了。 也是一人独居，柄川茜住的公寓相当高端其内面积却是不大，米黄色的装潢风格显得室内温馨，而要说亮眼的地方那便是厨房了，高档的厨刀自不必说，烤炉，牛扒煎台，保温炉，燃气连焗炉等等制作西餐需要用到的器材一应俱全。 “如果柄川小姐想的话，说不定都能在家里开西餐厅了。” “那可不会，我只会给特别的人做菜。” 被撩得猝不及防，听到这话面有些红，看着妆容艳美此刻却已经开始清洗双手准备做菜，甘为她做煮饭婆的柄川茜，小百合颇带几分娇憨地发问。 “那我能有幸吃到这特别的菜吗？” “今天本就是为你下厨的。” 和之前的傲娇不同，这次倒是超直球，小百合自认不是好哄的女人却也还是为这一句话而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发出满足的哼哼。 就是可惜了，如果不是担心会惹得柄川茜不快，小百合还真想问下她有没有带其他的女公关回过家，又有没有为其他的女公关做过菜，比如森谷什么的。 自己在柄川茜心里的地位究竟是怎样的层次呢？从那次醉酒拉近感情之后再与她交往时，小百合心里总是在考虑着这些。 客人与女公关，这样的关系总令小百合在与自己真正喜欢，想要投入真感情对待的客人交往时感到有几分不安。 她想她是害怕着的，害怕柄川茜还是只把她当无聊时的消遣，只想着用金钱买她的服务，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歪心思”。 真正高端的食材往往只用最简单的方法烹饪，金枪鱼最好的食用方法便是做刺身，坐着高凳趴在餐台前，柄川茜就在她的面前动刀切开整条冷冻好的金枪鱼。 说起来，这还是小百合第一次接触到金枪鱼料理，这种鱼的存在真的是挑战她的认知，和平常吃的几块十几块一斤的草鱼鲤鱼完全不同，切割开来的金枪鱼肉身鲜美红润，肉质紧实仿佛牛肉，深海牛肉。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能清晰看到金枪鱼的鲜肉顺着锋利厨刀划过的痕迹蠕动，亮红的色泽吸引着她的眼球，只是看都令她喉咙不停耸动，口水分泌的速度比往常快个好几倍。 而柄川茜的手就操着厨刀在这“牛肉”上上下翻飞，切出十厘米左右宽的厚片，她的手指修长，按在鱼身上滑动为之按摩，接着又取来新鲜的山葵现磨芥末，为她现调酱汁，切开葱叶装点餐盘，最后再将生鱼片彻底切成两三厘米的薄片装盘。 这一番动作流畅且自然，优美且优雅，坐在餐台前看着面前金枪鱼料理的诞生，小百合只感觉自己是在目睹一场艺术表演，而表演这一切的柄川茜则令她这个吃货从中途就忘记了想象金枪鱼的美味而只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为之惊叹为之呆然。 就如同绘画，如同音乐，于厨艺上登峰造极者也能令观者沉浸其中，做着料理的柄川茜简直是在发光，平日里的她气场已足够强烈，容貌已足够动人，可方才那一切却又升华，散发着过分耀人的光华，美得人心为之沉醉。 “呜呜，太赞了，好吃得我都想把柄川小姐娶回家了。” 没有厨师不希望听到自己心仪客人对菜品的评价，可脑内的美食品鉴语也就只有俗套的嫩，香，好吃，这样的评价实在太没有新意，恐怕只会令柄川茜失望，黔驴技穷的小百合干脆直接抛过料理不谈，直接对柄川茜本人发起骚扰。 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金枪鱼刺身，之后的香煎，鞑靼，盖饭等还未品尝，但小百合的胃已是被眼前这位美食评论人牢牢地抓住，便连心也为她方才展现出的风雅而沉沦。 她本是抱着将柄川茜攻略更深的想法进行这次约会的，可现在却是她在被柄川茜一步一步地攻陷着，小百合并没有撒谎，说出这样略带些暗示的话语确实并非场面，而是出自她的真心。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女人搞回家当煮饭婆，到时候，泡椒凤爪？不熟，真的不熟！ 这一边，有了新欢金枪鱼，有了人生更高追求的小百合仍在心中diss泡椒凤爪，而另一边，手中继续料理着金枪鱼准备来一道香煎的柄川茜也一时愣了神，心乱的同时刀法也一齐乱掉，将好好一块鱼肉切地七零八碎好不难看。 瞥了眼小百合，见她说完那话就又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中不可自拔没注意到她的失误，悄悄地将切烂的鱼肉推进垃圾桶，柄川茜美目一时低垂。 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咬着下唇，柄川茜欲言却终是又止。 ps：与柄川茜约会的剧情该怎么起，最终又该落在何处有点把我难住了，再加上这两天懒癌犯了更新就差了些，目前已经解决了卡文的问题，之后会好好更新的，月底了，会冲刺一波字数。 第十二章.你不会当真了吧 就算是女孩子，一盘刺身也绝对喂不饱肚子，何况小百合早有预感今天会吃到各种美味而空腹整个早上，现在胃口大开就更不能满足了。 分明听到剁刀声抬头却没见砧板上有切好的肉，并不细想，小百合狗狗般眼巴巴地望着柄川茜，眸间星芒闪烁。 女人，用你那擅做料理的手塞满我！ “方才只是让你垫下肚子，接下来帮我一个小忙。” 从小百合可怜兮兮的俏脸上接收到讯息，柄川茜笑意盈然，直接要求她帮一个“小忙”，直搞得小百合心中腹诽。 这可真是个坏女人，故意先给她一盘刺身钓她胃口，钓完再提要求还让人怎么拒绝嘛。 料想柄川茜这般有分寸的成熟女性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也不多探听，小百合满口答应。 “都不问下我要你帮什么忙吗？” 女公关与客人，论起这样的关系，一般的女公关都多会抵防着对方会提涩涩的要求而显出犹疑，似小百合这般爽利答应着实难得，这份信任实令柄川茜心头悸动，而同时，本不是要对小百合说出涩涩请求的，现在她却是突然意动了。 脱下衣服，让我康康好看的...... 脑内幻想了有些臭的场面，急忙摇摇头挥散让自己仍然显得香香的，柄川茜在水台边清洗手边向客厅里的橱柜走去边说出请求。 “本身在外边逛街，逛累了到我心仪的店里吃午饭，让手艺更好的大厨们向你呈现技艺再由我为你讲解是更好的约会选择，带你到家里多是我的私心了，就是这个......” 从柜子中取出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摄影设备，柄川茜将之展示给小百合看。 “我个人经营着美食频道，想拓展一个美少女吃播系列，点子出来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小百合你，总觉得要系列的第一位女主角才好。” “额，我记得柄川小姐的油管账号有一千三百万粉丝吧......” 答应得果然还是太早了，在听到柄川茜请求后一下子想起眼前这位在油管上堪称霓虹版李子柒的美食up主恐怖的粉丝数量，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抛头露面，小百合一时间总是有点虚。 她一个小小的女公关何德何能......哦，她长得特漂亮，那没事了。 “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我觉得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并不考虑小百合会反悔的可能，清楚着她性情的柄川茜挑挑眉，说话间已是在餐桌的右侧方开始安装设备。 下意识地想要搭手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过去恐怕只会添倒忙，小百合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有些腼腆。 “柄川小姐这样提携我，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小up主需要靠美女入镜做噱头吸引路人，但到了柄川茜这个级别就是美少女上赶着求着入镜了，这样的机会千金难求，而愿意做这事的美少女则是供不应求。 而系列第一个视频总是播放量最高，也最容易让观众有最深印象的，能够将这样的机会交给她真可谓是莫大的恩惠，先前的并不是场面话，被这样恩惠着小百合真不知道除了以身相许之外还有什么能够报答了。 那就以身相许吧。 凝视着眼前怯怯望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而面颊泛起微粉色，精致艳丽的面容美不胜收，仿若小鹿般轻灵的少女，柄川茜心中默念着这句话。 随后，她立即惘然一惊。 别说千万粉up主的视频就不需要噱头，美少女吃播，展开这个企划也是她为了进一步提升知名度，提高视频播放量的需要，她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也确实是小百合没错，但当时只是觉得她形象适合气质脱俗，只是想要帮扶一手这身世遭遇与她极为相似，令她共情的好女孩罢了。 可现在，真到直面着小百合之时，那曾经说服她的理由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看着她的脸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让她以身相许...... 难道说虽是她自己并不承认，可实际上潜意识里是想着凭借这件事收获小百合的好感，进一步加深彼此感情，最终将她拐到床上去吗？ 意识到自己心中怀有着的是这般卑劣狡猾的想法，柄川茜立时抿紧薄唇眉峰紧蹙。 “柄川小姐？” 长久没有接话引来了小百合疑惑又略有担心的呼唤，骤然惊醒，柄川茜神色调整得很快，一下便恢复到常时模样，笑着，眉目间多显几分慈爱，仿如关爱小妹的大姐姐一般。 “也就只是觉得你我身世相仿，能够拉你一把便拉你一把助你早脱泥潭，能够早日追逐梦想罢了......要报答的话，干脆就以后每个休息日都陪我约会就好了。” 只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很适合我视频的主题而已，这本该是最好也最礼貌的说辞，柄川茜在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可面对着小百合一张口却变成了身世遭遇上的共情，变成了向她施以恩惠的直白表述，简直就像是在隐晦地要挟她日后报答。 害怕着再说下去真的讲出心中不断迸发出的欲念，略微沉默抿了抿唇，柄川茜连忙是打了个哈哈。 “每次都能吃到柄川小姐手制的饭菜的话我很愿意哦，刚从那盘刺身真是超好吃的，我也是真的想把柄川小姐你娶回家，我没啥别的爱好，就最喜欢吃了！” 相比之柄川茜的遮掩，小百合就显得坦荡，所言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不过可惜的是，这发自肺腑的每一句话在柄川茜的耳中都更多的是一种笑话。 她仍是以为小百合只是夸赞她做饭好吃到让人想娶回家，是对她厨艺的一种肯定，而不是想要把她娶回家吃。 “话说拍摄视频的话就柄川小姐你一个人吗？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大up主每条视频都一堆人忙活，都要专门团队帮忙摄像呢。” 长得足够好看，能够一眼就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有着这样的硬性条件，在热门视频中露脸对小百合来说能极大地提高知名度，随着时间发酵说不定还能影响她作为女公关的身价。 若再加上明天要拍摄的在年轻女性中颇有影响力的《Mer》的杂志封面与其中一套专栏图片，这么一通组合拳下来益处必然颇多，就算不能供她一步登天也足以令她多跨上好几个台阶。 这实在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在确认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之后小百合立刻进入了状态，开始尝试着为柄川茜出谋划策，提升一下视频质量。 不过这就属于是门外妹对门内人的指手画脚了，如柄川茜这样的资深油管up自然清楚着视频的专业性有多么重要，今天只不过是拍摄视频的一个部分罢了。 倒并不恼，她耐心地对小百合解答。 “视频是经过剪辑的东西，常是分段拼接在一起，只是拍下你用餐时的模样以及餐后评价我一个人就已经足够，至于菜品的制作过程则需要同时展现专业性与趣味性，那才得要在我的团队协助之下进行。” “原来是这么个门道，那我还需要补妆吗？早上出门妆画得淡现在是不是有点掉了？然后自我介绍，一下该说什么......” 终归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如果说是面对陌生人小百合是一点不会窘迫，但面对冰冷的镜头，再想着要这样间接地面对无数的陌生人时小百合便立刻手足无措，心里的想法一窝蜂地涌现出来，眼内转着圈圈面红耳赤地向柄川茜询问意见。 “呵呵呵。” 常日的社牛突然是变身成青涩羞怯的小姑娘，这样的反差实在可爱，尤其是出现在小百合这样的美少女身上就更加可爱，一下子令柄川茜想到当日小百合醉酒后的样子发出清润笑声。 柔笑着抚上小百合的脑袋揉弄她亮丽的秀发，柄川茜安慰她，向她提供意见。 “就像你平时对待客人那样就好，不骄不躁，时刻保持从容，你面前的可不只是镜头，不是还有我吗？之前吃刺身时你那满足幸福的表情就很可爱，可爱得想让人为你做一辈子菜。” “一辈子？” 过分地敏锐，即便是处在慌乱状况之下小百合亦能捕捉到柄川茜话语中的关键所在。 可谓超乎意料的突然袭击，为小百合扬起的清眸间澈亮的水色所卷入，为她嗡动着吐露疑惑的粉唇而沉沦，暗恼起自己一时不查竟又是说了心里话，柄川茜讪笑着试图解释。 “是说你方才可爱的程度啦，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她又能想到哪里去呢？ 记忆中那骄傲的，干练的，说一不二又雷厉风行的精英女性柄川茜可不会说向别人解释太多，又或者说在这种事上多做解释，这不符合她一贯以来的风格，刚才的解释实在蹊跷，简直就是在佐证她的心虚。 她心虚什么呢？瞥了面色依旧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柄川茜，小百合捂嘴偷笑，笑得戏谑。 一辈子为她做菜什么的，这柄川茜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第十三章.真正贪心的人 该问的事情都问过，小百合也第一次成为镜头前的主角。 浮夸的演技难以搏得观众的好感，自然本真的模样才最是吸粉，但道理是道理，真站在镜头前果然还是难以平常心相待，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小百合身体神态还是有些僵硬，不过到了后面就好了许多。 “前面吃香煎的部分总有点刻意表演的意味，不过到了后边的鞑靼，盖饭部分神色就显而易见地柔和自然起来了，感觉能成为很不错的视频素材。” 为背部手指直击弱点的按摩而闷哼，趴在床上柄川茜扭转过头向另一侧的小百合随口说道。 “唔嗯~啊，这里太重了，轻一点轻一点，啊~~柄川小姐，你说什么，唔~~” 约会自不会说拍一会儿视频就结束，在小百合吃得心满意足录制也完成之后，剩余的时间里柄川茜带着她来到这野本沢SPA馆享受按摩，舒活舒活筋骨。 开的是个单间，按摩的两位中年女性也皆是聋哑人，所以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听到而不好意思什么的，只是，柄川茜虽有心挑起话题，小百合一时间却是难以顺畅地接话。 不常按摩的人在第一次进行穴道按摩时常会感受到各种痛楚，痛楚之后又极容易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快感，自在Top day店内入职后就一直上着晚班，昼夜颠倒酒水还不停，平日里又缺乏锻炼，这么长时间的累积之后小百合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逗趣点说就是已经菠萝菠萝哒。 被按得舒爽，小百合哼哼唧唧显出她此刻由身到心的满足。 看着小百合满足就仿佛自己都得到了满足，身心愉悦眉眼弯弯，柄川茜笑问道。 “我说，被按着是不是很舒服啊？” 在家中的拍摄还算圆满，录下的片段完全能够被剪入视频当中并且必然有不错的反响，再加上补录的一段自我介绍，视频发布之后小百合该是能成功油管出道，凭着过人的外貌素质说不得还能够自立门户走网红的路子发光发亮。 本是有心再提点她一下，不过看小百合表现得这么舒服这么媚，柄川茜也就没了那份心思，转而颇带些调侃意味地向小百合发问，在此之前说要来SPA，这姑娘还向她表现出极失落的样子呢。 “好酥服好酥服，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按摩会这么舒爽，简直人都要升天了。”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或许是在父母逝世后少女为了还债身体积累了太多的疲累，又或者真就只是身体过分地敏感了，曾经还是国企员工时也经常陪老板做按摩，可那时却没太多感觉，哪里像是现在，按摩师的手指每触压一下她的身体都仿佛有电流涌过，引她阵痛又带给她浑身骨头散架的舒畅感。 夭寿惹，原来躺在床上被人服务是这么一件舒服，令人上瘾的事，乃至于有那么一个瞬间小百合都想象此刻为她按摩的是美......美纪手劲太小且一辈子都是躺下的命，不行，不行！那就想象此刻为她按摩的是她的阿彩！ 那干练帅气的前辈穿着勾人的女装展现出平素不在常人面前显露的情状，一边以手为她按摩着，一边趴在她的耳边声音嘶哑地魅惑诉说“一切都交给我就好。”带给她至高无上的快乐体验...... “咿呀~” 幻想得太深入真把自己带入进去，又是一番对穴位的刺激，小百合直接发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喘声。 也就是为她按摩的技师是聋哑人，若是个正常人此刻怕是也得面红心跳，心里想着客人受不了这么重然后手上力气加大拼命地想要她多喘几声。 哒哒，趁着小百合不备，柄川茜轻拍为之服务的技师肩膀手指做两个上升动作，技师立刻心领神会地手上加大力度令得小百合喵喵直叫，更令能够听得到这一切的柄川茜心满意足。 只是，就趴在小百合的身侧，听她被别人按摩而发出引人遐想的声音而兴奋不已，这癖好是否有些...... 而柄川茜明明就趴在她的身边，被按摩着却满心幻想着为她服务的是她的阿彩，这情景是否又有些....... 唉~只能说上流人士玩的就是花。 “多谢款待~” “？” 按摩结束，扶着浑身酸软脚底虚浮都快走不动路的小百合，感受着手臂上富有重量的柔软触动，享受了一整个小时的“舔耳”服务，一本满足的柄川茜当即就向着小百合表示自己诚挚的谢意。 你叫得好啊，小百合你叫得好啊！ 被按得精神都有些涣散，还遭了柄川茜要求技师提升力度的暗算，前面还好，后面她根本就是自暴自弃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叫得有多浪，对柄川茜的感谢表示疑惑，顺着与人交往的本能她立即推辞恭维起来。 “哪里有，为我制作那样美味的金枪鱼料理还让我享受了这么高端的SPA，得是我受到柄川小姐你的款待才是！” “那以后每个休息日都来和我约会便每次都有这样的款待，还有很多其他的项目没带你享受过呢。” 小百合的答话可算是在柄川茜的预料之中，清楚着女公关的休息日约会金贵，轻易不予客人，想着下一次还不知是几时，趁着此刻小百合还正“神志不清”被快乐冲昏头脑，柄川茜试着诱惑着她做进一步的口头约会。 即便不是每次，也希望能多几次，希望在考虑与客人的约会时能更多地想到她，这样的念头生出时柄川茜就暗恼于自己的沦陷，竟会有如此不堪的，乃至于说有些“卑微”的想法。 她本是只期望这些的，然小百合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休息日啊，那可要等好久了，而且说不得还有陪其他客人的预定，前辈们也常跟我讲不要太多地与同一个人客人私下接触......” “这样吗，是我有些贪心......” “所以柄川小姐在平常时间来找我就好了，我白天可是很闲的，跟以前的朋友也都不怎么联系了，每周都有好几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好寂寞好寂寞的。” “欸？” 做完SPA时间还早也就并不着急走，两人准备着先到休息区喝点饮料惬意闲聊，已经到了地方小百合说着话就舒服地扑到软床上，回头看柄川茜却是愣在原地，手抚上唇角，一脸惊愕却又莫名地有那么一丝不应在她身上出现的小女儿情态在。 “你说平常找你就好了？” 想要索取的与得到的已经不是正比关系而是乘方关系了，她只是贪心地想要小百合能够把休息日更多地匀给她一些，而小百合却告诉她——你完全可以侵入我的生活。 自认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亦不是容易哄弄的纯良少女，然此刻，为着小百合随口，以无比自然浅淡的口吻说出来的一句话柄川茜却心如鼓动，嘴角泛起无法自制的笑意，绽出绚烂春花。 “唔，是没有好好说明的我的错了。” 放弃了舒服的躺位，从软床上直起身成跪坐模样显出几分庄重，仰着闪亮的水眸小百合笑道。 “虽然由我这个做女公关的人来说有些僭越，可信度或许也不是那么高，但我可不是为了营业额就会随便与客人‘约会’的类型，我只会和喜欢并且打心底里信任的女性一起游玩。” “那么我是被你喜欢并且信任的人咯？” “我现在不是正跟你在一起吗？工作是工作，我能够掌握每个客人的喜好令她们在与我的交往中如沐春风，但真正能够让我喜欢，让我从心里期待到来的客人却是不多，柄川小姐您正是那样的客人。” 那样的客人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她的吉濑老师以及干妈妈樱井千鹤，柄川茜只是三个人当中之一，然聪明如小百合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可不会笨到说那种煞风景的话，她只会避重就轻。 而处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心头躁动不安的柄川茜也再难复常时的冷静，一时间也无从发觉。 “或许贪心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是不够高攀柄川小姐你这样的精英女性，但比起只是维持着女公关与客人的浅薄且充满着不信任的关系，我更希望能和柄川小姐您成为朋友。 而且和柄川小姐你一起出来玩很开心，能满足我贪吃的嘴还有这么棒的SPA可以享受，被这样款待了我总是还想更多地沾些便宜，所以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吧。 一周只能见一次而且只限于喝酒聊天也实在太煎熬了，明明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一起去做，我想要更多更多地与柄川小姐你待在一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同样是被按摩着怎么会只有小百合一人舒服呢？在柄川茜将她不堪样子收入眼底并为之欣愉的同时小百合亦偷眼瞄着她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柔和着晕红着的面孔，听她轻细却又因忍耐而更添几分魅惑的声音而动情。 客人之间亦有差距，柄川茜这位富有能力又令知道她过往经历的小百合心生憧憬的女性正是最为上等的，能够与之交心并令着小百合时常会期待今夜能够到来的客人。 客人即是客人，不要对客人动心，更不要让客人过分深入到你的生活之中，畑谷彩的，渡边真那的，妈妈桑的告诫犹在耳边，小百合也相信着此谓诤言，可即便如此，面对着柄川茜小百合还是没法忍住不去伸手触碰，不去越过那道禁忌的红线。 她信任着自己的前辈们却也对自己看人的目光有着自信，同时也可说是有些天真吧，想要进一步拉近与柄川茜距离的这个念头已经好久好久，不如说忍到今天才说已经算是耐力极佳了。 当然，她心底也是惶恐的，感情该是双向的奔赴，她心底对着柄川茜有着欢喜，可柄川茜对她是怎样想的呢？ 女公关与客人之间都是逢场作戏，刻板的印象早已经形成，彼此的关系中更是掺杂着金钱的交易，柄川茜对她一直以来的接待是否出自真心该是抱有着相当程度的不信任，所以小百合也很注重话术，言语中满是感情亦满是技巧。 习惯了居高临下，或许曾经的柄川茜也曾是挥刀横扫荆棘的勇士，但如今多少沾染了几分恶龙之气，在对待她人时心中有那么一股傲然之气，总是自高处俯视，这样的傲气究竟是好与不好，小百合心里没个准确的答案。 毕竟那是柄川茜一步一步历经不知多少磨难才攀爬至的位置，一个行业的顶点，居于山顶的那个位置她当然有资格傲视俯视山脚下的人们，小百合无意改变她，只会顺应她。 所以，分明是柄川茜首先贪心地想要更多占有她，小百合却没有一丝的侍宠凌娇，反而是不断压低着自己的姿态，向她阐述其在心底重要的地位，比起其他客人更加崇高的地位，强调她的特殊，而之后更是将柄川茜的话语与立场彻底颠倒。 贪心的并不是柄川茜，而是她这个渴求能够更多见到心仪客人的女公关，利用着这样的一番话小百合自己将自己打入这段关系中的下位，由被要求者变成了“卑微”的祈求者。 【想要更多更多地与柄川小姐待在一起。】 柄川茜的诉求变成了小百合的诉求，然这诉求中要求的东西却是更多。 心动归心动，柄川茜却从未提出过将自己与小百合的关系从客人与女公关这一层面中剥离，小百合则是直接偷换了概念令彼此的关系升华至友人的层面。 这份关系的升格便是小百合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也是她在今天这段约会之前就定好的目标。 现在，站在熟悉的高位，面对着小百合这“卑微”的祈求者完全掌握着主导权，柄川茜能够狠心拒绝吗？ 望着满脸期待，眼眸水润却又下意识地飘忽不敢过多看她显露心中胆怯的小百合，柄川茜悠悠叹息。 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定下了。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忙碌，真的允许我深入你生活的话我或许会比你意料之中的更加缠人哦。” 言语有时候会掩饰真心，口头上说着只想要小百合能够将休息日约会的机会多予她一些，那也只是柄川茜对自己在小百合心中的重量是否足够不够自信罢了。 真要论起来的话，她或许是比小百合更加贪心的人也说不定。 毕竟，小百合只想着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成为友人，而柄川茜却...... ps1:月末小总结一波，这个月实在是怠惰了些，到最后只写了十万字，实话是我确实懒了，辩解就是月中出现了让我心态崩溃的事，稿费因为一些原因没法发放直接导致全勤加半年奖全部GG，索性就开摆了，下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依旧是勤勉的全勤战士，还请对咱有些信心，爱你们~ ps2：友情py一本橘子书，《猫与舰娘的罗德岛记事》 完成魔神养成系统发布的十万个任务后，系统的打工人黑川终于选择摆烂。 不想再努力、所以最后选择成为了一只猫猫，决定用可爱的容颜让铲屎官主动来养活自己。 谁知道睁眼就看到一位舰娘安详的躺在棺材里，愉悦的等待死亡降临。 黑川绷不住了，眼前飘过的弹幕信息让她彻底失去了对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向往。 不但如此，驰骋在泰拉这片大陆(1/1) 上谜一样的医药公司没能寻找到他们的博士，于是他们转.....寻上了这个舰娘。 这是一个在泰拉大陆上，失去海洋的舰娘、与一只猫成为信使、同罗德岛一同旅行的故事。 第十四章.你有恋人了吗？ SPA舒服，做完SPA躺在松软的床上品味店家特制的清酒也同样舒服。 自朦胧中醒来，毫无防备地在柄川茜面前睡过一觉之后七时已到，算是进了夜。 “我睡着了？” “睡得很香，也很可爱。” “有多可爱？” 迷蒙地呢喃一句得到了回应，挑眉望了眼不知道有没有趁她睡偷偷摸摸揩油的柄川茜那微带戏谑笑意的美脸，经历了SPA后身体得到了放松，昏暗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比平常要柔和得多，对此，小百合反问，似是在与恋人调情一般。 “厨师手下的蓝鳍金枪鱼一样可爱。” “欸，那柄川小姐是想要生吃了我吗？好可怕！” 完全没想到金枪鱼在可以吃之前要先被厨师怀着满腹爱意与无比的深情捅入刀子肢解分尸，小百合巧笑嫣然，带着几分坏意调侃柄川茜是不是下贱，是不是馋她身子。 对此，柄川茜不置可否，只留下一个满含深意的笑供小百合想象。 “安闲的睡眠之后身体放松，味觉也会有所提升，这正是享用美食的最佳时间，快换好衣服吧，预约的时间快要到了。” “刚起来就要去吃，总感觉常和柄川小姐出来的话没几次就要变成大胖妞了。” “那样我会带你去健身房保持身材，在跑步机后拿着鞭子看着你跑五个钟。” “噫！这是什么酷刑？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论小百合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那个令我喜欢的小百合。”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会让喜欢的东西变成我喜欢的模样。” “柄川小姐还真是强硬。” 得到了回应，小百合嘟哝一句面含笑意，心中却是微微发颤。 先前为备受柄川茜宠爱而生出的几分肆意与妄想在这回答中被敲打压缩，她不由得于心中叹息。 性格中有着过分刚强的一面，面前这对她展露柔和笑意的女性并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而是与美纪截然相反的强硬派，不会对某一事物展现出从一而终的喜爱，有的只会是让那事物变成自己钟意的模样。 想要这样的女性能够接受她如今过分奇怪的情感关系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呢？待醒神过来时小百合发现自己已是在咬着下嘴唇了。 于换衣的间隙中重新整理好心情，再度让自己从【比较放松】过渡到【稍微谨慎】的状态，离开SPA馆小百合跟随柄川茜前往下一站，位于新宿的Robuchon西餐厅。 此前一直生活在天朝，出去吃饭的选择从来都是中餐馆，这西餐小百合只接触过一次，然对这家餐厅小百合却是有着深刻印象。 那天畑谷彩带她来的便是这家，正处在二星努力向着三星迈进的米其林西餐厅。 “一年一度的评审期到了，这家店便是我今夜要进行评定的对象，好好品味，你的评价也会成为决定这家店未来命运的一环。” “这样说突然就感到压力好大，我会尽力为这家店说好话的。” “呵。” 把评审的重任递出之后，压力大，说好话，小百合立刻便委婉地展露自己门外妹的身份进行推脱将自己摘了出去，这样的言语确实比表达自己不能胜任亦或者真的当真不自量力地进行评价要来得聪明也更得体得多，感慨于她的小心思，柄川茜微微一笑伸出左臂示意小百合勾上。 勾臂相携进入，这一般都是男女组合才会做的亲密举动，柄川茜这一下可算是完全显露出她的姛人本质，确定要这样亲密地与她出入公共场合吗？略微思索了下小百合还是乖乖挽了上去贴在她肩头小鸟依人。 从这个角度她正好能清晰看到柄川茜漆幽的沟壑还有那一抹魅惑的胸前大痣。 早就对柄川茜会邀请她以女伴的身份参与评审，在上次用餐时小百合靠谱的前辈畑谷彩就已经告知了她大致的流程与一概注意事项。 米其林星级评选并不大张旗鼓，评议员多是两两相伴，不展露身份低调地进入餐厅用餐，最终在评定会议上给出相应的评价，其中三星的评定最为困难，只要有一位评议员给出差评便会直接落选。 于是说，现在的她就仿佛潜入到敌人内部搜集情报的超级特工，她的“工作”好坏将会显著影响这样一家顶级餐厅今后的命运，这样的认知令小百合心潮澎湃，然后自入店到落座之后便迅速地落潮。 眼见着穿着燕尾服仪表光鲜的大堂经理优雅离去，压低了声音，小百合轻诉起疑惑。 “柄川小姐，你确定预约的事情没被发现吗？我怎么总感觉自进店以后就一直被人注视着？” 同样是在这家店用餐，但前后受到的招待却有显著的不同，与畑谷彩的那次就很寻常地被招待，虽然也很开心吧但享受到的就是正常的星级服务，可这次只是刚进入店中走几步的功夫服务生就被替换成了主导全局事务的大堂经理，一路嘘寒问暖殷切非常，直带给她们上帝级的至尊享受。 没能想到在西餐厅中也能遇到这么高级的“天狗”，本就不迟钝，小百合自是察觉到了端倪，明了柄川茜的身份是被对方发现了。 这样一来的话不止服务，恐怕菜品都会是这家店的厨师长亲自操刀只为给她们呈现最好的风味，口腹之欲倒是有了保证，可评选也会因此出现偏差吧，小百合对此有些担心。 而这样的担心实为多此一举，已经有了数年评审经历，了解着更多行业内幕的柄川茜又怎么会看不出店家的刻意优待，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在入店时就已经暴露了身份呢？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尽的，说着保密，但实际上每年评审员名单早在评审开始之前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东京的星级餐厅，受到优待也是理所当然的，故此，我们评审的常是一家西餐厅能够拿出的最极致的服务水平。” “那普通人受到的招待呢？很明显这其中有着差距吧，这样不会令评测存在过大偏差吗？” “心知肚明，即便清楚着这是特意给予的优待与服务，但只要心里清楚就好不必深究，这就如同我们这些客人光顾公关店，当它是真的便好。” 现实纷杂，黑白时常并不分明，不如说过分分明反而会引发各种事扰得人不得欢心，必要的装糊涂也是游戏规则的一环。 评审员与西餐厅的关系其实也正与客人与公关之间的关系一般，彼此心照不宣地遵循潜规则，把“虚情假意”当真心对彼此都好。 柄川小姐对我也依旧是虚情假意，是依旧认为着我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皆是伪装吗？听着她的话，小百合的心同时地沉下，胸口塞涩略有些气闷。 这是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因为职业的关系始终无法与柄川茜交付彼此的真心。 这会不会是对方的欺骗，是对方逢场作戏？不论是柄川茜还是她都在担心着这种事。 评审界与西餐厅的勾结与内幕显然比寻常人想象得还要多，终究是不能面世的事情柄川茜也不想要小百合了解太多，于是言就也止于此。 “如何，比上一次来要好吃吗？” “嗯，是有些......” 距离上次来已经过了数日，店内主打的套餐也已经换过一轮，不过即便是不同的菜品小百合还是能轻而易举吃出其中的差异，看来倾全店之力精心烹饪而出的餐品确实比寻常厨师端给普通客人的餐品要更出色得多。 与畑谷彩只粗略给她讲解用餐礼仪不同，柄川茜这位行内人还能轻松讲出每道菜的大致制作流程，告诉她怎样食用在什么时间食用是为最佳，遇到造型构思精巧味道也极佳的菜品时也会做出恰到好处的评价。 如果说在Top day中展开公关模式工作的小百合是闪闪发亮的话，那么此刻坐在餐桌前享受美食的柄川茜亦是闪亮动人，而更加的，小百合还只是初绽锋芒的公关新人，柄川茜却已是君临霓虹餐饮业当之无愧的女王，有着这份光环的笼罩其所行的一切便更加地光艳。 正感慨着能够得到这位女王的青睐是足为欣悦之事时小百合便接收到来自“女王”的质询，并无防备，她一下子便吐露出真言，暴露出自己曾跟人来过这里的事实。 柄川茜是怎样发现的？是进店时对她这样的大胸美少女有很深印象的服务生轻微地颔首，还是她不自然间透露出的对店里的熟悉与对两份套餐中仍留存的相同菜式的比较神色太过明显？ 小百合不知道，而她也清楚着自己跟别人来过并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被允许的事，可被柄川茜戳穿她还是有些心虚，就好像自己外遇被老婆抓到一般。 “之前曾经被前辈带着来这里吃过一次，两次的感受不是那么相同。” 糯糯地，小百合诚实坦白，对此，柄川茜微微挑了眉。 “评审期我要将整个东京有望评定二星三星的西餐厅全部吃过一遍，下次带你去另一家。” 果然是强硬强势又强欲的女人，只是发觉了小百合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抢走了第一次就立刻升起了好胜心思，又或者说这只是借口，是正好借着这事件与小百合约定下次？总之，以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柄川茜提出了小百合无法拒绝的提案。 “我长胖的话柄川小姐真会在后面拿鞭子抽我吗？” 为了自己可怜的嫩屁股着想，小百合言语怯怯，展现出自己对特殊play的拒绝。 或许真是被柄川茜的强气所压倒了，在她的面前小百合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更多展现几分娇柔，不过这也就是暂时，小百合早已经想好了如果彼此感情真的能走到更深处的话她一定要在床上展现西北女人的雄风！ “总感觉小百合你很期待的样子？” “我不是，我没有！” 心中幻想的同时正坐对面的柄川茜眼底已是闪烁几分跃跃欲试，视线也不断向着小百合身下飘去，心中立时一紧小百合严词拒绝直逗得其眉开眼笑。 有这么小小的插曲在，之前略有些冷下来的气氛便又再度升温，一餐吃得心满意足，出店门时已是八点半左右，之后并没有活动，柄川茜打车送着小百合归家。 “柄川小姐要上来我家坐坐吗？我家的猫还挺可爱的。”视情况除了小猫你还或许还有机会撸到大猫。 一路被送到楼下，想到今天晚上美纪铁定是不会在家里，小百合便邀请柄川茜到家中小坐，这是礼节，而同时...... 邀请有好感的女性到家中做客也是小百合的惯例行为了，毕竟已经发生了整整五次。 “今夜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这机会就留待下次吧。” “那柄川小姐，祝你有个好夜！” 来可，去可，并不强求，得到回答后小百合笑着挥手告别。 “......等下！” “欸？” 在小百合的意识里柄川茜素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让她离开又叫她停住的事情本不该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态令她在停住转身的同时下意识地发出惊咦，待瞥到柄川茜揪着礼裙的手掌时就更是惊讶。 想不到柄川茜也会露出如此纠结的模样，不过人便是这样吧，总有着令她人意想不到的另一面，那与柄川茜气质相仿，同样说一不二的冷感主任畑谷彩不也做过这般一段话憋在心里，让她走又叫她停下纠结表露心事的前例吗？ 又或者说，她们确实不该是这样的人，只是在小百合的面前行事的准则发生了微妙的扭曲吧。 微垂了目光，复抬起时又满是坚定，柄川茜向小百合发问。 “小百合，你有恋人了吗？” 有，而且还有俩。 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向柄川茜坦白吗？ 面对柄川茜突兀投射而来的直球，这是好球还是坏球？挥击打出一记全垒打还是就此放过？大脑急剧思考着，小百合一时间拿不出主意。 第十五章.第三者插足 行事雷厉风行，过去困苦的生活经历更磨砺她的意志，认真起来的柄川茜眼神平日里就极为凌厉，如今再涉及到重要的情感问题，踩着高跟居高临下盯着，直令她对面本就局促的小百合更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 此刻做出的回答会切实地影响到她们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还是形同陌路全在此时，警报已然触响，心思闪动间，小百合努力思索自己应该拿出的姿态与回答。 于情，她确实不应欺骗。 已经拍拖了两个女孩子端着碗还想着扒拉锅里，她确实是各种意义上的渣女人，但渣也要渣得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在被问到这种问题时确实应该不闪不躲给出正面且肯定的回答，以欺骗获得感情的方式为人不齿。 于理，柄川茜是占有欲极强，对欺骗之事深恶痛绝的强势女性，再加之对方也极为聪慧极有手腕，想要在和美纪与阿彩交往的同时吊着这位无异于痴人说梦，并且以这位至此展现出来的个性恐怕会直接厨刀一抽，三下两下把她做成小百合刺身，再整个小百合香煎肉片。 这样想来坦白确实是最好的出路，可想要张口小百合却还是不禁犹豫起来，心中划过令她惆怅的异样感。 这种异样感在今天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还是彼此立场惹得祸，她是女公关，而柄川茜是她的客人。 前辈与妈妈桑们早已经对她告诫多次了，她自己也能在店中看到触犯公开交往关系这一禁忌而导致营业额一落千丈的反面实例。 一向期待着与客人真心地进行交往，可到真正遇到了中意的客人又试图拉近距离时小百合才感受到现实与幻想的不同。 为身份所囿，她不仅始终无法真正地相信客人是否也在付出真心，还要时刻在意与客人发展关系可能导致的恶果，可能招致的背叛。 柄川茜不是乖如绵羊，性子软糯的吉濑诗织，以她的性情，坦白了已经在和人交往的事实真的还有机会博得她的好感令得关系再进一步吗？这可能性有多少，是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五分、六分之一？还是说比这更低，直接触底为零，此后形同陌路？ 而若是柄川茜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不再是大家的女公关而是为人独有的小百合，这段时间里她刚积攒起来的客人一定会接二连三的离开，最差的可能便是连畑谷彩也一齐被拖下水，对她们两人，对Top day都带去严重的损害。 这样一看，此时坦白或许真的百害而少利，总是失去更多得到更少，乃至说一无所获。 可是，此刻她们就正处在自己的楼下，作为一名女公关她已经选择了令柄川茜这位客人探入进她的生活，在SPA馆里说出的话还犹在耳边回响不绝，不只是休息日，平常时间也可以找她，她已经与柄川茜成为友人，将她当作恋人候补不是吗？ 嘴上说着将人当作朋友，遇事却又将之视作客人千防万防，这样的她是否又太过卑鄙？ 果然，她应该坦诚地说出自己所爱，亦应该相信柄川茜不会损害她这位特别的友人，不做泄密之事。 激烈的心理活动已是影响到面部的表情，咬着牙绷着脸纠结之下小百合终于是做出了她认为最好的选择，可心底还是慌乱，为了增加胜算她决定增添一些花招。 低首，她将柄川茜的手掌抓握，以过度担忧而冰冷下来的手心传递紧张，双手间不断加大的力度展现出她的纠结，在察觉到对方胸脯的起伏不再规律后才准备开口决胜。 “小百合？” 长时间的铺垫没有一分的效果，在那之前有例外的，不属于她们两人的声音在耳边响彻，塑料袋触地的声音令人心中烦乱，少女的声音轻柔而略带疑惑，更隐含着几许哀愁。 听闻到声音的瞬息间身子触电般颤抖，小百合却没令自己的手触电般自柄川茜的手上挪开，那样的话会显示她的心虚，无疑会令此刻的情形更加糟糕——坏女人果然是种奇妙的生物，分明在此前从未接触过这般情状，可真遇到时却是下意识地就能做出最佳的判断并施行，甚至说面上丝毫不显慌乱。 缓慢且自然地松开手，小百合回身望去。 “美纪？” 说着，小百合向地上望去，目见那美纪因心中过度混乱而落地的塑料袋一下便明白了本以为不会来的美纪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都是泡椒凤爪惹的祸。 实在是对她太过喜欢，昨日的随口一提，一句你这次来没有带泡椒凤爪来是不是不爱我了的话却是被美纪彻底地记在了心里，该是回去后总是觉得不舒服吧对此耿耿于怀吧，卡着小百合可能回家的点她带着满袋的泡椒凤爪前来慰劳。 唔，慰劳没问题，但慰劳出去跟其她人约会的女友这味道就怪了起来，而在楼下看到自己的女友正在与人卿卿我我就更是令人直呼太怪了，太怪了！ 心中为酸楚所填满，美纪紧咬住唇，旋即想到了与小百合的约定又强自露出微笑。 “这位是......” 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人情世故看得透彻，清楚地看到美纪一系列神色变幻，再结合着一直埋在心里对小百合居住公寓过分优质的怀疑，柄川茜多少对她与小百合的关系有了猜测，至少能观出美纪对小百合的喜欢。 “这是我的女友上武美纪，这位是柄川小姐，一直以来很关照我的亲切大姐姐。” 本就是要坦白的，美纪来也只是令小百合惊讶，令她多一分对美纪会为此不满的担忧，迎面走过去，小百合握住美纪的手温柔一笑，旋即为隐隐将她夹在中间的两人作了介绍。 “女友吗？倒是可爱的姑娘，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了。” 至此答案就已然明晰了，不止是听到了小百合的亲口承认还看到了真人，颦蹙了眉头又很快松缓，柄川茜转身离开，仿佛并没有多过在意。 只是，落在耳中，小百合却始终觉得那声音过分冷硬。 第十六章.挡得住吗？ 不只是承认，甚至还当面撞破了。 望着柄川茜愈远，于暗处消失不见的背影小百合心中苦笑不迭，这样一来她与柄川茜之间怕是结束了，不过这也是早有预感的事吧，让强势的女性分享恋人本就不易，乃至说有些疯狂都不为过。 抿嘴掩去心中苦恼，挤不出笑容小百合也就努力平静着面容望向美纪，与她不同，此刻的美纪面色红润，正双手捂着自己烫得可怕的面容兀自傻笑。 “被承认了......” 视线飘向小百合的面颊又羞涩地躲闪，美纪声音甜糯地呢喃道，整个身子蹭到小百合的身边。 和先前的数次都不同，不同于她在别人面前的主张，这一次是小百合主动向其他人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我的女朋友上武美纪，从小百合口中亲耳听到这话语的瞬息，美纪直感觉自己是被松软的棉花糖裹着甜上了云霄，简直是要飞起来了。 “我一直都承认这件事的吧。” “可听你在别人面前说就是感觉不一样。” 一向主动地追求着这段恋爱，处处显现着勇敢，可这样的美纪其实也不过是初恋的少女，最是轻易地就能为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言语所打动，这实在卑微，却也因这份卑微而显出可爱，一切的一切落在小百合的眼中都令她对这孩子更欢喜一分，更想要侵占一分。 “美纪你可真是喜欢我。” “是这样的，我最喜欢你了！” 说得话小百合自己都感到肉麻，不论今后如何，与柄川茜的约会已经结束，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在美纪的身边便全身心地属于美纪，不应烦恼这些，甩甩头小百合麻利地将满载着泡椒凤爪的袋子一手提上，另一手自然地与她紧握，十指牵扣着拉着她向公寓楼内走去。 “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手感觉冰冰的。” 柄川茜先前的问话令小百合紧张，那时手的冰冷至此刻也并没有缓解太多，被美纪问道她摇了摇头。 “于其说不舒服，反倒是舒畅得很，下午做了SPA，感觉浑身筋骨都松软了不少。” “那我以后也学学按摩，在家里给你做。” “总感觉那样我身体会更酸。” “别把我想得那么笨手笨脚的好吧，按摩这种小事我只要学学就能有模有样。” 纯洁的小白兔相比小百合还是太过纯洁，带些涩涩暗示的话完全没起到缓和气氛的效果，更没有令红晕未消的美纪头顶再度冒出水蒸气，稍微失落于这孩子的迟钝，她没听懂小百合也就不再多讲。 现阶段她们亲亲抱抱就好了，真要密接负接还是以后再做考虑。 思索间电梯已经降下，踏入其中小百合按下楼层，而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瞬间还不待她回头望，美纪的话语就已经传来。 “刚从的那个女人好漂亮，气质也很凌厉很有魅力的样子，除开诗织，你的客人里也有其他优秀的女性在呢。” 既是感慨也是质问，请给我个解释，欢喜的热潮散去后，美纪只差把这句话啪在小百合脸上。 果然，再怎样表现宽容自诩宽容，嫉妒也终究是人的天性。 “柄川小姐是有名的美食评论人，在店里为我消费许多，谈吐不凡气质气场也都震慑人心，是目前来说在我心中得分最高的客人。” “比诗织得分还要高？” “是比吉濑小姐更令我喜欢一些，柄川小姐的经历励志令我佩服，闪烁着让人憧憬的光辉，如果性格不那么强势的话简直没有缺点。” 就算是为了安抚嫉妒心渐起的女友，在其耳边说柄川茜的坏话也太卑劣了一些，小百合不愿用这么低端的手段去哄骗美纪，当然，她也不可能说笨得不懂美纪现在要的是什么，话锋一转，小百合继续道。 “不过，虽说我还蛮喜欢她的，但今夜过后关系也就会慢慢淡薄起来吧，其实在你来之前柄川小姐正在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的事，现在得到了确定的回答也见到了真人，以这位美食界女王的高傲，怕是不会再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这样吗？希望是这样吧。” 听着小百合故作轻松的口吻，即便清楚这是她的安抚，也信任着她能够认定这就是她的真心话，可美纪的心中依旧划过不安，且清楚地知晓着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她的眼前再一度浮现出柄川茜离开时留下的那个眼神，清冷且又闪烁着不忿，对自己钟爱玩具被抢走的不忿。 “话说既然你认为她那么完美，如果说把我与她放在一起你会选哪个？” “emmmm，我不能都选吗？” “你这人还真是渣得可怕！” “嗯，我又渣又诚实。” 心中升起了警惕，美纪向小百合试探口分却得到令她哭笑不得的答案，一拳锤到小百合胸口又弹了回来，鼓鼓脸，她干脆直接将脸埋入这份她永不可能拥有的人心之中，环抱着小百合的细腰，她又作进一步的询问。 “那如果说，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柄川小姐仍然选择了追求你，让你放弃我与你那位畑谷前辈只选择她，你会答应吗？” “如果必须要作出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择你们。” “nice回答，你保住了你的泡椒凤爪！” 叮地一声，电梯门应声而来，美纪绷紧的身子也在这一瞬间松软下来，结束了至尊洗面奶的涂抹进程，蹦跳着她从小百合的手中捞过那一袋子的泡椒凤爪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 “我好像是被你给驯化成家养兔了。” 开门的同时，头并未回，美纪低低地感慨道。 曾经，她心中想得完全是独占小百合，可如今，她想得却只是能够待在她的身边，不会被她抛弃便欢喜万分。 爱情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享受过了就再无法接受失去的结局。 柄川茜，那个女人会不会也这样发生改变？ 她能够抵挡吗？抵挡小百合的魔力。 第十七章.她给的太多了 休息日是好文明，吃完金枪鱼做完SPA再吃顶尖水准的美味西餐后还能美美香香地睡上一觉，第二天的清晨不到七点就醒，小百合依旧神清气爽。 醒来惯例地先伸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嘤咛，伸手抓过手机关闭原定七点要响的铃声，望着身边仍然熟睡未被她惊醒的娇俏少女那可爱的睡颜暗道一声Lucky，小百合蹑手蹑脚下地从柜子中取出衣物窜入浴室洗香香。 洗完澡再翻看手机，已经有几条简讯未读，有姐姐千早理纱发来的清晨问候与今日流程图，也有妹妹千早明日香一眼能看得出兴奋的催促，还有的是一些客人发来的预约询问。 花了几分钟将这些通通回复一遍后，在七点整，小百合准备开火熬大米粥的时间手机再次响动，朝上一瞥小百合的身子蓦地陷入僵直，是来自柄川茜的邮件。 【今天的菜谱是A5神户和牛与金枪鱼寿司，中午要来吃吗？】，这样的话语后附昨天剩下的冰冻金枪鱼的图片以及工人从卡车上卸货和牛的图片。 唔咕，唔咕，昨日的金枪鱼味道仿佛仍留口齿，而不久前也被蒲松明菜邀请着吃过A5和牛烤肉，美好的回忆在一瞬间被勾起，馋虫于腹中翻涌，小百合直咽口水。 好想去！不过，昨天才在柄川茜的面前承认了自己在与人交往，今天却依旧还能接收到她的邀请，还是用这种究极的诱惑钓她上钩，对方是要做什么呢？不会是要借着这一餐彻底与她切割为彼此关系划上句号，不会是鸿门宴吧? 对柄川茜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实在没法在这样敏感的节点上将她行为的动机向好的方向想象，小百合意动却还是拒绝，在手机里输入得体的话语表示婉拒，同时说明今天的行程。 今天她要去杂志社拍摄封面照呢。 这样的解释得到了柄川茜的谅解，但咬咬牙，即便仍对着和牛恋恋不舍，小百合也没有主动说明天再约。 一直以来她都将姿态放得很正，对方邀请她是再好不过，但断没有让柄川茜专门为她改变日程的说法，而果然的，在婉拒后Line中柄川茜的头像就不再闪动。 这是惹她生气了还是欲擒故纵成功了呢？纵使再怎样人情练达，小百合这时也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啧，只能是得过且过了。” 苦恼地挠挠头，趁着熬粥的间隙再向着一些熟客发送信息维持日常交流，等到用过早餐是七点三十几分，将饭菜用保鲜膜包裹住放入锅中，小百合再返回房间，蜷成一团抱着她枕头的睡美人仍旧没有苏醒。 “美纪，我走了。” “唔，啊？去吧去吧，小百合亲亲~” 美纪好似有点低血糖的症状，早上会异常地迷糊，话语含糊不清，仍以为自己怀里抱着的枕头正是小百合呢，略厌烦地向着正主挥手，小嘴一撅，这笨姑娘对着替身连着mua了两口。 坏了，她成替身了！ 哭笑不得，心情却是瞬间明媚不少，撩起耳边秀发俯下身子，小百合在美纪的额头轻吻换得她香甜软糯的嘿嘿傻笑。 《Mer》的杂志总社设在地价相对便宜的品川区，从新宿区坐电车过去需要好一段时间，等到抵达时已经是九点多钟，而千早明日香也早就等待多时，小百合只是进入大楼之内立刻就遭受到她的突然袭击。 “哇！小百合的常服，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东西吗？快让我拍几张！” 是个不着调的，直扑到小百合身上被用手推着不至于过分密接千早明日香也不恼，一点也没气馁地立刻退开两步抓着胸前挂着的索尼相机就立刻对着小百合咔咔猛照。 这番活力满载的样子倒是讨喜，除开就差写在脸上的好涩之外并没有太多缺点，小百合对千早明日香倒是没什么恶感，也就扭转着身子配和她拍上几张。 “啊啊啊，好看，好看！我要洗出来当传家宝！哎呦，谁打我？” “我打你，不行吗？” 实在是好涩星人，小百合的配合令得千早明日香愈发兴奋，直接不管不顾地在社内放声猴叫，立刻便遭到了其姐千早理纱的铁拳教育。 一物降一物，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都不留情面，千早明日香还真是在自己的姐姐面前抬不起头。 “今次要承蒙您关照了，千早编辑。” 莞尔笑笑，小百合手并拢规规矩矩向千早理纱躬身，仿如刚入职的新人。 守礼而大方，再配上美丽脸蛋上洋溢的柔婉笑容，这样的小百合怕是鲜有人能不喜欢，当即就令得千早理纱面上的笑容更深。 “我这里才是要承蒙你关照，深田小姐。” 对千早明日香的装束一扫而过，在面对千早理纱时小百合倒是细细打量，这位都市丽人今天穿着白色清凉的绸质纱衣，浅褐色的铅笔裤一竖到底更衬得她身材挺拔，再往下走，高跟鞋内脚趾莹润闪烁透亮光泽，一双美脚亦是吸睛，怕是能馋哭许多深度足控患者。 小百合不是足控，但还是忍不住扫了两眼，然后趁着交谈又扫了一眼。 “不穿礼服而穿着日常服饰让你身上青涩的美感愈发彰显出来，清纯动人却又因为身材而惹火，我愈发感到自己的选择的正确，没想到我这愚妹有时也还能派上用场，真是捡到宝了。” “什么叫有时能派上用场，如果不是我你这会还在焦头烂额满世界找合适的人，可像小百合这样漂亮，又纯又欲的大美人哪里能那么好找？怕是到最后也只能随便找个凑合敷衍了事。” 终归是姐妹俩，默契还是有的，一唱一和间小百合都自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狐狸尾巴高高翘起欢悦无比，喜不自胜间嘴角翘起她又抿住，微粉了面颊，忽略了千早明日香，小百合又对着千早理纱的面容细作端详。 妆容恰好，面容白皙鼻梁挺翘，满头秀发束作精神的马尾，看着干练而秀美，架一副金丝眼睛耳边缀着润白珍珠，这又为其添上一份知性，容貌过关气质也好，还是如柄川茜那样最令小百合憧憬的独力打拼踏上高位的女强人...... 欸，小百合心下不由叹息一声。 可惜了她生得太晚，千早理纱的年纪相对她来说实在是大了许多，直有整整一轮，否则小百合还真想试试跟这位姐姐深入交流一番，拉近拉近感情，而现在的话，考虑到年龄差距也就只能无奈将人pass掉了，只当是认识了个厉害的大姐姐。 不过即便没法与千早理纱深入交往那也没什么关系，如《Mer》这般主打时尚风格的杂志社中素来是美女云集，靓丽的女编辑，摄影师还有容姿端丽或清纯或热辣的模特们来往不绝，美女的密度绝对要比其他的地方高出不少，只要有心还是能认识几个看得过眼也相处得来的漂亮姐姐，漂亮妹妹的。 然后，到时候聊得差不多了她就趁势递上自己的名片，向她们推销女同文化，推销Top day，再勾引诱惑她们来玩，一起奏乐一起舞。 编辑有些够呛，但模特绝对算是高收入人群，届时能够在晚上招待看得过眼且因为不属于女同俱乐部而束手束脚极好拿捏的女客度过美好时光，还能趁机狠恰一波米，简直就是win，win，双赢，她赢两次。 《Mer》杂志虽说销售量不错，但也绝算不上财大气粗，只是租用了写字楼的其中一层，然后跟楼上一层的摄影事务所有着合作关系，在带着小百合先参观了一下社内，与一众编辑与工作人员粗略打过招呼便被带去了摄影事务所。 “珍妮，腿叉开一些，搭在台上，对，对，笑得再媚一些，不是让你傻笑，这样，这样笑~” “好耶，完工了，莲华小姐今天也依旧是高效率呢，不管怎样的指令都能快速完成，可是要比隔壁的珍妮省事多了。” “靠靠靠，你是想干架是吧？我们家珍妮只是.......” 推开玻璃门进入，拐过柜台，小百合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初入Top day那一天，推开更衣室大门满屋子都是莺莺燕燕，一屋子的女人随意一个单拎出去都能称得上美女，直令突入其中的观者目不暇接大饱眼福。 针对《Mer》事务所模特的拍摄业务是主营，其他会社的拍摄事务是兼营，不过因着这期《Mer》杂志的摄影基本上已经完成，只剩下小百合的一副封面照与一组图片没有拍摄完成，今天倒是其他会社的模特居多。 随眼望去，小百合甚至发现了有自己前天才在电视上见过的新人偶像团体正坐在阳台一侧说笑喝茶，似是刚拍摄完成，想到美纪还挺粉这个团的，小百合想自己摄影结束后说不定可以试试过去要个签名。 嗯，摄影结束之后再说，凡事都分个主次，她这第一次参与摄影还不知道要鼓捣多少时间呢，得先紧着工作来，至于私事自然要之后处理，这才叫懂得为人处事。 来之前小百合都盘算好了，杂志社给的薪水丰厚，出来照片效果好反响不错的话便是打出名声，以后其他杂志社的邀约也会接踵而来，这样一来兼职模特的路也就算是打通，虽是一月的薪水额肯定不能跟店里比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足够她实现凤爪自由。 所以说，这样的机会小百合才不会放弃，誓要通过这次摄影一举打通关隘，为此她可得好好表现才成。 一路跟随着进入摄影室，绣着美人的屏障，铭刻着古朴花纹的刀架上摆着数柄太刀，此外还有足以乱真的各种仿古工艺品点缀其中，看得出来这次封面的主题是和风，而她好似是要扮演艺妓、花魁完成拍摄。 “虽然夜店已经进入现代化，穿和服待客的店不是那样多了，但若是做这类别的话果然还是想要体现出古韵，体现几分历史的厚重感，所以要辛苦深田小姐你扮演花魁，穿着繁琐的十二单来完成拍摄了。” “十二单啊。” 听到千早理纱的话小百合面上微露难色，险些啧声。 通过一段时间的补课，小百合对霓虹的各种民俗风俗也有着基本的了解，十二单也在了解范围之中。 说起十二单，这是古代霓虹公家女子传统服饰中最为正式的一种，也可以称作霓虹古代女子的正式礼服，花样繁丽鲜亮动人，属于那种普通女子穿上都会令人觉得美丽异常的顶级衣装。 不过和同时期欧洲各种反人类的女性礼裙相似，这十二单穿着也挺折磨人的，且不说十二单衣（实际为十到二十五层）想要穿上就得有多人服侍，平白花费的时间有多么恼人，便是想到那夸张的近三十斤重量小百合就感到头昏，再考虑到那五六寸高的木履，小百合就只想开溜。 “这......”能不能别整这么麻烦？ “再加五万。” “请问现在可以开始试衣了吗？” 不是小百合见钱眼开，实在是千早理纱给的太多了，态度一下子软化，表示自己今天就是穿着比基尼拍摄都不会眨一下眼，小百合轻易就接受了比比基尼厚重数倍，直能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绝不走一点光的十二单。 “哦，对了，如果允许的话还请让我自行穿好里衣之后再由工作人员帮我穿衣。” “为什么啊？大家都是女人，小百合你不要这样放不......哎呦，姐你怎么又捶我？” 话音落下，对自己胞妹施予铁锤制裁的千早理纱与撇嘴的小百合同时对着千早明日香怒目而视。 防的就是你这个樱花姛人！ ps：芜湖，又是新的一月，这个月会努力地更到十五万字以上，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打赏！ 哎嘿(☆▽☆)~ 第十八章.也太好看了吧 “我穿好了，可以进来帮我穿其他部件了。” 摄影室内有还算宽敞的隔间，向工作人员确认了可以穿内衣之后小百合将里衬套在身上打开隔间门探出个脑袋招呼道，面上挂着不满不耐烦神色的千早明日香见状立刻举起了手跟在负责帮她换装的工作人员身后。 “我我我，我也来搭一把手！” 防狼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防狼，眼见千早明日香气势汹汹，揣测着若是放她进来即便穿得严实怕也挡不住她作怪的手，小百合便想将她隔在门外，正思索话怎样说才算委婉，姐姐千早理纱便已经扯着嘴角一脸无奈地将自家妹妹拉住向回用力拖拽。 “你搭什么啊，尽是添乱，给我乖乖在外边呆着。” 地位差距明显，干练的姐姐很轻易就将好色的妹妹控制住，真正的姛人已然剔除，跟随她进入隔间的就只有已经结婚，对她这个姑娘没啥特殊想法的中年女性，然饶是如此，待到真正更衣的时候小百合也少不了被揩了些油。 “小姑娘本钱不错，这么大弄得阿姨都想抓一把看看了。” “不要抓，太亲密了我还是会有些害羞的。” “年轻人肌肤就是嫩，看这滑得水得，捏一把怕是都要留下印子。” “不能捏所以揉吗？姐姐快些帮我穿吧，也别让摄影师等太久了。” “呵，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才捏两下脸就红成这个样子，真是面薄。” 对一个正统的姛人来说直女，尤其是上了年纪面对小女孩会自然而然显露长辈姿态不把亲密接触当回事的中年女人们危险等级还是太高了，穿十二单本就累人，再还要抵防她们不时的亲昵逗弄便更是身心俱疲，一通折腾下来还没有拍摄呢小百合便已是感到几分疲累。 不过这样的疲累也并不是没有收获，于二人的服侍下终于穿好了繁复的十二单衣，小心提着外服向着落地镜蹭过去，镜面印出她身姿的瞬间便连小百合自己都有些发愣。 “我真漂亮。” 根本无法自制地，眼神直勾勾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小百合开口呢喃。 色彩花纹不同的单衣层层叠叠，自领扣，袖口渐次交映，绽出极富古典美的变化，绣满绮丽花鸟的浅紫绸衣披于最外层又于这古典中添几分生机活力。 面容本就姣好过人，发亮惊人的如墨长发垂瀑般披散，望向镜中的自己，小百合真觉得自己便是古代的公主，若是能出演电影登上荧幕恐怕也会有无数人惊呼她便是从平安时代，从江户时代走出的公主殿下。 “是啊，见过那么多模特，你真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像是穿越时空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若是寻常人对着镜子突兀地来一句我真漂亮怕是要被人调笑不止，但那个人是小百合时绝大多数人怕都会拍掌称是，端详着由自己打扮出来的公主，帮助她穿衣的阿姨也满脸挂着姨母笑沉醉其中，情真意切地称赞。 这时小百合也终于明白千早理纱为何对封面照的模特有那么高的要求，身高太高再踩着木屐便不协调，胸脯过小，臀型不够圆润的话穿着十二单便毫无一丝的曲线可言，至于面容，花魁自是要艳丽无双风华绝代，可若是长着一张初恋脸，清纯的同时又显出几分媚态那将是真正意义上的绝杀。 符合这些要求的女孩绝不可能轻易找到，然这一切却又好似是照着她量身定制，可以说小百合是鲜有将这些美好的要素汇集于一身的少女，是最适合穿着十二单勾魂摄魄的绝代花魁，是能令封面图呈现出最好效果的公主殿下。 繁琐复杂的十二单衣穿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为了更好的效果还需要画上细妆，戴好头饰。 现代人审美跟古代人已经有了很大差别，化妆品业更加专业丰富，自是不用说再将脸敷满白粉阴森得跟鬼一样，再加小百合的底子过分得好，化妆师也就为她上了粉底描了描眉，外加用艳红的唇釉为小百合的樱唇上了个色。 这些工序做完的同时身后的阿姨也恰是将她的头发做好，两人一同凑到小百合的面前泛起花痴，各种夸赞漂亮的话不要钱大甩卖，那狂热的态势令小百合都生出一种她好似连已婚妇女都能轻易掰歪的错觉。 是错觉或许也不是错觉，总之，在拍封面照之前先被念叨着“这是我此生最完美作品”的阿姨们拍了好几张照，小百合也终于是被她们搀扶着走出了更衣室——就算征服了高跟鞋，但十几公分高的木屐对小百合来说还是太过难以驾驭。 亮相的瞬间便听到一阵吸气声，接着小百合就赶忙一手挡住前胸，一手按住想要冲上来洗面的千早明日香的脑袋，而即便是如此抗拒也没能抵挡住这位好色之人的亲近之心，双手交握，她直接闪着星星眼踮脚凑到小百合的面前大喊。 “这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就是仙女！” 分明是很正常的夸赞，却不知为何能品出屑味儿，品出一股子天朝女同的味儿，生怕千早明日香嘴里蹦出我们一起拍照，一起做杂志偶像的话来，小百合选择先声夺人让这位正经起来进入到工作状态。 “感谢夸奖啦，这衣服穿着还蛮热的，我们赶快开始拍摄吧，今天是千早小姐你负责摄影对吧。” “这么漂亮的小百合我好想拍，但可惜今天负责拍的不是我，姐，我求求你......” “不行，没有入职的家伙不准参与拍摄。” “欸？负责拍摄的另有其人吗？” 还记得在店里接待姐妹二人的时候千早明日香曾多次向姐姐千早理纱以引荐了她为由要求这次的摄影权，听过千早明日香吹嘘自己的摄影技术如何如何，获得了哪些奖项，又考虑到两人的特殊关系，小百合还以为这次千早明日香为她拍摄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此刻听到由其他人摄影她也不禁疑惑。 在摄影室再扫过一遍，小百合注意到站在千早理纱身边另一名身形纤细的少女。 第十九章.意外的相会 “这是Lisa，我手下的得力干将。” 大多数工作靠努力就能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但摄影就比较靠灵性、天赋了，拍着自己身边肌肤光滑，一看就很年轻的少女的肩头，千早理纱向着小百合介绍。 “哦！原来这就是那位Lisa小姐，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好多。” 千早明日香是一个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人，并不能说讨人厌烦，不如说她这般总是会自觉挑起活跃气氛的大旗，不时拿自己的一些糗事逗乐的人很是讨人欢喜，在那天夜晚的招待中她也很是健谈，一整晚都令气氛保持在相当刺激的高点，其中便也谈到了Lisa这位此前岌岌无名，没有一项像样奖项却在面试中挤掉她被千早理纱选中的摄影师。 似千早明日香所说的，Lisa是看起来可爱气质上却颇有几分阴郁之气的女生，身形上与美纪相似，都是偏娇小秀气的女生，不过或许是因为美纪近来被爱情滋养着逐渐身宽体胖？Lisa看起来还要比她再纤瘦一些。 这样的她穿着黑色薄纱半膝裙，白丝勒紧秀腿，透肉的黑纱拢住嫩肩颇显诱惑，巴掌大的脸上鼻梁高挺樱唇粉嫩，精致仿如过分有生气的洋娃娃，并不只是单纯的可爱，毫无烫染痕迹的黑卷发垂落遮住半边眼眸又为其添上诱人深入的神秘气息，亦令得她整体的气质偏向阴郁，给人一种胆怯，将自己内心包裹不愿令她人触碰的柔弱感。 一个如果口中能软糯喊出欧内酱可以令大多数女性直接原地升天的可爱少女，这便是小百合对她的第一印象。 这样的印象无疑是相当正向的，只是Lisa这少女对她却好似有许多不满，正是睁大着杏眸紧抿着唇望向她，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明日香，别这样贴在别人的身上！” 少女的声音有些沙沙的，不清澈却也不难听，配和着她可爱俏丽的形容散发出魔性的魅力，眼见着Lisa气冲冲地将千早明日香从她身上掰开并向着她怒目而视，小百合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子酸气。 瞥了眼将人拉开便气鼓鼓抬头盯着身边人并投射出警告目光的Lisa，复望了眼对此显露出几分尬尴，身体有些僵直一下子不敢向她这里多瞧的千早明日香，明悟又一下子自小百合的心中升起。 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却不是因她而翻，而是因千早明日香而翻。 都有着开后宫的愿景，千早明日香却比她屑多了也渣多了，早就是资深海后，经验丰富渣女无数，这Lisa看起来怕就是遭骗的纯情少女其中一人，这嘟嘴的动作这埋怨的神态可不活脱脱像了生气撒娇的小女友吗？ 在竞争中失败进不了心仪的杂志社，那就把将她踢下场的姑娘给霍霍了，不得不说千早明日香这复仇的手段还真是有些清奇，就是不知道将Lisa视为得力干将的千早理纱作何感想。 笑容促狭，小百合又瞥了一眼仍默不作声的千早理纱，这位精明强干的杂志总编恐怕到了也没想到自己视为珍宝的得力干将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自己不成器的妹妹从眼皮子底下偷走并祸害得死心塌地，看她呆愣的样子就能知道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因着醋意，因着私情故意将她拍丑估计还不至于，但她此刻身上正穿着十来斤重量的十二单，若是被Lisa恶意使唤拖延进度摆各种奇怪的姿势怕是免不了要吃一番苦头，思及此，小百合赶快笑着凑近Lisa身边试图套近乎，消解她的敌意。 双手抓握Lisa涂着墨色美甲的双手，晶亮的双眸正对她怒意未消的面孔，小百合语调温柔。 “今天的拍摄就全靠Lisa小姐你了，要将我拍得好看哦。” 只不过是少女的醋意，想要消解并不麻烦，尤其是当她穿着华丽的十二单美得艳得仿佛公主一般的此刻就更是如此，极致的美色当头，博得一个爱羞少女的好感可不是手到擒来? 望着少女蓦然红润的面颊与激烈晃动转起圈圈的双眸，看她因着过分羞涩而一时连语言都难以组织支支吾吾的模样，小百合心中突是闪烁起不小的“恶念”。 或许不只是能将结了婚的中年阿姨诱惑得出轨，她怕是连海后的小女友也能一同牛了呢。 “喂！小百合！不要贴我家Lisa那么近啊喂！” 短短的时间里攻守异形，这下轮到发觉不对劲的千早明日香急眼了，立刻如着Lisa先前所作的那样将Lisa从小百合的身边扒拉开拢在怀里，同时语带酸气地向着姐姐千早理纱喊道。 “果然还是我来拍吧，不然我怕拍完Lisa就被拐走了。” “会不会被拐走还另说，现在你先来给我解释一下你自己偷偷摸摸拐走Lisa的事。” 自家妹妹的渣度做姐姐的最是清楚，早已看过她不断往家里领人滚床单到已然麻木的千早理纱比起Lisa被小百合这女公关骗走，最不能容忍的还是人被千早明日香骗走这回事，当即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揪着妹妹的耳朵就要带走训话，让她品尝什么是姐爱如山，崩地裂。 “姐，你误会我了，我还什么都没做......” “你这话鬼都不信！” 眼见着千早明日香一边狡辩着一边被拽着耳朵拖走，心中默默为这位樱花姛人默哀，再转向满面担忧望着千早明日香的Lisa，小百合略作安慰。 “不用担心，再怎样理纱小姐也不会真的把自己妹妹吃掉的，说不定因为野兔子这次吃了窝边草，理纱小姐还要逼迫着明日香小姐对你专情，不再拈花惹草了呢。” 说罢，小百合弯腰凑到Lisa的耳边又挑逗道。 “安心啦，我是不会跟你抢明日香小姐的，要抢也是我和明日香小姐抢这么可爱的Lisa你才对。” 血色翻涌，这坏心眼的话令得Lisa刚还因为担心千早明日香而白下来的面色再度爆红，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 娇小可爱的姑娘做这般姿态着实养眼，让人看着心里高兴，似逗了猫一般满足，感叹着姛人之间会相互吸引，一旦习惯了以弯女的视角看世界处处都能找到美好的百合人，有着这么一段插曲在，第一次参与模特拍摄的些许紧张早已烟消云散，小百合得以以最完美的状态开始今日的工作。 “深田小姐你手扶住屏风，前腿踏出，臀部稍微抬高一些，微笑，目标是显露出足够的风情，对，就是这样，这个笑容好完美，咔！” 杂志的封面只有一张，但为了能呈现出最好的效果，摄影师通常会要求模特摆出不同的动作，切换不同角度拍出数张照片供杂志社内的编辑们挑选，择出最美最贴合杂志风格的一张。 参与过数次封面照片的拍摄工作，Lisa经验丰富，而小百合作为模特也足够优秀，容貌自不必说，在拍摄的过程中也能轻易领会Lisa的指令，与她配合仿佛合作多年的默契伙伴，直将拍摄的进度加快许多，很快就完成十几张照片的拍摄。 不过，即便是在这样顺畅的流程中Lisa也依旧是露出了苦恼神色。 将摄影视作至高的艺术，她自不会在拍摄照片的过程中敷衍了事，每次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务求将一切做到自己所能穷尽的完美的地步，这也是她胜过做事毛躁的千早明日香被千早理纱选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一次也是一般，提到夜店就自然想到艺妓，浮现而出的自然就是身着十二单惊艳时光的花魁们，这些都没有问题，小百合的美貌更是没有问题，可背景，与艺妓们生存的时代相匹配，古色古香的配景真的适合面向学生与年轻女性，主打元气清新风格的《Mer》吗？ 按着手中的相机切换拍摄出来的照片，留存下的每一张都是那么地美好，小百合惊人的美感与古韵飘香的背景完美融合，将之摆着桌面上呈现出来恐怕连编辑们都会扼腕叹息为什么封面照只能放一张照片，可越看Lisa便越觉得并不满足。 “小百合你累了吗？还能坚持的话我们到外边去拍摄几张如何？” 默契配合间关系进展神速，拍摄的两个小时间之前因千早明日香而生出的小小隔阂早已消失不见，如今的Lisa已是开始直呼小百合的名。 披着十来斤的衣服拍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又热又累，但既然赚这份钱就该尽到心力，在合理的范围满足人家要求才好，看着Lisa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小百合也不好拒绝，只能是点头答应。 “那个是......十二单？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有人穿，真的好美！” “这是谁？跟着Lisa，《Mer》那边的模特？这也太漂亮了吧。” “简直就像是辉夜公主下凡一样。” 时代感与现代时尚元素相结合才是最好的搭配，最贴合《Mer》一贯风格的作品，Lisa的想法是让小百合这“古代大名家的公主”在更具有现代感的布景下完成拍摄。 当然，这不会说真要小百合走上街头，离开这特意布置的摄影室，在外边就有着相当多的幕布，更有着方便做后期背景合成的绿幕，而待小百合刚走出室门，注意到她的模特与摄影师们便齐齐惊叹，为她所展现出来的绝代风华而倾倒。 将周围人痴迷的神色纳入眼底，此前就有着预感，现在Lisa就更能确定自己是在拍摄着最完美的作品，这一期的封面一定会成为历期杂志中最为亮眼的存在。 “唉~” Lisa不由叹息，如果不是拍摄日程就摆在那里，而小百合又被十二单的重量与厚度折磨得不轻，否则她真想拉着小百合拍摄一整天也不停下来。 话说，如果她真那样做了明日香不会嫉妒吧。 再度将镜头向着小百合拉近，莫名的，Lisa想到这么一茬。 又漂亮，说话又温柔，跟她默契还好，这么一想的话又渣又屑，还只是一般好看的千早明日好像真的不那么香了哦。 摇摇头，Lisa想要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糟糕心思甩出脑外却无论如何也是甩不开，于是，夹杂着这种种的私心杂念拍摄又持续了半个小时。 并没有结束，只是终于将千早明日香训斥完毕的千早理纱返回了摄影社还带回来整盒的豪华寿司以作慰劳，制止了已经沉迷于小百合美色的Lisa再度按下快门罢了，等到午饭结束之后小百合还是得再拍摄一会儿，相应的，这十二单一时半会还是脱不下来。 有宽大的围裙在倒是不用担心酱汁会脏污了身上昂贵的十二单，然吃着寿司，忙累了一上午的小百合依旧无法闲暇下来。 于摄影社内舞动的身影实在太过美好，小百合的种种美态，媚态早已落入模特们摄影师们的眼底，先前是因为还在拍摄过程中不便打扰，此刻见她得了空大家便一窝蜂地涌过来，顺带还给小百合分各种便当辅菜与香甜的点心。 “理纱小姐，请问这把折扇能送给我吗？” “折扇?想要便拿去吧。” 足够幸运，直到午间那美纪喜欢的偶像团体也没有完成全部的拍摄，此刻她们过来打招呼本来是要称赞小百合的盛世美颜的却不料遭了她的先手偷袭索要签名，眼见着身边没有可让偶像们签名的东西，小百合便向着千早理纱索要之前拍摄时装饰用的折扇。 “这么漂亮的小姐竟然是我们的粉，真的好开心！” “世界感觉都明亮了。” “说什么呢？这本来就还是白天好吧！” “话说，深田小姐是哪家的模特啊，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呢......什么，公关？” 得到了允许后小百合立刻闪着星星眼向偶像们索要签名，于欢声笑语中一举收获了偶像们极大的好感以及回去后送给美纪的小礼物，小百合立刻也就展开了自己先前幻想过的拉客大计。 暂停了寿司的食用进程，一边与偶像们，模特们说笑着套近乎，小百合一边向她们派发自己先前就特意揣入十二单袖口的名片。 美貌的，像是从画里，从旧时代里走出来的公主殿下真正的职业竟然是女公关什么的，这样的消息实在是令人震惊，难以消化，不过，或许是此刻的小百合实在太过艳美的原因，一时间模特偶像们竟是也生不出什么恶感，甚至说纷纷对这个鲜少接触过的职业产生莫大的好奇心。 眼见着效果不错，或许真能借此拉到那么一两个优质的客人，小百合也就沉浸在与她们的聊天交往中向她们描述自己日常工作的情形，招待客人中发生的种种趣事，一时欢声笑语不断就这样又说笑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 “小百合！” 自围拢的人群之外突然惊呼，对那声音似有着几分印象却又一时不知熟悉感究竟来自于何处，小百合抬头望去顿时呆滞，下意识地唤道。 “中沢小姐！？” 相遇总在不觉间，小百合怎样也没能想到，世事能如此巧合，竟是能让她在这里碰到自己心念许久的债主小姐。 第二十章.被戳破的谎言 面容姣好还有着一双匀称的大长腿，对中沢濑鸟从事平面模特业务一事小百合是清楚的，但对于自己偶然地参与一次摄影就恰好能与这位心善的债主小姐碰面这种事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茫茫大的东京，茫茫多的摄影社，能够如此巧合地再度相遇不得不说是特别的缘分，如果能够更早地看到中沢濑鸟，小百合会当这是一次十足美好的相遇，可现在，她没有做好准备。 笑容明悦地望向中沢濑鸟的同时拖着长长广袖置于小腹，小百合藉此以掩盖腿上开盖的名片盒子，小心地再度将之收入袖口。 “好久不见了中沢小姐，我也被发掘到参与摄影了哟，以后说不定就得叫你前辈了。” 自医院那一面之后便只有电话联系，不同于那时的淡妆，此刻的中沢濑鸟为了拍摄该是已经在化妆室中上好了妆，姣好的面容上朱唇艳艳，眼角涂抹着惑人的浅紫眼影很有种欧美人的味道，这样一副妆容再配上她那大胸长腿可谓御姐风满载，令人觉得惊艳，又令人下意识地生出她很可靠的想法。 事实上她也确实可靠，自立独立且有主见，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在东京奋力打拼不懈追逐着属于自己的星星，且一度快要触碰到自己的那颗星将之握在手中，可现在...... 即便是大热的天气依旧穿着看着就厚实的八分牛仔裤掩住自己曾一度作为武器的纤长美腿，小百合从未看到那疤痕的具体样子却多少能够想象，自己已经是漂亮爱美的女孩子了也就能对美好身体上出现狰狞疤痕的痛苦多几分同感之心。 心中叹息着，可提起这样的事只会让彼此难堪，尽力令自己的笑容明媚，小百合与中沢濑鸟说着俏皮话试图将自己先前正和周围的模特偶像们所聊得正嗨的话题掩盖。 “叫得这么亲昵，濑鸟你和深田桑认识吗？你这就也太见外了吧，认识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都不说早给我介绍一下。” “情况有些复杂，嘛，改天我们可以一切约个饭，到时候将小百合好好介绍给你。” 并不是太过圆滑的人，性情有些木讷，面对同为模特的好友的调侃，该是想到自己与小百合间那过分特殊色彩也不明艳的关系，中沢濑鸟面色沉了一些，露着些尴尬模样，她姑且是对好友做了一些回应传达好意。 可调侃并不会到此就中止，交际花属性大放异彩，小百合在先前与模特们聊得欢洽，坐过来谈笑的大家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刻，知悉着小百合女公关的身份思维就止不住地发散，该是觉得很有意思，说出来无论是与不是都会令气氛再上一个高度吧，另一名与中沢濑鸟相熟的模特更是发出不含恶意，却最是不合时宜的调侃之语。 “话说，中沢亲你不会是深田小姐的客人吧，啧啧，想不到中沢这么正经的家伙也是那边的人呢。” “客人？” “中沢小姐不是的，别聊这个了，我们来......” “就女公关店啊，说，濑鸟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探店了？” “说起来中沢前辈确实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 伴随着愈发“恶劣”起来的调侃，话题已经接触到小百合最不想迈入的领域，她连忙开口试图制止，可大家的聊兴正是最酣时，她的话语立刻就被淹没入模特姐姐们芬芳的口水中，终究还是令中沢濑鸟发见了真相。 乃至于，她的手中还被塞入一张小百合刚分散出去的名片。 想着《Mer》杂志的这期主题正是夜店，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曝光，在与妈妈桑谈这件事的时候又明里暗里被暗示提点着，再加上自己堂堂正正做公关并不因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耻，前一刻小百合还想着名片发了也就发了，此刻却是悔不当初。 她分明是不觉得自己的职业注定要低人一等，需要为之感到羞愧难堪的，可终究还是有无论如何都不想被知道的存在，那便是眼前人，这为由她父母所引发的车祸所累却依旧善良对她的中沢小姐。 手指在不知觉间就已交缠在一起，勾连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色，低着头，就如同自知做了坏事又被父母师长逮到，面临训斥的小学生一般，小百合不敢抬头去看中沢濑鸟铁青的脸色。 然人有无感，不可见却可听，小百合终究无法制止中沢濑鸟泛着颤音，似从牙关中渗出来的阴沉话语入耳。 “你所说的工作......就是这个吗？” 先前的喧闹仿佛虚幻的梦境，在中沢濑鸟这现实过头的冷硬话语下漂亮的模特与偶像们一齐嘘了声，视线于她们两人间来回移动后便连神色亦僵硬了起来，无论多迟钝的都能察觉得到，察觉到事情并不对劲，察觉到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友人，而是有着更深，深到中沢濑鸟足以为她从事女公关这灰色职业而愤怒，而悲哀痛苦的联系。 面上虽是怒容显现，中沢濑鸟的眼底却有着泪光闪烁。 “大家都先散了吧，中沢，这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你过来，咱们先坐着说。” 心中过分的慌乱，并无法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到合适的，能够应对中沢濑鸟的话语，小百合沉默，更埋下了头装着鸵鸟，还是老成的千早理纱出面打起哈哈，先是驱散了身边聚拢的模特与偶像们，再是起身拉过中沢濑鸟的手暂作安抚，示意她控制好情绪不要给人过多看了笑话。 一直以来都在事务所的安排下与《Mer》杂志社有着良好合作关系，与千早理纱这位杂志总编也有着不错的交情，这番劝话多少是有些作用，想到自己与小百合间的种种事让别人知晓太多只会对小百合造成更多的伤害，咬牙沉默着，中沢濑鸟坐在小百合的旁边抓住了她的手。 眼底一片悲哀，对这过分刚强又过分痴愚的少女，她的心中唯有怜惜。 第二十一章.百闻不如一见 初见时笑眯眯心情上佳，神色变得铁青是在听到“女公关”这字眼之后，只要关注着中沢濑鸟的神色变化便能多少清楚她与小百合矛盾的症结所在。 是喜欢着小百合，听到她做女公关而觉得自己被骗了吗？由于小百合的女子力实在太高也太能魅惑人心，连只是跟她相处一夜的自己都对她生出非同一般的好感，千早理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理由。 驱散开围拢的众人，叫中沢濑鸟到身旁坐下细谈，千早理纱是想要做个中间人帮她们缓和一下关系，只是心知着小百合负债，并且因负债而卖身下海堕入风俗业的中沢濑鸟终是不敢承这份情。 小百合父母酿成的车祸说出来影响实在不好，越多人知道就越可能给她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纵使心中再怎样愤怒，再怎样对小百合失望，怒其不争，中沢濑鸟也绝不愿让外人知晓她们彼此间的牵连所在，于是，她向千早理纱要求会议室的暂时使用权。 “说什么在大企业入职，你的钱就是这样来的吗？这样的话我宁愿不要你来承受这份债务！” 进入到会客室关上门拉上窗帘隔绝掉门外千早姐妹以及Lisa关心又好奇的视线，望着一身十二单优雅高贵，美得不可方物，仿佛公主一般高贵的少女，中沢濑鸟心中满是悲凉。 所谓悲剧便是将美好的事物撕开给人看，小百合越是美好，越是纯真纯粹，她如今因债而深入风俗行业之事便更加地令人愤怒，惋惜，为之不甘，为这残酷的事实而心中刺痛，憋出一股郁气阻塞胸腔，非嘶吼无法平息。 她仍记得的，初见小百合时心下升起的惊艳，还记得她笑起来时甜美，青涩无染的模样，这样的少女在不久之前还于自己的父母膝下承欢，挥洒了不知多少的泪水与汗水考入人人羡慕向往的名校，生活惬意未来光明。 虽然哥哥的双腿，虽然她的大腿伤皆是因那一次车祸而起，虽然她与哥哥的人生都因那意外而偏离了原轨，但少女又负有什么错呢？ 警方出示的照片证据中，车祸现场还残留着被撕碎的半个Holle Kitty玩偶，雪白的身子染着脏污，粉红的裙上沾染血迹，那是深田夫妇本要送予小百合的礼物。 中沢濑鸟还记得的，失去了双腿满眼颓然，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初次看到那照片的哥哥沉默了好久好久，随后对她的嘱咐。 “小姑娘也怪可怜的，父母就这样不在了，一个人生活日后怕要吃不少的苦受不少的难，超过遗产所得的债就不要去讨了，至少，我们还活着。” 逝者的债没必要由活人来背，所以在听闻少女仍是决意将债务背负时他们也曾叹息，在医院中与这坚强的女孩相会时更是感慨于她的美貌，于她的美好，在后来接收到来自她的大额还款时更是感到心中大石落地，身体都为之轻松了许多。 会对造成她们落入不堪境地的“罪人们”的女儿境况的好转而喜悦，会为自己正加重她身上的负担而感到惭愧，而感受到压力，在常人的眼中他们兄妹或许是有些怪的吧。 但小百合正是那样坚强又美好的少女，是纵然只见过一面却也足以令他们心生怜惜的好姑娘，她们心中是衷心期望的，期望她能被这世界温柔相待，期待她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所以...... “如果是靠这样的方式来还债的话，我们宁愿你永远不要偿还一分一毫，我跟你说过了，我们并不缺钱，完全不需要你这样作践自己，我们希望的是你能够拥有光明的人生，而不是靠，不是靠出卖身体......” 说到激动处中沢濑鸟已是浑身颤抖着泪涌，小百合有些恨自己的理智，即便到这个时候也懂得自己不能令身上珍贵的十二单濡湿，只是双手捧住她的面颊柔情注视着为她小心揩去眼角的泪珠。 然虽不能相拥，中沢濑鸟那份真挚的感情，纯粹的善意依旧完整，毫无遗漏地传递至她的心中。 “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坦白。” 轻柔地，小百合为自己的隐瞒而道歉，谎言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到如今小百合算是再一次领会。 而另一件事她也是再次领会了。 明明大家都没有错，明明大家都是在为对方着想，最终结局却依旧会伤害到对方，人世的复杂便是这样地难解，这般地令人无奈。 “坦白有什么用？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触那些！就不应该走上邪路！你是在学校里学傻了吗？为什么要一根筋到那样的地步？” 小百合的道歉并没有令中沢濑鸟的心情得以平复，反倒是更将她激怒，用力拂开小百合为她揩泪的手，中沢濑鸟大声嘶吼，泛着血丝的双目圆睁，她分明是那样美貌的女性的，这时候面容却显得狰狞，恐怖。 这或许也是和大家分明都没有错却最终招致恶果一样奇妙，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吧，望着眼前发泄情绪的中沢濑鸟，小百合抿嘴露出苦笑。 中沢濑鸟狰狞的面容，急躁的语气与气势汹汹的质问并不会令她生出丝毫的恶感，不如说眼前这温柔的女性越是气急，越是向她宣泄心底的愤怒，她心中的喜欢反倒会更加汹涌地涨潮，更加地不可收拾，无可抑制。 其所展现的并不是厌恶，而正是对她的珍视，正是那一颗期望她能向好的真心。 不过，与自己的隐瞒不同，关于走上公关之路这件事小百合并不准备道歉。 “中沢小姐你或许是误会了，虽然是女公关，但我是在只接受女性顾客的店中待客，只要多加注意并不会被客人太多地动手动脚，我出卖了色相却并未出卖身体，至今依旧清白，并没有发生你想象中那样的事。” “这样又如何？公关就是公关，你的人生不该这样！早稻田那样顶尖大学的船票弥足珍贵，现在的你该完成学业，你的人生不该被本就不应背负的债务所束缚！” 被债务所束缚吗？听闻这话小百合的双眼有些发直。 中沢兄妹实在过分善良，心中怀揣着常人难以拥有的悲悯，能够予“罪人”以宽容，有着如圣子圣母一般美好的品质，从他们的立场来看，深田小百合这少女确实不应该被债务束缚着而被毁掉人生吧。 如果是对深田小百合那个少女或许是这样的，但对于现在的小百合来说的话，那份债务却是压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是她奋力想要移开的大山。 那是她欠原主的债，是少女生命的重量，她并不只是在向中沢兄妹还债，更多地是在向原主偿债，是在试图以这样低廉的价格买下她的人生。 不过，这就是小百合心中无法言说的秘密了，并不能告予中沢濑鸟知晓，她所能告知的只有另外的原因—— “我很喜欢公关的工作。” “......” 小百合认真的言语令得中沢濑鸟一时呆滞，微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并不待她再反驳再喝骂再试图将她敲醒，早已经深陷“迷途”的小百合嘴角勾动，绽出笑意。 “或许在中沢小姐你的眼中女公关是很上不得台面，令人厌弃不已的工作，但其确实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无分男女，有时美貌便是天生的原始资本，能够令人在处事时享受到各种的优待，能够令得人生变得相对简单。 曾经没有这些，一朝拥有后小百合便更加为此感到痴迷，沉恋于这美好的感受中难以自拔。 “站立在聚光灯下众星捧月，为人所恋为人所爱，每日接待形形涩涩的客人，清晓着彼此关系的虚幻，双方付出感情的虚假却还是会忍不住从其中寻求真实，看客人的感情由虚假逐渐变得真实，自己也为之倾注更多的感情去维持那一段特别的缘分，这样的刺激感只要有所体会便能察知其中美好。 爱人与被爱对我来说是十分有趣的事情，我喜欢女孩子，也享受与温柔的，帅气的，可爱的，弱气的，强势的，乃至说涩气一些女性的交往，既能获得金钱又能获得精神上的满足，等到我反应过来后已经对此产生了依赖，也确信着这是一份适合我，也确实能够让我开心的职业。 在店中，我遇到各种有趣的客人，遇到有些严厉眼中却常怀慈爱的老婆婆，还有关心我不遗余力帮扶我的前辈，现在的我人生正是充实，即便是身处在混沌的灰雾之中周身亦有光明。 我想，这正是最好的安排，中沢小姐你完全不需要为我而担心。” “你堕落了，你不应该这样！” 纵使为人不齿，自己心中其实也是喜欢着做公关的感觉的，这般的真心话小百合本是羞于启齿，可为了安抚中沢濑鸟她也只能强掩心中羞涩。 然公关行业天生裹挟着软涩情，沾满罪孽与脏污这点在大多数人的心中确实根深蒂固，也确实是毫无虚假的现实，对小百合的话中沢濑鸟瞳孔震颤，毫无一丝被说服的模样，有的只有悲痛与怒其不争。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他人或许是，但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你想象得那样肮脏，这样的话语究竟该怎样传达给中沢濑鸟呢？ 无论从现实还是感情的角度，这都是必须要向中沢濑鸟解释清楚的事，可看对方的样子，单纯的言语恐怕绝不可能起到效果吧。 百闻不如一见，灵光闪动间脑海中刻下的是这般言语，心中有了明悟，裹带着诸多的私心，小百合道出事后无数次羞耻得想要吊死在老歪脖子树上的邀请。 “要来看看吗？我工作时的样子。” 第二十二章.软饭吃了这么多? 中沢这一对兄妹啊，或许是那种太过善良的人吧。 判断一个人的本性并不容易，但自中沢兄妹对她的态度一窥，得出这样的结论轻而易举。 一边失去了双亲，一边则是失去了双腿以及工作遭受影响，她们同病却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这样的她们本是不该相怜的。 正常情况下她本该被中沢兄妹愤恨，摆出一副阴沉的面孔对她恶语相加的，那样处理这段关系或许还会容易一些，然现实情况却是她不断再收到着这两位的好意。 道德水平过高，天生能与人共情，她们所展现出来的善意令小百合颇有些难以招架，因为从中沢濑鸟的种种神色表现来看，很明显是将她做出沦为女公关，陷入风俗行业的“病因”归咎于自己的身上，为自己要求一个刚入社会青涩懵懂的肄业女孩承担那么高额的债务而感到愧疚。 此等情况如果不是小百合正在切身经受恐怕也是难以想象，作为负债人的她竟然会被债主如此地关心，而既然已经如此她便不能忍受自己什么都不做的事态出现，不能忍受彼此误会没有解除的未来。 因为之前关于经济来源方面的欺骗，她在中沢濑鸟心中的信用已然受损，单纯的言语无法令她相信自己并没有出卖身体，对现在的生活也确实满意，那么便以实际行动来向她证明，让她脱出主观，从旁观者的角度进行评判。 似是吉濑诗织，那位乖巧，凡是循规蹈矩的柔弱教师最初不也对公关这一行意见很大，如今不也是成为每周在她这里打卡的常客了吗？不是以臆测而是切身体会一次的话观念还是能够改变的。 当然了，小百合本意也就是让中沢濑鸟看一看，让她能够知道她真实的现状安下心来而已，虽说会让她体验一次接待但会有自己支付招待的费用，也并不会有将之招揽为常客的想法。 她们本就是朋友，是有着很深联系的债主与负债人，没有必要通过公关招待建立起联系，再说了，中沢濑鸟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怪话，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那个，我不是有意贬低你，只是......” 洁身自好素来不接触灰色地带的人在谈论起那些地方，乃至于说酒吧都会明确地表现出厌恶，中沢濑鸟便是如此，在听到小百合的邀请后拒绝的话立刻脱口而出，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刺激到小百合的自尊心，语气立时又软了下来。 摇摇头，揪过桌上的湿巾细致地为之拭泪，小百合笑着继续劝说。 “不用解释的，中沢小姐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正因为清楚你是怎样善良的人我才想让你真正看一看得以安心，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在新闻学上也是很重要的一条法则。” “......好吧，我会去看看的，亲眼去确认。” 学历是中沢濑鸟一直以来渴望得到并有着敬畏的东西，早已清楚了这点小百合便搬出了新闻学来做适当的压迫以更容易地说服她，果然，在应用了这样小小的心理手段后她最终选择了“屈服”，算是接受了小百合的探店邀请。 这样之后事情也就姑且告一段落，又与中沢濑鸟为自己所欺瞒一事而道歉并交待了些近况，为了增加可信性小百合还专门将自己手机里存的高档场所的照片一一调出来给对方看。 “噗~你这怎么都是餐厅的照片呀。” 小鹿山千香带着去的怀石料理庭院，与蒲松明菜一起去的银座烤肉店，柄川茜带着去的高档西餐厅以及她家中摆着各种金枪鱼料理的餐桌，再加上和美纪与阿彩各自约会时去的各种店铺，甚至还有被小春奈请客吃的甜点。 和寻常女孩子相册中一堆美妆用品，型男照片，各种涩图，闺蜜丑照塞得满满不同，小百合的相册就要简单无比，除了吃还是吃，这奇妙的差别令得中沢濑鸟不由发笑，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转。 “我就是喜欢吃！怎么了？” 对中沢濑鸟的调笑小百合嘟脸以对，然随后她也是自己在心里吐槽——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吃过这么多女孩子的软饭了呀。 “喜欢吃是好事，说来照片里有一个女孩很多出镜呢，是你的好朋友？” 相册一张张翻过去有很多与美纪亲密相拥的合照，对小百合身边还有知心的，体几的人感到欢欣，中沢濑鸟也便提了一嘴。 “不，那是我女朋友。” “我当然知道那是女孩子......你们是那种关系？” “嗯，我都说了我喜欢女性嘛。” 与美纪生活在一起确定了关系那么便该坦然接受一切的质疑与另眼相待，在意着她人的看法而刻意隐瞒那样的事实在太过卑劣，不说会让美纪伤心便连小百合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面对中沢濑鸟的随口之言，她答得坦然。 “这样啊，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被大众接受，但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中沢濑鸟果然还是相当保守的女性，听到小百合的答话后愣了愣，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少女般地重新又打量了一遍她才终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话。 虽然她对百合爱恋不是很能接受，但她还是会选择祝福。 能够从其中感受到满满善意，小百合笑出牙齿。 “我会的。” 会议室终究不是做情感调理的地方，误会暂时解除，中沢濑鸟的心情也有所好转，在收拾好后两人也就皆带着笑意出门，诠释一波什么叫做女孩子间的友谊（吵架，然后合好，吵吵和合）。 来摄影社也都是有自己的一份事做，午休时间已过，摄影师与摄影机器们又开始全速运转，在向着千早姐妹与Lisa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下后，小百合与中沢濑鸟也就分别开始了摄影。 “摄影辛苦了，或许再难找到你这样完美的模特了，唉呀~十二单穿着真是风华绝代，全程真是为摄影师不是我这件事恨得咬牙切齿，否则我就能让小百合你做更多涩......咳，摄影都已经有结束了，下午有时间吗？换了衣服我们去吃个下午茶犒劳一下你这完美的模特。 当然，是我和Lisa一起犒劳你。” 色心不死，眼巴巴看着Lisa指挥着小百合摆出各种优雅但却欠缺涩气的动作完成所有的摄影工作后千早明日香立刻就又凑了上来口花花并邀请她去喝下午茶，不过在遭受到Lisa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凝视后她还是稍微怂了一些选择了三人行。 如果有机会的话小百合恐怕也想将美纪与阿彩凑在一起吃着下午茶欢畅聊天，但就现在来说还是很难，而她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又如何能让千早明日香得逞呢？ 笑着得体婉拒并撮合了Lisa与千早明日香两人去，暂不管这纯情的小姑娘与海后之间的拉扯，小百合视线向另一边，神色复杂。 中沢濑鸟的摄影在下午才开始，而且好像是个系列组图，这时依旧在拍摄的过程中。 “话说小百合你跟濑鸟是什么关系？你的前女友？我记得她挺直的，怎么都掰不弯的那种，哈~，毕竟你是小百合嘛，或许这倒也正常。” 能够轻易将女人掰弯等级的美貌且拥有着诸多令人忍不住沉沦的美好特质，这便是千早明日香心目中对小百合的评价，从这个角度想其能够获得美人青睐并不是值得惊讶之事，哪怕那个人是她过去多番纠缠久攻不下的中沢濑鸟也不例外。 听到小百合在公关店工作立刻就被背叛了一般情绪激动乃至泪眼婆娑，再加上从会议室出来之后能明显看出来中沢濑鸟哭花了妆，爱好八卦并擅长脑补的千早明日香心中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有些复杂的朋友关系，我和她倒并没有什么感情纠葛，不如说到现在也才只见过两面，交谈，哪怕是互相发送讯息的次数也并不多，中沢小姐会激动完全是因着另外的，不能言说的一些理由。” 千早明日香性格大大咧咧，想着不解释清楚或许会传出一些奇怪的流言，小百合做了一回谜语人，不过也确实解释清楚她们之间并没有情感纠葛这件事。 尔后，从先前的话判断出千早明日香对中沢濑鸟还算熟悉，小百合又忍不住问。 “近段时间中沢小姐做模特还顺利吗？有没有受到过重的影响？” 一双大长腿颀长吸睛，在矮个子模特居多的霓虹这本是得天独厚的一项优势，可如今这一切都被刻意掩盖，看着她穿着破洞牛仔裤露出一只腿，另一只则掩于包裹严实的布料之下，小百合的心中总不是滋味。 她多少是清楚的，中沢濑鸟恐怕在没有于摄影中穿上短裙热裤展现自己美腿的机会了。 “你是知道的吗？” “啊，我知道她有腿伤。” 涉及到中沢濑鸟的隐私，千早明日香倒是慎重起来先问了小百合一句，知悉了她明白内情后才苦笑着叹了口气戳了戳旁边的Lisa。 “濑鸟她以前很火的，与我们《Mer》，还有《vivi》，《FUDGE》等杂志都有合作，面貌柔和身材也惹火，在赤文字系及青文字系中都很能吃得开，以前都是我来给她拍照，只不过最近合作的就不是那么多了。 毕竟我们这边是赤文字系，而濑鸟她现在只能是参与一些青文字系的摄影。” 霓虹时尚杂志派别分明，以杂志封面的字体进行区分，赤文字系就是偏向女性化，甜美轻熟，宗旨是提升女子力的一种风格，而青文字系则是反女子力，想怎么穿怎么穿，多推一些帅气且新潮怪奇的着衣风格，而中沢濑鸟能够两个派系一同驾驭可谓前途无量又钱途无量。 只是现在如医院的护士所透露的那般，风格被限定，且在青文字系中的生存空间也受到一定的挤压，她能接到的摄影委托数量已经大不如前了。 “其实，如果没有那道疤痕的话恐怕濑鸟她会成为这期封面的主角吧，从过去开始理纱姐就对她赞赏有加，总是会给她留下很大的版面。” 咬了咬牙，Lisa继续说道，而小百合的心头则是跟着微颤。 大胸长腿，脸蛋虽不媚却足够柔美，这样的她穿上十二单也一定...... 欸？谈话进行到此刻，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一直以来被忽略的什么，小百合，Lisa，千早明日香皆是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这期穿着厚重的十二单根本不需要展露双腿，千早理纱为什么不选用现成的合适人选中沢濑鸟，而是苦苦寻觅新人，乃至到Top day邀请她呢？小百合多少为此感到奇怪。 毕竟，就算是现在，中沢濑鸟在进行其他杂志的摄影事项时千早理纱也仍在旁边默自看着眼中透露出赞赏，能够有这等作态显然她们两人私交也是不错，以千早理纱至今展现出的性格没理由不试图用这种方式接济经济出现困难的中沢濑鸟才是。 “只能说姐姐有自己的想法吧，她这个人总是心思难猜。” 到最后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千早明日香便以姐姐的心思难猜作结，然看着摄影暂停的间隙，中沢濑鸟与千早理纱亲密交谈的样子，小百合心中总是生起另外的猜测，可惜了此刻还没法印证。 就这样时间渐渐过去，文京区到新宿区需要的时间极长，到三点钟中沢濑鸟的摄影也还没结束，不敢再多做耽搁，换过衣服后与她诉说一声约定好晚上的事小百合便乘上地铁返回，为晚上的招待做相应的准备。 而如往常一样，靠着特权自会客室单独换衣完毕后小百合出门却正对上神色纠结，眼露怯色不太“往常”的蒲松明菜。 “明菜姐，求你帮我个忙呗。” 先声夺人，小百合率先向明显有求于她却又不好开口的蒲松明菜作出请求。 第二十三章.小百合，恶趣味全开！ 互带便当还捎做心理辅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小百合与蒲松明菜的关系已经很是亲密，是正经的闺蜜，能够让这样的她觉得不好开口的事情一定不好开口，既然如此，正好有求于她的小百合就率先为她铺好台阶。 和债主小姐约好了今晚的探店，以小百合的猜测，不待对其的接待开始，中沢濑鸟就会先到店中观察一番其他客人与她的互动，也捎带考察一下其他客人与女公关之间究竟有没有太出格的举动，看Top day是否和寻常的公关店一样充斥着龌龊不堪的身体交易。 这种情况小百合并不放心，但她也不可能说真的就抛下客人，所以那段时间里小百合需要一个人能够看护中沢濑鸟，为之介绍一些店里的状况，规矩，同时也挡住其他的女公关伸向她家濑鸟小姐的毒爪。 思来想去，整晚闲暇不需要接客，性情温和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为她说尽好话的女公关的最佳人选便是她的好姐妹蒲松明菜了。 正好，蒲松明菜也有求于她，小百合也就借机说出自己的请求。 “那位中沢小姐真是好人，推己及人，若是我的话做到不追究债务也就到顶了，良善到她这样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所以我才想要她尽量安心，虽然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但这不是做不到吗？” 听完了有关中沢濑鸟的种种事后蒲松明菜立时感叹，小百合也随之露出苦笑，而在她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想要离开的想法后蒲松明菜立即神色坚定向她打起包票。 “就交给我吧，一定会在那位中沢小姐面前替你美言，不说让她对Top day有太好的印象，至少也会让她放心你在这里上班。” 你走了我还怎么跟你每日互带便当卿卿我我，还怎么与你交往拍拖啊？这样的小心思蒲松明菜自以为藏得很好，殊不知小百合的心中早已是一方明镜窥得是干干净净。 眉头舒展呵呵一笑，敲定了对中沢濑鸟的招待事宜，台阶也恰是搭建完毕，小百合便问起蒲松明菜的所求。 “就是，额，小百合，你知道我是单亲家庭这件事，都是妈妈把我从小拉扯到大这件事吧。”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会选择在公关店这种风尘场所工作的女孩多多少少有点家庭问题。 蒲松明菜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以来都是被母亲拉扯着长大，并非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她们母女俩至今还在老旧的出租屋中生活，而蒲松明菜一直以来努力赚钱也正是梦想着能够让母亲搬到大房子里，为此在不懈地攒钱中。 这些事情小百合早就清楚，此刻听她再谈起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盘算着如果真可以找阿彩，找美纪暂借一笔钱给蒲松明菜应急，点点头，她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就算是打破不吃软饭的誓言，她也想尽可能地帮到蒲松明菜。 “最近，我妈妈要结婚了！” “这样吗？那可真是恭喜！不过，明菜姐你是舍不得妈妈了吗？” 并不是借钱的事，支支吾吾其实就只是说自己妈妈要再婚的事情，那么是要向她倾诉一些关于此事的想法吗？ 也是，虽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像蒲松明菜这样由母亲拉扯长大，性格还偏软糯的女孩确实会有很深程度的恋母情结看，会为此感到忧虑感到纠结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想着这下怕是要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心里疏导了，小百合干脆重推开会客室的门拉着蒲松明菜在沙发上坐下。 来来来，八卦，细嗦。 而出乎小百合意料的，对母亲再婚这件事蒲松明菜实际上并没有太深的抵触情绪。 “才没有~虽然事出突然，前天回家家里就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着实是吓了我一跳，但妈妈能够幸福的话我一定会祝福她的，前田叔叔看着敦厚人也慈善，只要他们彼此相爱我就不会阻挠，就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而且前田叔叔作为大公司的职员收入稳定，又有着大房子很是值得依靠，也算是实现了我的梦想，就是被妈妈依靠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就是了，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因为为妈妈带去美好生活的并不是我，我发现自己更加没有办法拒绝妈妈的愿望了。” “你妈妈是提出什么令你为难的要求了吗？” 被问着，蒲松明菜脸蛋渐渐升温，耳根子明显地红了起来，低下头扭捏地晃动了两下身子，深吸气她复抬起头，望向小百合的双眸不安地颤动着，目光却灼灼。 食指相对绕着圈圈，她勉强道。 “稍微有些吧，母亲要我赶快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是逼你相亲？” “有这个意思，所以我想小百合你帮我挡一挡，在妈妈面前装个样子糊弄一下，假装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家里人逼着相亲却找上她？微歪着脑袋小百合很是思索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心里又暗生几分恼怒。 没想到她在工作中已经很努力地与畑谷彩保持距离了却还是被蒲松明菜敏锐地发觉，看来以后得更注意一些，毕竟她们之间的恋爱关系是绝对不能为她人所知的。 “只是假装一下我不会在意的啦，你尽可以去找畑谷前辈商量的，不用担心我会吃醋。” “吃醋？你跟畑谷前辈间有发生什么吗？” 平素里蒲松明菜的想法都很直，一般是处在第一层第二层的状态，但今天她的念头却是罕见地弯弯绕绕起来，小百合顺着逻辑做出的合情脑补再一次脱轨，不只是没有猜中还险些暴露，听到她的话，蒲松明菜眼眸先是猛地睁大很快又眯成一线，疑惑发问。 “我还以明菜姐你发现我有几分喜欢畑谷前辈了，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反而还暴露了，你可要替我保密呀。” 自己与畑谷彩间秘密的关系显些因为自己口无遮拦而暴露，惊出一身冷汗小百合赶忙推说，用的理由还算合理，然饶是此，蒲松明菜神色上虽并没有显明，心里却还是暗戳戳在这件事上留了个心眼。 而不是想要畑谷彩装她男朋友回家见妈妈又是为了什么在她面前面露难色呢？到了此刻，铺垫了那样多，蒲松明菜终于是图穷匕现。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想要小百合你陪我一起去见妈妈。” “我？我可装不了男人。” 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小百合满脸疑惑。 “女孩子就好呀，我妈妈很开放的，只要我喜欢，即便是女孩子也可以，所以我的想法是小百合你扮成女朋友和我回一趟家......” “这倒也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小百合答应的话刚出口蒲松明菜就兴奋地跳起来欢呼，随后不给她任何一丝反口的机会，脸蛋薄红飞一般地逃出了会客室，独留下小百合怔怔地望着未及合拢的室门发愣。 半晌后，她才是回过味来地眨巴眨巴眼，旋即自语道。 “我这是不是被套路了？” —————— 常在河边走终是湿了鞋，往常都是她套路别人的，这次却是遭了蒲松明菜的套路，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况且不再掩盖自己的花心后，小百合也早有对蒲松明菜展开侵略行动的想法，如此也算正合她的心意。 嗡嗡嗡，手机里传来简讯，蒲松明菜羞于见她，便用这种方式向她约定见“丈母娘”的时间，为这少女心思哭笑不得，回复一个“好”字，小百合也向她发送了一张中沢濑鸟的照片让她帮忙照看，如此的，时间晃过，小百合再度开始夜晚的接待。 第一位客人是樱井千鹤，自上次向她传授了一些与女儿相处的小妙招后起了效用，小百合接到她的又一次指名。 相较于其他客人，樱井千鹤出手大方且容易相处得多，算是至今为止小百合最中意的客人之一，一路兴高采烈地从歌舞伎町外挽着干妈妈的手将她接回，小百合向店内四处张望。 并没有看到中沢濑鸟的身影，想是时间太早了还没来，而另一方面也不见蒲松明菜的身影，有樱井千鹤在身边并不方便使用手机，小百合也就只能在心里祈祷对方能够很好地完成她的请求，不要在她接待中沢濑鸟之前令其心中烙下对Top day的负面看法。 由于客人是不知道具体身份，但一定显赫至极的樱井千鹤，小鹿山家的主母，所以今夜小百合依旧是破例能够在包厢中对她进行接待。 “能够跟女儿关系缓和家庭和睦真是太好了，樱井小姐今晚要点什么酒呢？” 公关的接待自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开始，在接到樱井千鹤返回店里的中途小百合就从她的口中了解到应用她所提到的诸多方法，樱井千鹤与女儿小鹿山千香，乃至于小鹿山千香与小鹿山铃音这对姐妹之间的关系都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缓和，正是姐亲妹恭，家庭和满。 而事实上，早在樱井千鹤来之前，小百合就已经自Line上与小鹿山千香的聊天中得知了她家近期以来发生的巨变，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她一边惊叹“欸？”“哇！”“你妈妈近段时间虽然很奇怪，但可真是爱你啊”，一边开导着小鹿山千香以助她更坦诚地面对突然热情起来强硬起来的母上，半夜对着手机屏幕发出桀桀奸笑。 借着信息优势两头诈骗且已经做好事发时装傻充楞对着镜子演练过数次惊讶表情的她真的很baby，但通过聪明才智成功挽救小鹿山一家危及的亲子关系的她又真的很靓仔，故此，这又招待到樱井千鹤再奖励她一瓶82年拉菲也没得问题吧。 面对着小百合晶亮晶亮，就差把“我想要钱”四个大字写进眼中的闪亮目光，再度见到她心情大好的樱井千鹤故作嗔怒。 “我不是说了吗？在这里叫我樱井妈妈。” 试问哪个母性泛滥的成熟女性能拒绝得了小百合这样一个青春靓丽，乖巧可人又黏人的亲亲女儿呢？总之，樱井千鹤是不行的，哪怕是和自己女儿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缓和，她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在外边偷腥，偷偷养一个干女儿。 “姆~我当然记得啦，只是我害怕樱井妈妈和自己的亲女儿们关系好了就不要我这个干女儿了才没敢叫。” 与人交往中怎样称呼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之前在大街上叫对方樱井小姐一直没等到反驳，心中多想了几分小百合也就不敢再亲近称呼，如今得了允准她立刻扑到樱井千鹤的身上搂住她的双臂，随后，软肉贴贴！ 说起来，因为清楚着樱井千鹤有着丈夫家庭和满，不会与她真的产生变质的感情，小百合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作随和的长辈看待，与之亲密接触的尺度也是所有客人之中最大的，好似真的如母女一般。 一边亲如母女地接触，一边又喊着人家妈妈，柔软的触感令小百合幸福爆棚，然享受着，小百合心中又暗戳戳地生出几分异样感心虚感。 她背地里这样和樱井妈妈亲近，小鹿山千香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一场公关招待，小百合竟是真的有种自己在牛小鹿山千香的愧疚感。 不过，考虑到她是母牛，所以也就还能被宽恕？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了，按现在她与小鹿山千香的友情进展，被邀请到她家宅邸做客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见了面被认出来她就装傻充楞到底，绝不让任何知道她是明知故犯，绝不！ 心中想着这些baby的事化身樱井千鹤怀中的baby，小百合不禁笑出了声，粉面旋起浅浅梨窝，美得沁人，更艳得出奇，完美诠释了一波什么叫做面若桃花。 “......有没有人说过你跟谁很像？” “？” 正是笑着，樱井千鹤突是说出令小百合摸不着头脑的言语。 然待到面容僵硬，小百合歪头表示疑惑，想要她说出究竟是和谁相像时，樱井千鹤却是笑而不语，怎样也不肯再接续这段话题，好似一切只是她没由来的呓语。 恰巧的，侍者推着香槟入室，开启了塞子浅酌片刻，樱井千鹤的视线盯在小百合的身上。 “上次见你时你好像是也是穿着这身礼服。” 虽是发了薪资却还没时间去买礼服，故而这次小百合仍是穿着那件一直以来的“工作服”，此刻被樱井千鹤提到，她不禁有些窘迫地挠了挠脸。 “下次来就会穿着漂亮的新衣服见樱井妈妈了。” “要我说就这次吧。” 粉唇勾起笑得慈爱，樱井千鹤将见面起就一直提着的纸袋拿过身前，从中取出一件造型华丽，边角处展着荷叶边的浅粉色礼服。 “养女儿最大的乐趣就是让她们做换装娃娃，小百合这么可爱，我就擅自为你定制了这件礼服当作礼物，怎么样，开心吗？” “好开心！” 不只是喊人家的母亲作妈妈，现在还要穿上她送的衣服，嘴上喊着好开心，手中接过粉嫩的礼服小百合的心中却是恶趣味全开，甚至想着等小鹿山千香邀请她至家中做客时干脆就穿着这件礼服，可想而知到时候樱井千鹤的神色一定会非常有趣。 只是这样想着，小百合就有些迫不及待。 “这礼服真的好漂亮，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穿上它了。” “能喜欢真是太好了，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换上给我看看吧。” “欸？” 喜悦的中途突然遭遇了樱井千鹤的笑面一击，小百合一时没能缓过神，发出不得体更不成器的惊咦。 “现在换？” 一脸惊愕，小百合言语干涩，而樱井千鹤则是笑意盈盈，双手“啪”地合十，向小百合庄严宣告，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之前得先要满足她的恶趣味。 “对啊，就现在，就这里！” 是女儿的话在妈妈面前换衣服也没什么问题的，对吧（笑）。 第二十四章.蒲松明菜的回合 “好耶！” 假扮女朋友的请求被答应，羞涩冲出会客室一溜烟跑进卫生间，与小百合拉扯等待着她给出答复的时间里腹中绞痛，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紧绷的神经突然松畅，脱下裙子，于马桶上终于再按捺不住心中喜意，蒲松明菜大呼好耶！ 从很久以前，该说是自小百合来的那一天便对她充满憧憬，在她夸赞自己很可爱的那时砰然心动，一直心恋着这过分美貌诱人，又温柔美好得令人无法不去沉沦的少女，时至今日她终于迈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直接告白表白诉诸心意会被拒绝吗？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素来是未战先怯，做任何事比起欢喜成功的喜悦会更先恐惧失败的苦涩的战败主义者，退堂鼓的优秀打击乐手，只是思索着见面会尴尬，可能连朋友也无法再做的未来，蒲松明菜就在这场恋爱之中勇往直前。 但她也清楚，小百合是那样的讨人欢喜，如果不抓紧的话她便要被别人抢走了。 所以她思索到的便是欺瞒的方法，从来没有劝嫁，更没有说逼婚，相依为命的母亲从来不会左右她的看法，一切顺由她的心意不加干涉，她只是想要借由假扮女友的方式来试探小百合的真心，底线，来进一步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 假戏真做，她所期望的便是这样的结局，她也寄希望于自己母亲的温柔能够唤起小百合心中对过往的美好回忆，她想给小百合一个家。 而现在，她有了这个机会！ 啪！啪！啪！ 用力拍击自己的脸蛋直至泛红，直至头脑清明，蒲松明菜用力挥舞起自己的拳头为自己加油鼓劲！Fight，加油，蒲松明菜，你要抢夺小百合的吻，你要掠夺小百合的心，然后，最后...... 最后躺在床上将自己的身心全部都献给她。 虽然主动展开追求行动的，但如果能确认关系的话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她还是希望能被动一点，八字还未有一撇便想起吃桃，不再是被巴掌拍击出的微红，想着这些那些有的没的，甚至幻想到一些不可言说的欢愉事情，难言的燥热立刻冲上蒲松明菜的面颊将她烤得通红。 涨红中，流水完毕，重新套好薄透的肉色裤袜再拉起裙子，手掌划过腰间蒲松明菜面露苦涩。 “又长肉了，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吗？” 总想要小百合吃得好，于是自己的便当便做得丰盛，小百合的便当贴合胃口，更不忍心浪费其中丝毫的情谊于是素来吃得干净，常来常往间吃着同样便当的小百合依旧苗条，只有胸与臀好似越来越肥，而她自己却是....... 作为单亲家庭的子女，从小便受人白眼奚落，做了公关后又总是躲避拒绝大叔们的轻薄业绩不佳，在店中受人欺凌，她的自信缺乏小百合便耐心地为她疏导打气，即便醉酒后也不忘夸赞她尤为可爱。 这是她不断沉沦沉溺在小百合怀抱的诱因，如今的她总算能正视自己，可她却也知晓的，纵使一直被说着可爱漂亮，比起羽生前辈，赤羽前辈，渡边前辈，乃至于说小百合接待的一些客人她仍是逊色不少，这样的她真的会被小百合喜欢上，真的能够配得上她的喜欢吗？ “想什么呢，要自信一些才能被小百合喜欢......呀！！！” 自语着，蒲松明菜推开隔间门，却是迎面撞上冷气十足的前辈，过分惊讶，她一下子尖叫出声。 “畑，畑谷前辈。” “这样一惊一乍的，我很可怕吗？” “没有没有，只是我刚才想事情愣神了，突然见人没反应过来。” 公关间的恋情明面上绝对禁止，正是自语着心里话却遇到店内管事的前辈，心虚地向畑谷彩稍作解释，蒲松明菜侧身让过位置，面色青白脚底虚浮地快步准备离开，这时却又听到后面传来呼唤。 “等下。” 不敢违逆，强笑着，蒲松明菜又转过身等候畑谷彩的发落。 “你刚从说小百合，她怎么了吗？” 初听到小百合这字眼时如遭雷击，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话那么小声且又隔着道门畑谷彩该是听不清楚彩对，强作着镇定蒲松明菜话音颤抖着扯谎。 “只是小百合拜托我做一些事情，我担心能不能做好而已。” “这样吗？说话不要这么吞吐，也不要因为我是你的前辈就感到胆怯，公关在任何时间任何场面都要显出从容，店中的人手有些不够，你的上任期或许会提前一些，还望打起精神，去吧。” 终于能够度过试用期开始正式接待客人，初听到这消息蒲松明菜自然是喜出望外，只是在卫生间内听到多少还是有些奇怪且尴尬，眼见着畑谷彩进入隔间她也便怀揣着心中的小确幸向外走去，走着走着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她印象中那个稳重的畑谷前辈虽然高冷却很懂得体贴后辈，做事更是得体，滴水不漏，这样的前辈会在卫生间里告诉她对她来说可谓意义重大的消息是否有些反常，按照小百合的说法，一切反差的举措言辞都有可能是心虚的掩饰。 畑谷前辈在掩饰什么？掩饰对小百合的关心？思绪通明，蒲松明菜一下子回想起自己在提到家中催婚时小百合的第一反应与说出来的奇怪的话。 她说“你尽可以去找畑谷前辈商量，不用担心我会吃醋”。 扭头回望已经关闭的隔间门，蒲松明菜的眼眸微眯，眼神亦渐深邃。 “错觉吧。” 低声自语，暗想着开店时间临近，比起无谓的捕风捉影还是完成小百合交托的任务才更加紧要，蒲松明菜赶忙向前台走去。 步至前台，看到的恰好是小百合穿着礼裙离开的背影，张望许久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恍然回神，蒲松明菜想自己真是痴了，明知道打扮得那样漂亮的她是去迎接别的女人心中的欢喜却还是不曾停下什么的，真是奇怪。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喜欢，因为一直注视着小百合的她最是清楚的，这少女纯洁无染，正如同她今晚要向那位中沢濑鸟小姐证明的一样，清清白白，是真的以自己的才智才情来令客人欣悦，而并非单纯的以色娱人。 “您好，请问入店需要交纳多少费用？” 正是在店门眺望，耳畔突是传来清澈的女声，转过身，蒲松明菜便看到照片上身材好得如同模特一般的美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五官协调耐看，越是凝视越是觉得清丽，胸脯高耸将薄透的白纱衣撑起惊人的弧度，纤细的腰肢半露白如凝玉，一双大长腿真实地出现在视野中比想象中还要吸睛。 真是的，围拢在小百合身边的女性，即便是她的债主也是这般的大美人，到底该让她如何能拥有自竞争中脱颖而出的自信呢？ 蒲松明菜抱怨，但这抱怨也只是一瞬，眼前的中沢濑鸟虽也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但即便小百合再怎样诱人也不可能说连自己的债主都能勾引得到，直接进行债务回收吧。 怎么可能呢？ 她只消尽力在她面前夸赞小百合的高洁美好，让她能够对之有更好的观感看法便好，其他的大可不必担忧。 “您就是中沢濑鸟小姐吧。” “啊，你是......” “蒲松明菜，小百合是我要好的同事兼可爱的后辈，现在她去迎接客人了，受她所托，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暂且对你做一些接待，顺便向你介绍一下店里，至于说入店费，小百合事先已经和妈妈桑沟通好了，今夜可以免您的单，这也是店里对她的一些特殊照顾。” 本身只是看人在店门口站着，穿着也像是从业人员才姑且上前一问，没想到却被这素昧谋面之人一口喊出了名字，中沢濑鸟一时疑惑，而蒲松明菜则是很友善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并且直接说出了今夜免单。 这当然是骗话，近段时间里妈妈桑因为一些事情经常缺席，店内的事务基本都由畑谷彩与羽生花衣两位主任进行打理，人都没到小百合哪里去和妈妈桑沟通，至于说免单，那更是无稽之谈，Top day从未开过这样的先例，也不会特别为小百合而开。 说是免单，实际上只是记账，今夜的一切消费都由百小姐买单。 对公关业并不熟悉，虽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中沢濑鸟也就随着蒲松明菜进入店中。 闭店一月，重新开业又近一月有余，Top day终于从森谷事件的阴影下脱出，逐渐恢复往日的生气，即便是刚开店迎客不久的这个时间店内客人也已经落座大半，可面对这样“富有生气”的景色，中沢濑鸟第一反应即是颦蹙眉头显出几分厌色。 这番表情的变化并不隐秘，也就尽皆被蒲松明菜纳入眼中，对此，她嘴角勾动泛起苦笑。 入店的正常人在第一次看到店内声色犬马的景象时多是会露出这样略带厌恶的神色，这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而是否能留住客人就要看负责接待的公关能否在有限的时间之中扭转客人的第一印象，令之多少能够适应这般情景，又或者使客人心中对公关的好感足以压过环境带来的不适感了。 而今天，客人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客人，接待的目标也不是要她下次再来而是让她不要对这般场所产生太多恶感，这是非常规的接待，但作为正式接客之前的演练或许正是恰好？ 思索至此，蒲松明菜心下竟是燃了起来，一时斗志十足。 “小百合已经将大致情况与我讲清了，想来中沢小姐您也并不想着接受她人的接待，到小百合与您相谈之前我们就姑且坐在这吧台聊聊天怎么样？” “这倒是也好。” 本身只为探店，能够不被店内的女公关纠缠自是最好，多看了一眼见面以来言行俱是得体的蒲松明菜，中沢濑鸟心中对Top day的印象不由好上几分，心中暗想这店中人倒也并不全是死缠烂打令人心烦的家伙。 这样念头出来的一瞬间中沢濑鸟便不由皱眉，不是为自己因着蒲松明菜的言行而对公关店有所改观这件事，而是为自己心中丛生的傲慢，因为自己从事正经行当就对从事风俗的女性们有着天然的傲慢与偏见，认为她们只会死缠烂打，是一群只会令人厌烦的家伙什么的，原来她心中怀有的是这样不堪的思绪，念头。 为这样的思绪而感到不齿，白日里对小百合沦入公关行业的郁结便也在这改观中消解些许，她点头应声。 “那好，彩珠，麻烦你递两个凳子。” 如果说是电竞行业电竞室的话，那么蒲松明菜便可谓饮水机旁的常驻人员了，而在这公关店中，因着试用期还没过只能在前台负责接待事宜，蒲松明菜也早已和吧台调酒的店员们打好关系。 一声彩珠得到两个高凳，带着中沢濑鸟在吧台边缘不起眼，却能纵观整个大厅的极佳观赏位置坐下，蒲松明菜对之做基础的招待。 “要喝些什么吗？各种酒水都可以点，并不收费。” “给我一杯麦茶就好。” 纵使被说明了免单中沢濑鸟也没想沾什么便宜，她清楚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花费都会成为小百合欠店里的人情，并不想要给那可怜的姑娘多添负担，她只要简单的麦茶。 “您平常也不饮酒吗？” “倒是会喝一些啤酒。” “嗯~这样啊。” 能喝酒却不点，略微沉吟，大致能够猜到中沢濑鸟此刻并不点酒的理由，蒲松明菜也在心中暗笑，认可了小百合之前对她所说的“一面之辞”。 确实是个好人呢。 ps：稍微过渡上一章，然后想到自己果然不能再这样怠惰下去了，在书里立个flag鞭策一下自己。 明天万字更新！ 第二十五章.最难是互相理解 “灯光有些昏。” 麦茶而已，自是最容易上的饮料，没待多时从掌管吧台的彩珠手中揭过透明水壶为中沢濑鸟倒上热腾腾的一杯，正要说声小心烫口，蒲松明菜就听到这么一句低语。 与看着漂亮的衣裙在店内试着就千般满意万般满意，出了门就觉着这丑那丑，怀疑起自己购衣的品味一般，灯光，装饰这种种环境因素常能影响人的判断，落到这夹携着软涩情的公关店中，便是暖色调略带显些昏黄的暧昧灯光。 这样的灯光下人会下意识地放松，嗅着女公关们散发在空气中的香水气视线也会不自禁地迷离，大脑欺骗了感情，愈看愈觉得眼前人美好温良，是能带给她诸多心灵慰藉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作为一名女公关，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自然也就觉得无可厚非。 可作为一个洁身自好从来不沾后巷烟尘的正常人，从这吧台以旁观者的视线去望向大厅，望向暧昧灯光下媚眼如丝行止放浪的女公关们，望向被情欲迷了眼睛，心思活跃手脚亦不再干净的客人们，这灯光下的情景多少是沾上了些许糜烂的味道。 眼见着中沢濑鸟颦蹙眉头，心知她对此生出了不好看法，蒲松明菜觉得自己有必要试着挽回一些。 “只有言语上的暧昧而无身体上的关系，这里所进行的并非最直接的发泄，选择进来的客人们通常是现实生活中积累了太多的压力与不安，暖色偏昏黄的灯光能够令她们放松，感到安逸，也更易敞露心扉。” “敞露心扉吗？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更方便展露身体的优势来吸引人的注意，以此诱惑客人，更快更多地掏空她们的钱包，再怎样粉饰，交流中掺杂了涩情在我看来就是下流可耻的事，那些客人也并非......抱歉，我话说得有些重了。” 漂亮话说得再多，风月场所依旧是风月场所，本质不会改变，中沢濑鸟想说这些，可又想到自进入店内起对她的招待就恭敬又周到的蒲松明菜就在身边，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是道一声抱歉再摸起烫手的玻璃杯小口啜饮。 “没有，这样的话说来也听过好多次了，只能说正常人对我们这行的认知就该是这样的，思来想去，能够说的就只有这样的话了——我们的身上虽然染着灰，但还并不到脏的程度。” 做口舌的争辩只会令中沢濑鸟心中对公关这一业的观感一差再差，蒲松明菜解释，但这样的解释显然还不能令人信服。 看见听着这话中沢濑鸟虽是轻轻嗯了一声，动作上却依旧是捧着茶杯掩饰性地喝着连头都未有点过一下，蒲松明菜只好苦笑，心中不由暗想着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小百合该有多好。 如果是小百合的话，此刻一定能够拿出更得体也更有说服力的话来消除中沢濑鸟对她们的鄙夷吧。 没有人可以是另外一个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似小百合那样八面玲珑，蒲松明菜便将扎啤捧过也陪着对方一起喝着。 她的任务是稳住中沢濑鸟，不让她心中对Top day的观感下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做到这点便好，便不需再奢求更多，这或许就是她这个有些愚钝的人努力的方法。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我需要去一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中沢濑鸟今天来是劝小百合浪子回头的，她有些双标，在她心里小百合纵然是在店内工作也依旧是可以挽救，是有着光明且美好的未来的姑娘，而其他人的话，既然堕落那么自可随意堕落，一切与她无关。 打心眼里，中沢濑鸟是不想与这家店里的女公关有太多交流的，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玩弄人心的好手，面上表现得再好也未必值得信任，如此也就没有太多深入交流的必要。 这种情况下沉默对两人来说反倒是最好的交流，只是自吃过晚饭后就坐着地铁一路风火赶到店中，似是腹中积着郁气又吃了过凉的事物坏了肚子，未能等到小百合接客人回来，中沢濑鸟就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来带您去吧。” 开店迎客，卫生间自不可能处在什么隐蔽所在，抬起手臂一指就能令人清楚其所在，只是想到这一路上中沢濑鸟可能与客人接触，也有可能在离开洗手间后自行探店，努力地想要完成任务不犯大错，蒲松明菜选择了同往。 一来一回数分钟的时间，赶巧了，两人与返回小百合就那样错过照面的机会，回去时正看到她勾拉着樱井千鹤手臂颇显现小鸟依人情状的背影。 惊讶地望着两人亲密的样子，蒲松明菜心中大呼不好。 而果然的，凝视着两人背影良久，直至她们进入包厢，中沢濑鸟若有所思道。 “小百合平常都这样与客人亲密接触吗？” “只是因为那是她很喜欢的女客吧，对其他人并不会这样，都会保持相对得体的距离，不疏离亦不轻慢。” 在公关业界与客人进行适当的亲密接触，卖些肉发些无伤大雅的福利可谓潜性的规则，这样的行为在女性闺蜜之间就很常见也令人容易接受，可落到这公关身上却又多少沾染些颜色，被认为是一种身体的交易。 见到中沢濑鸟明显为此不满蒲松明菜也就赶忙试图补救。 每晚的趣味就是注视小百合与人攀谈时那眉飞色舞的美好模样，故此蒲松明菜可以确信地说，小百合就是和店里的众多同僚不同。 话术足够出色，容貌更是店里数一数二的能打，优秀如小百合即便不使用身体诱惑也能令酒水提成不断地进账。进行的是相当清水的接待，这固然是实话，可听者是否相信又并非蒲松明菜所能管束的了。 眼见着中沢濑鸟听闻她的话神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是皱了起来，蒲松明菜也只能叹息。 有过这么段时间的接触，这位债主小姐在她眼中确实是个好人形象了，可在人家眼里她却并不是个良人呢。 ps：依旧在卡，不过已经理出头绪了，之后会恢复到日更。 第二十六章.牛在Top day “嘣~” 对于爱酒之人，酒瓶颈中的木塞在开酒器作用下缓缓升起，最终拔开而迸溅出的略带些爆破感的声音无疑具有异样的美感，令人如痴如狂。 “啵~” 如痴如狂的或许还并非爱酒之人，姿容艳艳，名酒人头马的“马头”应声落地的同时唇与面相接，发出的声音亦不落开塞的清脆。 唇的主人眼中充满对金钱的渴望却偏生将之掩饰作动情的水波，而面的主人粉面桃花却不加掩饰，尽化作不羁的笑意，尔后便是...... “啪！” 视野中的攀爬者手掌触至寻常人不可攀的雪顶，那声音轻微而不可察，然蒲松明菜只手拍面发出的脆响却清晰可闻。 透过岔开的手指缝隙看身侧全程目睹了金钱rou体交易的始末，面色已然铁青一片的中沢濑鸟，耳边响彻的是店中为名酒开启而生的恭贺与欢笑，无法感受到同样的悲欢，蒲松明菜只觉得她们吵闹。 最终目的是为赚钱，有人站着赚，而有人却总想躺着赚取更多，有小百合那样清水招待客人的典型，便有以rou体娱人的荤派。 蒲松明菜一直内心祈祷着的，今夜，只要今夜就好，店里不要发生因客人开酒便大绽艳光，予取予求的同僚，可这样的事情又怎能禁绝？ 店中一切如常。 蒲松明菜发觉自己无法抵赖，任凭她再怎样舌灿莲花，事实就摆在眼前，大咖自有着底气与矜持，然对于容貌能力不算出众客源并不稳定的女公关们来说，遇上消费名贵酒水的客人便在不迈过最终界限的情况下予取予求却是再日常不过的潜规则。 不止无法抵赖，她甚至无法谴责，进入公关店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着难以启齿的难处与理由，如若不是对金钱有着过度的渴望，谁又愿意忍受陌生乃至内心厌恶的客人作怪的双手？ 不如说让正常人不觉得公关店内发生的种种伤风败俗才是强人所难吧，那位一开始对Top day抱有抗拒感情却又逐渐变为常客的吉濑小姐认可的并不是这家店，只是小百合而已，内心里对这家店的其余人该还是带着些鄙夷的。 抱歉呐，小百合，能力有限，这么些的时间过去不仅没有消除中沢小姐心里的恶感反而令她更加难以忍受店中的气氛，只能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你，我实在有罪。 麦茶早已换做霓虹出产口味微苦的啤酒，举起杯吨吨入口，没能帮到小百合的苦涩潮水般泛上心头，蒲松明菜于心底默默地忏悔，同时她也期待着吉濑诗织，那位身为教师却沉迷于小百合的美色与言语，在店内所有客人中毫无疑问算得上奇怪，奇葩的客人能够在这样的时刻闪亮登临。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够说出，也有足够的立场为小百合说出美言，以无匹的气势威迫中沢濑鸟承认小百合与店中其他妖艳贱/货的不同！ 呼~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数次因同事们的越界举止而痛苦沉闷，担忧着小百合在中沢濑鸟心目中的评价，蒲松明菜已经是在心里将自己的同事们贬斥为妖艳贱/货了。 给老娘矜持一点啊喂，不就是人头马，路易十六再加平日少见的月桂冠清酒嘛？不要就这样把脸，把嘴，把胸蹭上去啊混蛋们！不过是十来万的酒水抽成，你们的身体就那么廉价吗？ “蒲松，你怎么在这里？你身边的又是？” 内心痛斥着同事们的放浪乃至全然没能注意到身后有人正靠近，稚嫩，充满青春少女气质的声音含着疑惑与兴味，蒲松明菜等到了搭理她们的人，却并非心心念念的救兵吉濑诗织，而是另一个，一个她绝对绝对不想要在现在遇到的人。 “羽生前辈！晚好，你今晚是没有客人吗？能在这个时候看到你也是少见。” “怜妈......咳，怜小姐今晚没有来，所以直到九点我都是空闲状态，刚才一直在休息室刷手机。” 作为自Top day开店起就在店中工作的公关前辈，无论容貌还是待客手段都是一等一，拥有诸多常客的羽生花衣火热程度可比小百合还要高出数个层次，一周的日常安排基本上在上周就已经确定。 而公关的时间富余却并不代表客人们的时间总是富余，来往皆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事物繁忙，她们经常是不知何时就会有额外的，不得不参与的应酬活动，那种情况下会鸽掉与公关的相会再约时间也是常事。 “怜小姐啊，这可真是有些稀奇。” 羽生花衣对怜小姐的情愫似乎有些特别，别看着此刻的羽生花衣一脸不在乎的神情，说不定是在休息室刚踢完柜子又在其上留下斑驳的凹痕以作纪念。 心知着这位心情欠佳，更担忧着与小百合一直不对付的这位前辈发觉了中沢濑鸟的身份掺和进来令局势向着破灭的深渊疾驰而下，蒲松明菜努力地令自己表情与言语皆自然，一番言说与平日丝毫无差，可谓演技巅峰。 快走吧快走吧，她在心中小声念叨，可或许是今日水逆吧，似乎一切事都与她的期望反着来。 “对啊，自我认识怜小姐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她鸽掉，在休息室越想越气，所以我就想也破一回例，鸽我是吧，我就趁着本来应该招待她的这个时间在大厅里勾搭其他的客人，拍下亲密的自拍下次找个机会‘碰巧’泄露给她。” 便如同幻想着以小百合酒醉照片威逼畑谷彩女装，两头诈骗寝取身心，一如既往的，羽生花衣老牛头人爱好者了，生气起来连自己的怜妈妈都牛。 “噗~” 或许是觉得有趣，或许是在嘲弄，总之听到两人的交谈，一直关注着大厅声色犬马之相的中沢濑鸟笑意难以抑制地漏出口齿，落入羽生花衣的耳中，令她神色明显亮了许多，眉目更添诸多笑意。 “大姐姐笑得好听，你也觉得这超级有意思的吧，怎么样，和我搭伙一起报复那个鸽掉我这样可爱少女的坏女人！” 先前向蒲松明菜询问却被岔开早已令羽生花衣心中起疑，且看着中沢濑鸟姿色上佳更是穿着略土气的衣着都掩盖不了那模特级的好身材，见她参与进谈话中羽生花衣立刻扬起晶亮双眸，极可爱地挥舞起手臂握在胸前向她搭话，展开萝莉的星星眼攻势。 被鸽掉本不是体面之事，尤其还是被怜妈妈鸽掉，如羽生花衣这样好面儿的人又如何会轻易与蒲松明菜说呢，从一开始她瞄准的就是身材高挑御姐气质满满，最是容易被妹妹角色攻陷又一脸苦闷的中沢濑鸟。 钱不是问题，即便注意到中沢濑鸟手中半杯的麦茶她也并不在意，反正她只是单纯的无聊想讨个乐子罢了。 况且，入了店却在吧台坐着，还被蒲松明菜小心相陪，羽生花衣总有这事跟小百合脱不了干系的隐约预感。 “羽生前辈！” “我没那个兴趣。” 蒲松明菜慌乱的呼声盖过中沢濑鸟的嗤笑，这般作态更是唤起了羽生花衣心底的好奇，令她更欲探求蒲松明菜从刚从开始就极力掩盖的事情。 无视她的呼喊，更挥手挡掉她情急之下胡乱伸出推搡的双手，向吧台的彩珠要了高凳，绕过蒲松明菜坐在中沢濑鸟的另一边，兴致满满，笑容间更是染上几分的恶趣味，她问。 “对我没有兴趣啊，明明进来店里却只是坐在吧台，大姐姐是预定好接受谁的接待了吗？让我想想，小百合？” “嘶~” 养气功夫仍是未达标，自羽生花衣口中吐露出小百合名字的瞬间，蒲松明菜口中发出清晰的吸气声。 逮到！本来被怜妈妈鸽掉还心中郁闷，却没想到正遇到小百合预定要接待的客人，柄川茜被抢走时那妮子炫耀的神色还历历在目，如今返奖一军的机会就近在眼前，羽生花衣只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小宇宙在熊熊燃烧，为了能够重塑Top day领袖荣光，她燃起来啦! 第二十七章.羽生花衣，进击！ 那一年，泣不成声，此生仅有，义不容辞。 始终坚信Top day荣光与自己同在，只要能够把眼前这女人攥在手心就能向小百合报一箭之仇，在她面前哦呵呵呵极尽刻薄嘲讽之言辞，让那没大没小的丫头知道什么叫前辈威严高贵不可侵犯，已经彻底燃起来的羽生花衣此刻斗志满满。 然与她相对的，对公关从业者零好感，对身旁自来熟的涩气萝莉同样毫无兴趣，相比之羽生花衣的笑魇如花活力四射，中沢濑鸟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要接受小百合接待的问题便不再理会。 若是有眼力见这时候就该嘿嘿傻笑缓释下尴尬随后找个还说得过去的由头开溜，但羽生花衣尤是锲而不舍。 “果然是小百合啊，可她现在不正在别的女人身侧言欢，正使出浑身解数在讨别人欢心吗？公关每天都要接待不同的客人，可是很花心，与此相对应的，客人你也可以很花心哦。 小百合那家伙的美貌倒是不容置疑，可我的话也并不差她，有时候尝试不同风格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也可以让大姐姐开心的，比她还要更讨你的欢心也说不定。” 纤嫩的双手扒拉住中沢濑鸟的右手且不断试着向指缝深入相扣，身子前倾着光滑的玉臂乃至贫瘠却依旧香软的胸脯一同贴附，微微扬起的脸蛋上一双眸子晶莹闪烁只倒映着一人光彩，甜美气息在这一刻充斥...... 平心而论，此刻的羽生花衣确实魅力无边，很是能令强气的女性生出浓厚的保护欲望，轻易便能挖掘大姐姐们的母性与妹控属性。 并不例外，被这样诱惑着中沢濑鸟也是一愣，但也仅是一愣而已，甩开了羽生花衣的小手，她眼神渐轻蔑，口中发出一声冷哼。 “首先，我不是女同性者，其次，我对小百合也并没有超脱于友人程度的感情，同样的，也不会对这店里任何一个女公关的接待而感到欢快。” “话可不能这样说，喜欢这种感情最是虚无缥缈，在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前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正常的异性恋，人生苦短刺激良多，还是要善于发现新鲜世界，勇于尝试新鲜事物为好。 彩珠，把我的Salon拿出来为这位小姐献上一杯，加柠檬与可爱的小樱桃。” 四年的公关从业生涯中早已掰弯了不下数十位自诩直女的客人令她们为自己如痴如狂，为中沢濑鸟纯度极高的自证发言心中暗笑不已的同时羽生花衣又令着吧台调酒师彩珠为对方倒上自己珍藏的最上等香槟。 伸手不打笑脸人，Salon正是高端小众香槟的代表作，在霓虹更是公认的顶级白中白，这样的一杯酒递至面前，中沢濑鸟无论如何也要多少为她赏光，给她更多说几句话的机会。 至于说投入，眼前这个衣着并不高档，甚至来公关店都穿着不合时宜的七分牛仔裤的女性能够带给她足够的销售额都不在羽生花衣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能够给小百合当头一击，打压下那肆意妄为不把她这个前辈放在眼中的恶劣新人的嚣张气焰，那么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自尊心好胜心远胜常人，她就是要跟小百合斗这口气！ “为何非要执着于我呢？无聊的话店中不还有其他许多客人吗？” “是啊，羽生前辈......” 事到如此中沢濑鸟多少是品到身边这看着软糯的娇俏少女心中或多或少对小百合抱着几分不善心思，只是香槟已是递到手边她确实不好直白地拒绝，姑且还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暂作周旋。 这时在刚才就担忧着与小百合不对付的羽生花衣使坏的蒲松明菜也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立刻是附和起来企图结束这令她心惊胆颤，生怕被中沢濑鸟听到太多小百合坏话的相谈，只是，这话刚出口就被羽生花衣所截断。 “纵使是新人期不被允许接待顾客，工作时间里坐在吧台而不在店里搭手可也是消极旷工，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蒲松你还是不要插入我和客人当中说话来得好。” 是公关也是管理店里诸多事务的主任，在抓到把柄的情况下羽生花衣的一言几乎可以决定蒲松明菜的去留，笑眯眯地对她进行一番敲打令她身子一缩只能乖乖闭嘴之后，微抿过杯中的香槟舒畅地弯起眉眼，羽生花衣继续展开对中沢濑鸟的劝诱。 “努力争取每一位可能的客人即是公关的生存守则，况且我很吃中沢濑鸟你的颜，这种美丽且不乏英气的感觉令我很是喜欢，所以只是到小百合接待完客人为止如何，在那之前就与我在这里暂作闲谈。 我很喜欢您，是一见钟情，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我都想要争取。” 杏目轻启，羽生花衣神情认真，说话时握着杯壁的手用着力气显得有些发白，另一只手则是揪着超短裙的下摆展现出心中的纠结。 在小百合之上最大的死对头就是那个整天板着一张冷眼“凶神恶煞”又总是压她一头的畑谷彩，说自己喜欢面容带些英气的女性无疑是在说谎，然说谎本就是公关的本能，羽生花衣能够走到今天更是将这份本能锤炼得炉火纯青。 她说自己对中沢濑鸟中意，那么便没几人能识破她的伪装，而中沢濑鸟也显然不能。 但和被这样讲后便心花怒放，大呼着花衣酱好可爱而踏出沦陷第一步的寻常客人们有本质的不同，心中怀着对公关从业者的鄙夷，羽生花衣这样说只会令中沢濑鸟愈发地想要摆脱这令人厌烦的纠缠而不会有任何的积极作用。 “但我并不会对公关产生任何一丝的感情，那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况且，恕我直言，我对这一行业的人都很没有好感，也就不想要接受谁的接待。” 除开小百合，只有那个被她确信着善良优秀又有责任感的姑娘是例外，其他的人或许也各有各的苦衷，但她并不想了解。 “态度真是坚决啊，看来对我们成见颇深呢。” 耐心渐失，中沢濑鸟的话已经很不客气，可这只是羽生花衣遇到过的客人中的一种类型而已，想要藉此就让她打退堂鼓可是太小看她了，嘴角微微勾起毫不见愠色，笑容甜美的她依旧可爱。 正视着中沢濑鸟，她又道。 “和中沢小姐你不同，我倒是认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有意义，乃至自满着并自认着崇高。” “崇高？” 重复着羽生花衣的话语，再也忍耐不下去，中沢濑鸟的脸上终是挂上嘲弄颜色。 “对啊，我的存在能给疲惫的客人带去慰藉，为被俗事纷扰的她们献上梦一般迷离的时光，我需要客人们的光顾，而客人也同样需要着我，这种爱与被爱的感觉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不可或缺的。 正是因为被需要所以才会存在，对一些人来说寻常的安慰与消遣已经无法起到效果了，正是我们的存在帮助她们维持着理性与感知，就如同涩禽影象产业的存在给予人极大的发泄通道并或直接或间接减少了性犯罪的发生率一样，我们也为社会安定付出了一份力哦。 要我说的话，我们正是如同心理医生一般的存在，只是手段并不算正规，但却并不妨碍她的有效。” “......你这是十足的歪理。” “呵呵。” 歪理确实是歪理，但也不乏一些道理，至少有道理到中沢濑鸟无法全盘否定，并且短时间内并想不出太好的话来应答，眼见着她显露出动摇，羽生花衣呵呵地发出嗤笑。 好整以暇地再举酒杯将小口香槟咽下腹中，她白皙的面颊上泛起一些粉霞，双眼略带迷离地又继续她的“歪理邪说”。 这次是反问。 “难道不是吗？帮助身处阴霾内心蒙尘的人们找回欢愉感情，帮助她们能够以更好的心态面对生活不正是心理医生的工作吗？这也不正是我们在做的事情吗？” “心理医生可不会像这家店里的女性们一样卖弄风骚。” “‘治疗’的手段不同而已，而且说到这里了，并不需要药物也不需要长期的疗程，只是一杯酒，一段足以铭记的时光就可以令客人们将所有的不安与烦闷发泄出来并流连忘返，心理医生们做得到吗？” 心理医生做得到吗？视线瞟向大厅中公关陪伴着的女客们纵情享乐醉生梦死，将平日里所有的压力一股脑全部释放出来的丑态，中沢濑鸟微微晃神。 她本是鄙夷的，可对于羽生话语的反问她却无法坚定地说出否定的言语。 有些压力是无法予周围人诉说的，只有绝对令她们放松的环境与可以倾诉心中一切苦闷的人在身边才能令她们得到足够的安慰，这样一看这种店的存在或许真的有其意义？ 悚然一惊，为自己的心中闪烁出这种想法而感到不可思议，中沢濑鸟猛地摇头将这一切甩出脑外。 差一点就要被迷惑了，哪里有什么意义可言，客人们又哪里有那样可怜，这只不过是销金买乐，充斥着金钱交易，而女孩们出卖身体以换取物质的魔窟而已！ “所以说，只有今夜一晚便好，适当地放松自己，在我的招待下作一次美妙的尝试。” 清纯的面孔上沾染情欲，见到时机差不多成熟，媚眼如丝的，羽生花衣侧着身子试图拉近与中沢濑鸟的最后一丝距离。 第二十八章.她得宣布一件事 动摇吗？中沢濑鸟承认自己是动摇了。 眼前这清眸水亮惹人怜爱的娇小女性话术十分高明，说出的话语也自有几分道理，至少令她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公关的存在是被允许的，是有其道理的，她已是有些认同这样的观点，但那又如何呢？ 对女性没有感觉，价值观也不允许她在这烟雾缭绕的花柳场所消耗时间与金钱，从一开始就不是目标客户，又怎么会被羽生花衣所蛊惑呢？ 料想到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直到见到小百合之前都难以摆脱纠缠，眉目间泛出冷色，中沢濑鸟毫不留情地将羽生花衣凑过来的身子推开，双手箍住她臂膀强硬地将她按回到椅子上，语气生硬道。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今晚的目的只有带小百合离开这里，我不清楚是小百合让你来缓和我的态度还是你自发的行为，总之这些都不会对我有一丝的效用。” 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娇小的体格，被中沢濑鸟像提溜小野猫一般按回到椅子上立刻令羽生花衣怨气怒气一齐冲天，而只是刚将脸蛋可爱地嘟起就听到了这番话，填充气体的气球被戳了个眼儿，她眨巴着眼发起楞来。 “带小百合走？外出约会，还是......” “带她离开这家店，她不应该呆在这里。” 缓过神来，对自己的认知在短短时间内就被羽生花衣这件事感到后怕，现在的中沢濑鸟更加担心在这家店中耳濡目染着，小百合是否也会变成她所见那些以甜言蜜语妖惑人心的坏女孩。 是了，坏女孩，中沢濑鸟仍是记得的，初次见到小百合时她眼神清澈，顺直的黑发披撒肩头是那样的文静素雅，仿若纯白的百合花，淡雅清新一片素白。 这般清清白白的女孩就该是清清白白地活着才好，中沢濑鸟不想要她被这处处绽开着恶兆之花的歌舞伎町所玷污，被人生浑浑噩噩度过，已经深陷泥潭的人们所玷污。 “蒲松，这是怎么回事？” 到了此刻羽生花衣也终于是明白中沢濑鸟的真实来意，对她只是坐在吧台还被蒲松明菜这样小心招待的原由有了了解，眉头一拧，她向着旁边数度欲言又数度止住，额头冒着大汗的蒲松明菜厉声询问。 “......” 作为新人，性格也本就偏软，如果是寻常时候被前辈，尤其是羽生花衣这位难以相处的主任这样厉声质问，蒲松明菜可能立刻就会将所知情形一一招来。 但这次不同，深知着中沢濑鸟这位债主在小百合心中份量，更清楚一直以来羽生花衣与小百合两人之间的隔阂，想到羽生花衣知晓内情后很可能会向本就不满这场所的中沢濑鸟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借着她的手将小百合逐出店门，蒲松明菜便罕见地在前辈面前硬起头皮，拒不配合。 近水楼台先得月，蒲松明菜还想更多地与小百合欢笑，更多品尝她手制的味道平平却令人温暖异常的便当，以及，她还想更多地获得小百合的心。 哪怕是被斥责，被穿小鞋，被扣薪水，她绝不会让小百合离开Top day的！ “羽生前辈，这件事求你就不要再多掺和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的，中沢小姐也已经感到困扰了，就此收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哼，这已经不是我与客人之间的事情，有人想要把我‘可爱’的后辈带走，作为Top day的主任我自然要了解内情，中沢小姐你到底是小百合什么人？她的同学，邻居，还是说恋人？能够对她的工作这么多看法还为她做决定。” 在今天以前羽生花衣从未想到自己会被蒲松明菜冲撞，喉咙内立时噎了一口气但她也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冷哼着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地位之后她便立刻锋头一转质问起中沢濑鸟，询问她何德何能，凭的什么能带走小百合。 “小百合在我这里欠下一笔巨额债务，她会进入到这个行业攫取钱财也是这个原因，这个身份足够了吗？” 想要带走小百合，店里的高层也是需要对付的一环，本以为羽生花衣只是店里有些资历的老人，没想到却是管事的主任，面对她的质问，中沢濑鸟干脆挑明身份。 既然她是导致小百合沦落风尘的最重要因素，那么就该由她亲手将这清清白白的女孩拉出泥潭。 “债主？那笔车祸款？” 关于自己的身世遭遇小百合并不过多声张，但开店营业就讲究一个风险规避，小百合身上的负债具体数额又是因何而来在招她入店之时就已经查得清楚明白，而羽生花衣身为主任对这件事也自然是心知肚明，聪慧如她一下子就彻底地将今晚的事态彻底厘清。 “羽生前辈，你听我说......” 自己不说中沢濑鸟却口无遮拦，眼见事态向着糟糕的方向疾驰，蒲松明菜再也坐不住，立刻试图拉起羽生花衣到旁边说小话，向她祈求让这一切都由小百合自己处理不要过多干涉。 只是，相比之中沢濑鸟的肆无忌惮，是后辈且有求于人的蒲松明菜就不敢那么强硬，几番拉扯之下羽生花衣依旧是端坐在凳子上，甚至一手将她的手臂拂开。 “中沢濑鸟，怪不得我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呢，原来就是害小百合不得不来Top day工作抵债的那个人啊，怎么？这个时候看不下去她做这种事准备带她走了？” 本身就只是为了抢走小百合的客人找乐子，看小百合可能会露出的吃瘪的扭曲的脸，彻底厘清关系之后羽生花衣便对中沢濑鸟再没有了一丝兴致。 这个人连做客人的价值都没有，不再谄媚也不再柔声细语，露出了本来的性情羽生花衣话语冷硬，看着中沢濑鸟的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鄙夷。 “让小百合还钱又想着断她财路，你是馋她身子想用这种办法占有她，还是至今心怀不满想着慢慢折磨她？” 羽生花衣的话语阴暗且尖刻，被问着中沢濑鸟眉头直皱，之前才积累起来的丁点好感霎时间荡然无存，但并不动怒，她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在没有明确那个前提之前确实称得上又当又立，所以她平心静气，旋即一脸正色地向羽生花衣答话。 “我当然不会折磨那样可怜又善良的孩子，我也从未想过要她通过这种方式来偿还债务，今天之后我会将她所有的债务免去，她不应该在这里。” “嘶~” 对普通人来说两千多万日元可能是需要十数年时间方能累积的财富，能够将其全部免去确实是了不得的大魄力，听着中沢濑鸟的话蒲松明菜浑身发麻，深吸一口冷气。 对她来说，这两千多万日元便是她的梦想，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想要在东京获得的房子，想要获得的与母亲真正的家，扪心自问，蒲松明菜想自己恐怕是做不到说出这种话的。 如果确实能够实现的话...... 咬牙望向一脸认真的中沢濑鸟，蒲松明菜竟也觉得让她将小百合带走要好。 小百合平常是怎样用钱的蒲松明菜并不能清楚，可她一月以来都只穿着那一身礼裙，偶或借用森谷遗留和服的模样却每每映入眼帘，蒲松明菜最是清楚小百合生活中的窘迫。 虽然她总不说，但那只是因为她足够坚强也过分自尊不愿将脆弱的一面显露人前，如果现在有机会让她解脱，哪怕是因此与她少了许多见面机会，乃至关系会越来越淡最终彻底分别也好，蒲松明菜还是想要她接受。 攥紧了拳亦沉下眼帘，蒲松明菜想自己可能是倒戈了。 可她没想到，除开她之外，另一人也是倒戈了。 又或者说，在一开始时，她们两人其实是处在同一战线之上的。 “免债啊，倒是我小看了你，你还真是够大度呢，但低下头看看你自己的那身衣服，你凭什么能够说得出这样的话？” 行头？分明是赶走小百合的大好时机，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羽生花衣依旧没有软化的迹象，不止如此反倒言语中更显讥消，听着她的话蒲松明菜也将视线投注到中沢濑鸟的衣着之上。 普通，普通且廉价的上衣，普通且廉价，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这又有什么？即便是这样我也绝不会食言，说了免除所有债务我就绝不会......” “我说，你是不是有些过分傲慢了？从一开始谈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是不是太居高临下了？” 因为哥哥失去双腿以及自己大腿被划伤的缘故中沢家目前手头并不宽裕，考虑到后续可能的医药费以及护理费用说是拮据也不为过，眼见自己的经济状况被提及，暗想是自己的一面之词无法令羽生花衣相信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中沢濑鸟再次强调自己不会食言，可话并未说完便被羽生花衣强硬地打断。 身材娇小气势却并不输人，讥笑着，此刻羽生花衣那可人的俏脸上正挂满不屑，挂满对中沢濑鸟的讥讽与轻蔑。 在她的眼中，中沢濑鸟实在是她不自知，只是仗着财务上的关系便自视甚高，自以为善良地居高临下俯视她人的蠢材罢了。 站起身，眼神凌厉，手指着中沢濑鸟的鼻头，羽生花衣喝骂！ “免除债务就好了？我说你是不是把小百合看得太轻了？用你的猪脑给我搞清楚，是小百合想要担负起责任将债务完整地清偿，而不是她需要清偿（法理上小百合不需要偿还超出遗产的债务）！对这样的她你凭什么可以抱有那样程度的优越感，凭什么可以为她做决定，自顾自，自说自话地想要将她从Top day带走？ 小百合那个蠢材想要偿还的从来不是债务，是她心底的自尊，是偿还已逝父母的障孽，是补全自己内心的自尊，在她的眼中这样才称得上上是干干净净，是比你心里所谓的‘干干净净’更加本质更加纯粹的干干净净。 你是在说笑话吗？你是在看轻她吗？我虽然讨厌她，但我却清楚那个家伙说到就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去做到，而且，我也绝不会允许你一句轻飘飘的债不用还了就彻底否定她进入这一行的决心，否定她这样长时间里为了自己的干净清白而做出的那一切努力! 已经拿到了能够偿还债务的工作，已经重新获得了人生的光，一切都有了解决的办法，人生道路的尽头亮起了光，你却要熄灭它还沾沾自喜，还将自己放在高位俯瞰小百合，施舍她可怜她，可够了吧，不论你心里是真善还是丑恶，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会让我恶心。” 这或许是令在场所有人，乃至于吧台小妹彩珠都意想不到的展开，处处针对小百合与她素不对付的羽生花衣竟然会向着她说话，那个总是娇蛮难缠的小个子前辈羽生花衣竟然能够说出这样深刻，这样震慑人心的话。 或许真的应该去正视的，能够成为主任，能够成为如今Top day的NO.2，羽生花衣确实能深入人心，确实能看穿一个人内心最为深处的东西。 她看得到中沢濑鸟自以为是的善良与居高临下，更看得到小百合心底那泯灭不去的骄傲。 “羽生前辈......” 思绪一变再变，呢喃着，神情复杂，蒲松明菜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注视着小百合却似乎从未真正地了解她，更没有想到在自己剧烈动摇乃至想要一同劝说小百合离开时将她骂醒的竟然会是羽生花衣，那个素来与小百合磕绊不断的羽生花衣。 “哼，惊讶什么？别误会了，我可不要你以为我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很喜欢小百合什么的，那样，就你现在这个表情恶心死了，我只是看不惯这个家伙居高临下的样子罢了。 瞪什么？你了不起，你清高，只是做着普通的工作就可以瞧不起我们这些公关？可不要把我们和那些恶心的家伙混为一谈，会谄媚，会撒娇，也会向客人说违心的情话，可我们从未真正出卖过自己的身体，从未折没过自己的尊严。” 不允许蒲松明菜为她的仗义执言而感动，也对中沢濑鸟一直以来的傲慢展开最后的清算，羽生花衣站起来也就只和坐着凳子的中沢濑鸟一般高罢了，此刻却显得是那样的高傲，那样地居高临下。 “其他人我不敢说不敢保证，但我绝对可以说，小百合那个混账家伙虽然烦人，虽然以一届新人的身份就胆敢不把我看在眼里和我叫板，抢渡边的位置抢我的客人还不尊重我这个前辈，但她确实是有能力的后辈，也是从未放下矜持，心里有着骄傲与自己坚持的后辈。 是那个肆意妄为又桀骜不驯的小百合的话，一定不可能做出向客人出卖身体，以单纯的美色去诱惑客人消费的下作之事！” “樱井妈妈我来送您到街口吧。” 正是对已经一脸崇拜看向她的小迷妹蒲松明菜还有为她的话动容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所行一切其实在伤害着小百合的中沢濑鸟训话，耳朵微动间羽生花衣便听到走廊另一头小百合甜腻的声音。 聊得时间太长，小百合客人已经接待完毕了啊，这样想着，羽生花衣转头，然后...... 愣住，呆住，傻住。 胸脯饱满臀形圆润面容更是清丽中带些妩媚，勾人无限，美好的少女身着做工精细面料光滑的高档礼裙，长腿窈窕雪嫩惑人，腰际收缩的设计显出身段，胸前浅红的蝴蝶结更衬出峰峦紧俏。 整体的色调虽偏向粉嫩显几分幼稚，更偏向于豆蔻芳华的少女穿着，可小百合肌肤白皙本就显嫩，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最完美的人形自走衣架，这样穿着倒也不显突兀只令人沉醉于其姿容之美好，足以惊艳岁月。 身着崭新礼裙有着崭新面貌的小百合无疑是美丽到能够勾走人心魂的少女，可羽生花衣惊讶并为之呆滞的点却并不在这里。 怔愣着看着小百合挽着自己那位樱井妈妈的手臂一路向吧台走来，向她这位前辈颔首致意，与蒲松明菜眼神交流更满脸笑意地向着中沢濑鸟招手，看着她一路走出店门，行离玻璃门所能窥到的区域，脑袋从左歪到右注视着她离开，一直沉默着，羽生花衣扯着嘴仔细回忆两个小时前的情形。 开例会时小百合就正坐在她的旁边，那时她穿着的正是那件一个月以来一直穿着的浅紫色礼服来着吧，然后离开店里去接怜妈妈时她也与之打过照面，那时的小百合衣服也并没有更换。 那么现在...... 视线的余光中正窥见蒲松明菜与中沢濑鸟一齐阴沉下来的面色。 【我可以保证，小百合是绝不会出卖自己身体的！】 啪！ 抄起和小百合礼裙一样粉嫩的小拳头，羽生花衣朝着自己脸上狠狠地给了一拳。 她宣布一件事： 她是傻呗。 第二十九章.犯了错就是要理直气壮 柄川茜的惯例是数杯马丁尼，而樱井千鹤的惯例则是一瓶店里能够提供的最高品质的拉菲红酒，这都是可以称之为大手笔的客人，两人对她都是极好，不过身穿“樱服”心在樱，手挽着身侧贵妇人光洁的手臂，心中喜得冒泡，小百合还是暗戳戳将樱井千鹤提升到第一金主的位置上去。 “今天要比之前开心呢。” “我上次并没有招待好樱井妈妈吗？” “我是说小百合你比前次招待我的时候要更显得开心。” “因为收获到很好的礼物了嘛，樱井妈妈是第一个送我衣服的客人。” “客人？看来在这之前还有别人捷足先登了。” “嘿嘿，你的小百合女儿可是很受欢迎的。” 丝绸面料贴身触感光滑，透气且舒适，美观又大方，早就对于美美哒的自己有超乎寻常的喜爱，有时还会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左扭右扭自满傻笑许久的时间，能够收获到这么一件礼服实在令小百合身心愉悦，而看着樱井千鹤的样子这显然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怕多得是被当作换装人偶使唤的日子。 “那下次来陪妈妈逛街吧，不只是礼服，还有好多，更多想要看你穿的衣服。” 约会的邀请啊，听着樱井千鹤的话小百合差些忍不住发笑，为这愈发复杂起来的关系。 最初小鹿山千香已经成为了她家未来的猫粮猫砂供应商，而现在樱井千鹤又要成为她的礼服常服供应商，明知道自己女儿与她有着深厚友情的情况下还想着两头瞒，偷偷博取她的好感，也不知这位成熟美艳的太太是否在这其中感受到异样的刺激，享受偷情的快感。 这样思索着，便连小百合自己都为之兴奋起来。 只是想到终有一天会带她见家人的小鹿山千香满心欢喜地将她介绍给自己的母亲，而她则是与樱井，不，该说是与心知肚明却又故作慌张的小鹿山千鹤在其小女儿以及丈夫的面前装作陌生人而又暗戳戳地眉来眼去的场景，对那一天的到来小百合已是有些迫不及待。 她要快快地刷小鹿山千香的好感度，成为可以被她带着去见家人的最好的友人，然后...... 然后狠狠地迫害她！ “平常白天都可以联系我，当然，如果是周六的话我可以和樱井妈妈度过一整天。” “我看就周四那天吧。” 寻常时候能够找干女儿填补一下心中的空缺，然周末还是要留给从学校归家的女儿们的，如此的，与樱井千鹤约定好了时间，小百合返回到Top day之中。 轻松愉快的招待之后，等待她的还有一番硬仗，她得要将对她成为公关而满心不满的中沢濑鸟说服才行。 “喂！你这个混蛋......呜呜呜。” 看得出来怒气爆棚，羽生花衣这寻常总端着架子的大大大前辈甚至不待她返回店内直接就冲上大街，挺着被气得抖抖擞擞的小身板对她喝骂，扬着右边发红且略有些肿的可爱脸蛋儿，挥舞着“凶狠”的小拳头想着向她脸上招呼，只是在那之前便已经被追出来的蒲松明菜捂着嘴，尬笑着向街上人致歉着拖回店里就是了。 连平日保守的蒲松明菜都敢于犯上作乱了，是世界变得更加疯狂了，还是羽生花衣的威严又双叒叕下降了？ 为没能抓住这个羽生花衣对她动手的天赐良机将她捂在饱满的胸怀中打屁屁而感到失落，微撇了撇嘴，抬眼看到正矗立在店门凝视着她神情复杂的中沢濑鸟，唇角勾动，小百合满面皆是笑意。 “久等了，中沢姐。” 事态有些微妙。 送樱井千鹤离开店的时候有与中沢濑鸟打过照面，从那时她阴沉的面色能够明显清楚她已经直到自己在包厢中换过衣服，有了出卖身体的嫌疑。 小百合本想回来之后迎接自己的是该中沢濑鸟的雷霆怒火，却未想到对方异常地克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她进行斥责与质问，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犹豫豫。 清楚着身上这一身衣物为她招来不小的祸患，但小百合并不着急解释。 态度影响许多，犯错之后着急解释只会令对方怒气更甚，更加肆无忌惮地发泄怒火，唯有淡定从容毫不避讳才会让言语更具有说服力，也即是“我都不觉得我有错，你凭什么觉得我错了”，向对方展现出这种态度后拉扯就会变得容易，很多矛盾亦会迎刃而解。 当然，还是要适度展露这种态度，否则也可能适得其反，如果中沢濑鸟一直不问的话，小百合还是会在最后做一些解释。 不过那种情况看来是不会出现了，拉着中沢濑鸟略冰凉的手向着预定好的坐席走的中途她便已是无法按捺，迫不及待向着小百合开口询问。 “你这身衣服......” “漂亮吗？方才那位客人送给我的哦，她年长我许多，很温柔很和善，简直像是另一个妈妈一样。” 对女孩原生的父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对她们的逝去也并没有太多的感伤，但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最亲近的亲人逝去，目前的小百合最是需要依靠需要寄托，对父母的关爱有着需求并渴求不已的“可怜孩子”。 所以，当小百合说出那位“樱井妈妈”简直像是另一个妈妈时中沢濑鸟全身心的怒气在这一刻几乎全被抽离而去。 公关是需要给客人虚幻感觉的“心理医生”，她已从羽生花衣那里了解到这一点，可小百合的话是否也在从公关这份工作中抽取虚幻的安慰感来填补心中的空缺呢？ 一问一答，力就已经被小百合巧妙地卸去，心中准备好的质问与指责已再无发泄的余地，再没有丝毫的气势，中沢濑鸟的话音甚至泛几分轻柔，带更多关切。 不是叱责，而是担忧。 “你......没有被对方看到什么吧。” “没有哦。” 又向前快步走了一截不令中沢濑鸟看到她的表情，小百合眼眸狡黠得眯起，似是计谋得逞的狐狸。 嗨呀，这心地善良的人，素来最是容易被拿捏了。 第三十章.胜利的法则已然确定！ 在接待的所有人客人当中，樱井千鹤无疑是最为特殊的。 她是唯一一个既漂亮又温柔，令小百合好感无限却又毫无僭越想法，不掺情爱想法接触的女性，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当真是把她当作说话解闷的伴儿看待，当作可爱的干女儿看待，不掺情爱想法接触她的女性。 如果是别人赠送礼服，小百合一定会百般推脱，非得是四下无人时才肯上身，但樱井千鹤的话，小百合愿意相信，只需要对方一个背身，她就可以心中安定地脱下裹身的礼裙穿上粉嫩的新衣，将自己青春靓丽的美好模样当作礼物献上。 向中沢濑鸟解释了在包厢中发生的种种，更着重强调她身体隐私的部位没有一丝为樱井千鹤所看到，强调她做的不是圆角而是纯情正直的妈妈活，面对对方仍泛着忧虑的面容，小百合神色坦然。 虽不知这些话中沢濑鸟信了几分，但之前小百合自言樱井千鹤仿佛母亲一般的言论确实令她触动，更令她更添几分顾忌，害怕着自己对“公关店遇到的另一个母亲”的怀疑触动双亲已逝的小百合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中沢濑鸟几番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将这件事放过。 然放过她与人独处时换衣这件事也并不代表说中沢濑鸟能放过小百合在公关店工作这件事，羽生花衣的话是令她动摇，但并未令她对这一行的从业者彻底改观，此刻有着机会，她还是想要试着劝说。 是了，劝说。 不以命令的口吻，不以恶劣的态度，且要谨慎，慎之又慎地提及关于借款之事，免债也好，暂缓还债也好，都要在适当的时候才能出口言说。 小百合还债是出于是因为她自尊且骄傲，并非是因为她需要，她被规定偿还。 羽生花衣痛斥她傲慢，居高临下俯视小百合的话语确实将中沢濑鸟惊醒。 她一向以为自己是关爱小百合并且极度尊重着这个坚强惹人怜的姑娘，将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交流、看待的，可人的潜意识还真是可怕，因为钱财因为欠款，不知不觉间她早已隐隐地将自己放在高位，竟是认为自己能够摆布小百合的人生，认为自己毫无疑问比小百合正确，对方要一切听她的教诲才好。 到了如今，她的态度才是放端正了。 究竟小百合还要不要继续在公关店上班，这件事得商量着来，如是想着，中沢濑鸟紧蹙起的眉头舒缓，唇角也微微上扬，神色肉眼可见的温婉许多。 小百合，这样的工作你觉得辛苦吗？开心吗？还是说只是在勉强自己？ 中沢濑鸟想要问，可小百合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乃至说紧盯着她的唇，正是抓着她要张口的时机将她打断。 “中沢姐要喝些什么？” 探身自方桌上抓起酒单翻看，手捧着单仰头向中沢濑鸟投去目光，小百合的笑容明媚，声音雀跃欢快，双眸闪亮亮仿佛星星闪烁着，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此刻的她真是美极了，清纯中又间杂艳丽，轻易地就能勾动她人心弦。 只要点些酒水就能令这个女孩笑容满面，令她那闪亮的眸子间整晚只装满一人，没有财力却为此意动，中沢濑鸟好似明白那些客人们愿意在这里一掷千金的原因了。 并不荒谬，对她们来说或许一切皆是值得。 “我不是想要接待，我是......” 我是想要带你离开，中沢濑鸟想要这样说，可再一次的，她的话语被小百合所截断。 “在医院与你们分别之后就选择成为了店里的公关，本来以为自己做不好结果却意外地容易上手，藉此遇到了好多有趣的客人，还有温柔善良，特别照顾我的大姐姐同事们，后来还跟一直支持着我却被我误会的好朋友美纪成功缓和了关系...... 这一个多月来真是发生了好多好多，对了，能够被千早总编邀请拍摄也是因为身为客人的千早妹妹做中间人，能够在那里恰好遇到中沢姐你真是特别的缘分，啊，真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中沢姐你说。 所以，喝点什么？我们边喝边聊。” 正是因为负债的原因面对中沢濑鸟会陷入到极大的劣势之中所以才不可退让，适当的强势是必要的。 从乘上地铁离开文京区之时就思考着该怎样打消中沢濑鸟心中的顾虑，这正是小百合深思熟虑后得到的答案。 挑中沢濑鸟说话的当口两次打断是为削减她的气势，虽然不知为何，在见面时她的气势就已与摄影社中相见时相比弱下大截，可这也正好，能够这样轻易地掌握到话语的主动权正是小百合所期望的。 而现在劝说中沢濑鸟点酒便是下一环，倒不是想着通过酒精麻醉她的思绪，小百合只是想要本不打算接受招待与饮酒的她改变自己既定的想法，也即是向她妥协。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妥协，有过这么一次，第二次就会更加容易，之后再三再四，到最后达成她所期待的结果便水到渠成。 “啤酒吧，啤酒就好。” “姆~啤酒一点也不好喝，我们和喝槟吧，蒲松姐，麻烦拿一瓶唐佩里侬！” 分明是在询问中沢濑鸟的看法却又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是麦茶还是啤酒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想要喝香槟了就要喝香槟，小百合直接向不远处好不容易将羽生花衣安抚下来的蒲松明菜招手，上一瓶普通档次的香槟。 酒的价格虽高却还是能够接受的程度，眼见着小百合兴致正高，仿若小狗狗般兴奋冲她摇着尾巴正努力地想要将她招待妥帖，心疼着那钱，中沢濑鸟却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没有说自己是想要喝啤酒的，也没有说这香槟的价格实在太贵。 对这样的她，眸子闪亮着，小百合唇角微抿，展露意味深长的笑颜。 这是第二次退让了，至此中沢濑鸟算是彻底落入到她的节奏当中。 招待或许还要一段的时间，可胜利的结果却早在这时就已经注定了。 第三十一章.一个都别想跑 “对这里感想如何呢？” 蛛网在不知觉中展开，从接受点酒开始中沢濑鸟就算是在这次交谈中沦为被动一方。 含笑含俏地向她讲述了自己“失足落水”直到于今天在摄影社遇到她这么很长一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眼前前期铺垫已经足够，对方迷入了她的故事态度进一步软化之后，小百合询问她在店里坐了一段时候后心中产生的感想，以此来作为破开壁障的一击。 “乌烟瘴气的地方。” 成见颇深，中沢濑鸟的回答显得有些不留情面。 心中暗叹着这位的顽固，小百合噗呲笑出声来重重点头。 “是呀，乌烟瘴气的地方，客人与公关间关系暧昧得像是笼着一层迷离的薄烟，空气中全是酒水与香水混杂而出的怪异气味，面上媚笑着卖酒心里吐槽着客人的小气，还有人展露私密的地方半推半就地出卖身体，欲望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恶劣又让人生厌，中沢姐可真是直击本质！” “那你还......” “因为很有趣呀。” 前倾了身子，面容上却又不显丝毫媚色，就以那清澈的眸子凝视着中沢濑鸟，小百合笑得轻松又惬意。 “来这里的客人们都很多金，想要寻求身体上的慰藉完全可以找愿意卖春的女性乃至包养漂亮水灵的在读女高生都不成问题，会选择在这里销金正是因为她们心中的空缺完全不是那些肤浅的东西所能填补的。 小心的应对，发掘，然后满足她们心中最真实的期待才是我应该做的事，不如说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客人才最牢固，才会一想到Top day便想到我，便只会选择我。 我被她们需要着，我在她们的心中是不可替代的，老实说，我很享受这些，无论是过程还是心中由此产生的满足感，中沢姐你能明白吗？” 如果真正地进行剖析的话，小百合想要长久留在Top day的原因其实就是很俗气的钱以及她是坏女人，享受着玩弄人心，看各种各样的女性为她展露痴迷模样。 但这样的话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对眼前这位正直清廉，一直担忧着她的女性诉说的吧，所以小百合干脆将之换成正面的说辞，将客人描述得可怜可悲，将自己描述得伟大又纯良，并且，针对着中沢濑鸟的特殊性，她还专门使用了“特化兵器”。 了解着原主的身世，中沢濑鸟无疑是可怜她的。 和干练的外表不同，这位御姐气满满，做事干练容貌也爽利英气的女性其实心软又善于与人共情，这便是她最大的软肋，小百合只消“不经意间”向她展露出父母双亲逝去的她此刻极度缺爱并渴求关注，乃至有了自己都还未发觉的病态心理便能令她的态度最大程度地软化。 过度享受被她人所爱以及下意识，有意识地去奋力追求陌生人，对她心怀不轨之人的关爱...... 背负债务无怯色也不气馁，可在内心的深处，这孩子已经脆弱到这样的地步了吗？与小百合对视着，不知觉间，中沢濑鸟的眼眶内已泛起莹润水波。 吸了吸鼻子不让小百合看出端倪，再开口时她的语气已更是软化，完全是商量的口吻。 “可这里终究危险，现在没有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要是被心怀不轨的客人们伤害到......为了钱做这种事并不值当的。” “并不危险哦，我是被大家喜爱着的，客人们喜欢我不会轻易地伤害我，而且，我还有着可靠的前辈们，或许没法和所有的同事们都处好关系，但即便时有摩擦时有争闹，到真正遇到事情时大家还是会一条心，刚才你也和我的两个前辈相处过了，她们都是正直又温柔的人对吧。” 并不是什么客套话而完全发自内心，店里的大家多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理由才出现在这里，同病相怜之人间的感情往往会更加牢固，哪怕是平常互相看不顺眼常有口角的人也是一样，真遇到危机时也会向她伸以援手。 蒲松明菜自不必说，就算是这么一段时间里多次给她使绊，趾高气昂意图以鼻孔看她却因为身高每每只能仰望她的羽生花衣也是一样。 羽生花衣与中沢濑鸟之间到底聊了什么小百合到现在也依旧毫不知情，但她就是敢于肯定，羽生花衣定是在中沢濑鸟心中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 因为她清楚的，那是一个除了嘴硬胸硬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柔软的女孩子，而同时，小百合不想承认，但她内心深处确实是有些佩服羽生花衣作为公关拉拢客人的能力的，一直以来也都清楚着现在的自己其实并不配与她坐在同处，只是一开始被架上去下不来在硬撑着罢了。 “正直又温柔......是啊，她们确实很关照你。” 与小百合关系好的蒲松小姐为了讨她欢心使出浑身解数的样子，与小百合不对头，在她发出诋毁之言时却又气愤非常，冲她大声喝骂的羽生花衣的样子还就在不久前，再怎样不喜欢，再怎样于心中贬斥着这些女公关们，中沢濑鸟也得要承认—— 她们确实是善良温柔的人，小百合有着许多的好前辈，她们会保护她。 那么，事到如今，做公关这件事令小百合感到快乐，她的前辈们也会与她互相扶持，到底还有什么理由来继续阻止她做这份工作呢？ 来时气势汹汹，可到头来中沢濑鸟却只感到被说服的是她自己。 而面对这样的她，小百合再下最后一剂猛料。 “况且，这是我能想到接触到的来钱最快的路子了，中沢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与佑介大哥的处境远没有口说的那样好的事。 佑介大哥小说家的路途其实坎坷难平，你模特的工作也因为腿上伤疤的原因而收入锐减，这样的你们早已经因为高额的护理费用以及安装假肢的问题而处境糟糕，这些我其实都是知道的。” “！” 自以为隐瞒得很好的事被小百合突兀地拆穿，猛地抬起头，檀口微张，中沢濑鸟一张俏丽容颜上写满震惊。 “哈~” 好半晌才缓过来神，颇为无奈地抿紧下唇，眼眸低垂着她面容上的惊色换作苦涩，苦恼又自嘲地苦笑一声，她方才问到。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从见你们第一面之前我就已经自护士的口中听说了。” “.......” 一直以来极力隐瞒，以为隐瞒很久的事情其实早已经被她人知晓，这样的消息被传达，中沢濑鸟一时难以接受，痛苦地以手捂面无力后躺陷入沙发之中久久难以出声。 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并没有给小百合什么压力，之前还天真的想着自己跟小百合强硬地宣告免除债务就能令她心安，就能令她不再为此忧虑，能够离开这里，能够回到学校里念书重新走上人生的正轨，可现在，一切都是枉然。 那位羽生小姐说得对，决定还债的正是小百合自己，强硬地拒绝她的还款才是傲慢，才是践踏她的尊严，将她一直以来的努力踩在脚下。 这孩子在活一口气，这口气不能平便一生意难平，她自以为是的善意无谓且愚蠢，一切都是她应该消受接受之物，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小百合。 “所以，那笔债我是一定会还清的，所以，我在这里工作也是必须的，中沢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请不要再想着要我离开这里了，我可是很聪明，懂得自己在做什么，也权衡过所有的利弊才决定留在这里的，这一点我会执拗到底。” 彼此都是温柔的人又何必互相伤害？中沢濑鸟的好意她心领神受，同时她也希望着中沢濑鸟也能够宽容体谅她的选择。 “......嗯，小百合你真是很会说服人，公关的工作说不定正是你擅长的领域，但是有一点，我的思想或许就是有一点陈腐，想到你在这里总是要担心的，以后我们要多联系，要经常地向我说你的近况，还有，每月不准再给我打那么多钱了，我都听蒲松小姐说了，你一直以来工作时就一身衣服。” “大半的收入都交给中沢姐确实有些多了，那么就一半如何？每月我都把工资条发给中沢姐你这个管家婆，然后纳贡其中的一半，我的收入很高，一半已经能够有很高的生活水平了。 至于联系肯定是要联系的，今天为《Mer》拍摄的杂志封面图以及组图可是大获好评，以后该是会有更多的机会参与进拍摄，到时候和中沢姐肯定会有很多的见面机会，而且......” 突兀地越过一直以来都留下的半个身位的安全距离，双手按在中沢濑鸟圆润紧致的大腿之上，凑着一张樱唇贴近她的耳庭，小百合声音俏皮又且魅惑。 “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教啦，前辈~~~” 自招待以来的第一次撒娇，一声前辈黏糯惑人蚀音入骨。 嗡嗡嗡嗡，心脏狂跳着，一阵酥麻自天灵盖传抵脚趾，中沢濑鸟差些舒服地叫出声来。 第三十二章.美是如何产生的 耳畔嗡嗡，心内砰砰，中沢濑鸟有些晕乎。 她不是个女同，对女性没有兴趣，不会因为女性袒露身体而兴奋，对小百合这个女孩也只是可怜，感佩居多，并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可当谈话至此都相当规矩的她突兀地拉近距离，抱紧她的手臂在她耳畔娇软轻鸣之时，她的身体却是毫无预兆地一阵酥麻。 “哎呦，中沢姐你干嘛！” 触电般地将小百合推开，用力过猛的结果便是她满带疑惑与不满的抱怨声，反应过来般地向她看去，视野却仿佛染上了一层粉色泡泡滤镜，滤镜下的小百合粉面红腮，一双杏目圆睁...... 不再纯真，而是透出娇艳！ “不好意思，不小心就......” 讪笑着，中沢濑鸟下意识捧起酒杯咽下一口，杯内渐消的冰块抑制住她内心升腾而起的无名燥热，酒水更掩护她面上泛起的异样红晕。 再斜眼偷瞧了小百合一眼，这令她酥麻的女孩此刻毫无自己在诱惑她人的自觉，唯有一脸清纯无辜，中沢濑鸟心想，她或许能明白出入这里的客人们愿意为小百合一掷千金的原因了。 这女孩的容貌太过美好，身体太过香甜而撒娇时的声音又太过地魅惑人心，而她本身是没有那个念头的，这便是清纯中透出妩媚，就仿佛浑身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却性格别扭守身如玉的魅魔，格外地吸引人为之沉沦。 “我彻底被你说服了，只能嘱咐你在这里工作时多注意安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就离开了，不打扰你工作。” 一时不慎间被魅魔的尾巴洞穿心脏，中沢濑鸟选择了逃离。 然而，此前的一切根本不是无心之举，根本就是用清纯的外表作武器撩拨人心的小百合却穷追不舍。 “那我送中沢姐你离开。” “不用了，我自己就好。” “不行！夜晚的歌舞伎町可是很危险的，不把你送出街外我实在没法安心。” 那你的身子看起来这般柔弱，又能保护得了我什么呢？ 这样的话中沢濑鸟没有说出口，小百合已经要求了两次了，再拒绝她的好意实在是不识趣，而不知如何的，在答应下来的瞬间她的心底某处也闪动起异样的欢喜。 想和漂亮清纯，心地善良又坚强，有责任的好女孩，好朋友多相处一段时间也并不是很奇怪吧，中沢濑鸟这样告诉此刻正为接待仍在延续而欢喜雀跃的自己。 “黑泽，你头发怎么又染回白色了？一周一染小心头发掉光哦。” “京仑大哥，几天不见你这肌肉是不是越发达了？还是那句话，小心健身房里的同性，他们诡计多端！” “洋子姐，今晚也是你在街上巡逻呀，真是辛苦，等会晃到我那边时给你整杯果汁。” “就算你这么贿赂我我也不能进店里点名你的招待，嗨呀，这烂警察真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哪天就给它辞了，话说这是薪资发了终于肯换新衣啦？真是漂亮！” 看人下菜，不同的人当然要更换不同的招待方式，平常送客人离开时小百合目光一定会紧随着客人，确保对方每每转头时都能正对上她情意绵绵仿佛世间只她一人的勾人目光。 但今夜不同，有着特别客人中沢濑鸟在身旁，小百合更多地去与街上相熟的人亲切寒暄，从牛郎店揽客的非主流帅哥到肌肉满身的黑帮大哥再到曾经帮助过她最近调来歌舞伎町工作的“辣妹”警官真弓洋子，她尽是与之欢笑攀谈。 本身这些事都是小百合送客人离开独自一人返回时才会做的事，但既然她已是这样做了，即便身边还有着其他女性在他们也都热切地回话并盛赞小百合今夜初亮相的崭新形态，不时说几句玩笑话，一副其乐融融姿态。 就仿佛邻里一般。 公关们，牛郎们也是人，只是做的工作特殊罢了，没必要刻意地去妖魔化，他们与人交往闲聊展露出的笑容并无虚伪，所聊的话题更是稀松平常，又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 再一次的，中沢濑鸟心中有所明悟，而同时她也再一次地发见小百合身上的闪光之处，明了她是如何的受人欢喜，能够与人交谈得如此融洽想必是经历过了数度的接触并被对方完全地接受，认可了她是值得深交的好女孩才会露出那样真挚的笑容。 这条街是小百合所工作，生活的街道，是她真正的舒适区，或许这姑娘真的可以在这里保护得了身材比她“刚硬”许多的她，或许自己真的不需要担忧对这女孩抱有过多的担忧。 心中一直当作涉世未深小妹妹的女孩实际上或许比她这早入社会摸爬滚打的姐姐还要精于世事，说不清是挫败还是欢喜，还是为没能保护她而感到失落，中沢濑鸟叹息一声。 早早地就在等中沢濑鸟的反应，听到这么一声叹气小百合立刻回过头向她投以好奇目光。 有什么可叹息的事吗？ 当然有，歌舞伎町的灯牌就挂在头顶前方晃眼，心中已是安定，她不可能再一度出入公关店那种风月场所，如此的，小百合对她一生一次的招待到此已是迎来谢幕。 “我要走了，你在这里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太逼迫自己，债务的事不要太放在......算了，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听我的吧，那就好好照顾自己。” 小百合的衣着并不凌乱，但一想到要结束心里就是乱糟糟的，就是想要整理些什么，手指勾拢小百合肩头的针织摆弄着，中沢濑鸟提前进入中年期，老母亲一样婆婆妈妈地对眼前的少女嘱咐。 “同样的话也还给中沢姐，还有干嘛搞得以后再也不见一样？” 有些人在一处跌倒就再也不会摔下，而有的人却会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同样的突然袭击，说着话的同时小百合迅捷地矮身窜入中沢濑鸟的怀中，白兔与白兔相撞，双手揽着中沢濑鸟的纤细腰肢，她仰头，仍是那样的纯真。 “期待我们在摄影社的再会，濑鸟前辈~” 酥麻，中沢濑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对特定词有着反应，只是听到小百合娇滴滴地喊她前辈，心中就忍不住地酥麻，再望向小百合的脸时心中就会抑制不住地躁动难安。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她其实是一个年下控后辈控？苦恼着，见小百合身影已是消失不见，她也转身向着地铁站方向行去，同时处理这一段时间里积压的事。 之前在Top day内手机静音，掏出手机才发现总编千早理纱向她打了电话，看到邮箱里【急事联系，方便了请赶快给我回个电话】的提醒，中沢濑鸟立即拨号，但这次轮到对方电话无法接通，想到自己手机里还存有妹妹千早明日香的电话，她姑且找到联系人拨打过去。 “濑鸟？真是稀奇啊，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生性活泼，电话一接通千早明日香就急不可耐地调笑起来。 “......”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千早明日香的声音清澈甜美，正是有邻家妹妹的可爱之感，听着这与小百合莫名相近的声音，关于千早理纱的事还在其次，中沢濑鸟心中灵光一闪而过。 “千早，你叫我声前辈。” “哈？什么东西？不是，你这突然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叫你一声前辈？说了多少次了，选真心话不要选大冒险！” “真心的，你叫我一声前辈看看，声音娇一点。” “额，好恶......想着濑鸟你的颜好像又不那么恶心了，那我叫了，接招吧，我的究究究极甜妹声线！” 似是酝酿什么大招，千早明日香大口吸气，中沢濑鸟的心也在同一时间提起。 “前辈，最喜欢了~” 伍贰陆陆伍贰贰伍壹 真女同不知羞涩为何物，千早明日香的声音甜腻激昂，不止前辈更有最喜欢这样直击人心的究极杀招，随后便一脸期待地抱着手机等待电话另一头的回应。 自与小百合解开心结后就一直勾起的唇角弧度趋于平缓，眨了眨眼略微歪头，中沢濑鸟一脸冷淡。 “一般。” 第三十三章.厕所里恶鬼出没 成功说服中沢濑鸟令小百合心情大好，不过她也清楚对方软化的速度非比寻常，该是在见她之前被人先行锉去了锐气，心想着一下得好好感谢蒲松明菜对她的帮助，一路哼着小调小百合返回到店中。 回去得并不赶巧，蒲松明菜正好是被前辈使唤去外边买东西暂时不在店中，小百合也便先行去到洗手间，一晚上已是喝了数杯酒，她早就肿胀难安想要泻个痛快了。 “小百合，结果怎么样？说服中沢小姐了吗？” 推开隔间门的瞬间身侧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声，吓得险些腿软，“吓死人了”，小百合这样抱怨一声，又扬起笑脸春风得意地道。 “万事大吉，安全过关！” “太好了，见中沢小姐神色不好我可是担心死了，还好小百合你不用走，那债务呢？还是要还对吗？” 中沢濑鸟离开时神情并不自然，颇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这令得蒲松明菜心里七上八下好一阵子，如今得到确切的好答案，松了口气的她拍打着胸脯重重呼气。 “我可舍不得蒲松姐的便当，当然要一直赖在店里不走啦，至于债务，这方面中沢姐倒是颇有好意，只是我还是想要自己偿还，我这人就是有点别扭的。” “才不是别扭，你只是好过头了。” 扪心自问，能够免除两千多万债务的机会就放在眼前，蒲松明菜想自己该是不会拒绝的吧，哪怕心里再清楚从道德层面上讲这笔钱是自己应还的，她应当还是会想要逃避，想要自己能够过得更舒服些，哪怕良心上会难安也会选择去尽力忽视。 想必绝大部分的人面对这种事情时都会做出与她一样的选择，选择逃避，而这样也就正衬了小百合的坚强与担当，愈发令人觉得这女孩是闪闪发光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心。 她真的是有些好过头了，好得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喜欢。 “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线，以遵纪守法来要求自身其实是相当宽松的，在为人处世上小百合还是更想要贴近情理，所以在接受身份后她就欲图清偿这笔债务，这并没有什么好夸耀的，只是秉持了善良，担起了应负的责任而已。 再者说，这其中也掺杂了她太多私心，不只是向中沢濑鸟，也是向被她攫取了生命与身体的深田小百合偿债。 不久前她已经确认了，自己曾经所有的社交账号自入替那天起就全部停用，拨打号码也皆是空号，并不是灵魂交换，女孩很大可能真的已经魂归高天不在人世了。 “小百合，你这身衣服......” “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不是！你怎么就在客人面前换衣服啦？” 在首要的，小百合会不会就此离开的问题上吃下了定心丸令蒲松明心安，于是次要的担忧与怨念接踵而来，怒气冲冲地，她指责小百合的“不自爱”。 “樱井小姐可是守礼规矩的大家闺秀，就是把我当可爱的干女儿看待啦，当时换衣服的时候她是背过身的，再说了，就算脱下礼服，里面也还有内衣，就像是在沙滩穿比基尼一样，这种程度的暴露应对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这完全不一样好吧，嘴上这么说，小百合你还不是每天都躲在会客室里换衣服？整个店里恐怕也就只有妈妈桑看过你穿内衣的样子。” “嗨呀，这么一样我还真是被妈妈桑职场霸凌了，真是可怕，不过也不是这样的吧，我记得当时蒲松姐你也看到了来着，我们不是还互换衣服吗？” 中沢濑鸟的提早离开令得小百合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反正也没有其他的要紧事做了，小百合干脆跟蒲松明菜在厕所里掰扯几句聊个开心。 只不过她是抱着玩笑心思，蒲松明菜却是认真。 “哪里有？当时你是在后面换的，我根本看不到，而且最终还因为胸太大了穿不上。” 提起入职当天夜里发生的事蒲松明菜就一肚子的酸水，好不容易能够跟新来的，第一次见面就令她心动不已的超绝美少女来次换装play，结果却因为胸部的差距衣服还没穿热乎的就被妈妈桑赶了出去，这件事属实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再度幽怨地望向小百合那过分挺翘饱满，仿佛要突破礼服而出的稀世绝峰，蒲松明菜满怀怨念地嘟囔。 “可恶的巨乳。” “有啥可酸的啊，都是女人，蒲松姐你也该知道胸上这两坨有多碍人，纯是给别人看的，自己每天拖着肩膀都酸死了，又不是羽生前辈那样胸平得像锉刀的穷胸极恶假萝莉，完全没必要羡慕的。” 咚！ “蒲松姐，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说着话的同时好似听到不和谐的杂音，一时未能辨别发出声音的方向，小百合向蒲松明菜询问，可光顾着冲小百合的两坨累赘投去涩涩的目光了，蒲松明菜压根没注意到那一瞬间的响动，很是呆萌地歪头反问。 如此的，见蒲松明菜表示没听见，小百合也以为是自己偶然的幻听，接着话题就继续讲下去。 “说起来，今晚还要感谢蒲松姐你，多谢你帮我安抚了中沢姐！” “我？我其实什么也没做的。” 提到这里蒲松明菜心中就有些苦涩，她本以为最与小百合亲近，最了解小百合的人便是自己，可在她心中动摇甚至考虑小百合离开会不会更好的时候点醒她，骂醒她的却是一向与小百合作对的羽生花衣。 她只是单方面的喜欢小百合罢了， 既不了解她也无法帮到她，只是想到这里蒲松明的心中就有酸涩不断涌出。 “又是这样没有自信，蒲松姐你今晚可是帮了我许多，一开始见到中沢姐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跟下午遇见时截然不同，定然是说了什么触动到她削灭了她的气势，这才让我能那样轻易地将她说服。” “并不是我，其实都是羽生前辈做的，对了，一下你可得好好感谢她，今晚她为你说了好多好话......” 小百合能想到羽生花衣会枪口对外，不至于过多诋毁她乃至说为她说些好话，但没想到她会那样义愤填膺地痛斥中沢濑鸟的傲慢。 最了解她的人反倒是她的对手，听着蒲松明菜讲今晚羽生花衣所做的事，小百合一时发愣，好半晌才终于重重点头发出感慨。 “原来，中沢姐的气势是被羽生前辈的胸锉平的啊。” “噗，锉平，小百合你可真是敢说，锉平什么的，这也太......噗哈哈哈。” 小百合的吐槽太过犀利，楞了下蒲松明菜也是笑喷出来，对此，小百合表现得一脸无辜。 “这可不就是事实吗？” “事实你妈！” 砰！ 厕所隔间的门被一脚踹开，厕所地缚灵羽生花子脸蛋愤怒地扭曲，似是宣告—— 今夜，恶鬼索命！ 第三十四章.放开她，让我来！ 这人际交往中遇到的人总有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谈到喜欢的人就在别人面前美言几句，谈到不喜欢的就说几句坏话，这无可厚非，只要不是编纂，不是恶意中伤就没有什么不妥的。 像是羽生花衣，她确实是贫乳假萝莉，胸也确实平得和锉刀一样一样的，与人横着撞到一起能直接把人唰唰切成两半，于是小百合在蒲松明菜面前调侃两句完全是正当的，正确的，毫无问题的。 可若是被正主撞到了话就有些尴尬了。 瞧着一脚踹开门的羽生花衣单薄的小身板气得发抖发颤，面色铁青马上就要长出獠牙的恶鬼模样，小百合心中终归是猛地一颤。 都气得身体抖成这样了胸脯还是没有一点晃动的迹象，她的羽生先辈实在是太讨人怜了，拿她锉刀异形胸脯说笑的自己实在是太不做人了，是屑！ “小百合！！！” 小小的身子蕴含大大的能量，禁忌逆鳞被无情嘲笑，长久以来积攒的不满就在这一刻释放，羽生花衣纵声咆哮，直将笑容凝固在脸上的蒲松明菜吓得瑟瑟发抖，花容失色俏脸一片惨白。 “不是的，羽生前辈，你听我解释！” 脑袋一热就说出不经思考的话，直到喊出来蒲松明菜才反应过来她这次好像真的无法解释，说坏话的时候人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听着，人赃并获，笑声都传到人家耳朵里了，难不成她还能说一句“我最喜欢贫乳了”吗？ “我最喜欢......” 屁嘞，这都什么烂话？声音直接哑掉，蒲松明菜怯怯地退后两步用手肘顶了顶小百合的腰，同时眼神示意。 赶快道歉服软，争取宽大处理，而眼见着小百合似是被吓傻了一无所动，蒲松明菜直接明示。 “你快说句话啊，小百合！” “有啥说的，羽生前辈胸小不是事实吗？” 不只是没有道歉，被抓包了就堂堂正正，小百合选择直接硬刚。 她不光背后说，她还要当着羽生花衣的面说，实乃杀人诛心。 而最令羽生花衣痛苦的是，对这样恶毒的讥讽，她甚至无法反驳。 都不用下意识向自己胸口看一眼她都能清楚自己是多么一个贫瘠的小矮子。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意识所以才会更加地在意，才会对这类型的话更加敏感，自从她坐上主任之位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嗤笑的事情被小百合这样随意出口，羽生花衣暴怒，然她却怒极反笑。 外表青稚却老成于事，羽生花衣可是心思缜密的Top day主任，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让小百合这目无尊长的坏孩子吃苦头的机会，掏出了手机，她直接播放。 “嗨呀，这么一想我还真是被妈妈桑职场霸凌了，真是可怕。” 小百合之前的口嗨话清晰的自手机中传出，缓步凑近到小百合的胸前抬头仰视，羽生花衣咧嘴，露出阴暗冷笑。 “小百合，你也不想要妈妈桑听到这样的话吧。” 掐头去尾，这再往妈妈桑面前一放，虽说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被开除，但仔细想了想妈妈桑手中常拄的拐杖，再联想到自己脑壳的硬度，怀疑起自己会不会被敲成智障，小百合的面色不由一僵。 这样的神色变化自是逃不过羽生花衣的眼，眼见着小百合露怯，她面上的笑容更深，心中更是暗喜。 好耶！隐忍数日终于又等到让小百合喊她妈妈的机会，然后她还要把那份喊妈妈的录音播放给彩那个笨蛋，昔日小百合酒醉之时未能完成的牛头人大计就将在今日实现！ 想着，羽生花衣就想要叉腰哦吼吼吼吼大笑。 “可是，是事实。” “你......” “是事实！” 不只是暴击，还要连番暴击，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哪怕羽生花衣气鼓得都要气炸了，小百合依旧不依不饶陈述着过分令人悲痛的事实——她的阿彩就算缠着裹胸布都比羽生花衣有料。 “不要再说啦，快住嘴，小百合。” 不只是羽生花衣可怜得看不下去还是害怕小百合祸从口出，在一旁听着冷汗直流的蒲松明菜急忙又拉着她衣袖劝阻，可这并无作用。 道歉服软不是解决事态的通用法则，小百合现在就是在故意地激怒羽生花衣。 “就算这样，羽生前辈你胸平得像是锉刀，把中沢姐的气势都锉平了也是事实。” “小！百！合！” 再好的脾气这时都要怒气冲天，更何况私下里本就脾气暴躁的羽生花衣？一字一顿咆哮着，她直接一记粉拳直冲小百合面门，她今天就要把这个妈妈桑，畑谷彩，渡边真那眼中的宝贝儿打成熊猫。 这份心气是好的，只是可惜战斗力方面就有点，额，就那啥。 极为轻松的，早就有意识到羽生花衣会来这么一下的小百合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随后便是一记背身过肩......当然不会这样，小百合可是极为心软的人，放弃了诱人的过肩摔想法，她反倒是温柔地将羽生花衣揽在怀中直接让她享受什么叫饱满的人心。 感受到了吗？羽生先辈，这就是你永远都拥有不了的东西啊！ “唔咕~” 事态的反转就在一瞬之间，目瞪口呆望着平日里口角争端不断的一对冤家美好相拥的场景，蒲松明菜默默地咽一口口水。 让羽生前辈感受那么大的人心对她来说确实是残酷了些，但是，好羡慕，她也好想埋在里面溺死啊！ 溺死？等下，羽生先辈真的还能呼吸吗? “快给我放，放开啊，你个死巨乳，都喘不过气了！” 人心的密度实在太高，紧压之下羽生花衣确实是一点都喘不过气来，一边骂着，她一边死命挣扎。 稍微放松了一点让羽生花衣好受些，待得她抬起头来扬着一张通红小脸正要说些什么之时小百合再度将她埋入怀中。 “今晚多谢你为我说话了，就算跟我不对付也会给予我正当的评价帮助我中沢姐那里过关，真是又帅气又温柔呢，花衣姐姐。” 气愤也没关系，只要因势利导，将话题硬扯到羽生花衣为她说话的事上做出真挚的感谢便能将之前背后说坏话的事情掩盖掉，而后，一声娇软的“花衣姐姐”更是绝杀。 背后骂人胸小当面还骂，这个深田小百合还真是可恶至极，可是，可是她居然叫我花衣姐姐欸~ 女孩家的心思弯弯绕绕，被唤了姐姐之后，先前的恶感一下子消解，剩下的便就只是嘴硬，冷哼着将小百合推开，羽生花衣撇嘴道。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我是真的很感谢你的，花衣姐姐~嘿呦，拿到了。” 一而再，再一度以姐姐攻势将羽生花衣软化，趁着她还有点晕乎之时，小百合当即拿下她肩披外衣口袋中的手机。 因着刚才打小百合太过心急，这时羽生花衣手机的屏幕昏暗，却还并没有完全息屏。 也就是说，不用密码。 “你还给我！” “唉，不给，唉~不给！” 见到小百合脏手摸上手机哪里还能不懂这坏女孩的算计，暗道被钻了空子，羽生花衣脸色骤变，心急地就要抢夺，可小百合脚尖一踮双手一伸，以羽生花衣那可怜的假萝莉身高哪里还能抓得到？只能是不断跳高着试图抓取。 这场面，这场景，简直跟小学时候高年级生霸凌低年级同学一样。 但是，这样的羽生前辈真的好可爱。 咔嚓。 全程旁观的蒲松明菜露出姨母笑，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拿出手机咔嚓一张将这画面全拍了进去了。 因为防止犯罪的要求，霓虹的手机拍摄是必须要开声音的，这清脆的一声自然也是传到了羽生花衣耳中。 小百合拿走手机失去的只是罪证，而蒲松明菜此刻拍的却是能让她身败名裂，威严扫地的恐怖照片，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好啊，小百合也就算了，蒲松明菜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敢跟着反上梁山？ 气恼着，羽生花衣即刻饿虎扑食般扑到蒲松明菜的身上将她的手机抢过。 “啊啊啊，不要啊，羽生先辈！” 啪！一掌将蒲松明菜啪开，羽生花衣哼声。 “让我康康！” 说着，打开了蒲松明菜的相册准备删除照片，羽生花衣直接俏脸抽搐。 “艹，怎么全是小百合的照片？” 手机相册是一个人内心的映射，学霸的相册中满是学习笔记，涩批的相册中挂满涩图，homo的相册中全是金轮，而论到蒲松明菜的相册的话，那便全是小百合了。 羽生花衣放眼扫去，最近的缩略图除开便当照片便全是小百合，各种各样的小百合，除开正常拍摄的照片，更有明显能看出是偷拍，并且是将接客时露出美好笑容的她单独截出来的照片以及小百合在休息室中小憩时的睡颜。 眼神略微死掉化成死鱼眼，抬头望着脸已经爆红眼神完全死掉完全死鱼化的蒲松明菜，羽生花衣吐槽毫不留情。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蒲松明......不，我早就想到了。” 才没兴趣看小百合的花式美图，吐槽完就将刚从那张她小孩子般跳起来抢手机的照片删去，而这个时候小百合也已经是将录音删除完毕，一脸笑眯眯地将手机递上。 “我是真的很喜欢您的，花衣姐姐！” 为了删除证据逃过妈妈桑的拐杖攻击而将羽生花衣惹到炸毛，小百合内心实际上也是有一点点慌的，此刻也是讨好卖乖想着把事情完全糊弄过去，可之前只是被蒲松明菜意外打断，还正是怒气上头的羽生花衣又怎么会轻易地将她放过？ 哇呀呀呀，已是怒得失了智，羽生花衣再一次向小百合怒吼着发起猛攻。 于是，她就再一次遭受了小百合无情的羞辱。 “呜呜呜呜，你这个大胸女，给我把你这两坨烂肉挪开啊！！！” “烂肉是会发臭的，可我的胸部却很香香，让羽生前辈你感受自己一辈子都不能拥有的东西，你其实应该感谢我才对。” 有理有据，符合事实逻辑，小百合的话乍一听挺有道理，细究就更是毫无破绽。 向她放出了这么大的福利却还是骂骂咧咧，羽生花衣实乃是不知好歹，没看到一旁观看胸杀现场的蒲松明菜都快馋哭了吗？ 羞辱傲娇属性的上司萝莉实在是让人感受到凌虐的快感，心中想着对羽生花衣来说缺德，对蒲松明菜也很缺德的各种事，小百合脸上的笑意完全是止不住，哪怕是蒲松明菜很紧张地要求她松手并不断暗示“放开那个萝莉，让我来”，小百合也依旧是不为所动，直到...... 封闭的卫生间再度被打开，西装笔挺的丽人走入，抬眼看到的就是小百合搂着羽生花衣浓情蜜意的香艳场面。 常年冰寒的面容更加冷峻，冻死人的沉默中，她开口道。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三十五章.这破店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在干什么？ 三个如花似玉的樱花女同躲在厕所里亲密接触着身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在开音趴啦~ 最近的恶趣味之心想是见涨，听到畑谷彩询问之时小百合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当然，像是这样完全与事实不符的白烂话小百合可不敢真的出口，不过同时的，哪怕是被畑谷彩抓到了与其他女人亲密接触，小百合也并不窘迫，将先前还死按住不放的羽生花衣推开，她大方道。 “在与羽生先辈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 完全不用担心畑谷彩会误会，因为，羽生花衣会为她澄清的。 果然，被推开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新鲜气，羽生花衣立即手指着小百合的脸破口大骂。 “开除，我今晚绝对要把你这个混蛋开除！” “畑谷主任，羽生前辈仗着自己是主任就整天欺负人家，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说着后宫争宠一般的言辞，露着受宠妃子得意洋洋的神色，小百合快步跑到畑谷彩身边躲在她身后吹耳边风，直接将自己塑造成弱势者进行一个颠倒黑白。 担心的，小百合其实和羽生花衣有过密关系的担忧被打消，畑谷彩松一口气，旋即正色起来为小百合撑腰。 以她所见，被欺负的其实是羽生花衣这身体柔弱的假萝莉，但抛开事实不谈，她就是要为小百合撑腰。 “虽然被托付了店面，但妈妈桑可没有给予我们开除同事的权力，还有，你也不要总是挑小百合的错处，老人向新人使绊实在没有风度可言。” “喂！你哪只眼看到是我在使绊，分明是她对我这个前辈不敬才是吧。” “我哪里有对前辈不敬了？” 畑谷彩与羽生花衣各攻防一句，小百合也随之加入战局，一脸无辜地发出疑问。 “说我胸小还把我埋进你那堆肥肉里面。” 可以看得出羽生花衣是真的想要占个道理了，即便是在小百合这里吃瘪的事令她极为难堪，她也依旧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听得小百合直吧唧嘴。 “我那只是安慰受伤的羽生前辈你，没想到你竟然不识好人心。” 说着，委屈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非常气派地挺了挺胸，小百合又道。 “我的胸这么大又这么软，能够埋进去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畑谷前辈，你来评评理。” 上一刻还在“劝导”羽生花衣，下一刻就又将战火烧到畑谷彩身上，小百合话题转得突兀，听闻这话语畑谷彩目光立刻下意识地向着小百合的胸脯扫去，往昔将脑袋埋入其中的美好触感一股脑地涌上，面色红润险些没能绷住，偏转了脑袋她忙打圆场。 “我想那只是小百合在向你表达好意，花衣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之后我会告诫她不要再做这种事的。” “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私心偏袒这家伙。” “可能是因为畑谷主任喜欢胸大的？那这样一看，花衣前辈是在店里最不被喜欢的那个人咯？” “你！” “我。” “你你你，我跟你拼辣！” “略略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唉！花衣你......” 羽生花衣不失智的情况下还是蛮聪明的，畑谷彩对她的偏袒已经过甚，想着再聊下去或许真要聊爆，被羽生花衣过度怀疑起两人有不正当关系来，小百合便直接进一步地刺激她。 果然，有着之前的种种真·骑脸输出，这种程度的挑衅轻易就令羽生花衣上头不已，小小的身体直冲上来准备再自取其辱，而畑谷彩当前，小百合当然不会给她自取其乳。 于是羽生花艺追，小百合逃，绕着畑谷彩两人转起圈圈，实在是为这场面感到滑稽与头疼，被绕了两圈感受柔软的触感紧贴着后背，畑谷彩干脆双手按住羽生花衣的肩头强硬地让她停下。 你们两个还真是和小孩子一样，畑谷彩想要这样说，只是还未开口，卫生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欸？啊！这里这么热闹......” 卫生间的门隔音效果出人意料地好，想是进入其中才发现小小的卫生间内挤满了卧龙凤雏，渡边真那明显是吓了一跳，而当她的大脑处理好视线所捕捉到眼前怪奇情境中的信息之后，她更是直接喉头一噎。 清楚内情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两个长不大小孩儿在围着大人胡闹，可若不知内情的话恐怕只会觉得眼前情景充满着香艳的背德感。 小百合，Topday新晋的娇花，出类拔萃的新人正挺着她那堪称人间瑰宝的大胸贴在畑谷彩的后背与之紧密相接，而在畑谷彩的身前，诸多VIP客人宠爱的乖乖女羽生花衣也正被畑谷彩揽在怀中。 虽然事实不是渡边真那想象的那样，但她看到的事实便是美人夹心面包制作中，而畑谷彩是那两片面包中的夹心。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冗长的沉默中好似终于是悟到了什么，渡边真那喜笑颜开，面色重归红润的同时糯糯张口。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妈！她们欺负我！” ——————— 好好的一次感谢活动因为两人的不坦率演变为寻亲活动，各自为自己找了一个妈对峙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散场，那一边羽生花衣是被吃瓜吃得开心的渡边真那笑眯眯地哄走，而这一边的话，小百合则是自己的好妈妈畑谷彩带入会客室进行单独谈话。 老实说，自确定关系之后两人独处的次数也有不少，都是相处融洽，有时还会发生一些截止到滚床单以前的少儿不宜的活动，但这次小百合却在冷气下抖个不停。 她能感觉得到，畑谷彩正在生气。 反正会客室没外人在，抬眼再确认了一番门已经反锁好，小百合干脆凑到畑谷彩的身旁双臂环抱住畑谷彩，胸脯挤压她的手臂，仰着一张魅惑人心的俏脸向畑谷彩问道。 “今天阿彩你不是休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排班表，今天正是畑谷彩的休息日，开店之前的例行会议中小百合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可以确定之前她确实是不在店中的，所以之前在卫生间中看到她的第一瞬间小百合还是很惊奇的，只是当时忙着欺负羽生花衣那个小可爱才没有问，此刻终于是逮到了机会。 有了话题，畑谷彩身上的冷气也就消散许多，淡淡看了小百合一眼，对上她满蕴爱意的眸子后略带羞涩地躲闪过视线，她浅做说明。 “是花衣啦，她在电话里跟我聊到中沢小姐到店里的事。” “羽生前辈她......” “我想她是在担心吧，害怕中沢小姐真的把你带走，所以找到了和你关系更好的我来处理这件事，来在你被说动的情况下将你挽留下来。 她虽然总是跟你作对，那也只是太看重资历，想要你能像店里的其他人一样尊重她这个前辈，真要你离开的话她还是舍不得的。” “噗，为我做到这一步吗？羽生前辈还真是可爱，得要好好报答她，正好是发薪水了，中沢小姐那边也退还给我一笔钱，或许我能请她吃顿好的，到时候还要阿彩你帮我跟她联系了。” 中沢濑鸟的速度很快，在小百合送她离开，返回店里之前就往她的账户里打回了一百万日元，这下子小百合的手头算是彻底宽裕起来，也就能适当地进行一些奢侈消费，正好是羽生花衣今夜为她做了那样多，小百合也想着回报一番。 只是面对傲娇属性的人，不去哄的话关系很容易僵掉的，今晚冒犯了人家那么多，小百合想自己去叫她的话肯定是要被奚落得狗血淋头，还得是畑谷彩当一次中间人才可以。 然后到时候除了畑谷彩再把一直以来关照她的渡边真那也一齐叫上，在银座最高档的餐厅里享受着繁华夜景，手捧高档香槟进行未来Topday暗黑四天王的初次会晤。 至于蒲松明菜的话......她自有其他的安排 想着，小百合挑了挑眉，心虚地将自己的视线从畑谷彩身上转开。 在自己女朋友的面前想着与另一个漂亮女性的逸事，小百合内心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的。 “感谢一下人家是好的，但......你是不是和花衣走得太近了？” “欸？” 听闻着畑谷彩的话，小百合惊奇出声，旋即明白了什么般的，眼角促狭地眯起，她面上挂起笑，狐狸般狡黠。 左脚蹭右脚，右脚蹭左脚脱下了脚踩的高跟鞋，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跪坐在沙发上，小百合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畑谷彩滑嫩的脸蛋。 “阿彩，你是不是吃醋啦？” “我没有，啧，我有。” 提到这种羞人的事畑谷彩的第一反应果然还是矢口否认，但很快，害怕着小百合就此肆无忌惮，她又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嗨呀，她就是吃小百合与羽生花衣过分亲密的醋了。 “哈哈哈，我跟羽生前辈没什么的啦，虽然感激她，也觉得她是很好的前辈，但我可从来没有对她有恋爱层面的感情，她那种贫瘠的身板不是我的菜啦。” “美纪也只是比花衣大了一些。” 一个悲伤的事实，虽然小百合从来不提，但美纪的身材该怎么说呢？已经是不会长身体的大三生了，身体却还是停留在发育不怎么成熟的初高中女孩的阶段，高情商些能说是充满了少女感，但低情商一点的话...... 就，就蹭着也蛮咯人的。 而除此之外，又多和春奈见了几次面，这位青涩可人的小姨子对小百合的感情也为畑谷彩隐隐地感应到。 所以，在畑谷彩看来，小百合毫无疑问有着炼那啥的前科。 “美纪那是特殊情况，那不一样，美纪多可爱啊，一点也不傲娇。” 老实说，虽然与美纪与畑谷彩都发展出了朋友以上的关系，但能够让她喜欢更多的是容貌之外的因素，美纪炽热的感情令她怜惜，继而令她心动，而畑谷彩的话，那便是女装时的反差以及友人好感度真的太满装不下了，实际上，两人的颜并不是小百合最吃的那一套。 目前来讲，小百合最吃的是渡边真那的颜，可惜的是人家有过感情史并且目前也是心有所属的状态，虽然她并未明说，但循着蛛丝马迹，小百合多少是能够确定她喜欢着那个人。 接下来吃的便是同样御姐身材且温柔娴淑的樱井妈妈，可惜了樱井妈妈真的是妈妈，喜欢人妻虽是由曹先生传下来的好文明但小百合也不可能真的横刀夺爱，不然到时候跟小鹿山千香相处时，我叫你妹你叫我妈，咱来各论各的得有多尴尬呀。 这两位排除后，合她胃口的美人依次排下来便是柄川茜，吉濑诗织，中沢濑鸟，蒲松明菜以及小鹿山千香了，这些都是大众审美中的美人，小百合想自己怎么也得攻略其中一个。 是的，她不贪心，五选一，有那么一个能走到一起她就满足了。 咚！ 正是痴心妄想，小百合的额头被畑谷彩锤了一击，直将她离体魂魄拉回体内恢复清明。 不要想桃子啦，还是先安抚眼前吃醋的上司大人为妙。 认错态度得要良好，脱鞋也是这个原因，也不待畑谷彩说出自己吃醋的真实原因，小百合恭谨地在沙发上士下座道歉，煞有介事。 “抱歉了阿彩，当时玩闹的时候太嗨了就没有注意把握尺度，我向你保证那只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给外人蹭我的胸了。” 先前没觉得有什么，这时冷静下来了小百合也就回过味来，知道自己确实做得过分。 玩闹的时候将人埋进胸里，女生间，闺蜜间时有发生这样的玩闹，一般意义上讲这并不算出格的举止，但小百合不同，她是樱花女同，不只是异性，便是同性间也是“不纯洁交往”，玩嗨了就给人羽生花衣洗面属实不好，也无怪畑谷彩会觉得不喜。 “我倒是清楚你没太多别的意思，只是我真的会吃醋的，毕竟，就算是与美纪共享你，我也并不是能够容忍你的一切行为。”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小百合探索到畑谷彩的一个极限，却也不代表她能够越过那个极限，互相的尊重很重要，有着警醒，小百合向着她重重点头。 “嗯嗯，今后我一定会注意这方面，那么时间不早了，虽然还想跟阿彩你更多地待在一起，但现在我必须要去迎接下一位客人了。” 卫生间里一通玩闹加上与畑谷彩的相谈，休息时间至此已过去七七八八，想到再不出行就要令客人空等，小百合笑眯眯与畑谷彩道别。 转过身，畑谷彩却是抓握住她的手。 “嗯？” 惊咦着疑惑回头，小百合的呼吸一窒，平素冷淡示人，冰冷没太多表情的畑谷彩那英气的脸上此刻正泛着点点红霞，眼神略迷离的，她轻声要求着。 “今晚要不要来我家过夜？” 好耶！要说答案的话必然是这个，只是心中意动的同时小百合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去畑谷彩家中过夜增进感情自然是好事，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将利益最大化才行。 “唔——” 手捏着下巴，小百合沉吟，面露几分难色。 “虽然我是很想去啦，但......” “在网上购买的诸多制服今天正好到货。” 不得不说懂还是畑谷彩懂，闻言小百合立刻竖起大拇指重重哼声。 “主任，我申请现在下班！” 嗨呀，这破店她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第三十六章.这是阿彩的回合！ “抱歉，我今晚还有约。” 心口上蚂蚁又爬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捱到了闭店之刻，笑着婉拒蒲松明菜再找个酒吧喝几杯的邀请，走出几步又回头摇摇手，也不顾足下穿着高跟儿，小百合快步向着歌舞伎町外的方向跑动起来。 公关是客人梦幻的商品，被人察觉到陷入热恋之中吸引力便会大打折扣，而公关与公关之间的恋爱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公开自是不可以，所以即便畑谷彩也很想在小百合一下班的时候就捧着花束登场，最终能够选择的也只是潜藏在歌舞伎町外的小巷中等候她的到来。 这很类似偶像的恋爱，而唯一好处的话大概就是不用担心有狗仔偷拍吧。 早已在畑谷彩的三辆座驾中悉数留下过自己的味道，深入到地下车库，轻易地就从近百辆车中找寻到那辆天蓝色的雷克萨斯，小百合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软垫，旋即便凑着身子贴到畑谷彩的身上。 唔嘛，唔嘛，唔嘛~ 压抑了许久的心情释放出来，亲热缠绵，初见面小百合便献上自己的三连亲，缀连起晶莹的细线。 “忍了很久了吧。” 惊讶于小百合不同往常的热情，更喜悦于她的情热，略微平复了呼吸畑谷彩揉着她的脑袋说到，话音中泛着得意。 只是小百合并不顺她的心意。 “什么忍了很久？” “太想与我亲热，所以一上来就这副样子。” “噗~” 似是听到何种有意思的事，小百合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啊，我只是满足我可爱女友的小心思罢了，怎么就变成我太想与你亲热了呢？” “一进车厢就扒拉着我的脸狂吻，这样可没有说服力哦，你分明该是更坦率的人。” “我一直都很坦率啊，只是阿彩你会错意罢了，在你的三辆车里我最喜欢的是那辆银白色的敞篷宝马，最享受夜间兜风的清爽感，像阿彩你这样细心周到的人定不会遗漏这样的细节，这种情况下还开车德克萨斯来不就是想借着密闭的空间与我亲热吗？ 我呢，是很体谅恋人心思的好女人，所以一上来就给心里猴急猴急的女朋友她最想要的招待，正好停车场现在没人，想要把脑袋埋入我胸里也是可以的哦。” “......我没有。” “哈啊~阿彩你现在怎么也跟羽生花衣一样了。” “？” 两个人的调情却突然冒出了第三个人的名字，畑谷彩一时间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疑惑地歪头间小百合为她做出解答。 以手捂了捂嘴偷笑两声，她将双掌平举对到自己的唇边开合，夹着声音道。 “鸭嘴兽！” 这嘴啊，老硬老硬了。 “你啊，又这么在背后编排花衣。” “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哎呦~吓我一跳，妈妈在这里哦，又软又大是吧。” 说话的同时畑谷彩已经一脑袋扑到她的怀中上蹭下蹭，吸嗅着小百合身上的香水与酒水混合而生的迷离味道。 身体力行证明自己与羽生花衣的不同，小心思被彻底戳穿后畑谷彩就不再矜持，若小女孩般在女友的怀中撒娇，而小百合亦趁机占起便宜，揉着她的脑袋笑得温柔。 与男性的外表一般，畑谷彩毫无疑问具有着相当程度的侵略性，在小百合的怀中蹭着蹭着便顺势将她推到在车座上，又是冗长时间的亲密，直到于小百合的肩头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这才终于满足起身。 “今天倒是很老实，平常都会反压过来骑到我身上的。” 肢体的交触是爱情的调味剂，灵与肉的交融才是爱情能够长久的秘诀，交往大半个月的时间，除开正经的互相交付身子之外的多数不正经活动都已做过，畑谷彩熟悉的是那个明明一脸清纯却意外强欲，每次都强硬地抢占上风的小百合，今天这柔柔弱弱任她施为的小百合倒是新鲜，身心满足俱为之满足，她不由一问。 “车里太窄了，翻不过来，然后就是......我等着回家呢，到时候会好好修理你。” 好不容易让人一次还被人不适应，哭笑不得的，小百合凑到畑谷彩的耳边热气轻吐，媚音惑惑。 又一次能够看到她家阿彩的制服诱惑，小百合早已经准备好将这个冷淡强气的女上司玩弄到哭出来惹，现在给她一点自信也无妨，只会让之后的欢乐更加嗨皮。 “是吗，这样啊，哈哈。” 闻言，畑谷彩下意识躲闪了视线望向窗外，话语中亦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某些意味，不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沉浸于自己美好幻想之中，小百合倒是没能察觉出她此刻的异样。 “每次都觉得好危险。” 亲热完毕，雷克萨斯一路驶入秋名山，咳，与排水渠正相对的宽阔路段，望向身旁系好安全带，峰峦更加挺翘诱人的小百合，畑谷彩似有所感。 “哪里危险？” “总感觉副驾驶如果是小百合你的话，出现驾驶事故的可能性会格外地高。” “胸大，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对畑谷彩的“恶意调侃”，小百合不满嘟嘴，沉默小片刻她却是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最近倒是有越来越多客人说我是魅魔来着。” “你是天使。” “嘿！我就说我又纯洁又可爱，怎么会是那种坏家伙呢？” “路西法麾下的。” “冷笑话禁止！等会就把你榨干！” “求之不得，不如说就算吸我的血也悉听尊便。” 所以说女友太过知性成熟也不是一件好事，同样的黄腔，美纪听了就会脸蛋通红将脑袋埋入她的怀中扭捏撒娇，而畑谷彩却是能轻易接下并反过来调情一句，这样实在丧失许多风情，搞得小百合很没有成就感。 但是相应地，她的性欲正在上升，这或许也算好事？ “想听些什么歌？” “中文歌就好。” 正处在性欲急剧上升的阶段，听到畑谷彩问话小百合随口便答，这答过之后才终于回过味来，刚才畑谷彩所说的是中文，虽然还带些口音有些蹩脚一股子新疆味儿，却也是能让小百合下意识用中文接话的程度了。 定定的，小百合盯畑谷彩的脸，直让她露出得意微笑。 “看你对天朝很有兴趣我也就去学了一些，目前还只是能说几句话的程度，顺带一提，能听懂你刚才的答话。” 女友喜欢的东西自己也便去喜欢，去更多地了解以增添更多的话题，畑谷彩就是这样在爱情中时刻保持着谦卑，时刻经营着彼此的感情，这才是正确的令感情长久并精进的方法。 确认关系后才不是可以放松的时段，要永远，永远地向恋人展现出更好的自己，略宽容地讲，畑谷彩正是那种完美的恋人。 至少，小百合有为此感动，心中又再一次地嘟嘟嘟嘟噜。 时至今日，小百合总会去做一个假设—— 就算畑谷彩不向她展现女装姿态，不去刻意的诱惑她上钩，长久地被她如此珍惜对待，那象征友情的瓶子也终有一天一定，一定会被这汹涌的爱意涨破。 就算畑谷彩一直是男装丽人，她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每多跟你相处一会儿就会越爱你一分，阿彩好狡猾。” 爱不是沉默的行为，而是炽烈的表达，喜欢就该说出来，就该展现出来，羞涩是留给未踏出关键一步的青涩家伙们的，对小百合来说，感情的每一分精进她都会去言说，这便是令对方更喜欢自己的秘诀。 “你也很狡猾。” 正处在进攻回合的畑谷彩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来自小百合的攻势，常是冷淡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红霞，她不由咳嗽两声缓释，吐槽小百合这不肯相让的个性。 “哼哼，快放歌吧，总感觉再聊下去真就不能忍到回家，非要你停车路边就把事办了。” “好，好~” 笑着回答，畑谷彩并未将手指放在车载屏幕上操作，歌声却已是自己飘散出来。 “♪有个简单的问题，什么是爱情♪” “噗~怎么是你自己唱啊。” “粗学了些，好听吗？” “太好听了吧，简直就是天籁！（中文）” “抱歉，这句后面那部分我有点听不懂，‘天籁’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听的超级加倍，好听到要和你一起做学园偶像出道的程度，快唱吧快唱吧，我的好阿彩。” 从问小百合想听什么歌开始就是畑谷彩的套路，料想着小百合会说听中文歌的她早已经准备好一首杨坤/郭采洁的《答案》来夺取恋人的心，与兴致高昂起来的小百合一番扯皮，她又继续唱起来，从头唱——学艺不精的她不从头唱就记不起下一句。 “♪有个简单的问题，什么是爱情？它是否是一种味道，还是引力♪” “♪从我初恋那天起，先是甜蜜，然后紧接就会有风雨♪” 学习的第一首中文歌自然要有所讲究，畑谷彩故意挑选小百合这个天朝通大概率会听过的耳熟能详的歌曲，而后从中选取的《答案》也正是男女合唱的经典，便连唱出第一句后小百合一定会打断这点都算到，这第二次的重启其果然接上了第二句歌词。 不只是要给小百合唱歌，还要跟她一起唱歌，要让获得的好感乘二乘三，超级加倍！ 小百合说得没错，她正是狡猾到了极点。 “♪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无处躲避，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合唱着，正是暖黄的路灯光打进暗色的车窗，印照在畑谷彩的脸上温柔一片，自然而然地，小百合将安全带松开一些，脑袋贴靠在畑谷彩的肩头。 正如歌词，她好像是真的被雨水淋湿，无法从她家阿彩的身边逃开了。 当然，心是无法逃开了，身体还是终要分开的。 “阿彩，我渴了，下去买点水吧。” 学习中文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能够勉强唱出一首《答案》已经算是勉强，再要多几首那真是强人所难了，所以一曲合唱完毕之后便开始小百合的个人歌回。 小百合主唱，畑谷彩在旁边跟着偶尔附和地哼哼两声，兴致大好，就这样唱了一路，一首《数字人生》唱完正好是路过便利店，自觉口干舌燥，又正好是觉得有些饿了，小百合便要求畑谷彩路边停车。 “是这家啊。” “来过吗？” “哈哈，有时候会来这边买些东西。” 算是有特别的缘分，路边的便利店正是上次她扶着小百合进入的那家，不过看样子因着醉酒的原因，小百合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清酒，啤酒......” 虽是不再醉酒，却是和上次一般的剧情，明明不是很能喝的人，进入店中的小百合依旧寻着酒喝，这时畑谷彩就再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温热的蜂蜜水抵在小百合侧脸。 “喝这个。” “温柔却不解风情，扣分！我要给今夜的阿彩扣分！” 从畑谷彩手中接过了水后却是嘟嘴，握着拳小百合轻捶畑谷彩的肩头，一副娇蛮女友的模样，可爱极了。 “啊啦啊啦，真是恩爱呢。” 总归是有缘，这次收银员仍是那位面相和蔼的中年阿姨，再一次见到小百合与畑谷彩这对“金童玉女”，她说着如上次一般的话。 “是呢是呢，我超喜欢阿彩的，她超可爱是吧。” 社牛的体质与众不同，毫无正常女孩子被外人磕着cp的羞涩感，跳起来扑到畑谷彩的怀中紧搂着她细腰，小百合向阿姨宣言她对自己恋人的喜欢。 这样的场景在上次也同样发生过，只不过......感受终是不同了。 站立在店门外，清冷的夜风拂过面颊，畑谷彩的面容仍是红润一片。 高攻却不高防，小百合醉酒时还可姑作笑谈，然当她清醒时真挚地表达袭来，畑谷彩却是有些承受不住。 在外人的面前被承认了，这令她有些开心。 “才这么一下就受不了了，阿彩果然好可爱。” 高冷的上司也有着这样纯情的一面，反差带给人的萌感正是最佳，亲昵地戳着畑谷彩红润的面颊，甜笑着，小百合说出令她脸上红晕更胜的话语，同时也亮着眼睛情不自禁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角。 她越来越期待了。 期待回家之后的事。 第三十七章.换装之夜 从事公关工作的原因昼夜颠倒，回家后又要护理猫猫未来，又要洗澡吃夜宵，平常日子里小百合在深夜四点之前实际上还是相对清醒的。 不过今天就有些不同，因为杂志社拍照的问题从早忙活到晚，思考着中沢濑鸟的问题连午觉也睡得不甚安稳，自便利店买完蜂蜜水后进入车子中就哑了声昏昏沉沉靠在畑谷彩的身上，等到被扶着踏入她家中时小百合仍是有些迷糊的。 “今天真是辛苦了，时间也不早了就先睡下吧，换衣服的事情就等到明天醒来再说。” 温柔体贴，从订购衣服开始就对这一天期待万分，但看到小百合这副困觉模样心中的怜惜还是胜过期待感占据上风，不忍心再折腾这么疲累的女友，附在她的耳边，畑谷彩轻柔提议道。 “不行！打咩！” 睡觉哪里有看她的阿彩制服诱惑重要？先前还是一副软趴趴，任着她人随意扒光衣服睡觉的呆迷模样，听到畑谷彩想要“逃课”之后，昏沉的大脑一瞬间闪过电光石火，身子猛颤打个激灵，小百合再次满血复活，推开畑谷彩的搀扶双臂交互比出大大的叉。 白天已经给杂志社当过模特了，晚上她要自己的阿彩当模特给她看涩涩的衣服让她拍涩涩的照！ “你竟然这么期待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用来形容现在的小百合或许意外的贴切，惊叹于她对于换装这件事火热的情感畑谷彩不由咂舌，小声感慨一句。 这样弄得她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这大半夜的她也没地方再重新采购衣服，也只能是委屈一下她了。 仿佛先前的心疼体谅都是假装，畑谷彩的眼中闪过诡异又“凶狠”的光。 “衣服拆封，摄影的前期准备等等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去泡个热水澡吧，对缓解疲劳很有帮助。” “摄影的准备？” “我买了专业的摄像机。” “我的摄影技术也很专业哦，一定会把你拍得美美的，不过阿彩你竟然会对这件事如此热衷，难不成是上次女装完心中的女性人格彻底觉醒啦？” 专业摄影设备对畑谷彩来说并算不得太大的一笔花销，并不在这方面过多纠结，眼眸促狭眯起唇角高翘，摆出一副玩味笑容小百合拍畑谷彩的肩。 以她之愚见，能够想到的畑谷彩突然对这方面如此上心的原因也就只有觉醒了心中的雌。 女孩子嘛，就算是把自己打扮成男人模样，内心的最深处也是爱美的。 对此，畑谷彩难得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来掩饰心底的“黑暗”。 “确实如此，曾经以为对这一切也就无感，直到遇到了小百合你后才发觉，我心中仍存着对女性美好的追求。” “情话满分哟，那我就先去洗啦，希望出来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阿彩。” “比如说？” “女仆装！” 竖起大拇指，小百合面红耳赤大声喊出心中野望，旋即虎步龙行踏入洗浴间等待开门后的惊喜。 ——关公洗澡ing—— “所以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你的要求，我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这里是你指名的女仆装，选用的是更偏向动漫风格，比正统女仆装轻松明白许多，更能展现出少女青春活力......” “不是这个问题啦！问题是女仆装为什么没有穿在你的身上！” 洗澡的中途小百合就发现浴室外出现畑谷彩的人影，向她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之前的衣服上沾着酒气要拿去洗，并为她放下了一套替换衣物。 那时的小百合还沉浸于马上就要看到阿彩换装秀的美好幻想之中，思维如同浮在水面的胸脯一样根本潜入不至下层，也就根本没有察觉到畑谷彩的狼子野心，直到这推开浴间门准备穿衣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然陷入到天罗地网之中。 顺从着她的意志，畑谷彩确实是换了一套衣装，却只是普通又中性化的纯色浅灰睡衣睡裤。 至于小百合心心念念的女仆装？ 嗯，现在就被她拿在手中呢。 如遭雷击被劈得裹着浴巾腿软地跪坐在微湿的地面上，连浴巾脱落已露出大片本不该为她人所观的雪白肌肤也不去在意，小百合双目无神。 她被涮了，她被畑谷彩，她的好上司，好女友，好阿彩狠狠滴涮了，犹如竹签上串好的小百合白豆腐被放入至蜀香麻辣锅底那般被毫不留情并彻彻底底地涮了。 然而，更加令她难以辩驳的是，无论她怎样思量，好像都没有办法找到一句畑谷彩说自己要换装的言语，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这个白日梦女痴狂的臆想。 呵，呵呵，瘫坐于地，小百合心如死灰。 “完全是按照你的尺码定制的服装，我穿上会撑烂的，摄影设备已经安装完毕了，就连蛋包饭与番茄酱也准备好了，所以说就拜托了！小百合，穿上她吧，你将是最完美的女仆！” “不要，你这根本就是欺诈，我不承认，我今天就是死，就是不穿衣服在你面前晃，在你怀里睡大觉被你狂暴那啥，也绝不会穿着女仆装对你萌耶~萌耶~啾❤！” “你这不是很懂吗？我说就穿上她吧，小百合你做那样萌动作的模样一定很可爱，你不也常说爱情需要双向的奔赴而非单方面的付出吗？我已经为了小百合你开心而穿过旗袍了，现在正是小百合你报恩的时候了。” 善诱，加上一点小小的威逼，畑谷彩也是惯用言语惑人的高手，凑到小百合的身边为她拢起脱落大半的浴巾，她语调温柔，夸赞小百合的美貌更利用她柔软的，对恋人体贴的心，一下子就卸掉她大半的防御装甲。 “......还是不要了吧。” 畑谷彩的话确实戳到了小百合，人家为了她即使再怎样羞涩也依旧勇敢地穿起了许久未触的女装并展露最为柔媚美好的姿态，如今都成为恋人了，她满足一下人家的小心思不也正是合情合理？ 然穿女仆装这种事始终事关尊严，如果此刻遭不住畑谷彩的引诱而大放福利，那么她作为攻的威严何在？她曾身为猛男的尊严又何在？ 即便是已经变成了女孩子这样长的时间，即便大鸟早已不翼而飞，小百合的心中依然有着玉柱擎天，坚猛无摧，支撑着她绝不向使用卑劣手段骗她至此的畑谷彩低头。 “求你了，人家真的好想看，呐，小百合。” “！！！” 外柔内刚，小百合就是吃软不吃硬，早已清楚自己恋人是何种性子的畑谷彩早已做好破釜沉舟之志更寻觅出诱她就范的绝世良方。 小百合喜欢看她女性的一面，喜欢看她“男”女切换的反差，那么她便顺遂其心意。 压着嗓子使声音柔媚，跪坐于地，畑谷彩手牵小百合浴巾下摆，含水眼波将她蕴在其中，娇滴滴，小女儿般的呼唤更是造作，与她偏向中性的面容更是割裂，不适合又且给人浓重的怪异感。 然，小百合最是吃这套了。 那个精明强干，在人前高傲，冷面冷语待人，令公关们既敬又畏的TopdayNO.1畑谷彩正向她祈求着，正如此恳切又如同向大人渴求玩具的小女儿那样祈求着，只是想到这些，小百合的心脏便不可遏制地砰砰直跳，被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填塞胸膛。 “不......就，就这么一次哦。” 心中擎天的玉柱软了，畑谷彩的撒娇攻势实在太过凌厉，她已是将小百合彻底变成女人了。 仅存的哪一点男性尊严根本不值一提，只要畑谷彩高兴别说是女仆装了，就算是穿上绒布......咳，那个还是算了。 “这个一次是包括许多衣服哦，我买了许多，你得一一试穿给我看才行。”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小百合明明很喜欢漂亮衣服却对穿情趣制服这种事有着过分浓烈的抵触心理，但已经掌握了对小百合的王牌，为了能够不止有第一次还有第亿次，畑谷彩趁热打铁。 她得要在这一夜里让小百合穿更多地制服，随后让她喜欢上这种私密活动才行，这是为了能够拉近两人的关系，同时也是为满足她的一点点特别的xp。 正如她所说，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女性的，但遇到小百合之后就改变了，对女性的美有了更多的追求，不过不是追求她自身的美，而是想要看更多更美的小百合的模样。 “主人大人，您是呆住了吗？” “我是快要死掉了。” 看过太多小百合穿礼服的样子，彼时的她浑身充满着魔性的气息，纯欲相融诱惑勾人，但要畑谷彩说的话，穿着礼裙的小百合虽美艳，可还是穿着常服私服的她更讨人欢喜，青春洋溢美好万千，所以在订购服装时她特意挑选了相对清新，更具有清纯感的衣物。 如今，畑谷彩无比感谢自己的选择，也同样悔恨于自己当初的选择。 纤长的大腿套入白色长袜踏足地面，蕾丝镶边的黑色女仆裙遮盖诱惑的身体，纯白的围裙挡不住胸前波澜壮阔汹涌起伏，还有同样纯白的女仆发卡箍锁长发，萌耶~萌耶~啾，再搭配上这样引动人心头情欲的台词...... 说着这般娇柔话语的小百合不是在她的家中舞动，而是在她的心口上诉，那双手合拢出的爱心间掐住的不是空气而是她鼓动的心脏，本来就可爱无比的小百合在女仆装的加持下超究极进化正式问鼎着宇宙第一可爱，有那么一瞬间畑谷彩真感觉自己是要死了。 但是她还不能死。 因为，她还有更加壮丽的事业要去完成。 “接下来是黑丝兔女郎装，请。” —————— “呼~终于结束了。” 化了美美的妆，穿着美美的衣服拍了美美的照，人设完全崩塌，由冷面冷心高贵冷艳的公关店主任化身为面红耳赤只会斯哈斯哈的小百合单推人，哪怕是困顿的小百合摇白裙表示抗议也绝不怜惜，等待一切结束时天已是蒙蒙亮。 威逼利诱下从女仆装，兔女郎装，护士装到赛车服，爱心围裙来回换了二十多套衣服，被拍摄了数百张的照片终于是结束了一切，听到畑谷彩说已经没有其他衣服要试穿之后也不顾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围裙，小百合直接累瘫在沙发上躺尸。 和被折腾到这个时间还没能入睡的小百合不同，有着心上人美图秀秀的滋养精神万分，再一度将眼前的雪白全然映入脑海之中封存等待他日取用，畑谷彩做过去将小百合的脑袋抬到大腿之上为她贡献一份膝枕。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还不是你搞的？一次性竟然订购了二十多套衣服，怎么样？满足了吗？” 没被喊停时精神气还对头，还能够对着镜头做出各种或清纯或惹火的动作，如今被告知了结束小百合立刻泄气，话语中带着迷糊气，她糯糯地对畑谷彩询问。 她清楚畑谷彩是满足的，但就是想要得到亲口的承认。 “满足了，更确信了就算必须与她人分享我也能够忍受这件事。” “这种时候提这件事，你是困迷糊了吗？” “因为你对待我总是过分小心，担心着我会不会离你而去，所以我想这件事还是明确说出来给你听比较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毕竟你的手机里可还保有着让我名声扫地人设崩坏的证据呢。” “完了完了，被你拍了那么多涩涩的照片，看来我这辈子也没法离开你了。” 呵呵，眷恋爬满面颊，小百合与畑谷彩相视而笑。 “说起来，你最喜欢我穿那套衣服的样子？” “你现在身上这件。” “？” 闻言小百合又撑着起身扫了自己一眼，入目是漆幽沟壑，远眺是刺目的雪原，美好的身体全然展露在人前，只余最前方有着微不足道的遮掩，如今的她正是只有一条爱心围裙裹身的状态。 “那么多式样的制服偏偏喜欢这种跟没穿基本没什么差别的衣服，我开始质疑阿彩你的审美了。” “我也是刚从才发现的，比起制服的诱惑，我好像更喜欢不穿衣服的你。” “那今天......” “我可没法忍心折腾这么困乏的你，改日，改日。” “改日可就是我折腾你了。” “那也无妨。” 压还是被压对畑谷彩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只要对象是小百合就没问题，洒脱笑着，她站起身抱着小百合回到卧室，旋即又准备离开。 “不一起睡吗？” 畑谷彩家中卧室许多，还以为对方是要分房睡，小百合出声挽留。 “我去洗个澡。” “别那么麻烦了，你今晚又没喝酒不洗也没关系，我想抱着你入睡。” “......那样我会很难受。” “我之前睡相不好吗？” 之前也有过畑谷彩相拥而眠的经历，以为是那时自己睡相不佳令得对方难受了，小百合询问起来，话音糯糯。 呵~轻笑着，眉眼弯弯，畑谷彩安慰道。 “你睡相很可爱，一点也不令我困扰” “那......wryyyyyyy！” 小百合的话说到一半就哑了声，她的手指被抓握着触碰到柔软之处，惊异于畑谷彩的大胆，她发出怪异的尖声。 为她这副纯情的模样感到好笑，面颊绯红，略有些涩然的挠了挠侧颊，畑谷彩笑得魅惑。 与只顾着换衣服摆pose的小百合可不同，最恋的人儿就在面前展现着最美好最妩媚的姿态，她早动了情。 “这么多水，我总得洗掉呀。” 第三十八章.借花献佛 宽松雪纺纱衣掩不住波澜起伏，灰色百褶裙及腰包裹霓虹翘臀，大热天绝不可能将美腿暴露于阳光之下，轻薄的肉丝密接美足，手中一把阳伞停靠肩头，亭亭玉立便是一道美丽风景，为他人所观赏的同时，小百合于人群中顾盼。 时间总是于不声息间溜走，不久前才接触到模特摄影，与中沢小姐交心又差点与“水太多需要洗”的阿彩交身，这一晃神间就又至周六，小百合能够完整支配而不用考虑于店中讨人欢心的休息日。 和其他女人分享恋人对于个性张扬行事强势的柄川茜该真是难以忍受之事，自从那夜见到美纪，明白了小百合其实早已处在恋爱之中后这位美食界的大牛就再也没有踏入过Topday，这宝贵的休日也就自然没有被她所占据。 阿彩晚上还要上班，美纪也因为导师的要求这个周末要呆在校内学习，排除掉有时不能相会的吉濑诗织，为了女儿不愿意在这一天出游的樱井千鹤之外，剩下的客人中并没有小百合想要再进一步交流的对象，最终，完全清闲下来的小百合选择了与可爱的妹妹们共度这美好一天。 于是也便有了现在这一幕，穿着清凉漂亮的她正于涩谷繁华的街头殷切期盼着妹妹们的到来。 皆是守时，并且会比约定时间还要早到一会儿的类型，正寻觅间便听到喜悦的呼唤，小百合转身，身着浅绿连衣裙，头顶束着簪发，斜挎粉色精巧小包的小鹿山千香正如小鹿般雀跃地向她蹦跶。 然而小鹿再快也快不过春天的步伐，“小百合姐！”随着这响亮的一声呼喊，穿着T恤短裤靓丽干练，头顶白色贝雷帽的小学女生从她的身边疾风般驶过，一头载进香气四溢触感极佳的绝峰。 “唉？” 尴尬地止住脚步，望着小百合脸上不变的愉悦神情，再看着她自然而然拢住稚嫩少女脊背的双手，小鹿山千香心中闪过一阵迷茫。 明明是她先来的！ “姐，我好想你！一想到今天能和你玩昨夜就睡得可香了。” “真想的话不应该睡不着觉吗？还有别蹭了，这可还在街上呢。” 妹妹们指的自然就是表妹春奈以及心灵稚嫩的大小姐小鹿山千香，今天是小百合与她们的“约会时刻”。 亲昵地捏了下树袋熊一般抱着她就不撒手的春奈挺翘的小鼻，与她谈笑一句小百合又抬起头向着眼前正一脸崩塌，仿佛经历了什么妇前目犯时间一般神色复杂的小鹿山千香。 “两周多不见了，我也很想千香妹妹你哟，这是我的表妹蓝沢春奈，之前跟你提过的。” 之前不是小鹿山千香没时间就是春奈没时间，所以即便是相识了许久小鹿山千香也才是第一次见到春奈，浅笑着，小百合向她介绍，而听到这些后春奈也立刻打了个激灵转身。 “好漂亮的姐姐！” 和一般女孩子不同，小百合并不是太过爱好拍照的类型，和小鹿山千香见了几次面也都没有留下她的照片，所以春奈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能被她的小百合夸赞说【和我一样漂亮】的少女，扭转过身细作打量，她不由如此惊叹。 正如小百合所描述的那般，清纯可人又比常人更添几分大家闺秀的风仪，如果不深究内里，小鹿山千香实乃容貌气质俱佳的青春美少女。 “呵呵，蓝沢妹妹你也很可爱。” “你也来试一次吗？” “？” 春奈嘴甜，小鹿山千香便也同样抱着好意夸赞，只是立刻就被春奈跳跃的思维与没头没脑的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 试什么？不止她不明白，便连小百合也没能猜透春奈的心思。 “就扑到小百合姐怀里蹭啊蹭呀，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那位千香小姐，把你截胡了真是抱歉。” “我也没想扑啦，就只是想要跑过来打个招呼。” “那要试一下吗？小百合的胸又大又软，撞起来非常舒服，被她温柔摸头也好舒服的说。” “还......还是不要了吧。” 见面就扑到人怀中撒娇，有血缘关系的亲近姐妹间当然可以作这样亲密的互动，但对于小鹿山千香来说就着实有些刺激了，听着春奈的提议她连连摆手，只是，被蛊惑着，她又忍不住不止一次地偷眼望向小百合那过分吸人眼球的巨乳，想要贴贴的心情只差破体而出。 “没什么可羞的，遇到我这样完美的姐姐想要撒娇是理所当然的，机不可失哦。” 虽然之前因为用胸部羞辱羽生花衣的事情惹过阿彩不快，但想着小鹿山千香只是个妹妹应该没什么关系，眼前闪过她之前因为春奈截胡而满脸失落的神色，小百合爽快地张开双臂摆出贴心大姐姐的模样试图与她贴心。 “那，失礼了。” 到底是大家闺秀，在与小百合进行贴胸礼前小鹿山千香还非常矜持地道了句失礼，这才轻缓地扑到她的怀中一探峰峦锦绣，随后就...... “好大，好软，嘿，嘿嘿~” “小百合姐，你果然是魅魔吧。” 在接受了小百合的胸袭之后还能够出言不逊破口大骂，羽生花衣精神强韧之程度或许已经达到非人境界，而似是小鹿山千香这样脸皮薄的乖乖大小姐则就完全被贴面而来的饱满摄取心神，自脱离之后便精神恍惚，不停呢喃着感受并大卖一块钱四个的窝窝头。 目睹此状，导致这现状的罪魁祸首春奈手肘戳动小百合腰肢颇为愉悦地吐槽，又或者是道出了真相。 “胡说什么呢，你姐姐超清纯超正直的好吧，还有，出卖姐姐来博取千香的好感，今天的你真是太baby辣！” 春奈吐槽小百合，小百合也吐槽她。 知晓一个人的喜好再去做些迎合很轻易就能博取到对方的好感，正是从小鹿山千香一脸艳羡的神色中猜测出她心中祈愿，春奈便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也同时一下子拉近了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看着身前刚见面不久就手拉手排排走，好似亲姐妹般亲密相处的纯情小鹿与魅魔二世，充当其调味剂奉献了胸贴的小百合就不由哂笑。 嗨呀，这都什么新时代的借花献佛？ 第三十九章.大小姐之间亦有差距？ 约定的时间是十点一刻，正是艳阳高照之时，即便是初夏，这个时间的东京也依旧燥热，令人难耐。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遮阳伞的优越性，也同时体现了身为女生的优越性，可以在这样的天气中举起遮阳伞而不会受到他人异样的目光实在是令人身心舒畅的优待，平常小百合是为此沾沾自喜的，如今却颇感汗流。 长发披肩，头顶贝雷帽也只是让热气更加难以散发，见面只活泼了几分钟时间的春奈奥特曼便被天上的一兆度火球怪兽打到灭灯，小狗狗般吐着舌头缩进小百合的伞下暂避，双手环着小百合手臂又亲又热。 而平时阳伞不离身的小鹿山千香也是在这样大热的天气中恰巧忘记带上阳伞，娇生惯养又刚从病房中出来不久的病弱大小姐可受不得这样的暴晒，便也自然而然地一个后撤步缩到小百合的另一侧。 因着小百合这侧手臂微曲撑着伞她没能揽小百合的臂，于是干脆贴得更近试图搂小百合的肩却又被春奈笑着打开，两人四目相对，灼热的视线洪流融得空气又进一步的升温。 “我说，这样是不是太挤了些？” 小小一柄遮阳伞下如何能容得下魅魔姐妹外加纯情天使三位大神？这躲在阳伞底下却因着左右两位小美人儿的体温而更加燥热难耐，小百合不由出言提醒一声。 “不挤！”×2 “离远了就被太阳晒到了。”×2 妹妹们的发言出乎意料地一致，无奈只能扶额，正巧看到街边就有百货店，小百合当即决定破财消灾。 “我去店里给你们俩一人买一把好吧。” “那样太破费了，小百合姐你的情况，钱还是要省着花。” “三柄阳伞撑开并排走就把路完全堵住了，多少有点影响他人。” 迫近完美的解决方式被一人挑一个错处出来完全堵死，宁肯三个人挤作一团也不肯撤出阳伞半步，她们这是嫌天气热吗？根本就是找着借口和小百合贴贴！ 不好意思说她们，也不好意思骂她们下贱，无奈叹息后小百合干脆阳伞一收再将两人各推开半步。 她算是看明白了，春奈这小家伙姑且不提，这小鹿山千香也不知道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对她生出几分别样心思了。 说起来，这俩姑娘虽然外貌形容上看起来差着些年岁，但春奈早熟小鹿山千香晚熟，心理年纪说不定是差不多的，而这两人又同样对她有着心思...... 小百合略略思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正遭遇着入替以来人生的最大危机。 亲近春奈是非法炼铜，亲近已经越过性行为年龄的小鹿山千香是合法炼铜，但这位大小姐的状况在医学上法学上会被裁定为轻微智力障碍，而众所周知，炼智障也是犯法的，所以也即是说她现在正疯狂地在入橘子同时入局子的边缘反复横跳。 希望到时候辣妹警官真弓小姐能给她双份的猪排饭来奖励她划世纪的壮举（笑）。 想到了有趣的事情而发笑，微微一笑很倾城，小百合微笑时很美，这样的笑很是容易招蜂引蝶，而随行的还有魅魔二世春奈以及合铜天使小鹿山千香，三位美人一起欢笑招的就不是蜂而是嗡嗡的苍蝇了。 “嗨，两位可爱的小姐还有这位小小姐，有兴趣一起玩玩吗？” 一个热知识，漂亮的女孩子在新宿闹市区行走，被搭讪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那女孩子是小百合的话那概率会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 迎面走来的正是穿着海滨衬衫颈挂金链还染着黄毛的不良小团体，四人的面相还都不赖称得上是东京池面，但流里流气的举止又很是掉分，想要无视他们走开却又被哄笑着堵住，看来并非是软派而是硬派。 和歌舞伎町里面还不同，这地界搭讪者如果过分强硬是一定会被巡逻警察口头教育乃至抓捕的，倒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只是想要甩开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将两个妹妹拉到身后，拍开轻浮男探过来的手小百合不由皱眉，春奈则是已经暗戳戳握住了斜挎包里学校配发的紧急报警器，唯有小鹿山千香一脸兴奋。 “小百合，这个是搭讪吗？是搭讪吧！”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小鹿山千香的兴奋喜悦实在是格格不入，感受到她为这人生的搭讪初体验而生的欢喜雀跃，小百合真是直想捂脸。 一般这样的不良们强硬搭讪更多只是想要女性害怕，害怕就代表着有机会，只要女性停下来与她们对话，不论是示弱还是喝骂都代表着有戏，小鹿山千香这笑容明媚一脸想要尝试的模样就更是给他们信心让他们想要纠缠到底了。 或许这就是大小姐的参差吧，像是美纪这位大小姐就经常跟她吐槽被人搭讪的下头经历，而小鹿山千香这同样长相甜美，气质更比美纪软糯的大小姐却是从未被搭讪过呢。 不要说小鹿山千香才苏醒不久平常还多待在学校里什么的，美纪也同样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可就交往以来的这么些时间里跟她吐槽过的经历就有三次，没吐槽过的只会更多。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现实很快就给了小百合答案。 啪啪！ “谁啊，这样拍本大爷......我我我我......” 突兀地被人拍打肩头，看着像是混混头子的黄毛当即不满叫嚣，一秒后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声音抖得如小腿一般左颤右颤。 在他们身后，两人高大的肌肉兄贵露出灿烂的笑容，狂笑间就已经抓小鸡般一手一只将四人拖进无人的小巷。 希望他们的菊花没事，百门！ “唉~这样就结束了吗？我还很好奇之后会怎样的。” 在心中默默祈祷的同时就听到小鹿山千香满含失落的话语，小百合与还没太能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春奈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感慨。 什么叫顶级财阀大小姐呀！（后仰） “为啥美纪姐就没有保镖啊。” 趁着小鹿山千香好奇往巷子看，对保镖们训话不要打人的间隙，揪着小百合耳朵春奈很是认真地吐槽。 看着美纪满身名牌还大手笔地将那么贵的公寓超低价租给小百合，春奈已经认定她是超级富豪家的大小姐，但跟小鹿山千香这位大小姐比起来逼格就好像差了许多，人家身边可是时时刻刻跟着好几个保镖呢。 对此，小百合回答的也很干脆。 “美纪她自己就能打十个。” “那是什么？母猩猩吗？大小姐之间亦有差距？” “这样损人小心美纪打你哦。” “反正美纪姐又打不过小百合姐。” “这倒是真的。” 春奈话说得中听，小百合直对她竖起大拇指。 而且她说得也确实是事实，可怜的小白兔这辈子怕是打不过小百合，尤其是在妖精打架这方面，每次美纪哭得都老惨老惨了，水巨多。 拍拍春奈脑袋的功夫小鹿山千香也返了回来，脸色有些苍白似是有些后怕。 看得出来如果她不去制止，那两个保镖是真的要将搭讪男们胖揍一顿了。 “岩井他们真是的，动不动就要打人。” 对于小鹿山千香来说，只是普通的搭讪根本不至于动手打人，目睹了保镖们将要进行的恶行后她不由叹气，这也让小百合更有了好奇。 她能清楚小鹿山千香家很有势力财力，也跟樱井千鹤有过数度交流，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也还不清楚她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产业。 想着彼此关系到了，她也就试着询问一番，可惜听到这话后小鹿山千香立刻变了脸色，含糊其辞。 “咳，有些不太好说。” 不太好说这话差不多相当于摊了牌，对她家经营的产业立刻有了大致的猜测小百合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想着不要将坏心情携带下去，她立刻转了别的话题。 “说起来，千香你家里人最近对你怎么样？几次联系里你都喜滋滋地跟我说家里人现在对你很热情来着。” “热情呀，不如说热情过头了。” 听话的感觉是有几分难为情，但实际上在说这些的时候小鹿山千香的笑容十足明媚，显然并不为家人的热情而感到不适与难以招架，倒是欢喜居多。 “这几次回家妈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当然，她以前就对我很好很温柔，现在则是做过了头，像是黏人精一样走到哪里都要跟着我，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搂在她怀里，妹妹吃醋她就连妹妹一起抱，若是妹妹露出一点不满的样子就立刻训斥，搞得连爸爸都有了意见。 嘿嘿，不过就算那样妈妈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妥协了，现在是完全偏心我这边。” 外表再怎样成熟内心也依旧还是小孩子，小鹿山千香受到的教育与自我道德要求她亲近爱护自己的妹妹，但被排斥了那样久的时间她还是对母亲过分的偏爱感到由衷的欢喜。 樱井千鹤的行为是被诱导的结果，严格意义来讲小百合其实有些对不起那位小女儿，但人情冷暖就是这样子，看到小鹿山千香这高兴样子她几乎是立刻决定加大力度，等樱井千鹤再来Topday时更多给她灌输一些“歪理邪说”。 “就连这次也一样，为了能够在我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更多与我相处，妈妈她推掉了所有的聚会邀请，甚至还专门制定了详细的游玩计划，只是因为与小百合你有约了我只能推说让妹妹陪她，但妹妹今天要和小男朋友约会，爸爸又有工作，妈妈就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 呼~现在想起来妈妈当时失落的表情就还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尤其当她听到我是和小百合你，而不是和学校里朋友们一起出来玩的时候脸色就更是差了，我是让她受伤了吧，但我不后悔！ 唉？小百合，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 “抱歉，表情管理出了些问题，噗噗噗~我真的很开心哦，千香你能选择我。” 听着小鹿山千香的话小百合本来是想笑的，但想到那样有些缺德她又想要忍住，直到对方疑问她则是再也忍不住笑喷出来，只能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欢喜防止真相的泄露。 专门为了讨女儿欢心而拒绝了她的约会邀请，结果女儿当天却抛弃了她来找自己这个最好的友人嗨皮一整天，弃人者终被弃，这何尝不是一种牛？ 所以说，樱井千鹤真是不会选，从一开始就答应她的约会请求然后母女一起夹着她喂她盖饭不是最好的选择吗？现在好了吧，一个人在家里孤苦伶仃，现在说不定在搂着抱枕嘴里扯着床单嘤嘤嘤嘤呢，真是太可怜了。 然而，笑过之后小百合的心里也不禁生出忧愁，被女儿这样甩，下次来店里她不会因为左脚先迈入包厢而被她可怜的樱井妈妈左吼右骂吧。 嗨呀，管她呢，已是将樱井千鹤彻底拿捏，顺她毛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要是她真的借机撒气小百合就嘤嘤嘤嘤，骂她不拿干女儿当女儿，吼她原来一切都是虚假的，枉自己真的拿她当妈妈看到呜呜大哭一通，说不定还能借机多整一瓶82年拉菲的营业额呢。 “小百合姐笑得像狐狸一样。” 再怎样聪明也不可能想到樱井千鹤与小鹿山千香这对母女早已在不同的时间与地点被小百合热情招待并轻易拿捏，但对小百合心里膨胀至极的“恶念”春奈还是能多少感觉到一些的，眯了眯眼，她言无避讳，直指小百合本质。 即是魅魔又是狐狸，她这个姐姐啊，还真是那种最漂亮的坏女人。 “狐狸哪里有小百合这样漂亮？” “噫！” 望着眼明显是被卖了还为小百合数钱的千香大小姐，再看向深有所感灿笑点头的小百合，双眼一黑，春奈只感觉到一阵恶寒。 她本以为美纪那样的大小姐只有一个的，可现在看来...... 大小姐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第四十章.大小姐平易近人 “看起来就好贵的样子，这样真的可以吗？” 人情练达，纵使有着大小姐在身旁也不可能说事事要人家买单，有来有往才是维持关系的正途，故此今天的消费全由小百合小姐买单，清楚着这一事项，自被炎热天气热得受不了的自家表姐带入到咖啡厅里之后春奈就踮脚凑到她耳边小声询问。 咖啡厅挂着意大利语的牌子春奈看不懂，但她懂甜品饮品的价格总是与装潢档次挂钩，冷气弥漫的店内老式唱片悠扬的乐声带给人内心安宁，桌椅摆设复古陈旧稀疏坐着西装革履英气非凡的男性与衣着翩跹举止优雅的小姐们。 嘶~这昂贵的格调，未能被萨克斯乐声荡涤心灵反倒是更加燥热难安，清晰记得初见面那天一餐甜品后小百合那几乎燃尽的死灰模样，如今在这甜品价格定然远高于当日店面的咖啡厅内，春奈总是担心常为家计事情烦忧，差些就与大小姐圆角的表姐钱包是否能够支持。 瞥了眼对桌优雅端坐着的小鹿山千香，这位大小姐显然是十分适应这种奢华典雅的环境，向侍者点单轻车熟路且丝毫没有客气的想法，所点的红茶栗子戚风蛋糕与迦尤山曼特宁皆是中高价位的单品，能顶十几盒小百合最喜欢的泡椒凤爪。 “没关系哒，姐姐最近的钱包就跟胸部一样鼓，春奈就放开了点自己喜欢的就好。” 表示完全不用担忧，说着，小百合还很应景地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引来点完单正好回望的小鹿山千香一阵惊叹。 瞥了眼坐姿端正单手杵在桌面上捂嘴轻笑的小鹿山千香，星眸璀璨风姿绰约，一旦沉静下来这位大小姐真是处处风雅展现着良好的家教。 小百合姐会选择这种奢侈的店也全是因为这位大小姐吧，春奈撇了撇嘴，旋即瞄准菜单最上方虽也价格不菲，但相较于其他单品已经便宜许多的甜点准备点单。 初见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宰了小百合一通之事时至今日仍令她后悔不已，只是因着她是理应被呵护的妹妹，否则春奈真会每次约会时都选择均摊花销，她自知能力有限，省到就是赚到，说到底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两份黑森林蛋糕，再两杯草莓芭菲。” “小百合姐？” “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吃黑森林蛋糕吗？姐姐我可是一直记得的。” 洞悉人心并完美地应对，再不复木讷呆板，失忆过后的小百合姐真的和曾经完全不同，春奈能够明白是自己的神色出卖了内心想法，虽然担心小百合这种负债满身又还要硬充大款的行为，但既然是自家表姐的好意她这做妹妹的也就只能接受。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咕哝一嘴。 “我说的是吃姐姐的。” “没个正形，打住！” 小小的姑娘口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句黄腔，秒懂其中含义，小百合直接赏给春奈一记手刀，而正对面看着姐妹间亲情互动的小鹿山千香则是满头问号。 “黑森林蛋糕，姐姐的，这有哪里不对吗？” “噗，真是可爱呢。” 隔壁的理惠姐姐大她四岁已经在做爸爸活了，眼前的小鹿山千香大她更多却连荤段子都听不懂，这可是世间少有的纯真，春奈好像能够明白小百合如此青睐于这位大小姐的原因了。 美好的事物总会令善良的人更想要呵护。 “承惠两万四千六十八日元。” 吃吃喝喝聊聊笑笑，欢乐时光总是一闪而过，呼叫了侍者埋单，听到价格的瞬间春奈如遭雷击。 服务费用总是被溢价收取，在环境优美的咖啡厅中名媛一般优雅地闲谈果然要付出代价，一餐甜点便吃掉自身近半月的零花钱，春奈都有些不忍心看充大头的小百合肉痛的表情，然真当她看过去时却只见一脸轻松。 时代不同辣，早已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全部家当只有三万日元的贫乏少女，被中沢濑鸟退回百万日元的小百合可谓今非昔比，已是能够不眨眼付掉这笔大额开销的小小富婆。 两万四千日元？呵，不过是一瓶拉菲抽成的七分之一罢了，前几日才刚从樱井千鹤那里又拿到了一份高额提成，如今用在招待小鹿山千香上倒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不过话说回来，用樱井千鹤的钱来招待她的女儿还收获其好感度，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白嫖？ 呜呜，慈爱的樱井妈妈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能够开心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然而真正付出的还在后面，走现金还是刷卡，小百合选择的是现金，正待她从钱包中取出鲜亮的三张谕吉老爷爷时却正是撞上了匆匆跑来的大堂经理。 “可以免单吗？那真是太好了。” 清脆拍掌侧到脸旁绽露出灿烂甜美的笑，小鹿山千香向春奈展示了自己能够为小百合所青睐的另一项超能力。 “这样轻松就免单了？” “不然呢？” 春奈呆滞而问，小百合莞尔回答，而小鹿山千香则更是一脸轻松愉悦，凭亿近人。 “我都不知道呢，这间咖啡厅竟然是我家的产业。” “事实上这条街有近四分之一的店铺都是小鹿山家的产业，大小姐。” “......”×2 遇到了真正的钞能力者，沉默中，小百合与春奈面面相觑。 “我刚才是不是该多点几块黑森林？” “我突然也想吃栗子香糕了。” 嗨呀~，有些时候太过抠门反倒会错失掉珍贵的白嫖机会，等反应过来已是追悔莫及。 自不可能说真的再厚着脸皮蹭小鹿山千香的白食，说笑间三人踏出店门随后又转瞬缩回店内。 入店是在燥热难耐的上午十点，出店是在炽热灼人，马路上能煮熟鸡蛋的近正午时分，这实在不是适宜游玩的日子，本还想着带两人，尤其是带十年多时间还没去过游乐园，还未体验过这些年间才建起的各种新型游玩项目的小鹿山千香在游乐园玩一下午，可依现状来看真去玩的话三人说不定会一起脱水倒下。 “那水上游乐园如何？” “在太多陌生人面前袒露肌肤我会害羞，真想要玩水的话可以考虑私人沙滩，不过那需要提前动身，现在这个时机就算过去也没时间玩了，小百合你只有一天休息真是可惜。” 越是和小鹿山千香接触就越是能感受到她的亲切近人，对私人沙滩向往得口水直留，这时春奈则是拉了拉她两人的衣襟，自信微笑笑出虎牙。 “我倒是有个提议。” 室外不行便转室内，而论起霓虹年轻人最常聚在一起欢乐的室内场所的话，那便是—— “哇啊！那个就是拳皇游戏吗？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两个人打得好激烈！赛车游戏也好厉害，那些人戴着眼镜的人是在玩VR？好棒，好棒！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说到室内游乐场那必然属街机厅了，有钱人的悲哀或许便是没能有机会体会庶民的娱乐，失去了十年的人生立志于挑战各种人生的第一次，自听到来街机厅就兴奋一路，端庄不再不停催促司机加足马力的小鹿山千香在真正看到现实世界中的街机厅后立刻兴奋地蹦蹦跳跳，指着各种新奇的街机项目问左问右，活像欢快的小鹿。 端庄秀气只是家族人强行为她戴上的枷锁与约束，骨子里仍是爱玩爱娇的少女，这样本真的模样比起之前为了维持形象故作矜持的姿态可要令人觉得顺眼得多，也令人觉得可爱得多。 “简直像是小孩子一样。” “千香她就是小孩子呀。” “小百合，春奈，快过来，我想要玩这个！” 小孩子的春奈感慨别人是小孩子，一脸姨母笑的小百合慈爱回应，而这时小鹿山千香则已是兴奋地抱着满筐的代币指着空置的街霸机子向她俩招手，游乐便就此展开。 章推：《惩恶扬善？欺负反派也算吗》 推荐一本好看的橘子幼苗！ 简介：【橘子后宫】宋青墨穿越修仙界，本以为自己是玄凰仙门第一真传，拿着天骄主角剧本。 结果却发现自己居然成了自己前世云过的一款黑化柴刀女主修仙游戏里的虐主主角！？ 姑姑收养的流浪义妹是灭了自己全家的的幕后黑手，究极狠人？ 师尊刚收的小师妹是魔族混血，献祭亲朋的天煞孤星？ 隔壁仙门失踪了两年的好闺蜜居然成了万蛊毒女，正在南疆掀起血腥动乱？ 就连一向敬爱的师尊，都是前世杀孽无数的鬼仙转世，一旦觉醒，就要发动灭世之战？ 宋青墨:“√” 看着身边逐渐汇聚起来种种大神，宋青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反派调教… 啊呸！ 惩恶扬善系统！加点！ 第四十一章.这个小百合就是逊啦! 再一次摸到街机摇杆，小百合有些恍惚，对她来说这真的是相当遥远的童年回忆，想当年她也是整条街红极一时的街机小王子，只是后来电脑渐渐普及，再碰到这机子已经是十三年之后了。 技艺自然是生疏了，勉强能够记得哪个键是轻拳哪个键是重腿，哪个键又是闪避，但具体的连招却是忘得七七八八，对于时机的把控更是顿感，几次抢得先机却都是很快断连，只是不多时屏幕上便亮起震撼感十足的KO字眼。 “小百合......” “好耶！我赢咯！” 初入街机厅的大小姐估摸着将自己代入到小百合的角色之中了，整场决斗间一直下意识地抓着小百合的肩膀，眼眸大睁下唇更是抿白，此刻见经历一阵焦灼对战后小百合操纵的春丽败下阵来便发出微弱的呜鸣，而作为胜方的春奈自然是喜不自胜大呼好耶。 “我只是把连招忘了，再来再来！” 玩起游戏自然是小孩子心性，先前一局虽然落败，但春奈那边也只剩丝血而已，为自己糟糕操作痛失好局而懊悔不已，大喊着再来的同时小百合已是投币再开，然后...... “小百合姐你不会是让我吧，要知道我以前和同学们玩这个可从来没有赢过，我懂了，你这是在给我树立自信吗？真的，真的太温柔了，我哭死。” 小小的姑娘嘴巴也是很损，哐哐哐连胜三局便立即跳脸输出，一通阴阳怪气直将小百合搞得濒临破防。 “再来，我今天还就不信了！”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该换我了！” 要说到真正温柔那还得是小鹿山千香，眼见着自己的庶民挚友小百合就要再度自取屈辱，善良的她立刻激动地要求春奈下台站在她的后面辅导她血虐小百合。 就算是技巧操作遗忘得七七八八也不是新学者能够比拟的，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以已经被春奈激起好胜心根本不考虑留手的小百合血虐小鹿山千香而告终。 “呜呜，这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看吧，决斗是不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不过放心吧，我来继承你的遗志，接招吧小百合！” “给我好好的叫姐姐，没大没小的丫头。” “桀桀桀，打不过就用辈分来压人，小百合姐不知不觉中也已经是恶劣的大人了呢。” “你打游戏是靠嘴吗？快给我选人啦！” “春奈，fight！” “喂，喂！千香你怎么也叛变啦？” 决斗不能给人带来快乐，但是街机可以，欢声笑语中小百合再次打出GG，一晃便是七败零胜，燃尽般瘫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惹来春奈与千香的大声嗤笑。 “好欸！”×2 灿烂着笑着双手击掌，小鹿山千香与春奈甚至还倾情相拥共享胜利的喜悦，这游戏啊，人心啊还真是有点古怪的，只片刻的功夫就助这两个心理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拉近彼此的距离成为真正的友人，余光注视着这同样没什么朋友的两人，小百合想这何尝不是一种重塑荣光？ “不过真的是好想赢啊，可恶。” 暗戳戳地咬牙，小百合也不准备再自取其辱，而春奈那边也是虐菜虐得疲劳，小鹿山千香虽是还很迷恋这款街机，但这里还有着茫茫多的新奇游戏等着她去征服，便也爽快地跟在两人后面探索其他项目。 音游，投篮，跳舞机还有体感赛车，便连VR打僵尸都去体验一番，沉浸在虐杀僵尸的快感中意犹未尽的姐妹扶着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的小鹿山千香出店，在大小姐的要求下/体验了一下庶民家常餐厅便有很快再度杀回。 事实证明街机真是很容易上瘾，尤其是在硬币不限量的情况下就更是容易上瘾，一泡就是整个下午，而到达本该离开的时间却是小百合这个该是最成熟的大姐姐赖着不走。 “等下，下一个币，下一个币我一定抓到！” 游乐的最后项目是抓娃娃机，漂亮的脸蛋整个贴在娃娃机箱的玻璃表面蹭出吱吱声响，瞪大着眼睛操纵着摇杆移动，看咯吱咯吱的机械爪摇摇晃晃地抓起Q版熊猫公仔腾空...... “要来力要来力！就是现在，给我......” 激动的喊声截然而止，被小百合寄予厚望的第三十四个币驱动起的机械飞爪在最后的一刻倒在出货口的门前，无力的钩爪再也锁不住熊猫公仔憨厚的身躯，啪唧，公仔轰然落地，落入同伴的怀抱之中，却撕碎小百合脆弱不堪的心。 “或许，因为这些都是熊猫公仔而不是母仔所以姐姐才抓不到吧，要不要试试旁边的HelloKitty？” 再怎样迟钝也应该看出来钩爪的抓力有着问题，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死磕，换个其他机子或许会有效果，瞥见了另一台机子里有着小百合最痴迷的HelloKitty，且还有小孩子正好成功抓到一只，春奈试着进行劝诱。 然而这已经不是单纯地抓娃娃的战斗，而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小百合为自己的魅力不仅能诱惑母仔还能诱惑公仔的证明之战！对春奈的提议充耳不闻，她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投币。 “放心吧千香，我一定会抓给你一只的！你最喜欢熊猫了是吧。” “嗯嗯，我相信你，小百合，fight！！！” “那我呢？” 突然就明白了小百合弃自己最喜欢的HelloKitty母仔于不顾而选择死磕熊猫公仔的原因，还在上小学的春奈发出了女士的声音。 诅咒你这辈子抓不到熊猫口牙! 要说女孩的心思变得真是好快，先前还祈祷着小百合赶快成功抓到熊猫公仔如愿呢，现在倍觉冷待的春奈立刻是在心里扎起了小人发起恶毒的诅咒，而很快看着币篮里几近见底然后又很快满筐的游戏币与干瘪起来的小百合的钱包，她便又撤去了诅咒。 撸起不存在的袖子将小百合一把推开，实在看不下去的春奈暴怒投币。 “放着我来！” 于是，很快的。 “住手吧，春奈，不要再投了，前方是地狱啊！” 事实证明，游戏天赋与颜值毫无关系，甚至有可能成着反比，几分钟的时间里彻底上头，眼见着春奈比自己还要更上头地投币，终于意识到娃娃机赌博的危害性，小百合抱着她的腰大声劝告。 然而，已经太迟了。 “下一个，下一个我一定能中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正是姐妹纠缠，小鹿山千香满头大汗“劝架”的当口，街机厅的工作员小哥很有礼貌地请她们退开娃娃机一些距离，旋即掏出钥匙开柜从里面取出熊猫公仔塞进还处在呆愣状态的三人怀中，一人一只，旋即露出平静又得体的微笑。 呜呜，小百合姐妹菜得小哥儿都看不下去惹！ 这当然是出于好意，是看不下去这样漂亮可爱的姐妹被娃娃机苦痛折磨，但终究是钢铁直男不懂女人的心，更不懂什么叫越菜越爱玩，这样的行为不止没能将小百合与春奈劝离，反而更令她们怒火中烧。 “你在看不起谁?” “把币满上，再来！” 深感遭受侮辱的姐妹再度协力，轮番上阵与娃娃机展开终极对决，终于，在又一次耗尽一万日元换取的五十个币以后。 小百合终于是崩溃了，终于是噫语着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 “这到底是什么撒币行为？” “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再碰游戏机了。” 无力地靠倒在小百合身上，燃尽了的春奈也眼神呆滞，嘴角吐出自己的白魂。 噗通！ 正是姐妹靠在一起思考人生之时，嘴角挂着八字胡的矮小男人缓步步至娃娃机台前，只见他对着娃娃机摇杆一阵晃动，熊猫公仔应声而落，跌入出口之中。 ....... 屮！！！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自己花费上百币也未能获得的熊猫公仔就这样被人轻松钓得，小百合与春奈只差将“操”字宣之于口。 “哈哈，果然玩这个很需要技巧啊，我也想试一下。” 一直以来都是小百合与春奈在抓，手中已经抱着一只熊猫公仔了小鹿山千香自是满足，不过好奇的她还是准备自己晚上一回，虽说知道肯定抓不到但也算是遂了心愿。 对她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小百合与春奈自也不会抱有太大希望，均是叹息，等待小鹿山千香失败后一起灰溜溜如丧家之犬离开，然而...... 噗通！ 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回望，望着同样呆愣的小百合与春奈，小鹿山千香张口竟是一时间兴奋得说不出话来，还得是姐妹俩帮她欢呼。 “ohhhhhh！你中了！千香（姐），你中了！” 嗯嗯嗯激动地点头，小鹿山千香赶忙从出口拿起跌落的熊猫公仔雀跃地嘟嘴啃了好几口又交给小百合与春奈一起啃，来来回回花费了两万多日元终于是得到了这五百日元可以买到的公仔，三人俱是感激涕零，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不过，这或许就是游戏的魅力吧，投入那么多只是听个响，但开心了便是最好。 如此的，冤大头三人组乘兴而来乘兴而归，只留下满心疑惑的工作工作员小哥上前再次操纵机子，这次又是轻易地就将公仔抓出。 “老板，你这是把机子调成超级抓力模式了？” 老板的八字胡一翘一翘，继而叹息着捂住了脸。 “毕竟，太残酷了。” “是啊。” 吸了吸鼻子，工作员小哥也发出感叹。 “太残酷了。” ps：emmmm，写着没收住手，好活得去下章了(*^_^*) 第四十二章.是谁？那个人是谁？ “千香，你看着路！” 眼见着一脸幸福傻笑的千香要撞上迎面的电线杆，千钧一发的时刻将她拉住，小百合不由呵斥这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欸嘿嘿，大头贴看入迷了。” 就要离开了千香发现了街机厅大门口的大头贴自拍机，这好奇宝宝自是不肯放过立刻是拽着小百合与春奈进去体验一番，如今正是捧着手中高强曝光，美颜超级加倍，眼睛大得像铜铃，鼻子粉得像猪鼻的三人合照大头贴。 突出一个爱不释手，被小百合提醒了仍是恋恋不舍，又是多看两眼嘿嘿傻笑过后小鹿山千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将其小心放在包包里平整夹起，其珍视的程度看得人为之叹息。 春奈不由发问。 “就普通的小玩意，哪里值得这么宝贝？” “我还是第一次和朋友拍大头贴，感觉有趣又开心，我会将这照片珍藏一辈子的。” 十六岁了还会在大头贴这种寻常小事上寻觅到第一次，能够收获到这份如获至宝的喜悦与自己正被朋友围绕的幸福心情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春奈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并向着小鹿山千香献上自己的祝福。 “加油呀，人生快乐的事情还有许多。” “春奈偶尔也会说这么矫情的话呢。” “有感而发罢了。” 善良的人总能与她人共情，为春奈柔软的心灵感到欢喜，小百合揉她的脑袋作小小的揶揄，这令得小姑娘难得地傲娇起来，脑袋一撇便撅起嘴巴哼唧。 呵呵笑着，夕阳正落下，昏黄的余晖洒在左右两名容貌稚嫩不一心智却颇为相近的少女身上似是为她们披上一层晶莹薄纱，可爱得仿佛天使。 不，她们就是天使吧。 临出门前专门在钱包里揣了八张谕吉，到如今已是只剩下零散几枚硬币可谓干瘪至极，但即便如此小百合也想要招待身旁的两位小天使，刷卡带她们去吃新宿最上等的和牛烤肉。 只是这样的好意似乎并不被两位小天使所接受，一直担忧着小百合钱包的春奈面色不佳地扯起她的袖子，而小鹿山千香就更是直接。 “我想要在小百合家里吃！” “难得出来玩一次，最后肯定要吃得满足才算是乘兴而归呀，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能看到你们可爱的笑颜就已经让我满足了。” “呜~”小鹿山千香用力甩了甩头，小跑着跑到小百合的前方抓着她的手，澈亮的大眼睛中闪烁晶莹的光。“我想要在小百合家里吃！” “家里的菜品也很好吃，但每次大家都分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分隔好远沉默地用着刀叉好久才会说上一句话，我想要大家围在小桌子上在家里吃上那样的一餐，像电视里一样，说说笑笑地，平平常常地吃上一顿饭。” 身在亚洲却认为自己是欧洲国家，霓虹这国家上层的人士一边标榜着本土文化的优良却又一边以西式的生活方式为荣，小鹿山家的饮食似乎已是完全西化了，只是却又还循着霓虹古老古板的礼仪提倡食不言。 那餐桌上的空气该当是相当严肃又僵硬，冷冰冰的吧。 真是的，日理万机，操作一整个家族的社会精英为什么会在处理家庭关系上这样地迟钝而又愚蠢呢？与小鹿山千香，与樱井千鹤交流时听过的种种又于脑海中回映，小百合不由得为此叹息。 “春奈你是怎么想呢？” 身边跟了两个小姑娘，自然是要征询两人的意见才不算厚此薄彼，考虑到春奈的心情小百合询问她的看法，只是却只得到这小姑娘一双嫌弃的白眼。 “问我怎么想的，面对着这样一双天真无辜又纯洁的眸子，我到底该怎么拒绝啊！” 【拥有着网络时代冲刷下少有的纯洁的心灵】，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小鹿山千香该是恰如其分，这样的性格意外地具有杀伤力，由这样富有杀伤力的性格催生而出的她的行动也更具有令人不忍拒绝的魔力。 当然是只能宠她咯，一天的相处，春奈已是隐隐地将自己放在小鹿山千香姐姐的位置上去了，虽然实际上她才是那个妹妹。 “那我想想，就是按照去店里吃饭的时间来玩的，现在回家做饭总有些太晚了，玩了一整天我确实也有些累不想要再下厨，而千香是要热闹的感觉，那么干脆就来吃寿喜烧吧。” “哦！天才的想法！” “嗯嗯嗯，就吃寿喜锅，大家围坐在一起......我应该是吃过寿喜锅的，但无论如何都没有那时候的印象了。” “那这次可要深深地在心里留下印象。” “话说，烤肉，寿喜锅，姐姐你就是想要吃和牛对吧。” “被发现啦？我小百合就是与牛头人不共戴天！” “你这哪里来的纯爱战士？” “牛头人是什么？我们是要吃人肉吗？” “不吃！”×2 纯真的大小姐口中总能蹦出各种令人意想不到，且本人毫无意识的绝佳吐槽，再一次见识到她正经的搞笑功力，晚饭也便顺势被定为寿喜锅，也即是天朝常言的火锅。 而虽是省去了繁琐的做菜步骤，可相应的也更添许多置购食材的需要，没必要说专门等回去多走一段路去（对小百合）白给市场买菜，正身处在新宿的繁华区，几步路就是超商入口，想着买完菜直接打车回去省时省力，小百合便领着两个小姑娘向其中走去。 “春奈！” 步入地下超市，正是准备存包并推车，自远处便传来这么一声稚嫩的呼喊。 那毫无疑问是青涩的，稚嫩的，与春奈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所发出的呼喊，呼喊声中泛着雀跃，怔在原地，小百合打了个颤，心中浮现喜悦，浮现更多地期待。 “玲绪？” 听到有人叫自己，扭过身看到来人，春奈亦扯出个笑容招手。 那是一个穿着水手服，极精致可爱的女孩，肩头绑束着双马尾爽利又且活泼，令人第一眼便很生好感。 “很可爱的孩子呢。” 小百合呢喃，面上笑意也更深许多，亦向着那边挥了挥手，得到扬着敦厚笑容的中年男子的点头示意。 “姐姐和玲绪爸爸认识？” “第一次接你的那天在冷饮店和那位先生说过一些话，先不谈这个了，那是你的同班同学，对吧对吧。” 同班同学在街上遇到了打个招呼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但若论到春奈身上那便极不寻常，小百合为此欢喜至极，心中一直以来存有的遗憾与不安的窟窿也尽在这一声招呼中被填补许多。 聪颖雪灵，春奈自是能明白小百合此刻那恬然面容下所蕴含的感情，暗道自己这个姐姐真是爱操心，骄傲地仰起头，她自满道。 “我也是有在努力的。” 因为小百合还总是担心她的人际关系，因为小百合说她要是能在学校里重新交到朋友就好了，所以春奈便为此努力着。 努力地再次接受她人，努力地再一次向班里的孩子们释放好意，释放可以接触的信号，虽然现在还只有玲绪这一个朋友，虽然她们彼此间的友谊还只存于地下，但这即是她努力的证明。 “春奈好乖！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我都想要亲亲你了。” “不是直女就不要说这么令人遐想的话啊，不过得记得，等到回家里你可要亲亲我。” 为春奈的努力而感动，小百合又释放起她那无处安放的天朝姛的魅力，抵挡不住的春奈当即红了脸，一把撒开小百合牵着她的手埋怨起来，然即便是如此也不忘讨要到脸的好处。 她知道的，以自家姐姐徘徊在正常人水平线上下的道德标准，到嘴终究是万万不能的，至少现在不能，想到这里春奈就不由羡慕地望向另一边不清楚其中内情，还显得有些懵懵懂懂的小鹿山千香。 真好呢，即便是不成熟的心智却还是有着足够成熟的身体。 说几句话的工夫，那一边玲绪父女也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额......” “鄙姓立花，深田小姐是带着妹妹一起出来玩，哎呀，真是三位大美人呢。” “谬奖了，立花先生，你的女儿也很可爱，是叫玲绪吧，和春奈成为朋友真的十分感激。” “姐姐~” 并不觉得只是与她成为朋友就能够让小百合如此低姿态地相对，看到她对玲绪表示感激，春奈当即娇嗔一声，而这时立花先生也是笑着拍弄自家女儿的肩头爽朗道。 “哪有什么感激不感激的，看到玲绪终于能够鼓起勇气我也是欣慰不已，希望俩孩子能够友谊长存，对了，我这边正准备带着玲绪去附近甜点店吃点点心，愿意赏光的话便也就一起吧，周末聚在一起吃点适口的也正适合增长感情。” “我这边还得要买菜回家给两个妹妹做饭呢，下次再约个时间谈天吧，不过春奈倒是能和玲绪好好玩一下，是吧~” “欸~我也想一起买菜。” “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吃栗子香糕吗？现在正好有机会了就去吧，你看玲绪也很期待你能一起的。” 期待？那是看到你这个漂亮大姐姐眼睛都冒光转不开了，还期待...... 深知玲奈能够对着电视里偶像傻笑一整天的高重度颜痴的本质，春奈心中暗自咂舌。 与小百合买菜的过程趣味很多，这种家常的小事最是能增进彼此的感情，自是不想放小鹿山千香一人独享这刷好感的大好时机，但对上小百合那期许无限的目光，心知着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让她感到欢喜，春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并不合她心意的安排。 “那一定早点来接我。” “好嘞，直奔目标绝不耽搁！” 春奈能够重新交到朋友也算开解小百合心中一段心结，笑眯眯地送着她跟着立花父女进入边上的冷饮店，转过头就兴奋地一跃而起，小百合拉着小鹿山千香的手蹦蹦跳跳，只差没翻个跟斗。 “春奈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吗？” “欸？” “我在向妈妈介绍你的时候妈妈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 呆呆的小鹿山千香也有敏锐的时刻，为她能通过那么简单的几句对话就分析出春奈的处境而惊讶，小百合发出惊咦，而后她也给出令小百合笑容愈发温和的回答。 “因为我很爱春奈，因为你母亲很爱你呢。” “是啊，是这样呢。” 对女儿，对妹妹喜爱的心情正是相通的，所以小百合才会与樱井千鹤露出相似的表情，那正是爱的证明。 “说起来，千香你还是第一次买菜吗？” “嗯，现在倒是常会做些甜点，但有关食材的选购还真是第一次。” “还真是大小姐呢。” 买菜做饭，柴米油盐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寻常的，乃至有些厌烦的琐事，可对小鹿山千香来说却又是足为新奇，足为兴奋的“庶民体验”，自行到果蔬区后便左顾右盼，对着超市内摆满的新鲜蔬菜各种欲言又止，口中发出嘿嘿的笑声全身都悦动起来，大小姐她兴致满满。 至少小百合是从未想到的，这世间竟然有人为这般琐事而兴奋到如此程度，而这也更令她意识到一件事—— 作为小鹿山千香进行庶民学习的庶民样板，她已经获得了这位大小姐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多到连她的母亲樱井千鹤都会嫉妒的程度。 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自觉出现的那一刻，小百合的心猛地颤动了一瞬，她意识到了又或者假装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动了歪心邪念这一事实。 擅动歪心邪念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此刻，过度的飘飘然令她一度忽视周围，忽视注视着她的人，直至小鹿山千香提醒才如临寒渊。 “这种表皮刺小且密集，个头细长绿中带黑的黄瓜口感最好，茄子蒂和茄子相连的白色部分越大也就越嫩，千香，你在听吗？怎么突然就畏畏缩缩的？” “小百合，有个大姐姐从刚才就一直面色铁青地盯着咱们俩看，或者说是在盯在你看，呜哇，又看过来了，好可怕！” 之前还提醒别人看路的小百合进了超市却是自己也不好好看路，一路倒行着为小鹿山千香讲解各种挑选蔬菜的方法，初时小鹿山千香还一脸雀跃，跟着点头跟着有样学样地拿着蔬菜挑挑拣拣，然慢慢的，她的表情就变得惊恐起来。 待到小百合也转头，她的面孔也一起惊悚起来。 在视线的前端，那货架后正紧盯着她，仿佛抓到出轨的狐狸精一般脸色铁青的女人是...... “柄川小姐！” 第四十三章.在这女孩的面前 对诸多事都好奇，身边又没有这样的朋友，小鹿山千香想要学到的是平凡女孩的生活方式，可惜了拜师的对象是天朝姛人小百合，最终能够学到的也便只是女同的日常交际。 拉拉小手挽挽手臂亲昵地贴在一起互相眉来眼去，在天朝这可能就是正常的闺蜜互动，可以霓虹的观念来看便多多少少有那么些女同倾向。 小百合明知，但她不管那些，勾拉着小鹿山千香的手与她紧扣，时而松开抓起眼前的新鲜果蔬为好奇的她指认，兴致起了便抓起两苗香菜作花插入她满头秀发。 这是新鲜又欢快的体验，头顶上飘了绿小鹿山千香笑得花枝乱颤，眉宇间除却柔和便只剩依恋，她不懂这种感情真正的含义，但与小百合相处时的欢悦却是她切身感受。 揪下了黄瓜顶上五瓣的小花，小鹿山千香便也往小百合的头上片，得到她比黄瓜花更为清爽地笑颜，娇艳且又亲昵。 两人就这样互动着，说笑间仿如燕雀，欢快的声音是那般的动听，互动也是那般地醒目又悦目，惹得旁人会心微笑，暗赞抑或小声言说，可谓羡煞旁人。 嗯，旁人正在旁观，默默咬紧了牙关。 “柄川姐，这还在摄影当中呢，你怎么突然就跑开了，在看什么？” 除开吃播，户外探店视频也是美食视频中的一大门类，之前小百合上镜的视频最终因为私心恼怒以及私心恼怒的关系没有选择放上油管，更新的日期临近，用以替换的新宿区超商探店视频也正是紧锣密鼓地拍摄。 世良真理，九四年生人，面貌俏脸办事干练，目前正作为油管一千三百万粉美食博主柄川茜的合作伙伴，御用摄影师活跃着的都市丽人此刻正陷入至人生的大疑惑之中。 暂时关闭了手中的摄影设备，将厚重的摄影机器抱在怀中她也随着面色铁青，露出她从未见过扭曲神色的柄川茜视线所紧盯的方向眺望，一下子便看到正打情......打闹欢笑的美丽少女们，不由得便露出一脸痴笑。 女同真好啊，咳，她是说，女孩子间的友谊真好啊。 这样感慨的中途突是在其中年长女性的身上发掘到满满的熟悉感，世良真理突然感应到周身寒气，大热的天气冷汗淋漓。 漂亮的女孩总是容易记住，特别漂亮又有着特别特质的女孩便更令人能够记住，只是看到小百合的容貌，只是看到柄川茜此刻阴沉下来的面色以及她紧绷身体所透露出的她自己都未有察觉到的紧张，世良真理便看穿了这世间的一切真理。 剪好的视频未能如期放送的原因哪里是质量未有达标，柄川茜这年近三十才终于展开人生第一段爱恋的老处女醋意大发怕才是真正的原因。 “你是喜欢这个女孩子吗？据你说是夜店里的女公关？漂亮清纯，吃金枪鱼的样子可爱极了，反应也十分的有趣，眼光真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呢。” 数日前的那个下午，拿到视频影像粗览一遍之后世良真理便看穿了小百合在柄川茜心中的地位。 一千三百万的粉丝数量任谁来看都是需得紧贴慢靠的香饽饽，过往视频中出现的女性嘉宾数量，运动达人，热门博主乃至明星偶像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但只有这个女孩出现在柄川茜的家中，出现在她那绝不容许她人踏足的“圣域”之中。 柄川茜会为别人做菜，但她不会在自己的家中为别人做菜。 “没有，只不过是个花钱买来......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世良真理没有想过，素来心直口快有话直说的柄川茜有朝一日嘴也会硬得与她家的煎饼一样，而她也从未有想过，那个雷厉风行，仿佛什么事都无法将她难倒的柄川茜一生一次的心动竟会输得这么彻底。 是选择放手还是豪取强夺？在看到柄川茜选择继续跟着两人后身的一刻，世良真理便识趣地选择自行离开——好的助理不需要看到金主妈妈气急败坏的丢脸时刻。 ——————— 很多人都评论她是过分骄傲的一个人，柄川茜自己也如此觉得，自微末中一步一个脚印攀登至如今的地位，她有自己的矜持与骄傲，并绝对不容许她人玷污。 她的自尊不允许有其他人与她一同分享恋人的爱。 所以在清楚了小百合在暗地中已经有了恋人之后她便没有再踏入过Topday，更没有再联系过小百合，仿佛她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仿佛那是她可以轻松遗忘的女孩。 可她还是赌气没有发布有小百合参与的视频，可几度梦回，眼前总会浮现那女孩醉酒后绵羊般温顺躺在她怀中美好的模样，以及她试图亲吻那女孩子时所听到的满怀眷恋与温柔的呼唤，可当真的看到她与清纯少女欢笑，宛如恋人般亲昵的场景仍是会忍不住地在意。 不知是什么时间，她已是被小百合所捕获了，她想要挣脱却无法挪动身躯，她试图逃避如今却必须面对。 她果然还是在意着这堕入烟柳深巷，满嘴谎言却过分勾人的女子。 被蛊惑了吧，恨得牙痒，她走得更近以期听她们两人的谈话。 “红萝卜得多整几根，一下我处理食材的时候你就坐在沙发上啃萝卜就好了，什么，你说为啥？因为千香你就是小白兔啊，可爱得我都想把你养起来。” 花言巧语，用这样的话去哄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也还真是公关的作风，虚伪，口里没有一句真话。 可这若是真话呢？说来那夜见到的少女也正是清纯娇小，散发着如同白兔般纯洁无辜的气息，小百合就是好这口吗？ 已经有了同居的女友却还要在外边沾花惹草，这个人或许正如她手中的萝卜一样花心。 近两周没有联系却不向她哭诉，不来祈求她再去店中做客，如今再见却是在超商中与其她的女人眉来眼去，心中本就憋着满肚子的火气，一路尾随着，听着，柄川茜便不由在心中腹诽。 而后，她更是听到了。 “这种表皮刺小且密集，个头细长绿中带黑的黄瓜口感最好，茄子蒂和茄子相连的白色部分越大也就越嫩......” 悦耳的话音勾起甜蜜的回忆，回忆的来源却令柄川茜恍惚，熟悉的话再度入耳，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分辨出这是那日在生鲜市场当中她手把手教小百合怎样挑选生蔬时所说的话，分毫不差。 这诡计多端的女公关在用她教的技巧当着她的面去勾搭别的女人！ 意识到的瞬间立即火冒三丈，扭曲的场景下柄川茜的面容也一同扭曲，手中更是不由得用力推搡货架引来旁人注目并立即害怕地走开，也终于是引得与她素不相识的小鹿山千香的注意，令她能够确信她与小百合两人确实是一直被柄川茜所注视着。 “柄川小姐！” 听到小百合惊讶的呼喊声，柄川茜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一丝捉到奸，人赃俱获要与奸妇当面对峙的爽快感，这样的场面之下她可以爽快地直抽这女人大嘴巴子，随后面若寒霜毫不留情面地甩她一句“我们分手吧”。 可这样的快意只出现了一瞬间，清楚地看到那小女孩因她过分狰狞的面容而一脸害怕地缩在小百合身后，而小百合抓着她的手温声安慰并给其解释她的名姓之时，柄川茜才突然有所反应。 啊，原来她从来都没有和小百合有过实质性的关系，彼此之间貌似从来是以金钱在维持，而在关系升温，终于成为了普通朋友，好友挚友乃至再激进些便真能走到友人以上阶层的那一夜中，她选择了与小百合长久地道别。 不过是一段繁杂人生中短暂，还算有点甜蜜的余味罢了，她以为自己能斩得断的，可事实上她却无法忍耐。 再度踏入Topday店中与她相会的借口是什么？之前一段时间忙着米其林评选实在无法抽身，如今结束了闲着无聊我也就来坐坐。 最初的版本是结束了立刻就来寻你，后来改成了闲着无聊。 她早已经将忍耐不下去而去指名小百合的借口想好了，明明她早已决心不再与这个已经有了女友，宛如蜜毒的女孩再有瓜葛，可还是早已经想好了。 醒了神，柄川茜看小百合自己向她这边走过，留那名为千香的少女在原地等待。 小百合不想要那女孩知道她正从事公关工作。 小百合的狡猾，小百合言行交往的得体柄川茜早已领教了数回，眼见着小百合没有拉那女孩过来介绍，而是不合礼数地选择独自谈话，柄川茜立刻就明白这行为中所蕴含的意义。 “好久不见，柄川小姐你还是这么漂亮，今天这身衣服也好新潮，简直靓死个人。” 上来便是小百合招牌的口花花，这女公关的嘴里，大脑内塞满的尽是好话，可若是要训她只会恭维便又会看到她一脸委屈，口中喃喃自己说的就是真话，还要用她那又大又善良，清澈天纯的眸子紧盯着人，届时被盯住的人便会心动如鼓，便会无从反驳，便会听从她一切的言语。 柄川茜知道这些，但她还是高兴，面容不复狰狞，唇角勾动着绽出柔媚的笑。 久别之后，她好像更没法拒绝小百合这魔性的魅力。 “在这里拍摄探店视频，在那里是我的助理......” 柄川茜以为世良真理一直在她的旁边，就算不在也是在原地等好，可正等她指认，等她回头望去，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助理早已不知所踪，原来，她追小百合竟是追得这样认真，连助理早已不在身边这件事都惶然无知。 “在那里的是谁，那个小姑娘，看着和你关系不错，一路行来很亲密的样子，是抛弃了之前的女孩子另寻新欢？” 放下了指认的手指轻咳两声，不再于这方面纠缠，柄川茜发问，被不知名的心绪所支配着，她话音讥讽，问得毫不给人面子。 “那是小鹿山千香，并不是女朋友，她只是我的妹妹。” “妹妹？” 早已知道小百合的话不能相信，柄川茜的面颊上悄然爬上几缕讥消。 她只是你的妹妹，妹妹说茄紫很有韵味？ “呵” 柄川茜不置可否，清楚知道再怎么恐怕也只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从她们两人间的互动来看恐怕也只是正在发展（蒙骗）关系的程度，想着再纠缠下去怕是要被小百合看出她心中醋意，于是她便说出心中早已埋了许久的责难。 “这么久时间没去Topday，你也就一直不问我的现状，也不问我不去的原因，这要不是在这里偶遇你怕是已经将我忘了吧。” “怎么会，在所有的客人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柄川小姐你，唯一进行过假日约会的对象也就只有你，你在我的心里是特殊的，不只是客人，更是好友，更是我心里想要不断拉近关系的优秀的女性，在你没有来店里的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想念着你。 至于不问你，不在邮件中要求你来的原因，是我害怕自己被讨厌了，Topday就在那里，我也就在那里，可是柄川小姐你却不再来了，被讨厌的恐惧盘亘在心底，我没有勇气去问。” 表达喜欢又言明自己心中的恐惧，三两句话的功夫小百合便将一切的罪责全数推给突然不去看她的柄川茜，将自己这个本该贩卖梦想可私下里却有女友的不合格女公关的过错摘得干干净净。 柄川茜想怒喝小百合的无耻，可是她的双手被小百合紧握着，那双手娇柔稚嫩，略带些湿润的汗意濡湿着她颤动的心，她动容的面颊此刻就清晰地于小百合那水光幽幽，清澈透亮的眸间闪烁着，只是被这样望着，斥责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恳切的询问。 “今晚我有预定口碑极佳的西餐厅，原定的女伴如今也已经不知所踪，你要来吗？” 第四十四章.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能令对美食挑剔的柄川茜面露赞赏，说出口碑极佳这四个字的西餐厅必然菜品出众服务周到，不是米其林三星也至少有二星，这样的西餐厅多是预约制，且通常得要提前几天乃至一周时间预约才能排得上座。 时间已经临近下午六时，纵然是柄川茜这样著名，能很大程度影响米其林星级评定的美食评论人想要在这个时间预约位次也绝不可能，故而这不是她的临时起意，而是确实早有预约。 只是，这同行的女伴不知所踪就多少有些猫腻了。 怕不是被迫失踪哦~ 吐槽着柄川茜蹩脚的谎言，小百合的心中亦是欢喜。 这是大好消息，这样久的时间没得到柄川茜的指名也没接到其来电，彼此的联系仅有她每日发送的问候消息，小百合也多少明白柄川茜的想法——身为成熟的社会人，她会爱人却不会爱得死去活来，既然无法独占那么干脆就不再染指。 强欲且过分自尊，不只是容貌气质，就连性格这方面柄川茜也是与美纪截然相反的女性。 这位与她有着共鸣，令她心动的女性该是不会再来了吧，进入到店里看着网站上的指名预约名单时小百合心中总是有些怅然若失的痛感，而现在，再次见面，不只是客套的寒暄而是得到了她的再次邀请，小百合的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晚餐都共进了，表现好些那柄川茜再度光顾topday，光顾她生意，再往远了说，光顾她房间，光顾她床的日子还会远吗？ 嗨呀，总是分开才会想念，看来这纵使她有着女友，这位强欲的柄川小姐还是忘不了她。 阶层身份上柄川茜无疑要高她许多，但在彼此的感情中却是她占据着高位，这样正确的认知带给小百合无比的欢悦感，乃至说让她显些肆无忌惮起来。 我可以再带两个女伴吗？嘴都张开了才发觉不妥生生止住，只差一些小百合就要说出这必令柄川茜面容抽搐，紧接着上勾拳再来一记暴扣的白烂话。 西餐厅可不是那样的家庭餐厅，预订的座位是固定的，哪可能说再突然多加两人，况且小鹿山千香这位渴望体味庶民生活的大小姐也一定会感到失落，可机会转瞬即逝，柄川茜已经放下身段邀请她了，此刻拂了她的面子恐怕就真的是永别了。 所以，最终的答案也就显而易见。 “能让柄川小姐都满意的西餐厅真的好想去吃，但今晚可能不行，除开千香还有我的表妹春奈，妹妹们吵着要吃寿喜锅，现在正是买食材准备回去下锅呢，柄川小姐你愿意来吗？我那两个妹妹可是最喜欢名人了，能够跟柄川小姐你一起共进晚餐怕是要跟伙伴们吹嘘好久。” 一如既往地发挥良好的话术水平，先是表达随柄川茜共进晚餐的向往，继而拉出与千香春奈的约定委婉拒绝，怕柄川茜不高兴还专门说恭维话一顿讨好，小百合很是努力地试图邀请柄川茜去她家开音趴......呸，有小孩子呢才不开音趴，是团建，后宫团建！ 吃吃火锅唱唱歌，最后再说笑说笑交流交流感情，令小鹿山千香满足地体会到寻常人家的聚餐氛围又通过席间的各种互动向柄川茜传递重修旧好的信号，第二天晚上就跑去店里给她刷二十杯马丁尼的业绩，这就是小百合心目中的完美团建。 只可惜，作为其中的一环，柄川茜对此好似持着抗拒态度。 “今晚要去的Quintessence可是从07年开始就连续被评定为米其林三星餐厅，更是东京最难订座位的餐厅之一，就算是我也是提前一个月的时间才在那里订好了座位，并且今年的米其林星级评定还未结束，在今夜去那里就餐也是我工作的一环，就我来说肯定是不可能去你家做客了。” “Quintessence？竟然是那么有名的餐厅吗？” 为了能够更好地接住柄川茜的话题，小百合曾有针对性地恶补过一段西餐以及东京各区内著名餐厅的相关知识，Quintessence这家餐厅则是小百合第一个了解到著名西餐厅。 不仅是连续十余年获得米其林三星评定这无上殊荣，便连其中的菜单也极有特色，乃是一张无字菜单，这是主厨岸田的料理理念，于其写一张固定的菜单，还不如由世界各地的菜田、牧场决定，餐单都用当天最新鲜的材料做成，风雅浪漫，正合日本料理的神髓，也同样正与柄川茜自身的料理理念不谋而合。 即便是付出三倍的价钱也一定要买到最为新鲜的果蔬，既是美食评论家，也是对料理材料极为苛刻的一流厨师，想来今晚的这一餐对柄川茜来说意义重大，能够邀请她作为女伴同去更是予了她莫大的好意。 错过了今晚恐怕就真的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有入场就餐的机会了，霓虹最顶级的法国料理真的好想去吃，真是只要想到就要忍不住流出口水，然而...... 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小百合面露苦涩。 “可是，我和千香与春奈约定过了。” “寿喜烧什么时候都能吃，可在Quintessence用餐的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去跟你的两个妹妹说明一下吧，品味全霓虹最顶级的料理，我希望坐在我身旁的那个人是你。” 既是邀请，又是深情的告白，手掌抚上小百合的秀发摩梭，柄川茜眼眸中漫着宠溺，动作是那样轻柔，素来是小百合魅惑她人，可这一刻，感受着头顶处传来的温热，她的心却是少见地砰砰直跳。 小百合也是很吃柄川茜的颜的，就如同金枪鱼片，只是看着其摆在面前幸福感就会喷涌而出。 “抱歉，今晚真的不太方便，千香与春奈她们也正期待着寿喜锅，正如我对极上西餐的憧憬一般，我没法忍心让她失落。” “那么便忍心让我失落吗？在你的心里她们比我更重要，是吗？” 到底是被美食蒙蔽了心神，一向优良的话术水平罕见地下滑，小百合的话语中露了痛脚被柄川茜抓住，一通质问问得小百合霎时慌张。 “我不是那个意思！柄川小姐你也是我重要的朋友，只是今天确实是提前和两个小姑娘约定过了，这做姐姐的总是要宠着妹妹才好，言而无信的话就太伤她们的心了，只能是希望柄川小姐你今晚能够享用到美味的晚餐，至于我的话，能给我发一些餐品的照片解馋就非常感激。” 连连摆手，小百合这次将理由罗列清楚，对错过这次约会而导致关系持续疏远的问题她也试图以要求柄川茜发送照片的方式进行补救，这话说得圆满，再挑错处便是她人的不对。 柄川茜懂得，可在这个心中对小百合长时间没有服软与她联系本就积了满腹怨气，目睹了小百合与口中的妹妹打情骂俏场景，贴着脸邀请她去东京最顶级西餐厅还被拒的当口，她的心态终究是产生不好的变化。 不，心态是一方面，可更大的原因或许是她心中一直都是那样认为的，那样蔑视着，鄙夷着女公关，鄙夷着从事女公关这一行业的小百合吧，总之，她说。 “陪我去吧，我正缺一个女伴，今天你来明天我就去Topday，去为你点二十杯马丁尼，又或者香槟塔也可以。” “......” 二十杯马丁尼，香槟塔，这样诱惑的字眼自柄川茜口中吐出，小百合心跳都仿佛骤然暂停一瞬，那颗高高升起的心重重的落下，所以暂了停。 小百合感到世界突然地清静下来，四周的声音，商场内播放的流行音乐，买菜大妈的闲聊，不远处满地打滚乞求玩具的幼童的哭闹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只是那声音终于是消止了，心脏砰砰作响如打鼓的那声音。 扬起了笑，甜蜜温柔又非常得体，对绝大多数的客人都展露过的娇美笑容，小百合拒绝道。 “不了，我得陪可爱的妹妹吃寿喜锅，这是约定好的事情。” 说罢，柄川茜好像还又说了什么，小百合没有注意，总之是浑浑噩噩地返回到小鹿山千香的身边。 “真的好有趣欸，之前她表情明明那么凶，仿佛要把人吃掉一样，和你说话时却笑得那么漂亮，看着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事业型女性，对你动作举止却温柔得过分，小百合你也笑得好开心，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小百合让她在原地等，小鹿山千香就很乖巧地在原地等，即便对她们之间的谈话再怎样好奇也只是观察两人的神色，虽是不懂情爱，可女性天生的敏感还是让她察觉到几分苗头，此刻见小百合含着笑回来也就笑呵呵地感叹这么两句。 “啊？” 到这时才终于从眩晕感中回过神来，小百合脸上的营业性笑容迅速地抿去，视线移到小鹿山千香脸上时嘴角勾动才又泛起淡淡的，给人与之前截然不同感觉的笑，摇了摇头。 “好朋友？没啦，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第四十五章.意外来客 “玲绪估摸着是喜欢我。” 拖拖拉拉与小鹿山千香亲亲密密买好了寿喜锅需要的一应蔬菜，最后还专门挑了四盒神户和牛，正是离开超市吃着立花大叔给的糯米大福，小百合就听到身旁传来这么一声。 “欸？小学生百合！” 比小百合反应还要更大的是另一侧的小鹿山千香，这位对万事都抱有着好奇心的大小姐发出惊讶的呼声惊得行路的旁人都怔愣地驻足侧目投以怪异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她立刻咬住唇面色羞红地低下脑袋，饶是此也用着闪亮亮的目光不住地偷瞄丝毫不觉得自己抛出惊骇话题面色仍是平静的春奈，旋即一脚踩上了刚才因为惊讶而脱手的大福。 百合~看着很有教养地用手纸将大福拾起快步靠近垃圾桶的千香大小姐，小百合心中突是醒悟。 这次见面开始能明显感觉到小鹿山千香对她的亲近更胜以往，平日清澈如水的眼眸在望向她时也仿佛染上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本来还疑惑呢，这看到这孩子对春奈话语的反应，小百合想该是能结案了。 说来她也早该想到的，大小姐女校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女同了，似是千香这般可爱清纯又能激发人保护欲的纯情小鹿怕是早引了不少人暗中窥探，前后两次见面这孩子的态度举止都发生变化，该是在这段时间里接触了一定量的百合本，故而对这种女性间的纯洁交往产生了好奇与憧憬吧。 至于为什么是纯洁交往？以小鹿山千香这种不善撒谎不善隐藏自己的性情，若是看了带颜色的本怕是见小百合第一眼就会满面潮红想入菲菲，再来女同人最是诡计多端，就算是想对她出手，在一开始也肯定不能说直接上太刺激的东西把人吓到，徐徐图之乃是必然。 所以说小鹿山千香目前只是看了不带颜色仅有女孩子间美好感情的百合本，也就是小百合本子！ 看来得给这孩子打点预防针以防她被学校里那些诡计多端的樱花姛骗到，手杵着下巴眼神愈深沉，小百合重重地点头，这才又打了个冷颤醒过来神。 她为什么要给小鹿山千香打预防针，是因为不允许她被樱花姛骗，只允许她被自己这个天朝姛骗吗? 望向将大福塞进垃圾桶，一个旋转飞跃转正脸上洋溢着纯真笑容的大小姐那轻灵美好的模样，心头微颤，小百合不由舔了舔自己沾了大福粉的薄唇。 她内心的占有欲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加深厚，并且阴暗。 “哎呦，春奈你怎么踩我！” “可爱的妹妹深陷烦恼之中你却丝毫不为所动，注意力一直放在千香姐身上，我生气，我吃醋，还有啊......” 与立花玲绪重新成为朋友的契机是偶遇她被高年级的男生欺负，春奈看不过便借着自己恶劣的名声将人吓退，自那以后春奈就发觉出立花玲绪这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似乎是把她当白马公主了。 这事春奈也并不是刚才才清楚而是早有所感，现在说出来也只是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是对小百合把她扔给立花父女照顾与小鹿山千香二人亲密购物吃了醋，想要以此警醒下小百合，让她有点危机感多予她些关注，乃是女孩子在恋爱中使用的初阶斗技。 然而，少女心驱使的行动反倒是再一次伤到她孱弱的少女心，比起她，小百合依旧是更关注小鹿山千香，看她扔个垃圾都要露出傻笑，心里的小情绪再也止不住，春奈干脆踩了她最心爱的小百合姐一脚，随后还拉着她耳朵向下贴附着吐露恶魔低语。 “或许我该提醒你一下，在霓虹，炼铜以及炼智障都是违法的！” “智......你这孩子，口没个遮拦！” 高中生的身体初中生的双商，从医学角度上讲小鹿山千香确实可以被归类到智障的范畴当中，但这么口说出来还是太不敬了，小百合直接赏春奈一个爆栗，将她敲得捂头呼痛。 “还不是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现在可是被玲绪喜欢着欸。” 到底是小孩子，被爆栗整得小情绪更加翻涌，眼中盈了泪，春奈嘟起嘴发泄心中不满。 “哪里有不关心你，只是春奈你这么可爱，被人喜欢也是理所应当，表姐也已经不是那个连当代小学生能够脚踏好几只船而面不改色都要惊讶得好久说不出话的笨家伙了，虽说玲绪是女孩子，但听着也并没有太多意外。” “小学女生间不伦的禁忌爱恋小百合你就这样轻易接受了吗？好惊讶。”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现在这个年代自由恋爱，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享受恋情也算是很基本的事吧。” 安抚春奈的途中，为百合话题兴奋不已的小鹿山千香又插了话进来，对她的“陈腐”观点，早已经走在百合先锋道路上的小百合直接说出令她瞳孔剧颤的话语。 想要讨小百合关注而发起的话题反而帮助了她进一步地与小鹿山千香拉近感情，这种心酸，这种心痛究竟是什么？春奈显些泪流满面，不甘心的她干脆扑到小百合身上抱住她的手臂发出娇哼。 “我倒是不会打扰你跟别人发展感情，但现在，先好好地回复我啊，玲绪喜欢我，你就没有一点感想吗？我可是要被人抢走了。” 这究竟该怎样回答呢？告诉春奈自己虽然很喜欢她这个妹妹，但目前因为年龄的关系确实对她没有想法，哪怕她与别人坠入爱河也会笑着献上祝福，至多再告诫几句不要陷得太深，还是等长大些再尽情享受恋爱的鲜美味道这样真实的心声？ 不不不，这必然会令春奈伤心的吧，略微思索，小百合选择折中的方案。 “春奈你觉得自己可爱吗？” “这不是当然的事吗？我世界第二可爱！” “那身为世界第一的我也很有自信，所以才一点也不担心。” 会被一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姑娘撬墙脚？小百合就是做梦都不会梦到这样离谱的事。 “确实，听你这么说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离谱了，想要用玲绪让小百合姐嫉妒什么的，这是一个失败的策略呢。” 背后编排人虽说并不好，但事实如此，曾经在春奈被欺凌的时间里没有伸出过援手的玲绪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小百合与春奈这对姐妹放在眼中，是关系至多只能停留在泛泛之交，绝不会闯入春奈心中的女孩。 能够进入春奈心中的，仅有时隔三年后初见的那一天便站在她身边，对她说出那些她最想听到话语的小百合。 小百合并不想在春奈的心中有那样过分特殊的地位，但她确实一直处在那样的位置。 “春奈不喜欢玲绪吗？明明是那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对话已经近乎于明示了，然阅历不够深，对情感之门也只是刚迈入一脚的小鹿山千香实在过分懵懂，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明白春奈对小百合抱有着特殊感情，仍是略有惋惜地发言。 “私下见了我倒是热情，可到现在还是不敢在明面上与我交往，玲绪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家伙而已，怎么可能会喜欢。” 胆怯的女孩，胆怯的人素来会错过许许多多的事物，错过许多努力争取本能够得到的感情，如春奈所说，不敢在明面上与她来往的玲绪也就只是尔尔之辈。 只是，一直放任着春奈在被同学们孤立的情况下度过小学剩余的三年也并不是办法。 “啧。” 小百合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狡猾。 一边不想着春奈对她的情感进一步升温，一边却又无法放任自流，任她被同学们孤立的情况一直延续下去，不自禁地想要关爱她帮助她，这到底是什么新品种的又当又立？ “打住了，我拦到的士了，咱们速速回家吃寿喜锅咯！” 与两个孩子讨论暧昧的感情并不是聪明的举措，并且话题再延展下去怕是就要提到春奈被孤立的一系列事情上去，不想要小鹿山千香知道这些烦心的私事，正巧拦到了的士，小百合三两下将她们塞到后座，自己坐到前座去结束掉话题。 因为有考虑过小鹿山千香可能会来家里做客，会来看可爱的猫猫未来，思虑周全的小百合早起便将未来关在房间中，并将家中整个清扫一遍撤去散落四处的猫毛还将能打开的窗户皆打开通风，所以即便是对猫毛过敏，小鹿山千香依旧能够无忧迈入家门。 这样的细心总是令小鹿山千香感激，不过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诸多感谢，在进门发现这些后她只是笑笑，向小百合厨房忙碌着的身影瞥了一眼微微红了脸蛋，这大抵就是关系升温所带来的变化吧。 调料由超商购得，和牛蔬菜只是煮一下，寿喜锅实在是最不考验厨艺的菜品，一顿饭吃得三人尽欢，俱是怀了两三月的胎，又各自交流一下“孕妇心得”聊过半个钟后也终于到了散场时间。 小鹿山千香有专车接送倒是不用担心，春奈的话倒是包票说自己一定安全抵家，但小百合还是不放心，直是看着她踏上地铁用力地挥手道别才终于是安下心能够回家，然而，临近了楼道门口小百合却是瞧见熟悉的身影。 “柄川小姐？” 不见人时是一两周毫无联系，这联系来了却是紧跟紧，相别才不久，这又是再见了。 第四十六章.门神的赐福 回到家的时候就能看到成熟冷静，几乎没在她面前有过失态的柄川小姐正仰望着头顶高楼，低头想要钻进楼内却又徘徊踱步，最终拿起手机的略有些奇妙的模样。 “柄川小姐。” 手提着女友，咳，手提着用来当夜宵的一盒凤爪，小百合唤她的名字。 “啊！” 似是被这突兀的唤声吓了一跳，柄川茜发出惊呼，身子也颤抖一瞬，待转身看到小百合后紧绷的身子才松缓下来，于小百合的呆愣中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继而松开，环抱住她的身子紧紧不放。 “柄川小姐？” “对不起。” 听着她微带濡湿意的话音，小百合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来意。 想来柄川茜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专程来致歉的吧，之前在楼下徘徊是心中有几分犹豫，也可能是因着不知道她家楼层这才想着拿电话联系她，将前因后果想了明白，轻叹一声，小百合也回抱起柄川茜。 “这个时间来这里，在Quintessence的晚餐怎么办？” Quintessence并不在新宿区内，以柄川茜六点左右还在超商内拍视频的情状来看她应该是预定了八点以后的座次，而现在也不过近九点的时间，稍稍推算一下就能明白，她怕是用餐中途离席来了这里。 被柄川茜用金钱物化，知晓其内心里其实并未把自己当作朋友，而仍是一名利益驱使的女公关之时的怒气与怨意在此刻终是有所消融，她最终还是关心起柄川茜，以此来传达自己对她的原谅。 “不吃了，那远没有你重要。” 对小百合的独占欲是切切实实的，也想要通过将小百合从两个妹妹的身边顺走这件事来满足自己的独占欲，来确认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为此，柄川茜行了错招。 可以二十杯马丁尼来换取小百合的跟随真是无心之言吗？柄川茜思来想去也无法彻底摘去自己身上的错误，把她当作一句情急之下没经脑子的失言。 正是因为她心底里仍是对从事公关行业的小百合有着鄙夷，有着看不起的心绪，在那个时刻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她是有心，若要辩驳的话至多只能说是无意。 她无意伤害小百合，但她的心里却始终是那样贬低着她的，直到方才。 作为对她话语的回应，小百合虽是拒绝，但言行依旧得体，笑容也称得上灿烂，那样正常的情状将柄川茜迷惑，她自己心中因小百合最终仍选择和妹妹们在家吃档次，味道鲜美程度都上不得档次的寿喜锅而生的愤恼也确实将她的思绪蒙蔽，以至于她一时没能察觉到这本对她真诚的女公关已是换上了疏离的营业性笑容。 见识广博，这么多年下来入口的美食更是数不胜数，可对Quintessence这样顶级餐厅的菜肴柄川茜依旧是期待已久的，在小百合不来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又选择带上本已失踪的女伴世良真理，她本以为今晚会是一个goodnight，可实际上，色香味美，无论哪个方面来讲都可称登峰造极的美食入口却如同嚼蜡。 未遇见本是不想的，可遇见了就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那份思念，美食在侧，心中徘徊的净是女伴并非小百合的遗憾，她埋怨小百合的不懂行，错失了这难得的机会，思绪也在不自主间回返当时。 不只是能够来三星米其林餐厅，还更以二十杯马丁尼作酬劳邀请她了，那个懂人心又狡猾的姑娘就当真看不透她心中的恳切，看不透她内心殷切的期望吗？就算是露出那样甜美的笑来婉拒...... 叮啷，手中的餐叉跌落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般在西餐厅中绝不能称为礼貌的声响引得游走于大厅中的侍者挑眉，旁桌客人亦偷摸翻起白眼，而从未见过她有此失态的世良真理更是惊讶。 “柄川姐，总感觉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 对她的话恍若未闻，那时柄川茜的眼前仅余的便只有小百合离去时的那个笑脸，笑得太过绚烂了，一点也不自然，更不温柔。 “呼~” 将右手的餐刀也一齐按在盘上，深呼吸，柄川茜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悲鸣。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小百合分明是喜欢她的，她当时的直球也一定令那个孩子动摇了，可她究竟说了什么啊，任由着内心肮脏的思绪，由着残留下来的傲慢说出那样的话，本该是婚车的，她却将婚车开进了火葬场。 “柄川姐？！” 比之餐叉落盘的声音，柄川茜的悲鸣更是没有控制住声量，直是打断本安静，仅有弦乐与细微私语声的餐厅中融洽的气氛，陪同女伴临场最是讲求浪漫的法国人更是向她怒视，察觉到周遭的这些变化世良真理立刻缩了头，压低身体向她低声提醒，但柄川茜已是管不得那样多了。 “对不起，我说那样的话伤到了你的心，我无法否认，我确实没能正视你，确实没能真正的把你当作朋友看待，还是把你当作了寻常公关，我在无意间，潜意识里贬低着你，那毫无道理，更是至极的错误。 对不起，之前的我实在太过傲慢了，我们能重新做朋友吗？从现在再一次开始。” 没有哭腔也不急躁，即便在发现错处的当时就立即离席，就跑到后厨向着负责今晚晚餐的主厨与负责各道菜品的厨师再三地躬身道歉，平生第一次玷污了美食立刻驱车来到这里，柄川茜的道歉也依旧秉持着优雅，不急不徐，沉稳有序，传达着她的情真意切。 作为美食评论人，她玷污了美食，她令向料理中投入心血心力的厨师们蒙羞，可她无法忍受，无法在察觉到自己已将小百合玷污的那时刻依旧坐在餐厅内空耗时光，她必须得要立即，立刻立时地挽回自己的过错。 有朝一日享用世间至极的美食竟也变成一种煎熬，眼前的这个女孩确实改变着她，已经将她改变，让她变得陌生，乃至于令自己都感到害怕，自小百合的腰身撒开手退步望向她素净沉静的面容，柄川茜的眼中波光闪动。 过往的她在这个女孩的面前一直从容不迫，为自己留有着前进与后撤的空间，可如今...... 城门似是已经被攻破了。 “我当时可是很生气的。” 小百合的话令柄川茜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微笑地再牵起她的手，点头，惬意地看小百合鼻孔朝天的张狂样子，看她小女孩气地哼声，翻挑着好看的眉眼趾高气扬。 “不过鉴于柄川小姐你表现良好，我也就既往不咎了，要是你真的吃完饭再过来向我道歉，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 “成功太多年了，这些年过得顺遂，似乎也已经将我化作恶龙，真是对不住了，我的公主殿下。” 失意时假笑暗自疏离，得意时又眉眼翻飞神采飞扬，小百合真是美貌，有着小脾气却又好哄弄的公主殿下，为了讨得她的欢心，微笑着，巨龙俯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亲吻公主的手背，优雅而又浪漫。 柔软的唇触着肌肤，酥麻自手背传至心底，眼波如泓，心潮更是涌动，暧昧的气氛间公主轻启朱唇。 “要来我家......” “小百合！我来......柄川小姐，你好。” 气氛的最高点间有冰冷的声音垂落，自阴影之中步至路灯下，提着两大袋子的贡品，挂着清浅又暗含危险的微笑，美纪向小百合招呼，向柄川茜问好。 “你的小女朋友来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么今晚也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开心，不过，下次兴许是会来叨扰的。” 似乎是点满了捉奸技能，又或者实际上是有着门神的赐福，只要是小百合在家附近与她人出现暧昧的境况，无论是小春奈，阿彩还是吉濑诗织，美纪都能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从不知哪个角落中跳出来赐予“水性杨花”的渣女友当头棒喝。 被“捉奸”了倒也不尴尬，沉静地盯了美纪片刻，柄川茜适时退却，前半部分的言语尚且得体，后半部分却又似含有某种深意。 下次会来叨扰，这算是向美纪宣战吗？小百合不敢问，小百合不敢说话，小百合乖巧地看着柄川茜进入自己红色的跑车中，旋即乖巧地从美纪手中接过袋子放在地下，乖巧地为她捶背。 “你从什么时候就到了？” “也就刚来，正好看到那位柄川小姐和你抱在一起，还看到她轻吻你的手背，含情脉脉。” 歪着脑袋，美纪笑得轻快，漂亮极了。 ps：好不容易是勤奋了几天，每天都有更新，算是把状态调整过来了，之后也都会努力更新，所以就想着求点票票，推荐票月票打赏刀片都来些，这样就会动力满满，努力发车，咳，努力更新啦！ 爱你们呦~ 第四十七章.家内主导权 漂亮女孩漂亮的笑容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有时却又会给人以莫大的压力，被美纪笑脸上微眯的眸子紧盯着，小百合略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下意识地试图狡辩。 “柄川小姐做错了事专程来向我道歉，我跟她并没有过分亲密的关系。” 至少现在没有。 “至少现在没有，是吧。” 许是相爱的人相处久后思维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同化，近来的美纪女士愈发能够猜透小百合的心思，一语便道破她腹中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内心话被勘破，小百合顿时一噎，然而优秀的女公关永远不会令自己陷入被动绝境，眨巴眨巴眼睛，她立刻抚上美纪的面颊柔声哄弄。 “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最喜欢的是美纪你。” “姆~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总以为犯错后讲两句好听的话我就会消气，在美泷居辛辛苦苦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给你买凤爪又去超市里挑了这么多零食，过来就看到你和别的漂亮女人纠缠不清，真是的，与其喂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还不如去喂狗！” “汪，汪汪汪！” “噗~别以为这样，噗~你这个坏蛋！” 听着小百合突然就汪汪学狗叫，看她突然就狗狗般摇晃屁股只差插根狗尾巴就能摇上天，美纪实在忍不住笑，笑过之后还想要嘴硬却又是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气急败坏的她干脆抡起小风车拳直往小百合的身上招呼。 她本该生气的，但眼前的这花心的坏女人实在有太多的方法讨她开心。 不，再确切一些来说，该是她对上小百合就总是输。 “如果真的又喜欢上别人了，记得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美纪你其实可以更任性些的。” “我怕太过任性你就跑了。” 爱情会改变一个人，被宠爱的小公主也会变得卑微，变得不再强欲。 这个女孩是为了我而改变的，清晰着这一点，小百合心中的喜欢便更加一分。 之所以仅有一分，是因为美纪的分数实在太高了，这女孩在她的心中实在已有了太高的地位。 “我们回家吧。” 并没有将两个袋子全部提在手中，小百合只分担其中一个，虽说由这楼门前到电梯的距离短之又短，小百合也要留一只手出来抓握美纪娇嫩的手掌。 “我爱你。” “噫！” 进入电梯按下楼层按钮又放下袋子之后，极为突兀地，没有丝毫的铺垫，小百合就将美纪揽入怀中，说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恋语。 被打了措手不及而失声发出惊呼，美纪的脸蛋红了透，娇艳得想要人咬上一口。 “不用这样刻意讨好我，我没为刚才的事生太多气。” 推开了小百合凑近的唇别过脸去，美纪低下头小声嘟囔。 她为小百合的亲近而欢欣，可若是因为被捉奸而急于讨好她这种缘由而获得这份亲近，美纪只会觉得别扭，心中只会更加不是滋味。 “不是讨好，只是太喜欢美纪了按捺不住。” 渣得明明白白，在彼此间说清楚一切仍决定在一起后，小百合虽还会为美纪看到她与柄川茜纠缠的场面而心生愧意，但那份愧意绝无法驱使她做出这样的行动，她只是在庆幸，庆幸美纪是这样一个能够包容她任性的女孩子。 美貌，感性，有些小女生气，啜泣时梨花带雨揉弄眼睛的样子很可爱，有着大小姐脾气对她却又百依百顺，温柔可人，能够为了她而不断改变...... 小百合清楚着一直以来美纪对她的诸多宽容，可刚才被美纪抓到邀请柄川茜上楼的那时刻她的心中仍是不免慌乱。 她本以为自己会哄不好，会很难哄得美纪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可只是学了学小狗模样美纪便喜笑颜开，她扮的小狗真有那样好笑吗？不尽然，更多的是美纪在体谅着她的心情而压抑了自己内心的不满。 美纪对她便是如此地喜欢，只要能够在她的身边便可以忍受这般委屈，在这段恋情中美纪便是如此的卑微。 这段恋情是不平等的，追逐了两年仍被身为直女的原主拒绝，被原主厌恶，哪怕是提供了住所也只令原主内心更加不安，对她更加地抗拒，哪怕是面对着如今“失忆”地小百合，美纪内心深处也依然在害怕着吧，害怕自己手握的这份如风筝般飘摇的幸福在哪一天便断了线。 即便是到了现在美纪也仍然在不安着，为彼此间相处的欢笑声而不断蒙蔽着，小百合直到今天才真切地体会到她心中的不安竟然会有如此的浓烈。 比起被那样简单地原谅，小百合倒更想要美纪能够对她使更多的性子，耍弄更多属于少女的小脾气。 所以，她想要更多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让美纪更清楚地知晓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地重要，让她能够在这场爱恋中更具有底气，具有那种有朝一日真的受不了她花心而能够立刻与她争吵的底气。 争吵也是恋爱中的醍醐味，只有彼此能够敞开心扉的恋爱才能长久，小百合是这样以为的。 “已经没法忍到回家了，现在就想要亲亲美纪。” 上升的电梯一旦停下很容易就能发觉，小百合倒也不担心被想要乘上电梯的人发现而尴尬到午夜梦回都要抓挠得浑身难受，将身体娇柔的美纪按压到墙边，密闭的狭小空间内霎时间便为小百合那富有侵略性的荷尔蒙所填满。 “别这样，监控能看到的。” 在家外面亲热对脸皮子薄的小白兔来说实在还是太过超规，太高难度了，纵然脸蛋润得出水，身体也软成一片贴靠在电梯墙壁上，美纪还是扯着沙哑的声音阻挠着，只不过不似是拒绝，到更像是欲拒还迎。 “呀~快放我下来！” 回头看一眼右上角正亮着红灯的监控，小百合宛然一笑，本环着美纪的双手旋即向下扒拢住她手感上佳的大腿将她小小的身子整个托举起来大幅度转了个圈，惊起怕羞的她尖声一片。 “被看到又怎样，这是我女朋友，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声音宠溺而又坚定，这样说着的小百合实在攻气满满，美貌中更添着诸多帅气实在是勾得人五迷三道，浅褐色的眼眸仿佛染上爱心的粉色，再也受不了这般诱惑，美纪折服，中了魅惑魔法般勾拉住小百合天鹅般的美颈，向下便要献出自己的香吻。 嘟—— 再高的楼层也抵不住电梯直上直下的急速，正是气氛最浓烈，乃至连怕羞的美纪都带动起来的欲念时刻，电梯门嘟的一声打开，虽是没有人正在门口等候，没有人有看到她们这情热的模样，美纪也终是难以再将自己的粉唇前进半分印往小百合的薄唇之上。 这电梯停得真不是时候，眼中蕴了水，美纪心里委屈地想，而这时...... “呜呜呜呜~” 探手再一次关闭电梯间的门，将怀中抱着的美纪抵在墙壁上，小百合强势地入侵。 “哈啊~哈啊~” “呼呼，我可等不到回家。” “你......坏死了，坏死了！” 好死了，好死了，傲娇女孩的话都要反正听，得了便宜又得了夸的小百合笑得得意，勾拉起脚下的袋子就一溜烟跑出电梯间。 “还在里面呆着，是还想要我再欺负你一回？” “你你你，你真是个混蛋！” 大骂着，美纪追过去对着正在开门的小百合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呜呼，痛哉！ 小百合本是想更多表达爱意让美纪有底气能够跟她小吵小闹的，可没成想美纪直接上家暴了。 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揉着屁股进了家门，趁着美纪开灯的功夫小百合便又缠了上去，对她口诛笔伐。 “唔~放开啦，你树袋熊吗？电梯里都亲过了回来还要？” “我在外面都忍不住，凭什么要我在家里忍住？再说啦，树袋熊不好吗？那么可爱。” “确实，是，是挺可爱的啦。” 冗长的“法餐”享用完毕，芝士拉了长丝，为美食而险些爆衣，汗流浃背脸蛋更是通红一片的美纪低声说道，声音糯得发颤，娇媚惑人。 “哼哼，既然你都这么说啦，以后树袋熊小姐一定会认真服务的！” “我才不要！” 亲热不是恋爱的最终目标，但一定是恋爱的重要过程，蹲下身为腿脚发软的美纪脱掉鞋子捏捏她白丝包裹的足底，能够听得出自家女友话音中洋溢而出的欢畅与满足，狠狠开了一波荤将彼此关系修复融洽的小百合笑得绚烂。 为了给有可能无法接受她的美纪留下从容退出的余地，小百合一直没有真正要她的身子，这应该算是一种体贴，但现在来看正是这种体贴加剧了她心中的不安，清水的交往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往后得要更多地向美纪传递这份爱意才行。 眉眼弯弯，翻起她超短裙的裙摆看一眼白色棉质内衣，小百合言语霸道。 “那可不是小白兔能够决定的。” 第四十八章.她不会知道吧 不只是撩拨更是争夺家内主导权的战斗，这时候就应该直接坐下去用着纯棉内衣将小百合的脑袋按在地面摩擦摩擦好好让她品味圣水的滋味，让她知道这家里真正的大小王。 如果是强欲的柄川大灰狼该当如此，可惜此刻被小百合撩拨的对象是纯情的美纪小白兔，最终她也只是娇呼一声便通红着脸跑开，捂着发烫的面颊一溜烟跑进客厅，随后便看到桌上杯盘狼藉的胜景。 因为小鹿山千香的做客而再一度将猫猫未来锁在了卧室一整天，小百合穿着HolleKitty拖鞋哒哒走过去释放这只萌兽出笼，同时解释道。 “逛完街千香说想要吃寿喜锅就带着她们回来了，吃完我就直接送她们离开的原因就到现在也还没有收拾。” “这样啊，那玩得很开心吧。” “都是可爱的孩子，跟她们一起走在街上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叮啷~推开卧室门揉了两下猫猫头再扭头的工夫间美纪已是着手收拾起桌上的盘盘碗碗，清浅地笑了笑，小百合也走过去与她一起将碗筷清到碗池中。 池子并不大，是给一人使用的尺寸，但也并不嫌挤，两人一起站在池台边左肘碰着右肘不时地蹭着清洗起碗来，似有所感地偷眼向美纪脸上望去，这心思细腻的女孩此刻眉眼弯弯，唇边也正勾着惬意的弧度。 虽是提着两大兜子吃食一路行来胳膊都有些酸痛，但在处理小百合与其他女孩欢谈后留下的一大摊子碗筷她却是开心，浑身洋溢着欢喜。 宠溺地望着这样的美纪，小百合心想自己幸好是没有太过体谅这姑娘，没有跟她说你大老远跑来肯定累了，这收拾的事就让我来吧的种种体几话。 一个心疼姐姐，一个涵养极佳，春奈与千香都不是那种吃过玩过之后就能把后事全交给小百合处理的坏孩子，只是小百合连说不用她们帮手，催着她们赶快回家报平安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而当美纪想要搭手时小百合却只会任凭她施为，不会作过多地关心体谅，只是与她一起在池台边上忙活。 这即是内外的差别，春奈与千香是受到她宠爱的外人，而美纪是宠爱她的内人，这种事用话语言说并不会具备太多的力量，唯有用着行动在不经意间表露才会深入到美纪的内心，令体会到这种相处方式上差别的她内心能够安然，能够再一次体会到她与其他女孩相比与众不同，是被真切爱着的事实。 或许是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吧，容貌好身材好性格好口才也好，小百合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宝藏女孩，而一旦喜欢上她，越多地与她相处便会越多地喜欢上她，更会愈发愈发地难以自拔。 咕咕~ 洗碗的手停下来，小百合望向美纪，看到她耳根子立刻红透，脸蛋不自然地偏过眼神躲闪——即便龙头出水的声音不小，小百合也依然听到美纪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还没有吃晚饭吗？” “学生会的一档子事处理得太晚了，没有吃就过来了。” 哪怕是没有吃饭也要先去美泷居排队买到泡椒凤爪，再往到超市挑选合小百合口味的零食提溜过来，这大概就是美纪吧。 沾着水的手在围裙上胡乱蹭过两下，小百合撩开美纪被水溅到黏在额头的垂发，印上一吻后她便将洗碗的事全交给她来做。 “想吃什么？” “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其他方面的手艺都相当家常，唯有这西红柿鸡蛋面做得有几分大厨风采，在听到小百合询问后美纪立刻眼睛晶亮地喊道。 “用拉面凑活可以吗？现在重新擀面条再做出来的话你要饿成小兔干了。” “我不是小兔子，拉面倒也行吧，确实是有点饿了。” “那洗完就干净去吃点零食，我马上下面给你吃。” 一切从速，给美纪下面吃更是得要从速，小百合迅如疾影，手起刀落间西红柿就已是切成碎块，待到将面条下锅，鸡蛋也跌入热油开始翻炒，再看一眼美纪，这姑娘已是在沙发上坐着，撕开牛肉粒自己半粒，未来半粒吃得津津有味。 “我算是明白未来粘你的原因了。” “未来这么可爱，给它加点餐又怎么了？” “整天猫粮猫罐头地喂着你还要给它塞牛肉吃，这么下去染个色就能变橘猫了。” “你整天吃上饭我还给你投喂泡椒凤爪就不说了？只许自己享受就苛责我们未来，未来以后你就跟妈妈好，不要理小百合那个老巫婆，咱们一起孤立她！” “老巫婆要给你的面里加香菜了。” “达咩！我错了，只让未来孤立你，我做你的小猫每晚睡你怀里！放过我好不好？” “我还要到处摸！” “说得你哪天不到处摸一样？” “那你说得哪天不在我怀里睡觉一样。” “那不都是你自己要抱着我吗？我还不稀罕呢。” “真的不稀罕？” “......今晚也得抱着我。” 想要跟小百合硬气地顶嘴都做不到，嘴唇柔软的美纪对上自己坏心眼的恋人真是总是输，三两下就被小百合彻底挫了锐气，干脆是哼唧一声专心喂起喵喵待哺的未来，直到小百合将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才打断屋内并不令人尴尬的沉静。 “有点烫，你慢点吃。” 还正提醒着呢，美纪已是挑起筷子卷着面条敷敷吹过两下就塞进嘴里了，看得小百合直摇头。 “都说了慢点吃。” “我想你肯定是晾过了才端上来的嘛。” 正如小百合了解美纪的马虎，美纪也同样了解小百合的细心，这大抵就是她们两人间的默契。 苦笑于美纪的有恃无恐，看着她吃着面条满脸幸福的模样而心中满足，小百合问起一直以来盘亘在心间的事。 “你好像总是躲着千香？” 为小百合购置凤爪与零食贡品确实是美纪晚来的一个因素，但那绝不是全部的因素，回忆起这几次与千香见面时美纪展现出的种种异常，小百合多少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刻意躲避着与千香的相见，便连她正与自己交往的事情都不让告诉千香。 果然，在问出这句话后美纪就诡异地沉默下去，脸上那因吃到小百合下面的笑容也一并敛去，神色黯淡地抿了抿唇。 “你发现了啊。” 狡辩是无意义的，美纪苦笑着承认。 “千香还挺喜欢你的，在你回霓虹的那天她也说是要去见一个幼时玩得很好的姐姐。” “她是这样说的吗？我们小时候确实玩得还好，彼此两家关系不错，我经常带着年幼的她爬高下低。” “美纪是孩子王嘛？倒是能想象得出来。” 就是现在表现得文静淑女又带些弱气，但要小百合去描摹一个更加年幼的美纪，肯定还是更多地会想象出一个元气满满的假小子形象。 “嗯，然后，千香摔伤脑袋就是我害的。” “哦......嗯？嗯嗯嗯嗯？” 转折来得太过突然，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迟钝的脑子略微卡壳小百合立刻发出夸张的惊呼。 她还以为两人间是有什么隔阂，可现在美纪的发言属实是有些超展开，让她难以自持了。 “就是说，她躺在医院都是我害的，所以我总是有点不敢面对她。” 提到了过去的糟心事，痛苦揉了揉眉，美纪将事件的原末告诉给小百合。 “上武家与小鹿山家一直以来都有着合作关系，彼此间交往也很多，也因此在大人们谈事情的时候就由我带着千香四处游玩，结果那一次...... 正是我带着千香爬到樱树上去的，也正是因为我失足跌落，千香下意识想要拉我一把才被我带着摔落地上摔到脑袋，从此人事不省，所以说当我再一次见到千香时真是完全只想着跑开，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在回归宴会被她抓着才跟她勉强聊了几句，但真的，总觉得很难面对她。” 听着似乎是很好解决的事态，反正人现在都没事了再跟人好好相处，更多地关照她就好了，但对于美纪来说，清楚地知道事情的过错全在于她，内心地愧疚长年累月地积累下来或许已经对她的心理造成了相当的影响，以致于她内心明白该尽力补偿却还是本能地抗拒着与千香更多的接触。 对此，小百合并没有作过多的劝解。 “那就维持着现状就好，我也会一直向千香隐瞒你和我的关系，直到你能够面对她的那一天。” “你总是这么与众不同，总是这么体贴，明明以前的你会更木讷。” “那你喜欢哪个呢？” “现在的你。” 时间再往前调些，美纪会说失忆前的小百合与失忆后的小百合她都喜欢，但现在，她已经能够毫无犹疑地说出来了，说出更喜欢现在的小百合这句话。 瞳孔微微张大，抿嘴强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激动心情，小百合捂嘴以作掩饰。 “不过这样，我隐瞒千香的事情好像就更多了啊。” “欸？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捉奸的雷达再次发动，美纪不由得警惕起来。 “不告诉你~” 她的妈妈是我的VIP客人，她的老师是被我诱拐进Topday的失足美人，而导致她在病床上卧榻十年的罪魁祸首还是我的白兔女友，小百合明知道不好的，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极为恶质的笑。 她做的这些，小鹿山千香不会知道吧。 第四十九章.变故总是突如其来 人类或许真是贪得无厌的生物，这不受欢迎时总幻想受人欢迎，可受到欢迎了又会感慨于被人喜爱的疲累。 平日里要陪着店里的客人谈笑风生，还得时刻关注着手机好对客人们嘘寒问暖本已是应接不暇，好不容易捱到了休息日又得与中意的客人约会，好不容易得了闲也得陪可爱的妹妹逛街。 这逛完街还不算完，夜晚还得给自家的小白兔做轻微的按摩，哄着润成水人儿的她安然入睡才算得上圆满，简直没有一丝自己的私人空间。 于Topday的店门前惯例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无私，轻快脚步，小百合踏入店门立刻就对上蒲松明菜温润的笑脸。 这位性格略有些卑怯，行事中常透出柔弱的大姐姐性格里自有一份韧性在，入店这样长的时间以来总是会第一个抵达店里，对入门将会迎上这张温润笑脸有着预感更有着期待，每次看到她激动地向自己迎来，小百合总是感到莫名的安心。 而今天的她好似更加激动一些。 “让我猜猜，一定是有好事了吧。” 眼见着蒲松明菜看到她眼睛瞬间明亮，脸蛋激动到泛红，朱唇更是嗡动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小百合率先堵住她的嘴挑挑眉俏皮说道。 “嗯，嗯！” 蒲松明菜用力点头，待小百合手放下来后她立刻从吧台拿出平板调出了页面给小百合展示。 “柄川，柄川小姐又来了！” “是这样啊。” 出手阔绰的客人时隔数日再度光临，小百合还没有失宠，还依旧被对方记在心里，对于这样的事蒲松明菜表现得比她这个正主还要更加激动，女性兴奋而明悦的笑脸就映入眼帘，小百合眯了眯眼眸，绽一个恬静的笑。 “小百合你不激动吗？” “为什么要激动啊，抵挡不住我的诱惑，耐不住寂寞又来光顾，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之前每天看着预约信息垂目，为一次一次期待的落空而叹息的你可不是这个模样。 心中腹诽着，蒲松明菜狐疑地仔细打量起小百合的眉目，将她因自己而柔和起来的面庞误认为是因着柄川的到来而绽露，她误打误撞地猜对了答案。 “哦！我懂了，是私下跟柄川小姐联系过了吧。” “bingo~答对了，昨天是和柄川小姐见到一面，在我世间独一的魅力之下，只消三两句话我就又将柄川上将斩于马下！” 东京女关公就是这么骁勇善战，天下无双哒！ “这么说，你很厉害咯~” 半带调侃的笑音传入小百合耳中立刻令得她娇躯猛颤，女关公卸甲归田当窗理云鬓再度化身娇软女公关，向着后转，她露出柔媚的笑脸，声音更是令人发颤，浑身酥麻。 “这都是妈妈桑调教得好。” “呵呵，就你嘴甜。” 老人家就是更吃年轻女孩撒娇的这一套，店里的众多女公关无不是敬妈妈桑十珠妙子如神，见了面全皆是俯首帖耳不敢有半分僭越，唯独小百合每次见到都是撒娇卖萌毫无顾虑，非得是死乞白赖贴在人身上讨一顿打亦或是巧得半分亲昵，时间长了仿佛连这位歌舞伎町的昔日传说都拜倒在小百合石榴裙下，如今已是亲得多骂得少。 “这是真心实意！” 被亲昵揪了鼻子嘻嘻轻笑两声，再一次向妈妈桑表明真心，小百合直接挤开御前带刀侍卫，双手挽住妈妈桑的手臂作势牵引，看得被挤开的畑谷彩只能苦笑。 能令妈妈桑时刻露出这般慈祥面目，小百合这两月讨好的成效说不得比她四年的侍候还要来得凶猛。 凶猛得以致于她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小百合在妈妈桑眼中是最为特殊的，比她，比羽生花衣，渡边真那，乃至说曾经的NO.1森谷唯衣还要特殊得多得多。 “这段时间做得不错，连樱井小姐谈话间都对你赞不绝口，能够这么快独当一面还真是令我惊讶，再加油些，说不得这个月末我就会为你破例，直接予你VIP包厢的自由使用权，自从唯衣走后她的包厢使用权就一直......咳，咳！” 看来樱井千鹤真的跟妈妈桑有着不错私交，能够在私下的场合也有所联系并谈话家常，正是听着妈妈桑对她耳提面命，乃至说向她透露想要将大任予她的意向之时，变故却是骤生。 突然地一声咳嗽，妈妈桑身体猛地顿住，老迈的她并不能立即从小百合双臂的环绕中将左手抽出，便立刻撇掉右手的拐杖迅速地以漆幽的和服袖口捂住口齿，接着再猛地咳嗽一声的功夫便仿佛有些眩晕般身子前倾摇摇欲坠，非得是有小百合抓着才保持住平衡。 “妈妈桑！” 意外来得突然，然畑谷彩反应却丝毫不慢，惊呼一声后立刻便将小百合扯开搀扶住妈妈桑。 向明显露出急促神色的畑谷彩望了一眼，粗糙的手掌回握她手臂似是安慰地拍了拍，妈妈桑使了个眼色，畑谷彩立刻便点头扶着她走出店门。 畑谷彩反应得很迅速，与妈妈桑也有着默契，一切发生得极快，只是片刻功夫两人就已经离去，便是连小百合也没能真正看清，面色惨白的妈妈桑漆黑和服的袖口上究竟是为什么而染湿。 “小百合......” “嘘，咱们什么也没看到。” 时间尚早，目睹刚才场景的除开已经离去的畑谷彩也就她们两人，待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蒲松明菜明显地慌乱，俏脸似是妈妈桑那样惨白揪住小百合的袖口，担心之色显露无疑，而小百合虽没法挤出个安慰性质的笑，却也还是拍了拍她手掌，示意她嘘声，提醒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只是这样的提醒显然没法完全消去蒲松明菜心里的不安，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咬得红润朱唇都翻出白色，她还是忍不住道。 “妈妈桑上次来店里还是上周了，之前也是，缺席很多......” 虽过往不在店内任职，可故事两人还是能够听说的。 妈妈桑最是喜欢这条歌舞伎町，也最关心店里的一切，在此之前每晚开业前的会议几未缺席。 揉了揉明显被吓到，鼻子发酸眼眶也泛起一圈红色的蒲松明菜这位弱气姐姐的脑袋，尽量使神情温和，小百合道。 “别吓自己，瞎想也没什么意义，做好自己就行了，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不要说出去。” 然，尽管安慰着蒲松明菜，小百合的身子也是在微微颤动着。 ps1：白天出门做了些事情，晚上写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精力不济，而且剧情也确实到一个该断的节点，今天字数就稍微少些，见谅。 第五十章.吹响反攻的号角 妈妈桑的具体情况如何小百合不得而知，究竟只是单纯的人老身体虚弱还是罹患重病，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会有丝毫益处，心中虽是担心可营业还要继续，安慰蒲松明菜几句并告诫她千万不要说漏嘴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营业会议终于展开。 原以为事态至此畑谷彩并不会出席营业会议，本已做好被终于当了大王的羽生花衣抓住机会痛批羞辱的准备并早在心里做出了各种针对矮子与矬子两个关键词展开的各种对抗计划，然等到会议真正开始时小百合还是看到衣冠整洁的畑谷彩出现在大厅之中，优雅如常。 “抱歉，妈妈桑并不想要除我与真那之外的人清楚她的情况。” “噗哈哈哈，羽生前辈是直接被排除在外了吗？好可笑，咳，我是说好可怜！” 如果撒娇的话一定是能从畑谷彩的口中了解到真实的事态吧，因为她是这行事干练的男装丽人的恋人，可也正因为是恋人，小百合不会让她难做，只是对店内三巨头中唯一没有被告知真实事态的羽生花衣发表无情的嘲笑。 那个性急的假萝莉如果知道了真实事态一定会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一定会在某处露出破绽进而动摇方才重新走上正轨，营业额恢复至停业前七成的Topday的军心，可谓是最不可分享秘密的人选。 “谢谢你。” “我看上了好多涩涩的衣服，想要你穿。” “太暴露的话我也是会害羞的，所以还请克制一些。” “我是说我没钱。” 让别人穿涩涩的衣服给自己看还要人家自费，或许也只有小百合能够做出这样不当人的坏事了，不过这也正是对畑谷彩于她有所隐瞒的惩罚。 “链接发给我，我都会买的。” 自知理亏，对此畑谷彩也只能苦笑着应下。 在这个时刻还能接下她的玩笑，看来妈妈桑的身体状况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糟，总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小百合当即出发去迎接早有预约的柄川茜。 唔，刚与女友甜蜜完就要去讨好别的女人，而己身对那个女人还抱有着相当程度的好感，这算是出轨行为吗？好像不大算，不过背德感属实是拉满令得小百合感受到异样的刺激。 牙白，整日被坏女人们包围着，她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坏了呢（笑）。 作为美食评论人，对柄川茜来说用餐就是最为紧要的事，故以她总是会预约八点以后的接待，似是今天这刚开业就对她进行接待算是罕见事态，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昨天的事情仍是令她心有所惮，担心着小百合对她只是表面原谅。 去往的路上也不忘对柄川茜做个心理分析，小百合自然而然地便放缓脚步。 柄川茜是强欲的女人，独占的欲望也要比美纪与阿彩要强得多，能够与她在一起的可能无非便是两种，一种是她做出改变，抛弃掉自己可爱的女友们独爱她一人，而另一种便是让她做出改变，变得能够宽容能够容忍。 而显然易见的，小百合才不可能放弃美纪与阿彩，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积极探寻走通第二条路的方法，寻常时间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别小百合总是处在劣势，想要扭转柄川茜的观念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如今突破口已然出现，她得要好好利用才是。 心思至此通明，小百合的脚步更缓，不再似以往的匆忙，将注意力放在街巷中各式样的招牌上心中品评，打量过往的行人更与这段日子认识的熟人们亲切攀谈，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她才终于赶到约定好的地点并看到正在那里等候的柄川茜。 稍微......有些新奇。 今天的柄川茜打扮比以往要来得奇怪，一直以理性精干的都市丽人出现，柄川茜的着意喜好素来更偏向于OL，以衬衣、OL裙、皮裤、铅笔裤等衣装混搭，方便行动更展现她雷厉风行的性格。 然今天却不同往常，也是小百合第一次见到柄川茜穿着连身裙出现在她的面前，双臂光洁展露，纯白的纱裙笼罩曼妙身姿及过膝盖，裙身微透，隐约间能见她纱裙内套的月白色褶边短裙，简约，素雅，青春洋溢又令人觉得有些可爱。 是的，可爱，气势不再那样凌厉，乃至于有些可爱，小百合想该是衣着与妆容的协调令她心生这般想法。 烟熏妆欧美妆，平素里柄川茜总会化这样显得成熟显出知性魅力的妆容，而今天她的妆却极为浅淡，正与衣着一般的素雅，很有甜系风格，简直青春洋溢，简直像是二十刚出头的青春少女，简直不像是那个柄川茜会选择的着衣风格。 你不会就好那口吧？ “噗~” 疑惑间昨夜里柄川茜满带吐槽之意的话语晃过心头，小百合骤然开悟。 美纪，春奈，千香，柄川茜所见的与她关系密切的女孩风格基本趋同，误以为着她喜欢清纯可爱的甜系女子，柄川茜这是有意在往那方向靠拢以期获更多虏获她的心呢。 迎合着她的喜欢而改变着衣风格，看来这柄川茜终于是要在追她这件事上动真格了，收敛了面目上的笑意微挑起眉，小百合也微微正色。 她也要动真格的了。 “柄川小姐。” 穿过人群并未雀跃地招手，也并非加快脚步，保持着均匀的步调小百合款款走至柄川茜的身前与她打起招呼，如此的淑女姿态令其一时愕然。 今天的小百合与平常都不一样！她不再那样热情了，而且更没有如往日那般一见面先亲切搭挽她的臂膀，先夸赞她容姿的端丽...... 第一次遭遇小百合的不守时，第一次久等，第一次被“冷淡”地对待，心中戚戚，柄川茜暗自咬了咬牙。 “你来晚了。” 就着时间问题发难，柄川茜试图找回一些主动，而听闻这话语小百合却是毫无愧色，一脸淡然。 “店里遇到了突发状况，受此影响我出发的时间晚了一些。” 仅是平淡的解释，甚至于末尾都没有一句像样的道歉，简直就像是对她的一句通知，如果是寻常的女公关，哪管她是渡边真那，羽生花衣还是森谷唯衣，这时候柄川茜都要直接撂脸撇下这傲慢的女公关直接离开，只是今天，挪动脚步她却还是顺着小百合的牵引继续向着Topday前进。 “这件新裙子你穿着很好看，恬静，少女感简直喷涌而出。” 小百合觉得柄川茜今日的穿着很新奇，长时间未至Topday，连小百合已经更换了新衣的事情也不知晓的柄川茜又何尝不是？目光扫视着这姿容过分绝艳的少女从头至脚，视线于她晶莹，未染任何甲油，粉嫩皎洁的美足略微停留又转至她略施粉黛的俏面，柄川茜由衷夸赞。 这是在与小百合数次见面当中，她唯一一次率先夸赞对方容貌的美好。 “是这样吗？柄川茜姐今天穿得也好看。” 小百合是很小心眼的，只是一次失言，一次错漏被她抓到，彼此间的攻守关系就发生了绝大的逆转，借助着柄川茜心中未消的愧疚，她连夸赞的话都说得没有营养。 “你喜欢吗？” “喜欢啊。” “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 “没有啦，柄川姐你放弃了在Quintessence用餐赶来向我道歉，我心中怨气早就全消掉了。” 小百合没有撒谎，人不可能事实做得完美，心情糟糕时偶有失言也是常识，那却是令得小百合一度产生了绝了对柄川茜念想的想法，可不能说一棒子就这样把人打死，人都已经推掉重要的晚餐来向她道歉了，小百合心中的郁结也便解开，不再有太多怨气不满。 只是，虽然她是这样想的，但她却故意做出相反的表现，所以柄川茜便不可自制地多想了。 这孩子是在撒谎吧，感受到小百合不同往常的冷淡，柄川茜心中想要挽回，想要补偿的念头更深。 第五十一章.究竟是谁入了网 接到了人，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的自然就该是谈天了。 平常的话就是谈谈美妆时政，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身边的趣闻，时不时说出几句擦边的话语调调情令客人度过一段相对开心的时光。 而今天究竟该谈什么？柄川茜究竟想要与她说什么？小百合心知肚明，但她已是打定主意绝不率先挑起那方面的话题，只被动等待柄川茜按捺不住的间隙以好掌握先机。 她有预料到柄川茜会提起那些，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快，只是刚在包厢落座，例行的几杯马丁尼刚摆在桌上的工夫对方就已经忍耐不住，向她低声询问。 “你和那女孩在一起多久了。” 喂，喂！这也太耐不住性子了吧。 柄川茜比想象中还要更在乎美纪，更在乎她，自对方的急不可耐中轻易地捕捉到这样的心绪，心中激越之余小百合控制自己忍不住就要上翘的嘴角做出随性样子，极为“自然”地回答。 “也就不久，就上个月的事情吧，我在做公关的事情被美纪发现，解除矛盾后感情就已经升温到足够称为恋人的程度，发展到现状的关系也是水到渠成。” “还是很年轻的恋人呢。” “确实，彼此磨合的时间还并不长，我将这些告诉给柄川姐你，你可要好好帮我保密哟。” 接下来我所告诉给你的话全是出于信任，在谈话还未及深入之时，小百合想要将这样的想法传递给柄川茜来更加稳固她的精神与情绪，最大限度地减少最坏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当下情况小百合能够与柄川茜进行拉扯实际上是凭靠着她内心对自己的喜恋与包容的程度，可算是一种赌博。 小百合在赌柄川茜即便在完全了解了她对美纪的恋意之后依然会有意愿与勇气向她展开追求，勇敢地生出“我能撬动小百合傻白甜女友美纪墙角”的想法，届时就算是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以后走一步看一步或许能达至这位勇者最终妥协的结局。 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然小百合也懂得事实不会尽如她所愿，如果柄川茜实际上并没有那样爱她，并没有非她不可的话，今日开诚布公地将一切谈清或许就真是永别，就真是即便再见面也只是能够闲聊几句互问近况的友人。 “呵。” 轻轻一笑，柄川算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素白的裙下双腿交并，托起酒杯抿过一口这灼烫咽喉的烈酒，美目间更添几分怅然，她继续追问。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从很久之前就是朋友？” “美纪是我的学妹，在早稻田读书的时候和我住在同一个宿舍，那时候她就对我猛烈追求，只是当时思想还没转过弯，虽是被美纪追求却还是拒绝，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嘛......” 谈论“失忆”一事并没有必要，小百合就地将与美纪的旧事简单含糊了一下，很快就跳转回不久前的时间，女孩的父母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说着，她微微垂下眼眸，而读出空气的柄川茜也很懂地贴近小百合的身边。 略微犹豫了下，她手揽上小百合的肩头，待看到她并没有表现出抵触之后便干脆一个用力令她半个身子倾在自己身上。 从图景上来看该是柄川茜锁住了小百合，然实际上，或许是小百合锁住了柄川茜。 眼中神光流转，小百合“陷入”回忆。 “那时候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嘛，家里的房子车子，能抵债的东西全部抵押全勉强还清给死者家属的抚恤金，但该给被车祸波及到的中沢兄妹的抚恤金却还有大部分没有偿还，我很倔地背负了那笔债务。 因为警方给出的结果是疲劳驾驶引发的事故，舆论名声并不好，亲戚们并不愿意跟我太多来往，说是能够给我提供住处的表亲在我看来又有些危险，在那最困难的时候还是美纪向我伸出援手。” 除开小姨一家，小百合还是有其他的亲戚的，这段时间倒是也接到几个远亲的电话，小百合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心理也就没有告知自己真实的现状，只是在电话里感慨了一下自己在东京过得很是窘迫，委婉表达了想要借钱的意愿，随后亲戚们就借着各种事故快速地闭掉了电话，唯有远居乡下日子清苦的二姥姥心疼她，向她索要地址试图寄些款项。 钱小百合自是不要的，突是想到自己家里一筐带土的萝卜还没吃完，小百合神色温柔些，继续道。 “我亲戚还真是有好多的，结果最后只有被我一再拒绝的美纪给了我最多的帮助，就我现在住的那间公寓，只要五万日元一个月哦，我当然清楚她是大小姐，这些对她不算什么，但我就是感激，就是觉得她好可爱。 有时候观点看法的小小转变眼前所见的就是另一片天空，当能够不再抱有抵触心理面对美纪之后就越来越能明白她的温柔之处，可爱之处。 她会为了我而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在热门卤味店排半个小时的长队，会在我的门前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梳理自己的额发整理自己毫无褶皱的衣冠，会永远在包装袋里装常温的啤酒以防止我去触碰冰箱。 生气崩溃时会扑到我怀里放声痛哭，撕心裂肺表达对我的喜欢，欢喜雀跃时会尖叫着扑到我的身上把我带得跌倒，害羞的时候脸蛋红得像是煮熟的兔子，吃醋的时候会咬住下唇露出自己的虎牙，眼里噙着泪水的模样可爱极了...... 啊，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有关于美纪的事情，柄川小姐你不会介意吧。” 她知道柄川茜并不想听她与其他女孩的恋事，不想听她讲在她心中美纪的诸多可爱之处，但小百合就是要说，还要显露出沉醉且宠溺的神情，讲完还要故意去问一声柄川小姐你不会介意吧。 嗨呀，这小百合小姐，老茶老茶了。 “......毕竟我也对你有着喜恋心情，听着你这样细数与美纪的甜蜜时光还真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为小百合惊人的茶浓度而震惊，沉默了好一下柄川茜才苦笑着摸了摸发涩的鼻尖。 “柄川小姐喜欢我吗？” “我想你不会没有察觉吧。” “不不不，察觉是能够察觉到一些的，毕竟柄川小姐你对我比对其他的所有同事们都要特殊，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真正地说出口来。” 用力地从柄川茜的怀抱中挣脱怔怔地望着她显露震惊神色，小百合心中暗喜。 在喜欢她的女性面前说另一个女性的种种优点与可爱之处可谓是不折不扣的猪鼻操作，面对柄川茜精神高度集中小百合当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一切都是她是在借方才的话语传递几个关键的信息。 她跟美纪的恋情才刚展开没有多久，她对美纪态度的转变是从举目无亲之时受到其援助开始的，而同时，借着话语她也再一次强调柄川茜或许遗忘了点，她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公关内心实际上是柔弱无助，无所依靠，仅有美纪一人依靠的。 小百合与美纪的恋爱关系实际上并不牢固，那是以感激，是由着空虚的内心迸发而出的迫切想要有人可以依赖的感情为基础延展出来的脆弱的恋爱。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并非原来的女孩，而是内心刚强无比的天朝姛人，小百合对美纪的爱完全是出于她内心情感的累积，毫无虚假的成分，也没有丝毫病态的依恋，但通过诱导，小百合就是对柄川茜灌输进了这样的思绪，而其也导致了完全有利于她的结果。 美纪很可爱，但令得小百合对其产生喜恋之情的关键更多的是趁虚而入，只是这样程度的话她也完全是有机会的，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刻也完全有着机会。 “老实说我也有些惊讶，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口来，但小百合你对我真的尤为特殊，许是你太过可爱，许是有因同病相怜而生的亲切感，许是看着你就仿佛看着过去的我的影子一般，对你，我好似是过分喜欢了。” 抓住已经明显瑟缩，乃至于有些慌乱的小百合的双手，静默着强迫小百合不得不与她对视，令得她看清自己眼底涌流的强烈的情感，柄川茜终于是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要是我能够更早遇到你就好了，遇到那个无家可归，对人生最迷茫时候的你，我一定也会向你伸以援手，带你回我的家，帮助你开导你，将贪吃的你喂胖十几斤，帮助你寻找到更好的工作，生活在阳光的下面每天能露出真挚的笑脸。”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她与美纪之间相差的只不过是与小百合相遇时间的早晚罢了。 自信有时是好事，过往的柄川茜凭着心中的底气一路向上攀爬，数年的时间便完成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阶级跳跃，她的成功可以说仰赖与她对于自身实力与努力的自信，但有时，这份自信也会将她引入到圈套之中。 美纪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够做到，美纪那青涩小女孩能够展现出来的魅力她也能够展现甚至尤有余力，输只是因为她没有抓住最好的时机，但现在还并不算迟，从现在开始趁势而上，在这场恋爱的竞争中她未尝不能取胜。 此刻，柄川茜内心回荡的就是这样的想法，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小百合从一开始就已是瞄准了这一点。 她以为她正在织网捕捉孤独又内心脆弱的小百合，殊不知那只是小百合放出的诱饵。 真正入网的，是她才对。 第五十二章.刺客进击 言语本身具有力量，辅以正确的肢体动作神态变化就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番茶言茶语反而催化了柄川茜内心想要竞争，想要篡夺小百合的心思，面对她一番要是能早些遇到你的真心话，垂眸细作思量，再抬首时小百合笑着感谢。 “柄川小姐您能这样说真的好让我开心，心中都暖呼呼的，要是我能更早遇到你就好了，我的心中也有这样的感想，只是.......” 只是，她最先遇到的是美纪。 能够说出先前那番话，柄川茜可以说是将内心想要翘墙脚，想要做纯正霓虹友人，牛头人美纪的想法展露无疑，小百合当然也能够体味其中含义，这正中她的下怀，可她这番话还是委婉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到底是劈腿这种事，一开始就兴高采烈地接受显得轻佻，诱骗柄川茜对她展开攻势还得是欲拒还迎。 强欲，因为强欲柄川茜难以接受与她人共享小百合的未来的，可同样的，因为强欲，她也不会在这里轻易地退缩，只会凌云直上。 “在小百合心里我是怎样的人呢？” “啊？” “在我的面前说那样多其他女性的好话，就算我先前没有明确表达心里也是不爽的，说一说吧，至今为止对我的看法。” 积极寻觅拿下小百合的方法，最终柄川茜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方法，让她更多地夸一夸自己，回忆自相见以来到现在为止共度的时光。 “柄川小姐啊......” 就算再怎么干练有能力，柄川茜在谈恋爱这方面还依旧是个雏儿，在做坏女人这种事上还是太嫩，能够使出的也就这种小儿科的低阶斗技。 心中暗笑不已，小百合微微颔首，说话语速也放慢不少，显然是很快进入了角色。 “从最开始遇到的时候就觉得好漂亮，干练又有气质，每天接待客人我也会做比较嘛，柄川小姐真是其中最漂亮的哪一位了，妆也化得好看，笔挺着身子能够感觉到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自信，真的是很耀眼，当时真的是第一眼就生出好感了，觉得能接待到这样一位客人真的好幸运。 但多少也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关于柄川小姐你一些不好的传闻，我自己酒量也不行根本做不到相陪，于是就故意想了些歪办法，用清酒掺着雪碧来假装马丁尼，不过好像在第一次作假的时候就被识破了。 当时你第二次来在桌台上摆了满满二十杯马丁尼的时候我内心真是要慌死了，觉得这下糟了，一定要和花衣前辈一样被灌得酩酊大醉，躺在自己的呕吐物里直到被店里的姐妹们发现了。 可后来，不仅没有发生那些难堪的事，我还在包厢里睡得香甜，身上还披着有柄川小姐香味的针织，完全酒醒后看着那件针织真是笑得合不拢嘴，对了，我一直想问但是没敢，柄川小姐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惩罚我啊。” 一个人倾诉对她人的好感自我攻略多没有意思啊，小百合可是善解人意，日后还要善解人衣的女公关，瞌睡了就递枕头，两眼亮晶晶地闪烁着好奇，她直接送给柄川茜一个加深攻略进度的好机会。 以柄川茜的情商，自然是接得住的。 “因为喝醉酒的你很可爱，小脸蛋红扑扑的，双手呼啦呼啦摆着撒酒疯，死了命地往我怀里钻，还......” 还那样爱娇地喊我妈妈。 柄川茜想要小百合阐述她的好，阐述她也拥有着成为她恋人的资格，具备着能成为她恋人的一切前提要求，她本是这样想的，可真到了小百合开始诉说后她的心底却又痒痒的，与她一起回味，眼前再一次浮现出对这少女初次心动的瞬间，她却好似是愈发深陷了。 “还怎么样？” 中断的话语勾起小百合进一步的好奇，这不是佯装，当日醉酒之后发生的事她都没什么印象，有关醉酒的自己到底是怎样撩动了柄川茜的心弦，小百合自己也对其兴趣满满。 “呵~”因为一句妈妈而心动，而放弃了对她逾矩的亲吻转而投注真心，这样的事实在不足为人道也，轻笑一声将这事含糊过去，柄川茜选择说出另外的对小百合心动的理由。 “还让我感觉你跟我很是相像，坚强执着，和我同病相怜的姑娘，有过这样的认知后对你不知不觉就宽容了许多，现在想来我或许是有些太宠你了，明知道你有着可爱的小女友却还是如此执着，就好似着了相。” 诉说着，柄川茜眼眸中噙着爱，那份情感过分灼灼，被盯着小百合都不由瑟缩，她突然有所感觉，感觉柄川茜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更恋着她。 “继续说吧，还没说完呢。” 接住小百合投递过来的机会球并做出不错的击打，能够从小百合微粉的脸上看透她此刻内心的情动，柄川茜催促道。 “后来啊，心中一直忐忑，柄川小姐肯定对我这样的小骗子失望透顶，可她对我却又好像很温柔，还会不会有再次指名呢，我跟自己说不可能心中却还是有着期待。 在那样的忐忑中就接收到柄川小姐你的邮件，真的，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这【下次还会指名你的】这样的话，我当时真的兴奋地已经跳起来了，拉着蒲松姐分享，向着羽生姐大肆炫耀，在她的面前恶作鬼脸嘲讽她就这样放走了柄川小姐这样美好的客人，可即便是那样也无法全然释放出内心的喜悦，那或许是我做公关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也说不定。” “这样吗。” 言语淡淡，不知不觉间柄川茜的脸上已然挂起十足惬意的浅淡的笑容，她的双眸眯起，便连酒杯壁上水珠滴落光洁的小腿也无所察觉，微弓着腰伸长颈，以一个已略有些不成体统的坐姿，她继续听。 “后来就是正经接待柄川小姐你了，那稍微是有些痛苦的一段时光，当然，不是指跟柄川小姐你相处痛苦，一切缘由出在我自身。 我还是新人公关嘛，没有经过太多培训就开始接待客人了，女公关所该掌握的各种知识即便是努力恶补了也做不到能侃侃而谈，想要跟上柄川小姐你的话题实在是吃力地紧。 但柄川小姐很温柔，即便处事风格强硬，外型也十分地具有魄力，内在却是极温柔的人，不像是其他客人生硬着拉着我去探讨她们感兴趣的话题，柄川小姐实在是关照我太多，不是在谈，而是在教我。 美妆，穿搭，美的品味，风俗，美食，时尚，柄川小姐真的好厉害，在好多领域的了解都要比其他的客人更加深入细致，看出我接不上话题就耐心地给我讲述，你知道吗？到现在为止柄川小姐你也是唯一一个我在接待中遇到的话比我还要更多的客人，其他人都是我很努力地关照她们的心情，只有柄川小姐你一人会顺着我的心情来引导话题的走向。” 是这样的吗？眨了眨眼，这样的优点便连柄川茜本人都是第一次察觉，但细想来，确实如小百合所说，每一次接待过程都是她更主动一些，也确实时刻在关注小百合的心情，那些都是下意识，自发的，乃至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到。 或许真如小百合所说的，她骨子里也是温柔的人？ “噗。” (5)(2)(6)(6)(2)(2)(5)(1) 一下子想到自己在面对其他人，乃至于面对助理世良真理说话时各种的不耐与冷淡，柄川没忍住笑喷了声。 说是骨子里温柔，不如说是遇到小百合便连骨头都变软了来得更好，更贴切。 “？” 不明白方才的话哪里好笑让柄川茜笑出声来，好在是她高兴就万事大吉，也跟着笑了笑，她继续以言语编织牢捆柄川茜的捕网。 “所以，招待柄川小姐你可能算是我在店里度过的最惬意的时光了，只需要听着那些有趣的讲述，不时在能够接话的地方说出几句还算有营养的话就能萌混过关并且还能学到许多东西，时至今日，我还会时不时在酒桌上跟其他的客人卖弄柄川小姐教我的东西呢。” 是啊，是啊，还当着她的面拿着她教的挑选新鲜蔬菜的方法去撩自己可爱的，可亲的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亲妹妹”。 只是想着这些，柄川茜脸上的笑容就不由得危险许多。 这点上倒是没什么自觉，没能敏锐地从柄川茜的笑面上读出危险的讯号，小百合仍是侃侃而谈。 “再到后来，交往的愈发多就越觉得柄川小姐你真的好棒，好厉害，好温柔，就越来越想要和你有更加亲密的关系，在店里的前辈提醒我该在休息日试着外出约会的时刻，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竟然......” 进攻的同时也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刻，不可能说白白浪费这样的大好时机，冷不丁地，小百合便已欺身向柄川茜的心口递出匕首。 “竟然不是美纪，而是......” 蓦地住了口，失措地捂住口鼻目光也呆滞，小百合为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感到“不可思议”。 第五十三章.这是坏女人的进化！ 竟然不是美纪，而是...... 在回忆与柄川茜之间过往点滴的时刻说出这番话却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在即将“失言”的前一刻捂住唇齿下意识地向身旁正听得喜笑颜开的丽人移过视线又在一瞬间不自然地躲闪开来，不是美纪而是谁，这个“谁”的真名可谓昭然若揭。 即便是和美纪交往着，在休日约会的选择上于脑海浮现的第一人选依旧是你，柄川茜。 这并不是真实的情况，那次的休日小百合早已准备好要与最中意的客人度过，是为自己的公关工作打下基础的一天，故而美纪这并非客人的女友自一开始就是被排除在外的，可小百合还是故意将美纪提了出来。 这当然是小百合的表演，可从不久前就一直顺畅地吐露相识以来柄川茜向她展现的种种优点，未有间隔，流畅而无丝毫的阻塞，百句的真话中极为自然地掺杂这样一句假话，又有谁能了解她的故意为之呢？ 至少，柄川茜认为其是真实的，她的手掌猛然攥拳正如她心跳的雀跃，她嘴角的笑意无法掩饰正如她闪烁光彩的双眸。 她心里有我。 心中住着小百合这个小人儿的柄川茜甜蜜地发觉到，即便有着美纪那样可爱的女友，她也还是在不经意间，在潜移默化间润进了小百合的心里。 她本可以有机会的，只是与小百合相遇得太晚了，只是不在最好的时机。 如果之前柄川茜的内心还对撬人墙脚这种事抱有愧疚，有感于自己的不道德的话，那么现在，小百合这一记强心针的注入就已是彻底将她化作坏女人。 愧疚什么的，她只要背负就好了，为了眼前这香甜的女孩，她愿意。 “再之后就是......” 展现出极为过人的表情管理能力，小百合很快就从之前“意外”失言的窘迫中脱出，虽话音还是略显出僵硬，她仍是风拂细柳般轻轻地将之前的话题拂过，再次一本正经接着叙述她对于柄川茜这位都市丽人的看法。 但柄川茜已经无法满足了，借着客人于女公关的天然优势半强迫地令小百合说出她种种的优点本就是为了软化已经有着女友的她，勾引出她心中对于自己的感情为之后将会展开的攻略做出铺垫，如今因为小百合的“失言”已经出现了巨大进展，她又如何会不抓住这大好时机？ 嗯，具体来说，应该是小百合故意送给她的大好时机。 自以为织网，实则身在网中，小百合实在表现得太好太自然也太没有痕迹，对此，柄川茜并没能自知。 总之，清楚着就算再去追问没有想到美纪是想到了谁这件事也肯定会被这聪明的小公关如清酒掺雪碧扮马丁尼般地糊弄过去，柄川茜选择了另辟蹊径。 “小百合，你对我最心动的瞬间是什么时候呢？” 虽然有趣又让人开心，但对达成目的没太多意义的冗长的回忆与叙述就暂且跳过吧，等到与这孩子最终走到一起的时候还可以慢慢叙说，料想到此刻的小百合是强装淡定，实则还在为先前话语心中翻涌，柄川茜趁胜直追，直攻小百合这偷心贼女的老巢。 于是，她的应对再一次正中小百合的下怀。 身子悚然一抖，双臂内拢交并的手指也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我好慌，我的小心思被眼前人所发现了，怎么办？该怎么糊弄过去？这样的肢体语言被小百合演绎得淋漓尽致。 再无法“强作镇定”，这一次小百合没能如以往那般机敏地强作镇定，贝齿轻咬，唇齿嚅嗫着，“慌了神”的她一时无法出言，最终，还是柄川茜体贴握住她的手，望向她慌张的俏颜温柔注视到她不再慌张才算是让小百合又镇定下来。 面颊微微透出粉红点燃暧昧的空气，微垂了眸不敢直视柄川茜，她轻柔诉说，泛许多眷恋。 “是柄川小姐你带我回家的那一次，一向时尚靓丽的柄川小姐换上了居家的衣服，围着黑色的围裙握着刀在案板上手切金枪鱼，不再张扬，而是沉静内敛的，嘴角泛着笑容，全身心喜悦地制作料理的柄川小姐仿佛在闪闪发光，非常帅气。” 这次并不是虚言，而是真实的感受，如果要说最为心动的瞬间那么一定便是这个，柄川茜为她制作料理的那时刻。 不同于平常时候的光鲜，褪去了美食评论家的光环沦为一介庖厨，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制作料理的柄川茜非常的有魅力。 那是匠人精神？属于匠人的美感？小百合说不太清，只是这个人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没有抛弃也没有放弃，逆势而上顶住了一切的困难险阻，顶住所有对她这个单薄女子的恶舆与恶意，一直以来，从头至尾都坚持着梦想中的工作，最终，她能够在那里安心，惬意，心无杂念地呈现自己钟爱又自豪的美食。 那个场景在记忆之中过分地闪烁，到现在小百合还能够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好可恶，这个女人真的好帅，她真的做到我曾经没有做到的事，能够一以贯之地坚持自我，但也真的好羡慕，以及...... 好喜欢。 “细想来，那就是我真正喜欢上......” 眼中晶莹闪烁，亦氤氲水色，陷入回忆太深，小百合这次真的失言。 “喜欢上什么？！” 反应过来柄川茜快速地追问，别过去头，小百合不言，暗自懊恼。 人有时候说话会不过脑子，她刚才好似就是不过脑子了。 不过，正如酒后吐真言，有时不过脑子的话恰是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便是连小百合也是在话语吐露出的那一瞬间才突然地有所察觉，原来那一天所见的光景才是她不愿放手柄川茜，哪怕用卑劣的方法也要将她哄骗的真正原因。 美纪是她所爱的对象，阿彩是因着爱她而将她打动的女性，而柄川茜则是她一直憧憬着的人儿，是她的理想，所以即便对方再怎样强欲，怎样想着将她独占她也一直不愿意割舍。 不，或许强欲的正是她本身吧，脱离了原有的躯壳以小百合这年轻，这过去一片空白未来也任由她涂抹，可以给予她第二次选择机会的少女身体重活一世，她如今会变得如此不贞，在情感事上如此糜烂正是因为她于不知不觉中挣脱了枷锁。 过去思量的太多妥协的太多，她聪慧圆滑老于世故却只活得浑浑噩噩，她悔恨却不得脱，在这重新再来的机会之中她终于是完整地释放了自我，完全地展现出过往曾压抑的欲望—— 喜欢的我全都要，憧憬的对象就在眼前，她也想不顾外人看法，不顾世间冷眼，不顾一切地将路走到黑，去试试看最终能够观到怎样的光景。 理解了这些，愧疚感，束手束脚没法放开的感觉好似一下减轻了许多，这是属于一个坏女人的进化，亦或者是升华？总之，柄川茜要面对一个变本加厉，能够更加理不直气也壮地组建自己水晶宫的小百合了。 捂住了脸，声音泛着苦恼仔细听还能听出那样的一点哭音，能聊下去但要通过假装不能聊的方式继续聊下去，小百合道。 “抱歉，柄川小姐，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有些，有些状态不佳，或许不能让你开心。” 不能让我开心？不，我现在就好开心！ 真正喜欢上她的瞬间，小百合无疑是要说出这样的话，原来这个已有恋人的少女在某个时刻已然偷偷地喜欢上了她，并早已在背德漩涡中挣扎，优势在我而非美纪，这样的话语正在柄川茜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而且，被喜欢上的瞬间竟然也是她真正喜欢上小百合的那一瞬间，身旁心恋着的女孩正抱头苦恼的原因可以毫无顾忌地按压自己搏动颤动过头的心口，柄川茜呆然傻笑。 对于她来说，家便是自我的圣域，是绝不给她人踏足的清净处，是可以展现一切脆弱疲惫样子的庇护所，对她来说放任她人进入屋门本身就带有着特别的，崇高的意味，而为那个人亲手做菜便是双重崇高的叠加。 她享受为小百合手制料理的过程，脑海中幻想着吃到料理后这女孩该露出怎样美丽又幸福的笑颜，那份喜悦曾在她生命中的某一刻长久的消失却在那一刻突兀地归来，她小百合的魔力所迷惑，或许正是因为她被迷惑着所以才能绽放出光芒。 并不是为能够安逸地制作料理而开心，而能够全身全灵地投入，而是因为料理的品味者是小百合所以才能够展现出迷人的光彩，她在料理中投入了爱，而小百合则爱上了那一刻的她，她们是双向地奔赴。 【那是我真正喜欢上柄川小姐的瞬间】，小百合的话语犹在耳边，纵然有着美纪这先入为主的少女阻隔，可她们依旧两情相悦。 “小百合！” 并不清楚小百合过分的博爱，与好多女孩都是两情相悦，被人生的第一次爱恋冲昏头脑，被小百合吐出的蛛丝完完全全地束缚住身体，柄川茜按拢小百合的肩令她转向，于她略带疑惑的视线中轻声邀请。 “明天早上我们再见面吧，再一起度过更多的时光。” “不，我已经有美纪了。” “朋友啦，不是恋人而是朋友，你也说过我们是朋友，哪怕是白天，在店外也依旧可以相见不是吗？再来吃一次吧，我的料理。” 如果小百合的心理正如她向柄川茜所展现的那般，真的如柄川茜所理解的那般，此刻其所遇到的该是极为两难的抉择吧，一方面觉得不能对不起美纪，一方面却又对她柄川茜有着好感，还无法否定曾经说过的话不得不接受“友人的相邀”。 精明狡黠的女公关为她所算计，在她的面前露出苦恼颜色却又不得不屈服，小百合正被她攥在手心狠狠拿捏的认知一瞬间席卷柄川茜的身心，令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畅快与欢乐。 “不用顾虑到美纪，只是朋友间的交往罢了，还是说小百合你有其他的心思呢？” 谎言脱口而出，莫名地，柄川茜竟有些迫不及待，她突然是领会到了，黄毛的乐趣。 “......好。” 心中乐成一片，面上小百合的回答却异常艰难，沉默了许久的时间直到被柄川茜盯得无法忍受才终于自喉咙间迸发这一字。 呜呼！哀哉！ 又一个正直的女人堕落成为了觊觎她人女友的坏女人，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对手竟会是比她更坏得多的坏女人。 第五十四章.好想做花魁小姐的...... 柄川茜以为初步攻略了她最终欢畅离去，而小百合心中更知自己切实地将对方套路到被卖了还得数钱的地步于是更加欢畅地返回店内。 你开心我开心，这或许就是双赢吧，小百合想，然后她又看了眼蒲松明菜拿给她的柄川茜的酒水消费清单，一百三十二万的数字直晃她的眼球。 嗯，win，win，她赢两次！ 而要说有点糟心的事就是两场接待之间没有休息时间吧，柄川茜与她浓情蜜意的时间实在太久，下一名预约的客人已经早坐在店里了。 这样说也不尽然，事实上，下一位客人已经在店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算柄川茜再怎样利索也不会留给她休息时间。 “千早小姐还真是急性子。” 手掌作扇呼哧呼哧扇了两下风取个凉气，小百合不由抱怨两句。 “倒也不是，在小百合你之前她还指名了其他人，就刚才真弓前辈还跟我抱怨千早小姐怪气呢，来公关店还要带上姐姐，消费也才只有那么一点之类的云云。” “估摸着就是因为姐姐在所以消费才低吧，逛店还要被姐姐跟着，这千早明日香也是蛮惨的。” “怎么感觉小百合你突然就高兴起来了。” 相处得久了，蒲松明菜现在已经能够很轻易地感受到小百合的情绪变化，大多时候都不会有错，这次也是一样。 “我还挺开心跟理纱小姐见面的。” “明明是姐妹结果却是差别待遇啊。” “这就跟店里的其他人都一样是同事，可我却最喜欢跟蒲松姐相处一个道理吧。” “啊！？” 临走还不忘调戏一下可怜的蒲松女士，轻快的挥挥手，小百合径直前往预约软件上显示的座位，那里不临靠过道有些隐秘，是以之前她从包厢返回前台的时候并没能注意到。 一路上心里思索怎样的开场能同时撩动姐妹二人，等走到近前才发现计划赶不上变化，可供三人落座的位子上只千早理纱一人孤零零地坐着，对着手机屏幕露出惬意的微笑，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 “许久不见了，理纱姐姐，你今天穿得好漂亮，比前几次都要光艳动人，是遇到了什么舒心事吗？” 作为时尚杂志《Mer》的主编，千早理纱的着装打扮一直以来都十分在线，几次见面衣着都得体很有品味，但今夜的话，低胸的衬衣外罩浅粉的针织，短款包臀裙展露良好曲线更有薄透的黑丝包裹纤长美腿，不再那么得体反而有些涩气。 小百合心里略有些自大地想，不会是因为今夜是来见她的原因这位大姐姐才这样穿吧。 “明日香那孩子说这样的衣服才适合在店里行走，被她劝诱着半推半就就这样穿着来了，很奇怪吗？” 显然是很不习惯这样将美色大发施予她人的装束，在被小百合夸赞后千早理纱立刻面有讪色，尴尬得下意识用手捋了捋额边的垂发。 什么嘛，原来不是为了她才这样穿搭的，小百合心里有些失落，于是故意作怪。 “理纱小姐您确实被骗了。” 直白了当地将戏耍姐姐的千早明日香卖掉，手拢着礼裙于沙发上缓缓坐下，侧着身子向明显展露出躲闪意的千早理纱身上倾靠，于她的耳边吐气，小百合轻声道。 “但是我很喜欢。” “！” 衣着的不同真的很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态，过分暴露涩气的衣物令得千早理纱心中剧烈动摇，立刻触电般抖索了身子将小百合推开，这位被自家妹妹戏称为老处女的事业型女性罕见地红润了面颊。 今夜的她似乎意料之外的容易被牵动，也更有出人意料的可爱。 “请不要对我开这些玩笑，我可没有把小百合你当作女公关对待。” “Yes！我的主编大人！” 过多的调侃真会将千早理纱惹炸毛，见好就收，听到她不满言语小百合立刻挺直了摇杆像士兵一般向她敬礼。 “说起来，明日香小姐呢？听说她很早就专程来等我了。” 指名她的同时还先预约着其他公关，且还是赤羽由美派系之下可以提供枕营业服务的公关卿卿我我，在Topday入职几个月这还是小百合遇到的头号渣客。 心中腹诽着这位海后但面上总要过得去，想着千早明日香可能是正好去洗手间又或者有什么事暂时走开，小百合姑且一问，且还装作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先被其他人进行过接待的样子显出几分感动神色。 再怎样于人前感叹自己妹妹的不成器，千早理纱也终究是千早明日香的姐姐，在姐姐的面前展露对妹妹的喜欢与关切，之后等人回来还能接续话题，此举可谓是一下子刷了两人的好感度，只可惜听闻这句话千早理纱却是面露苦笑。 “就在刚才，Lisa冲进来将明日香拖走了，自从在我面前暴露后她俩好像是确认关系了......Lisa单方面。” “看着小小的却意外地有行动力呢。” “Lisa她很要强的，也不知道明日香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搞不到《Mer》杂志专职摄影师就去把专职摄影师搞到手，千早明日香可算是把自己姐姐狠狠滴背刺了一回，听着千早理纱叹气，一下子想到上次摄影室里Lisa那忙前忙后将一切处理妥当的小小的可爱的身影，小百合直想点头，好在最后还是生生忍住，只是终还是有几许唏嘘。 “都合作过一次了，Lisa也该对我放心些才是，明明可以留下大家一起聊会天说说笑的。” 虽然对千早明日香那样的海后没有什么想法，但经过一次摄影合作，对可爱的Lisa小百合还是有几分喜欢的，有过樱井千鹤与千早姐妹的试炼，对于3p......咳，三人行早已有了应对心得，小百合还想尝试下四人音趴来提升一下自己的业务水准呢。 更高，更快，更强，永远勇于挑战更加恶劣的接待环境，这就是小百合！这就是东京女关公哒！ 自是不清楚小百合心里的弯弯绕绕，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接受小百合的招待，开场已过，千早理纱这总把杂志事业放在第一位的女强人也就直入今晚的正题。 “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就放过一边吧，今天杂志发行，小百合你有看过了吗？” “嗯嗯，这个当然有，人生第一次作为模特被印在杂志封面，我可是一口气在便利店买下十本，开业之前还专门给店里的其他同事炫耀过一番呢。” 并且尤其，特别，以及有针对性地拿到羽生花衣的面前追着她炫耀了整整半个钟。 “呵呵，好的封面确实会给销量带来正面的影响，小百合你自身的素质实在太好，拍摄出来的成片在《Mer》杂志历年来的封面照也可称得上最为出挑的一张，总销量还无法统计，但就这发行当日的销量来说，已是比寻常高了三十个点。” “都是大家努力才能有的结果，那套花魁十二单算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而Lisa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摄影师，能够被登在《Mer》的封面也是我的荣幸。” 不虚伪谦虚也不居功自傲，默认了千早理纱对她天生丽质的夸赞，又对共同打造出成片的后勤，摄影乃至杂志本身表示感谢，小百合话说得得体，望着这般谈吐的她，千早理纱愈发欢喜，眼里透出满满掩不住的喜爱。 她甚至说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可能是因为我讨人喜欢吧。” 搁这搁这呢，这样的俏皮话逗得千早理纱发笑，捂嘴优雅地笑过，胸脯的颤抖还未停歇，她又道。 “不只是销量方面，在几个时尚相关的论坛里有关此期的反响也十分热烈，讨论度居高不下，竟然是时隔数月再一次战胜了对手杂志《VIVI》，而最多的也是关于你的讨论，在这方面你可谓是居功至伟了。” “真的吗？唔......有些忍不住，我可以现在就看看吗？” 被买下的时间里除开身体，公关的精神应该是完全属于客人的，走神，心不在焉以及摆弄手机都是大忌中的大忌，被妈妈桑抓到要被拐棍爆头的绝对禁止事项，但具体情况具体考虑，千早理纱既然说出来自然就是鼓励，期待着她现在去看评论并给出反馈的。 对于千早理纱，《Mer》杂志便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如今作品做出了成绩并压倒了一直以来难以战胜的对手，让“作品”本身去看网上的正面评价并给出良好的反馈便是她炫耀的一部分，便是她虚荣心的展现。 姆~简直像是小孩子一样。 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追着羽生花衣炫耀的行为比小孩子还小孩子，对千早理纱这成熟女性展现出来的一点孩子气，小百合感到相当可爱。 而另一方面的话，她说的话也确实真是，变成了女孩子还当了模特拍了美美的照，她的虚荣心也可谓是被顶到的顶端，她也已经忍不住要看热爱美妆的女孩子们对她热情的好评轰炸了。 只是，顺着千早理纱的指引进入到霓虹少女们常用的美妆论坛，看到的第一句评论却令小百合有些傻眼。 “是，是的......♥我好想做花魁小姐的狗！” 第五十五章.爆炸性流量 “Mergirl”，一眼能看出与《Mer》杂志有着相当程度联系的美妆论坛，在注册账号的时候千早理纱还自信地跟她说这里面聚集着霓虹时下最紧追潮流的少女们，不时还有专业人士出没。 能够在这样的平台引起广泛讨论，小百合还以为点进去能看到从妆容、服饰、光影、模特素质乃至花魁历史渊源等诸多专业角度展开严谨论述的种种高论，结果进去热帖头一条【是的，我想当花魁小姐的狗】。 噗噗，忍俊不禁，纵使知道这不好，小百合还是笑出声来。 帖子后方的各种数据显示上，点赞已有三千，回复也有六百，略有点可惜，如果不时千早理纱就在身边，如果不是这位向她推销自家杂志后援网站的主编大人脸色已染猪肝之色，小百合还真想点进去回复一下—— 但是，花魁小姐更喜欢猫。 “咳咳，一般都不会这样的，这条帖子是个意外。”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千早理纱的话语打消了小百合点开热帖看里面回复的最后一点心思，信服地点点头她继续向后翻，嗯，热帖第二条就开始正经起来了，是关于《Mer》杂志这期整体质量的评价。 这里面该就有专业分析了，到时候对着分析狂点头，再着眼于夸她的话绽露欣喜笑容，如此这般应该是能够将千早理纱哄得开心，小百合这样想着，然而时间恰好来到九点，该是论坛设置了整点刷新机制吧，热贴第二突然是换了样式，乃至一下跌出了小百合的手机屏幕所能显示的范围。 “我跟花魁小姐撒娇，说白开水太淡了不想喝，本以为她会给我一杯奶茶，结果她把我摁在桌子上，问我是要茶包还是厚乳。” 网上冲浪的强度并不高，对抽象话的了解也并不够深入，初次看到这样的评论不解其意，疑惑于这样的句子为什么能出现在热帖的前列，小百合甚至呆萌地读了出来。 “千早姐姐，这话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没有！就无聊网友无聊编出来水经验的怪话，快向后翻吧，今天这是怎么了，贴子全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临下班来Topday之前还看过论坛，那时候的帖子都还正常严谨，清一色地对这期质量爆棚的《Mer》的夸赞以及对模特本人，也就是小百合的溢美，可这才几个小时怎么就被一堆堆离谱的抽象话占领了呢？ 千早理纱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算是老处女也有自己动手的经验以及相当丰富的理论经验，看第一眼就发现其中暗含的玄机，险些露出鸡叫的她赶忙催赶着小百合去看正经的东西。 “等一下，我好像有几分感觉了，茶包......” “不用感觉了，快看后面吧！” 小百合的“有感觉”实在是将千早理纱彻底推向尴尬的深渊，情急之下她便连礼节也无法顾及，直接伸手去点小百合的屏幕向下狠力划拉，而眯着眼眸看向这位额头冒汗，耳朵根子都红透，展现出与寻常时刻截然不同模样的成熟大姐姐，小百合咧嘴，笑容促狭。 好吧，她从一开始就懂得那些怪话里包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单纯是想看千早理纱急促而可爱的样子罢了。 她已经觉醒了，坏女人之魂可是时刻燃烧着的。 然而，结束了对千早理纱红脸的偷眼欣赏，目光再回归到手机屏幕上之时小百合才发觉，对方为了摆脱尴尬而进行的不成体统的行动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是将她推向了更为残酷冷峻的深渊而已。 先前千早理纱的一指一下划过置顶热帖区域，直接划入最新帖子的显示区域，在那之中怪话不仅没有停歇，反而变本加厉。 【我向男生女生抱抱你递交了申请，他们没同意，说我不符合条件，我不时经常和男生女生抱在一起吗？问了才知道，他们都说我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都觉得我只是花魁小姐的狗而已。】 【每次网购我都不填本名，我都填深田，快递员送来就问：请问深田小姐在吗？ 每到这时我都说：不在，我是她的狗。】 【花魁小姐你罪大恶极，你下饭时的笑容是那样甜美，你的笑声令我沉迷，虽然知道你不会做饭，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被你爆炒，原来我已经成为你忠心的狗狗了。】 啊这，啊这啊这，连着三条全是发癫内容，就算是小百合本人也被整得有点无语了，就这么喜欢当狗吗？这些霓虹网友她......她真的就挺霓虹网友的。 而就算是这样，她也得要说上一句。 “比起狗我更喜欢猫，相册里还有我家猫猫未来的照片，千早姐姐你要看吗？” 对于小百合来说看日本网友发癫，发癫的对象还是她，沉醉于她的盛世美颜之下说出各种惊人言论还是很让她暗爽的，但对身为《Mer》杂志主编的千早理纱来说，看到自家杂志的后援论坛从上到下洋溢着一股怪味儿，手机上的每一条评论，注视手机的每一分每一秒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煎熬。 就算小百合再没有良心，再看着人家尴尬的样子心中狂笑，目睹此情此景还是心软不已，主动提出来不看论坛而去看她家猫猫未来的照片，算是给了个台阶。 可惜，被发癫言论刺激到脑，千早理纱已是没有闲心下台阶了，眉头拧成一团，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可能的猜想。 “会不会是被敌对的杂志公司请水军袭击了？” 发癫怪话这么密集显然已经影响到论坛原本的功能了，见着千早理纱凝眉思索，小百合提出一种可能，同时手指又没忍住向下划拉了两下，emmmm，看怪话莫名的有点上瘾，她还想多看一些。 【好想当花魁小姐的操场，这样我就能......】 啊，这条就有点过分了，她的操场只有美纪分场，阿彩分场，以后说不定会有柄川分场，蒲松分场和少数几个其他的美少女分场，但绝对不会有素不相识的霓虹网友的分场！ “确实有可能是被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了，平常要更正常得多，用户更多在讨论妆容与穿搭，不会像今天......” 向下翻看更多帖子还是有益处的，正在解释的千早理纱默默停住了嘴，她看到了有些在意的内容。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到了美腻的封面还想进来看看大手子们的高论，结果怎么全在发癫啊？虽然花魁小姐确实好看，我确实也想当她的狗就是了。】 虽然最后还是歪楼到当狗的话题上去了，但总算是有人提出了疑问，注意到千早理纱的视线，小百合也动手点击进这条帖子，期望能从中找到一个答案。 【同问，坐等，花魁小姐的狗仔需要一个解释。】 【好像是某个大油管主给这次上封面的模特引了下流？】 【什么？哪个视频？】 寻找真相的效率很高，只是粗略浏览几条，到达帖子第四楼时就有人附上了视频链接，与千早理纱对视一眼，脑袋碰脑袋蹭在一起，小百合点开链接。 “啊，这是......” 随着浏览器页面从论坛转到油管，目见着再熟悉不过的身着红色女款燕尾服的美女人像，小百合发出惊呼。 “柄川茜？你跟她有着交集？还拍了视频？” 到底是霓虹料理界的顶流，油管一千三百万粉丝的大牛，便连身处时尚界的千早理纱都知道她的大名，在发现链接转到柄川茜的账户页面之时，千早理纱亦发出惊呼。 略微思考了下，想着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坏影响，小百合挠了挠侧颊打个哈哈道。 “柄川小姐是我的客人来着，视频的话倒是有录，不过确实没想到这会和今天的事有关。” 柄川茜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昨晚上决定了要跟小百合再续前缘，今天在来Topday接受招待之前就将日前剪好但一直雪隐的视频发了出来。 而且发了也不说，这可真是惊吓惊喜一起奉送给她了，抿了抿嘴露出极甜蜜的微笑，小百合内心埋怨，而若是说出口的话，这埋怨一定会听着更像娇嗔吧。 “千早姐也跟柄川小姐认识吗？” “毕竟是坐拥上千万粉丝的油管主，再加上柄川小姐身材容貌俱是上上之选，有想过邀请她为《Mer》拍摄几幅照片，不过，被严词拒绝了。” 提到被严词拒绝时千早理纱下意识地摩梭了两下鼻子，脸色也不太好，看来这个“严词”说不定已经是相当克制的形容词了呢。 不过也是，柄川茜的粉丝数或许比每年《Mer》杂志的销量还要多个几倍，怎么想拍摄照片都是杂志社沾了她的光，而且...... “柄川小姐她以前因为容貌而遭遇了种种不愉快的事，也因此受过诸多攻讦，拒绝拍摄照片可能是因为她不想被人说以色娱人吧，您不要太往心里去。” “你倒是很回护她嘛。” 当时柄川茜拒绝的言辞虽是激烈了些，但出问题最大的还是提出那个企划却没有做好前期调查以致在交涉过程中屡屡触碰雷区的编辑以及她这个通过企划的主编，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对柄川茜有过意见，此刻看到小百合小心翼翼地维护，再看向手机上三点钟发布，到现在已经有两百万播放的视频，千早理纱几乎是立刻品出了奸情的味道。 “柄川小姐可是我最重要的客人，同时也是友人。” “哦~友人啊。” 说出这话的同时小百合头仰得老高，自得之色可谓溢于言表，自然能听出“我们俩友情至深”这样的弦外之音，千早理纱难得地拖长了音起哄，同时心中小心思也活络起来。 【你们这些对我老婆见色起意的人都给我滚啊，我从出生开始就单推小百合小姐了！】 【在便利店看到新一期的《Mer》我立刻就沉沦在花魁小姐的盛世美颜之下了，五千年一出的美少女！正当我为自己独享着全世界而欣喜之时，一转头我心爱的柄川小姐也更新了视频，穿常服的花魁小姐也太可爱吧，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油管比起永不变质的B站以及永不改变的N站还是要国际化得多，下面的好多评论都是外文，英语看着麻烦，俄文德语之类的看不懂，划拉着挑了几句日文评论看了下，事情的因缘一下子就能理得顺畅。 首先是《Mer》杂志正好在今天发刊，因为小百合本身素质外加千早理纱的重视，过分优秀的成片一下子惊艳了《Mer》忠实粉丝，墙头草粉丝以及路人的眼球，这为小百合这此前名不见经传的路人女主挣得了第一份曝光与流量。 而紧接着，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嘛，柄川茜那么傲气的人大概不会想着蹭一本时尚杂志的热度，应该就是巧合吧，决定了要重新追求她的这位美食女王也赶巧地在下午更新了视频，其中出镜的她因为可爱的吃相与幸福的表情再度收获了一堆DD单推人。 同一天里收获两份爆炸性流量，且展现出来的形象一个纯美一个妖媚，既有话题又有反差，两相结合下爆发出超越一加一等于二的能量，直接将她的知名度推向一个崭新的高度，而估计柄川茜的粉丝战斗力要比Mergirl论坛的集美们高出数个档次，直接向里面引了一波不是太好的流...... 【ok，ok，全体看我，我宣布一件事，我是小百合小姐的狗！】 手指向下划拉一眼就看到醒目的中文评论，再往下走又是一波当狗的发癫浪潮，无奈摇头，小百合眼角抽搐苦笑连连。 她终于是明白一个普世真理。 在这个世界上，发癫是没有国界的。 第五十六章.磕，都可以磕 这看评论多是一件美逝，虽然喜欢猫，但看着网络上突然多出这么一群“不当人”的网友，小百合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疯狂上扬。 发癫只是暂时，继续向下翻动还是能看到其他方面的言论，比如对金枪鱼本身的讨论，对视频中出现美食做法的科普，甚至说还有着捉奸侦探。 【这次的场景跟以往都要不同，视频里小百合也有说那是柄川小姐的家，按照杂志上刊登出来的情报，柄川小姐是有说过不会让家人之外的存在进屋的，再加上做菜与进食中两人的眼神交流......喂喂喂，那个冷酷的女王大人也眼神太温柔了吧！ 综上所述，我有理由怀疑她们两人有一指，我不管，我已经幻想到她们两个互相撩动手指的剧情kksk，啊啊啊磕死我了！】 很显然是柄川茜的死忠粉了，竟然连她在杂志访谈中的一句发言都能记得清楚，而某种程度上她们两人距离一指之交的距离也不算遥远，鬼使神差地，小百合点开这条评论的回复区，看到的便是清一色的awsl，kswl。 噗噗，小百合不由发笑，眉毛挑挑显然是有着好心情。 磕磕人收收味儿啦，她们还只是处在暧昧期呢。 “能够进入柄川小姐的家门，那确实是了不得的成就，要珍惜这份友谊呀。” 终究是跟柄川茜有着接触，千早理纱对这位美食界的女王有着比网友更深许多的了解，在看完评论也抬眼望向小百合，眼眸中隐隐传递着祝福。 中沢濑鸟是她一直以来所看重且倚赖的模特，日前她也从中沢濑鸟那里打听到其与小百合之间的过往纠葛，清楚地明白小百合确实是表里如一，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孩子，纵然她有着自己还款的决心，若她能找到似柄川茜这样优秀又强大的女性依靠，千早理纱还是会觉得那是最好的走向。 再怎么洁身自好，公关店也终究属是非之地。 当然，阅历深厚，比中沢濑鸟要更成熟也更体贴，这样的话千早理纱是不会直白表诸于口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她这般温柔，比如可能今天心情并不太佳的网友。 【又是花魁又是狗的，麻烦不要什么人都来蹭我家茜茜的光好吧，公关，那不就是卖的吗？或许比卖的高级一点？这种女人还要去舔，就挺呕的。】 手指下滑，一堆看不懂的外文评论后紧接着就是这条日文评论，目见这条评论的瞬间千早理纱的眉头就立时紧蹙，口齿嚅嗫，她试着开口安慰。 “没关系的，虽然不是事实但确实相差并不太远，且大部分人也确实都做着那种事情，会有这种言论出现倒是不会让我有哪里不适。” 比起接受安慰反倒是更先想着令担忧着她的千早理纱心情明媚，小百合的业务素养连妈妈桑看到了都要流泪，而对于网友的恶意重伤小百合也从未心生怨愤而是想着其心情可能不太好所以网上冲浪话才冲了些，这即是花魁小姐对于世人的慈悲。 百门！ “小百合你确实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那样，或许说Topday中的大部分女公关都与其他的店里的公关要，唔......要来得不同？” 除开Topday就再没出入过其他的公关店，可从人们的口中听闻，观览网上的评论还是令千早理纱的心中形成更贴合大众的认知，但就她眼前所见，这么两次体验招待下来，店内的气氛实际要比她想象的清新许多，略微沉吟，她给出一个评定，只是语气并不是那么确认。 “因为Topday只接待女性的原因吧，更多的应该是妈妈桑的功劳，她对我们管束可是十分严格。” 事实上大多数公关店都是鼓励，都是将对男性提供枕营业服务作为一种潜规则的，正如那名网友所说，除开少数特例，大多数有头脸的女公关的状态就是“比卖的高级一点”，这么多家公关店中唯有的特例也就是Topday了。 跟只接待女性玩得开放但不花有部分关系，但更多的果然还是有妈妈桑这尊大佛压着，因为有着这位旧日传说的存在所以Topday在歌舞伎町才地位超然，作为另类鲜少受到排挤，而也正是因为有着她，店内企图通过枕营业上位的女公关们才不敢造次，才没有卷到其他人将一汪清水搅得浑浊。 “小百合？” “抱歉，晃了下神，我自罚一杯表示歉意。” “再上一瓶桃红酩悦。” 思考深入罕见地走了思，不可能说跟千早理纱的关系偏向友人而是客户关系就粗浅以待，回过神来小百合赶忙挂笑按照惯例自罚一杯酒来表示歉意，但刚才的聊天中先上的一瓶香槟已是见底，发现了这状况千早理纱立刻叫侍者再上一瓶且对小百合露出安抚性的笑。 我不会怀疑你是想要多卖酒水才整这一出的，不要有太多负担。 从千早理纱的微笑中品出这般意味，小百合感动之余也不由苦笑。 妈妈桑究竟是怎样了，身体究竟是怎样一个状况，就算是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开店之前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一直在小百合的脑海中徘徊不散，刚才提到妈妈桑便不由被牵引了心神。 老花魁之所以能成为老花魁还是有她的道理的，纵使是隔三岔五就要挨几下妈妈桑的拐棍，小百合仍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攻略了呀。 “来看看视频吧。” 对视频，又或者说是对有关柄川茜的事情兴致很浓，看完了评论千早理纱还想一窥视频的具体内容，说话间已是从提包中取出了蓝牙耳机，显然是不容拒绝。 接过一只耳麦塞入右耳，两颗美人脑袋贴得近近，小百合点开播放按钮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上班期间摸起了鱼。 “这也太好吃了吧！” 视频刚一点耳麦里就传来小百合夸张的赞叹声，旋即一个聚焦镜头只显露女性晶莹还挂有酱油汁水的嘴唇，接着快速放大展现出小白合充斥幸福颜色的美脸，霎时间满屏飘过，内容各种语言五花八门，但每种语言发出的内容相差都不大，只以能看懂的中文，日文以及英文三语的内容来说，便全是【这也太可爱了吧】！ “小百合好可爱，好想养一只。” 在摄影场地穿上花魁十二单与在店里穿着礼裙的小百合都是展现艳美的一面居多，可穿着常服露出幸福笑容的她则将【纯真】一次展现到极致，可爱的样子令得整个人都年幼了许多，如果排除掉胸前发达的肌肉组织真是十个人看十个人都要讲她是霓虹第一Jk美少女。 视频开头的镜头语言实在精妙，而作为出镜人的小百合素质更是绝佳，被这一系列的画面荡漾了心神，便连千早理纱都说出一直以来的心里......咳，不成体统的话。 “管吃管玩管睡给薪水，还能确保将明日香姐隔离开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是千早姐姐的话可以养我一天哦。” 嘻嘻笑出声，小百合的调笑惹得千早理纱耳朵尖子泛红，白了她一眼两人继续往下看去。 有关视频内容，其实就是相当流程化的吃播，小百合的镜头过去后先是对着肉质鲜美的金枪鱼来了个多角度特写，然后再由柄川茜介绍一番，又放了一段料理过程，接下来的五六分钟内容就全是小百合的镜头了，可谓重点明确。 “做菜的镜头明显是柄川小姐后来补拍的，她那天金枪鱼切得比视频还好看一些，而且还偷偷切烂了一块肉推到垃圾桶里去了。” 当日柄川茜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失误掩埋实际上完完全全落在了小百合的眼中，只是她不说罢了，如今看着视频她也就不由得向着千早理纱透露独家内幕，不过这时的千早理纱并不接她的话茬，注意力全放在其他的地方去了。 “这么一看柄川小姐的神色确实是温柔过头，渗到骨子里去了，这深情的眼神......也不怪网友，就连我都想磕了。” 应该是有意特意以及故意，视频的剪辑明显地夹杂了过多的私货，将小百合将近二十多分钟的进食过程剪辑到五六分钟，其中有三分钟的内容是她与柄川茜的眉来眼去，且不论言语还是气氛，在后期粉红泡泡与各种音效，以及BGM《片想い（暗恋）》的加持下简直都暧昧到了极点，按照弹幕的话来说就是—— 【这什么司马昭之心，就差当场出柜了是吧？】 【2022年5月17日，用弹幕记录下这一天，我同时失去了人生中最为钟爱的两位老婆！】 “那或许某一天千早姐姐真的能够磕到。” 顶级社牛才不会为这种程度的调侃红脸，捂着嘴轻笑小百合向千早理纱瞟去一眼，一眼中满蕴风情与近乎露骨的暗示。 有些话她作为公关不好说，但既然是千早姐姐她还是能多少透露一点，但真的事关重大无法说太多，就懂的都懂。 “不是年轻人了可不懂cp，仅有的这么一次可不要让我失望，加油呀，花魁小姐。” “不要再调侃我了千早姐姐。” “好，好，视频看得我一本满足，这酒也都上第二瓶了，我们也来说正事吧。” 并不是喜好烟柳场所的类型，千早理纱会来当然不会是单纯的想要享受小百合的接待，虽然她确实很享受这一段惬意时光心里也对来这里有着隐隐期待，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工作。 小百合作为主角的封面照片与内置组图广受好评，一举揽获大量粉丝还显著提升了销量，她的模特之路在今天可以说是彻底打开了，本身素质过硬且正处在热度急速上升的时期，千早理纱作为杂志主编的想法自然是趁热打铁。 打败《VIVI》的机会或许就正在眼前，千早理纱已经做好了一切将小百合榨干的准备，确切地说，从那一天见证小百合身着花魁十二单所展现出的绝代芳华，从中沢濑鸟那里获知她不屈不挠性格与美好人格的时刻起，她就已经在不断进行着准备。 “关于濑鸟，我已经力排众议重新启用她为《Mer》的主要模特，虽然她的大腿因伤留疤，但或许这也正是令她走上不同路线的契机，她有着成为顶尖的素质，至少我个人是这样去看的。” 拔下耳机的同时立刻正襟危坐，面容不复嬉笑重复端庄，千早理纱向小百合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我吗？” “不是因为你，至少不只是因为你，这正是我选择先向你说明这件事的原因。” 即便是在身形普遍不高的霓虹模特界，美腿也依旧是模特最为重要的武器之一，足以与容貌相提并论，这种情况下腿上的疤痕无疑称得上足以断送一名模特舞台生涯的严重缺陷。 当然，正如千早理纱来说，可以反其道而行将这种缺陷作为一种“另类美”去反向营销，但想要达成令之重返巅峰的目标需要投入的资源相较她人或许要多出数倍，一般是没有什么业内人士愿意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主编并不是老板，做出这样的决定，千早理纱定然也承受了相当程度的压力吧，一瞬间就将利害关系理得清楚，抿了抿嘴，小百合想要开口，这时，千早理纱却是继续说话。 “当然，这里面掺杂了许多我个人的情感因素，并不太过理智就是了，濑鸟是我一手挖掘并提拔上来的模特，和Lisa一样是我的左膀右臂，和我私交甚笃，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要帮她，不过思来想去，我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太足够扭转局面，直到遇到了小百合你，我需要......” 千早理纱的话未说完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笑容满面，抓住千早理纱的双手用上力气紧握，小百合话说得圆满至极，坚定无双。 “我什么都会做的！” 第五十七章.开花，开花！ “答应得好快！” 事关中沢濑鸟，千早理纱倒是能想到小百合会最终答应她给出的提案，然真到出口之时小百合答应地爽快程度还是令她惊叹。 任何事都会做什么的，这姑娘对中沢濑鸟还真是上心，债主与负债人能够保持这样的关系，彼此全心全意地为对方着想，也算是奇观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是善良人与善良人的交汇吧。 “能够帮到中沢小姐我当然要赶快答应啊，说实话，在此前听到千早小姐你今晚会来的消息我心里就暗戳戳地盘算着怎么求你帮衬下中沢小姐了。” 投桃报李，若是普通的仅有债务这一层关系也就罢了，还完款也就两清，但身为债主的中沢濑鸟已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付出好意真心，几次三番地与她说不必还债，甚至还追到店里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份恩情换做一般人怕是都要以身相许了，小百合又怎能忘怀？ 如果真的能在模特这一行里也踏上坦途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拉扯中沢濑鸟一把，从很早以前的时间小百合心中就已经在盘算着这样的事情了。 “这份心意濑鸟她知道了也一定会感动不已！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直说了，濑鸟目前的状况想要更上层楼就只能靠一些不入流的营销手段了，也算是受到Top day启发，或许还要带着些我那混账妹妹明日香日复一日地传教的影响吧。 最终，我想到的办法就是——百合营业！” “......” “小百合，你怎么不说话？” 想的时候，说的时候觉得大有可为甚至沾沾自喜，然说过之后剩下的就只剩下尴尬。 提议出口后就看到小百合瞪大了眼睛沉默不言，心中有些惶恐，千早理纱忙挠着侧颊紧张询问。 “千早姐姐的发言实在太超乎我的预料了，一时间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吗？确实，做公关的确实不好给她人树立那样的形象，还有私生活方面或许也会受到影响，如果实在觉得为难就......” “不，没关系，不如说千早姐姐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棒了！” 不只是对中沢濑鸟的好意难以忘怀，几番接触之后小百合的心底也早已经生出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不好”的想法，况且小百合也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中沢濑鸟是对异性接受更多的正常女性，且性格也要比容易摆布的吉濑诗织刚强许多。 如何将中沢濑鸟掰弯？掰弯她是不是太过困难？加深关系的契机到底该怎样创造？ 此前小百合的想法是与中沢濑鸟捆绑销售，也就是向千早理纱要求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再接受单人出镜，只接受与中沢濑鸟的联合摄影，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中沢濑鸟趁她的东风还可以借机加深联系培养更多更好更深入的感情。 而现在，千早理纱直接敲醒她愚钝沉睡的心灵，向她展现出能够将攻略难度一次性下降数个梯度的优秀提案。 捆绑销售太LOW了，我们直接百合营业吧！这已经不是向她奉上NICE助攻了，已经几乎可以说是将中沢濑鸟绑好丢进她的虎穴...... 仰起头，再度望向“卖友求荣”的千早主编大人，小百合的眼瞳中充满崇敬。 千早姐姐，你做得好，做得好啊！过去的你费拉不堪， 如今的你强而有力！ “你......你不会对濑鸟有那种心思吧。” 能够帮到中沢濑鸟，小百合有理由高兴，但高兴到这种程度，直接攥着她的手高呼太棒了，还一脸崇敬的神色眼中神光闪闪，将时光献给杂志事业没正经谈过恋爱不代表迟钝，怔怔看着狼子野心昭露无疑的小百合，千早理纱的心中几乎是立刻闪过了后悔乃至悔恨这般的心绪。 她好像亲手将自己的挚爱亲朋，手足姐妹推向了无底深渊？ “说起来，如果走百合营业这条路线的话，我自己也想要有所发展......” “等待，小百合，我们再从长计......” “或许我可以把柄川小姐也拉来一起百合营业，这样她就不会嫉妒，我能提高知名度，中沢小姐作为苦主能收获更多磕磕人死忠粉，杂志社也能斩获一票大流量......千早姐姐，你要说什么吗？” “一石四鸟，好计策！就这么敲定了！” 加钱加得到位，哪里还有什么挚爱亲朋，手足姐妹，哪里还有什么从长计议？手掌合十“啪”地响亮一拍，中沢濑鸟被小百合祸害就祸害去吧，反正两个都是好孩子，凑一起养眼又省心，最重要的是还捎带一个垂涎已久的柄川茜打擂台...... 吃得好好恰得饱饱，嘛时候能打败《VIVI》成为霓虹第一呀？ “就在今天！” 攥紧了拳，千早理纱魔怔般地发出邪恶的笑声。 “就在今天。” 拳被嫩滑的手掌轻柔搭上，千早理纱抬头，发现小百合也正在笑着。 微楞，继而相视点头，两人含情脉脉地一起发出邪恶的笑声。 —————— “下一位客人是樱井太太......呜哇，小百合，你今晚的销售额怕是要超过渡边前辈羽生前辈她们了，之前几天也是，来的都是常客，为你花的钱每次也都在大幅度地上升，这之后还有做模特的一份收入，好厉害好羡慕。” 送走千早理纱后距离樱井千鹤来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小百合也终于得闲休息，如往常一样与蒲松明菜交换便当，边吃边聊间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平板上小百合下一位客人的安排，蒲松明菜便惊叹着向她贺喜。 柄川茜一百三十万，千早理纱四十万，今晚来借酒浇愁的樱井千鹤说不定要贡献一百多万，今晚上小百合的流水额说不定真能居在NO.1的宝座，成为流水最多的那个女人。 “这样一算还真是，今晚帮我看住羽生前辈，我要好好地在她面前跳舞。” “小百合你还真是喜欢羽生前辈。” “谁说的？我最讨厌她了！”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哦。” “哈哈，这样一说还确实，不过也确实值得高兴一番，在此之前我可想不到在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店里立稳脚跟，在模特界也崭露头角，我这算不算是事业开花了？等下，我回个消息。” 感慨间手机亮屏，显示是柄川茜的消息，秒回最能展现出重视，小百合也就与蒲松明菜说明一声抓起手机回复。 “说起来，后天就要去见我妈妈和继父了，小百合你没有忘记吧。” “和最喜欢的蒲松姐约定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一句最喜欢直冲得蒲松明菜气血上涌，咬着嘴里的筷子俏脸红成一片，手上不停，向柄川茜发送了【期待明天】的消息小百合又顺手向中沢濑鸟发送【今后请多指教，我的王子大人❤】作小小的调戏，抬起望向头顶闪亮的炽灯，小百合笑容明媚。 以新的身份重新展开新的生活，两个月余的时间匆匆划过，如今的她似乎一切已经走上正轨？ 是了，现在的她正是事业，爱情，两开花。 ps：开花，开花，第四卷到这里便是完结，或许可以小小撒个花？休息一下，今晚会开下一卷的章节，看已经彻底堕化成海王的小百合如何在恋爱场里大杀四方，如何喜欢的全都要。 然后，到这里也已经写近六十万字了，中间磕磕绊绊咕咕鸽鸽也是不易，目前为止到底写得怎么样我心里其实也并不是太有底，想要求一些中肯的书评，看看大家对现在剧情进展的看法以及建议，如果有想法的话还请在长评区留言，万分感谢！ 分卷 : 大杀四方 第一章.拿捏，她总是拿捏 到点，迎接，寒暄。 “啊呀，都跟你说了不用专程来迎接我的，能够乖巧地在店里等着我就令我很开心了。” “但那样我就不能安心了，这么晚的时间放任樱井妈妈一个人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上行走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我虽然胳膊也没二两肉，但还是想要努力地保护您！” 展示没二两的肌肉，红着脸喘粗气展示决心并亮出包里的防身道具，开始第二轮寒暄，一举令樱井千鹤在进入店前就有个好心情。 “怎么会？我这样的老太婆......” 啪！轻拍住樱井妈妈的面颊，认真，极为认真地注视她，向她嘟嘴，发出哼声，怒气冲冲表现内心的不满。 “真是的，我看樱井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大的魅力，就连我也都是......” 住嘴，撇脸，面红，再哼一声牵着樱井千鹤快步返回到店中，给落在后面的她看自己绷紧的身体，留给她美妇怀春的憧憬与间隙。 以上便是小百合在脑海里排映过的见到樱井千鹤该有的接待流程，几次接触摸清了她的性子，小百合已经能够大致猜测出她会说出的开场词与各种回应。 不过，因为某些意外状况，这套应对法或许要下次见面才能够生效。 看着眼前身着黑色浴衣古风盎然姿容绝艳却双臂环抱胸前，本应温柔的脸孔上嘴巴撅着，目光冰冷睥睨，只差把我今天很生气写在脸上的樱井千鹤樱井妈妈，满面笑容相待着，小百合心中还是不由得撇了撇嘴。 她当然知道樱井千鹤生气的原因，也从一开始就猜想到此番与樱井千鹤见面的前几分钟，至少在返回店里之前都要受到她任性的责怪与刁难。 拒绝了干女儿的周末约会邀请而专门空出一天时间意图好好地与自己的亲女儿们母女相亲尽享天伦，结果不只是早已亲近不知多少回的小女儿跟着同学跑了，便连少有关爱一直觉得亏欠，被视为主要讨好目标的大女儿也不顾她的挽留，一脸幸福欢乐地去赴小百合的约，独留她一人空守诺大的庄园黯然垂泪，嘤嘤嘤嘤，自泣自怜一整天。 第一次接到了干女儿的约会邀请，第一次全心全意地精心编织一整天的行程，游乐园重温幼时的美好，奢侈品店把玩女儿牌换装人偶，最终在电影院内播放她录制多次挑选出来的最好一版的向她倾诉爱意的录像视频...... 她该得到的本该是梦一般的美好时光，可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美好的幻想惨遭冰冷的现实无情摧残，樱井千鹤确实有理由对破坏了这一切的小百合摆出臭脸。 小百合，你毁了这个家！！！ 对此，约会邀请遭拒还被迫承受无妄之灾的小百合虽也有一肚子苦水要吐，但温柔的她还是尽职地讨好被女儿将内心伤到千疮百孔的樱井千鹤。 嗨~没办法，谁叫她就是这样温柔善良讨人爱呢？ “樱井妈妈，樱井妈妈，你看那边的霓虹灯，昨天刚挂上去的还怪好看的吧，对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说你送我的这礼服特别衬我身，都夸我眼光好呢，她们哪里知道这是樱井妈妈你送给我的，樱井妈妈，你说句话啊。” “樱井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从见面起就冷冰冰的？” “樱井......呜，妈妈，你是不是讨厌我，今天是来告别见我最后一面的，是我哪里，呜，哪里做得不好吗？” 被冷淡相对丝毫不恼，先是试图抓住樱井千鹤的手却又在最后关头发怵，讪讪地收回，继而摆出害怕气氛冰冷，不断努力寻着话题避免气氛尴尬的模样，做好了这些细节铺垫便发动攻势向她怯怯地连环发问。 最终，除开床上，没有人会愿意看到喜欢在意的人于自己的面前委屈垂泪，哭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话语断续起来，扯出一点哭腔，抓住樱井千鹤的双手，面对她，低头再抬头，自阴影中拔刀，向她展露自己盈水欲泣的双眸！ “唉唉唉？你怎么就哭了，我戏弄你的，我没有生你的气，哎呀，都是我不好，来，快把眼泪擦擦，我真是的......就只是想着逗你玩来着。” “真的？” 接过面纸边擦着通过幻想自己后宫事变遭美纪阿彩她们联合起来砍成肉酱而酝酿出来的泪水，小百合边糯声发问。 “真的真的，小百合你这么可爱，我都想把你接到家里当女儿养着天天亲热，哪里舍得以后再也不来见你啊，千万不要在哭了，哭得连我的心都揪紧了。” “噗~” “欸？你！” 噗的一声转涕为笑令樱井千鹤惊觉被涮的事实，粉舌吐露略略略略做个俏皮鬼脸，小百合下巴仰得老高，话音自豪。 “我装的。” 我哭了，我装的，你想要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扬地笑着，小百合有恃无恐。 而事实证明，樱井千鹤还真不能怎么样，手攥成拳一下敲在小百合的脑门还不敢敲重咯，她松了口气苦笑道。 “你这孩子，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歉，抱歉呢，玩笑开过头了。” 樱井千鹤被小百合看透了心摸透了性情乃至能模拟出行为模式，她向小百合展现的都是真切的自己，可小百合呢？这个陪她逗乐向她提供了梦幻一般的美好时光，身世凄惨却总是笑着的女孩内心又是怎样的呢？ 樱井千鹤知晓她善良的秉性也确信那秉性的真实，可她究竟是真的坚强还是佯作坚强守护自己脆弱的内心？ 刚才这孩子眼底因她冷落而生的泪水与其后而出的笑颜笑言究竟那一边才是真的，樱井千鹤无法分辨，便只能内心惶恐不安，自责于自己因千香而生的毫无道理的别扭举动。 之后聊天时多安慰一下这孩子，多道道歉，今夜也顺带多点一些高价位的酒水吧，注视着身前小百合于满街霓虹辉映下而显得朦胧的单薄脊背，樱井千鹤如此想着。 而小百合呢？视线的余光中瞥见樱井千鹤柔美面庞上浮现的愁容愧色，她的心中嬉笑，并且小记一笔。 五月十七日夜，夜空无云，微风拂面，又一次轻易拿捏了善良又心软的美妇人！ 第二章.祝你玩得开心 小百合哭，小百合哭完千鹤哭。 包厢入座，奢华到外瓶都为金锡包裹的顶级香槟开塞，冰块触碰杯壁的声音砰哒作响，酒水顺流融入将整杯染出微浅的橘色，风雅地举杯咕嘟后却又立即毫无风雅地捶至桌面。 duang~一张粉面上加了痛苦特技，樱井千鹤开始她的哭诉。 “小百合，我被女儿放鸽子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那天她跟我在一起嘛。 “我期待了那么久，明明已经那么尽力地挽留她了，可她只是歉意地笑了笑就推开家门跑到外面野女人的怀抱中去度过她所谓【期待了一整周的一天】，甚至回家后还不停巴拉巴拉说着一整天的流程，不断地向我强调她很开心，超级开心！” 呜~，好可怜，这不是已经完全被外面的野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吗？ 为悲伤过度的樱井千鹤而哀戚，更严厉谴责小鹿山千香舍亲妈而逐百的恶劣行径，趁着樱井千鹤趴在她肩头呜呜假哭表达心中不满的间隙，小百合漂亮的脸蛋上晕开了花。 就是这个，她期待这个已经好久力！她就是想要看樱井千鹤露出这副表情，这副嫉妒她的表情！ “真是的，您的大女儿可真是坏，竟然会抛弃您这样温柔知性的母亲而选择和别人出去玩，简直是不可理喻！” “对吧，对吧，小百合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千......咳，我女儿她简直一点也不能体会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可能是因为外边的那个野女人浑身散发着百合味道太香了吧。 女儿养小猫，母亲养大猫，母女俩都不知晓小百合早已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两头诈骗偷心又偷税，软玉在怀又听到开心的事，身心都嗨到不行的同时努力控制住表情装出理性模样，轻拍樱井千鹤的后背顺她的气，暗想着小鹿山家内和谐就要靠她来守护，小百合赶忙安慰。 “年幼的，才上初中的孩子不能体会父母的心情也是常有的事，这个年纪的孩子短期内将友情看得更为重要也不是稀罕事，吃醋闹别扭还得要尽量避免，这哄女儿啊其实就跟哄女朋友一样，多方关照陪伴在她的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爽外面野女人的约也要赖在樱井太太您的身边呢。” 一番话说得毫无破绽，既完美彰显了自己“不知情”的无辜更又轻松化解樱井千鹤心中的郁结，唤起她与野女人斗争的意志好让以后也有乐子可看，长时间与女客们的交流似乎是令得小百合功力更上层楼，隐约已能看出武圣之风。 不过呢，哪怕会在入店前耍些小脾气，本质上樱井千鹤依然是极为有自知之明的好女人，哀怨地望了眼满含关切之色的小百合那清丽美好的面庞，她自嘲浅笑。 “爽约恐怕是不可能了，野女人也是好孩子，我女儿的魂怕是已经被勾走了，只能是她开心就好。” “樱井妈妈真是宽宏大量的好母亲，我好爱~” “呜呜~要是我女儿也能和小百合你一样可爱就好了。” “像我一样可爱的可是世间少有，不过如果是樱井妈妈你的女儿的话，一定要比我可爱更多，你看，只顾着抱怨女儿爽你的约，樱井妈妈却不对上次拒绝和我约会有一丁点的表示。” 想要和漂亮的女人约会，想要与相处得好的客人加深关系，上个周六没能约到的樱井千鹤，这周小百合继续试着约，倒不是对人家有着非分之想，不过说她是曹贼也罢，总之小百合就是有着一定要把樱井千鹤约到手的执念。 这或许是某种情感上的缺失吧，美纪不在的日子，每夜回到家桌上并没有晾好的醒酒汤多少是令她有些伤神，虽然是东京女关公而非东京女吕布，但小百合还是想要真正意义上拜个义母。 而提到这件事情，樱井千鹤立即一声长叹。 “怎么了？心情又糟糕下来的样子。” 明显感受到樱井千鹤的情绪再一次低落，只以为自己不小心触碰了雷区，小百合当即又嘘寒问暖。 “这也是我的一件烦心事呢。” 抚着侧颊作忧伤样子，眼瞳中却闪烁异样的灵光，樱井千鹤哀息道。 “周六是不行了，若是占用了那天时间女儿怕是会埋怨我一整个月，但真要说的话，周五的晚上倒是可以。” “周五的晚上？这恐怕......” 夜晚是小百合的工作时间，就算是有着阿彩罩着妈妈桑疼着，等闲也是请不来假的，毕竟Top day是个组织，总得要有基本的纪律。 不过，在婉拒的话说出口前樱井千鹤就又继续诉苦，下女不可断上妈的嘴，小百合只能停嘴听对方继续诉说。 “不只是两个女儿放我鸽子，就连我的丈夫最近也各种爽我的约，便连宴会都不陪我参加了。” 仔细端详樱井千鹤的形容，即便已经育有两女，得益于良好的保养这位贵妇人依旧光艳照人，并且身材窈窕胸脯饱满，富有少女所无法比拟的成熟韵味，可谓初见便足以令人倾心的美人。 可或许是近来跟羽生花衣较劲较得太多，脑子里常闪烁各种【花衣，你也不想大家知道......】的种种牛头人幻想，听着樱井千鹤诉说，目见她眉宇间的愁色，小百合的思想还是向着对方丈夫会不会出轨的深渊滑落。 噼啪！ 小百合的额头被樱井千鹤猛地一弹发出清脆的响声，正捂着额头呼痛就听樱井千鹤气鼓着面颊好笑地数落她思想的阴暗。 “想什么呢，我丈夫那是去看职棒比赛，结婚都十几年了，那个家伙还是一有喜欢球队的比赛就什么也能不顾，说好的陪我一起出席宴会都可以直接下跪......咳，直接强硬地推掉。” “哈哈，男人嘛。” 这方面小百合倒是也能理解，过去她的老爹也是一般，有精彩的足球比赛可看便什么事也要向后稍稍，当然，看的不是国足而是欧冠，老爹脾气暴，看国足不爱喊日**，退钱，只会在事后跪在被砸碎的电视旁边听老妈河东狮吼。 “听你这口气，倒是很懂咯？” “总是跟老爸相处了二十多年嘛。” “......” 眼见小百合提起了父母家人，樱井千鹤本揶揄的神色顿时一僵，勾拉两下鼻子不在这上面继续纠缠，她返回到上一个话题接续道。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我那个梦想死后把自己埋在甲子园的棒球狂人丈夫是不准备陪我参加亲睦晚宴了，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但结婚十几年数次发生，我已经再也忍受不了了，这次我得报复他一下才行，所以，小百合你陪我出席晚宴怎么样？请假的事情好说，我同妈妈桑讲一声就可以通行。” “我去的话恐怕会对您声誉有所影响吧，承蒙您看得起我，但我这个职业多少还是有些不光彩。” 之前的猜测没错，小鹿山家不只是有钱更可能有势，同妈妈桑更是关系匪浅，要知道出入Top day的富家女子虽是不少，但也没见谁能够在营业时间带着公关离店整晚的。 只是，虽然小百合本身还十分憧憬上流社会的晚宴，想要体味一番那纸醉金迷的气息，但仅是赌气就带着女公关出席宴会的话对樱井千鹤影响实在太大，并不想要给人家也给自己带来麻烦，小百合当即加以提醒。 有些事情轻易可是不能做的呀，樱井妈妈。 “有哪里不光彩了？无需想得那么高雅，又不是财阀会面，宴会里充斥的多的是各行各业的人，妈妈桑也是里面的常客，只是近来身体状况不好才经常缺席，明面上宣称你是妈妈桑代言人就好，至于暗地里她们怎么议论，那正是我的目的啦，总得让我丈夫有点危机感才行。” “真的不会影响您夫妻和睦吗？” “不会~” 听着樱井千鹤如此爽快又开朗的回复，小百合狐疑地眯了眯眼睛。 如果真的要报复丈夫的话，那么樱井千鹤便应该藏着掖着直到周五再猛然带着她亮相才好达到目的。 而正如樱井千鹤所说，对外宣称她是妈妈桑代言人便不会给人以实质性的把柄，所引起的只会是无伤大雅的流言蜚语，然素来捕风捉影的事最是容易伤害感情，真的令丈夫生气又会带给樱井千鹤什么好处呢？ 一种心理上的报复快感？ 不不不，只是丈夫观看职棒爽约应该不至于令樱井千鹤这样，长久以来的相处也能清楚对方并不是短视，愚蠢的女性，那么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一个原因导致她发出了邀请呢？小百合思考不出一个结果，只隐约地察觉到有猫腻。 “那这样的话，周五就请樱井妈妈多多指教了，我会努力练习交际舞以争在宴会上与您共舞一曲的。” “我期待着，可爱的lady。”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令樱井千鹤大喜过望，抓起小百合柔嫩玉白的左手，她如同绅士一般亲吻，旋即露出一个令小百合感到熟悉的笑容。 该是为了补偿今夜初见时闹别扭耍性子带给小百合的“精神创伤”，今夜的樱井千鹤奔着喝醉的劲头怒点四瓶香槟直跟小百合喝到Top day休业之时才依依惜别。 香槟虽是不易醉，但整晚下来喝了过多的量还是令小百合醉意上头，在拿着显示着超过当晚第二名两倍营业额的流水单围着面容滂臭，气恼抓狂的羽生花衣跳过舞后返回家中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伸个懒腰，摇了摇还略有痛感发懵的脑袋，小百合定定地望着房间里的全身镜出神。 时间是清晨六点十分，对工作到深夜两点多才睡下的小百合来说实在过早苏醒的时间——她在睡前用最后的意识定了铃声，专门为在这个时候醒来。 下地走近全身镜，回味着昨天自樱井千鹤脸上窥见的笑容，勾拉着嘴角小百合试着复刻，果然，熟悉感并不是凭空而生，她在过度愉悦时露出的也是这般“阴险”的笑脸。 愉悦，维持着这样愉悦的笑容，小百合立刻扑上床，连一旁刚有点醒的猫猫未来都被她这精神病患一样的异举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弓着身子喵喵发嗲，管不上这个，小百合打开手机发送消息。 【千香，有事情跟你说，看到消息回复我一下。】 【我醒着，有什么事吗？】 消息刚发送几秒，完全就只够开屏打字的时间里小鹿山千香就有了回复，心中感叹着这都快赶上美纪的同时小百合面上笑容更深，也更愉悦。 【这周五意外得到了一晚上的休假，想要邀请你过来开睡衣派对，春奈，美纪也会来，尝试一下人生第一次在别人的家中过夜如何？】 【想去，我好想去！】 依旧是秒回，纵使不能看到屏幕后小鹿山千香的神情，仅是从字里行间洋溢着的欢快小百合都能想象出她此刻会是如何地雀跃，惊喜地在床上翻滚跳舞。 但小百合的内心却因着这回复闪烁过几许失落，不过很快，下一条消息就已经发送过来，充斥着狂喜过后却发现期待落空的寂寞与失落。 【我真的好想去，但这周时间可能并不充裕，周五要去参加一场晚宴，结束或许就要到十二点没有办法过去，祝你们玩得开心。】 即便自己的期待落空，失落痛苦万分的情况下也不忘祝别人玩得开心，小鹿山千香这份因良好家教而刻在骨子中的典雅与温柔真是令人感叹又令人心疼，然而，看着这条消息，小百合唇齿间漏出的只有抑制不住的笑声，狂笑！ 她或许是明白昨夜樱井千鹤说话时面上的愉悦之色从何而来了。 报复丈夫？不，樱井千鹤那个坏心眼的妈妈真正要报复的对象恐怕是自己的女儿吧。 佯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带着女儿心心念念的“野女人”走到她的面前，在女儿的注视之下与“野女人”于舞厅中翩翩起舞，羽扇轻摇遮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狂笑着诉说“我就是想看这副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 牙白~兴奋地在床上发癫，捧着手机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床尾滚到床头，双腿打桩机一般上下舞动拍打着床垫发出放浪蚀骨的怪异叫声，花费了许久才平抑住急促的呼吸，维持着嘴角咧到耳朵根的怪异表情，小百合在手机上打出回复。 【也祝你晚宴上玩得开心(*^_^*)】 第三章.小百合她，她真的..... 与人交往是十足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关系需要维护，需要时间的浇灌才能发芽生长，在对柄川茜生出了不同于公关与客人间该有的“单纯”感情而意图再度升温之后，便连小百合的日常也遭到入侵。 当然，对这种入侵小百合趋之若鹜，为了以后能入侵到柄川茜的深处，这是必要的付出。 在卡着点确认小鹿山千香会参加周五的晚宴之后，怀揣着心中多一份的期待小百合再入梦乡，十一点醒，十二点抵达柄川茜的家中美美地赏着故意穿着清凉的柄川茜做饭的模样，美美地吃过她现制的黑椒牛排，没能吃到本该有的甜点，小百合被带入今日约会，啊不，该说是朋友间出行的下一个场所。 “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对我投食甜点的啊。” 身处于涉谷区一家只招待女性客人的健身房中，小百合恍然大悟。 “饮食调配是一方面，自身的努力也是一方面，小百合你无疑需要进行身材管理。” 隔着衣服摸小百合的小腹，果不其然在上面捏到一点小肚肚，柄川茜的眼瞳中射出寒光。 “比起初见面那时，这段时间小百合你的身材明显丰润起来，对本来偏瘦的你来说这是好事，但如果再不加管制的话美丽说不定就要大打折扣了，小百合，你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你肥胖的样子吧。” “我哪里有胖，我饮食超健康的好吧，胸脯这么重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着一百斤整的体重，简直完美得......” 健身小百合没意见，但要说她身材走样她可就要闹了，前几天小腹还刚被美纪枕过被评价说软软的很舒服，小百合才不信柄川茜的鬼话，正好旁边就是体重秤，她立马小猪上称称了称自己的斤两，随后果断闭住了嘴。 五十四点五公斤，比起两个月前心血来潮称的那一次，小百合整整重了九斤，虽说形体依旧美好，看不太出发福的迹象，但这已经完全不是嘴硬说二十二岁的自己还在生长发育期，胸脯的数据在不断膨胀变得夸张能够敷衍过去的事情了。 每天接受着美纪上贡的泡椒凤爪，吃着蒲松明菜制作的高营养便当还经常性地熬夜加酗酒，即便是每天早午饭已经混在一起吃，不，或许这紊乱的饮食规律也是导致她体重增长的重要因素之一。 说起来，这段时间脸上也开始起小痘痘了，得是美纪提早发现给她替换了抑痘的护肤品才没至于蔓延，爱美的女孩幸苦维持的美好身体正在她的作践下变得菠萝菠萝哒，看来确实是有着健身的必要。 “柄川姐你观察好敏锐，只是变胖了一点就被你抓住了。” 九斤啊九斤！你那是变胖了一点啊，都不好意思说你！ 心里腹诽着柄川茜也不浪费这刷高好感的良机，凝视着小百合脉脉含情，她温声道。 “当然了，因为我可是一直都在注视着你的。” 无论是神色还是口吻都温柔至极，尤其那凝水的清眸正是饱含深情，柄川茜这一番操作可谓极富含金量，若是早年这位霓虹顶尖的美食评论家没有坚持下去而是选择了下海，如今说不得也是一把公关的好手。 可惜的是公关的技法对公关无效，反弹反弹，即便再心动也没能动摇小百合修建水晶宫的决心，不仅没表现出太多感动，她反而是皱了眉头低声愁语。 “一直以来美纪难以开口的就是这件事吗？怪不得这段时间她不给我带泡椒凤爪还要求我多吃蔬菜......” 不只是同样发现了她发胖的事实且还关注到小百合的情绪选择默默地替她分忧，柄川茜你这个“低情商直女”能不能学一下人家美纪，不只是整天关注着小百合还润物细无声每天将她润湿啊？ 小百合精湛的拳技显然出乎柄川茜的意料，别过头轻咳两声回避了自己的“败北”，她赶快催促小百合开始今天的健身。 得益于近年来欧美女拳持之以恒地打拳并带动了亚洲部分女性的反向觉醒，便连健身室里也设置了单人换衣间，这多少是方便了不大愿意在陌生女性面前展露身体的小百合。 “还担心突然来这里没有合适的衣服可以穿呢，柄川姐真是太贴心了。” 精明强干，柄川茜做事素来妥帖入微，更衣室内早已准备了一套健身用衣，不仅长短合适尤其上衣明显做了特殊改良，能够完好地遮住她身上那对对于一米六女性来说过于豪华的巍峨峰峦，喜滋滋地套好衣服小百合便出门为柄川茜的良苦用心献上正反馈，只是...... “为什么大家都是紧身衣，只有我是这种跟护士服一样的布衣？” “过度健身会导致肌肉紧绷，那样软软的小百合也就不复存在了，基于个人的审美我并不打算教你练那些高技巧性的动作，只是做做操跑跑步拉伸下韧带就好，于是布衣就已经足够适合。” “不，对于我这样胸大的女孩子明显是塑性的紧身运动衣更方便运动吧，并且就算是不需要做所谓的高难度动作也应该穿上能适应一切可能运动的装备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为了新鲜就必须要去三倍于市场价的生鲜市场购买时蔬，这才符合柄川姐你的美学吧！” 柄川茜为小百合提供的是覆盖全身，遮掩手臂，小腿，细腰严严实实且领口较高杜绝一切从上方视入窥见乳白色肌肤可能性的类护士服一样的布衣，本来小百合以为这就是这家健身房的标准配衣，结果进入内场一看，满是白白花花的大腿，纤细劲感的美腰以及在紧身衣包裹不断上下翻涌的胸脯，立时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与土气，小百合向柄川茜质问。 然而，对于她的质问柄川茜却是给出一连串的歪理，气愤非常，小百合直接从柄川茜的料理美学入手攻击她这一番的选衣。 可恶，她也想要穿上紧胸塑臀的紧身衣成为健身房最靓的那个仔啊！ 虽然嘴上不多承认，但小百合确实喜欢被人瞩目，被人当作艺术品般欣赏的感觉，那会令她暗爽，通俗点说就是——都变成美少女了肯定得显摆一下。 “我是考虑到你现在比以前胖了，露出腰肢可能会害羞，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都已经提醒你不要说女孩子胖了还要继续再说，虽然本身并不像寻常女孩子那样太过在意体重，着眼点更在于身体的健康以及保全她继承下来的女孩身体的美感，但这时小百合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柄川茜的不解风情。 这个时候说真话明明才是加分选项，看来还是得她再诱导一下。 伸手将柄川茜的双手全部拉过揽住自己的腰肢，仰起头望向高过她许多的柄川茜嘟起粉唇，这暧昧的举止以及简直要啵她嘴一般的气氛令一直佯装经验丰富，实际仅是初恋的这位在其他事上能力都要强过小百合的女性不由脸红。 暗想着气氛正好，怒哼一声震得柄川茜回神，小百合向她喝到。 “就算长肉了那也是均匀生长，我的腰可是依旧纤细而且嫩白，哪里有不堪入目羞于给别人看了？再说了，柄川姐你自己不也是穿着露腰紧身衣吗？什么真实双标？” 本身这件事就是柄川茜的私心作祟，道理上肯定是说不过小百合，时至此刻被如此有理有据地反驳，柄川茜也只能是破罐破摔。 狠狠掐着小百合并不盈盈一握却健康，却仍可称得上纤细，手感极佳，柔润且绵软的美好腰肢，梗着脖子面色也泛红，柄川茜撇嘴喊道。 “我就是不想要其他女人看你的身体，怎么了？” 此前一系列肢体上的挑逗与言语上的逼迫已经令柄川茜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百合的身上，此刻被逼到极限只能吐露自己真实感情时便再难以注意到周遭环境，一句话喊得大声，待喊过之后柄川茜才感觉到了寂静，一瞬间的寂静。 “ohhhhhh！！！” 站立在健身房内场的门边，柄川茜真情流露的话硬是喊得大半个场健身的女性都一齐听到，跑步的差点滑倒，拉伸的骤然松力显些崩到己身，有小型的杠铃落至地毯上略有些沉闷的响声...... 短暂的沉默后室内嘈杂，女同虽仍上不得台面，但近些年来个性的解放已经互联网的发达早已令大众对其产生出相对宽容的态度，有些惊愕又有些觉得好笑，大家皆望向这相互拥揽的强气姐姐与柔媚妹妹的养眼组合发出哄笑，更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场面顿时欢乐非常。 女孩子之间可真是好啊，这大抵就是旁人的看法了，然对于当事者的两人，或者说仅对于当事人中的柄川茜来说这可就是令她面红耳赤羞恼不堪的“丑闻”了。 虽是经常上电视，杂志访谈乃至于自己也经营着千万粉油管账号，习惯了在人前抛头露面，但那些的兴致可与此刻截然不同，公开出柜还被人围观什么的，揽在小百合腰肢上的双手触电一般地缩回，连忙咳了两声偏移视线不敢再看向小百合，她涩涩然，却依旧诚实，打出了这种情况下得分最高的操作。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或许就是那个意思吧，总之我是不想别人看你太多的。” 下意识地想要撒谎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真实想法，向喜恋之人表现出自己炽热的爱意，精明的女子露出迷糊害羞模样的神态变化是满分，撩人的程度也是满分。 啧，这女人过分的独占欲可真是...... 让人喜欢。 “哦，哦，我们，我们赶快去健身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快走吧。” 低下了头不给柄川茜看自己的脸却还是有意识的歪头使得秀发向一边倾泻露出熟透的红润耳朵，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小百合僵硬地向前踏步，那惊慌的样子很可爱，那怕羞且动摇的样子很撩人，眼眸微垂，之前为被人围观而生出的羞恼全消，柄川茜面颊上泛起笑，傻得根本不像是她这样精干的都市丽人会出来的笑，极温柔，一点也无日常的强硬。 “我还挺喜欢......” 直奔健身人数较少的区域躲避大家戏弄意满满的目光，临近区域快要停下的时候小百合突然低声说道。 “喜欢什么？” 前面的声音还算是能够听清，但后面在小百合刻意的压声之下柄川茜就完全听不清，只觉得有可爱又能吸，吸不出血只能吸出血的蚊子在耳边哼哼，眨了眨眼，她问道，这立即招来小百合过分激动的回应。 一下子松开了手跳转了身，露着不善，但比起气恼更似是羞恼的面色，小百合喊道。 “我还挺喜欢你给我选的这身衣服的，好了吧。” “我是这么一个强欲的女人，可真是对不起。” 本来只是私心，机缘巧合之下却好似将自己的心意很好地传达给了小百合，令她羞涩又令她心神摇曳，舔了舔嘴唇柄川茜没诚意地道歉，颇有些沾沾自喜。 虽然是第一次恋爱，对手还是精通勾引女人之道的夜店花魁，但她说不定意外地有着天赋。 有个屁的天赋！ 注意道柄川茜面容上掩盖不住的得意，小百合直接在心里进行一个破口大骂，输出好听的喵喵脏话。 不只是要勾引柄川茜还要引诱着柄川茜做出正确的操作勾引她，帮助她达到本不足以达到的足够撬人墙脚的高度，且还要配合地做出动摇的神情来鼓励她再接再厉，不要放弃...... 为了辅助柄川茜攻略她，小百合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不过，总算是达成了阶段性的胜利令柄川茜吃到了甜头，倒也可喜可贺。 只是，作为美纪被撬墙脚的第一天，或许还是给柄川茜更多甜头让她信心澎湃才更加好，视线掠过仍在沾沾自喜的这位初恋女士瞄向健身房内盛开的美好春色，嘴角咧开，小百合一下子就想好了第二步的对策。 第四章.捉奸是日常操作 小百合倒是有想过接下来该怎样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再度拉近与柄川茜的距离，不过她实在还是太低估自己绝美容貌完美身材的吸引力，又或者是低估了樱花女同特有的急不可耐，还未待她行动，协力者就自己送上门来。 信奉一切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在健身房的选择上柄川茜却是降低了标准，所选的健身房也就是中档次的那一类，除了只接待女性并没有特殊之处，各种方面都相当平庸。 这不符合小百合对健个身旁边就要有健身教练以及两三个助理候着，一切都力求周到的富婆健身房的幻想，也不符合柄川茜的性格。 腹部有着漂亮的马甲线，虽然没有阿彩的漂亮，手臂微屈起来也会隆起健美的小丘，虽然没有阿彩的漂亮，但柄川茜无疑是那种时常健身维持形体的女性，这样的她对场地里的健身设施却表现得陌生，在给小百合讲解的过程中总要先寻找一番才能指认。 再回忆起在前台被接待时伸头从电脑屏幕中窥探到的办卡信息，五月十七日二十三时，也正是昨天晚上，小百合大概能想到柄川茜是故意没有带她到常去的富婆聚集的健身房而选择了这里。 至于原因，应当不是未将她彻底牛到手之前羞于将她介绍给相熟的富婆，而是更加“自私”一些的理由。 过度健身吸引同性，这句话不仅是对于男性，对于女性怕也相当适用。 刻意选择了只有女性，只充斥着青春靓丽，且财力上大致匹配的女子健身俱乐部，很难不去承认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怀揣着不良想法的。 健身的同时试着交友，【交】友的同时试着健身正是一举两得，所以，除过特别的夜店，健身房也常有着相当数量的女同出没。 反正小百合是眼尖瞥到了，性格“内向”外貌稚嫩的女学员在攻气拉满形体姣好的女教练双手按摩下不只是动作走形，身体还受到损伤身体瘫软一时半会儿难以站立起来的旖旎春景。 在这里尚且如此，于更加高端，玩得更嗨的富婆俱乐部中恐怕还要更糜烂些，柄川茜怕是不想要她成为那些人的猎物所以才刻意选择了这里吧，还真是独占欲满满。 然即便是这样防备也总还是会有疏漏，自己教授小百合而抛去教练与助理的弊端显现，那即是服务没法周到，一切都要自己完成。 入替成为孱弱女子之后并没有进行足够的身体锻炼，只是跟柄川茜做了一会柔软体操并被帮着拉伸下韧带小百合就气喘吁吁，额头冒出热汗便连面颊都透出过分诱人的潮红。 见状，细心体贴的柄川茜立刻就拉小百合到墙边长椅上休息，饕餮着喜恋之人不同与往常时刻的美色随手想要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轻盐水却是接了个空，愣了片刻，她只冒微汗的面颊上浮现几分自嘲。 纵使是细致体贴如她也还是没法事事做到极致呀，将白毛巾铺到小百合后颈供她擦拭汗滴，柄川茜道。 “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接些温水。” “麻烦柄川姐了。” 口中说着麻烦，小百合心里却是奸险地喊着快去快去。 此前的接待中小百合早清楚了柄川茜并看不起健康饮料的事情，健身房内饮水机在长椅相对的另一边，因为准备不足所以柄川茜还要到前台购买水壶以及盐包，这么一套流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看着柄川茜果然穿过厅门前往前台，嘴角泛起奸计得逞的弧度，小百合准备物色可口的猎物。 外部的敌人促进内部的团结，柄川茜是她的猎物，但为了狩猎这难以捕获的猎物小百合还需要寻找另外的目标，在柄川茜回来之前勾搭上健身房内其他的漂亮小姐姐，一个足够，最好是聚拢一团女同人铺开银趴交流会，届时面对因吃醋而方寸大乱的柄川茜，她的赢面将直接拔高九十九个点，直达千分之千！ 小百合是这样想，然还不待她行动，仅是用毛巾暂且擦拭面部汗滴，眼前短暂一黑再重新明亮的工夫，对她潮红的面容来说略显清凉的塑料水瓶就已是抵在她的面颊侧边带给她惬意的感受。 “漂亮的小妹妹，以前没见过你，你是一个人来吗？” 清润的嗓音散发丝丝甜气，女性的声音极为悦耳，简直能媲美专业的播音主持，多少是因为这意外的状况而有些呆愣，停了几秒钟小百合才试着打量来人。 黑白纹交映的运动鞋，肌肤白皙，小腿上迸发出健美的肌肉线条，大腿圆润又且匀称，根部为黑色的紧身裤绷紧令人不由得将视线投向她那紧俏的臀部，再往上纤腰绽露，有着近乎于阿彩一般紧致又且富有美感的马甲线条。 胸脯大小是对一米七高度的她来说最为适宜的C杯，唔，或许要更大一些，贴近D杯？总之给人以极佳的观感，容貌上也称得上端丽，薄唇搭配高挺的鼻梁，一双水亮的卡姿兰黛大眼睛加分不少，再有柔顺的黑发绑作马尾垂过腰肢，整体干练又靓丽，是美少女，是小百合的菜。 只是，上来第一句就是撒谎还企图将她欺瞒，这实在令近来对骗女人这件事愈发熟练的小百合感到好笑。 早有“出轨”的预谋，在接受柄川茜指导做操的时间里小百合就已经在偷偷物色一会将要招惹的对象，那时候她就注意到眼前的这女性视线很多地飘向她这边，于她圆润的部位投以涩涩的视线甚至见猎心喜地舔舐唇齿。 她这个夜店公关还没有出手就自己找上门来，女同还真是急不可耐呢，心中暗笑，小百合面上露出略带羞涩的腼腆笑容，考虑到对方标准女T的打扮及向着明显被柄川茜呵护的她展露獠牙这两点，其应该是喜欢柔弱款女性且对牛人有着相当程度爱好的女同人，这样的应对该是恰到好处。 果然，在看到她这副神情后，女性脸上的笑容更加，眼瞳也愈发明亮。 “和朋友一起来的，现在她去帮我拿水喝了。” 已经确定了对方有追她的意思那就没有着急的必要，一切让对方主动进攻，小百合选择相当保守的战法更好地树立自己在对方心目中软弱可推的小白兔形象，只不过她这只小白兔跟美纪有着很大的不同，断不会说上一刻还露着獠牙逼人上床，下一刻就哭着说我当受也没关系就是了。 既可以说对自己的魅力极有自信，又或者说只要能滚床单，即便是被小白兔骗上去没有关系，对于小百合故意抛出的饵，对方毫无犹豫地咬钩。 极自然地坐在小百合的身边将手中的运动饮料塞进她的手中，身板分明挺直的女性故意屈了腰令得胸前震颤，将紧身衣包裹的白色北半球展示小百合看，温柔至极地，她道。 “饮水机里都是滚烫开水，接下来要到适宜入口还需要一段时间，不介意的话就喝姐姐这瓶吧，美国进口，融合了五十种新鲜果蔬营养物质的运动饮料，很适宜健身后补充水分，对了，我的名字是花景绘里，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最近经常出没于这家健身俱乐部。” 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挤掉柄川茜正在准备中的生理盐水，利用饮料在不讨人厌的情况下展示出财力，最后才想起来般介绍自己，制造出小百合必须开口应话的状况...... 还真是相当老练呢，花景小姐~ 低头看了看手中浅绿色的运动饮料，面颊微红，似是为眼前女性的好意而感到害羞一般，小百合糯糯开口。 “我是深田小百合，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谢谢您的好意，水的话我就收下了。” 将饮料夹在大腿之间双手握着，小小的动作立刻吸引了花景绘里的视线将之魅惑，小百合收下饮料却不拧开瓶口。 志在柄川茜，因为刚认识的女性就放弃了其辛苦打回来的生理盐水可谓失智的昏招，聪慧如小百合可不会自乱阵脚。 显示出内敛的性格特点，视线向花景绘里脸上一打量，注意到对面目光投射的方向，小百合立刻将饮料从大腿内侧中取出平放在小腹前，同时面色微红地低下头，很是保守的样子但视线却不老实，不敢看对方的脸却还是不断地投射向对方的身体，向她挺翘的胸脯，向她富有美感的小腹。 “想要摸摸吗？” 勇敢的女同人绝不会因为小小的挫折而放弃轻易可以得手的肥羊，小百合的态度称得上冷淡动作却轻佻，直接将她判定为胆小却又闷骚，开发出来恐怕会相当放浪的女孩类型，花景绘里直白地发出邀请，直吓得小百合浑身僵硬乃至发出“噫”的一声惊咦，恍如受惊的小兽。 “我看你总是看，想要摸的话也没关系，初健身的女孩子确实会憧憬紧致的腰身，这很正常，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毕竟，就算是女性，也能从其他女性的身上感觉到美嘛。” 花景绘里的劝诱似乎起到了作用，虽然下意识地摆起了手，小百合的嘴巴却还是很老实地没有说一个不字，沉默就代表着接受，面上笑意更深，简直是已经看到了小百合乖乖躺在床上双手捂面等待她临幸的未来，花景绘里站起身来。 同坐在一起，她只需要拉过小百合的手就可以令她羞涩又满怀期待地抚摸到腹部，但花景绘里却是选择了站起直立于小百合的身前，这之后，她才拉过小百合的手令她仔细抚摸。 “怎么样？” “......有点硬，但捏的话还是很软，而且，这样贴近来看的话，果然好漂亮，有些羡慕。” “不用羡慕啦，持之以恒地锻炼，像你这样身材本就姣好的女孩子肯定也能有这样充满韧性与美感的腹部，对啦，我可以摸摸你的小肚子吗？” “(*/ω＼*)” 率先给予了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索求回报，突然的撩骚令小百合害羞地捂住了脸，她这次的沉默代表着拒绝，然而却是相当不坚定的拒绝，是欲拒还迎，是只需要再稍稍进攻一下就能够得偿所愿，不止摸到小腹更能一举拉近距离的信号。 笑意岑岑，双眸眯成月牙儿，对小百合的反应满意至极，愈发沉迷于她羞涩时美好的模样，花景绘里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步，将小腹更加贴近，只余一指的距离就贴附到小百合的面颊，而在将自己身体的温热传达给小百合的这间隙，她微弯下腰又令腹部远离，令小百合承受她一直以来被迫承担的美好负荷。 花景绘里真的好会，她将白兔安置在了小百合的脑上，以脑垫波互通了彼此的脑电波。 姐姐我啊，想要抱你。 “呼~” 只是萍水相逢的程度，作为一个用以增进她与柄川茜关系的工具人的角度而言，花景绘里的举动无疑是过界的，是超出小百合忍耐限度的，然而，只是轻轻地呼气，小百合并没有强硬地将她推开。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在花景绘里腹部没能遮掩她视线的角落，柄川茜那白色，以蝴蝶结绑法系带的运动鞋。 “你在对我的小百合做什么？” 声音幽寒，女性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第五章.打个分吧 “啧，我才离开一点时间就牛皮糖般贴上来......” 当面牛人还是需要相应的勇气，柄川茜说话的语气实在太过幽寒，握瓶的手掌上青筋跳动得实在过于厉害且眼神更是狠厉得能杀人一千回，只是片刻的工夫花景绘里就败下阵去讪讪地离开，一点也不敢有所造次。 眼见着没能要到联系方式的对方依依不舍地回头偷眼瞧小百合，而小百合还甜甜笑着冲对方挥手的样子，柄川茜不由低声冷哼发泄起自己的不满。 “花景小姐就只是过来跟我搭搭话而已。” 搭搭话顺便搭搭胸是吧，翻了个白眼，柄川茜好悬没有把这句话啪在小百合脸上。 可到底该如何说呢？说她水性杨花，只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就勾引了其他的女人？ 这样的话小气又且令人厌烦，说出来只会徒增恶感，况且小百合真的做错什么了吗？有什么条文规定，又有什么束缚着她不许她跟其他的漂亮女人说话，亲昵逗乐吗？ 仅是以朋友的身份而非以恋人的身份与小百合交往着，只是处在撬别人墙脚追求小百合的阶段之中，仔细思来，柄川茜还真没有什么立场来斥责小百合的“不忠”，甚至于说小百合根本没有不忠，一切只是她“满怀恶意”地揣测罢了。 于是最终，柄川茜也只能是原谅她。 不过，必要的提醒敲打也是必要的。 “发生什么事了？” “就你离开打水的时候花景小姐过来跟我搭话，见我看偷看她小腹就提议说要不要摸，我对身材好的漂亮女生还真是没什么抵抗力，于是就摸了，但花景小姐似乎对我这样的美少女也没有抵抗力，就故意地撩拨我，接着你就回来了。” 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觉得亏心？心里为没有看到漂亮女人打架而略感失落，故意隐去了自己言语态度上给对方以希望，半推半就勾引对方做出出格举动的事实，小百合说出物理上的，不带过多感情色彩的真相。 “哼，看你漂亮就用肢体挑逗你，那个人就只是想骗你身子，以后可得多注意些。” “我可是公关，当然懂得分辨怀着弯弯绕绕坏心思的人。” 懂得分辨...... 是啊，这孩子可是在Top day内混得如鱼得水，业绩蒸蒸日上，有望成为新的传奇的极上女公关，又怎么会不懂得分辨她人是否馋她身子呢？ 她应该是懂的吧，自己邀请她出来玩，向她喂食带她健身的理由。 恋爱能蒙蔽人，但也仅能蒙蔽一时，最初的热切感新鲜感过去，有着花景绘里事件的冲洗，遮蔽眼前的障物被清扫开来，柄川茜也算是多少猜到了小百合早已经明白她的想法，如今只是在配合她的事实。 “那你也将我的心思分辨出来了吗？” “不排除有一些特殊的客人，但柄川小姐不属那类，单身，有能力又兼具美貌，希求着找到生命里的另一半，和其他客人一样，你当然也是馋我身子的那一类，但......也有些不同。” 听到小百合说自己馋她身子时，柄川茜虽心有预感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失落起来，然而技艺精湛的女公关又很擅长调动人的情绪，一个转折，抛下心中的失落，柄川茜又是期待起来。 能够清楚自己面部表情在这短短时间里的变换，也从小百合的笑脸中窥出那一份得意，柄川茜想自己可真是被拿捏着，可没有办法，她就是想要听小百合继续说下去。 “对于柄川小姐来讲，找到和我容貌水平相差不多而且听话的女孩并不算是难事，这样执着于我，哪怕是知道我有了恋人还想着尝试自不可能只是因为容貌这样肤浅的理由了，在理解我的内心之后喜欢上与我相处的时光，喜欢上我内在的灵魂，比起其他的客人，柄川小姐是真实爱着我的这件事我还是相当清楚的。” “这样吗？我算是个不太肤浅的客人？” 桥梁已经搭建完毕，朋友游戏就到此刻截止，小百合的一番话算是摊牌，而对于她的一番言语，柄川茜不禁自嘲道。 “柄川小姐是不肤浅的朋友。” “所以我们也就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了是吗？” “这点我不好说。” “？” 面向柄川茜疑惑的面孔，小百合挑了挑眉，嘴角含笑似是狐狸那般，狡猾极了。 “这点柄川小姐不需要向我确认吧，毕竟，不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回答，你也不会停止自己的行动，不是吗？” 有种豁然开悟的感觉，柄川茜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在一些事上小百合或许比她自身看得还要更加清楚。 不论小百合究竟清不清楚她的想法，也不论小百合是否会因为三角恋的情况而感到挣扎，她都不会停下自己的行动，经历了今天，经历了刚才目睹她人撩拨小百合时突然升起的那份心悸，柄川茜无比地确信到这一点。 “话说，柄川小姐刚才是吃醋了吧。” 从柄川茜的手中接过水壶，眯眼歪头向着她询问，满头乌丝因这番举措而垂落倾泻，媚态丛生而扰乱心智，柄川茜突然是怀疑了——她是不是真的因为馋小百合身子才想着追她啊。 这女孩实在是太美了，又或者说其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美好。 “该是吃醋了吧，气愤离奇，那时候真的差点要大打出手了。” “为什么没有出手啊。” “兴许是害怕被你看到恐怖扭曲的一面而被讨厌了吧” “满分回答哟。” “啧。” 听着女孩的轻笑，柄川茜不由得再度咂嘴。 素来端坐于评论席为美食打分的她何时沦落到被这女孩打分了？难得说在她的眼中自己正是一道摆上餐桌的精美食材吗？这实在是有够让人苦恼的发现。 “唔~好烫好烫！” 思绪飞舞间耳畔突然传来小百合的惊呼，新接的水并未晾得温凉，此刻喝水的她正吐着猫舌呼烫，眯眼哈气的样子尤为可爱。 视线偏转到小百合身侧端正放好的运动饮料。 健身完毕后流淌那样多的汗水，口渴难耐又有着漂亮女性递水，可抛去清凉的运动饮料，这孩子依旧忍耐着，等待着她打来的一点也不适口的热水，小口，小口地忍耐着烫感而缓慢缓慢地抿着。 虽然被其他的女孩子勾引是扣分项，但也依然是满分。 默默地，柄川茜也在心里为小百合打了分。 第六章.菜局 如果要选出一个最想要呆在一起的人，那个人便是小百合，如果再加上一个期限，柄川茜希望是每一天。 只可惜这都只是不切实际的期望，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并没有足够的余裕每天你侬我侬，新的一天，柄川茜需要应对接踵而至的访谈并完成剩余的评审任务，而小百合则也要赴新的漂亮女人的约。 约定好随同蒲松明菜去她家见父母的时间到了。 该说是奇怪还是不奇怪呢？要说奇怪的话，作为相熟的友人，小百合去蒲松明菜家中做客倒也合情合理，而要说不奇怪的话，两人分明还隔着窗户纸，感情虽约莫到了却还未捅开那层窗户纸，恋人都不是呢就要去人家家里见父母。 见父母，并不是做客，蒲松明菜确实是向小百合这样表述的。 “我妈催我结婚了，再这样下去就得要被安排相亲了，我总得找个办法糊弄过去。” “一般来说糊弄也该找个男人吧，带个女孩子回家，你不怕你妈妈被吓到，更忙活着张罗相亲的事以扭转你的性取向啊。” “我妈开放得很，只要我能够幸福，女孩子也能应允，所以我只要把喜欢的人带回家去就好了。” “那还真是开明呐，一般人可做不到这样，你的母亲很爱你呢。” “......是啊。” 最爱的母亲被夸赞，蒲松明菜的脸上却泛起苦笑，把喜欢的人带回家，她话已是说得这样直白了，小百合这样聪明的女孩也该察觉到她假戏真做的意图，可最终却仅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她真正想要听到的话是一句没法从其口中取得。 她猜不透小百合的想法，从始至终也只能由着她摆布，偏偏的，她也心甘情愿。 但总归要有个结局的，她想要有个了断。 “明菜姐，私服好漂亮。” 与小百合约定了时间也给了地址，但总害怕小百合迷了路......不，实际上是她想要与小百合在不是歌舞伎町，而是普通的街道上，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中相携漫步，所以才非得要出来在街口接她，只为一起走过那不过五百米的短短的路途。 至于小百合的夸赞...... 她把自己锁在房中，试尽了所有的衣服，在镜子面前扭动身子轮番换着裙子鞋子搭配才终于挑选出这既不显得花哨又不显得过分轻慢的衣装，又拿出看家的化妆品在自己的面颊上比对，纠结，描画了一整个上午。 她当然值得小百合这一声夸赞，可耳畔惊闻这一声她突是想了清楚。 她没准备与小百合游街，所要做，会做的仅是招待她一顿午饭，让她在家中假扮假扮自己的女友，出来接她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为何要穿得这样讲究，打扮得这样细致，这样不就是在向对方表露她的在意好让对方更加的得意妄为，侍宠凌娇吗？ 循着声音的源头转身，自小百合的脸上蒲松明菜果然看到了那份不加掩饰的得意，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 ㊄㊁㊅㊅㊄㊁㊁㊄㊀ 夏雨总是夜深时，昨夜下了雨，今天估摸着也要再下，天气极阴，该穿的也便是春天的衣服，那一袭淡白素雅的连衣裙。 连衣裙，贝雷帽，一双浅粉的高跟，小百合的打扮很是随意，缺少了夕阳的余晖，可她双目却依旧如泓，澄澈而透亮，容貌秀丽无边——明珠生晕美玉荧光，莫过如是。 有风吹过，她自然地拢束耳边秀发，如瀑的黑丝自她青葱手指间滑过，书卷之气便盎然其上。 该还是个学生吧，愣愣的，蒲松明菜又想起那时自己心中闪过的猜测，与小百合初见时的猜测。 一见而倾心，无聊的午后突遇了出尘的仙子，那时起她就对小百合怀揣起异样的情思，而小百合这聪明的姑娘怕连这份情思都了然于心，刻意在今天穿上她初入Top day店门时的装束，假扮她的初恋女友。 又一次被拿捏了，但已经没有关系了，小百合愿意怎样拿捏她就怎样拿捏吧。 抵抗不了，蒲松明菜直接选择摆烂。 “小百合你才是，私服好迷人。” “哼哼。” 一点也不谦虚，得了夸奖小百合满足地直打哼哼，就好似被顺了毛的猫咪。 抿了抿嘴，蒲松明菜又多打量一番小百合精致的面颊，眉毛清浅根本没有描摹眼线，面颊白皙，她水嫩的脸庞不需要扑粉，而唇彩也是一般，估摸着也就随手一抹，这个人根本没有仔细打扮，就只是略施小技穿上彼此初见时的衣装就彻底虏获她的心，让为这一次见面而忙碌整个早上的她无法抱怨她的轻慢，反而暴露出自己的小心翼翼过分珍惜。 这根本就是不对等的感情，面对小百合的她实在过分卑微，所以才如此地竭心算计。 虽说当局者迷，但自己的样子多少也能感知几分，蒲松明菜大概能够清楚自己喜欢小百合的样子是如何的明显，如何的姛人皆知，以及小百合知。 可是对方从来没给她过回应，就只是接受着她的好意并回以相当的好意，看似恋人一般却始终发乎情止乎礼，从未真正地表态。 她无法忍受，她想要主动出击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可是，畑谷前辈，吉濑小姐，柄川小姐，只来过一次但总能听小百合提起的美纪，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成为小百合的恋人，但其中绝对有超过一半的人怀有那样的心思，与这些美貌又优秀的女人竞争，她是否能成为小百合心目中的唯一？ 若要讨那答案，她希望能在胜算最大的时刻。 不只是小百合会使用手段会下陷阱引诱勾引女人，同样是女公关，蒲松明菜当然也懂得门道。 没有被母亲催婚，也从来没从母亲那里得到过支持她与女性交往的回复，便连对母亲介绍时也只说小百合是与她关系亲近的同事，她只是想要一个引子，契机，只是想要在小百合作为她的假女友，最为放松，对她的好感也达到最高点的时刻发动绝命的进攻。 “明菜姐，你怎么愣住了？怎么？被我美呆了？” “确实有一些，我们走吧，妈妈也很想见我可爱的女友呢。” “这还没到家呢就演起来啦。” “哼~” 对小百合刻意且戏谑的调侃，背过身鼓起了脸，蒲松明菜暗暗攥紧了拳。 等着吧，今天一定给它假戏真做！ 第七章.不是所有人都和樱井千鹤一样！ 蓝水晶的耳坠闪烁晶莹，面上的妆容描摹得很细，正是浓淡适宜，银链的锆石挂坠不名贵纹饰却好看，尤其是处在V领薄衫上方那透露而出的白嫩肌肤之上，向下即是沟壑深渊便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月白色短裙，纱衣是浅黄色，很好地展现一个人的清雅，黑发盘起梳成好看的簪发更令人觉得成熟，果然，不论怎样去看，蒲松明菜都是极为出众的一个美人。 只是在这样冷的天光着大腿露着手臂，就算是不怕冷的霓虹女子，这蒲松明菜也拼过头了吧。 小百合有些后悔出门时没再多披一件针织防寒，否则此刻便能披在蒲松明菜的肩头看她面露薄粉颜色。 不过也没差，初见时所穿的衣服作为决胜套装果然是一个极好的点子，不需献上针织也能营造出那份暧昧的感觉令蒲松明菜面露薄粉内心燥热，想来这份温热该是能暖这个在冷天里抖得直跺脚的美人直到归家。 略做几句寒暄，等不及要看蒲松明菜怎么表演的她便催促要求着速速带路，蒲松明菜该是在心中为自己鼓劲，拗气，定下一定要将她征服的誓言，初始竟是直直地走在她的前面闷头前进。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她立刻又缓下脚步，自然地与她并肩，然后不自然地露出扭捏又且纠结的神色。 小百合一瞥，这时候蒲松明菜的手正揪紧着自己的裙子，松开想要伸出最终却又止住，令人看得直在心里摇头。 突然地要她见父母又刻意要她假扮女友样子，蒲松明菜想要攻略她的小心思小百合又怎会不知，她正是奔着“被攻略”的想法，准备软弱地接受蒲松明菜的摆弄来突破彼此心灵间最后那层薄膜，然后...... 然后趁势向她坦白，单人路线已经彻底被封死了，想要打通这烂到不行的恋爱游戏只能选择翅膀结局。 都是打着在对方好感度最高的时刻一决胜负，蒲松明菜想得是顺利和小百合确认关系，而小百合想的则是顺利让蒲松明菜接受恋人不忠的事实。 可现在，明菜啊明菜，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小百合在内心吐槽着身旁人的优柔寡断。 也是直到今天临出门的时候小百合才突然发觉，认识了蒲松明菜如此久的时间，彼此的关系亲密如同恋人相处也暧昧清甜，可竟是从未一同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之外有过相携而游。 手指捏裙角紧成那样，又蠢动成那样，蒲松明菜该是很想与她牵手走完这归家的短短路途吧。 只是，和男性可以在公共澡堂互比大小击剑笑闹女性可以勾指吻脸相拥而眠，轻易就能掩盖自身性向的天朝不同，这里可是牵个手都会引来路人异样目光悄声议论的霓虹，这蒲松明菜最终还是怯懦了，只能不甘望向对街手牵着手状似亲密的男女恋人。 有哪里可羡慕的呢？那男人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们这两位相携的美人组合，而那女友正歪鼻竖脸气恼万分，手中用劲只恨不能将男友手骨捏断下腿截肢，小百合心中暗笑，决心遂了蒲松明菜的意。 一夜过去路面上积水并无几分，过路的司机也礼貌谦和，眼见蒲松明菜靠近路面更是放速缓行，可即便这样，哔哔声响过小百合还是一把将蒲松明菜拉入怀中。 “在想什么呢？差点就被溅到了。” “啊？哦，哦！” 果然是处在艳羡之中失了神，对小百合的胡诌没有一点发觉，身子抖擞一番惊醒，蒲松明菜呆呆应声。 “快走吧，你家接下来应该是要左转对吧。” “啊，嗯嗯，对。” 莞尔一笑，较先前的步子更快却没有松手，小百合就紧攥着蒲松明菜的手大步向前。 “小.......小百合？” “怎么了？难道说不是左转。” “没，就是左转。” 目光直直地望向自己与小百合交握的手，感受着她手掌的柔嫩与那份温热，提醒小百合的话语哪里还说得出，蒲松明菜只能是一败再败。 这姑娘真的能好好说出口【我爱你，请和我在一起吧】这种话吗？默默窥视着嘴角咧出苦笑弧度，小百合在心中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已经完全改口叫爸爸了吗？” 归家的路就那么几步，对蒲松明菜来说如梦似幻的时光转瞬即逝，很快两人便来到蒲松明菜在东京的新家。 母亲结婚的对象是年近五十的上班族，在公司中打拼半生有相当的积蓄，在东京也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一百一十来平，在东京不算大却已是难得。 不用再四处流连寻找廉价的租房，能够住进东京的大房子，给母亲一个安稳的居所，昔日蒲松明菜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却是以弯道超车的方式，不是由她亲手给予而是依靠母亲重新寻获的爱情，在母亲与继父结婚的几天里蒲松明菜可是闷闷不乐。 “嗯，毕竟是母亲喜欢的人，而且他其实人也不错。” 既然是母亲喜欢的，而那个人也是同事邻里认同的老好人，老实人，对母亲也确实关怀备至的样子，该接受的也便接受，蒲松明菜也就没有太多坚持，只几周的时间过去已是完全以父亲相称。 “你真的很爱你母亲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小事罢了，哪里值得说道。” 年纪已经二十六七，不再是小孩子而是有着成熟思想的社会人了，哪里有那么容易短短时间里接受一个此前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介入自己的生活，看他与自己的母亲恩爱？只是舍不得母亲烦心想要她高兴才能够这样快地转变心情表现出接受的样子。 “可明菜姐真的是非常孝顺。” 对提到恋母而脸颊漫上些许晕红的蒲松明菜，小百合不由又一次称赞。 “小百合你也可以把我母亲当妈妈的。” 多少从小百合的话音中听出几分羡慕，想到小百合是没了爹娘的可怜孩子，蒲松明菜就想要给她一个家，面色更红润了许多，她低声道。 是怎样的当妈法，吾友母便是吾母，还是说嫁过来你就能有个温柔漂亮的新妈妈了，小百合猜蒲松明菜的话里两种意思兼而有之。 “那样的话蒲松妈妈说不定会宠我宠到不要你这个亲生女儿了呢。” “小百合你真是好自大，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是樱井小姐那样。” 在其他的事上缺乏信心，唯有对母亲爱自己的程度这件事上有着十足的自信，对小百合的调侃蒲松明菜也反唇相讥。 “这可说不准......” 正要继续说笑，叮的一声电梯门已是打开，蒲松明菜领着小百合往左侧走，于自家门前翻弄着包寻找钥匙，旋即一拍脑门。 “坏了，我把钥匙拉家里了。” “蒲松姐迷糊鬼！” 从包里取出自己当作伴手礼的护肤品持在手中，小百合欢快按响门铃，蒲松明菜也很自觉地后退两步落在她的身后以让自己的母亲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漂亮得过头笑容也灿烂过头的小百合留下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很快，房门打开，身形窈窕的中年妇女从中走出，见到小百合明显是为她的美貌惊讶一瞬，随即抿嘴发笑想要开口。 要说的无非是好漂亮，比照片还要更美上几分这样的客套......大实话，早已经听得有免疫力，不待蒲松妈妈出声，小百合已是先声夺人。 “阿......明菜姐，你为啥没告诉我你还有个姐姐？” 递出的护肤品收回，怒目瞪着还没反应过来事态的蒲松明菜，小百合一阵嗔怒。 “我就是明菜的妈妈啦，小姑娘嘴可是真甜，不枉我家明菜天天在我跟前夸你。” 是诚心地想要讨好，说出的却多少是违心之言，和樱井千鹤那样自小养尊处优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上品的大小姐无法相比，带着幼小的蒲松明菜一路打拼做得都是辛苦活，昼夜劳累伤身体又有着四十五六的年岁，蒲松妈妈的身形虽还保持得苗条，但容颜早已老去，眼角已是显出明显的眼角纹并称不得美人，只能说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小百合夸人的言语再好听，做出的举动再煞有介事，然听在耳中蒲松妈妈始终是明白的，那是恭维那是讨好。 可知道又如何，被夸赞容貌，哪怕自知是恭维话女人也会高兴，也会承人的情，在第一时刻对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生出莫大的好感，有些事别嫌尬，做出来总会有所收获，便如蒲松妈妈这般，立刻喜笑颜开，曾经从蒲松明菜那里耳闻的夸赞全皆落在了实处，成为她自己内心的实感。 女儿说地没错，这确实是顶讨喜，顶会讨人喜欢，让人觉着处着舒服的可爱女孩。 说笑着夸奖着，仔细打量着，这才第二眼看小百合，蒲松妈妈便哪哪儿看着都觉得欢喜。 “蒲松阿姨，是大姐姐说的那个姐姐来了吗？” 屋内又传出一声清脆的呼唤声，蒲松明菜的新家庭还有些复杂，继父那边也带着个女孩，年纪小蒲松许多，刚上初一，既聪慧又乖巧，目前正因为运动会扭到脚而在家休息，此刻听到声音也要过来的样子。 “梦子，你呆在客厅就好，不用......” 话说得有些晚了，和新妈妈相处得还不太融洽，到现在也没能改过来叫妈妈，与蒲松明菜这个大姐姐相处得却好，小姑娘也想早点见到大姐姐口里天天念叨，闲暇时间还会捧着手机对人照片狂吻发颠的天仙姐姐真人到底有多么好看，已经是拄着拐蹦到玄关了。 “呜哇，果然好漂亮。” 真人出现在眼前总比照片来得更有冲击力，步入玄关呆呆地望向小百合，小姑娘立刻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小梦子也好可爱，以后肯定也能长成你妈妈那样的大美人。” 平心而论，梦子的模样也就一般，顶多只能说是样貌端正，比起春奈与千香这两个小百合的妹妹酱要逊色得多，但还是那个原则，说好话总是没错，抓住小姑娘的手指揉啊捏啊一下子就把她弄得脸红，眼里转起圈圈羞涩难言，而顺带地，小百合还又捧了一下蒲松妈妈。 “大美人什么的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来来来，快进来屋里。” 都这么夸了也就只能热情再热情，心里欢喜地简直要上天，从小百合手中接过伴手礼，蒲松妈妈忙拉着小百合进屋，喜笑颜开。 真是的，小百合也太会讨人喜了吧，就在后面默默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就摆平了自己亲爱的母亲与可爱的新小妹，摇摇头，在这场初见中仿佛透明人一般的蒲松明菜也只能无奈笑笑，心中暗自吐槽小百合这位顶级樱花姛人的深厚功力，随后她就想着进门，然而..... 砰！ 迈开步子的同时家里的门砰地一声合闭，直撞得她鼻子发酸。 “嗯？” “啊？” 不死心地连晃好几次把手也没能打开门，立在自己家门口连眨好几下眼，蒲松明菜连出数声满带疑惑的呜鸣。 她妈的，她妹的，呸呸呸，这都什么脏话？ 可是，可是！ 只关注着小百合，她妈，她妹把她关门外头辣！ 第八章.钓鱼佬永不空军！ 到最后率先反应过来蒲松明菜被关在门外的还是小百合，赶快把嘴里念叨着“我光以为不是所有人都是樱井千鹤了，却没想到小百合竟会如此恶毒”的蒲松明菜请回家中，小百合打量室内。 就是很寻常的装修风格，白色大块的地砖浅绿印花的墙纸，家具应有尽有也都是大众品牌，朴素没有什么亮点，与二三线小城的家内风景无异，比起东京这般大城市在时髦上逊色几分，很普通，普通却也温馨。 这大抵是因为人而产生的想法，曾经到底是与父母居住太久了早已习惯，如今住在铺满奢华家具的大公寓中，虽有猫猫未来的陪伴与美纪隔三岔五的问候，小百合或多或少还是觉得冷清了，一时间看着眼前新近结成家庭的母女三人倒是有些羡慕。 在三人的招待下落座沙发，时间是十点二十来分，蒲松妈妈还要为中午饭继续奋斗努力，与她亲切聊上几句天后也就再度披挂围裙返回到厨房忙活，而蒲松明菜也是跟过去给自家母上搭手，从小百合的视角里看正是能看到她两人在厨房里“扯皮”。 内容小百合多少能想到，大概是蒲松妈妈说你朋友来了去陪人家就好，不用过来帮忙，而蒲松则是在说小百合不会在意，再说还有梦子缠着她呢这样的话语。 说来这蒲松明菜也是心大，放任人见人爱的女公关和自己的妹妹独处，就不怕她把人小姑娘的魂都勾走，此后出现喜闻乐见的姐妹相争一妇的戏码? “姐姐吃香蕉！” 好吧，或许是蒲松明菜发现了梦子在初见面时就已经沦陷了的事实，这会儿是破罐破摔。 眼见着小小的姑娘满眼星星近距离端详着她精致的俏面，从梦子手中接过香蕉扒开手指捏掐一段，小百合塞入梦子的口中。 “好吃！” 亲昵的举动更令梦子眸间炸出点点星光，之前况且还有些扭捏地坐在离她半臂的距离，这下是屁股一扭一蹭，直接半个身子贴住小百合，便连发育未全但依然松软的小胸脯都压了上去。 此情此景，小百合仍空闲的右手不自禁地抚上鼻尖左右摩挲，心中不断叹气。 见面几分钟就直接被她的颜诱惑到直接白给，这梦子和蒲松明菜真可谓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怎地倒的都这样快啊？ 拜托~上点强度行不行啊（嫌弃）！ “小百合姐姐好漂亮，蒲松姐就是我见到过了不得的大美人了，结果姐姐比她还要更漂亮好多，比梦子那天看到的模特们还要更加漂亮！” 上强度该是不可能了，梦子已经是彻底沦陷于小百合那该死的美颜之中，而提到了模特就自然有了话题，小百合当即接上了话头，从相册里调取照片出来。 “姐姐就是兼职模特哦，看，这就是杂志社发给姐姐的无水印原片，姐姐还上了《Mer》的杂志封面，话说我应该有给蒲松姐一本来着的...... 蒲松姐，当时给你的那本杂志呢？我要给梦子炫耀一下！” “哦，等下，在我卧室里，我去取。” 专门赠送给她一本杂志结果却没有进行神圣的传教，没有向梦子宣扬百门拯救世人的神圣事迹，蒲松明菜的行径令小百合十分失望，不过籍着这由头，小百合也是成功将蒲松明菜自厨房中拖了出来，不得不坐在她身边陪她这个客人。 这当然不是小百合心术不端，想着自己是客人就该被主家人围着打转，必须得要姐妹一同接待，放任蒲松妈妈一人在厨房忙前忙后不闻不问，而是小百合居心不良，想着这等好事放着我来，等下自己去厨房打下手刷蒲松妈妈的好感度。 不管蒲松明菜到底是什么居心，是否两头骗，跟她说是假扮女友跟家里人又说是普通同事，本着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蒲松明菜的女朋友的想法，这第一次到访小百合还是想更多地给蒲松家里人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女性之间的恋爱总会受到家里人的阻挠，其他人的，美纪在自己父母态度上总是支支吾吾，阿彩也总是避而不谈，至于说柄川茜就更是父母双亡，这能接触到的女友的父母亲，小百合总是想要尽力讨好，尽力去减少阻力的。 而另一方面的话，为了增添蒲松明菜冲破樊篱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的信心而专门去攻略她的家人，小百合真的老baby老baby啦！ “十二单看着华丽实际上可重了，整套下来有个小二十斤，当时拍了好几个小时可是把我累得不行，脱掉衣服腿都软了，坐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儿，哦，对啦，当时有个模特小姐姐按摩手法特别好，小手在我大腿上一捏......” 三人捧着杂志书凑在一起，小百合给她们讲摄影时发生的种种趣事，而谈天就是这样，说着说着话题就会偏移到与最初所说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去，不一会儿三人就聊起了家中不在的那个人，蒲松明菜的继父。 来是为了见父母，可到此为止小百合见到的也都只有温婉贤淑的蒲松妈妈，她的继父小百合还未见人影呢。 “爸爸也特别欢迎姐姐到家里来做客，这还是蒲松姐姐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呢，所以啊，今天早晨才五点多呢我就听到屋外头爸爸收拾自己那一堆钓具，今天说不定姐姐能吃到爸爸亲手钓的鱼呢，嗯，小概率。” “小概率？” “爸爸钓鱼技术可差了，运气也差，常是只能钓到小鱼，那些就全被我喂了凑过来的野猫，现在每次她们只要一看到我就冲上来喵啊喵啊，其他叔叔们都亲切地叫我野猫女皇！” “啊，那确实是蛮惨的。” 蒲松明菜的继父是皇牌空军，从梦子的口中掌握到其最深的雷区，又跟着姐妹俩说了会话，趁着蒲松明菜返回放杂志书的间隙，小百合成功潜入到敌军内部。 “蒲松妈妈，我来帮你切菜吧，我刀工嘎嘎棒。” 虽然还并没有名分，但就是怎么亲怎么叫，直接将蒲松明菜的母亲升格到樱井级，小百合一声妈妈叫得正在油炸天妇罗的蒲松母亲一愣，旋即嘴角勾起满意的浅笑，一脸慈爱地看向小百合，断不说赶她这个客人出厨房的事儿。 不是所有人都和樱井千鹤一样，但像小百合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儿谁不想要捏？ 亲女儿在公关店里究竟是怎样一个状态，有没有被前辈欺负又有没有被客人刁难，蒲松妈妈虽然是由着女儿在从事风俗业，但那也是无奈之举，是她拗不过在赚钱养家，给她一个安定居所之事上过分执着的蒲松明菜。 平常无法深入到其中探查真实情况，如今有着小百合这蒲松明菜带回家中的第一个同事，第一个朋友，蒲松妈妈又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让客人帮厨什么的，失礼也便就失礼吧，这即是她的想法。 况且，小百合笑得那么乖巧，她也实在无法拒绝。 “明菜在店里原来是那个样子啊，还要多靠小百合你照顾她了。” “哪里有，都是我受明菜姐照顾，她做的菜超好吃，都想让我把她娶回家了。” “哈哈，巧了，明菜也说你做的菜好吃，想要把你娶回家呢。” “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我回来了！” 与蒲松妈妈说笑着试探着口风，咔嚓一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接下来就有浑厚的男声传入室内，是蒲松明菜的继父回来了。 “唔~今天好多大鱼，梦子，爸爸今天大丰收！” “什么？竟然不是空军？我爸爸变异了！” “说什么呢你？” 继父回来蒲松明菜这做女儿的便赶快过去迎接，而梦子虽然腿脚不便却也还是一蹦一蹦地过去查探爸爸今日的战果，待看到水桶中来回游动的两条大鲈鱼，蒲松明菜惊呼，梦子则更是不敢置信，一惊一乍地查验眼前的是真爸爸还是外星人扮的假爸爸。 “真是的，爸爸我什么时候空军过？” “呵~你空军的时候还少吗？” 看起来两条大鲈鱼的收获是令一向空军的蒲松爸爸罕见地挺直了一次腰杆，说话中满带浓郁的自豪之气，而听着脚步声，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手擦干净水，小百合也从厨房走出迎接。 “伯父好，我是明菜姐的后辈深田小百合。” “哦，哦！真漂亮啊，都吓到我了，明菜，怎么能让后辈......嘛，也还行吧。” 身形并称不上壮硕，有些瘦高，五官端正的脸上架一副黑框眼睛显得有些严肃，外罩着钓鱼穿的旧蓝色工装衣，腰背直挺，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是极为方正，老实的人，总而言之这位继父给人的观感十分不错。 而对方的话，其对小百合的观感该就不只是不错了，初见到这般漂亮的姑娘蒲松明菜的继父明显怔住，噫唔了两声才从惊艳中晃过神来，继而发现小百合身上罩的围裙想要训斥蒲松明菜的不懂礼数，竟然让初次来访的客人进入厨房。 不过看得出来那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是符合他性情的举动，该是自觉跟蒲松明菜的关系还不至亲生父女般那样亲切自然，训斥刚出口就已是后悔，赶忙又支吾了下，算是不追究继女礼数不周的地方。 很传统也很普通的一个中年男性，心思也还算细腻，小百合在心中大致做出了一个判断。 提起小百合帮厨的事儿，蒲松明菜也是一肚子怨言，她当然也没想过让小百合进入厨房的，此刻也立即对她再度要求，让她去客厅坐着吃吃点心水果看看电视，等着午饭做好美美的吃上一顿。 对此小百合当然也不愿接受，两人就这样罕见地拌起来嘴，最终还是蒲松妈妈对女儿下了令，你走，老娘不要你，你出克，把蒲松明菜推出去留下来小百合这个亲......咳，新认的干女儿。 不只是樱井妈妈，蒲松妈妈也想要多享受小百合的公关接待！ 再度返回厨房，其他的菜到这时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该做的也就只有蒲松爸爸新带回来的两条鲈鱼。 “钓鱼钓得这么晚才回来，这么点时间鱼都没法炖，只能是清蒸一下了，欸，他这个人就是喜欢钓，钓又钓不上，今天算是好的了。” 过去有过鱼下锅还在锅里蹦跶被吓得半死的惨痛经验，小百合本人是不太敢处理活鱼的，好在是蒲松妈妈干活十分利索，将鱼从桶里捞出洗净咔嚓就剁下鱼头，这下子小百合才撞着胆子敢接过来，戴着手套一边听着蒲松妈妈对自己丈夫甜蜜的抱怨一边清理鱼鳞。 “欸？” 清理着，注意到鱼的尾鳍，小百合不由发出一声惊咦。 “鱼鳞划伤手了？妈......阿姨看看，果然还是我来处理吧。” “没事的，就突然想到我出门时没关窗户，不是大事。” 有些人会在市场卖鱼就近到餐馆让厨师加工，为了防止黑心酒店掉包连累到自己，好多鱼贩卖鱼的时候会把尾鳍剪掉一段做个记号，过去接待柄川茜时学到的食材挑选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一嘴瞎话糊弄蒲松妈妈，复看着手中鲈鱼只剩小半的尾鳍，小百合还是忍不住发笑。 “啧，被你发现了，那家伙好面儿，这么晚才回来我一想知道他是空军了，绕路跑去市场买了两条回来，你别戳穿他，不然他要闹了。” “跟小孩子一样。” “可不是吗？男人啊，就是和小孩子一样。” 钓鱼佬尤其是，空军了的钓鱼佬尤其尤其是。 这么一想，除开方正严肃之外，蒲松的继父又有些可爱了，而后母亲又温婉，小妹也乖巧，蒲松明菜的新家庭倒也算得上温情满满。 怔怔的，小百合停了手。 过去她也有温馨的家庭，温柔的家庭与轻柔的每一天，来东京这么久的时日她本刻意回避去想，去回忆这些的，如今却还是忍不住触景生情。 是同一个世界还是平行世界，这个世界是否有过“他”存在的痕迹，究竟是单纯的魂穿还是互换了身体，之前几次往父母，小妹的手机上拨打电话都显示是空号，也从未接到过来自天朝的通信，小百合一直担忧着，也不敢面对那可能发生的悲剧性事实。 一直以来，她努力地压力心中的燥郁，可现在，一切的情感都在蒲松明菜这温馨的家中被勾引而出，潮涌不断，似有决堤迹象。 第九章.想你一直陪着我 总是触景生情，见到人家家庭和睦，小百合总会羡慕也总会回想，而这样长的时间里她也并非没有作过尝试。 拨回的数度电话都没有人接取，哪怕打到曾经工作的单位中得到的回复也只是“江楠（主角天朝名），这谁啊，人事科的哪有这号人？”，线上联系的方式得到的尽是不好的结果，这一切都令小百合惶恐。 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没有她这号人，乃至连与她有关的人亦都不复存在，亦或者因为着没有她这个人而人生轨迹出现了变化，让她难以再寻到交集。 总之，她想要回去看看，“他”还存在与否，亲密的人如今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小百合总想要亲眼见证，求一个死心，求一个心安。 她也早早定好了计划，几个月后美纪要再回天朝看望祖母，小百合瞄准了那个时机，有美纪在，若是得到了令她悲痛的结果也总有个可以痛哭出生，容以她索求安慰的地方。 然而现在，听着客厅中蒲松爸爸与明菜，与梦子三人谈笑的声音，与蒲松妈妈一同制作着午饭，小百合好像难以忍耐了。 最近，就最近，等这边该要处理的事情告一段落，立刻返回天朝寻觅可能存在的“他”的踪影。 “小百合你可以常来我家里玩的。” 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呆，但本质上蒲松明菜仍是细心的姑娘，在小百合来访之前就已经和家里人说过其身世以防她们谈论令小百合感到悲伤的话题，该是多少察觉到小百合此刻的沉默正是触景伤情，温柔得揉搓小百合的柔发，柔着声音，蒲松妈妈温婉道。 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也可以，把她当作母亲撒娇也欢迎，蒲松妈妈想传达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感情。 “肯定会常来的，我也想更多地见蒲松妈妈你。” “明菜她一直不给我讲她工作上的事，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客人们愿意买那些高价酒的原因。” 不是因为蒲松明菜这个同事，而是因为她这个同事的母亲，小百合说话总是有技术含量，会为之欣悦满足，又在满足之后感到小小的“恐怖”，惊讶于自己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觉得小百合哪哪真好，会想着要这是自己女儿就太美妙了等种种事，蒲松妈妈不由发出如此惊叹。 继续说笑又那么一段时间，饭菜也就正经上桌了。 土豆炖肉，蛋烧，汉堡排，猪肉汤，再有空军先生倾情献上的鲈鱼料理，很家常却也丰盛，并没有放不开，五人落座吃吃笑笑开开心心，本该平静没有太多波澜，可惜临近饭毕时刻还是生出点小波折。 “我去接下电话。” 滴铃铃铃，蒲松爸爸的电话突然是响起，看了下来电人他匆匆走到阳台与人说话，本身就是中气十足的男性，即便压低了声音，在客厅里众人也还是能听到些许。 “谢谢，谢谢，真是帮大忙了。” “改天我请你去居酒屋喝上两杯，别推辞了，能在女儿的事上帮我这么多我这样感谢还觉得不足够呢。” 该是求人办了事，有关女儿方面的，就是不知道是梦子还是蒲松明菜，心里正就着听到的只言片语思索着，蒲松爸爸就走进屋来满脸喜悦与骄傲地公开了“秘密”。 “明菜，之前跟你说的让你进公司那件事成啦，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你良平伯伯，多亏了他肯帮忙，不然爸爸还真没什么办法，哪天你也跟我一起和人家见见面，他儿子......” “爸爸，我说过对你介绍的那个男生没感觉！” 喜事临头多少是有些得意忘形，工作完了就提到相亲的事情上去，蒲松明菜直接没给面子地冷声将他叫停。 终究不是生父，新家庭也才没结成多久，被女儿这样甩脸蒲松爸爸也没敢说个不是，见状蒲松妈妈赶快打起圆场，又提到工作的事。 “这段时间爸爸为了你工作的事情没少跑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结果，明菜你也谢谢你爸爸，他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爸爸是为我好，不过......” 也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抿住唇，蒲松明菜下意识往小百合身上看了一眼又触电般地低头，继而小声，含糊不清地道。 “换工作的事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本身就是走关系进的，还是要尽早敲定才好，在公司工作不用昼夜颠倒那么辛苦，最初薪水是少了些，但总是稳定，往后薪资也会越高......” 到这地步上，就算是小百合这个外人在也得继续下去，蒲松爸爸苦口婆心。 “钱钱钱，整天就拿这些来烦明菜姐，爸爸真的好市侩，明明蒲松姐比没当科长前的爸爸赚得只多不少，就成天想着让她换工作，公关怎么了......” 要说现在的小孩子跟老一辈人价值观念就是差了许多条街，对于蒲松的父母来讲公关总不是体面的工作，事实上也的确是，但梦子年纪尚小更多只能看到光鲜一面，忽略许多肮脏污秽，眼见着蒲松明菜脸色愈沉，她当即为自己温柔的新姐姐仗义执言。 虽说话语各方面都不那么恰当就是了。 手刀一敲没多大力，蒲松妈妈拿出身为长辈的威严给了梦子小小教训。 “没大没小的，这些话可不是你该说的，不过在饭桌上讨论这些确实不应该，以后再找个时间细谈吧，人小百合还在呢，看你们笑话。” 见状不妙的蒲松妈妈生硬地结束了话题，这处理方式并不妥当，代价便是之后气氛大不如前，这也是重组家庭在最初常会出现的尴尬，都因为不够熟悉又过分在意对方感受而不太敢说重话真话，一说就要弄得空气凝固难以痛快。 对这种事小百合一个外人不好发表意见，只能是尽量地将话题导向其他的方面稍稍缓解，好在这样折磨人的时间并不长久，今天是蒲松明菜的休息日可并不是小百合的休息日。 吃过饭又说会话差不多到两点左右她就与蒲松一家人辞行，和来时一样，蒲松明菜松她走一段路。 天空阴暗，又下起了雨，不过不大，一前一后，小百合与蒲松明菜各自撑开了伞，很快的，蒲松明菜又从后面追上来与小百合并排。 路上行人稀，空气也冰冷，瞥一眼蒲松明菜，小百合不由抱怨。 “明菜姐你也真是的，也不多穿件衣服出来，送到这里就好了快回去吧，别冷着了，我可不想明天听到阿彩跟我说你生病请假了。” 话是这么讲，但小百合心里是清楚的，蒲松明菜还有话想要说，还有目的没有达到，断然是不可能这么一句劝就回去的，而为了给自己的目标做一些铺垫，小百合也有意地嘴瓢，将“阿彩”这爱称“顺嘴”吐露出来。 不过，显然是陷入在更深的纠结当中，蒲松并没能太注意到，现在她的心中忐忑，根本没法太过留心小百合究竟说了什么。 搓搓手臂她强笑道。 “也就稍微冷一点点，不碍事，而且，我也怕以后可能就再难见到小百合你了。” 冷风吹着蒲松明菜的身躯显得有些柔弱，抬起面容，她的神色也带几许脆弱，可眼中却绽放着闪亮的光彩，似是期待着什么。 “是指要换工作吗？” “嗯，还有相亲。” 放缓了步子，蒲松明菜缓缓低语，显得有些哀愁。 公关做了这么几年虽然磕磕碰碰，因为不愿意被人占太多便宜始终没有什么起色，但多少也是习惯了这种泡在酒精与暧昧灯光下度过夜晚的日常，可参与正经工作，进入公司当个职员安稳度日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十七岁，人生在此分为了两条岔路，蒲松明白这是自己人生当中十足重要的转折点，所以，这段时间，在前台迎来送往，为公关的前辈们打打下手偷看几眼小百合，她总是在思考，也总是有些惆怅。 “不只爸爸，妈妈也一直觉得做公关实在不够安全也不体面，只是以前没有能力改变现在，现在爸爸帮我找了个好工作，也找了个好对象，一表人才，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动摇了，啊，当然只是工作方面上的事情。” 继续还是转业，放弃还是执着？蒲松明菜觉得好难抉择，犹豫不决的她最后做出的决定是—— 交给小百合来裁决。 “小百合，你觉得我该怎么样好？” “怎么样好啊......” 偏过头看伞沿垂落的雨滴，小百合略作轻吟。 从现实角度讲，公司职员虽然比公关挣得少一截，上升通路上可能也就平平，但总归是稳定被人尊重，如今蒲松明菜的心愿已经完成，能够堂堂正正的在太阳底下工作，平稳地生活总是极好的选择。 放弃公关，去做公司职员享受安定的人生吧！ 如果是其他人，小百合一定会给出这样理性的回答吧。 但面前的人是蒲松明菜，对于她，小百合总想感性一些，于是便也心甘情愿上了这“狡猾”女公关的当。 “能够做公司职员属实是极好的，但我果然还是有些自私。” 抓住蒲松明菜的手深情注视着她闪烁不停地，满蕴期待的双眸，小百合撒娇一般地说道。 “可那样我会寂寞的，我不想要明菜姐走，我想要你陪着我，一直，一直。” 第十章.一口气提不上来 蒲松明菜是不会放弃公关工作的。 单亲，漂泊，幼年遭受同龄人的欺辱，只与母亲相依为命，她敏感又自卑。 梦想是给在东京予母亲一个稳定的居所平稳度日，渺小，却又难以实现，这样的她怎么会将自己的未来，母亲的未来交托在一个外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她的继父，哪怕那个继父敦和正直，对她们母女也确实付出了爱。 哪怕是放弃公关的工作成为公司职员，也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绝不能进入继父所在的公司，受他过多的恩惠，与他安排的相亲对象过多见面，为他人所掌握生计财源。 就算成为了一家人也要分得清楚拎得清楚，家人与外人是一层，但在家人这层当中她与母亲二人才是一体，是有别与继父与继妹的一体。 只有她经济上自主不受制约，工作上不受继父的摆布，当婚姻不顺，当母亲觉得这段感情难以为继时才能痛快的分割，才不至顾虑着她而不断忍受着煎熬。 那种最糟糕的情况不一定会出现，但蒲松明菜自认必须要做好面对那一切的准备，她能够笑脸相对，却无法对刚认识没多久的父女产生真正的感情，她在乎的始终只有母亲一人。 况且，她的公关工作又并非没有起色，森谷唯衣事件的爆发令她得以进入到Top day，亦因此更快地得到招待顾客的机会，一切皆已走上正轨且还有小百合这已经在店内有着相当地位，未来可期的后辈照拂着，作为职业的公关这道路是灰色的，可前景却是明亮的，在如今放弃的话那么前数年的努力又要何如呢？ 自己的人生并没有虚度，并没有哪一分是浪费掉的，蒲松明菜想要将这些证明给所有人看，给一直以来担忧着她的母亲看。 所以在最终，无论经历了怎样的迷茫，又怎样纠结不断，蒲松明菜一定不会放弃公关的工作而进入到继父所在的公司。 小百合无比清楚着这一点，才会表达她的自私，去正中蒲松明菜的圈套。 就算继父不在饭局上接到那个电话提到换工作的事情，蒲松明菜此刻也会向小百合表明她的“迷茫”，这便是她设下的局中最为关键的部分。 随后，便是将一切挑明。 “哈，哈哈~寂寞什么的，看来我在小百合你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嘛。” 听到了最想要听到的回答，蒲松明菜脚步轻快了许多，快步踩着水晃到小百合的前方，手中不停地摇晃着转动伞柄缓释心中的紧张不安，她笑着道，双目紧盯着小百合素净的面颊，仔细捕捉她每一次每一毫的微表情，不敢挪动。 小心思全都暴露出来啦，心中为蒲松明菜的这番模样感到好笑又泛出诸多欢喜，为了让自己这位不够自信的前辈能够快点说出喜欢她的告白语句，小百合说俏皮话来削减些她内心的紧张。 “肯定的啦，明菜姐要是离开了谁给我带晚饭呀，我可不想饿肚子。” “啊？我就只是你的长期饭票吗？” 虽然饭票也挺好的，但都快要告白了却听到这个，蒲松明菜还是不由得气恼地鼓起了嘴。 “明菜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论在店里还是日常的生活里都是。” 春奈和千香是妹妹，阿彩和美纪是女朋友，柄川是女友候补，暗暗想了下确实没什么问题，一番话小百合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就只是最好的朋友吗......” 蒲松明菜眼眸微垂，随后扬起脸来向小百合正色，无比郑重地问起。 “小百合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不，不是朋友那种的喜欢，而是性的，恋爱的那种喜欢。” 话语从小百合的口中冒出是那样的随意，那样的轻松写意，害怕她没能真正的会到意，抓紧了伞柄雪白的手背泛起青筋，蒲松明菜连忙地补充道，而小百合的回答依旧。 “当然喜欢。” 她的喜欢就是那种性意味的，恋爱层面的喜欢，她的回答一开始就毫无敷衍，没有丝毫躲闪的成分。 受到了那样多的恩惠，受到了那样多的照顾，感受到蒲松明菜无时不刻的温柔亦沉醉于她的美貌，小百合当然喜欢她，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就喜欢着。 从入店见面起就一直陪伴着她，在所有人敌视她之时挥手予她善意让她去身边坐下，为她担忧又且为她分忧，不断地支持着她又在中沢濑鸟的事件中为她仗义执言。 美貌，却不自信，却又因那份不自信而衍生出更多的温柔，且将那份温柔完整地投诸至她的身上。 不同于美纪的炽烈，不同于阿彩的内敛，细水长流的感情亦能将多情的小百合打动，她不想薄情，于是每个喜欢的女孩她都想要争取一下，如今她便是在争取着蒲松明菜的喜欢与承认。 “喜......喜欢！” 惊讶，不可置信，狂喜等诸多的感情融在短短的一个词汇当中，眼中闪烁泪滴泛动异彩，蒲松明菜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来将快要因狂喜的魂魄堵回身体当中。 雨伞因这番举动而跌落，在风中滚动，滚到绿化带的边上，她就这样被雨水淋湿，极为宠溺的，小百合笑了笑，将这已快乐到无法自主的温婉美人拉入自己的伞底。 橙黄的伞在小百合的手中微微倾斜，恰挡住对街唯一的路人的视线。 “哈，哈~” 在这大雨中本也就不会有人对她们二人投以过多的关注，雨声沙沙，整条街在蒲松明菜的耳中显得有些静谧，喜恋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就与她紧贴着胸，四目相对着皆是绵绵情意，她想要吻，情不自禁想要以吻定情。 于是，颤抖着心亦颤抖着双唇，蒲松明菜抬起脚尖，试图索那一吻来验证此刻的世界是否真的真实。 然而，粉唇触到柔软的肌肤，却并非小百合的唇，而是她青葱手指。 “......” 不是已经接受了她拼尽全部勇气献上的告白了吗？为什么现在要阻挡她？ 顿时间，蒲松明菜感觉一口气抽不上来，然随后，更让她抽不上气的话语便自小百合的口中蹦出。 “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第十一章.她脸皮可是很厚的 蒲松明菜感觉自己被锁住了咽喉，她不能呼吸了。 也正应该不能呼吸吧，与喜恋的人互诉了衷肠，她喜欢她，她喜欢她，她们两情相悦，然而当她想要索取那一吻的浪漫时光中听到的却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愣愣地，呆呆地眨巴眼睛，不只是呼吸暂停，便连蒲松明菜的大脑也同一时间宕机。 哈，哈哈哈，小百合是说错话了吧。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从蒲松明菜的神情中就能猜测到她此刻的想法，推开这与她过分密接的女性，小百合再一次清晰地重复先前的话。 在索取女孩恋心的时刻里可以去偷可以去骗，但在这要确定关系的一刻必须要真诚坦白，要毫无虚假地说明自己的情况，给予女孩选择的权力，不令之在投入过多的沉没成本之后才发觉到自己被骗的事实被半逼迫地留在她身边，这或许就是小百合自身道德的底线。 不算太正直，却也不是毫无正直可言，这份矛盾正如小百合这个人本身。 兴许是感受到了这份矛盾，蒲松明菜脚底一软，大脑眩晕整个人险些要直跌入被雨水浸湿的地面，俯在地面上捶地痛呼太痛了，好在是小百合手疾眼快一手将她捞起搀扶才算是幸免遇难。 这时蒲松明菜失神地呢喃。 “太迟了吗？” 小百合喜欢她，可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是她接待过的哪个客人？是予她许多帮助的软萌学妹？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蒲松明菜此刻所在乎的只有——因为她的犹豫不决，她错失了小百合。 深深地叹息，眼前小百合美好的容颜令她觉得刺痛，紧闭双眼，眼泪就那么从蒲松明菜的面颊之上淌流，颤抖着身体，她扑到小百合的肩头呜咽。 “还并不迟。” 并非怀疑的语气，而是笃定的口吻，被温柔拍抚着后背，小百合的话语又令蒲松明菜的心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整颗心提吊起来，蒲松明菜只希望这火光不要熄灭，同样的，小百合也如此期望着，期望这火光能够一直在怀中人的心里燃续。 从小百合的怀中挣脱，怯怯望着她，蒲松明菜吞咽着口水等待着心恋之人的解释。 她期待那是能够令她欢喜雀跃的一句话，然而实际上等待到的话语却令她眼前又是一黑。 “事实上，我有两个女朋友，目前。” 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有两个，你开心吗？ 开心你母亲，如果眼前的不是小百合，如果不是现在的她大脑供氧不足连思考都难以维持的话，蒲松明菜一定要破口大骂出这样的话。 “哈~，果然还是会露出这样难看的表情。” 事前模拟的话一切尽在掌握，可真到临场发挥时果然还是会觉得难以说出口，会觉得说这样话的自己实在是太不当人了些。 只是片刻间，雨水打在伞底的声音就响亮了许多，雨滴密密麻麻甚至到了遮挡人视线的程度，拉着蒲松明菜略略走动两步，走到绿化带边捡起之前脱手的雨伞甩掉水珠，小百合将雨伞再递还给蒲松明菜，予她在这场过分合时宜的大雨中离开的自由。 “我呢，多少有些离经叛道，思维是有点怪的，不仅是喜欢着女性还同时与两个美丽又美好的女生交往了，而现在还在奢求着第三个。” emmm，准确说是第四个，但聪明如小百合，这时候绝对不会说这样不合时宜的话的。 “第三个？” 意识到了什么，蒲松明菜的身体颤抖，心中亦涌现出诸多难言的思绪，是惊讶，是愤怒，又夹杂喜悦，五味杂陈最是能够形容现在她的心情，心乱如麻也亦然。 总之，她一时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而小百合也没有希望她说什么。 以新的家人，以离职，以相亲打动小百合，蒲松明菜设下的诱敌之局已经结束了，如今是小百合的坦白局，是她一人的自述时间。 “女性之间，至少在霓虹通常是没什么结婚的说法的，这个空子或许让我觉得少了许多的约束，当然，更加可能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我是个人渣？ 唔，我有些滥情，但却可以说对每份感情都是认真的，所以该说是渣女而非人渣吧，总之我自认我这个人是十分微妙的。 我的两个女朋友，明菜姐你，你们每个人都是难得的好女孩，都有着令人垂涎的美貌与各自的闪光点，你们爱着我我也爱着你们，正如在听到我有女朋友之后还愿意听我解释的明菜姐你，对你们来说我是难以割舍的存在，你们对我来说也是。 拒绝明菜姐会让我遗憾也更会伤心，明菜姐你被我拒绝的话也同样会伤心的吧，与其那样，我更想走一条我们大家都能开心的路。” “怎么可能会开心？” 小百合的叙述遭到蒲松明菜的喝止，正常来讲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容许自己恋人的不忠吧，似是小百合这样将自身的滥情放在台面来讲的人实在太过奇特，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 瞪大了眼睛，五味杂陈的心中愤怒的情感占据上风，蒲松明菜喝问。 “那样根本就只是成全小百合你的不专情，你的欲望，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独享我们大家的爱，太卑鄙了！” “是的，我很卑鄙也很无耻，确实是在利用着你们对我的爱来成全自己的欲望，但我别无她法，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够回应你们几人感情的方式，否则，在这里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拒绝。 我爱你，也爱她们，无法做到为了你而放弃其他。” 但你是有着选择的，蒲松明菜，小百合在心里道。 在接受之后，于扭曲的关系之中小百合与其他人的感情投入与收获自然是不平等的，但是在这接受之前，在这还处在分岔路口的当下，大家都是平等的，从来没有什么强制力强制蒲松明菜投入小百合的怀抱，同样，也没有强制力不允许她的离开。 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小百合已经将自己能够做到的做到了极致，或者可以说，在此刻，掌握主导权的并不是小百合，而一直是蒲松明菜，是小百合在祈求着她的留下。 “不！我无法接受，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和你恋爱却不能独占你什么的......” 小百合那过分独特的恋爱观念果然还是对蒲松明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痛苦地揪着头发她快速地说出各种拒绝的话，然而话语绝情却不够坚定，充斥着动摇的色彩。 已经做得说得够多了，小百合不准备再刺激她，选择留给她自己考虑，让她回去独自想想做出最终的决定，于是她只是提出最后的祈愿。 “我这样的情况明菜姐你不能接受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即便是最终还是选择拒绝，我也希望能够跟明菜姐你继续做朋友，我这个人脸皮是很厚的，就算发生了这种事也能够坦荡地与明菜姐你相处，明菜姐你也能够坦荡的话便也是最好。 恋情之外，我们的友情并不应该被破坏。” 说完了话将自己手中的伞强硬地塞进蒲松明菜的手中，又将那把沾水的雨伞夺过撑开，小百合背身向车站方向走去，雨幕中，她幽幽叹了声气。 事情至此，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小百合自己其实也分不太清，她可以被许多人爱，也可以爱许多人，这是她们彼此的自由，可一旦情感不埋在心里而是要付诸于实践就要因为伦理，道德，社会规范等等的客观存在而无法尽善尽美。 理想与现实总会存在着相悖的地方，小百合是无可奈何的，甚至于说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蒲松明菜最终会接受她吗？如果不接受，以蒲松明菜的性情真的还能够做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还像以往那样与她以好友的身份相处吗？ 恋爱可真是可怕，一个不小心，再好的关系也可能连朋友也没法再做。 对与人交往中衍生出的真情，对与蒲松明菜在这样长的时间浇灌出的美好感情小百合素来是格外珍惜的，对可能失去这件事，她总是惶恐。 然，小百合如此，蒲松明菜又何尝不是？ 没有夹杂丝毫算计，完全出自真心的言语泛出最打动人心的力量，哗啦的雨声之外突然传起踏水的噼啪响声，急促而响亮，在小百合刚所有反应之时，她的身体就已因为蒲松明菜的冲撞而向前趔趄，险些摔倒。 大雨所带来的冰冷空气之中，后背温暖一片，少女与少女的体温相融令得两人的心都渐渐安定，温暖下来，也不开口，静静的等待之中，小百合听到蒲松明菜哭腔浓重的声音。 “我和小百合你不一样，我不自信也胆小，没有主见又容易慌张，我脸皮可是很薄的，我讨厌和别人分享你，但我更怕这次之后就没脸再见你，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与你相处，所以，所以......” 让脸皮薄的女孩子说出那样难为情的话可不是淑女所为，为了保护她，为了令身后紧拥她的女孩心底那一番激越的感情，那一时间爆发出来的热情，一时的冲动能够更长久，永久地延续，小百合轻轻挣开蒲松明菜的双臂，转身在她的脸上呼出热气，啄住她松软的唇长久才终于肯以放松。 “不只是店里，在店外我们也亲密相处吧，比店里还要更加亲密~” 都说了，小百合的脸皮是很厚的。 第十二章.她们仨 五月二十日，因为谐音在天朝的这一天会有许多男性同胞钱包遭殃的同时虏获女孩子的芳心，而在霓虹的话，这便只是普通的周五，一个还算清爽的阴天。 “这次的恳亲会上露面的青年才俊会有许多，也不乏刚从海外归来的精英，你啊多留意些，跟看顺眼的男生多聊聊天，我们倒是不约束你选择什么样的对象，但你好歹也已经二十七岁了，婚姻大事上也该上点心了......” 自四点起就被抓着打扮，更换华丽的晚礼裙做适合的头发，到现在则是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中接受着母亲的耳提面命，视线瞥向大厅中来来往往说笑的男人女人，女教师吉濑诗织满脸苦涩。 出身教育名门，又自霓虹女子最高学府御茶水女子大学毕业，涵养才华俱佳，容姿又极为端丽，若她想要寻找一名良偶该是轻而易举，让父母安心，几年后圆他们抱孙子的梦想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 咬住下唇，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向聊天界面那以美人照片作为头像的联系人，吉濑诗织便对眼前的一切兴致缺缺。 每日的问候依旧，也能看出并非是群发，因为每天的问候都会在字句中附上她的名姓，聊到的事情也皆是有关于她，有关于教学方面的祝福，然而，惆怅地上下划拉聊天框，吉濑诗织不由惆怅长叹。 从上到下，全部皆是那偶然间遇到并拯救了她的女公关深田小百合发给她的信息，每日不辍，然而自一个月以前她就从未回复过消息。 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去Top day，没有去见小百合了。 有关这件事，以她一个教师的立场本就不该进入那种风月场所，更不应说对其有所留恋，存有在其中消费的意图，但她好像已经入迷，深陷其中难以脱离了，每日都未入其中，然而那皆是她每日克制的结果。 妖气弥漫的歌舞伎町间清雅盛开的百合花，那女孩的存在于她来说就仿佛某种成瘾的药物，每过一日便令她的思念更盛一分，便令她想要与之相见的想法更浓烈一分，到如今，她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进入其中会受到小百合怎样的迎接。 她会是娇嗔？会是埋怨？还是说就如同以往的那样，明明是年纪小的那一方却如同姐姐般温柔婉约的对待她？ “小百合......啊！” 不禁地呢喃出这个名字，吉濑诗织连忙晃动脑袋，用手拍打自己的面颊来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 她不应该再去见那个女孩，不该再与之有所牵扯了，并非是因为教师与公关的身份有别，而是因为在明显对小百合怀抱着异样情感的同时，她亦是美纪的密友。 【到时候我们三个人见个面吧，我来为你好好把关。】 彼时美纪所说的夹杂浓浓八卦心的话语仍然时时回荡耳边，她从未想过世事会有那样巧合，醉酒的她第二天醒来会看到美纪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更没想到小百合竟就是被美纪苦苦追求的那个女孩。 【我们已经是恋爱关系。】 爱情固然重要，但绝不可为其轻易地抛弃友情，清楚着美纪为追求小百合所付出的心血与经受的种种煎熬，自己的肩头也曾数度被美纪的泪水所染湿，既然好友的爱情长跑已经修成正果，那么她也就不该再插入其中做第三者。 她本是这样想的，然而随着时间的延续，这份觉悟也在不断动摇着。 小别胜新婚，长久没有见面反而令吉濑诗织心中的小百合被愈加美化，获得越来越重的分量，乃至于动摇她丰满的良心，下意识地，吉濑诗织托了托自己过分丰满的胸脯，霎时间波涛汹涌。 “诗织姐姐！” 为周围愈发密集的不怀好意的视线感到焦躁，侧方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雀跃动听，泛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千香？今天通知我不用去你那里上课我就知道你是被安排来参加这恳亲会了。” 粉白的长裙包裹身体，长发披散穿插入一条蓝色蝴蝶结缎带，稚气未脱却也美丽动人，见着自己一向宠爱的妹妹，学生，吉濑诗织露出真挚的笑容向她挥手示意她过来并作简单的寒暄。 “身为小鹿山家的女儿我总是要多多亮相地嘛，而且这里也确实很好玩，点心也好吃，就是没办法喝酒让我有点眼馋。” “小孩子喝什么酒？就算成年了也一定少喝，酒那东西喝多了可会误事的。” 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Top day中醉酒，第二天醒来险些在小百合屋子里和美纪上演一出修罗场的尴尬事情，吉濑诗织的耳朵根子立刻泛起粉红，好在小鹿山千香并没有注意，她也就继续问了起来。 “伯父伯母呢？怎么没见他们和你一起？” “今天读卖巨人在巨蛋比赛，爸爸带着妹妹去那边看职棒比赛了，妈妈的话......不清楚，她好像是要带其他的人一起过来，要晚些才会入场。” “这样吗？伯母也真是心大，敢说让你一个人在会场里晃悠。” “这不是还有诗织姐姐吗？” “哎呦~我算是发现了，你最近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因为身边有好榜样在。” 一下子就将千香口中的好榜样理解为是自己这个家庭教师，暗想着这姑娘现在可太会讨人喜欢了，简直和小百合一样，吉濑诗织笑着揉搓她的脑袋将她柔顺的黑发扑弄得乱糟糟，随后再细细地在小姑娘抱怨的眼神中用手指为她梳理。 这么一番玩闹，自助取了果汁夹了盘点心，两个人凑到会场的边缘欢畅地聊起天来。 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担心着刚从病床上苏醒的千香太过单纯被男人太过轻易地骗走酿成不好的结果，小鹿山与樱井两家很早之前就警告过相熟的大部分家族，不准令其中的年轻男性过分接触小鹿山千香，而因为她特殊的经历，若是与她过分亲密地接触也会被扣上炼铜，变态的帽子，大部分男性见到她更是会敬而远之。 于是，很幸运地，吉濑诗织直接避过被青年才俊，精英海归们包围上来大献殷勤的命运，只要与小鹿山千香站在一起，能够长久停留的便只有女性，而对于这份幸运，吉濑诗织也想传递给自己的友人。 虽然这个友人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她的情敌，算是从她手中抢走中意之人的敌手，但性情温和且有着过高的道德值，在看到被数名男性牛皮糖般追赶，疲于应对又难以脱身的美纪之时，吉濑诗织还是很大气地向她挥手，将她从男性们的包围网中拉出来拖到小鹿山千香的面前。 “美纪姐姐！” “啊，是千香啊，哈，哈哈。” 与其让我面对小鹿山千香还不如让我跟那群男的扯皮来得痛快一些，瞪视一眼吉濑诗织又暗暗掐了把她的手臂，美纪向她传递着心中的不安。 对此，吉濑诗织很温柔地将手回搭在美纪的手上，也以眼神示意。 【千香从来没有记恨过你，你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情谊深重默契非常，吉濑诗织与美纪通过眼神与表情的变化就能完成大部分的交流，看着自己喜欢的两位姐姐在跟前演着默剧，小鹿山千香不由笑出了声。 “诗织姐和美纪姐关系可真好。” “我们从小就认识嘛。” “嗯，诗织姐对我素来很好。” 对于吉濑诗织在清楚她与小百合的关系后便立刻干脆利索地退出那件事，美纪一直以来都是极为感激的，此番说话也是满含真情。 她上武美纪与吉濑诗织是这世界最好最好的好姐妹！ “既然这样的话那今晚就一直陪我身边给我挡枪，也正好多和我们千香说说话，为醒来后没能多见你的面这件事她可是时常向我抱怨呢。” “对啊对啊，明明小时候就美纪姐姐最宠我了，对我来说才不到一年的时光里就和你渐行渐远什么的真的让我好寂寞，当时根本就不是美纪姐你的错，又何必自责呢？我们永远是最好最好的姐妹不是吗？” “......抱歉呢，一直以来是我做错了。” 有些事情埋在心里负担就会越来越重，然而实际说开时却又会发现那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根本不被当事人所重视，所怨恨。 一直以来逃避着与千香的接触，如今被迫站在她的面前得到她亲口诉说的原谅，美纪心中的愧疚感在一瞬间就消减大半，感动直直地便侵占了她的心海。 是啊，除开吉濑诗织，她与小鹿山千香也是好姐妹，她们三个人是天下最最好的姐妹组合！ 就这样，芥蒂消弭，三人在之后的聊天中欢声不断，其乐融融，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声关系真好呀，美好平和的氛围就这样一直持续着，直到...... “这是怎的？小鹿山夫人怎么带了个女伴进场？远方亲戚，有这么一号人物？” “看着有些面熟，啊，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柄川茜视频出镜的那个女孩吗？我女儿还收藏有她登上《Mer》封面的那期杂志，是叫花魁小姐？好像是个女公关？” “哎呀，这么说前段时间传出来的小鹿山夫人流连女公关店的传闻是真的了？” “自己偷吃也就算了，还带到人前了，这小鹿山夫人也真是不顾脸面。” “那可不？这小鹿山家，樱井家哪个是害怕流言蜚语的，毕竟他们可是靠着......” 奇异的组合登场引发不小的骚动，虽然没能听清贵妇们窃窃私语的内容，但总知道在入口处有什么趣事发生，想要凑个热闹看个乐子，世界上最好的姐妹三人一同向着入口处眺望，随后又佐证她们关系要好到极致般地异口同声惊呼道。 “小百合！”×3 第十三章.两面包夹芝士 有惊无险地拿下蒲松明菜之后，在她各种“真的是畑谷前辈吗？”“小百合你竟然！”的惊呼声中，时间也终于是过渡到了星期五。 秉持着寻觅贤惠的，性感的，可爱的，有钱的，聪明的，温柔还会包容她的对象，然后别让她们见面的核心思想，经过这么两天时间破费唇舌口水的游说，小百合也终于是将自身再掀波澜的恋爱关系稍稍稳定一些。 然而，即便如此美纪也依旧在与她闹着小别扭，来她家都不带泡椒凤爪，擅长人情往来老于世故的阿彩这段时间也刻意躲避着蒲松明菜，视线相对时冷淡的脸上便会闪烁尴尬神色。 能够将喜欢的人拢至身边是一件好事，然而，每增添一个人对现有的关系便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以前所构想的水晶宫的边界似乎有着极限，存在着突破那一线之隔便会全盘崩溃的边界，小百合的心中隐隐出现着那样的危机感。 朦胧的世界里，模糊的似是美纪，阿彩的人影举起了刀...... “就这样困顿吗？竟然就在车里睡着了。” 与梦中的杀机四伏截然相反，耳边传抵的是美妇人温柔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睁开迷蒙的双眼所见正是大片的雪白，意识到自己正睡在怎样的温柔乡中，小百合不着急起身，反倒是略带眷恋的，如孩子般拱了拱脑袋撒起了娇。 “大抵是因为放松吧，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 “我身上软软的，当然舒服咯。” “还有香香的气味与熟悉又令我感到温暖的触感。” 诉说自己放松的话令母爱泛滥的美妇人感到得意欢欣，不只没有将小百合推开反而更拢住她臂膀令她光滑的脸蛋得以更加贴近光滑的温柔乡些，身材丰满的女性夸耀起自己身材的美好，而小百合一番“您好似我母亲一般”的暗示话语更是令得她笑得难以合拢住嘴，最后只能是亲昵地点她的额头巧作怨责。 “你啊，真是让人不喜欢都不行，要是早些遇到你或许真没有我丈夫什么事了。” 除开为人父母的那份温柔，樱井千鹤真是过分豪爽的一位女性，大家闺秀该展现出的礼仪无法将她约束，乃至于这般离经叛道的话语她也能信口说出。 “那我大抵是无法竞争过您优秀的先生的，也就只能趁着他沉迷于职棒比赛的这间隙才能捞到您的一丝青睐。” 不论客人说什么，有几分真心，做女公关的心态总得放得端正，小百合谦虚的言语令樱井千鹤满意至极，暗想着这姑娘实在太过聪明，连敲打都不需用敲打，冰酒瓶贴在女孩的脸上炸散她眼底最后的一丝迷离，樱井千鹤推开车门，身着艳红，露出大片酥胸的上等晚礼服，她向小百合递出手臂接她出车。 “已经到了，我们来开始今夜的狂欢。” 她已经准备好了，报复那个放她鸽子的坏孩子！ “小鹿山夫人，真是别来无恙，您身边的这是......” 坏孩子指的自然是小鹿山千香，而小鹿山夫人指的也自然就是樱井千鹤，这位心忧自家问题女儿的贵妇人在初入Top day接触小百合时用的是自己曾经的名姓，在霓虹出嫁女子通常随夫姓，一进入会场，打扮华丽优雅的贵妇们就直接撕下这位“樱井夫人”的伪装。 对上层的事情并不精通，但不妨碍小百合向懂这些的人咨询，按照渡边真那这位曾经身处上流社会的富家千金来讲，樱井家，小鹿山家都是东京本地的名门，势力盘根复杂，单一一个家族的势力名望都要超越美纪所在的上武家许多，属于是上流中的上流，说位处在整个霓虹的顶端也不为过。 故此，沾了小鹿山千鹤的光，甫入会场的小百合便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更是被诸多上来逢迎的贵妇多方打听身份来历，对这些小鹿山千鹤该是早就想好了应对，回答暧昧。 “近来看中的一个小姑娘，带她来见见世面。” 不点明两人的关系，也没有说看中的哪个方面，反正就随便你们去猜，随便你们捕风捉影，小鹿山千鹤就是这样谜语人到了极致。 但不管怎么样，不久之后小百合是女公关的事情都会在贵妇间流传，一届有夫之妇带着女公关四处招摇真的好吗？只是为了欺负一下自己的女儿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之前就隐约察觉到几分异样，到现在小百合就更是怀疑小鹿山千鹤是别有深意了。 然而这些都是之后该去担心的事，如今的当务之急还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与贵妇们的亲切交流持续了许久时间，终于从四溢的香水味中挣脱出来得了安闲，换下女公关营业标准面孔，小百合立刻露出几分怯怯的颜色向小鹿山千鹤展现自己的痴愚。 不只是小鹿山千香这个女儿惊讶惊奇的神色，干女儿在清楚她身份后会有的惶恐与惊愕亦是小鹿山千鹤希求的快感的一部分，聪明如小百合自然会满足她。 “虽然有可能是我多虑了，但樱井妈妈其实是小鹿山妈妈，那......” “没错，千香温柔又贤惠的母亲正是在下。” 她甚至都不愿意装一下，小百合一发问，樱井千鹤便立即按住自己丰满的胸脯神采飞扬地亮明了正身。 我，就是那个千金大小姐小鹿山千香的母上，就是那个因为你被放了鸽子的可怜的孤寡母娘，怎么样，你开心吗？你兴奋吗？你感动吗？ 瑟缩了身子，眼睛瞪得发直，露出惊讶的，连看着小鹿山千鹤面上笑容都会发抖的恐惧神情，小百合惟妙惟肖地表达了自己此刻的不敢动。 “啊，这个，那个......因为我的原因被千香她放了鸽子真是对不起！” 颤抖了声音连忙低下头向小鹿山千鹤道歉，然而说出的话语却与自身诚恳的道歉态度完全不沾边，与其说是请罪不如说是炫耀，是在进一步地激怒眼前这位因为被放了鸽子而怀恨在心许久的可怜母亲。 “哈？这个时候还提那件事，你是在嘲讽我吗？就是在嘲讽我对吧！” “不是的，这是，那个，那个......我真的......” “呵呵呵呵，我知道你没有那样想啦，真是可爱呢。” 处事圆滑，相遇以来好像就没有几次说过不得体的话，做过不得体的事，还一直将她拿捏住的女公关露出如此这般可爱的，手忙脚乱的样子，看着她满脸急切，额头冒汗，说话都结结巴巴表达不出自己心中真切感情的可怜模样，不由得，小鹿山千鹤发出悦耳欢畅的笑声。 她所求的就是这个，猝不及防的杀招打乱掉小百合的阵脚，令她慌张失了风度，露出最本真的，该是符合她二十二岁年纪的孩子气的真实模样，这样会让她觉得这孩子在自己面前少了伪装，让她觉得更了解，更深入到这孩子内心了一步。 当然，由此产生的愉悦也是她所追求的最大最美味的餐前甜点。 所谓处世圆滑，不只是在正确的时候说正确的话，亦有在正确的时候说错误的话。 被心满意足的小鹿山千鹤揉着脑袋柔声安慰着，听她诉说没有关系，本夫人雅人有雅量等等志得意满，明显欢愉到极点的种种话语，低着头，小百合嘴角也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让对方以为她被拿捏着也是拿捏对方的一环，小鹿山千鹤以为自己是那个猎人，殊不知从初次见面起就已经猜透她身份的小百合才是在这场较量角逐中获得了最多品质最好猎物的隐藏的猎人。 “也就是说，樱井......小鹿山妈妈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和千香的关系，还在店里......呜呜~” 脑内疯狂地回放和美纪欢好时的样子，和阿彩欢好时的样子以令自己的脸蛋红润欲滴，双手捂住灼热的面颊靠到小鹿山千鹤的肩头只露红透的耳朵根，小百合发出呜呜的悲鸣声，既娇又涩。 “抱歉，因为那样子实在太有趣了就一直隐瞒下来了，小百合你能够理解的吧，那份同时欺瞒着当事人两边所能够衍生出的乐趣。” 如果可以的话小百合想要疯狂点头，明白的明白的，一直以来她正是享受着这份乐趣与樱井千鹤，与小鹿山千香交往着并享受着那份愉悦，再延伸的话还有瞒着店里所有人与阿彩交往，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眉来眼去的那份愉悦，小百合一直都好懂好懂的。 “姆~樱......小鹿山妈妈好坏！” “继续叫我樱井妈妈就好了，这样也顺嘴不是吗？至于说坏嘛，我倒是欣然接受，以后小百合你再接待我可要小心咯。” 呼唤名字的问题虽然只是个小细节，但也能令小鹿山千鹤从其中感受到小百合对她的认可，也是搏得欢心的一点小手段。 对于小百合难以改口这件事明显地感到了开心，小鹿山千鹤本就不断的笑容愈发灿烂，心中的那份得意更是满溢而出，乃至于定下了再次去往Top day的约定，也算是平了小百合心中对今夜之后对方会不会就对她失去兴趣而生的小小不安。 到此刻，满足小鹿山千鹤初步趣味的进程就告一段落，之后便是圆满满足她最深层次的诉求，勾动唇角，小百合将话题引向下一阶段。 “嗯，樱井妈妈！果然还是这样叫着更为顺口一些，不过，这些事情千香她......” “她不知道！” 小鹿山千鹤抢白，这并不出乎小百合的意料，挑动下眉头令面上的表情更生动，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她激动地握住粉拳又问道。 “那也就是说这次的目的......”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宁愿放温柔母亲的鸽子也要出去跟朋友一起玩，这个仇我可是早早记下了，才不会轻易地放过那小没良心的，今夜一定要狠狠地气她一顿才好，怎么？小百合你不会心软吧。” 心软？怎么会？这也正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着的事情啊，自从于LINE中确认了千香周五会参加恳亲会后，她可是每日期待着甚至细细地做出了各种预案，以把小鹿山千香气哭为目标努力了无数的时光，怎么可能说心软，倒不如说—— “斯巴拉稀！” 太棒了，与小鹿山千鹤双手交握，小百合直呼太美妙了。 “斯巴拉稀什么的，没想到小百合你也是这么坏。” 相视着发出瘆人的笑声，双手交握，只是一个瞬间，刚被小鹿山千鹤涮完（实际上是小鹿山千鹤被涮）了的小百合就与加害者（被害者）达成美妙的同盟。 心中跃跃欲试，在与小鹿山千鹤定下了基础的迫害战术之后两人就立刻寻找起小鹿山千香的身影，而事实上，不用寻找，入场时引发那样大的骚动，小鹿山千香会自发地找上她们，不过与预定不同的是，她并不是一个人。 怔怔地看着迎面跑过来，一脸惊讶面颊上又带几分喜色的小鹿山千香，再看向追着她跑过来的，一脸惊异又不时向身侧人看过去，忧虑不堪的客人吉濑诗织，最终再看向面色乌黑一片，身后正爆发着漆黑如墨，仿佛将礼裙下摆都吹动起来的斗气的恋人上武美纪，小百合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小鹿山千鹤的手想要后退。 此地不宜久留，身为女公关，身为女同人的直觉正不断向她传递危险正在靠近的讯号，愉悦什么的都放在一边，现在的小百合只想要速逃，然而...... “小百合？” 前方的危机正急速迫近的同时，于小百合的身后恰也传来一道疑惑女声，那声音小百合再熟悉不过，乃至于她不用转身都能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但心存着最后的一点幻想，小百合还是转身了，于是也就看到那身材惹火的美人。 柄川茜，她正端着高脚杯。 第十四章.这种一点都不想加入的心情！ 如芒在背是一种很煎熬的情感体验，不巧的是小百合背后和胸前一同感觉到了刺骨寒芒，这令她一时间汗如雨下。 她真的已经算到了很多很多，事先就已经询问过美纪，询问过柄川茜周五的日程安排，然而这可能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此前给她答复说周五晚上有其他日程安排的两人都因为某种其他的原因出现在了这里。 简直最恶事态！挂着尴尬的笑容嘴角抽搐，小百合在心中疯狂抓挠。 这可能就是害人者终被害吧，知晓着一切却不阻止，暗中推波助澜暗搓搓地想着欺负小鹿山千香这可怜孩子满足一下恶趣味，可现在看来，说不得要是她满足别人的恶趣味。 已经不是小鹿山千香的惩罚局了，而是针对她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女公关的天谴局。 就在小百合心中腹诽的同时，天谴局已然展开。 恳亲会即是相亲会，已经心系着小百合，柄川茜本是不准备淌这浑水的，但被意欲钓金龟婿的助手世良真理再三请求着她也并不好推脱，只能是勉强到场闲度时光，然而现在来看，这时光并非虚度。 时间临近晚八点，狡猾又可爱的小公关这个时候本该在店里哄骗其他深堕情网的客人，本该如此。 望着明显因她的出现而瑟缩，全身紧绷起来的小百合，柄川茜眯了眯眼睛，随后她就发现从另一边小跑过来的三名靓丽女性。 把小百合带出店门的应该就是她身边穿深红色晚礼裙大方展示美好身体的女人，柄川茜不识却多少从她无视Top day营业法则这点上判断出她拥有的能量，该是了不得的上层女流，而另外的三人，容貌身形皆是上上之选，从着装上看也该都是大家族的千金。 另两人与小百合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柄川茜并不清楚，但其中美纪的存在总是扎眼过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与之竞争小百合的归属，那么她自身的骄傲就不允许她逃避正面的交锋，卡在美纪靠近又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时机，柄川茜向小百合搭话，笑容艳丽却又饱含杀机。 “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柄川小姐，在这里遇到可真是巧呢。” 前方孤狼，身后又是“三人成虎”，小百合自然是不敢过多地展现与柄川茜的亲近，只能说佯装呆萌，挠着后脑勺发出傻乎乎的笑声。 “是啊是啊，真的超级巧呢，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小百合，好开心~” 小百合是装傻，但有人是真的傻敷敷。 柄川茜只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两句，不熟，不知道吉濑诗织早已拜服于小百合石榴裙底更不知道小百合早拜服在美纪裙底，更加更加不清楚自己母亲在她上学的时间里偷着寻她最真挚的友人大姐姐谈欢作乐。 完全不清楚小百合与在场其他四人间暧昧且亲近的关系，还以为自己才是这群人中小百合最为亲近之人，能够在恳亲会上遇到这位姐姐实在带给她万千喜悦，这即是命运的安排，是命定的姻缘安排她们在此相会。 正是塑造人格性格的关键时期遭遇了学园里女同人的恐怖侵蚀，百合漫画入脑，思想早已滑坡的小鹿山千香心脏为此砰砰直跳。 只是言说已经无法表达她内心的喜悦，也不顾母亲就在身旁，也没有思索为什么母亲会在小百合的身旁出现，眸子晶亮闪闪烁烁，奔抵到小百合身边的那一刻小鹿山千香就极有少女活力地扑到小百合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白兔扬起一张痴迷的笑脸正对小百合瞬间惨白的面容。 “哦吼~” 和自家单纯的女儿可截然不同，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更有着对女儿成长无比关切的心情，虽是没有见过小百合与其他三人幽会的场景，但早先对这个接近着自己女儿的女公关有过详尽的调查，小鹿山千鹤实际上可以说完全掌握着这一圈人彼此的关系。 她知道小百合住着美纪的房子乃至美纪过去几年对她锲而不舍追求的往事，知道吉濑诗织曾出现在小百合的接待名单上数次，亦看过柄川茜与小百合合作的视频，于是，对于自家女儿见到小百合第一时间就扑上来的行为，小鹿山千鹤打自心底地感到兴奋，乃至于情不自禁咧开嘴角发出恶趣味满满的叹声。 眼前的这个场景...... 她本以为迫害自己可爱的女儿报复她放自己鸽子的行为就已经是极上的快乐了，然而这里此刻却还有在此之上叠加的趣味，迫害女儿的同时......啊，不对，迫害小百合的同时顺带迫害一下女儿。 转瞬之间就将迫害的主要对象迅速转移，预感到自己今夜必将偷税三个亿的小鹿山千香感到自己的脸上发热，脸颊的笑肌都因为过度兴奋而在发酸散发出些许的痛感，她啊，已经嗨到不行了。 “千香还真是喜欢小百合呢，但不好意思，今夜小百合可是只属于妈妈一个人哦。” 一把将正在贴贴的亲女儿与干女儿分割开来并顺势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小百合揽入怀中，睥睨着还低着自己一个头的女儿，环视着周边眼神愈发锐利起来的柄川茜与美纪，阴恻恻的，小鹿山千鹤露出大反派的笑容，宣示小百合的主权，宣示她今夜的归属。 “欸！？” 到底是单纯的小姑娘，到此刻也完全没能察觉到自己母亲的险恶用心，小鹿山千香极为给面子地发出惊声尖叫，突兀的呼声直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们身上。 看着小鹿山千香羞红着脸蛋向她人道歉那可爱的样子，如果是之前的话小百合恐怕也会觉得这实在有趣极了也让人更想要进一步地逗乐，然而现在，身处在被迫害人行列当中，小百合只感到自己的鲜血正在迅速地冻结，被左右两道冰冷的视线。 【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现在这个场面，亲爱的。】 【呵，小女孩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好那口纯的，没想到连贵妇人都想下手，是姐姐的金枪鱼丼不香了吗？让你这样想吃母女丼吗？】 看着柄川茜与美纪两人略有差异但都显露着冰冷感的面容，小百合心底自动地就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妈妈......和小百合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单纯的小鹿山千香还沉浸在白色的冰天雪地之中，第一次遇到了美丽温柔又清纯的大姐姐，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挚友与最爱的妈妈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两份喜悦分明该浇灌出更多更多的喜悦。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爸爸呢？妹妹呢？” 姛人同学推荐的百合丛书中正有少女攻略孤独寂寞已婚妈妈的纯爱（？）本，一下子联想到自自己苏醒以来为了她已经爆发了数次争吵的父母，妹妹的不理解与种种不睦的举动，小鹿山千香的思绪几乎是一瞬间就滑落至了坡底。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说她温柔贤淑的母亲真的因为家庭关系的不和睦而已经走至了出轨的边缘？小鹿山千香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不良的妄想，然而，母亲的手就正紧紧箍住不断微弱挣扎的小百合的肩头，实在令她难以消去心底的烦忧。 这是什么？她最喜欢的大姐姐跟最爱的妈妈竟然瞒着她发展暧昧的关系，这下子就算是小鹿山千香也没法说出女孩子之间真是好呀这般的话了，即便小鹿山千鹤面貌年轻，与小百合站在一起确实养眼也是一般。 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些了吗？与心中怅然若失散布着惧怕感的女儿不同，做母亲的此刻则要从容，愉悦得多得多，她本以为单纯的女儿不会想到太多，需要更多刺激才能让她升起危机感的，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刻与地方她已经是悄悄长大了，一种丰收的喜悦洋溢小鹿山千鹤的心底，她想要收获更多！ “欸~那种抛下妻子结伴去观看棒球的父女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每次寂寞的时候都是小百合陪在我的身边，过去是，今天是，就连妈妈被千香你放了鸽子后内心忧郁难言时也是小百合听我倾诉，这样的，妈妈和小百合关系好也是没有关系的吧，是理所应当的吧。” “可是......” 可是，正是因为小百合我才放了你的鸽子啊！ 视线偏转向正因为两旁视线被刺到痛苦捂脸六神无主的小百合，又偏转回自己母亲的脸上，小鹿山千香恶向胆边生，竟是冲上去掰开自家母亲的手将小百合又拉回到自己身边，拉回到吉濑诗织以及脸色已经铁青铁青铁青的美纪身边，拖入她们三人结成的虎穴当中。 “可是小百合就是我那个最好的朋友啊！” “是这样吗？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合，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既是带给我安慰的密友又是千香你的小女友，这完全不冲突啊，有这层关系在我们三个更应该好好相处才对。” 小百合并没有毁了这个家，而是团结了这个家，我们母女两人一起和小百合亲亲密密不也挺好的吗？ 小鹿山千鹤的话实在是有道理，一下子就令小鹿山千香豁然开悟，尤其是那句小女友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当中令她一时被甜蜜的箭矢击中难以思考，她无法知晓，这话其实只有一小半是对她说的，而另一大半则是刻意对着这圈中另外的三人所说。 密友，女儿的小女友，我们三个，说话小鹿山千鹤刻意加重语气念诵这三个词句，更是在刻意地挑衅着美纪，柄川茜与吉濑诗织。 “千香才这么小，小女友对她来说还太早了吧，小鹿山阿姨你这样会教坏她的。” 刻意刻意刻意将【阿姨】这个单词重读，绽放出极为灿烂的笑容小手却搁在小百合的腰后死命地掐住，美纪率先做出了指摘。 在恳亲会上看见自己的女友跟别人出现在一起就已经是令她气血翻涌喷张了，现在还被别人宣誓主权，还是在情敌柄川茜的面前，怒气与怒气叠加，美纪早已快要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顾虑着这是大庭广众之下，顾虑着小鹿山千鹤是自己相熟的长辈，顾虑着自己的母亲也在宴会的某处正与人聊着天，她早已经是裙子一掀围在腰上挥拳干架了。 如果今天说这些话的人是柄川茜，美纪真的会直接照脸给上一拳。 小白兔只在小百合的面前是小白兔。 “有什么关系嘛，小百合是个好孩子，我家千香也是好孩子，这孩子命苦，我只要她开心就足够了，倒是不会考虑其他的常识啊，面子方面的问题，她喜欢就是最好的。” “妈妈，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清楚外敌环伺的实情，也没能理解自己母亲的苦心，对小鹿山千鹤有意回护她，帮她清扫障碍的言语，小鹿山千香仍是羞涩地跳脚，抓着自己母亲的手臂就烂漫地摇晃起来，正是少女怀春。 遇到她的小猫是命定的缘分，帮助她收养小猫，带给她与人交往的欢乐是“王子”的行为，对于小鹿山千香小百合确实没有刻意地讨好过，但不需要讨好小百合也是那样的讨人喜欢。 之前是没人点破，少女心事也就那样搁浅着，如今连母亲都在怂恿着，心中的一点心思通明，小鹿山千香也就终于明白—— 她确实是喜欢着小百合的。 “啧。” 柄川茜发出响亮地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虽然不清楚小鹿山千鹤究竟是个怎样的贵妇人，竟然能够在接受着小百合这个女公关接待，知晓着她身有污点，与诸多女性纠缠不清地情况下还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推向“火坑”，但想到这个“火坑”是自己也正奋不顾身想要冲入其中的，柄川茜好似又能够理解几分。 但理解却并不代表能够纵容，两方交战总要先合力清剿准备坐收渔利的第三方，眼见着美纪这个正牌女友顾忌着太多只敢侧面作战，从见面以来心中就积蓄起不满的柄川茜干脆地挑起大梁。 了无牵挂，她可不会像美纪那样客气。 “说实话，我本来是不想砸了小百合的生意也不想欺负小姑娘的，但小鹿山夫人您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女友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到现在还沉默着的小百合是怎样想的，但就算不论那边那个和小百合有着实质关系的胆小兔子，我也是对她有那样一份心思的，既然出了店就不算营业时间，今夜就让我也分一杯羹吧。 正好是舞会马上要开了，就请与我先跳一支吧，深田小百合桑~” 高傲又特立独行，柄川茜永远是那样富有攻击性，富有侵略性。 她厌烦来来回回的试探，厌烦所谓的话语机锋，她只会直入主题，既然她在，美纪在，其他三人中也有中意小百合的人在，那么就干脆地做个选择吧，选择今晚会陪伴的人。 全部都讨好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谈话能大家一起，跳舞却只能二人翩跹，而只要分散开来那就必有个先后，这先后就是小百合的选择。 不给其他人面子，也不给小百合面子。 怎么说呢？这就是柄川茜处理问题一贯的方式吧。 “可怕。” 自大家见面后就一言未发，默默站在圈子的最边缘，到此刻听着柄川茜的话语，感受着身边骤然凝重乃至肃杀起来的空气，下意识地就倒退一步，吉濑诗织呢喃出今晚的第一句话。 她喜欢小百合的，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她一点也不想参与，根本不敢参与，乃至于说，见识到这样激烈的修罗场，美纪，柄川茜，小鹿山千鹤就正满脸阴翳地三足对立着（单纯的小鹿山千香还是没完全理解现状，正盯着小百合的手跃跃欲试着伸出手想要和她跳舞）的恐怖场面，吉濑诗织甚至对自己过去所生出的心思产生了怀疑。 她曾经是想过的，无数次想过的。 小百合是喜欢的人，美纪是自己最亲密的友人，是过去她为之心疼好久的可怜姑娘，她无法做到说横刀夺爱，从美纪的手中将小百合夺走，但她也想过温和的解决方案。 比如说，鼓足勇气跑到小百合与美纪的面前向她们两人同时表明心迹，并告诉美纪自己并无意争抢，她不是来拆散她们的，她只是来加入她们的。 这确实曾是吉濑诗织心中的美好幻想，然而，更加从几人的身边撤退一步，吉濑诗织疯狂地摇头。 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呢？ 这种一点都不想要加入的心情！！！ ps：推荐一本百万字极上好橘！ 简介：一撞醒来，苇絮絮不幸的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霓虹。 在这个灵异诡物作乱，魑魅魍魉横行的世界里，苇絮絮忽然发现穿越自带的剑圣培育模板出了点问题。 【检测到该世界类别与剑圣培育模板产生冲突】 【开始进行修复】 【修复完毕，获得枪械精通.LV1】 苇絮絮：？？？什么玩意儿？ 第十五章.小鹿山千香已经怒不可遏了！ 到底该选哪个呢？到底该选哪个呢？ 小百合心底盘旋着防空警报一般扰人的声响。 由小鹿山千鹤一手促成，由柄川茜推波助澜酿成的这事态，在这关键的时刻，小百合必须表个态。 下意识的，她看向一脸嗨到了的小鹿山千鹤，这时候最好的选择该当是向这位贵妇表达自己的不满，令之收起自己玩味的心态停下拿她取乐的行为，之后再帮她平抑事态说几句好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今夜就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把事情糊弄过去。 毕竟，选择就意味着伤害，无论小百合选择场中的谁都会对另外的人造成一定量的伤害，令其心头闪过不快，柄川茜正是那种顶不会谈恋爱的女性，不论是上次超市中说出我可以给钱的话还是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令她难堪都能看得出她在哄女孩的方面上情商堪忧。 果然，果然，还是应该先令小鹿山千鹤了解到她的烦恼和在站在一个战线上，身为女公关尽可能地让大家都开心才是正途，但...... “美纪，我想要和美纪一起跳舞，我喜欢她，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就算是女公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八面玲珑，也不可能去讨好所有人，那只是无谓的欺骗，是骗自己的方法，由此产生的裂痕就算没在明面上爆发开来也会持续地作用最终招致不好的，令人追悔的后果。 上武美纪，可爱的小白兔，她的正牌女友分明就在这些人的当中，顾虑着身为长辈的小鹿山千鹤，担忧着做着女公关工作的她，承受着柄川茜的正面挑衅而隐忍不发，并不张扬自己与她的亲密关系，仅是咬着下唇，怕是已经做好了她会选择和稀泥的心理准备。 美纪能够容忍自己受到伤害，容忍她做出不当的选择，但是小百合自身过不起那道坎儿。 为了客人，为了还没有成为恋人的女性而令女友遭至冷落什么的，小百合做不到。 哪怕是明显错误的选择，哪怕会同时拂了金主妈妈以及候补女友的兴致，哪怕事后很可能做无数事情也难以弥补自己的这次“失误”，小百合也是想要意气用事。 她是被感情主导的女孩，不是理性冷血的动物。 于是，悠扬地舞曲响起，在舞会的中央，少女与少女相拥跳起优雅的舞蹈。 并不是保守陈腐的中世纪，就算是在霓虹这种牵手都会被视为女同的社会当中，上层舞会里两名女子相拥跳舞亦是被容许，也常有发生的事。 虽然有些醒目，过分吸引周围人的视线，但倒也不会直白暴露她们两个是樱花女同的事实，至少，被问起时美纪是有辩驳空间的。 “没关系吗？这样一下子同时开罪小鹿山夫人和柄川小姐。” “你开心就完全没得关系，况且，要是担心的话就好好用苦瓜脸跟我说这些话，摆出这么一张含春蠢动的笑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翩翩舞动着飞扬着裙角，口里诉说着道歉言语，美纪那对二十多岁女孩来说有些稚嫩也过分可爱的脸颊粉嫩一片，不只嘴角不可控制地勾起，便连眼眸也弯弯眯起，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脚下的步伐那样轻快，再搭配这样欢快的面孔，美纪的话语可没有一点说服力，纯纯的口不对心，是茶里茶气的坏女孩！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面对小百合从来是输家，从来是处在被动的位置祈求着她的垂青，这段两年之久的爱情长跑已将卑微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从来是不自信的，故而从来不敢向小百合要求过多，卑微地，似小百合的仆从而胜过恋人更多。 而今夜小百合的选择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向美纪传达了她对她的在乎，令美纪真正的相信了维持她们彼此关系的是爱而并非怜悯这件事，这样的，要她如何能不开心，如何能真正苦着一张脸呢？ “我努力试着露出苦瓜脸了，但真的真的好开心，不过，如果是哭的话现在或许也能够做到。” “你真的是小笨蛋，我明明只不过做了理所当然，理所应当的事情就让你感动成这样。” “因为我爱你啊，我没有办法的，呼~总感觉我不该说这些话，让你以后能够更加肆无忌惮欺负我了。” “我都把其他人晾在一边了还算是欺负你啊，真是不讲道理的刁蛮女友。” “我说的是以后！” 以后啊，美纪的话提醒了小百合，她确实想要做点以后该做的事情，emmmm，主要是气氛到了，美纪正处在被恋爱情感左右的最高点，这样的大好时机不趁虚而入做些什么小百合总觉得有点小亏。 “今晚难得不需要工作太晚，恳亲会结束后美纪要来我家里吗？” 美纪今晚留下来，贴合着乐曲摇晃着身姿，附至美纪的耳边说这般暧昧的话，小百合想她应对理解这其中的深意。 刚确定恋爱关系就上垒确实不好，但如今已是快两个月了，小百合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身为homo的迫不及待。 “......母上大人也在厅里，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看着我呢，今晚结束我得跟着她一起回去。” 美纪还没有搞定自己的父母这件事小百合早已经知道，这是她不能插手只能由美纪自己解决的棘手事情，但要以母亲为由拒绝她的邀请那就纯纯的是在拿父母做挡箭牌了。 名为深田小百合的樱花直妹与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天朝姛人，美纪的那份不变的深情小百合如今是全盘接收到了并为此感动着，欣喜着享受着，但对于美纪来说两个人终究是有所区别的吧，毕竟虽然是同一幅外表，思想人格却都已经完全改变了，过去了这样长的时间，美纪该当是还在纠结着，为此而犹豫不决着。 “解释跳舞对象的时候可不要露怯，不然可是真的会被发现的哦。” 体谅恋人的心情也是维持恋情的重要一环，美纪心里有着心结，在其未解开之前小百合也不会强求...... 虽然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还是会有些在意的。 美纪或许和柄川茜也有些相似，也是顶不会谈恋爱的女孩子，不止在恋爱中始终令自己处在过分卑微的状态令得小百合不得不时刻关注她的心情，也并不会体谅小百合的心情，至今也无法了解她在这段关系中最为在意的部分。 初次体验在小百合的眼中即是承认，即是美纪已经全然放下过往的代表，是令小百合能够对这段恋情投入全身心信任的关键事件，美纪只关注着自己的心情，却没有想到小百合本身其实也缺乏着安全感。 “呀！好痛。” “抱歉，抱歉，我踩痛你了吗？” 美纪的拒绝令小百合心神失守，一时不察间她竟是踏错步子踩到美纪柔嫩的脚趾，不是鞋底的细跟踏上属实是万幸，但即便是足尖，踩到同样穿着高跟鞋前脚掌毫无防护的美纪脚上也令她失声呼痛。 “还好，就稍微踩到一点，不是太疼，还能继续把舞跳完，话说你怎么回事啊，是男步跳得不熟练？还是跟自己的可爱女友跳舞都觉得无聊，都能够走神的。” “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小鹿山妈......咳，夫人和柄川小姐的状况，而且，千香会怎么想这件事也令我担心。” 不想令美纪知道她真正烦恼的是先前被拒绝的事情，略微思考下小百合找了还算恰当的借口，这话说得并没有什么破绽美纪也就没有想太多，立刻就向那边眺望一眼，旋即讪讪地露出苦笑。 “她们看起来神色并不好的样子。” “我猜也是。” 与你侬我侬，热情相拥共舞气氛也热烈暧昧的两人不同，另一边，被甩开的四人组周边的空气可就要冰冷许多了。 四个人，她们当然也可以结对相拥着到舞池中央享受一番，还能在与小百合四目相对时故意挑衅地翘起嘴角来声闷哼表达老娘才不稀罕你的中心思想，但显然大家都没有那个兴致，表情也都各不相同。 其中表情最冷的该当是柄川茜，这位正热烈追求着小百合，企图独占她并向着众人宣战的都市丽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冰寒，此刻捏着高脚杯手指泛白令旁人都忍不住担忧酒杯的质量是否足够，能够撑过这番蹂躏而不至碎裂。 小鹿山千鹤的话最初是有些意外，她倒是耳闻过一些美纪与小百合的往事，乃至说听过美纪的母亲向她倒的各种苦水，只是她还是没想到在小百合做着女公关的同时两人私下里还保持着恋爱关系，如今被甩了脸色也是有点难堪，不过很快就又调整过来，面上挂起玩味地微笑注视着舞池中央亮眼的少女组合。 到了甚至没有被小百合提到姓名的吉濑诗织这里，她的神色就有些黯淡了，本来对是否要加入就动摇不已，如今看到小百合为了美纪一下子开罪两位重要的客人，她就愈发觉得加入的机会过分渺茫，只能是痛恨自己的软弱，没能更早地下定决心。 “妈妈和这位柄川姐姐到底是在哪里认识到小百合姐的？还有诗织姐姐，你好像也跟小百合很熟的样子。” 对小百合的种种事情，小鹿山千香素来知之甚少，此前她倒是没有过多在意，在她所认识到的那一部分当中，那小百合的一个侧面早已令她窥到这位大姐姐的美好，保持这样就好，过去的她一直抱有着这种想法。 可现在的话那想法已经是完全扭转了，在她所不知道的时间与地点，她的母亲，她童年的玩伴以及温柔的家教姐姐全都跟小百合有着交集，她们都知道真正的小百合，这种独有她一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实在令小鹿山千香喜欢不起来。 想要了解到更多，也想要知道妈妈以及眼前的这位柄川小姐轻贱小百合，看她乐子，当众给她难堪也不以为怵的真正原因，怀揣着这种想法，小鹿山千香发问，只不过话虽说问柄川茜与小鹿山千鹤，她的视线却紧紧盯着正黯自伤神的吉濑诗织。 “小百合她......是女公关。” 看了眼小鹿山千鹤得到了点头应允，略微迟疑的，吉濑诗织还是说出了真相。 “就是那种穿着暴露的衣服陪客人说笑卖酒的工作吗？” 漫画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许多，正好有接触过那么一篇，吉濑诗织一说，小鹿山千香立刻就明白了小百合的正体，随后她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变差许多。 “那，妈妈，诗织姐姐，柄川姐姐，美纪姐姐都是在公关店遇到的小百合吗？” “怎么可以这样！” 瞪圆了水亮的大眼睛，说着，小鹿山千香愤怒地跺脚。 她温柔的小百合姐姐，她心目中心地善良纯洁美好，完美的人格毫无一丝污垢的小百合姐姐背地里竟然从事着那样污秽的工作，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她无法理解那样美好的小百合究竟是怎样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道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 “地址在哪里？” 用力抓住自己母亲温润的双手，小鹿山千香怒问道。 第十六章.真正的猎人总是伺机而动 一曲舞毕，麻烦也随之上门。 唔，要正常论的话也不该算是麻烦吧，就是要算也合该小百合属于那个麻烦才对。 正常的家庭都会想着女儿成家生子，又如何愿意看到她与另一名女孩关系亲密呢？哪怕那孩子长得如小百合这般可人。 “跟其他太太约会了要让孩子见一面，美纪我就带走了，小姑娘下次有机会来我家里玩吧。” 风言风语连小鹿山千鹤都听得到，更何况是美纪的父母呢？对于自己女儿长期追求一个女孩的事情美纪的父母也有几分耳闻，于是在舞曲结束之后就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来借口将美纪拉走，之后或许得要进行一些子心理疏导。 站立在原地礼貌地微笑并招手送别，眼看着美纪被拉走小百合并没有挽留，乃至于心底闪过一丝庆幸。 到底是大家闺秀，美纪的母亲也正如其所说的是传统的大和抚子式的女性，虽传统却也温厚敦和，并没有说给她这个“勾引自家女儿的坏女人”摆一通臭脸厉声训诫，只是借口将美纪拉走实在是通情达理。 如果女孩的父母也在世，此刻也应当是相当反对她与美纪的恋情吧，父母辈的，接受着她们那个时代的教育，受到那个时代风气的影响本就是很难以接受同性恋爱这种“新兴思想”的。 美纪父母的问题得要她自己去解决，贸然插手起到的该皆是些反作用，对着一步三回头的美纪再露出个笑脸，小百合长呼一口气，将视线挪转到小鹿山千鹤那边去。 身为女友该做出的最正确抉择做了，美纪的面子与心情很好地保全了，但烂摊子也是留下来了的，能够弥补还是得要尽力弥补。 “如果是说柄川小姐的话，在你跟美纪踏入舞池的时刻起就已经愤然离场了，真是十分强势的人，招惹她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我理解的，之前我的做法实在太过激了，没有很好考虑到她和夫人您的面子。” 已经离开的柄川茜无法追及，只能是后续用邮件先道个歉，继而再当面致歉并做出些让步补偿，如果还能见面的话。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向小鹿山千鹤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其实仔细想来，小百合当时的举动多少有些过激，更多地从情感出发而进行的行动，对于还能否修复彼此的关系她如今很是担忧。 不过，这份担忧好似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夫人？怎么这才跳个舞回来就不叫我妈妈了？我还蛮喜欢那个称呼，也蛮喜欢你这可爱的干女儿的，一直以来我可都是真心的哦，那些我见不上眼的人才不会说令其那样亲昵地唤我。” “因为......我还以为小鹿山妈妈生气了嘛。” 见风使舵，一见小鹿山千鹤对她释放了好意小百合立刻就娇了起来，立即快快挪动脚步凑近到小鹿山千鹤的身边紧贴，手肘蹭她的细腰并红扑扑着脸蛋绽出惊喜的笑颜。 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小百合总是这样的擅长。 “哪里会，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不清楚你和美纪那孩子真正的关系，只想着看你的笑话反而把你逼入到不好的境地中去了，比起得罪我们更在乎的是恋人的感受，小百合你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坏孩子，过去总因为我们彼此的金钱关系而看不清，如今我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 “......小鹿山妈妈为什么是小鹿山妈妈呢？真是好遗憾啊。” 虚伪充斥的公关店中有时也能开出真诚的花儿，想要在营业中遇到能够真心交往，能够彼此真诚的客人结下善缘，比起客人更像是特别的友人，亲人，成为公关那天心底的愿望如今好似真的实现，得到小鹿山千鹤真挚的道歉言语而呆愣在原地片刻，不自禁地低下头靠在身旁丰满妇人的肩头，小百合低声自语道。 为自己得到的体谅感动着，小百合多少体会到一些春奈对于她的感情。 如果小鹿山千鹤再年轻一些，没有结婚生女，没有美好完满的婚姻的话，小百合一定会试着追求她。 不过，那是清醒时刻会想到的事情了，至少如今的她并不是关公，而是曹贼。 这般的心绪很轻易地被小鹿山千鹤所捕捉，于是，高兴之余她也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用力戳小百合的脑门，直戳到她后仰抱着脑袋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呼痛。 “你这孩子怎么谁都想撩拨啊，真是被你身边的那些女孩惯坏了。” 惯坏了？ 是呀，如今小百合这么花心，兴许真是被这几个月来遇到的女孩子们给惯的，她们太喜欢小百合了，以至于她可以肆无忌惮放纵自己的欲望。 “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实际上你也没有什么错，但我也得必须提醒你，不要对千香她也这样，那孩子太单纯了，她真会当真的，而且也执拗，我现在真的担心......欸~” 说着千香的问题就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远处的千香，见到她正一脸好奇地盯着这边，待捕捉到她视线还立刻哼了一声比出“坏妈妈”的口型，小鹿山千鹤不由为之长叹。 正如美纪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喜欢上其他女性，同为贵妇人也同为人母的小鹿山千鹤虽是看着小百合哪哪儿都顺眼，过去也想着顺其自然，只要女儿喜欢就万事通行，但如今的话她的想法还是多多少少发生了偏转。 喜欢女孩可以，自由恋爱嘛，她倒是足够开明的，但如果那女孩已经有恋人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害怕自己的女儿陷入太深会受伤却也知道女儿难以劝说，她选择了劝诫懂事又成熟的小百合。 故此，对于脱口而出“地址在哪里”的女儿她也是很严肃的说教了一通并交给了女儿的老师代为照看，至少今夜并不准备让她再与小百合又任何形式的接触，不然真有那一天在公关店里遇到女儿的话她恐怕真的会昏。 “您的顾虑我理解了，妈妈你放心，之后我一定会以姐姐的身份严厉对待她，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至于说千香本人是什么想法，这之后又会是怎么一个做法，那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 小百合的话说得圆滑却也不负责任，一下子听出弦外之音，小鹿山千鹤立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是一声长叹。 “以后千香与你见面的时间总是多的，只希望你能够记住今天的话。” “......” 听着小鹿山千鹤的长叹，小百合点头，只是心中的疑惑却是愈发地升腾起来。 和小鹿山千香有着极好极深的关系，今后她们当然还会有很多交流，这毋庸置疑，但听小鹿山千鹤的口气，小百合能感受到的却不仅仅这么一层联系。 越是与小鹿山千鹤更多地接触，小百合心底就越是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与违和感，她总觉得如今小鹿山千鹤所做的事，接近并她关照她的生意，带她参与宴会并计划着与她共舞，再有放任小鹿山千香与她联系，这些都不只是因为她个人情感上的考量，似乎还有着更加深层次的因素。 做一个假设，如果今夜她真的与小鹿山千鹤在舞池中央，在众多上流人士的注目下与之共舞的话，绯闻不绯闻另说，籍着小鹿山与樱井两家的权势，她恐怕真的就半只脚踏入到上层圈子之中了，就如同Top day如今的三巨头那样，如同曾经的森谷唯衣那样。 情爱的追求仅是公关店的表象，深藏其中更多的是利益纠葛。 桥梁，有些事情就只有公关能够做到，没有公关她就是不能成，妈妈桑的话突然回荡在小百合的耳边。 ——————— “呼~总算是解脱出来了。” 在小鹿山千鹤的引荐下见了一些贵妇人，从商界学界横跨至政界，总之是见了许多大人物陪了许多笑，只不过两三小时的走动却仿佛比在Top day工作一整晚还要疲累。 终于从舞会中脱出，送走了好不容易逮住她拉着她的手臂就狂问地址的小鹿山千香与一脸铁青抓着女儿手就直接登车的小鹿山千鹤，再有了与吉濑诗织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逃掉，只能伸着手尴尬立在原地的糟糕体验，一夜的辛劳总算是告一段落。 正是繁华街区，即便在十点这个时间也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一家店铺歇业，走在街道上小百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连续几日的阴雨，今夜也依旧有些寒冷，来时坐着小鹿山千鹤的豪车当然无忧，在那位贵妇人被女儿气炸连得礼节都顾不上，没有为她叫来出租车的当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礼服小百合就有点受不住了。 要不然就奢侈一下不去赶末班车，打个出租车回家算了？ 霓虹的出租车费还是很贵的，再加上这边离新宿区至少四十分钟的车程，车费怕是顶许多盒小百合最爱的女......最爱的小吃泡椒凤爪了。 “这段时间天气冷，出来还是要多备一件衣服，还有你经期也在这两天吧，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纠结中，一件大衣突兀地自后披到小百合的肩头，随之传来的便是温润至极的话语，有些沙，令人听着很痒，很中性，又很有磁力，一下子就令人沦陷。 “阿彩？” “今夜我代表妈妈桑出席恳亲会。”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美纪和其他几个女孩都在，我怕贸然和你接触让你感到困扰。” “你都看到了啊。” 小鹿山千鹤说她今夜是作为妈妈桑的代表参加恳亲会小百合就傻傻地信了，现在想来她哪里能够代表得了妈妈桑呢，还得是畑谷彩这妈妈桑手底的大将出席才对。 自己是被小鹿山千鹤涮了，对此有了意识的小百合一下子就想到今夜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她被四名美貌女子包围的修罗场，还是她在舞池中与美纪的浓情蜜意说不得都入了阿彩的眼底，唔咕咽了口水，她的脑海当中一下子就发出阵阵警报声。 就阿彩刚刚说的这话...... “阿彩你不会吃醋了吧。” 茶里茶气的，将身上的大衣更拢紧一点，小百合手肘戳阿彩的小腹窃笑道。 “当然会吃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和你跳舞的人是我。” “阿彩你总是这么诚实，一点也没有情趣。” “情趣啊~” 五二六六五二二五一 手指抵在唇边突地就绽出勾引人欲望的春情，阿彩的眼眸微眯，旋即手掌举起亮出自己指尖夹拢的宝马敞篷车钥匙。 “我送你回家吧。” “哪个家?” 将小百合推拢到墙边，俯下脑袋至小百合的耳边呼地吹气，迷离着眼神，畑谷彩道。 “我家。” 第十七章.阿彩的进击 “姆~你是不是早就有所预谋了？” “预谋什么？” 恋人邀请着去家中做客当然没有拒绝的说法，只是看着阿彩手中亮出宝马敞篷车钥匙，小百合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狼子野心”。 而对于小百合的质问，微微一笑，畑谷彩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把我带回你家这件事，这么冷的天开敞篷车，很难不认为是专门为我而开的。” “不是这样，我确实不知道小百合你今天会被樱井小姐邀请来恳亲会，只是你说你喜欢坐在敞篷车里行驶在路上被夜风吹着的感觉，自那之后我就只开这一辆车，随时，随时，我都在为再次接你回家做着准备。” “......你这样的直球攻势真的很让人接不住。” 因为她的一句喜欢，她的阿彩就彻底改变了用车习惯，并且还在被询问时如此真诚又毫无隐瞒地回答出来，根本就是直奔着她的内心猛烈进攻，毫不留情毫不掩饰，这样的阿彩真的是好狡猾。 到底该如何不去更加喜欢她呢？小百合发现自己真的是找不到那个答案。 被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在与畑谷彩相处时小百合感受得尤为强烈，以至于昨天还是厚脸皮，狠狠地拿捏了蒲松明菜，今夜面对着畑谷彩她就控制不住地面红心跳，被壁咚着被注视着连身子都软了许多，险些要彻底跌进眼前这男性丽人的怀中。 哪怕是没有走“歪门邪道”，畑谷彩从不在在她的面前穿上那些富有女人味富有情趣的衣服，只以她不感冒的男性丽人的形象出现在她眼前，她的沦陷也一定只是个时间问题。 没有女人能抵挡住畑谷彩这个女人的攻势的，她是比小百合还要更出众还要更勾人的女公关。 一路跟随着去到附近的地下车库，上了车就发现细心的阿彩连毛毯都有准备，直接就铺到小百合半露的膝上，配合着上身的大衣组成完美的御寒套装。 “就夏天而言今夜确实过分得冷，虽然你喜欢吹夜风但我还是建议把顶棚升起来，当然如果说你执意的话，我也可以开得慢些。” “升起来吧，防寒的衣物都给了我，我也害怕阿彩你开车感冒，而且在恳亲会里来回走动我确实也累了，正好暖暖和和地睡一觉。” “这里有小枕头。” “你是不是完美过头了。” “能让你这样想就是我的目标。” 频繁走动再加上酒精，小百合确实是累了，抱着阿彩给的羽绒枕头没几分钟的时间就睡了过去。 再怎样豪华的车也终究不如大床舒适，再加上发动机的声音，街上各店铺播放的各种流行歌曲，来往车辆不断照入车厢内的灯光，小百合睡得并不算安稳，她做了梦，又是之前做过的那个梦。 朦胧的世界里，模糊的，似是美纪的，阿彩的，蒲松明菜的，柄川茜的，乃至说春奈的人影纷纷举起了刀，但是最后她们还是没忍心下手，放下了刀，她们一个一个走了。 小百合有些伤心，倒不是说她内心希望着被刀，被劈被砍，走上前辈森谷唯衣的老路，被捅被剁碎拌成小百合酱，但梦里，她们真的都离她而去了。 被捅是因为她们还爱着她，可离开的话也即代表着厌烦了，不爱了，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悲伤，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小百合惊醒过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醒得正是时候，车正好稳稳地停在阿彩家的楼下。 “你做了不好的梦？我给你擦了两次眼泪了。” “或许吧，我忘记刚才做得什么梦了。” “会有这样的，一醒来梦里的内容就一点也记不清了。” 梦的内容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也害怕听者有心，这梦真的在阿彩心中留下印象，总之小百合是说了谎，阿彩大概是看出来了，但她没有拆穿。 车厢内温暖，推开车门立刻就是一股冷风，不过也正清爽，站在其中伸个懒腰醒了醒神，与阿彩相携着，小百合又一次抵达恋人的家门前。 记得上一次来还是上一次。 哈哈，说笑了，记得上次来她被畑谷彩给堵在浴室里被迫换上充满屈辱的各种情趣套装...... 虽然女仆装啊，OL装啊很好看很养眼，她自己穿着也身心愉悦，但那缺乏攻气，简直就像是她变成了小受一样，这对于还有着些“大女子主义”的小百合来说属实有点难以忍受。 看着阿彩喜滋滋地，嘴里哼着小调就差把“我在算计你”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欢喜模样，小百合一下子警觉起来。 一把抓住她按房门密码的手，小百合哼哼道。 “先说好了，今晚你穿衣服！” “呵呵，都依你，今夜我负责穿衣服。” 至于你嘛，那就负责不穿衣服吧。 很可惜的，只顾着得到承诺而松气而欣悦，满心期待着阿彩新衣展会的小百合并没有注意到身旁腹黑恋人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微笑。 好事不怕晚，并不急着更衣，进入房间畑谷彩先是倒了两杯椰汁，又从冰箱里取出菠萝切块端到小百合的面前，接着问一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今天你们那一圈气氛看着不对劲，尤其柄川小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了？” “算是一场不期而遇，本来是准备和小鹿山妈妈一起欺负下千香，也就是她女儿的，结果没想到美纪与柄川小姐也都参加了这次恳亲会，明明在此之前我还专门确认了她们是否会去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恳亲会上发生的事情小百合直接跟阿彩全讲了一遍，随后，停了停，见阿彩只是啜饮着椰汁，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百合发问道。 “阿彩呢？你是怎么想的？” “柄川小姐应该是相当生气吧，不过小百合你做得没错，各种方面理亏的都是对方，所以之后补救也会相对地容易许多......”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阿彩你是怎样想的！” 心中莫名地烦躁，近乎是吼出声的，小百合强硬打断阿彩的装傻，旋即又立刻发觉自己的失控，连忙向阿彩道歉。 “抱歉，我......” “没关系，是回避这个问题的我不好，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就说说心里话吧，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的。” 成熟，理性，善解人意，这份恋情究竟代表着什么，这异样的恋情的形式又让她生出什么样的想法，很早之前就自己思考过，只是当时判断着还未到时机，如今这个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的这个夜晚，畑谷彩还是决定与小百合将话说清楚。 “你应该早就清楚的，就算不清楚，通过今晚的事情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小百合你很可爱，又因为各种特别的事件，你身上特别的特质被我们喜欢着，现在的这大家共同分享你的情况我姑且还能够忍受，因为我爱着你，其他人也一样，我倒并不想剥夺她们爱你的权力，但这其中也仍是存在问题的。 并不如柄川小姐那样强欲，想要一人将你独占，但不论是我，还是美纪亦或者明菜，都想要更多地占有你一些，想要更多地与你相处，更多地与你依偎亲热。 我们将你宠坏了，似乎令你有些肆无忌惮地发散起自己的喜欢了，但那终究是有限度的，小百合你很努力在大家中间斡旋谋求平衡，但这个平衡是极为脆弱的，越是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就越是脆弱，越是有强势的人被纳入其中崩溃得或许也就越快。” “嗯，我也越来越觉得难以处理了。” 白嫩的脚丫离开拖鞋探上沙发，抱拢着双膝将脑袋埋入其中，偏过头望着阿彩，小百合话语声糯糯，满含失落。 一无钱二无权，有的只是漂亮脸蛋与哄骗女孩子的花言巧语以及一片真心，喜欢她的女孩子毫无疑问都不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取什么好处，都是真心爱着她，对她付与了真心的。 付出了真心便想要得到关注，得到珍爱，对一个人的偏心便必然会招致其余人的嫉妒，不是制度伦理上的问题，而是感情上的问题，想要同时喜欢多个女孩子大开后宫或许真的是很难以实现的一件事。 今夜，她选择了与美纪跳舞惹恼了柄川茜，而若是忙打哈哈，拉着小鹿山千鹤帮她平稳事态那必然又会令美纪寒心，这份关系的处理上似乎是没有双全法的，尤其是美纪与柄川茜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没什么感情的情况下。 而之前明菜的加入，美纪倒是并没有太多微词，可作为明菜前辈的阿彩一定是极为不舒服又极为尴尬，觉得脸红，颜面扫地的。 阿彩说得对，每一个人的增加都是对现有关系的一次打击，她被宠爱着却也不该因此而肆无忌惮，一定一定是存在某个限度的，超过那个限度就将众叛亲离，就会现实上演先前的梦。 大家都会离她而去，独留她一人悲泣哀叹。 要控制住自己的花心，要注意大家的心情感情，同时也要加强大家的联系，至少让她们彼此间能够更多包容。 重新审视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小百合于心中默默为今后的行动立下方针。 想到就立刻去做了，正好阿彩就在身边，小百合便对她稍作试探。 “阿彩呢？你觉得美纪怎么样，喜欢还是讨厌？” “美纪她跟你做过了吗？” 小百合问话来得突兀，而阿彩的回应更是突兀至极又略显尖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果然只能是如实相告吧，这种事情上撒谎什么的可不会有一点益处。 “还没有，毕竟才交往这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大家都还在磨合嘛。” “这样吗？容我之后再给你答案吧。” 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椰汁又往小百合口中塞了块菠萝堵住她想要发问的嘴，阿彩起身快步走进卧室。 不多时，当房门再度打开时阿彩已是换好了衣服，并不是新鲜的角色扮演的衣裙，而是那醉酒的小百合口中最符合她XP的旗袍白丝配高跟鞋的情趣套装。 小百合曾经说过的，如果阿彩能够在她的面前穿上这套衣服，她会忍不住爱上她的。 “嘶~阿彩你真的好漂亮，我好爱。” 并不是愚笨之人，待看到自房间中走出的面颊红润，风情绰约眉目间更是暗含春色的阿彩，小百合的心中隐隐地便出现某种预感，只是她并不敢言说，一方面是她自己也有些害羞，另一方面的话，她也害怕是自己多想。 若是阿彩本没有那样的想法，她说出了估摸着这最是体贴她宠着她的恋人便改转心意，顺从着她献上自己的身子。 一切等阿彩自己准备好，如果可以的话，小百合并不想给她那一份压力，毕竟她是这么个花心的“烂人”，大家对她抱有疑虑也是理所应当的。 “美纪跟你做过了吗？” 纵然有过只限小百合一人观赏的服装展会，但多少是受着心态心理的影响，穿着涩气的衣服阿彩多多少少是有些拘谨，缓步移至眼睛都看直了的小百合的身旁坐下，手指摩挲了几下沙发才终于攀上小百合的肩头，看着样子扭捏，阿彩的问话却是意外的大直球，时速一百八十公里每时。 “没，没有。” 愣了一下，为阿彩在这个时刻问这样的问题感到惶恐，内心更升起诸多期待，小百合答得磕绊。 “那么现在我能回答之前你提出的那个问题了，我讨厌她。” “......” 因为没有跟她做过而讨厌，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阿彩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心中乱作一团，再感受不到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僵硬了身体，小百合一时间不敢说话。 现在的她不知道哪些话是能说的，哪些话是不能说的，畑谷彩这个女性如今完完全全超乎了她的预料。 而很快的，这个超乎她预料的女人将她狠狠地推到在沙发之上，双手压持住她的手臂令她不得动弹，骑在她的腰上居高临下，只以泛红的面颊面对她，以满蕴柔情的双眸注视着她。 “今夜我想要和小百合你做。” 第十八章.阿彩软弱可欺！ ＃号＃号＃号！ 输入＃号查询阿彩状态！ 眨巴着眼睛，小百合于心中疯狂输入着＃号想要判明现在的事态，洞悉阿彩的心思。 虽然一直标榜着肉食系，偷取人心的坏女人，但两世以来都还没脱离第一次，在突兀地，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听到阿彩的言语时小百合还是不由得慌乱。 不过很快的，在输入＃号无果后，小百合还是找回了自己的节奏，认真衡量起此时的事态。 毫无疑问，她确实是对阿彩存着诸多情涩想法的，而女友们的地位又是平等的，不存在什么先后，自然是谁先提出就谁更先拔得头筹，但正如之前所言，一切皆有一个前提—— 她才是主动的那一个！ 既然是灵肉的交融，大家都是纯洁的新新手，自然是要彼此坦诚地互相交托第一次，大家谁也跑不了，谁都要流血受伤获得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成长，可无论如何，小百合还是想要成为先动手的那个。 这是她内心“大女子主义”的具现，是她身为总攻的尊严，她可不想要事后被阿彩评价说：“嘴倒是挺硬的，可惜手指软弱无力，才那么小会儿就卸了力气给不了我舒服”。 被做了那种事总是免不了要浑身酸软，这方面先发者有着天然的体力优势，自然是各方面都占据着上风，小百合绝不想将那机会交出，哪怕就现状而言她已是被阿彩彻底掌控住身体的行动也是一样。 于是，沉默着，小百合思索着怎样哄骗阿彩从她身上下去，继而乖乖躺在她身下的言语。 当然，她也不敢思索太多时间，在这种人生大事的回复上迟疑太久会令对方感到不安，令其对恋人是否真的喜欢自己产生怀疑，尤其小百合本身还有着多个女友，这种情况下的迟疑对彼此感情的破坏力将会更大得多。 但会产生这种想法就代表着小百合还是误判了畑谷彩，如今压在她身上面颊泛红显出柔和神色的中性丽人可是公关店Top day的招牌，是即便过着每天赶着便利店关门购买过期面包也会望着夜空对自己说“我会成为巨星”的坚韧女子。 对于自己的魅力，对于小百合无比喜爱着自己一事坚信不疑，她才不会因小百合短短时间的迟疑而生出任何不该有的焦虑，无比珍重地轻抚着小百合发烫的面颊，感受到她的身子正兴奋地微微颤抖，于她的额头印下一吻似是在判决她今夜的归属，在小百合开口试图哄骗之前，畑谷彩，小百合的阿彩对之前所说的言语进行补充。 不是补充想和小百合做的细节，而是补充在得知美纪还没有和小百合做过之后说出讨厌美纪的话语的原因。 “在遇到小百合之前我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恋爱经历，从各方面讲小百合你都是我第一次的对象，就我而言当然也希望第一次的对象会是小百合你，也希望自己能得手小百合你的第一次。 我无疑是强势的女子，也正和你的印象是表里如一，行事干练不拖泥带水的强人，所以不需要什么磨合期，恋爱关系确定了之后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接受与你欢好的准备，也即是说，哪怕是第一次在你面前换上这般羞人衣服的当夜，只要小百合你说想要，我便会毫不犹豫地献身。 事实上每一次与小百合你独处我都想提出这件事，可我还是一直忍耐，与我不同的，美纪那个小姑娘柔弱又纤细，听你的描述轻易地就会崩溃大哭，可这样脆弱的孩子却从大学时代就一直追求着你，为你无数次地伤情而锲而不舍。 我自然对你的爱不会比美纪少，但似乎在这份复杂的恋情中我才是那个后来的第三者，是插入到你们关系之中趁虚而入的那个不光彩的人，于是我做了滥好人，我将夺走你第一次的机会留给美纪，冀图给她以最好最满足地体验。 我是成熟稳重的大人，而她只是个幼稚笨拙的丫头，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予她一些怜悯，这听起来并不太好，但她所做的种种一切也确实令我失望。” 说着，猛地俯下身子双手没入小百合脊背与柔软沙发的间隙将她紧紧束箍，脑袋埋入进小百合铺散的灰色长发之中吸嗅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于她的耳垂边吐气，陷入这样的温柔乡中阿彩的声音却是突然冷硬。 “她没有珍惜我留给她的时间，至今也没能消受我予她的好意，不仅如此......” 从小百合的颈间抬起头注视着恋人的面孔，阿彩的神色凌厉，那好看的面容上翻动着汹涌地怒气，那并不是该在这般暧昧情境中出现的表情，但它却真实存在着。 “不仅是没有珍惜，她还让我最爱的你害怕了，让你伤心了。 行动上的迟疑，父母的拦阻，美纪那个笨蛋姑娘所作的一切都在无形之中给了你压力吧，可那个笨笨的女孩却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你一直在害怕着，害怕着脆弱的感情在某一天就绷断，害怕着因为你的多情而导致我们在某个时刻突然地离开。 我知道的哟，一向表现得强势的小百合内心有着脆弱柔软的部分，因为你无所依托，你唯有的依托就只有我们，我们本应该是让你不再感受到孤独的存在，可美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感受到孤独了，所以我讨厌她，讨厌她的天真。 恋爱不只感情，更有身体上的交合，那并不是淫靡的活动，而是承认的讯号，是令人安稳的，不会离弃的承诺，既然美纪认识不到，那么就由我来先拔头筹。” 做过并不代表不会背离，这世间劈腿的，结婚又离婚的破烂事儿数不胜数，但即便是如此也无法泯灭，对于人这种复杂又奇特的生物来讲，本该只应是生命延续本能驱使的活动拥有着神圣而崇高的意义。 言行合一，话语具有力量却不够完全，在身体行动的辅助下才会令之具有更加深刻且强大的力量，小百合的内心实际上是被阿彩窥探干净，窥探得清清楚楚毫无一丝遮掩的了。 最软弱的人说不定是小百合才对，在陌生的东京，乃至说很可能是一个陌生的，没有自己熟悉的父母家人亲戚朋友，完全没有自己曾经存在过痕迹的世界孤独地前行，她真的好寂寞又感到好冰冷。 乐观，从不气馁又积极向上，小百合所展现出的就是这样的形象，可展现出一个形象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内心存在着截然相反的心绪，所以才会展现给所有人一个阳光的模样，才会成为大家的太阳。 只有她温暖了别人，别人才会想要温暖她。 从不是单方面的善良与美好，只是因为想要与人拥挤作一团取暖，小百合才会这样的善良与美好。 所以对于她来说，安心感是很重要的，一个保证是很重要的。 美纪有些稚嫩，哪怕是深爱着小百合也无法真正深入到她的内心，窥不到她每次笑着，半调侃着说着“美纪今晚来做吧”时候暗藏的那份祈求。 既然美纪做不到，那么阿彩也就不会再度忍耐，就算做过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分开，但哪怕是这样脆弱的联系也正是小百合所希求所渴望的。 【我保证不会离你而去，我保证会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今夜阿彩便要在保证书上按下印记，以血之落红。 “说出这样的自白......我是不是一直在被阿彩你宠着啊。” 最温柔，最能洞悉人心的那个人理应在恋爱中占据上风，一直以来小百合都自以为在与阿彩的恋爱中占据着主动，可现在看起来那似乎都是阿彩对她的宠爱。 而事实上，阿彩还要宠她更多。 “我并不执着于那些，但我愿意满足你的执着。” “.......” 于是，一夜良宵。 ps：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过审，最终修改了开头的十来个段落并删去了最后面的几百字，字数比最初发布时少了，不补齐没法发，于是凑个字数补丁。 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泡椒凤爪。 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栗子香糕！ 第十九章.我把你当姐姐 初次体验的过程中是痛与快乐并存，然而等当抱着老婆美美睡过一觉后，失血受伤的痛楚就来得格外清晰了。 好在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有着一整天外加大白天的时间休息，痛劲也就缓了过去，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也就是星期日这一天小百合还是再度上班。 嗯哼~为了小钱钱，为了最爱的女友泡椒凤爪，小百合可是很努力的！ “连续两天都没能见到小百合还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话说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脸蛋是不是也有些红润？” 食髓而知味，有过第一次自然要有再二再三再四再好多好多，这两天一直有家不回窝在阿彩的温柔乡中，临上班前女关公小百合还又一次敌将阿彩斩于马下，兴奋劲到这会儿还过去，也是被新女友蒲松明菜看了出来。 跟女友共度良宵并不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事，对其他的女友隐瞒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考虑到阿彩唯独在这件事上脸皮极薄，平日里威严冷淡，数次强调自己并不是姛的她对于让别人知道自己行姛人之事面子上多少有点揭不开，小百合也就打两个哈哈隐瞒过去。 “刚做完运动来的店里，估摸是太激烈了到现在那股兴奋劲头也没能过去吧，哎呀，这运动还真是挺令人着迷的。” “是会有这样，有时候晨间慢跑，明明都歇歇停停跑了半个多小时该回家了，可心里就是莫名的开心愉悦，不留神便又多跑半个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呢。” “是呀，我也知道应该节制的，但兴奋劲上来了就是忍不住。” 真以为小百合是在正常健身，蒲松明菜立刻化身合格的捧哏说起跑步时的愉快感受，而心中暗笑着这跨服聊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百合也顺势应和，随后，害怕着再聊下去自己真的会笑场，小百合也就换个话题展开。 亲昵地靠在蒲松明菜的身上用肩膀蹭蹭她的肩，小百合道。 “说起来明菜你下周就要开始接待客人了吧，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嗯，嗯，是的，还是有些紧张。” 既然成为了恋人，“姐”这个称呼也就可以去掉，该是直呼其名，小百合倒是自然，而蒲松明菜就有些遭不住了，面颊泛些红粉色她支支吾吾。 “没问题的，明菜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大家都会喜欢你的，到时候如果你还有空余时间我就把我的客人介绍给你。” “虽然很开心，但听起来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欸？有哪里奇怪吗？我跟你将噢，之前我接待的内村小姐已经不止一次向我询问明菜你的情况了。” 将自己在外面勾搭上的漂亮姐姐介绍给自己的女友让她去负责勾搭，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来想都好奇怪，都过分的不可思议，令人惊呼这是什么牛头人剧情，然而，在提到这件事时小百合与蒲松明菜都相当的正经——她们就是正经在谈论工作的事情！ 哈哈，或许也就只有女公关恋人间才会有这般奇妙的展开了吧。 就这么说说笑笑进行着奇妙的聊天，再在会议上对着正前方的阿彩挤眉弄眼弄得她几番掩饰性地抚摸鼻子，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开店时间。 “这周樱井小姐来得好频繁，算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大家族里的贵妇人也不好做呢，想必是平常积累了许多压力吧。” 虽说是已经亮明正身，但小鹿山千鹤指明预约时依旧用的樱井千鹤的名字，而经典坐在单车上笑看宝马里女人哭，见着小鹿山千鹤这样频繁来店里寻求小百合的安慰，蒲松明菜甚至一时间可怜起她来为她发出一声叹息。 “倒也不是，小鹿山夫人，哦，其实人家真正的名字是小鹿山千鹤来着，她生活很幸福的，与丈夫相处和睦，两个女儿也都水灵灵的令她时感甜蜜，来店里只是因为喜欢玩罢了，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来来往往接待那么多客人里，就属接待她的时候最轻松了。 只不过，今晚恐怕会棘手一些。” 说两句好话为小鹿山千鹤正名，看着蒲松明菜手中平板上显示的名字，小百合心中总有朦胧的预感。 网络上的东西都是虚拟的，就如樱井千鹤真名其实是小鹿山千鹤一样，指名客户显示的是她，等真的接待到时恐怕又是另一个其他的人了。 就算曾经是靠谱的成年男性，这变成小姑娘了还是会具有女性特有的敏感直觉，在抵达约定的地点时，小百合果然看到自己预想中的那个人。 素雅的白色长裙出尘飘渺，垂落至肩的柔顺黑发在灯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一样的风姿绰约，却是不一样的女性风情。 此刻正在歌舞伎町的街口好奇兴奋地左顾右盼，不时抱手至胸前激动地跳脚的女孩有着与小鹿山千鹤极为相似的面容，然身形却单薄不显丰腴，面颊却稚嫩毫无成熟韵味，唯有的是那股稚气与天纯的美好令人惊叹，只是看着她兴奋喜悦的样子就不由得会心一笑。 “唉~” 小百合可笑不出来，眼见着女孩兴奋得一跳三尺高，咧开大大的笑容向她用力招手的可爱模样，长长地，长长地，她叹了口气。 如她所想的那样，今天来这里的正是小鹿山千鹤的宝贝大女儿，同时也是她的干（形容词，非动词，加粗）妹妹小鹿山千香。 “你怎么一个人来......” 人来都来了，就算不想见到对方，刚上来就给人甩脸色展示自己心中的不满不耐并不是好的社交行为，对于公关来讲就更是大忌，但根本没有将眼前的这个女孩当作客人，更没说把这小妮子当过外人，真实的情感外溢，对于她自作主张来到这瘴气弥漫之街，一点都没有安全意识行为的恼怒便是小百合此刻唯有的心情。 不过，才刚将话说一半呢，就看到两个彪形大汉虎步龙形从人群中挤出来将正好妄图接近小鹿山千香的年轻帅哥gay里gay气地拖走，小百合也只好哑住了嘴。 我们千香和一个能打十个的美纪不一样，也跟来趟歌舞伎町差点被人掳进旅馆的丢人大小姐不一样，作为正统的大小姐大家闺秀，人家身边可时时刻刻跟着俩保镖呢。 突然地感觉到视线，向着周边又望了几眼多做打量便又发现几个紧盯着这边的肌肉猛男，小百合下意识咧了咧嘴。 好吧，可能还不止俩保镖。 “哇！这就是小百合姐上班时穿的衣服吗？露好多但是好好看，头发也盘起来了跟平常很是不一样呢，但是真的好好看好好看！” 讨喜的姑娘多半会说话，这小鹿山千香也是个夸夸人，见了面就围着小百合转圈圈摸她的裙子揽她的手臂，正在发育的小白兔直接往小百合身上打招呼，满嘴都是好好看，一下子就将小百合夸得眉毛挑动，差些压不住脸上的怒气直接笑给这妮子看。 伸手哪里能打笑脸人，还是千香这样稚嫩可爱的小姑娘，不满尽皆转化为无奈，小百合只好是揉揉她的脑袋苦笑，止住她那双不停在她胸前臀后打转的水汪汪大眼睛转动的趋势，令她仰起头献上无辜又满怀倾慕的视线。 啧，好像更不好意思赶这姑娘走了。 “这件事小鹿山夫人知道吗？” “在我面前小百合姐也可以叫妈妈妈妈哦，我不会吃醋的！” “给我回答问题~” 我是真心想要小百合姐姐做亲（动词，名词均可，加粗）姐姐的！ 又是一句令人甜到心里的话，被小鹿山千香这样喜欢着，鼓了鼓脸颊，小百合又戳了戳千香的小脑袋瓜，这下子脸上是一点僵硬的生气颜色都没有了，全被无奈与欢喜填充着。 “知道的，知道姐姐是公关后我求了妈妈好久，最终用以后每次回家都要跟妈妈妹妹一起睡的条件终于交换到了这次机会，唔~” 说着，撒开抱住小百合的手，小鹿山千香捂住发红的脸颊十分小女孩姿态地摇晃起身体。 “明明我都这么大了还跟妈妈一起睡觉很害羞的，但为了看一看小百合姐工作时的样子我还是没能拒绝，妈妈她就是女儿痴啦，我不在家的时候也是每天强迫着妹妹给她当抱枕。” “额，每天......那你爸爸呢？” “爸爸？每次妈妈要拉爸爸进房间的时候，爸爸总是哭天喊地，不要啦不要啦，一晚上的时间会死人的！小百合姐，我爸爸妈妈关系是不是不好啊。” “emmmm。” 或许是好过头了吧，考虑到自己已经有了三位女友，已经彻底成为大人的小百合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是祈祷自己以后不要变成小鹿山千香的爸爸那样的。 嗯？又扭头看了眼身前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千香，再借由她的面孔在脑海中勾勒起小鹿山千鹤丰满诱人的姿态...... 好像变成小鹿山千香的爸爸也不错？ 第二十章.歌舞伎町的公主殿下们 到底在想什么呢？！ 眼看着要从忠义无双的女关公化身成狡诈枭雄人妻曹，小百合赶快晃动自己可爱的小脑袋抹去这十分诱人的提案，继续看着小鹿山千香犯难。 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做着不好的事，也不想小鹿山千香进入歌舞伎町这样乌烟瘴气的场所，但人家来都来了又怎么好阻止呢？最终小百合想到的办法就是翘班。 本应该到店接待的那份时间就用来和小鹿山千香在周边四处逛一逛，反正这里也是新宿的繁华区，各种游乐设施应有尽有，排除掉微乎其微的再次遇到柄川茜发生紫色围巾展开的可能性，第一次与之约定见面的武士博物馆也是好去处。 反正店里人只知道她接待的是樱井千鹤，被追究起来说被樱井太太拽着逛超商，再有着阿彩抛开事实的私心偏袒应该也能蒙混过关，想到便做，小百合试着向千香提出这个提议，只可惜...... “呀哒哟！” 一向听话懂事的小鹿山这次却是向小百合展现出她任性娇气的一面，一声呀哒哟喊得干脆，继而鼓起腮帮子活像只生气的小仓鼠瞪起她圆溜溜又水润的大眼睛。 “其他的地方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这一次我只想看到小百合姐工作的地方还有享受你的接待，拜托了，就这么一次，这次结束满足我的好奇心之后就不会再纠缠小百合姐你了，拜托了拜托了！” 双手抓住小百合的手臂不断摇晃着用着奶里奶气的声音大肆撒娇，这样的小鹿山千香实在令人感到新奇，她这般娇气的模样也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可是铁面无私的小百合，怎么可能允许未成年人进入到混乱的歌舞伎町？哪怕是再可爱的女孩子来...... “求求了，呜呜~小百合姐我求求惹~” “就这么一次哦。” 扭过头流着泪小百合捂住了脸，真不是她不够坚定，实在是敌人的糖衣炮弹来得太猛烈了，小鹿山千香的星星眼攻势某种程度上有着和旗袍特化型阿彩在床上向她招手相同的攻击力，她顶不住。 “好耶！我最喜欢小百合姐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应允小鹿山千香依旧很是开心，一下子蹦起来就扑住小百合的身体不断地进行小兔冲击，这样会应用身体优势让人感到欢喜什么的，这妮子若是做公关怕也是一把好手。 天真活泼，且还是真实的模样毫不带一丝虚伪，小鹿山千香怕是很容易就能有一批妈妈客，然后，然后真萝莉一举把羽生花衣那个假萝莉干碎！届时左阿彩右千香， 渡边在腰间，小百合在心口，必将人挡杀人，佛当杀佛，一统天下，取妈妈桑而代之！ “噗~” 想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搞得过分忍不住笑出声，复看一眼满含期待已经在拉着她向歌舞伎町之内冲锋的小鹿山千香，微微叹气，小百合最终还是决定好好地对这孩子进行接待，满足她的好奇心陪她度过一段有趣的时光。 “你的那些保镖不一起跟进来吗？” 千香这位古典大小姐出门还带了许多保镖护法，本来还有些担心带她进入店里后那些保镖站在Top day门口影响生意，小百合留心观察一眼却发现在进入到歌舞伎町后那些保镖竟然齐刷刷地停下，一点也没有跟进来的意思。 感到好奇，小百合不由得一问，然只是刚回头...... “大小姐！！！”×N 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被突兀地这么一吓，小百合心跳都直接停下半拍，唔咕咽着口水向前凝望，面上长满横肉的，狰狞的，带刀疤的，总之各种看着都不像好人的西服男垒作人墙直接将周边的行人游客尽皆挡在其外。 再往后边看，稍微有几个熟面孔，平时罩着小百合的京仑大哥，景山老大，平田叔等等都还要往后稍稍，站在第二列恭敬地低着脑袋恭候重要人物的到来，视线偏移到丝毫没被吓到的小鹿山千香身上，这个小妮子正跳着脚哭哭啼啼地给自家母上打电话呢。 “我都说了不要让社里的人搞大阵仗了为什么还是在等着我啊，妈妈你就是故意看我出嗅的吧，快点让他们散开，要是我被拍下来被学校里的朋友们看到了就这辈子也不要理妈妈了！” 说着，抹掉眼角急出来的眼泪将手机递给明显领头的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在对方听到电话里小鹿山千鹤的指令挥手示意收工之后小鹿山千香立刻便拉着小百合跑出去好远，直到确定了刚才路边的人一时间抓不住她们两人身影之后才终于敢以停歇。 “呼，呼~想不到千香你还挺能跑的嘛。” 估摸着此刻的千香一定觉得不好意思，待得停下来，趁着这柔弱的大小姐还气喘吁吁说不上话的间隙，为她拍着后背顺气，小百合发出爽朗笑声。 “说起来刚才那阵仗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条街的黑道聚集得那么全，听他们喊话时还真是吓了一跳，但是好酷，虽然叫得不是我，可那一瞬间膨胀感简直拉满，好歹是在大小姐身边露了面，以后我就在歌舞伎町横着走。” “小百合姐你和其他人真的好不一样，总是想着先安慰我。” “嘻嘻，被你发现啦，所以就安心吧，就算家里是黑道家族出身，千香你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个单纯可爱的丫头。” “我不想做丫头了。” 咬着下唇，脸上的感激神色为失落所替换，该是小百合的话正触中她心中的某根弦，少女极为认真地说道。 千香与春奈，两个孩子在性格经历上有着相当多的不同点，然而在遇到小百合后她们的想法变化却又好似是相同的。 或许，孩子们就是容易对温柔的人生出无限的好感吧。 既然小百合不想着让千香说什么道歉的话，领会了她心意的千香也就不会再说煞风景的话，于是直接转而抱怨起自己那个坏心眼的妈妈，气鼓鼓地，她挥舞起小拳头。 “来之前我就跟姥爷，也跟妈妈说好了，结果还是被这样‘招待’，一定是妈妈那个坏心眼的在搞鬼，刚才一定有人在现场直播给我妈妈看！” 该属于是青春期女孩特有的少女心与小烦恼吧，对于自己出身黑道家族这件事小鹿山千香一直抱有着某种程度的自卑，总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那些整日挥舞着刀棒的暴力团体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尤其是不想要自己的同学知晓。 而从千香的口中小百合也得知，与正经经商起家的小鹿山家不同，樱井家正是在关东极有势力，尤其在东京有着强大掌控力的黑道家族，在老爷子尤且在世的当下，她们母女两人可谓是整个黑道组织的掌上明珠，颇有种极道公主的味道。 “欸~极道公主欸，明明很帅的，现在和以前不同，对这种事大家都比较宽容，我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疏远你的吧。” 而且很大的一个可能正是她的朋友们其实都知道着这件事，只是看她拼命遮掩的样子很可爱才一直顺着她这只小鹿的毛撸。 这种感情小百合懂的，她也总是愿意宠千香这孩子。 可惜的是，对于还是孩子的千香来说这实在是太过难为情的称号，立刻烫红了耳根，小鹿山千香激烈地要求。 “啊啊啊，小百合姐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东西沾边！” “好好好，那我就不提这个，不过这么一想我也是被小鹿山妈妈骗了好久，现在想来自从接待过她之后整条街上的黑道对我都出奇得好，我还以为是我的人格魅力的，结果是前极道公主的魄力在发挥着作用啊。” 说着，小百合微微皱起了眉头，话语声中饱含忧虑。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吧。” Top day能够在歌舞伎町常年屹立不倒很大的原因正是得益于妈妈桑与黑道高层的良好关系，从过去与小鹿山千鹤的聊天中也能很清楚地知道她将妈妈桑当作值得尊敬的长辈且来往密切。 小鹿山千鹤这已经出嫁的樱井家人如今在黑道中还有多大的影响力小百合不得而知，然而如今妈妈桑病重，日前参加恳亲会时对方却说“就说你是代表妈妈桑来的”，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意还就是说只是单纯的戏言，小百合至此还无从得知，但仿佛已经有某种压力降临至她的肩头令她难以自在。 “多想什么？” 不想要千香知道这些事情，小百合也就与她说笑试着将刚才的话糊弄过去。 “在想黑道的大哥们是我这边的人，以后我就是歌舞伎町横着走的公主殿下。” “怎么可能？还有警察们呢！” 看来对于千香来说，警察们要比黑道高尚得多，作用也大得多，事实也正是如此，然正是这般时候，说笑中的两人却是迎面撞上了辣妹警官那不算丰满的胸脯。 真弓洋子，这位前身是为辣妹，稀里糊涂就做到了警察的巡查部长，马上就要升任警部补的精干警员涂着冰蓝色润滑油的手指捏着下巴，正俯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小鹿山千香那过分稚嫩的可爱面孔。 “这明显是未成年人吧，小百合，这你今天晚上接待的对象？” “不，我已经.....” 不止对警察们有着天然的憧憬，还有着对警员们天然的惧怕，尤其是在做贼心虚的时候就更是慌得厉害，害怕着自己未成年人的身份真的被识破，也害怕连累到小百合，面对真弓样子的质询小鹿山千香的声音都在颤抖，可谓是一下子就暴露自己的违法乱纪。 而就在她心跳如鼓，双腿都在颤抖之际，真弓洋子却是已经欣赏过了可爱小妹妹精致的脸蛋。 “不是我说，带未成年人进来时候给她戴个口罩，不行再加个墨镜，还好今天是遇到了我，来来来，姐姐给小妹妹你戴个口罩，嗯，这下子对了，一下子就不像是未成年了嘛，给我学着点啊小百合，真想去监所对我进行现场招待啊.....等下，这位公关小姐，你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条例，我现在就要逮捕你！” “你那是保护未成年人啊，你就是馋我身子，我都不好说你！” “我就是下贱怎么啦，要不是这破警员帽子我老早就能进Top day指名你，不对，我指名别人酸死你！” “那你倒是辞职啊！” “可是辞职我就不能保护小百合你了啊，戴上帽子我不能爱你，摘下帽子却不能守护你，呜呜呜呜，我太难了。” “？？？？？？？” 刚才还紧张万分不断在脑袋里编着瞎话的小鹿山千香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熟络地拌嘴，手指缓缓地摸上刚被警察真弓洋子小姐亲手戴好的口罩，头顶冒出满头问号，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坏了，连警察都是小百合的人！ 第二十一章.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小百合姐真是不管在哪里都这样受欢迎。” 目瞪口呆地看着真弓洋子以权谋私，跟着小百合拌了好一会儿嘴才掐了掐小百合两边脸颊过了手瘾满足地离去，见识到这世道警察也一样“险恶”的小鹿山千香不由感慨道。 “长得漂亮再加上温柔可爱，这就是受人喜欢的秘诀，这样一想，怪不得我也这样喜欢千香呢。” “小百合姐你......姆~一不留神就说这样难为情的话，难道说这就是接客模式？” “想什么呢你，这可都是真心话。” “所以说不要讲这些难为情的话啦！” 三两句话便又逗得小鹿山千香面红心跳，说起来她最近总是会对这些肉麻话的起到反应显出难为情的样子。 哎呀，一旦接触到具体的环境，少女的成长可真是迅速，刚见面时分明还是那般木讷，餐桌上都不会发出太多声音的刻板文静的姑娘，到如今已是相当活泼了，而且如果小百合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小妮子已经开始憧憬起懵懂青涩的爱恋了，这些都是成长的讯号。 在这样的关键时期能把女儿放给女公关来接待，小鹿山千鹤这做母亲的也真是心大，不过从另一个方向去考虑，这可能也是信任的一种表现？总之小百合心里是十分荣幸能获得这份信任的。 先前跑了好远一段路，剩下的路也就三两分钟的步程，很快，几乎是“啪”的一下，两人就是抵达店门之前。 负责接待的前台女子能够认出所有经常到店客人的脸，按照惯例进入店门前是要摘掉口罩验明身份的，而小鹿山千香虽然并非是“樱井千鹤”，光是从身形就能看出她们母女二人的不同，然即便如此小百合也是有恃无恐。 因为，前台小姐不正是蒲松明菜吗？ 不光黑道白道，连灰道里也净是她的人，她今天就是要让小鹿山千香进店，她看谁敢拦她！ 可惜的是意外总是不期而至，眼见着蒲松明菜一脸惊讶却还是捂着发痛的脑壳准备给她放行，内心膨胀的当口下，敢于阻挡小百合带未成年人进入店内的辣个女人正好出现。 “怜妈妈，稍等我一下，我的后辈好像在做坏事。” 眯着眼睛抿着嘴巴，店里正经做妈妈活的萝莉前辈羽生花衣快步跑到小鹿山千香的面前扬起头仔细端详千香那过分稚嫩的俏脸蛋，就只差把“这是未成年人吧”的话语写在脸上，此情此景，小百合的心中不由一阵发紧。 随着柄川茜与樱井千鹤每周固定的来访，营业额增收，小百合在店内的地位也是随之水涨船高，于是她这个暂·代表与羽生花衣叫板也就越来越凶，尤其是胸部攻击也是越来越过分，以致于到了除开羽生花衣最最最好的闺蜜渡边真那每天在她耳边吹风再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外，她的两个女友畑谷彩与蒲松明菜都看不过，要着她收敛一些。 “花衣终究是你的前辈，她又好强，欺负她时多少收敛一点。” “花衣前辈太可怜了，每天被那样羞辱，要撞，小百合你就用大白兔来撞我吧！”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而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被羽生花衣撞上，这位近来久受胸部攻击的小小前辈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而且人家的怜妈妈还就在旁边撑腰她也不好再人身攻击，一时间话噎在喉中，小百合也是犯了难。 “小百合，未成年人也能进到店里吗？你们就不怕警察上门？” 正是犯难呢，千香故意压低以做成熟，既萝不萝，要御不御的不伦不类的嗓音在小百合耳畔响起，话语疑惑略带一些咄咄逼人，看出了情况不妙，千香这小妮子竟是先声夺人。 “哈？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公关！” 说小鹿山千香是未成年人呢，事实上人家除了脸蛋嫩，个子可是不矮，羽生花衣这假萝莉都要比她矮半个头，此刻从千香口中听过分失礼的话，假萝莉立刻跳脚，亮明自己的公关正身。 结果没成想，小鹿山千香又是会心一击，直接将羽生花衣击沉到马索里海沟当中。 “公关？小百合，你们店还能用童工的啊，这孩子真的有上高中吗？” emmmm，确切地说，这位高中都还没有毕业。 如果怜妈妈不在这里的话，小百合一定会拿这句话来狠狠滴羞辱一下高中都没有上完就辍学的羽生花衣，可惜的是并不能，好歹是客人在，小百合也就打个圆场。 “千香小姐，这位是我的前辈羽生花衣，虽然看着确实像是未成......咳，小巧可爱，但实际上可是比我年纪都还大一些，是店里很有威望的前辈。” “欸~这可真是完全看不出。” “是啊，花衣这孩子就是这样小小的，很可爱吧。” “怜妈妈~连你也这样说！我真的生气辣！” “别别别，今晚妈妈多给你开几瓶黑桃A。” 似是人类，确切地说该是有着正常身高的人类的天性吧，见到娇小到与年龄不符的可爱女孩总会忍不住调侃两下看故意看她气恼的模样，如羽生花衣的怜妈妈也是一般，也顺着千香的话头好好地逗弄一番直弄得羽生花衣再不得纠结千香的年纪直直地就揪着怜妈妈的手臂快步走进店里，危机解除！ 不过，对于这位怜妈妈来说，还真是羽生花衣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啊，多望了一眼远去两人的背影，小百合转身对着千香竖大拇指。 “Nice应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千香也变成能够灵活处事的孩子了呀。” “嘿嘿~” 被夸奖了，千香摸着后脑露出傻笑，可爱极了，甚至可爱到明菜都露出警惕的眼神。 走了人妻来了女儿，樱井太太，你就这么喜欢小百合吗？！ 且不论蒲松明菜心中肆虐的风暴，终是将最后一道关卡打通，小百合终于是成功地完成了来到东京后的第一次犯罪行为，达成带未成年人进入风俗场所的伟业，真是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所以，我们来开香槟庆祝一下吧！” “打咩！！！” 一记手刀敲到千香的脑袋瓜上，小百合厉声拒绝了这妮子想要点酒的恶行。 “为什么不行？我来之前妈妈可是给我拨了两千万的零花钱，还特别神气地跟我说：去吧，我的女儿，去征服辣个桀骜不驯的女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哪里有妈妈怂恿未成年女儿买酒的，还有，我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吗？” “不是吗？妈妈说，每次进店里点了大拉菲之后小百合你叫妈妈的声线都比之前甜腻十倍。” “咳，我那是表达对小鹿山妈妈的感激，才不是为了钱。” “盯————” 竖起了小鹿瞳，千香紧紧盯着小百合的脸，直瞪到她面红耳赤受不了心虚地扭转过头。 扭捏地用手指绕了圈颈边软发，小百合自暴自弃地撇嘴。 “我就是喜欢钱，怎么啦怎么啦！” “非常好啊，那我们就来点......” 眼见着千香又拿起酒水单，小百合一下子将她的手死死按住。 就算是喜欢钱，她也是有原则的，一些网络主播况且都能直播间标注未成年人不准送礼物，她小百合自然更不可能说允许未成年人在公关店里点酒水。 “下次来我家，我让你偷着喝点啤酒，总之今天是不准点。” “欸~为什么啊。” 小百合的态度坚决，千香这本就听话的孩子已是被说动了，只是终归有些不甘心还要多问一嘴。 “家里跟店里总是不一样的。” 拗不过小百合，最终千香也只能是在公关店里面闷闷不乐地喝起奶茶。 看来单车与宝马有着新的变体，你是选择在家里开心地喝啤酒还是在公关店里苦着脸喝奶茶，今天千香选择的正是后者。 喝酒的预定没能成行，两千万日币的零花钱也没处花，但即便如此，千香还是想着享受到正版服务。 默默喝着奶茶，稍微打量了下周围确定了没有监控，一点一点地，花了三四次的功夫千香终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蹭到小百合的身边，光洁的手臂触到小百合光洁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旋即的，见小百合不说话，她又触电般缩回脑袋，双手捂住红透了的脸蛋，手指间留着缝隙偷看小百合此刻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饮料点了，可以开始接待了吗？” “从你进店里起接待就已经开始了呀。” “可是感觉好平常。” “接待可不就是这么平常吗？” 对小百合的敷衍了事愤怒无比甚至压住了心里的小羞涩，一把放下捂脸的手，壮着胆子，千香冲她用不算大的声音“吼”道。 “这跟平常聊天一点都没有区别。” “公关的接待就是聊天，顺着客人的兴趣聊一些有趣的热点话题，排解一下客人心中积攒的忧愁，像是千香你，我不是从刚才起就在跟你聊你感兴趣的那些事情吗？虽然还是拒绝了让你喝酒就是了。” “不是这样的，我是说刺激一点的话题！” 脸红心跳抱手到胸前，激动地，千香冲小百合说道，说完就回归到鸵鸟模式，捂着脸再一眼都不敢偷瞧小百合。 嗨呀，让这纯洁，稚嫩且单纯的古典大小姐说出这种话总还是会很害羞呢，这样的模样看着着实可爱，起了逗弄心思，小百合即刻追问。 “刺激话题？你不说得具体一点我怎么知道啊。” “就是，就是像漫画里画的那样，小百合姐你抱上来，然后我的手揽住你......腰，呜呜，不行了，我说不下去了。” 哎呦，这可不是刺激的话题，而是刺姬话题了。 砰！将鸵鸟的脑袋从她膝上抬起来，小百合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脑壳崩儿~ “想什么呢，姐姐可是从来不对客人做那种过分的肢体接触的，我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就连面对小鹿山妈妈也是，只有我埋她胸占她便宜的份儿，从来没有说让她对我做出什么暧昧的举动，最亲近的一次也只不过是让她把脑袋枕在我腿上小憩一会儿罢了。” “这，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是漫画里画的那样。” “你到底是看了什么不良漫画啊，得要抛弃幻想与现实战斗啊，我的小千香。” 说着，毫不客气地，小百合便将眼前这遭遇了现实沉重打击，幻想落空而苦恼万分到悲鸣的小妮子狠狠地搂在怀里，令她双手揽住她的腰紧紧地窝在她的怀中。 出乎意料，被这样紧抱着小鹿山千香却没有生出太多的旖旎心思，有的更多只是平淡。 这时候她才突然发觉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说到搂搂抱抱什么的，我不是每次见面都要先抱抱你吗？” 啊，小百合不会对客人做的事情，实际上早已经在平日里对她做了好多好多次。 第二十二章.是的，她是我的 平日里的小百合对她早已经要比对客人们亲近得多，对于想要趁着这次接受招待的机会与小百合更加拉近关系的千香来说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该当是好事吧，甜甜地笑出梨涡，千香私里想道。 不过好不容易能来，也答应了仅来这么一次的，千香也总想要和小百合做些特别的，平常没有做过的事情，只是关于到底该做什么她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想清楚，便将问题抛给了小百合。 “觉得聊天太平淡的话那我来给你唱首歌吧，这里可是有卡拉OK功能的哦。” 接待小鹿山千香自然是用的小鹿山千鹤常预定的那个包厢，而Top day包厢其实都蛮高端的，不仅是其内的沙发桌椅都用的名牌家居，就连墙壁内也有着玄机。 除开良好的隔音性能之外，用遥控器一操控就能露出其中的液晶显示器，连通网路，能够做各种事情，甚至有一次小百合还听到其他公关跟店里人吐槽说有VIP客人每次来都是找她打主机游戏，搞得她现在拳皇15全角色都能够流畅地完成连段，双人成行闭着眼睛都能通关呢。 如果可以的话，小百合倒是也希望遇到那样的客人，不过考虑到上次已经带千香在游戏厅打过游戏，已经不算是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小百合也就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转而选择和千香唱一次K。 “之前有和同学们一起去过卡拉ok吗？” “没有，倒是跟着她们一起去听过歌剧，《蝴蝶夫人》，还跟着大家一起看过宝冢歌剧团的演出，那些姐姐们扮的男役真的好帅，简直看不出是女孩子！” 提到了宝冢歌剧团里女扮男装的演剧人员千香似乎很是兴奋，看来是很吃那一套，见此小百合不由露出愉悦的浅笑。 说来她还没有将阿彩介绍给千香认识，按千香现在的表现到时候一定会很喜欢阿彩，然后她就当面搂着阿彩对千香说这是她亲爱的女友，届时千香的表情一定会相当精彩。 没有办法，JK美好的外表下装着一颗纯真少女的心，这样的千香实在太可爱，也太让小百合时不时想着欺负一下了。 “那今天这段时间我们就来唱k玩，和朋友一起唱歌可是非常有意思的体验，气氛感上佳，就算是大小姐学校一定也是有着会进行这些娱乐的大小姐存在的，到时候就叫着她们一起去玩吧。” 别人上学的主要目的是学，到了千香这里就真的主要目的是玩，是交朋友，次要目的才是学业进修了，小百合也乐于教她一些能够更好与朋友相处的小技巧令她的校园生活更多彩一些。 “千香，你现在会唱那些日语歌吗？” “这些我还没有怎么学，会唱的也都很久很久之前的老歌了，像是《明日晴れるかな》、《四季の歌》、《星になれた》这些，而且唱得还不好，几乎不怎么记得调子。” 到底是才刚从病院里苏醒不到一年的时间，身体复健完毕到重新接触社会更只有几个月，一些没有刻意学习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千香果然还是不太擅长，说的几首歌小百合甚至都没有什么耳闻。 嗯，刚来霓虹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小百合在这方面比千香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能够更好地展开公关工作勉强学会几首当下的流行歌，算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唱出来呢。 美纪阿彩这些不算别人。 “那没办法合唱了，我会唱的歌其实也不多。” 说话间卡拉OK模块也是正式启动，房间内光线立刻昏暗下来还夹有彩灯来回闪烁做足了唱K的氛围，操着遥控器输下《それが大事》，也就是《红日》的原曲，伴奏立刻响起，抓起话筒小百合展示她精湛的唱功。 就跟说樱花姛人说中文是你好谢谢小笼包这老三样一般，小百合唱日文歌也就那老几样，反正《红日》唱得熟练，干脆就连日文原版也学会当作拿手曲目。 而这份旋律对于霓虹人来说也确实是耳熟能详，听到前奏千香也一同兴奋起来。 “哦哦！这个我有印象，我小时候还经常听到也能哼唱几句来着。” 说是小时候，其实对千香来说也就“一年以前”的事情罢了，听到她这么说小百合立刻将桌上空置的话筒塞到她手里对她挑眉眨眼。 “那我们一起唱，一起做学园......呸呸呸，一起唱就好了！” “♪負けない事，投げ出さない事，逃げ出さない事，信じ抜く事♪” 说是有印象，其实也就真的只能哼上两句的程度，才唱了一点千香就跑调跑得差点将小百合也一起带歪，把自己都整笑了，后面的大半程她就完全拍着手附和着小百合同时用“好厉害好厉害”的星星眼不停地盯着小百合崇拜得看，待到小百合一曲唱毕后立刻激动地扑到她身上抓着她的手兴奋道。 “太好听了吧，简直就是天籁！” “啊？谁教你的这个？” 美纪从天朝返回之后不久就向她推荐了《唐果果的诱惑》，虽然小百合有理由相信美纪是在打预防针，预防她哪天跟别的女孩子说出“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和美纪提出分手”，但其中中国姛的招牌技能还是令她过敏不已，此刻听着千香说出这句话一下子就生出应激反应，继而紧张地发问。 “小百合姐怎么知道是别人教我的，学园里的古矢学姐在我唱完歌以后就这么评价我的，虽然我其实唱得又跑调又难听就是了，不过对小百合姐我可是真心夸赞，真的像是天籁一样，简直就跟坐在大明星身边听演唱会一样！” “谢谢夸赞啦，很开心，不过关于你那个古矢学姐千香你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她可能有某些不良的企图。” “嗯嗯，我清楚的，古矢学姐跟小百合姐不一样，就永远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 看着呆呆的实际上早已开窍，千香其实将各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厘得很清，乃至于能清楚地察觉到古矢学姐对她的异常感情，同时也能将古矢与小百合做出区分。 她们两人的定位不一样，古矢学姐只是学姐，而小百合...... 嘶~千香不好说，不过小百合忙着为千香没被诡计多端的樱花姛人骗到而舒心，倒也是没有多在意千香话里包含的深意。 小小的误会解开便又是唱K时间，可惜了千香唱歌的技巧实在太差基本都是小百合在开演唱会，在唱了几首后察觉到千香也倦了小百合便见好就收，将房间重新调得亮堂继续跟她聊些日常趣事。 与平常的招待还不尽相同，这次是小百合问得多，千香基本就是做出回答的一个展开，藉此机会，小百合也终于是得知了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在意的大小姐学校里的事情以及大小姐们每日的优雅日常。 虽然在常识上学业上还与同龄人有诸多的不相容之处，但家世好性格也好，千香在学校中的风评相当不错，属于走到哪里都被当作吉祥物对待，去到每个社团做客都会被拍打喂食的校宠级别的女孩。 这些事情令小百合这自诩姐姐的心里也高兴无比，而聊着聊着，话题也就不可避免地来到了千香的另一个好姐姐兼家教吉濑诗织的身上去。 “当时从诗织姐姐口中得知到她也接受过小百合姐你的接待可是狠狠地吓了我一跳，在我印象里诗织姐姐可是最守规矩也最古典的大小姐了，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大众觉得不好的地方。” “其实都是一场意外......”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为了带自己的学生回去结果自己被拐进入了公关店里，还真是有诗织姐姐的风格，不过能让诗织姐姐一来再来，小百合姐的魅力果然已经到了扰乱人心的地步，用漫画里看到的例子讲，魅魔？” “魅魔啊，我就权当是夸赞吧，不过事实上诗织小姐她也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来这里了，想来是克制住了自己。” “那可说不定，恳亲会那天晚上诗织姐姐被我妈妈要求看着我，虽然不能去找小百合姐你玩让我很生气，但我可是注意到了，一整晚的时间里诗织姐都止不住地往你那里看，我想就算之前她忍住了，那天再一次见到小百合姐你也令她为自己施加的封印松动，再次蠢蠢欲动了吧，我可是很了解诗织姐的。 以前她为了减肥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吃一口甜品，结果美纪姐只是作怪地在她面前美美地享用了一个奶油蛋糕，到了第二天她就忍不住破忌一顿旋了四盘甜品，诗织姐就是那种没有见到诱惑物前很能坚持，但一旦看到之后就很难再忍得住的类型。” “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诗织小姐好像真是你说的那种类型，我无法反驳，只能说希望能再一次见到她吧，就算不是在店里也希望她能到我家做做客，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突兀地就断了也确实可惜。” “唔，总感觉诗织姐还是会来这里，到时候我希望小百合姐你能给我打个电话。” “为什么？” “诗织姐姐责任心很强的，就算来也应该会选择不辅导我的周末夜晚，那时候我也是空闲的状态，届时我就能来店里抓......咳，偶遇诗织姐姐！” “我们不是说好就来这么一次吗？” “不一样，我今天来是接受接待，之后来又不用小百合姐你接待我，我只是来接我的诗织姐姐回家！” “啧。” 听着千香的胡搅蛮缠立刻觉得这妮子不乖了，小百合想要斥责她，然而很快却陷入到千香的低语当中难以自拔。 “小百合姐你想啊，脸皮那么薄，做点坏事被拆穿立刻就能羞得钻到地缝里的诗织姐姐要是在这种店里见到她正辅导的学生，还是其中年龄最小最‘纯洁’的我，那时她该是什么表情啊，一定会很可爱，会超级超级有趣的对吧，我想要看她露出那种样子！小百合姐，你也想看吧！” “想看！” 几乎是下意识地，小百合就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怔怔地望向眼前如恶魔般诱惑她的小鹿山千香，小百合又感到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 过去的她似乎是犯了某种错误，她不应该将小鹿山千鹤与小鹿山千香拆分开来看待的，福兮祸兮，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的岁月确实令小鹿山千香失去了童年，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保全了她的纯真。 一下梦回至几个夜晚前小鹿山千鹤对她讲“我就是想要看她（小鹿山千香）露出那副表情，那副嫉妒我的表情”的话语的时刻，小百合猛然惊醒。 眼前的这个，还有没来的那个，她们两个正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啊！ 别看现在的小鹿山千香单单纯纯，纯纯粹粹的，她骨子里或许其实是位如小鹿山千鹤那般热衷于愉悦的大小姐也说不定。 ——————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而过，终于也到了送小鹿山千香离开的时刻，一路送到歌舞伎町门口想着找她的那辆本田世纪座驾在哪儿，正张望着千香却是抓住了她的手。 “？” 看向了小鹿山千香，小百合面露疑惑。 “还有哪里不满足的吗？趁着这会儿招待还没有结束兴许我还能圆你的愿。” 嚅嗫着唇舌，小女儿家地低下去脑袋抓小百合的礼服裙摆，千香扭了扭身子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少女的娇羞。 “你还没有说那句话呢。” “哪句话？” 并不是搪塞，小百合一下子还真没想到千香指的究竟是什么。 “就是那句，公关对第一次接待的客人都会说的那句，梦幻般的，令人心里小鹿乱跳的那句话。” “那句啊，我和千香你都这么熟了，说着总有点不好意思。” 搓了搓鼻尖，如话语一般，小百合也确实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这引来小鹿山千香的再一次撒娇，这位不断成长，并好像向着腹黑大小姐这条歪路迅猛前进的小姑娘通过之前的交谈似乎已经发现了小百合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 再一次见到了千香那充满渴求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确实抵挡不住，舔了舔嘴唇小百合也就只好抚上她稚嫩的脸蛋以充满诱惑的口吻向她诉说。 “今夜，我是你的。” “嗯嗯！” 猛地冲进小百合怀中将毫无准备的她冲退好几步，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千香重重地，认真地喊道。 “是的，小百合姐是我的！” 第二十三章.拍摄之前 那个女人还是忘不了她！ 坐在电车里看着隔天就放出来的美食试吃视频，享受着满屏弹幕【盛世美颜】的夸赞以及一堆【花魁小姐我要做你的狗】的当代网友离大谱言论，口罩之下小百合露出相当惬意的笑颜。 事实证明了柄川茜就只是死要面子，实际上还是拜服于她的石榴裙下。 周五恳亲会之后与她闹了一通矛盾，任凭小百合怎样发信息骚扰都无动于衷，而到了周一该是受不了见不得小百合的日子了，立刻就整了个拍摄下一条视频的由头又将小百合叫进家里，决口不提上周发生的事情，就仿佛她就是电视里正在播的晨间剧女主一样，每到新的一周都会失忆一次。 并没有彻底放弃将柄川茜纳入阵营的设想，能够有修复彼此关系的机会小百合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周一当天就去到她家里拍摄了一系列橘味溢出的视频片段。 大抵是存了讨好小百合的想法，也是存了向隐藏的竞争者们再次宣战的念头，这次视频出片倒是挺快，周一才拍的视频到了这周三早上小百合就接到了推送，本来就橘味儿的视频在柄川茜助理世良真理的手中被剪得愈发橘气，美人间散发的柑橘香气比品评的饭菜还要更香不知多少倍，让人怀疑这究竟是档美食节目还是博主本人凶残的虐狗视频。 真的就转瞬之间就成为年轻人当中小有人气的话题人物了，耳朵微动听着眼前正勾着吊环发散着青春活力的正版霓虹JK们热切地讨论关于她的事并真的小小年纪露出姨母笑，下意识低头拢了拢面上的口罩，小百合不由庆幸出门前稍作伪装是十足正确之事。 庆幸的同时她也不由哀叹，人怕出门猪怕壮，现在的她就已经这么出名乃至有点影响到正常生活了，之后影响力进一步扩大恐怕也会有相当多的麻烦事找上门吧，而今天就是她愈发出名的另一个重要日子，她要再一次参与《Mer》的半月刊摄影。 下了电车换乘公交，一路抵达摄影楼层，御用摄影师Lisa已经就位，身为总编的千早理纱向她露着温和的笑脸向她招手，而资深樱花姛人千早明日香则是直接冲了过来，一个扭身好悬才躲掉这位不怀好意的抱抱，小百合就听见她不带气馁的声音。 被明里暗里距离了那么多次，千早明日香应该早就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如今还这样做只是她社牛的本性以及身为姛人的习惯性动作吧。 “主角来啦，可惜今天还不是我来拍，说起来小百合你这段时间真的是在《Mer》的粉丝群体里火到没边，姐姐邮箱里整天都有大几十条请求让你多拍几期照片的来信呢！” 美少女实在是太吃香了，再加上上期花魁系列的照片确实是将小百合的美，将她外表的纯与内心的欲发掘融合得太过完美，在《Mer》忠实受众中的影响力其实比小百合想象得还要更高几分。 “明日香你走开些不要妨碍我工作！话说我还是持之前的看法，果然还是得要小百合染个头发吧。” “确实，无论怎么看小百合都长得太乖了，一点也没有轻佻的意味。” 还没来得及回话，娇小可爱的摄影师Lisa就一把将明日香从小百合面前挡开，美名其曰是不让妨碍工作，实际上就是对自己恋人向别人献殷勤的模样吃醋了。 这般处在青涩恋爱中的少女心思，少女姿态是极可爱的，只是开口就要小百合染发还是令得她面色一僵，而另一边仔细端详她的千早理纱也同样应声，指出小百合不够轻佻的“缺点”。 事实上确实如此，小百合也会有展现出轻佻一面的时候，但那都是配合着娇媚的言语才得意展现，想要在平面，只定格一个瞬间的照片中复现实在不太现实，尤其整组照片都要显出轻佻一面就更是几乎不可能了。 “小百合你来了啊。” 为什么要展现出轻佻？正思考着这般事情，试衣间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响起，同时间响起的还有中沢濑鸟掩不住兴奋的清朗声音。 就住在文京区，省去搭乘电车的工夫，中沢濑鸟要比小百合早到许多，如今已是换好了拍摄用的衣装。 “濑鸟姐早好，这身衣服真是好配你，尤其这个腿长真是羡慕死人了。” 终究是商业性的杂志而非单纯的时装艺术，《Mer》杂志最终的落脚点还是为合作的服装商家打广告增加销量，上期的夜店风是为了推销浴衣以及和服，终究不是女孩子们日常中会过多穿搭的衣物，这期则是回归本衷，又是以符合时下潮流的服装作为主要推介。 粉白的衬衫外加修身的黑色的铅笔裤，明显的OL装风格，然套在有着惊人腿长全身依旧比例协调的中沢濑鸟身上却凸显出一股飒爽之气。 这本是极好的，只可惜不知道出是于什么考量，化妆师给中沢濑鸟【能明显看出是女性但多少掺杂有几分男性帅气感】的面容上架了一副颇显老气的黑框眼镜，同时还将她的黑发梳拢至左边颈侧作危险的人妻发型，直接将她本有的那份魅力掩盖不少。 修身衣装带给中沢濑鸟的飒爽之感遭到了不合适妆容打扮的被刺，不似中和飒爽与温婉两种气质，反而给人一种【明明可以很A却一点不会打扮的性格怯懦的土妹】的微妙感觉。 擅于言辞，初见这副打扮，小百合不和以前一样说中沢濑鸟漂亮却仍旧夸赞了衣服合身，也算是给足了从试衣间中接连出来的化妆师们面子。 能够在《Mer》这样紧跟时尚潮流的顶尖服装杂志进行化妆工作，这些化妆师们应该是不会轻易犯下这般粗浅的错误，和她们合作过一次的小百合也很清楚她们技艺的高超，那么...... 双人摄影，百合营业，染发，那夜与千早理纱商谈中提及的事项以及今天Lisa所说的话在小百合的脑海中交映，很快明了了意图，小百合冲着中沢濑鸟开朗笑道。 “看来濑鸟姐缺失的部分需要我来弥补呀。” 第二十四章.就算只是演戏 “弥补什么？” 听到了小百合的自语，也觉得自己今天这身衣服不太合适，盖住了自己最出众的那方面气质风格的中沢濑鸟疑惑问道。 “当然是照片的张力与闪光之处。” 作为今天摄影的主力，在场最有话语权的Lisa理所当然地答道，旋即讲出自己的构想。 “故意令你的着装和个人风格相冲，再通过小百合的加入使画面协调统一起来，接着再一步步更换服装，将你们两人间最初的‘攻受关系’对调，用无言的画面编织出一个有趣的恋爱小甜饼故事。 因为是双人摄影，最初的几张突出小百合的服装打扮，最后几张则突出濑鸟姐，这样每一张照片都不会出现浪费版面，浪费宣传效果的问题，能够想出这样摄影剧本的理纱姐简直就是天才。 怎么......理纱姐是没有跟你讲过吗？” 讲解到中途发觉到中沢濑鸟的脸色逐渐青白，眉头更是拧紧，Lisa也终于是发现不对，声音软了下来越来越小 ，到最后，众人皆无言地盯着早见理纱这个“罪魁祸首”。 “哈，哈哈，我个人是很推这个剧本的，就是怕濑鸟她不太愿意嘛，毕竟她一直以来对百合基佬这些都蛮抵触的，就小小的，小小的隐瞒了一下，对，只是小小的隐瞒！” 与中沢濑鸟相交多年，从她的各种言行之中深刻理解到她是极为传统的直女，对于用百合营业的方式令她重回大众视野，再度在模特事业上有所起色这件事是否会被她所接受早见理纱一直顾虑良多，害怕着会被拒绝，所以实际上在此之前她一直含糊其辞，仅告诉了对方要与小百合合作摄影却对百合营业一事只字未提。 然纸还是包不住火，如今临场这谎言终于是被拆穿，被众人盯得尴尬的早见理纱见状忙是尴尬地为自己开脱，心虚之下更是将脸都偏过一旁吹起口哨。 结果到最后完全是靠诓骗的方式把中沢濑鸟逼到了这梁山之上了啊，眼见着这位正经直女额头青筋暴露，愤怒之情即将冲上言表，Lisa慌张得额头直冒汗滴，疯狂地思考怎样安抚好这位完成摄影，而另一旁，摄影的另一位主人公却是略显失落地开口。 “欸？原来濑鸟姐不想和我一起拍照片吗？” 即便是成为了专职勾引女人的女公关，小百合在中沢濑鸟心目中单纯善良，外表刚强内心却柔弱的形象却从未有过崩塌，抓住她并不清楚真正的自己这一点，小百合狠下文章，直接先声夺人，将自己端端正正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之上博取可怜。 “不是，只是百合营业实在令我有些难以接受。” “百合营业，就不行吗？” 眼见小百合“误会”，中沢濑鸟自然轻易地落入了圈套开口解释，而小百合则是再度展开“白莲花”攻势，娇弱地抱拢一边手臂低下头做出伤心模样，旋即向中沢濑鸟表明自己内心的绵绵情意。 “只是演戏罢了，我想要和濑鸟姐一起拍摄！” 哪里只是演戏而已，咬紧着下唇娇滴滴地说出这种话还紧捏着手臂做出害怕被拒绝的模样，不是任谁都看出她的内心与言语正是相反的吗？ 就算只是演戏也想要和濑鸟姐一起拍摄！也想要留下彼此亲密相拥的照片！ 除开千早明日香，这样炽热的饱含着爱恋与期待的言语传达给在场的所有人。 小百合不会真的对中沢濑鸟有那方面的感情吧？ 除开千早明日香，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这样的话语。 额，倒不是说千早明日香不相信小百合对中沢濑鸟有那方面心思，只是时常流连于女同party，同样熟习着各种撩妹方式，与小百合相比也就差了半个东京距离的颜值以及那么一两层的段位，对早已看透了一切的她来说，自小百合扮可怜说出那般话语之后她就明白不是“小百合不会真的”，而是小百合今天真的就是抱着泡中沢濑鸟的想法过来拍摄的。 【小百合，你真的好baby！】 【哪里有？我这都是真情实感！】 或许海王之间就是存在着心电感应，一下子捕捉到千早明日香眼中对于同类的惊叹与感佩之情，小百合回以礼貌且温和的微笑。 “就是嘛就是嘛，又不是真的，只需要把那种感情演绎出来，有那么一个能被我捕捉到的瞬间就可以了，濑鸟姐你就答应吧，今天拍摄的剧本累是累了些，但真把流程走下来还是很有趣的，反响也一定会极为热烈。” 同为樱花姛人，实在不忍心小百合心中的期待落空，漆黑斜长刘海遮住半边眼睛，无论从容貌还是身形上都很像米浴的Lisa一马当先，直接对着中沢濑鸟进行劝说，同时于心中思考着一下怎么让这两个人做出更多的姬情动作，为小百合的恋情献上自己的一份心力。 然后，一旦小百合名花有主，千早明日香这个花心萝卜估计也能把她对小百合的烂心思收上一收！ 嘛，人都是有私心的，家有海王的Lisa也不例外，但只有手指缝隙这么大一点，并不多。 可怜的Lisa啊，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小百合也是个花心大萝卜呢。 “嗯，我本来也没有说不拍摄，只是有点惊讶，对理纱姐瞒我的事有些惊讶罢了，有能够和小百合合作的机会我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中沢濑鸟于无形之中已经是被架了上去，不忍心看小百合失落的她也是当即表达了对这次百合营业摄影的认可，决定和小百合来一次姬情碰撞，而且...... 一直注意着中沢濑鸟的种种表现，看她一直目送着小百合进入试衣间还不由踮了踮脚尖，由心到身散发出愉悦就只差喜悦地哼唱小曲的殷切模样，千早明日香偷偷挪动到自己的姐姐身侧附着她的耳朵悄声道。 “我看濑鸟她也挺开心的嘛，姐你是不是白担心了。” “不可能，以前你追濑鸟时候我不是早就试探过她口风了吗？她可是实打实的直女，应该不会......” 最开始的口气还很坚定，然盯着中沢濑鸟此时的模样，越说千早理纱越是底气不足，会不会，有没有可能，就是说——因为那时候中沢濑鸟还没有遇到小百合，所以一直表现得像是钢铁直女。 这样的真相对于千早明日香实在太残忍也好哭了，心里都升腾起某种预感，但后面的话千早姐妹都没有再说。 作为代替的，千早理纱换了一件事吐槽。 “所以说Lisa是怎么看上你的？” “大概是因为她比较专一？” 因为Lisa是比较专情的好女孩，所以说才能在遇到小百合之后还是坚定不移地钟爱着千早明日香吧，毕竟这两个人的硬件差距软件差距其实还蛮大的。 “给我好好待她。” “我这段时间不是都没有再联系其他人了嘛，当然，也有Lisa确实很润的原因在。” “啧，一想到我悉心照看的大白菜被猪拱了就好想揍你。” “姐，请你不要在拳头已经锤到我脑袋上了再说这种话。” “有意见？” “呜呜呜，Lisa，姐姐她欺负我！” “肯定是你又惹理纱生气了，但我还是好心给你揉揉吧。” 反正上次已经被千早理纱抓到了现行，最近一段时间Lisa也就索性不装了，直接让地下恋情浮出水面，于大庭广众之下与千早明日香秀起了恩爱。 坐在椅子上揽着千早明日香的脑袋轻轻揉搓，时常没什么表情的脸蛋上露出罕见的温柔，眼眸中更是蕴满深情柔和似水，任谁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早已超脱正常的好闺蜜的范畴。 上佳的姛人范例就在眼前，凝视着大秀恩爱的两人，沉静地眯起眼眸，中沢濑鸟若有所思。 第二十五章.小百合的华丽变身！ 摄影具体的主题是腹黑时尚的年下辣妹对温柔土气的年上职人，突出一个反差。 最初的几张照片之中中沢濑鸟会被故意扮丑，穿土气的衣服化粗浅的妆，被要求着显出弱气。 随后随着照片张数增加，随着身上所穿服饰的变化一步步显露出自信与强大，最终令人能从照片中一眼看出最初高傲，在恋爱关系中完全占据着上风的辣妹，也就是小百合的气势被职人中沢濑鸟彻底压倒，由最初的强气变得弱气可欺，藉此传达出服饰妆容的变化会令一个人显露出的精气神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么一个主题。 不得不说这是很有意思，也很能促进女性消费，购买图片所附注衣装，化妆品的创意与方式。 而杂志版面珍贵，每一页都不能浪费，再加上初登场的中沢濑鸟所穿服饰完全是反面搭配教材，这就需要另一名主角小百合在初登场的第一张照片中就显露出绝佳风采，将辣妹风，将一向主张外向张扬的新宿系穿搭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这就需要小百合改变自身的乖乖女形象，做出一些牺牲以令自己的外貌变得更加轻佻。 除开已经确定下来的服装搭配，最容易达成这一目标的方式就是化妆以及发色的改变。 “说到辣妹的标配自然是一头靓丽的金发，在人们的印象中金发几乎与轻佻，傲慢，叛逆等一系列女性不好的性情有所联系，所以换装之前我们先来染发。” 依旧是上次合作过的化妆师姐姐，容姿靓丽的她一脸满足地抚摸着小百合柔顺的发丝，口中的话语却相当残酷无情。 今天就算是小百合再喜欢这显出文静的黑发，为了成片，为了艺术都得给染成黄毛！ 鼓了鼓嘴，小百合心中当然是不情愿的，但吃这口饭就得服从人家的安排，再说黑发状态下的她光从外貌上来看确实无论怎样也没法和趾高气昂的辣妹人设沾上边，就是可怜了之前在理发店中染发花出去的几千日元，如今只能是金色外表镀一层黑，黑色外边再镀一层金。 说实话，挺抽象的。 思虑周全，有千早理纱亲自把关，今日自然不会那样抽象，说话大喘气的化妆师边将染发剂放进调盒中搅拌，边将后面的部分娓娓道来。 “安心啦，用的是一次性染发剂，染色成分颗粒大进不到头发里面只能附着于表面，拍完片多洗几次就能全部洗掉，据说是千早总编专门从熟人那里拿的剂，相当高档，几乎不会对发质有什么损伤。” “那你刚才不说，还让我好心疼来着。” “看你可爱就总想作弄一番。” “我可爱吃你家大米啦！” “没吃，不过深田小姐你要是想吃，姐姐倒是热烈欢迎，就算是把姐姐吃掉也没得关系。” 最后的半句话化妆师是贴着小百合耳朵说的，热气都呼到她耳洞里痒痒的，瞥了眼镜子映出的人像，精致漂亮的小姐姐俏面含春媚眼中更是蕴着期待，半是开玩笑但估摸着还有一半是将认真藏在了玩笑之中。 好吧，是女性职场姛人还真是无处不在，还是说她的美貌实在过分勾人，总之小百合是没想到这还隐藏着一个被她掰弯的大姐姐，实在是不想再过多招惹别人，她干脆是不答话，假装是自己没听到，以沉默做了回应。 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懂得分寸，调戏无果化妆师也就卖力工作，等待染发剂干燥的过程中为小百合抹了浓妆，很快地，进入到试衣间小百合换上第一张照片中需要上身的衣装，站在镜子前稍微调整了表情觉得ok她便大方地推门走出，一下子惊起诸多嘶声，以及......嗯，惨叫。 “Lisa，你干嘛抠我眼睛！” “对你抠我的回礼。” 不同于平日的浅妆，化妆师这一次在小百合的脸上抹下重彩，黏连的细长假睫毛下涂抹玫红眼影，面颊两侧补上几笔腮红，挺翘的鼻梁无需任何修饰就继续展露着自然模样，而那薄透的唇却是成了重灾区，漆上了夺人眼球的红紫唇釉。 浓重的彩妆一下子就将自信张扬真实地写在脸上，这样光彩外溢的一张脸的上围则是被顺滑澈亮的金发所覆盖，空气刘海遮盖额头，搭配上小百合刻意微眯的眼眸与勾起的嘴角，只是妆容发色的改变，小百合就仿佛彻底换了内核，文静不再，轻佻得仿佛真的当了十几年的辣妹。 除开妆容，衣装的改变也令小百合展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风格，上身是薄透的白色长袖衬衫，下身则是学校校服中最为普遍的格子短裙，按着辣妹会有的操作在腰际将裙装向内翻入以削减裙身的长度，接着再有一件粉色外套长袖交缠裹在腰间。 这是从很多年以前辣妹间就流行的一种搭配，但小百合穿着这一身无疑具有更多亮点，她作为模特的素质在这一刻更加地展露，在上半身的衬衣上服装设计师特意去掉两个纽扣，直接令小百合白皙的软肉穿透衬衣的束缚暴露于空气之中。 到了如此地步设计师仍是不觉得满足，更是大胆地继续进行修改以更突出小百合傲人的本钱，先是在胸脯下半区加入一道紫色蝴蝶结，之后脖颈处围一道浅棕色项圈，飞机跑道中坠一枚心型镂空挂坠。 这些放在一般的模特身上本是喧宾夺主的东西，然这般亮眼的装饰却依旧无法胜过小百合壮阔胸怀蕴发的恐怖灵压，不但没有夺走小百合身体本身的光彩，反而更勾引人注意到她胸前真正的宝物！ 外貌形容至此已臻极境，但小百合又是何许人也，日夜在烟柳之地浸淫，Top day枕营业一姐赤羽由美尤物勾人的本领也早被她学去七七八八，回忆着对方搔首弄姿的媚态稍作收敛，单手横举腰间向上托举挺起胸前壮阔河山，腿上收力微屈，小百合漫不经心站在众人的面前...... 烧！真的，她真的真的太烧辣！ 分明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人，感觉却已是截然不同，曾经那个文静内敛，虽然可爱虽然漂亮却终究需要多作几分交往才能真正喜欢上的小百合仿佛消失不见，如今的这女孩是如此地张扬着自己绝世的容颜与美好的身体，浑身散发着勾引人犯罪的轻佻气质。 这个女孩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是为了虚荣假装辣妹还是真的骚绝从内而外都无关紧要，只需要得到她的身体就已是世间最大的满足，如今的小百合就是透露着这样魔性的魅力。 面对这样的小百合，在外等待的众人无有不目瞪口呆，口干舌燥，而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颜狗成分最浓的千早明日香，盯着小百合的胸脯她完全是目不转睛，眼瞳完全呆直，呆直到娇小的Lisa都直接气不过地跳起来戳她的双眼，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声惨叫。 老实说，这完全是千早明日香咎由自取，但Lisa给出的回答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回应之前明日香抠她的，什么时间抠的，抠的哪里，小百合心思直接歪掉，跟阿彩才一同迈过了阶梯的她直接表示不好说，只能说懂的都懂。 心思小小地荡漾了一番后小百合也就将注意力全投向了今天的拍档中沢濑鸟身上，这位一度在心目中将小百合视作纯洁美好天使的化身的大姐姐此刻正张着檀口显露无比吃惊的神色。 然比起小百合之前所预料的厌恶，如今的她目光呆直，无论怎样看皆是痴迷更多。 熟知小百合的秉性，如今再见到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她时反差的力量便无预兆地爆发出来，中沢濑鸟竟惊讶的发现。 这样将自身的文静与知性完全隐藏起来，只显露出极端美色的小百合好似更加地牵动着她的心。 无论男人女人，总是有着追求美的天性，换句话说便是这世间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纯正的颜狗，当一个美貌超乎限界的存在突兀出现在眼前之上，有那么一些原则或许意外地容易被修改。 比如说：性取向。 小百合的颜，小百合的胸，视线中为这些所全部填满，中沢濑鸟此刻竟想将小百合拥入怀中蹂躏，狂暴地占有她的美好。 不是中沢濑鸟腹中的蛔虫，但她的表情实在是过分出卖了她的内心，这令得小百合几乎是在注意到她痴迷神色的一瞬间就于心中升起逗弄心思。 巧笑着，她迈步向前，有着妆容衣着的加持，分明是身高更矮身形（除开胸部）更瘦弱的那一方，气势上却是她的完胜！ 就好似此刻中沢濑鸟真的是被身上的土气衣着所支配，所融入到土气受气女职人的角色设定之中，面对小百合的步步紧逼，她下意识地便步步后退。 小百合进一步，中沢濑鸟便退一步，到最后，中沢濑鸟被拌得脚下趔趄一下跌入身后的座椅之中，眼神更是躲闪，在小百合的脸上飘忽，又自她的胸前扫过，继而又快速得扭开看向空处，小百合才不会允许她放着自己这样的大美人不看而去注视空荡无物的地板。 5.2.6.6.5.2.2.5.1. 也是彻底融入到了在恋爱中占尽上风的年下辣妹人设之中，愉悦而恶质地笑着，她伸手揪起中沢濑鸟的领带，粗暴地令她不得不回头注视起她面前足令繁花失色，美到，也张扬到令人几近窒息的女孩。 对视着，小百合好整以暇，中沢濑鸟却呼吸急促。 这实在是完美的“演技”，剧本所设定的相反两极的角色仿佛真正超脱了文字构想，跃然于这现实之中，众人皆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两人充满着情意与暧昧的互动。 咔嚓！ 静谧中，下意识地，在自己都还没有所意识之前，Lisa按下了手中摄像机的快门。 第一张照片，定格。 第二十六章.受不了辣！ “靠近一点，脸蛋再贴近小百合一点，哎呀，濑鸟你在娇羞什么啊，拿出你平常拍摄时的底气来，小百合可是你的强气女友欸，都是女孩子让她抱抱你怎么了？再说了，那么大的宝物就在你的面前，你难道就一点不想埋进去吗？” “太过头了，不是说你小百合，你好得很，简直是太好了，濑鸟~争口气啊，这都已经是系列预定的第四张照片了，也该做出转变，开始与小百合分庭抗礼，展现出自信了，反攻就在此时！反手抱她啊，十指扣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你可是年长的OL大姐姐，怎么可以被一个年下辣妹耍得团团转？！” “眼睛，视线再向濑鸟偏移一些，对对对，就是要这种生气傲娇却又忍不住关注恋人，期待着人哄却又拉不下脸的感觉，斯巴拉西！濑鸟~我知道这样的小百合很可爱，但你也不要傻笑啊，你们是在冷战啊喂，这个时候是拉锯战，濑鸟你得做出游刃有余，有着小百合一定会回心转意向你告饶的自信而得意妄为的样子。 什么，做不到？就是你平常拍摄时展现出来的那种样子啊，为什么拍摄一组照片会把自己的风格都忘掉啊！” 进入到工作状态的Lisa似乎有些人来疯，尤其是在模特无法完成指定要求的时候脾气会异常地暴躁。 天生就上镜，就拥有着“表演人格”，上次拍摄花魁组图的时候Lisa提出的每个要求小百合都能短时间完成也就没有看到平常内敛沉静的她的这另外一面，这次因为各种各样，比如小百合太漂亮了，比如小百合太攻了，比如小百合是魅魔本魔等等因素的影响中沢濑鸟的状态不佳，该是恨铁不成姛吧，Lisa也是展现出她作为摄影师严厉的一面。 小百合都表现得那么完美了，不论是辣妹气场还是女友力都已经拉满了，都已经那么讨人喜欢魅惑人心了，一场摄影的时间炼个姛有那么难吗？这大概就是Lisa此刻的心理活动吧。 可惜的是，无论怎么呵斥，怎样大声呼喊，Lisa都还是无法打醒中沢濑鸟那被小百合迷晕的心灵。 版面有限，除开封面照预留的版面只有四页，也就是正反八面，头三张照片中沢濑鸟发挥得还算是可圈可点，完美地“装”出了被年下辣妹拿捏的柔弱土气大姐姐的气质风格，在镜头前显现出被娇小恋人拥揽的别扭感觉与无限娇羞。 然而就似在这次摄影中担当吐槽役的千早明日香吐槽的那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濑鸟现在的样子其实不是演技？”，在头三张拍摄完美结束，要求她开始转换风格，搭配着愈发御姐风的服装展现出成熟大姐姐的包容一面后，中沢濑鸟的“演技”就直线下滑，直接垮得不成样子。 那情状简直就像是中沢濑鸟真的被小百合撩动了心，真的遭受到她强烈的精神攻击而丧失战斗力，真的与设定中那个母胎solo二十余年，头一回恋爱就被古灵精怪的可爱后辈迷得神魂颠倒，变得不再是自己，变得软弱可欺的丢人姐系OL合二为一了。 说起来日常生活中的中沢濑鸟好似就很与这设定相似，除开模特工作之外的时间并不注重着装打扮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看着成熟实际上内心却青涩懵懂。 看来在书写设定时并不是灵光乍现，而是潜意识映射在了笔端，稍微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是这样一个流程，为什么她会将小百合的角色设定为狡黠腹黑的辣妹，眼见着拍摄暂时难以进行，大手一挥，早见理纱直接中断摄影给一个休息时间让中沢濑鸟好好缓缓。 “濑鸟你今天是怎么了？在后辈面前露出这么不成器的样子可不是你的风格。” “......” 面对着好友明显带几分揶揄气的发问，手背抚上面颊感受着那里灼烫的温度，瞥一眼小百合却正看到那女孩立刻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向她微笑着招手，中沢濑鸟快速地将视线移向下方，移向自己的足尖。 “百合营业我实在搞不来。” 她仍是嘴硬。 “营业说白了就是一个商业行为，并没有太多真实性，在模特业界呆了这么些年我想你应该懂这个道理，还是说你真的当真了？” 认真地打量中沢濑鸟此刻的模样，尤其视线在她至今仍红透了的耳朵尖处多作停留，心中已是了然，早见理纱不由苦笑。 “似乎，我这次并没有考虑周全。” 对两人的关系有着错误的预估，她以为只是营业，但中沢濑鸟好似怀揣着更加的复杂的心思。 分明是导致哥哥双腿残疾的罪魁祸首的女儿，但小百合这个女孩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太过美好了，确实很难让人不去沉沦，尤其是在明知着自己极有机会得手的前提之下。 早见理纱咬了咬牙，如果说她没有过分年长于小百合的年纪，没有那么几段感情史，不是心知着自己毫无成功的可能性的话，恐怕她也会成为小百合这女公关的常客也说不定。 她况且如此，与小百合有着更多接触，最直观地了解着那女孩替父母还债的那份发自内心的强大与坚韧，体悟着她的美好，又且具备相近的年龄，姣好的容貌等一切能够令小百合心动的要素，中沢濑鸟被小百合扰乱心智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人总会心醉于美好的事物。 就如方才一般，姬撩直女实在赏心悦目，她一个旁观者注视着小百合那撩人的姿态，看她巧妙舒展着妩媚的躯体尽绽涩气逗弄着中沢濑鸟尚且脸红心跳，恨不得取而代之，身临其境感受着小百合肌肤的温柔，为那迷离且勾人的眸子紧盯着摄魂夺魄怕是令人更加煎熬吧。 性取向是正常的，但眼前的女孩子却那般轻易地打入她心灵的深处，肆意捶打着紧叩的爱恋门扉，她能感觉到这女孩子此刻眼中的情意并非完全是为伪装，那么是要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与情感还是彻底放飞自己的理性呢？这份甜蜜的煎熬或许只有中沢濑鸟一人才能体味，才有那个福分得以为之烦恼吧。 “小百合她用力实在过猛了些，我有点遭不住。” 一直这样拖着导致拍摄难以进行也不是办法，终于地，中沢濑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然而这样的话语甫一吐露的瞬间在千早理纱的脑海中就立刻变了形状—— “太烧辣，小百合已经烧得她受不了辣！” 第二十七章.有没有一种可能 “小百合你收敛一点如何？” 正如姐姐千早理纱去给中沢濑鸟做心理辅导一般，在中场休息之后，妹妹千早明日香则是强忍着Lisa对她腰间软肉的大力金刚扭试着劝告一下小百合。 纵观整个拍摄过程，需要展露出“坏”与“欲”的部分小百合全部表现得毫无瑕疵，毫无一丝新人模特在镜头下会有的羞涩与生涩感，无论是辣妹张扬的性格，勾人的媚态还是那眼底逗弄可爱猫狗时会显露的几许戏谑都展现得完美无缺，令人除了为她的美貌痴迷就只有不停地赞叹“斯巴拉西”。 她是天然的衣架子，亦是天才的表演者，就方才所展现出来的美感而言就连千早明日香都会不由得痴迷，继而深感嫉妒，看着完全陷入狂热状态的Lisa对她绵绵不绝地夸赞而心中打鼓，生怕着小百合不只是头发染黄那么简单，而是真的化身黄毛将她可爱的小女友抢走。 或者，有可能的，把她们俩一起带走也是好的。 连忙晃晃脑袋甩掉心里愈发离谱的一系列妄想，定了定神，千早明日香唇齿嗡动。 她多少看出来小百合对中沢濑鸟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也有着不良的意图，但姬撩直女这种事操之过急可是只会起到反作用，身为恋爱经验丰富的海王姬，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帮助自己的同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确实是这样，稍后我会稍微克制下自己的行为。” 得到的回话出乎千早明日香的意料，她本以为想要劝说小百合还需要多废些唇舌的，结果只是刚提出来就立刻得到了肯定且积极的回复，这并不令她感到舒心，反而更是令她眉头一皱。 虽然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但她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或者更具体地讲，是透露着阴谋的气息？ “不用的，小百合你现在的状态就刚刚好，是濑鸟她总有些放不开，希望理纱姐能够劝好她吧。” 千早明日香是从撩拨直女的技巧层面出发对小百合进行劝说的，但恋爱经验并不丰富更不懂什么技巧，单纯可人的Lisa就只会从摄影师的角度分析事态，在她的眼中就纯是中沢濑鸟过分拘束的罪责，就算私教甚笃，可在这工作上犯下如此大错她也绝不姑息。 小情侣观点相异，剩下的就是满带甜味却能酸死别人的拌嘴，看着她们两个吵架就免不得思索她们夜深时的唇枪舌战是否也是如此激烈。 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不多时，小百合就再一度站好在工作人员事先准备好的幕布边上。 “到了这个阶段，小百合所扮演的辣妹已经掌握不了濑鸟你了，随着交往的深入，年龄，思想深度的优势开始展露，之前处在大姐姐气质上要表现得更加具有成熟韵味，也就是说濑鸟你要开始反攻了！ 面对想要掌控你的辣妹小百合的针锋相对，你要杀尽她的嚣张气焰，这是你们两个分庭抗礼的一段时期，要展现出同等的气势来，加油啊濑鸟姐，给小百合一点颜色看看！” 不光是千早姐妹，作为掌控画面的摄影师，Lisa自然也在思考着怎么让中沢濑鸟恢复到平时的气度气场，拿出其应有的水准更好地完成拍摄，于是一上来叙述完接下来的目标，她便挥舞着小粉拳使劲拱火，希望能看到期待的中沢濑鸟A到小百合面红心跳的梦幻场景。 嘛，只是希望，鉴于两人作为姛人一目了然的实力差，Lisa觉得这还是挺难的。 “嗯，我努力。” 构图方面是已经更换了另一套连身无袖裙装，第一次将美好的身体大方展露于外，显出自信神采，开始展露身为高挑御姐的成熟韵味的中沢濑鸟试图将小百合揽入怀中，而黑丝傍身，短裙飘飘的小百合则双手撑住中沢濑鸟肩头显露不满，看似强势面颊却绯红，紧咬下唇欲拒还迎。 之前小百合不论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表达完美，失败的点在于中沢濑鸟这本该渐占主动的大姐姐因为小百合美好身体贴身的原因受得不成体统，而这一次情况总算有所好转。 多少是调整过来一些，将小百合的身子揽在怀中身体虽然还是有些僵硬，或许她正在心里默念着眼前的不是人是猪猪，胸前抵着的不是梦想的宝物而是质感优秀的大皮球？但总之中沢濑鸟已经是能勉强控制住面部表情，不至于再面红耳赤。 然而，即便如此，Lisa也还是未能按下快门，反倒一脸难色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位俏佳人。 之前是中沢濑鸟，这一次轮到小百合出问题了。 呼~呼~ 大口呼着气，小百合在面红耳赤，眼神躲闪。 正如换种风格，彻底放开内心涩气肆意使用身体优势诱惑她人的辣妹版小百合能够轻易将中沢濑鸟诱惑，同样是美人，认真起来的中沢濑鸟将自己御姐的气质全开，也同样能够令小百合感受到她的美，而后因她而展露出心底的迷醉。 感情是双向的，这一场正在向着假戏真做不断狂奔的摄影之中，小百合也是心动着的。 而更加令人难顶的是，不同于中沢濑鸟是一个渐被小百合魅惑，渐进的过程，小百合那边似是在摄影开始之前就对中沢濑鸟抱有相当高程度的恋意。 债务问题上，中沢濑鸟能清晰感受到小百合柔弱外表下坚强的内心，小百合那边则是深感于她的善良，在她一次次不需要偿还债务的话语中而沉醉于她美好的心灵，继而深重情根。 人们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对她们两人来说，彼此都是那美好的化身。 “不好意思，能让我再休息下吗？好像状态有些没有调整过来，有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濑鸟姐了。” 深深地呼气以散发脸颊不断冒出的热气，说完这些话小百合就捂着脸跑去洗手间暂时冷静，这时围观的众人才幡然醒悟。 都是清纯的女孩子，和别人做那么亲热的动作，不光是中沢濑鸟，小百合也是会感到害羞害臊，只是之前都是在强撑着而已，如今等到真的被中沢濑鸟自然地拥抱之时，这女孩子也忍不住心潮涌动了呀。 “呜呜，小百合真是好女孩。” 怔怔地，有感于小百合的可爱，Lisa不由得如此言说，其他人也是眼露赞同之色，在场中唯有千早明日香一人颦蹙了眉头。 她可是时常混迹于Top day的常客，可是坐在大厅内见惯了小百合和诸多美人贴贴而面不改色，毫无羞涩可言的种种画面，要她相信小百合对中沢濑鸟有心不难，可让她相信那女孩会如此轻易地露怯，在姛人交锋中落入下风可才不会那样容易。 先是示强，再是示弱，这么一来二去...... 眼见着中沢濑鸟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心，嘴角勾起傻傻的弧度，千早明日香心中又一次警钟大震。 咧了咧嘴角，对于Lisa方才的言论，千早明日香弱弱地吐槽。 “可能，就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小百合其实是坏女孩？” 第二十八章.爆杀？那不轻轻松松？ 总的来说就是打一个信息差，千早姐妹姑且不论，但中沢濑鸟可是即便在Top day中见过小百合工作时的样子也依旧固执地认为她是为了生计强撑着招待客人，强迫自己变得在人前八面玲珑的一个状态。 毕竟从正常的思维出发，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女孩真的能够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完成从单纯青涩学生妹向公关店顶尖坏女人的蜕变，也就是小百合身体与魂灵货不对板，芯子完全变了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有着这么一个前提，“被迫”成为女公关的小百合在中沢濑鸟眼中就过分惹人怜爱了，基本是不论做什么落在对方眼底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美化的状态。 存在着优势就要好好去运用，借着对方的这份心理小百合好好地秀了一把自己的演技。 她是对中沢濑鸟抱有超越友谊的好感的，能够和她一同摄影并进行百合营业心中是万分激动的，之前的从容都是她的伪装，都是为了能够喜迎中沢濑鸟而强撑着表现出来的，但现在这么一个中场休息过去，腹中憋的那一股子气泻掉她有些装不下去了。 想要传达的种种思绪到这里就都已经完整地传达给中沢濑鸟，至此，中沢濑鸟就只能胡思乱想，猜测着小百合的心思是否真如她所想的那样，脑中疯狂思索着要怎样回应这份感情不断地回忆着两人相遇后的点滴进行着自我攻略，而最要命的是，就算是选择不接受她也没有出口拒绝的余地。 因为，小百合并没有告白，只是给了她一种感觉而已，一切情感的传达都留有着余地，也许小百合只是把她当姐姐来倚靠呢？中沢濑鸟必须思考是否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可能性。 精妙的言语外加恰当的肢体表达，小百合正巧妙地戏弄着中沢濑鸟，令她心里不上不下，态度上持续软化，而某种程度上也起到一定的提振军心的作用。 为了完成摄影小百合都已经这样努力了，她这个前辈，年长者也应该摒弃心里的娇羞以令摄影能够更快更好地结束才是。 很多时候思维能否完成转变恰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中沢濑鸟的念头至此通达，解开了心结的她终于能够展现出自己作为在模特界厮混数年的“老人”的精湛演技，在小百合的面前不再羞涩，似往常一样很好地完成Lisa给出的指令，摄影也便飞速进展，很快就进入到最后阶段。 幕布的作用终究有限，为了呈现出更好的画面，外景拍摄也是摄影中常有的一环，在完成了百合营业的两人攻受关系几乎完全转换，土妹OL完美蜕变彻底压倒了自己的辣妹恋人，令这腹黑的小女生显露娇羞，最终小鸟依人的八张照片，还有剩余的六张照片需要在室外场地完成拍摄。 公园，游乐园，商场，公司大门之前，经历了数个场地的拍摄，午饭之后，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最后一处摄影地点——东京文京花园泳池。 五月已是入了夏天，日光渐毒辣，气温升高避暑需求提升之时便是泳衣售卖的旺季，作为一本时尚杂志，《Mer》自然也需要在杂志中增添相应的泳衣推荐的版面。 “这样热的天气里依旧能够如此出色地完成摄影，真是辛苦大家了，等摄影结束大家就在泳池中好好游玩一整个下午，现在，绷紧最后的一根弦，让我们完成最后的工作！” 展现出作为领导者的气质，振臂一呼，千早理纱直接给员工们放个小假来次团建增强凝聚力，这不过是顺手推舟之事，但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也变得难能可贵。 “中午吃了那么多我肚子不会显肉吧。” “噗噗，小百合确实吃了好多呢。” “是啊，让人看着胃口就好，我明明吃不惯那里口味的，结果......唔，我要不敢穿泳衣出去了。” 上午十点多就开始出外景，中午被千早理纱请着吃了一顿中华料理，很少见的是那种没有经过经过日式“改良”，各种菜品完全原汁原味的中餐馆。 在霓虹实在难得吃到这么一餐，小百合也就放开肚皮狠狠地往嘴里大炫特炫，尤其店里那份扬州炒饭，淋着红烧肉的汤汁，小百合直接吞下小半盆子，而其他人的话看着美少女吃得如此开心便也胃口大开，就着美色也各自硬吃三大碗。 可惜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中午放开肚皮的结果就是临到水池边上了却得担心身材不敢脱衣露肉，小百合略显担忧地说了一句，随行的其他工作人员中有着同样担忧的妹子也同样附和。 “小百合就算腰上有点肉也好看，捏着会软软的，我觉得很好。” 讨论着，意外的人却插入了对谈，温温吐吐，中沢濑鸟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视线盯着小百合的软腹似乎很有上手把玩的心意。 这该是她的真心之言，然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到两只品相极佳的猫猫就想着让她们交配，眼见着木讷一上午的中沢濑鸟突然高情商起来，众人便一起跟着起哄。 “哎呦，好夸，想不到我们家濑鸟也开始开窍了啊。” “你这说的，我要是被小百合那样高强度贴贴一整个上午，肯定早就直接在冲进珠宝店买个钻戒趴在地上向小百合求婚了~” “对啊，濑鸟，我给你贴份子，现在快出去买个钻戒向小百合求婚！” “大家......别......” 一上午的摄影早就把大家摄成了cp党磕磕人，秉持着贴，给我狠狠滴贴的理念这些人战斗力可谓颇高，至少中沢濑鸟这薄脸皮的姑娘是抵挡不住的，当即面红耳赤说话也都是磕磕绊绊。 见她受了如此“欺负”，小百合赶忙上前挡去。 “别欺负我家濑鸟了，好不容易才能跟我一起搭档拍摄的，被你们再说得羞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哄她。” “我家~哦哦哦哦哦~” “小百合这是说出心里话了啊。” 这个“我家”实在太惹人想入菲菲了，好好的解围话直接变了味儿，不仅是没有消停，这下子大家反而加大力度调侃，就差把你们来多会儿结婚吐出口来。 “不是，不是的，我就口误，没那个心思，没有的！” 越是急越是做贼心虚，越是助长起哄人的嚣张气焰，小百合就表现得急不可耐，连忙摆手直弄得地动也山摇，令人看得又可爱又欲的，欺负作弄的心反而愈发高涨。 啪！好在是这时候跟千早理纱一起向负责人租借约定场地Lisa进来换衣间，光觉着试衣间里这么一大堆莺莺燕燕挤着莫名的橘气弥漫，不明所以的她顿了下还是开口，算是间接帮中沢濑鸟与小百合解了围。 “场地已经租借好了，时间有限大家别在这儿挤着了，先让濑鸟和小百合快换好衣服，完成最后的拍摄我们大家也好玩。” 工作事要紧，Lisa都这样说了大家也就各自挂着一脸的姨母笑冲着两人招招手，间或还调侃一下两人不要在试衣间发生什么成人指定的剧情出了门，终于，试衣间内只剩下小百合与中沢濑鸟两人。 并没给单独的试衣间，并没给单独的试衣间，并没给单独的试衣间！ 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总之是陷入到必须和小百合一室换衣的境地，之前人多觉得嘈杂，如今人少反而更燥得慌，罗针可闻的换衣间中小百合清浅的呼吸声清澈入耳，中沢濑鸟蠢动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 “哈，哈哈......” 这样的寂静中，中沢濑鸟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然张口说话，扭过头却发现小百合正低头怔怔注视着自己白嫩的手掌，薄唇轻颤，失了魂魄般她只低声呓语。 “会给我买吗？” 买什么？ 脸上泛着红，仍是没能从幻境中脱离，举起手，小百合吻自己的无名指。 第二十九章.意外的再相逢 少女轻吻自己手指的画面依旧在中沢濑鸟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从望向她时那女孩眼中迷离的雾，到拥抱她时嘴角勾起的满足弧度，再到方才提到钻戒那下意识的亲吻。 无法再为这个女孩开脱，即便一再回避，到了此时中沢濑鸟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语。 这孩子，怕是铁暗恋她。 到底该怎样对待这孩子，是接受还是拒绝？ 如果说令她如此烦恼的是千早明日香的话，那么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给她留下一丝的余地，但这个女孩是小百合，或者说，正是因为眼前的是小百合，所以中沢濑鸟她才会如此烦恼地吧。 她分明是个直女，她深信不疑，然而面对小百合，她却总是心跳失衡难以抑制。 背过身打开杂志社给她提供的摄影用泳衣袋子，中沢濑鸟紧咬下唇。 会如此烦恼，她无疑对小百合也有着欢喜，并且还会破天荒地对她美好的身体产生特殊的感情，想要抚摸，想要紧紧相贴，想要...... 占有。 刺啦~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清晰传入到中沢濑鸟的耳中，回头望过一眼，小百合正拢束自己柔滑的发丝，延续着上一场外景摄影时的穿着，这女孩穿着露背裙，背部大部分的区域只是被几根黑色的绑绳围拢而已。 先前尚有发丝铺撒，而此刻，被疏网所“圈禁”起来的白皙脊背正清晰映入她的眼帘，纤美而挺直，似是画家笔下最美好的艺术品，其本该圣洁，可凝视着，中沢濑鸟心里填满的却全是玷污的心思。 真的好涩。 “唔！” 这样心思生出来的瞬间，脸蛋涨红着，中沢濑鸟触电般将头扭转回去，用力过猛的原因脖颈处甚至传来几分扭伤的痛楚。 亲密接触都已经那样多了，只不过是看到少女的脊背而已，她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扪心自问着，中沢濑鸟加大力度撕扯起手中的包装袋，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来掩盖心底传来的杂音。 协调拍摄事宜的游泳馆属于那种面向大众并不高端的，独立的换衣间并不存在，不如说能够在人流正是最顶峰的这时期仍能供给她们一整个换衣室暂作使用已是难得之事，可即便如此，在临近换装的这时刻中沢濑鸟仍是忍不住在心中偷偷抱怨。 就算予她们使用的时间不多，也该让她们两人分别进入换衣啊，像是现在这样，于如此难言的氛围中共处一室更换衣物什么的，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叹了口气捏起手中轻薄的布片，按照摄影剧本，泳池这张中她所扮演的OL已经占据了恋爱关系中的主动权，正是魅力全开攻气拉满的时期，故而给到的泳衣也相当涩气，是为纯黑带有蕾丝镶边的比基尼。 好在这是商业摄影而非给人大放福利的写真集，除开泳装之外都还配有罩衫，最终能够显现的也就几分身体轮廓，但那都是拍摄时候的事情了。 就算外衫再怎样遮身，也总要先将内衣更换为比基尼才行呀。 衣物与肌肤摩擦而生的沙沙声丝丝入耳，只要现在回头，就能看到小百合美好，无忧遮拦的身体。 呜哇哇哇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中沢濑鸟就是狠狠一拳，誓要将所有的歪心杂念全部捶出体外，可这样的心思一旦升起就再也难以排除，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 她好像也开始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兴趣了，确切地说，是开始对小百合的身体感兴趣了。 做贼总是心虚，有着这样的心思在脑中闪动，便连中沢濑鸟也不禁拘束起来，更换泳衣总是要将衣物全脱下为好，但被羞耻心驱使着，穿着裙子的她却是选择先将胖次褪下，再借由着裙装的遮掩将比基尼套上的方式。 咣啷！ 身为女性对视线敏锐的捕捉力令中沢濑鸟发觉了异样，双腿刚将比基尼套入的时刻她下意识地向后扫视，竟是恰好对上小百合那探究与期待的视线，女孩的目不转睛令得她这个大姐姐全身心地慌乱，慌乱之下一时站立不稳她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裙摆飞扬。 “濑鸟姐！” 小百合惊呼，想要搀扶却只见中沢濑鸟迅速地将比基尼上拉继而光速站起再一度背对起她，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肉眼可见的，这位大姐姐的耳根是那般绯红。 “不要偷看！” 这本是带着训诫口吻的一句话，却因为话语主人心中的娇羞而化得绵柔，不似训诫，倒更似是撒娇。 “抱歉，我没能忍......我不是有意看的，只是恰巧，恰巧。” 又大又白又圆，中沢濑鸟身材的冲击力比阿彩还要更胜一筹！ 用明显心虚的语气说着两人谁也不相信的鬼话，小百合转身，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颇有些涩然地挠了挠侧脸颊，做女公关后跟高段位的女性对线多了，这突兀地杀入鱼塘局还真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而她想要传达的也已经传达得差不多了。 之前的拍摄过程中做足了暧昧，而刚才的表现则坐实了暧昧，这下早已经陷入动摇之中的中沢濑鸟该是不能再强自否认她的心意，必须得要思考面对之法。 今日的目标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完成，但既然有着机会，那么便做最后地巩固！ 自己这边的泳衣是紫色款的比基尼，磨磨蹭蹭地着装且刻意没有去穿外罩的沙滩裙，转过身，早已经穿好泳装套好罩裙的中沢濑鸟此前正怔怔盯着她光洁的后背出神，而现在的话则是视线瞟到她饱满的胸脯后立刻面色绯红的偏过头去。 有着绝对压制性的武器，对于身着泳衣的自己的魅力，小百合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是此刻她并不准备就此再多做张扬，这样的工作她此前已经做得够多。 中沢濑鸟的身材是实打实的模特级，可惜了被罩裙遮住太多，视线直接从上半身掠过，小百合紧盯她纤长美腿，更为确切地说，盯她腿上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自大腿的内侧直抵膝盖处，约十厘米长，有着明显有缝合迹象伤疤正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没有办法消除，用纹身的方式亦无法掩盖，纤长大腿的美感就此毁去，通往顶级模特的道路也因这伤疤的存在而堵塞，伤口大到如此地步，连标榜残缺美都毫不可能。 但即便是这样，中沢濑鸟对她也从未怨恨。 走近前去蹲下身子由下而上地与中沢濑鸟对视，得到她的允准之后小百合伸手触摸至那疤痕之上细细抚摸，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思，小百合话语声轻柔，其内蕴的情感却坚定。 “这道疤痕......我会对它负责的。” “负负负责？不需要的，我已经不在意了，小百合没必要放在心上......” 小百合的话语太深情，其中也蕴含着太多的意味，尤其是在今日诸多的暧昧互动之后更是令中沢濑鸟不得不去想到歪处，想到除事业之外的对她今后幸福负责的那一份含义。 对此该抱持怎样一个态度中沢濑鸟目前还拿不出个主意，但唯有一件事她清楚不已，那即是她绝不希望小百合是因着愧疚心而对她抱有情意，故此在短暂的羞涩之后她立刻摆手拒绝，但做出宣言的小百合早已经站立起身推开换衣间的大门。 “哇哦~大大大大！啊，Lisa你掐死我了！” “辛亏是有着罩裙，不然真就把穿着比基尼拍摄的照片放上去，审查委员会说不得要在《Mer》的封面上打上15+的标记。” “分明是18+才对吧，嘶哈~嘶哈~小百合，我为你疯狂！” 身材实在太过难顶，肌肤也过分白皙，头上扎着爽利的马尾辫，小百合的魅力简直四射至天际，一下子就勾起小情侣的内斗，而不只是得到了千早理纱以及一众拍摄人员的称赞，早已因为这边摆出摄影器材而关注围拢到这边看热闹的人群也爆发出不小的喧声。 无非就是夸赞她好看，美人，说什么大饱眼福，赚到了，猜测她是哪家的模特罢了，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暗爽，小百合竖起耳朵听他们所言的话语嘴角的弧度越翘越大，直到中沢濑鸟也从换衣间中走出。 “后面那个模特也好好看，就是......” “好可惜的疤痕，明明是那样令人羡慕的大长腿。” 这般惋惜的声音传出，一时间小百合以及拍摄人员的脸色都并不太好，倒是中沢濑鸟笑眯眯地走上前拍小百合的肩头，向大家传递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可以开拍的事实。 “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趁上小百合的东风，打出漂亮翻身仗的机会就在眼前！” 就算是已经清楚了中沢濑鸟的情况，此刻再见到也还是令跟她相熟的大家心情低落，但中沢濑鸟尚且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她们这些不能亲身体味这份痛楚的人又哪里有资格去替她悲哀？拍拍手，千早理纱振臂高呼为大家打气。 对于弱者，对于残缺者，诸多人可能会冷嘲热讽，可能会肆意嘲弄，原主曾经的遭际就已经展示过人恶劣至极的那一面。 但有别于当时的情况，率先展现出极端的美好，继而再亲手将美好捏碎给人看，利用这种方式便能最大限度地博取同情，隔绝坏的声音，获得受众群体最多的关照与怜爱，这即是有别于小百合这般招揽客人的女公关的另一种【公关】形式。 预定拍摄的十二张照片之中，这张泳池中的照片是对打广告最为无用的一张，同时却也是再度令中沢濑鸟走进大众视野，令她模特事业得以焕发第二春的关键。 “炽热的夏日中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终于拉上恋人来到泳池游玩，却意外发现恋人从来不穿短裙的真正原因，面对恋人大腿上醒目的疤痕，爱娇的辣妹试图掩盖，只可惜收效甚微，而已经完成从自卑弱气都自信干练作风转变的OL却向她传递着完全没有关系的讯号，直面泳池中的大家各异的目光。” 这既是这张照片所要传达的主题以及预计要在杂志页面中标注的话语。 有过之前数张照片的铺垫，由照片所构成的甜蜜爱情故事已然深入读者心扉，然这美味的小甜饼中却夹含着酸枣，却裹着玻璃渣子，真正为这份百合情而感动着的读者看到这里心中一定涌动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既为辣妹做出的护妻举止感到甜蜜，感到她的可爱，又为中沢濑鸟的缺憾感到惋惜，却又为她不惧周围人异样眼光的那份自信与坚强而露出会心微笑，继而为她献上自己的声援。 这便是千早理纱展开这企划的初衷，利用容貌条件无比好，又正处在名气上升期的小百合来令与她搭处cp的中沢濑鸟再一度进入大众视野，更借机展现她的缺陷，等待杂志发售再借机操作舆论令网络上充斥着对她的怜爱与声援，将她塑造成新时代坚强女性的榜样典型，化缺陷为优势，最终完成华丽转身。 此时此刻的中沢濑鸟还无法完全领会到千早理纱的良苦用心，无法感动涕流高呼她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最后的一张照片拍摄完毕后，彻底领悟到小百合妖异魅力的她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小百合被一众青春靓丽的迷妹们围在最中央笑魇如花，享受到极致的“可恶”模样。 明明是她先来了，是她先想要邀请小百合一起去玩的，但只是被Lisa招呼着看个成片的功夫小百合就已经被其他的漂亮女孩拐走了。 这个该挨千刀的屑女人。 这份不甘的，嫉妒的，饱含着酸涩的，恼怒的心情...... 咬着牙，站立在原地看着小百合，便是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中沢濑鸟已是攥紧了拳。 而另一方面，小百合的心思已是多半飘到另一位女性的身上。 “欸~小百合姐姐也认识我们吉濑老师啊。” 第三十章.墓地里的幽光 泳池中偶遇了吉濑诗织翘课出来玩的学生，却并未能遇到那位京兢兢业业教书的美人教师，与几名做坏事的姑娘互相给了邮件地址后又是一阵欢乐游玩，当天的消遣也就宣告结束，时间一转，很快就来到了周六，小百合的休日。 休日并不可代表着可以咸鱼挺在家里躺尸一整天，从不知道哪一周开始，每周这合该安享清闲的日子里小百合总有事做，总要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以增进“不健康”的友谊，这一周亦然。 只是 ，这周里需要打好关系的人有些特殊，不是美纪，不是阿彩，也不是蒲松柄川等人，甚至说不是活生生的人。 原主祖父母的忌日临近，小百合需要回乡祭祀，同时的，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祭拜原主的，那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少女的父母。 “姨父，小姨，这次就麻烦您二位了。” 祭祀是群体性活动，除开小百合，同样有着血脉联系的蓝沢夕雾及其丈夫蓝沢明治，女儿蓝沢春奈自然也要返乡祭奠，前些日子知道她“失忆”的春奈通知过她这件事（详见四卷第十章），如今日子临近小百合也终于又一次上门叨扰。 “啧，我就不明白非要带上她做什么？这么大个人了想要祭奠自己回去不就好吗？非要来这里搭顺风车讨我的不痛快。” “夕雾，小百合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终归是一家人今天你就少说些话，大家和和睦睦把事情办了，这样父亲母亲泉下有知也会舒心，姐姐姐夫也能够放心。” “就是就是，你这样凶姐姐小心祭祀完祖父母的亡魂入梦教训你哦。” 小姨依旧是那个带恶人，见到小百合也不说迎回家里，刻薄的话劈头盖脸，一向温良的姨父赶忙劝慰，而听到声音从楼上跑下来的春奈一边往小百合怀里扑一边更是顺着父亲的话头吓唬自己亲妈。 该当是在此之前姨父就已经做过蓝沢夕雾的心理工作了，又或者是真害怕了祖父母的亡魂亦或者小百合再诱拐春奈的事情发生，总之刻薄话也就吐那么一句，跺跺脚狠狠盯了小百合一眼后蓝沢夕雾也终于是放行，任由春奈将自己胜似亲姐姐的表姐姐拉进屋内。 一番好生招待，姨父一家收拾完毕便驱车出发，坐在后座和春奈靠拢在一起亲亲热热说着姐妹间的悄悄话，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瞥一眼蓝沢夕雾愤恨的，嫉妒她的神情继而再与春奈更亲密一些，在这般欢快的氛围中一行人终于是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山梨县吉田市。 “这边风景真是秀丽，便连空气都这么新鲜。” 夹在富士山白银山之间，山梨县整个县区都可以说是观光胜地，一路行来山林环绕风景宜人，刚下车呼吸一口这山林间的新鲜空气便觉心胸开阔，小百合不由舒展身体伸起懒腰，胸口的富士山白银山两座高峰亦一同汹涌震荡，看得身侧的春奈不由重重点头。 是的，风景真是秀丽极了，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春奈希望自己可以呼吸几口不那么新鲜的空气——把脑袋埋进去窒息。 “啧，狐狸精。” 姨父还是很正人君子的，纵使面对昔日暗恋大姐姐这出落得水灵过头的女儿心中也并没有生出太多邪念，待看到小百合有些旁若无人的做出不雅动作时立刻扭头不再目视，然即便如此也依旧碰翻了小姨心中的醋坛子，一声咒骂直冲散小百合的好心情，更令得丈夫蓝沢明治下不来台。 缓释尴尬的，他赶忙锁了车招呼大小美女三人向坡道上造型古朴，看着有些年头的院落里走去，在那里，一干亲戚早已经聚集多时。 按照春奈的说法，别看她们两家现在在东京没什么社会地位，实际祖上是阔过的，她们的曾祖父名为武田正隆，曾经是山梨县有名的大地主，只是后来时代变换没能跳得上车反而被卷进了车轱辘里家道中落，这才令得她们这些子孙后代没享受到福祉。 不过就算如此，她们足下的这座山至今也仍是武田家的私产，而相应的，就如同许多大家族那样，就算辉煌不再也同样枝叶繁茂，也即是说各种杂七杂八的亲戚还是蛮多的，这次她们这些在东京扎根的城里人回乡也是引得很大一帮子亲戚聚集，想要跟她们这些“稀罕物”攀些关系。 嗯，确切地说，最主要还是跟蓝沢明治这在大企业中工作的成功人士攀亲戚，好让着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也送到东京去出人头地，甫一提着各种特产进门就受到了热切招呼，被亲戚们包拢着讨好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至于对待上小百合的话，那则是...... “这么小的年纪就只能独自在东京生活，真是苦了我家娃，我算算，今年有十九岁了吧，也该是结婚找个依靠了，你看三奶奶家这孙子也是仪表堂堂......” 嗨~老人家，看到年轻漂亮的姑娘总想着给自己孙子辈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歪瓜裂枣邻居说个媒，瞥了眼一众八大姑七大姨提到的那些看到她连路都快要走不动的“青年才俊”，小百合倒是都好生应对，然后惆怅地提一嘴。 “我也确实到了想要结婚，该要结婚的年纪了，不过这些还是得等到我把身上背着的两千多万债务还掉才好考虑。” 这话说得小可爱春奈红了眼眶，立刻就把小百合拉到屋外头见见太阳，吸口新鲜气扫除心中云嶂。 “那群老不死的家伙真不是个东西，看到小百合姐你漂亮就一窝蜂挤上来，一听到你背着债就立刻又摆出那副嘴脸，真是恶心死了。” “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总是不好说出来的，远方亲戚嘛，可不就是这个样子。” 小百合其实倒是不恼的，看着那些殷勤的亲戚在她面前脸色剧烈变换，短短时间就由热切化作铁青的猪肝色还蛮有趣。 二十出头的姑娘丧父丧母，这些亲戚却都没有一点支援，乃至在女孩的手机中都找不到她们的几句问候，小百合心里是从没把她们当过什么好人，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没有期待也就谈不上什么心酸苦涩，全当是看猴耍猴。 “姐，你还有我的！” 人惯是爱脑补的，小百合说的都是真心话，可联想到她的身世遭际却总让人觉得她是强撑，一干亲戚是那样一副嘴脸实在令人感慨世道凉薄，春奈这时刻牵挂着自家表姐的小家伙不免凄凄然，当即就抓住小百合的手掌向她振声道，旋即便得到小百合亲昵地摸头。 “不是人多眼杂可真想亲亲我家可爱的春奈。” “那里，我们进林子里亲！” 对小百合来说这是表达喜爱的夸张话了，但春奈可听不得这些，一听到小百合要亲她立刻就四处张望着找僻静场所，直把自己那点馋人身子的下贱心思表露无疑，惹得小百合苦笑连连。 如若不知道春奈对她那点小心思，小百合该是会时常吧唧这可爱表妹那软滑的小脸儿，但如今知道了反而不可越过那藩篱，努力糊弄着垮下小脸，不亲不给笑的春奈直到蓝沢夫妇摆脱了亲戚们的纠缠从院落中走出，一行人前往墓地祭拜。 山是祖上留下来的私产，虽说是没什么旅游效益，但总归是能划出一块专有墓地，不止祖父母，连带着少女深田小百合父母的墓也安置其中。 对祖父母的墓小百合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随着蓝沢夫妇祭祀小百合还是记下了其名字，曾祖父武田正隆，祖父武田本居，而祖母的碑上则是刻着武田樱。 樱，是个花名，想来“茉莉”，“夕雾”这两个女儿的富有诗意与美感名字皆是她所起的也说不定，多看了眼碑上嵌入的黑白照，那是很素雅的一名女性，年轻又貌美，即便是存在于老旧泛黄的相纸之中依然显出不俗的美感，看来正是她们家美人基因的来源。 “祖母生下茉莉姨母与夕雾妈妈不久后就病逝了，遗照也就显得年轻。” 来之前春奈将各个亲戚的基本信息都给小百合讲得清楚明白，这才令她没有太过露馅，暴露“失忆”的事实，而关于祖母武田樱这方面的事她则是有些疏忽，此刻见小百合端详照片也就附在她耳边轻声作个讲解。 终究是没什么联系交集的故人，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小百合也就对“自己的父母”进行祭祀，捡拾干净碑边的落叶，又以清水浇灌墓碑之上轻柔擦拭，在霓虹这代表着擦拭亡者的身体为她们扫除污垢，同时也是与亡故之人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 只是，或许是对方也能感知到小百合已非小百合了吧，即便是虔诚地祭祀了，小百合最终也没能听到何种飘渺的声音，耳边唯有风声作响，有些寂寥。 就这样，五味杂陈，愧疚与遗憾在心中盘亘着，入了夜，小百合又一次提着手电出门。 “小百合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是春奈啊，我想要再去祭祀一番，白日里有想说的话还没有与爸爸妈妈言说。” “这么晚，你一个人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和父母说说话，这样吧，每半个小时我给你打一次电话报个平安。” 春奈的可爱与亲近时时刻刻滋润着小百合的心，但去往原主父母的墓旁向她们坦白一切，向她们诉说自己并非是她们真正的女儿，而是一个异乡客并向她们祈求原谅这等事还是不便令她人知晓，与春奈约定好电话报平安后小百合也便打着手电筒出门前往墓地。 深夜前往墓地这等事其实还蛮有诡异氛围，就算曾经是靠谱的成年男性，对这种事小百合内心也多少有些发怵，但没有办法，亲戚们是那等嘴脸，蓝沢明治实际上也不想多留，明日就要驱车返回东京，能够在少女父母墓前说明一切的机会也就只剩今夜，再怕也总得去上一次。 人事，总是要尽。 然令人意外的是，待到小百合提着手电筒到达家族墓地近前时却还发现一盏提灯暖黄色的光，大致判断着方位，光芒正是从祖父母碑前传来。 心中一阵慌乱，但壮着胆子，小百合还是向前方探去，意外听到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声音。 “夜里天冷，妈妈桑你还是将这件羽织披上吧，医生也说您要保重身体......” 第三十一章.妈妈桑白帝城托孤 意外地遇到了意外的人。 提着手电筒走近，小百合看到的是熟悉的，面目上正露着几分惊讶的面孔。 阿彩依旧如常，穿着一袭黑色的西装，如今是脱下来外套露出白衬衫准备给妈妈桑添一件衣物的样子，而妈妈桑则是着着月白色和服罩拢瘦弱身形，而在她们二人的面前，墓碑上所嵌入的照片正是那风姿绰约，被永恒锁在最美好年华的女子，少女的祖母武田樱。 看来，祖母与妈妈桑正是故人。 “小百合？” 同于小百合的惊讶，畑谷彩显然也没想到她们之间的缘分竟然至此，竟是能够在陪伴妈妈桑扫墓的过程中偶遇到自己可爱的恋人，一时间愣在原地脸上神色变换精彩。 而相较于她，妈妈桑则要沉稳一些，只是眉头微微挑动很快便又舒展，继而饶有深意地凝了小百合一眼。 正如小百合要给少女的父母坦白自己是远方而来的异土魂灵而不要春奈跟着一般，诸多事不便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十分懂眼色，也不多问也不多讲，在与妈妈桑稍作寒暄之后小百合便拉着阿彩到更远一些的地方，留妈妈桑一人独自祭拜。 知冷热的典型便是阿彩，在远离妈妈桑之后她先是手指捻了捻小百合的衣领确定她穿的衣服足够御寒这才开始说话，这小小的细节令得小百合身子本来就暖的情况下心头愈暖。 “每半年我就会陪着妈妈桑来这里祭拜一次，没想到这次能正好遇上小百合你，也是来祭拜谁的吗？我记得这里是武田家族的私墓。” “是来祭拜逝去的父母的，有话想要与她们说。” “......节哀。” “瞧你这突然紧张的样子，没关系的，过去那样久了倒也没说过分悲伤，倒是妈妈桑，我的祖母是她的某位故人？” “这......” 似乎是有着顾虑，被提到这个问题阿彩不由沉吟，而这时，不知是真的祭拜已至尾声，该说的想要说的话讲完了还是因为小百合的突然出现令妈妈桑没了继续停留的心思，拄着拐的妈妈桑人未至，声音却是飘到两人耳中。 “别为难彩了，夹在你我之间一直也挺难做的，想知道的事情就都来问我吧。”末了，妈妈桑还小俏皮一下。“当然，也别以为我会知无不谈，老人也总有些秘密想要带进土里。” “那去我车上说吧。” 说来阿彩真的是对妈妈桑有不俗的感激之心乃至说孝心，自妈妈桑身体恶化以来不仅是一直以来仔细照料便连与自己客人间的联系都浅淡不少，以致营业额不断走低，此刻也是立刻顾虑到天寒，催促着两人进入到停靠在墓园外的车厢中谈话。 该是一直开着空调吹暖风，进入车厢之中就感到一股温热气，弄得小百合都不由将衣领松开一些，而这对妈妈桑来说正是恰好，进入其中后眉头立时舒展许多，而于暖黄的车灯下注视妈妈桑的面容，小百合也不由低垂了眉眼。 因为曾经是艺妓，如今也从事着风俗相关产业的原因，妈妈桑出现于人前时都会敷上粉面尽量使自己看着年轻一些，今日祭拜自然是不会做那些工作，这也令得小百合能够更加清楚地确认到她的状态。 皮肤斑黄皱纹交横，昔日的花魁已然垂暮，而眉目间神采也不复初见之时，老态尽现，写满憔悴与虚弱。 联想到那天所见的吐血，妈妈桑可能真的要不久于人世了。 “妈妈桑，你的身体......” “我这付身子骨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这便是不会知无不言的部分了，既然妈妈桑不愿透露，小百合也就不多问，顺从地点头后她讲出可能得到答案的那部分问题。 “我看妈妈桑您祭拜的正是我祖母的墓，是过去有什么因缘吗？每年都固定时间来祭拜，显然您跟我祖母关系匪浅。” “确实如此，小百合你有听过关于我的那些传言吗？我做艺妓那时期的。” “嗯。”小百合点头。 歌舞伎町昔日传说的风尘往事总是令人好奇，有关于妈妈桑的传闻一直是女公关们闲暇时常会聊起的话题，这里妈妈桑所提到的该是那流传最广的逸闻—— 花魁她过去喜欢上一个女人，一个同为艺妓的女人，那是一份无法为世人所容的禁忌爱恋，有人说妈妈桑倾诉爱意而被拒绝了，也有人说妈妈桑到最终也没能将爱意宣之于口。 事实如何恐怕只有妈妈桑一人清楚，而无论如何结局却都是凄惨的，妈妈桑喜恋的那名女子赎身嫁给了自己的客人，生下孩子后便香消玉殒，妈妈桑心死，大病之后也便隐退，直到数年前才重新于歌舞伎町之中活动建立起Top day，似是为弥补当年的遗憾。 既然妈妈桑提到了这件事，那么也就几乎是暗示了祖母正是当年那名艺妓，但细细思来小百合又总觉得有几分蹊跷。 墓碑上详细刻铭了生卒年，祖母武田樱比妈妈桑要年长十余岁，与传闻的各个版本都大不相符。 “传闻都做不得数，也不知是哪些好事者捕风捉影编造出来的故事。” 自小百合紧蹙的眉头观出她已经发现了矛盾之处，抓住她双手轻轻拍弄，妈妈桑为她解惑，声音轻柔面容亦慈祥，只是双目有些无神。 过去的记忆涌上，小百合仿佛又回到了初入Top day的那个夜晚，当时为她穿上和服的妈妈桑也是这般望着她失神，看着她又不似看着她，而是通过她在追思某位故人。 幽幽长叹，手掌抚上小百合那与恋人仍有诸多相似之处，尤其眉间神采简直如出一辙的清丽面庞，妈妈桑道。 “确实是花魁与小艺妓之间凄惨的苦情故事，只是人物立场完全颠倒了，樱才是那个花魁，而我是那个小艺妓，只能眼睁睁看着樱被客人带走的那个小艺妓。 至于成为花魁，那是后来的事情了，为樱的逝去而长病不起也是许久许久之后才有的事，事实上，直到樱逝世十多年后我才终于知晓了她的死讯。” “......还请节哀。” 之前还笑话阿彩，如今听到了她人的悲情故事，小百合却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宽慰，只能说讲这般无味的言语，而同时，盘庚她心底许久的疑云也终于是在这凄哀的空气中散去。 得到妈妈桑的允许，她打开窗令冷风灌进一些，吹弄她因闷热出汗的额头令她意识更加清明。 一直以来都有所察觉，却又因为祖母与妈妈桑之间年岁的差距而数度泯消怀疑，如今真相显露，原来她真是花魁的后代，数十年后又重新投入到风俗行业当中什么的，这般的因缘际会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所以妈妈桑一直以来才会对我有那么多的优待。” 短暂的迟疑之后，这般话小百合还是不吐不快。 原来她真是因为着裙带关系才能在店里有着那样大的特权。 “不然呢？只是生得美貌可不够在我的店里横行霸道，还得要我看着顺眼，说来，小百合你应该是忘记了吧，那时你该是十六岁，在这乡下你还背着崴了脚的我这老婆子走了几里路一直到村诊所呢，那时的你可是木讷多了，让人想不到会是如今这个模样。 不过确实从那时起，我心里就欢喜着你这个孩子。” 呜呜，曾经的少女深田小百合是好女人，现在的她是坏女人行了吧！遭受了来自妈妈桑的锐评，小百合心里暗自悲鸣。 “当时再度邀请小百合你，一部分是我的心思，也有一部分是妈妈桑在看到你照片后叫我去做的，说是务必要帮你度过那最困难的一段时间。” 气氛正佳，阿彩端是会做人的那个，适时地插入到话题当中，她给小百合讲述发送那第二封邀请邮件的深层原因，好让两人关系能够更近一层。 而同样是会做人，妈妈桑也讲述起畑谷彩的“糗事”。 “我并无意打扰你的生活，当时是不清楚你家庭的变故的，直到那晚上看到彩这孩子在盯着你的照片发呆傻乐......” “妈妈桑！” 心中深藏的秘密就这样被妈妈桑无情地戳穿，饶是耐受力强悍的阿彩也不可能遭得住，立刻红了耳根子着急忙慌地抓住妈妈桑的手臂大声喝止。 在大街上看到满蕴青春活力，美好到无以复加的少女而“二”见钟情，之后更是捧着照片抚摸女孩的面颊，情不自禁轻吻什么的，这样的事情被小百合知道的话也太羞人了。 “哦~想不到彩主任竟然也会......哎呦。” 正是要坏心眼地揶揄呢就被妈妈桑狠狠打了脑壳，眼中噙泪转过头正要抱不平呢小百合就听到妈妈桑老气横秋的一声冷哼。 “还装呢，你们俩那点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彩这孩子最干练，行动力是最强的，我猜小百合你也飞不出她手掌心。” “嘿，嘿嘿。” 一直以来努力掩埋的事情其实早已经被妈妈桑的火眼金睛所识破，为之前自己为表示疏远而口出的“彩主任”而感到尴尬，小百合也只能是不好意思地挠着侧颊发出傻笑萌混过关。 “在我面前别耍那些小心眼，彩，这以后小百合就交托到你手中了，要好好待她。” 就算能看出小百合与阿彩之间的恋情也不可能想到小百合是脚踏数条船的究极坏女人，瞟了小百合一眼妈妈桑又拉过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处，一副...... 一副托孤样子。 第三十二章.再次钦定 同样是店内业绩排在前几位的选手，但阿彩就是要与其他人，渡边真那、羽生花衣、赤羽由美这些人要来得不同，重要的场合中伴在妈妈桑左右的永远是她，妈妈桑无暇顾及店内时代理人是她，每年陪祭恋人的亦是她。 两人间的关系显然已经超出寻常老板与员工的程度，就过往展现出的种种迹象，妈妈桑就好像真是阿彩的妈妈一样。 如今，这妈妈一样的妈妈桑抓着自己“私生女”阿彩的手与她的手说着临终遗言一样的嘱托话语，她身体方面的问题小百合不好问，但善于传情的眼眸眨了几眨，妈妈桑便亲口承认了自己病重的事实。 “我可能命不久矣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看好的孩子，总想要唠叨两句，像个长辈那样。” “现代医疗发达，总有机会医好的，妈妈桑不要说这样泄气的话。” “希望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总还是清楚的。” 说再多的话也不可能对妈妈桑的病情有所帮助，只有心里悲伤并祈望事态的好转，小百合试着劝慰，妈妈桑接受这份好意也示意她不用再说这些无味的话语。 透过车窗望向天边朗月，妈妈桑目光迷离该是有些感时伤怀，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攥紧小百合与畑谷彩的手。 一生无儿无女，最能令她有所留恋的也就素来服侍着她被她当作女儿看待的畑谷彩，令她一度看到逝去恋人樱旧影的小百合以及迟暮之年一手建立起来的Top day了。 视线愈发深沉，妈妈桑开口道。 “花衣太过毛躁，渡边太过单纯，赤羽，赤羽我害怕她将Top day毁掉，思来想去，最中意的依然是你们二人，彩稳重，小百合你聪颖，今后Top day就要交托在你们手中，可不要让我失望。” 深山老林，一辆车中，场合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但话语却沉重，一向为客人所指名的小百合在这里得到来自妈妈桑的指名。 在她死后与阿彩一起接手她的产业，这在歌舞伎町屹立的唯一一间女性公关店。 妈妈桑会说出这样的话该是有对小百合能力的肯定，更有她是武田樱孙女的原因吧，但可知的是，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原因，能够接手妈妈桑的产业，妈妈桑的人脉关系对如今的小百合来说都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是一份难以拒绝的意外之财。 阿彩为主，她为辅，妈妈桑是希望小百合能够接受这项提议的 ，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莫大好处，小百合却是咬牙沉默，面露些微难色。 真的要继续做公关，一直做公关吗？ 最初小百合会进入到这一行当中只是因为负了重债，中沢兄妹处境艰难，而没能从早稻田毕业没有文凭的她需要一个能够快速来钱的工作，而她自身的条件也足够在公关业界混出名堂而已。 而如今的话，与客人喝酒聊天，夜夜酗酒晚归，辛苦却也有着远超这份辛苦代价的薪资，按理说小百合不该心存不满才是，但人活一世又哪里能处处向着钱看，总要关心身边人才是。 美人也难过美人关，如果能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倒也潇洒，但小百合就是个俗人，就是会喜欢上漂亮可爱，温柔体贴又爱她的小姐姐们，而一旦喜欢了就要顾及到她们的心情。 脚踏数只船已经是够不做人了，也令得大家心中都压抑一股委屈一份怒火了，聪慧如小百合自然将这些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虽然她嘴上没跟别人提及，但其实她早已经做好了打算。 等待那份债务清偿完毕再攒一小笔钱就从Top day辞职跑路，摄影模特的事情当个业余爱好，接着就寻摸个好地方开个小店，花店宠物店饮品店还是书店便利店小百合没有想好，但总归是要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与自己的女朋友们过滋滋润润的小日子。 那样的话大家应该都会开心一些，美纪能够不再担忧她被客人占去便宜，柄川茜如果加入的话也能够少些醋味，至于说阿彩与明菜，如果愿意继续做公关的话小百合也乐于支持，毕竟那是她们自己的生活，而开个小店有了固定的出没场所，千香与春奈也更方便找她玩。 总之，在未来的规划中，小百合其实早已将继续做女公关这条划去。 “......妈妈桑能够这样看重我让我受宠若惊，但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妈妈桑您现在还是专心养病才最重要。” 总归是一向待她极好的妈妈桑对她的托付，小百合不想要强硬地拒绝，于是也就打哈哈，试图将这话题先揭过。 “呵，讲这些话确实有些唐突了，我这身子虽然出了毛病但总还是能坚持一段时日，你且慢慢考虑吧，倒是不急在这一时。” 将小百合的犹豫全皆看在眼中，妈妈桑通情达理也并不逼迫，就这样又聊一段时间，小百合下车去祭拜少女的父母，向她们坦诚自己的身份祈求些许的心安。 一时间，车厢内只剩下了妈妈桑与阿彩两人。 “小百合终究是因为债务原因才在店里入职，可能并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会拒绝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用帮她说话，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我不会因为这对她不满，只是有些遗憾。” 摇下车窗看小百合在墓碑前虔诚祭拜，月光下的少女身形窈窕，即便只是背影亦妩媚动人，再转头看向一副男装打扮英气逼人雌雄莫辨的畑谷彩，妈妈桑神色不由黯淡。 “彩你终究不是小百合，没法做到跟她一样的事情，客人们最喜欢的终究是美貌女子，就连那边也是更看重小百合一些，希望由她来操持事务。” “樱井家？” “那边”是指哪一边，熟知着Top day各种内幕内情的畑谷彩不由问道，妈妈桑并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天边再度发出长叹。 “要是唯衣还在就好了。” 第三十三章.猪突猛进！ “美纪，我们回国吧！” 区苑中的知了无休无止地叫唤，盛夏的天热得窗外的光景都模糊扭曲，屋内的人却因有着空调的庇护而免于坏掉，又是良久的纠缠，与身旁的可人儿一同化开冰鲜的果奶，饶有趣味地看着少女大喘气，分明不热却满面红晕的勾人模样，小百合突然道。 “回国？什么回国？” 为亲密的游戏冲昏了头脑，口中混杂着恋人香气的冰淇淋早已全化作热水灼烫了理智，美纪有些迷糊。 她也应该迷糊，毕竟她们人就身在霓虹，就在她名下这间租给小百合的公寓之中，又从哪里来的回国说法。 难不成去小百合梦幻当中的那个大家和睦共处，六七个女孩子共同躺在床上横陈着rou体，绽露着“选我，选我，先选我”期待目光的那个理想国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害怕着小百合又双叒叕说出她最近又勾搭上新的漂亮姑娘的消息，顾不上消化口中余味开启下轮，美纪警惕地盯起眼前的恋人。 再说出那种话，这次真把你砍成臊子！ “天朝，我的意思是我们回天朝。” 虽是人在异乡，但此前的二十余年无论如何都是在天朝度过的，骨子里小百合还是把自己当作天朝人，眼见着自己说漏了嘴小百合又重新解释一遍，告诉美纪她的打算。 这样长久的时间过去，她终是鼓起勇气回去了，望向窗外过分灿烂的太阳怔怔出神，小百合不禁回首起过去的这段日子。 自和春奈一同回乡祭祖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期间生活并不平淡，有着各种事情发生。 先是经历身为着恋人却给恋人蒲松明菜介绍自己的客户，然后又眼睁睁看着客户跟自己的恋人相谈甚欢，甚至事后客人还专门给她发短信道歉说【抱歉，小百合亲，虽然被你接待也很开心，但蒲松小姐也真的让我很难割舍，下次我还是想指名她，希望你不要在意】这样不做女公关根本不可能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奇幻事件。 接着经历着不断的日间约会，在健身房桑拿房温泉高级餐厅与柄川茜一同流下汗水泪水口水等等各种水，成功将自己的美好推销给柄川茜成为其生命当中的必需品，她也终于是啃下柄川茜这块香喷喷的大骨，有了自己的专属厨娘。 【你真是个狡猾的坏女人，但我输了，彻底输给你了，原来我也会被爱情蒙蔽双眼，但我警告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能够容忍的极限也就那两个人了，以后的日子别想着跟我蹬鼻子上脸，否则我不介意手制一顿小百合大餐。】 【额，其实......】 【也就是说，在勾引我的这段时间里你已经又上手了你的同事？】 想想那一天还真是足够惊险，也得亏最后选择的决战地点是繁华地段的咖啡屋而并非柄川茜的厨房，总算是避免了自己吃自己的恐怖终局。 再有的话，除开女公关的工作之外，模特的工作也一样顺风顺水，已经是杂志固定的模特，每期读者票选的Top女王，不断的摄影中与中沢濑鸟这位债主小姐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只差那最后的临门一脚。 她自身的状况实在不好先行出手，就让还被蒙在鼓里，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四个女朋友的中沢濑鸟来捅开那层窗户纸吧，届时便令中沢濑鸟认清她坏女人的真面目，任凭其最终的选择吧。 感情的升温是那样地水到渠成，想来中沢濑鸟也会做出和蒲松明菜相同的决定吧。 还有，游泳池那天加上那几个吉濑诗织班里女生的邮件地址还真的有了成效，通过一系列的操作终于令吉濑诗织那过分优柔的素人女教师挣脱了【美纪最好的朋友】这一层枷锁，于不久前重新进店里对她指名。 而不负小鹿山千香所望，精心谋划之下她们两人也是合伙戏弄了一番这可爱过头令人忍不住就想要欺负一下的女教师，到现在她的手机中还保存有吉濑诗织在小鹿山千香面前拼命想要捂住脸的滑稽照片，惆怅伤心了就会拿出来看看开心一下。 最后，便是妈妈桑了。 关于是否要接受妈妈桑的好意试着接手Top day辅佐阿彩重振女同荣光她还是没能想好，这件事终究是关乎着她未来的人生道路，得要小心抉择，但妈妈桑的身体每况愈下也确实被她看在眼中，或许决断的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临。 “天朝？这冷不丁的，我这段时间倒是有回天朝看奶奶的预定，就在下周，我奶奶还常念叨我说让我快找对象呢，把你带回去她应该会相当惊喜。” 与美纪初次见面的那天小百合就提到说要跟她一起回趟天朝，不过看美纪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忘记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见她确实有回去的预定，小百合也松了口气。 回去寻亲，寻过去的那个自己的亲，这种事本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尤其是不该告诉一直喜欢着“她”的美纪...... 不，就是因为美纪仍然，一直喜欢着“她”，她才会如此执着于与美纪同归吧，否则她一个人就搭上飞机返回到天朝去了。 “她”，美纪心中的那个深田小百合，那个百合学姐仍是横在她们二人心中的一根刺，刺得她们至今仍没有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恩，就让我们回去吧，回去见见我们的亲人。” “我们的亲人......呜~~~，这话听着真叫人开心，话说你那边请好假了吗，记得你跟我讲过很难请假。” “放心吧，连续两个月无休工作，我已经是存好了一整周的假期，美纪你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是，那个，那个我先确认一下，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是的，只我们二人的旅行。” “好耶！” 往口中复塞了一颗冰激凌球，美纪再一次向着小百合扑去。 第三十四章.回家咯! 虽说不是说走就走，但也终于是开始了旅行。 飞机上透过圆窗望向万里云层，只是听着身旁美纪银铃般的笑音小百合就能清楚她此刻的欢喜。 “尊敬的各位乘客......” 美纪的父亲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走不脱，回国看望姥姥的上武家人就只有美纪一个，这不跟父亲回家逼格一下子就降下来了，没有专机接送，小百合与她一同坐的民航。 厢内悦耳的女声播报着，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俩人显露惊艳颜色的空姐手中接过餐饮，听出了美纪开心小百合也就说出来，以期能让她那股欢喜释放出来，更加开心。 “之前心里就蛮期待，这坐上飞机却又有点怪怪的感觉，美纪，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算作婚前蜜月旅行啊。” 一行来返七天，哪里称得上蜜月，再有了，蜜月都是婚后，这婚前蜜月旅行真是狗屁不通，但意思到了，狗屁不通的话也能令人不胜欢喜。 “嗯，嗯！只属于我们的蜜月旅行。” 重重地点头，美纪说出她心中如此欢喜的原因。 女孩的独占欲可是极为浓烈的，终于是能够摆脱店里的店外的年长的年幼的那一个个吃百合花不吐蕊的狐狸精，能够拥有独占小百合一整周的机会，美纪的心早已蠢动，暗戳戳的生出各般刑刑涩涩的心思。 早在很久以前，苦等了两月上门向小百合讨租那时就准备好的计划如今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趁着小百合到往天朝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风俗不明，各种事情都得倚靠她，无限柔弱无助的间隙趁虚而入直捣黄龙，柔手捏花！ “想到什么好事情啦？满脸的痴笑。” “只是对能够一起旅行感到好痛快。” 素来是藏不住心事的，只是看了一眼，小百合就多少猜测出美纪心里的小九九，出声逗弄她，而美纪则是继续痴笑。 美纪在天朝，被偷家被偷家以及被偷家，但现在不同辣！攻守异形辣！同样是美纪在天朝，但这次是她偷其他人的家，如何能令她不觉痛快？ 然而很快的，只是数个小时之后，美纪就再也笑不了这样灿烂了。 “嗨，美女打车吗？第一次来蓉城的话，大哥还能给你们做个向导，这城里哪儿好吃哪儿好玩哥都能带你们去......” 与在霓虹的显赫不同，美纪的姥姥在这天朝蓉城也就普通人家，自然不会说一堆保镖围着美纪这位千金大小姐搞什么排场，美纪的表姐倒是开车来接，但那也是在机场外等着电话联系了，在这之前两人就已经是被热情的出租车师傅拦住试图拉她们上车。 好耶！！！ 异国他乡，初出机场，满脸横肉笑容狰狞（？）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壮汉拦路，陌生感危机感即可拉满，表现自己天朝通的优良本质令小百合更加倚赖她的机会这可不就来了吗？嘴角勾勒窃喜弧度，美纪在心中直接大呼好耶！ “没事的，这人是说要载咱们(日语)......” “不用了，有人来接，车现在就停在外边呢，谢谢您好意了（中文）。” “啊？（中日双语）” 还想着先安慰下小百合不用担心顺带着展现一下自己呢，日语还没说完美纪就已经听到小百合操着完全不带一点口音的普通话流利地对司机进行了回答。 她不止听得懂，她还说得好嘞！ “不是！你会中文？” “对啊，放心吧美纪，在天朝就好好地依靠我吧，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手指比作手枪状活泼地直指美纪心口，小百合一脸奸笑地说出美纪心中酝酿许久的帅气台词。 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着美纪露出这天塌地陷般惊讶的脸随后回过味儿来再羞到浑身颤抖，潮红遍满全身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羞涩样子，跟着小鹿山千鹤千香这对母女厮混久了，她们的恶趣味小百合可是有样学样全拿了去。 或者说，有那么一种可能，她本身就这么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嘻嘻~ “呜~你坏死了，瞒我这么久，之前还你好谢谢小笼包，靠，看我不打死你！” 羞完便是恼，小心思被拆穿，更是清楚了一直以来自己都被小百合暴涮的事实，反应过来的美纪当即就拉着行李箱当街追打起小百合，用自己那没一点力道的小粉拳恨捶这没良心的坏女人。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中文，难不成上大学那时你就在骗我？也不对，你分明失忆了的......” 美纪自己的中文说得除了带一点地方口音外并没有其他毛病，这也该算是一点值得夸耀的小技能，而早稻田天朝留学生也诸多，会不会中文总是容易分辨的，追闹过后思索起往昔，小百合的失忆更一直以来是她心头的硬刺，凝眉注视着小百合，美纪眼中满满狐疑。 “中文也不是很难学。” “还不难学呢！我是小时候在蓉城住着才会说，小百合你这失忆了才几个月，平常那么忙还能说得这么好这么流畅，不论怎么想都好奇怪，还有，你还没跟我说呢，你为什么要来天朝？” 去天朝的原因是什么，过往的一周里美纪数次思索过这个问题，问小百合也只得到只得“保密”，“唯独这件事希望美纪你不要深究”这样模棱两可令人更加好奇又不禁忧虑的原因。 小百合如此说了美纪总要善解人意，但此刻的异状真的令她心中生出异样的烦躁之感。 她好害怕...... “美纪！可算找到你了，旁边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好闺蜜？这可真是大美女，简直像是明星一样，是不是真是你们那边的演员偶像啊，话说怎么感觉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本身就在出站口，两个美人的打闹也实在惹眼引人侧目，正是美纪质问小百合的当口，前来接车的美纪堂姐已是发现了她们并快步跑上来打起招呼。 “姐姐好，我是深田小百合，不是演员偶像什么的，倒是有在做模特。” “模特啊，确实气质身材都好，哎呦，我想起来为啥眼熟了，之前还在工作群里瞟到一眼你上杂志封面那种照片呢，就花魁那张，可真是好看，一眼就记到现在了！ 欸？才反应过来，中文说得这么好？感觉比美纪还标准一些。” 事实证明网络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盛世美颜之下不只是霓虹那边出现了大批小百合的簇拥者，便连天朝这边都有不少小百合的粉丝整天在舔她的颜，曾经看过一眼多少有个印象，小百合只是一提美纪的表姐就瞬间回忆起来，而这之后她才终于是反应过来两人是在用中文交流。 做了二十多年的天朝人，小百合的中文实在是太顺畅自然了，自然到连事先得知随行表妹的还有一位霓虹美人的美纪表姐都是在聊了几句之后才突然惊觉两人话语相通。 “谢谢夸奖，李莉姐姐。” 美纪姥姥这一边姓李，在来之前就知道了表姐的名字，面对她连番地夸赞小百合施施然道了谢，一下子就令得表姐看呆了眼，也直想学着群里的那群男同事一般唤小百合一声老婆了。 虽有着一些亲戚关系，但表姐容貌上却是要逊色美纪许多，只能说一句稍有姿色，看到大美人总还是羡慕又喜欢的。 “来来来，快上车，姥姥做好了一大桌子饭在等着咱们呢，小百......额，深田小姐，我来给你提行李箱！” “叫我小百合就好了，早就听美纪说姐姐你人好，我们之间不用那样拘束的。” 小百合说话总是很有水平，一句话拉近了与李莉的关系又顺带提了一下美纪助她们姐妹关系更加融洽，可惜了美纪似乎并不领情。 倒也不是不领情吧，主要是太熟稔了，面对自家人美纪还是要更多一份娇蛮气，直接“数落”起表姐的不是。 “喂！明明我身后也拎了这么大箱子，见我家小百合漂亮就不要表妹了是吧，呜呜呜，人家真是好伤心。” “哪有的事啊，这不是表妹你每次回来都前簇后拥的我习惯了才忽略了嘛，拎，都拎！姐姐膀大腰圆，两个小仙女的行李通通给我摆上！” 说说笑笑，李莉拎着小百合行李，美纪大小姐的则是小百合帮着拎，一路上了车谈话也不终结，就如寻常哥哥姐姐会做的那样，开着车李莉谈起有关美纪的旧事。 “美纪你这次怎么想着坐民航了啊，可真是新鲜，明明以前就算一个人来也被舅舅安排着坐专机，这带着好姐妹可不是更得豪横一把啊，还有到底怎么回事？听舅舅打电话说他本来是也准备这周跟你一起来的，结果被你百般阻挠着到最后没来成。 咋了，跟你爹闹别扭了？也是，我前几年也是因为结婚的事跟我家老头冷战来着，也真是的，咱们结不结婚跟他们有啥关系。” “莉姐，别说了！” 眼见着李莉的嘴越来越没个把门，美纪赶忙喝止了她，同时更是惊吓担忧地向着同坐在后座的小百合看，窥她的脸色。 一直微笑着，小百合神色如常似是没太过在意，这令美纪松了口气。 可她又忘了，又干脆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了吧。 如小百合这般聪慧的人，怎么会听不出美纪不想要她与父亲见面，听不出她到现在仍没有摆平家内长辈的内情呢？ 大家期待的番外 嗯，今天没有正文更新！ 但是有之前答应过的番外！ 拖拖拉拉到现在终于动了笔，目前写了小百合X彩的第一部分，共六千字，算是今天的更新。 然后之前说用爱发电发，结果发现里面认证过于麻烦，再来我自己也不是正经写手，呸，是正经写手，不是正经涩涩文写手，写出来的番外其实质量一般，要钱的话我自己也羞，干脆就免费放了，只能说要是觉得满意的话给投个推荐票月票打个赏就行，不强求。 目前是建了个群专门放番外，群号：912549660 第三十五章.交错的心意 美人即便上了年纪面目也会显得和蔼，美纪姥姥也是一般，虽然面上皱纹遍布却依旧令得觉得温和，慈眉善目的令人倍感亲切。 老人在蓉城的居所是座高档别墅，有着不小的洋花园，而老人总是隔辈亲，盼望着孙女就一直在园门口等候，一见到美纪就立刻蹒跚着步伐张大双臂向美纪要抱抱。 两人都是娇小款，尤其姥姥还要更娇小一些，在美纪怀里依偎着，笑着，如果忽略了面容身体肤色的差别还要以为美纪才是那个大姐姐，这样的情境多少令小百合有些感伤。 还没有变成小百合这女子的过去，回到乡里人高马大的她也是这样拥抱着外婆，随后就有外公的大嗓门，“不错，楠楠还知道来看我们这么老头老太，快，跟我进去喝酒去，我自己酿的葡萄酒，香着呢！” 说实话，外公酿的土家酒又烈又呛，全无高档白酒上口的醇香，过去碍于情面只能是勉强对付个两口再向着外公推销自己提溜去的五粮液，然如今却是想念了。 人总是失去了之后才会珍惜。 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过去的她竟然粗糙到记忆珍贵的联系方式全凭靠一部手机，只借着手机中的号码簿联系，等到在新鲜的环境中惶然无助时才去悔恨自己没有提早地记下号码，连一通电话都无法打回，无法确认他们的境况。 “姥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朋友小百合。” 时隔数月又再度重逢的欣喜过后美纪也向着姥姥介绍起一旁玉立的小百合，只是这说辞...... 最好的朋友什么的，心中幽幽叹息，小百合还是扬起灿烂的笑容向老人打起招呼。 如同过往所有见到小百合的老人那般，定住神仔细打量一番，对这外貌条件过于优秀，一眼就令人觉着讨喜的女孩美纪姥姥便满嘴夸赞，眉眼眯起哪哪儿都是欢喜。 如此的，又几句话的工夫一行人就进入别墅落座。 李莉的父亲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到场，为美纪与小百合接风洗尘的就姥姥，李莉与李莉母亲，也就是只有亲近人参与的午宴，桌上扣着的也都是一些家常菜。 麻婆豆腐水煮白菜廖排骨口水鸡还有一煲美纪姥姥炖了好久的老母鸡汤，皆是辣口小百合不是很能接受，但正如许多老人所在的菜那样，有小百合许久没有尝过的家的味道。 思乡情切，几天前就已经开始心神不宁，到如今真切地踏足这天朝的土地，小百合心中的思念与胆怯愈发地开始施为，想要快些去到北方，去到过往所居住栖息的龙城见见家人的心愈发滋长，如今这满桌子充满温情的菜肴更是勾出她心中万千思绪。 但惯是善于控制表情的，埋头吃着，这番心情倒也是没有为她人所察觉，至少美纪她们仍是相谈甚欢。 而这谈着谈着，从生活谈到学业，学业谈到心情，这之后自然而然地也就将话题转到了小百合这客人的身上，毕竟是美纪最好的朋友，总得要照顾好她，让她宾至如归才算是周到。 美纪的家人们有心捧小百合，而小百合也是来事儿的好手，在场的更皆是女性，完全被笼罩在小百合可怕的姛人领域之中，不到一会儿小百合就将大家哄得喜笑颜开，满心欢悦。 不只是容貌好，更有着一张巧嘴，一双清澈惹人怜的双眸，本来就瞧着小百合欢喜不已，席间的谈天更是让美纪姥姥喜在了心里。 还就是小鹿山妈妈曾经说的那话了，若是小百合再早出生个那么几十年，或许就没美纪爷爷那事儿了。 被喜爱所驱使着，美纪的姥姥也说出老人家看到俊朗小伙漂亮姑娘会说的那些假设性的话。 “哎呀~这小嘴伶俐的，又漂亮又懂事，真是让人哪里看着都喜欢，也可惜是个女孩了，要是男孩我肯定把美纪许配给你，收你这么个好女婿。” 这就是老人说话的艺术性了，美纪终归是快要从早稻田毕业，要从象牙塔中走出了，不只是表达对小百合的欢喜，这番话亦是暗暗有着那么几撮催婚的意味。 “就算是女儿身我也会给美纪幸福的。”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听着美纪姥姥的玩笑话小百合反倒是收起了嬉笑面孔正襟危坐，深情款款地注视起美纪，在她的家人面前说出这般承诺。 向她的家人表明身份这件事小百合是不惧的。 只是，美纪却偏移了视线假作不察拙劣地伪装起自己，嬉笑起来。 “对，以后啊我就嫁给小百合，这样姥姥就能有小百合这处处合您心意的乖孙女啦，反正我算是看出来了，姥姥喜欢小百合比喜欢我还要多得多嘞。” “这样好这样好，姥姥高兴还来不及呢。” 聊至兴头，对于美纪的戏言姥姥拍手叫好，李莉和她的母亲也俱是露出会心的微笑一同加入进来对美纪与小百合这对好好闺蜜进行轮番调侃。 看来，美纪保密工作做得很是完好，即便霓虹那边都传疯了她喜欢女孩，这天朝的亲戚们也都还不清楚她性别的取向，附和着正在兴头上的大家，小百合的嘴角终是不由得泛起苦笑。 她其实很能理解美纪的，与和家人闹掰的阿彩不同，与孤家寡人的柄川茜不同，与和母亲相依为命鲜少受到拘束的蒲松明菜不同， 亲戚朋友众多又身为名门大小姐，行走于上流阶层间需要注意声名，保全家族尊严的美纪需要顾及的人顾及的事实在太多。 她确实不好轻易地出柜，不好向她人宣称自己喜欢女性，想要跟区区的一名夜店女公关厮守余生。 明珠纵然染尘也只能不断地调转身姿只令众人看到光鲜的那一面。 可如今在场的都是她最亲近的家人，是绝不会宣扬这“家丑”的最值得信任的一些人，便连话语都无法说开，要用这“戏言”搪塞吗？ 猛吞了一勺麻婆豆腐，之前难以忍受的辣在小百合的口中都有些不知味。 她突然想到阿彩了。 如果是阿彩的话，刚才一定会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向大家宣称。 宣称，随后更将她人打趣的话语强硬地打回她们的口中，不留丝毫情面。 纵然面上不会表现，但心中终究是会期待的，但美纪似乎无法懂得这些。 幼稚的她只会展现出自己的痴情，却不懂怎样爱人。 第三十六章.好消息与坏消息 “动车站建的不错，不过这进了城区就有点寒酸了，老城区稍微有点......古色古香？” “这一片是规划古佨城区，想要发展旅游来着的，建了一半却又不了了之最终也就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小百合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在美纪的姥姥家停留三天的时间，于这第四日的下午，顶着热辣的太阳小百合终于又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龙城，坐着出租车聊着窗外景致，对美纪愈发显出怀疑的话语，小百合沉默不言。 对于这里的一切她实在太过熟悉，说得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 而美纪早已对众多的违和之处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虽然你说不要我问，但我真的忍不住，你跟那个天朝网友到底是什么认识的，就非得要线下见一面才行吗？我不能理解。” 此行是来见一个偶然认识的天朝网友，这是此前小百合对付美纪的说辞，但说到底来天朝这件事实在过于反常，不论编织怎样一个故事，一个谎言都无法将漏洞补全，对着沉默的小百合美纪继续追问。 矛盾点实在太多了，有了这么几天的时间思索问题，美纪也多少回忆起小百合第一次提起要来天朝正是她收租的那个清晨，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小百合就已经认识了她口中的天朝网友并有了来这边面姬的意图。 是的，面姬，深谙着小百合对男性没有兴趣的XP系统，美纪到现在也还认为她来这里是为了见某一个女孩子。 至于那女孩子姓甚名谁，容貌又怎样性格又怎样，这些都是美纪无从知晓的事情，但其中却有矛盾的细节令美纪始终无法释怀。 小百合自己说她去收租的时间正是其苏醒后发现自己失忆的几个小时之后，如果这句话没有虚假之处，仅几个小时的间隔，其中还要排除小百合收拾房间，重新认识自己的时间，对方究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才会让小百合轻率地做出要前往异国他乡的决定并一直记到如今呢？ 就算是语言天才，想要在非母语地区学会另外的一种语言也太过困难了吧，小百合到底是怎样才能将汉语说得那样流利，就连一些方言俚语都大致能够领会，会说天朝本土笑话，乃至说展现出她在说日语的情况下都无法达到的幽默感。 对于诸多日语的谐音笑话，小百合素来是听不太懂，需要人给她解释一番，并且大多数时候就算得到了解释也无法觉得好笑的。 而且，美纪有仔细观察过，在看影视剧的时候小百合的目光常是会盯着字幕的，不只是说，她还认得绝大部分的汉字。 她真的有那样多的时间去熟练掌握这么一门令无数老外痛苦的语言的发音以及书写方式吗？对此美纪始终保持着怀疑。 自从来天朝之后，她心中的怀疑与日俱增，但或许，很快她就能得到一个答案。 “师傅停下车！” “不去西园了？那等下，过去路口我找个地方停车。” 预定要去的是西园，也就是小百合父母所在的小区，她曾经的家址，然一路望向窗外，视线拂过熟悉的高层建筑，小百合又中途改换了主意，突兀便要求起司机停车。 “小百合你慢点，我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说要停车的时候已然太迟，前方就是红绿灯，司机又跑了一段路才找到了地方将两人放下，而脚方一触地小百合就快速地奔跑起来，而心中私以为这次又是得要和哪个女孩抢小百合而打扮得漂漂亮亮，为了让自己能有点气势还专门穿了高跟鞋的美纪跑两步就显些扭到叫，只好是大喊着将小百合叫停。 “突然就跑这么快，你又看到什.....” 快步追上停下的小百合，美纪想要抱怨却又立即看到他此刻的脸色。 惶然，无助，紧咬着下唇却又噙着泪，手掌按压着剧烈欺负的胸腔身子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泣出声一般，任谁都能察觉到她此刻的脆弱，这份脆弱直令美纪也觉得心疼，同时亦有些恍惚。 太过遥远的过往姑且不论，就单论她失忆后的这段时日，小百合这个人连在她的面前数次说出自己在外边有别的女人的时候都凛然不惧，都没有丝毫的怯色气息没有丝毫的紊乱，如今却是显露出这般脆弱无助，令她恍惚间就已经是抱住她不停拍打她后背的可怜模样。 她到底是怎么了？美纪无法理解，只能是望向不远处矗立的几座高楼，仿佛它们是吃人的猛兽，正张开着它们狰狞的巨口。 晃神间，挣脱了她的怀抱小百合已是抓住了她的手，捏得很紧，紧到美纪有些吃痛。 但她没有在意，她只是更加担忧。 “你的手好冰，是在害怕吗？我会陪着你的，寸步不离。” 至今美纪都无法理解小百合要做的究竟是什么，又是什么东西令她如此地害怕，但她会陪着小百合，这是此刻的她所仅能传达的。 这就是小百合纵使清楚美纪会怀疑却还是非得她一同随行才终于开启这趟天朝之旅的原因。 若果真事不能如愿，她需要一个可以依偎可以容她哭泣的肩膀。 “谢谢你，美纪，感觉好多了，我们去吧。” 下出租车时跑得又急又快，这会儿小百合却又移动得缓慢，每一步皆沉重皆是抱了巨大的决心。 将恐惧压在心头长久的时间，如今真相或许已在眼前，坚定了信念，小百合向着自己曾经工作的单位走去。 江楠，这个人是否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是否在如今仍然存在着，只要进到那里面就能有一个结果。 在见父母亲人之前，小百合想要先见一见“自己”，如果他存在的话。 “江楠？公司里有这个人吗？” 没有登记无法上楼，半年的时间过去，公司的前台早已换了小百合不认识的年轻姑娘，掏不出身份证只好向姑且向她询问希望着她能够叫“自己”下来一会，然得到的回话却令小百合如遭雷击。 已经不存在了，江楠这个男人。 就算已经无数次地在心里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到了此刻小百合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小百合，小百合！” 所听到的话语直将本以为自己内心足够坚韧的小百合轻松击垮，头晕目眩几近昏厥，腿脚酸软的她直跌倒入美纪的怀中惊得这娇小的姑娘发出厉声惊呼，而同时的，这份惊呼又吸引来另外的。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拖着凸起的啤酒肚向着这边奔来，待看到小百合只是脸色苍白外并无大恙后立刻询问起前台情况。 “程科长，刚才那女孩问我单位里有没有江楠这个人，我说没有就，就成这样了。” 小百合露出的不堪模样将前台小姐也吓得够呛，如今见到了领导立刻便将刚才发生的事简短叙述好脱去关系，而小百合在听到“程科长”这三字时也立刻打起一些精神，向着这男人投以希冀的目光。 程科长，程诚，在过去，这个人正是她的顶头上司，对她照拂颇多，如今，他便是小百合手中紧攥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就连他也说没有印象的话，那江楠这个人大抵是真的从来没有存在过。 万幸，程诚给出了足够好的消息。 “有，江楠以前就在我手下工作，只是半年前离职了，小刘前个月才来上班不知道而已。” 存在！在这个世界原来真的还有“江楠”这个男人的存在！希望在小百合的心中点燃，然很快却又被程诚泼了一盆冷水。 “可惜了那么好一个人，突然就得了精神病。” 第三十七章.这次是亲妹妹 其实就是许久没有从她人的口中听到过江楠这个名字而发的一句感慨罢了，事到如今，单位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还会在意那半年前就已经离职的同事，前台小妹不会在意，美纪更是不会，但就是这么一句嘀咕彻底触动了小百合自来到龙城后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精神病？程科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科，虽然之前前台小妹是有叫过他程科长，但一个外人不是叫他先生而是好似跟他很熟稔地喊出这种同事下属们才会喊的称呼还是令程诚颇感异样。 然而异样归异样，眼前的少女是他平生少见的国色，是此前从未有过交集的美人，就算心里再怎样疑惑程诚也没法将眼前的这少女跟他过往所见的哪一个人相联系起来。 佌　　变身入替这种事，寻常人不是亲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无法去往那个方向想。 虽然今日种种事情都透着奇怪，但两名美少女的容貌实在太令人生出亲近之感，也无法让人想到她们俩会做出何种出格之事，皱着眉头略微思量程诚还是简单说了下他所知道的事情。 “也就半年之前吧，江楠突然就不来上班了，打电话也只等来他妹妹办离职手续，我也是后来听住在那一片的老头老太们口里听到的，据说是精神出了点问题，搞得他父母整天带着去医院，去看心理医生之类的，总之状况不是很好...... 话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这突然来找他，还来单位找总是让我觉着有些奇怪。” “原本是打算去他家的，路上看到他单位就顺路过来问一下，毕竟要他还工作的话，这时间也应该在公司里。” 到底是老练的社会人，程诚在此刻还是对突然出现的小百合与美纪抱有一定程度警惕的，大致地说完现状他也就不再透露其他东西而接着开始盘问，而得知了江楠这个人还存在，也通过程诚的话对现在有了一定猜测，终是稳下了心神，小百合也能够得体地回应。 “对了，他家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没错吧。” “还在。” 程诚本身不会透露江楠家确切的地址给陌生人，但只是问是否在原来的地方他还是愿意回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也不再停留，携着美纪小百合离开公司，再度接受太阳的曝晒。 方才惊出了一声冷汗，也确实需要太阳晒一晒才好让身子暖些，让腿脚能够多些力气。 抬眼稍稍向太阳望上一眼又很快眯了眼睛，小百合想，似乎醒来就发现已经身处异国他乡，只能无奈接受新生活的倒霉蛋不止他一个也说不定。 算是好事吗？算是吧。 至少他们都还活着，至少这个世界还有深田小百合的存在，也有着江楠的存在，虽然他们的存在都给周围人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只要还活着那便是对在乎着他们的人的一种慰藉。 这样想着，小百合握住了美纪光滑软嫩的手。 敲响公寓的大门能够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百合学姐的欢迎，得到拥抱，得到或许有可能重新开始的承诺，对美纪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大坏事之后的小好事。 “？” 握着美纪的手突然又被她的又一只手握紧了，小百合看向她，这如兔子一般柔弱的姑娘此刻正以水灵的眸子盯着她，继而绽露出温柔的笑。 “没什么。” 美纪的唇齿微动，方才小百合与程诚的谈话她就一直静静听着，也必然能够从失措的她面色上看出一些端倪，从话语中捕捉到某些矛盾，某些奇异，令人不免怀疑疑惑的地方，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去问。 她无法理解完全的事态，她也不清楚接下来还会发生怎样奇怪的事，如今她所能献上的仅有陪伴，于是她便沉默着选择了陪伴，选择了这样给予小百合勇气与力量。 她会陪着她，她会给她一个可以依偎的肩头，美纪无声地将这样的言语传递给小百合。 或许，小百合过往的判断也是有几分谬误的，深爱着深田小百合，美纪在一些时候也会开窍，也会能做出最正确的爱人之举。 再度叫来出租，一路沉默无话，小百合与美纪抵达过去她曾居住了数年的职工家属区，穿过曾经熟悉无比的大爷大妈奇怪又陌生的视线，无视他们的口耳交谈，一路穿行，小百合最终抵达了自己曾经的家，站立在过往从不敲的防盗门前敲门。 “来啦！” 门铃声想过，熟悉的响声自屋内传出，有少女将大门推开。 雨筠，时隔数月时光，再一次听到那熟悉的少女声音，再一次看到她精致的面颊，见她眼底晕开的泪痣，窥见她脖颈悬系的翠绿玉观音，小百合险些就要忍不住再如过往那般亲昵地念唤她的名。 泪水在眼眶中凝聚，小百合想要抱她，她是她的哥哥，她们理当该如此亲密的，但小百合还是忍住，因为她看到了，看到妹妹江雨筠眼底的惊艳与陌生。 “额，两位美女，你们有什么事吗？” 说着，素来活宝性格的江雨筠还更探出身子向她们的身后，向她们的四周不断探眼张望——小百合与美纪这样漂亮，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艺人在拍什么综艺节目。 “不好意识打扰了，我们来找江楠，他现在在家吗？” 生生忍住了到口的雨筠，真相就已在眼前，就只差最后的那一步，按捺住心中疯狂翻涌的诸多复杂的感情，小百合强自镇定道，同时也不停向屋内开始了张望。 玄关的墙上挂着年轻男性会穿的运动衫，而鞋架上也有摆放着白底蓝边的帆布鞋，是他的尺码，也是深田小百合那少女最喜欢的鞋子色调。 “啧，都半年了，怎么还有女孩找上门。” “啊？” 听到两人是来找她哥的，江雨筠立刻小声嘀咕了一句，只听了个大概的小百合略作疑惑的功夫江雨筠就已经是展开了大大的笑脸。 “请问你们两位是......” 正经理科生出身的江雨筠做事还是条理，就算是来找哥哥的大美人她也得仔细盘问过后才肯放进屋内。 “我是深田小百合。” “！！！” 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还未来得及介绍美纪，小百合就看到妹妹江雨筠的脸色骤变，视线亦由之前的惊艳与审视化得慎重，眯起了眸子又咬了咬了唇，正色道。 “他不在，你们先进来等吧。” 旋即，江雨筠的视线完全地钉在了小百合身上，似是要将她由外到内视穿一般。 第三十八章.好想你 冰箱上贴着便签，上好的皮沙发还是被老妈用床单罩得严实，自家老头连桌带椅的便携式象棋套装也还是靠在茶几边上，仔细看是多了几道裂痕，应该是在哪儿磕了碰了，厨房的水晶帘子缺了一块但补上了风铃，这应该是老妹的手笔...... 进入到屋内仔细打量着，她不在这个家的半年时间里大家似乎并没有改变太多。 或许是因为江楠不在了，但还有一个江楠在的缘故，总之再度看到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熟悉的一切，小百合内心感到几分安定。 可惜了父母此刻并不在，未能第一时间见到想要再见的人，一股异样的心思骤然涌入小百合的心间， 叮叮当当，安然的是小百合，但妹妹江雨筠此刻就有些惊疑不定，大脑亦在高速地运转着，领着她们坐到沙发上，江雨筠洗了几个杯子给她们各倒上一杯茶，旋即又再一次仔细地打量她们二人。 “她是谁。” “......” 听着像是询问美纪的名姓，但实际上江雨筠却是盯着美纪，手指着方才在门前就已经自报过家门的小百合，这样突兀而奇怪的问话令美纪一时手忙脚乱搞不清状况，只得是疑惑地望向江雨筠，眼神中遍布惊讶。 您是有健忘症吗？怎么还要再问小百合名字的？ 这样的表现落在江雨筠的眼底就算是说明了一切，已经足够她判明事态，愉快地轻笑着，她又指着美纪向小百合问。 “这漂亮妹子是谁啊，蛮可爱的。” “上武美纪，我的恋人。” “吼哦~” 本就充满愉悦神情的笑面上更添一抹揶揄，巧笑化作调笑，嘴中啧啧出声，江雨筠站起身一把抓住小百合的手刻意对美纪进行了“挑衅”。 “事态我完全明白了，现在还请容许我借用一下美纪小姐你家女子力十足的漂~亮~女朋友，我们有悄悄话要说。” 不只是刻意令美纪感到危机感到着急，还特意说了女子力，特意在漂亮这个词上拉长了音来调戏小百合，不待完全不明白江雨筠明白了什么的美纪说一句话，江雨筠就已经将毫无反抗意图的小百合拉回到自己的卧室之中。 “雨筠......” 与守口如瓶，能够自如适应陌生环境的小百合不同，原本的少女深田小百合只不过是刚从象牙塔中走出，涉世未深内心又脆弱的娇柔小姑娘罢了。 在单位与原上司程诚交流的时候小百合就有隐约的预感，预感少女该是醒来后很快就露了馅，在人前“胡言乱语”被当作精神病患。 如今妹妹的表现已经如此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坏心眼来调戏她这个“哥哥”了，美纪搞不清状态小百合可不会，自进入到房间的一刻起她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心绪，满含深情地唤起亲妹妹的芳名，然而还未待再说什么就已经被江雨筠所打断。 半年的时候她还是什么都没变，依旧是那样的强势，同时又聪明，能够周到地处理一切。 在情商这一块两人大抵是不分什么伯仲的，唯有的区别也就是妹妹江雨筠待人接物时要更多些锐气，更乐于占据绝对主动的地位。 “爸妈身体都很好，没病没灾，整天吃好喝好催着哥，叫顺嘴了你别在意，总之是每天还在催你的婚，时不时强拉着你再去医院做个检查，再去看个心理医生。 那姑娘，啊，真是的，反正你现在也是我的好妹妹了我也就直接叫她哥，这称呼绕来绕去的真奇怪都给我整不会了，总之哥你现在过得也还好，没了铁饭碗但总归还有个文凭，好歹是混进了咱们本地报社开始当小记者，前几天还跟我商量卧底拍摄的事被我咣咣锤了两拳也算是消停下来。 说起来就好笑，他特好拿捏，跟以前总被你仗着哥哥身份压着可是大不一样，现在他是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而且相处下来吧感觉也挺可爱的，纠正他那些女性动作花了不少的功夫总归是成了让他看着有点男子气概，但还是可爱。 而就算是身体行为纠正过来了，他心思还是女孩子那么细，性格也温和讨喜，现在正被他顶头的黑丝女上司啊，书店遇到的小家碧玉女店员啊，还有你以前谈过的那个前女友猛追，这段时间那三个隔三岔五就来家里讨好咱爸妈，别说他那女上司还挺上道的，我这边收了人不少高档化妆品，正考虑要不要撺掇他俩成，到时候直接让他嫁入豪门，也省得我操心他后半辈子。 不过你前女友马玉玉也挺痴情的，知道你精神病犯了没过两天就跑过来嘘寒问暖帮着家里忙东忙西，看着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还跟我哭诉，以前是家伉中母亲大病无底洞似地往里投钱怕拖累了你，不然早就跟你结婚了，要是哥你能跟她成了日子也该过得好。 但目前来说他好像是更中意在书店遇到的那个子矮矮的女店员，一个南方姑娘，上大学，人软软的看着就让人想要呵护......他好像特喜欢小家碧玉那一款，” 讲完小百合最关心的父母又掰弄着手指头数有着深田小百合那青春少女所栖息，铁汉也柔情的江楠惹出来的几枝子烂桃花，讲到开心有趣的地方不由又笑出声来，都讲完后江雨筠讲自己。 “我吧，之前谈那个对象还是分了，可怜我都想跟他结婚的，可到了天天往家里跑被哥你那该死的温柔给感化了，跟我说‘对不起，我喜欢上你哥了’，他妈的气得我直接抄起家里扫帚簸箕就把他铲到小区门口。 艹，什么东西啊！老娘这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南通！哦，没事，妹妹你搞女同姐姐我还是支持的。” 不只是东京女关公的人生波澜壮阔，在天朝重获新生的江楠的生活也同样光怪陆离，听着少女深田小百合在天朝的纪事，听着妹妹爱情长跑三年最终败给了“自家哥哥”又不由得会心一笑，小百合的心总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互换身体很是糟糕，但或许又不是太差的安排，总归是一切皆好也一切人皆没有辜负，至于说亲妹妹还抓着她变女孩这件事不放口头上占她便宜什么的小百合倒也不放在心上，以她脸皮的厚度一会儿在大家面前叫江雨筠姐姐都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小百合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妹妹江雨筠，端详她丝毫未变的青春面孔。 “讲完了吗？” “嗯，现在你可以抱我了。” “能够再这样抱着你，真好。” “嘶~呼~~说这么肉麻的话，弄得我都忍不住泪......我也好想你，哥。” 第三十九章.再会 姐姐江雨筠与妹妹小百合感人重逢，不似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怀中抱着胸脯比她小年纪却比她大的江雨筠，小百合任她将自己的脖颈漫湿。 说来她总是能在久别重逢时令亲缘姐妹们流水，在霓虹是让春奈流，在天朝则是让江雨筠流，某种意义上也可谓是罪孽深重。 哭过也笑过，终于将彼此眼底的泪抹去，调整好心情将主战场由卧室门口转移到江雨筠的床上，两人倒也不忌讳，就这样互相搂着说彼此的故事，一时竟也是遗忘了美纪还在屋外独守的事情。 在东京做女公关靠着美貌与情商俘虏女客户在女人堆里大杀四方的事情小百合没好意思细讲，就只说自己莫名其妙地下海，除开美纪还有着好几个漂亮女朋友的事她也巧妙避开，只说是红颜知己...... 咳咳，虽然已经是妹妹了，但小百合还是有当哥的包袱，还是想要摆摆当哥的架子嘛，这得体谅一下。 而小百合这边拼命维护自己伟光正的形象，江雨筠那边则是一点不给“哥哥”面子，一股脑地将少女深田小百合入替过来的糗事全倾倒出来。 人总是这样的嘛，别人的“杯具”正是自己的快乐源泉。 “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孩子可还是真是单纯。” “单纯？啧啧啧，小百合妹妹你可真是会说话。” 哥哥变成美少女这种设定一旦接受之后就会异常的有趣，异常地催发人的坏心眼子，快速地扭转称呼，从刚才到现在江雨筠都是妹妹不离嘴，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小百合也就只好尴尬笑笑，继续回味妹妹透露给她的诸多信息。 她们是在同一天交换身体，区别只在于“江楠”睡得更熟些，是在第二天早上被母亲所唤醒的。 相比于孤身一人，有充足时间与空间思考现状的小百合，被少女入替的“江楠”在苏醒过来后立刻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日语后才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多了部件，在大家面前扒拉了裤子看到一尊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直接双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之后再醒来更是用着他那硬汉地身体嘤嘤嘤地抹眼泪，一抽一噎地还继续用日语说话，就算明明听得懂中文也是在好几天之后，被急疯了的家里人送到医院经历了各种精神治疗后才终于开窍，终于能做到与人正常交流，但那时周边人对他原有的信任关系已经完全被摧毁了。 最初的几天里因为语言问题以及“江楠”对身边所有人的不信任心理导致的各种反常举动已经是令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患上了精神疾病，臆想症，就算之后被父母及妹妹江雨筠不离不弃地耐心看照所打动，愿意敞开心扉，但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所说的话，只以为他病情再一度地加剧。 好在父母与妹妹江雨筠实在爱他，就算他那个状况也从没想过将他送进精神病院，而江雨筠也正好是处在毕业考研失败每天在家里备考为二战做准备的阶段，在数次地交流之后，从江楠的口中得知诸多描述无错的东京风貌也终于是令她相信了哥哥身体里装了一个少女灵魂的离奇事实。 得知一切事情的江雨筠当然试图联系过在东京的小百合，但正如小百合遇到的困境一般，手机的便利性让人脑变得迟钝，缺了手机就连和自己建立联系也很难做到。 再来小百合做事谨慎，手机里还存了不少可爱的小电影与自己幻想出来的一部烂俗烂文笔，被人看到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的中二小说，重重密码封锁之下根本无法解开，也就自然无法接收到小百合给“自己”发来的源源不断的信息。 总之，在那种情况下江雨筠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那即是让“江楠”彻底地成为江楠。 江楠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父母需要孝敬，还要流干眼泪强装笑容的父母需要安慰，他绝不可以“死去”。 “雨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还好吧，调教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将他肆意揉捏成我期待的模样也还挺有意思的，还蛮有养成的快感。” 过去名为深田小百合，如今名为江楠的那孩子很是单纯但却并不愚蠢，能够进入到早稻田那样的名校就足以证明他的聪慧，他只是涉世未深缺乏足够的阅历，一旦没人照拂就会迅速地跌入深渊难以靠自己攀爬而出。 对于曾在东京的她来说那很致命，但在天朝，在江雨筠的照料下他又能渐渐地坚强，渐渐地站稳脚跟。 江雨筠很成熟，强势，大大咧咧的性格之内其实相当地细腻，是小百合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优秀的妹妹，在她的帮助下“江楠”一步步地变成江楠，又重新开始了自己崭新的人生。 在小百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是江雨筠拯救了这个家，令它不至于支离破碎。 “我当时就在想，哥哥你一定没有消失的，在某一天你一定可以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很努力，一直不曾放弃希望，只为了你回来时能够露出惬意的微笑，能够没有遗憾，不会自责。 啊，我真是一个好姐姐！” “是的，是的，我们雨筠是最好的姐姐大人。” “这哄小孩儿的口吻，不行，给我用日语好好说！” 居功就是要自傲，江雨筠就是这样张扬的性格，对她的感激无穷无尽，对她的爱深入骨髓，小百合也就顺从她的一切想法，干脆便脱了鞋子恭敬地跪坐在床上吻她的手背，以萌妹声线特矫情地道。 “姉御様が大好きだよ（最爱姐姐大人了）！” 虽然这是必须要给江雨筠献上的表达感激的礼物，但曾经是哥哥的小百合说这种话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说完红了耳根子的她立刻羞羞地扭过脑袋，同时又十分做贼心虚地望了眼门口。 呼~过去一直担当门神之责的美纪这次没有凑巧地打开房门。 “啊——” 而正当小百合松一口气的功夫，屋外却突然传来略女性化的男人尖叫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那凄厉的惊叫，同时对视一眼，小百合与江雨筠姐妹俩立刻向屋外狂奔。 踏入客厅，映入她们眼帘的是被突然的惊叫声震住颇有些呆愣的美纪，以及...... 脚好像完全软掉，正贴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大口喘着粗气，满面惊慌不知所措到了极点的高大男人。 第四十章.坏女人的妹妹也是坏女人！ 再次见到妹妹的喜悦实在压抑了小百合理性思考的能力，与江雨筠聊天实在太过惬意以至于她都忘记美纪仍在客厅独自呆着，见着她进入一位女子闺房这样久的时间会作何感想，也忘记了江楠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两人相见的场面会是如何“惊恐”。 一回家就看到在霓虹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漂亮学妹正在家中坐着，突兀地闯入他如今本平静的生活，江楠必然是惊慌的，而诧异于主家的男子归来露出见了鬼的神色，联想着到此为止的诸多异常，美纪也可能发现一些东西。 无论哪一边都不是小百合乐于见到的状况，在从江雨筠闺房冲入到客厅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首先是...... 对策分明就在脑中，小百合却突然魔怔一般被钉在了原地直勾勾望向大门，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一句话都再无法吐出。 父亲，母亲。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曾经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慈祥面孔在时间的魔力下也被赋予震慑人心的力量，震得小百合的目光中只装得下那二位老人，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无比地想要喊出“爸，妈”这喊过无数次的话语，更想要向她们阐述自己的思念，可如今这种情况又怎样能做出那样轻率的事呢，小百合分明在心中预演过此种事态下遇到父母之后该采取的行动，但真正身临其境时她却发现冷静对她来说实在过分奢侈。 好在有人比她还要更加不冷静。 “我！” 单纯的“江楠”实在是太没有自制力，遇到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也实在是太过缺乏，小百合还姑且能将感情强自压抑在心底，但刚在客厅中看到美纪下一刻就又看到“自己”从妹妹的房间中走出，遭受到过大的冲击，江楠在大脑宕机过后刚有一点意识的瞬间就已经惊叫出声，乃至于十分女性化的一手揪紧自己的胸襟一手捂挡自己的大口。 再这样下去掉马几乎是必然的，好在即便是在小百合掉线这个当口屋内也依旧有一位时刻保持在线状态的“救世主”，迅速地分析完事态江雨筠立刻就做出最优的选择。 “你什么你？不就看见两个美女吗至于惊成这个样子？平常在你那黑丝上司，前女友还有书店小学妹面前也没说这样啊，啧，所以说男人啊，真是的。” 将江楠此刻的异样归结于突然见到美女的惊愕，喂他吃下一颗定心丸又向美纪传达了眼前男子有着自己的人际交往圈子的讯息降低他的怀疑，同时又表达自己的不屑将大家的注意力更加吸引到她自身身上。 江雨筠的这番临场机变堪称完美，而很快的，并不清楚场面复杂程度的二老也笑呵呵地打起圆场。 “这是妮儿的朋友，同学？长得可真漂亮，比电视上那些大明星还好看，妮啊，你也别埋汰你哥了，看到俩这么漂亮女孩出现在家里是谁都要吓一跳的，更何况你哥还......” 说到这里，江楠妈给江雨筠使了个眼色，示意着她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将言却未言，一些话隐去心照不宣，母亲的举动都被小百合纳入眼底，父亲好奇打量她几番又觉得不好而撇开视线避嫌的举动更是令她心中戚戚然。 叹了口气小百合苦涩地耸了耸鼻。 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现在的她可是外人，也就该拿出外人的样子。 “伯父伯母好，冒昧拜访真是失礼了，我是深田小百合，这是我女朋友上武美纪。” 认清了现状，失去的交际能力也就再度归回，小百合笑着向二老道好，同时就算是在向着父母介绍自己时也不忘讲出美纪是自己女朋友的事。 虽说观念保守的父母就算听到“女朋友”这三字也不会想到深处，但跑到江雨筠旁侧紧张揪着她衣袖求她拿主意的江楠总是能听懂的。 惊愕地瞪大眼睛，她向小百合与美纪的方向看去，看到小百合走到美纪身边自然地抓握她手掌十指紧扣的模样面颊更是不自然地有几分抽搐，不过待看到小百合脸上露出的温和笑容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的事态已经大大超出他能够处理的事态的极限，心中惊疑未定拿不出主意的他只能是静观其变，倒是美纪被这样介绍着已经是完全忽略之前的异常事态，一双美目低垂注视着与小百合紧握的手掌，嘴角勾起欢喜的弧度更微红了脸蛋。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着这一屋子人当中最容易被搞定的是美纪。 待到众人落座，看着小百合手被慈眉善目的阿姨握住时那沾满薄粉的面颊感受着她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止不住的欢喜，美纪的目光仍是渐渐深邃，尤其是在听到小百合又自称是江雨筠认识的霓虹网友时她更是下意识地咬起拇指，视线落在浑身紧绷的江楠身上定定出神，一副若有所思样子。 撒谎的危险性是很大的，一个谎需要用数百上千个谎来圆，小百合是撒谎的好手，她在公关店中对客人们撒的谎总是十分巧妙，以致于被她接待的客人一个一个一个地都坠入她的情网难以自拔。 可这次却不同，完全没有联系江楠江雨筠的方式，无法事先通气且本身就心乱如麻的小百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断地撒经不起推敲的谎，而江雨筠虽有心配合却也因为对小百合的事还不足够了解而不断地添倒忙，两人的话语拼凑起来不但没能产生令人信服的力量，反而是令谎言的漏洞越扯越大。 眼见着事态无法控制，就连得一开始只把小百合当作自家女儿认识的大美女朋友的江楠父母也察觉到几分不对劲，看向江雨筠的视线愈发狐疑，江雨筠赶忙终止了这段谈话。 她清楚离开了这样久的时间才好不容易重逢，妹妹小百合肯定还想要更多地与父母交谈，但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处理。 “好了妈，别再问东问西了，人小百合都被你问得不好意思了，人家好不容易从霓虹来一次咱这边我可得好好招待，今天中午我就先带她们出去吃啦。” “也好，上次吃的那家川味火锅就不错......” “这个就不用您老操心啦，我肯定会带她们吃好玩好。” 老人总是爱操闲心，江雨筠一提到要带人出去吃饭江楠妈妈立刻就推荐了她自己喜欢的亲民却又没什么格调的馆子，这一下招来江雨筠的苦笑，拒绝了她的好心之后江雨筠又将视线投向自家不成器的哥哥江楠。 “哥你也一起来。” “啊？” “啊什么啊？这么大好的认识美女的机会可得好好抓住，难不成是害怕我把咱们见面的照片发给你那几个还在不断拉扯中的准女友啊。” 看得出来江楠到现在都还处于无限懵逼的状态，突然被江雨筠提溜住的他立刻懵懵地啊了一声，气得江雨筠直接给他一个手刀，直接让大家都看清了他卑微的家庭地位。 嘛，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碰上了处事强势的江雨筠，确实谁都得被整得服服帖帖。 对这样的提议小百合当然也没有意见，她没有意见美纪当然也不会有，就这样一行人被江雨筠带到了格调高雅的商务西餐厅里。 “一直都想进来打卡的但又舍不得，今天终于是能够进来一次了，小百合妹妹还请你多多关照咯。” 替自己的小百合妹妹办事凭什么要她这个姐姐花钱，管她身上背了多少债，既然月入几百万日元那不好好宰上一顿都对不起她这几个月来付出的心血，进了店里立刻向小百合递了眼神示意这顿她请，江雨筠很好地发挥自己的“闸种”属性。 的，分明是一起来，她还在小百合与江楠落座后还要强硬地将美纪拉走去坐另一桌。 “刚才在你家是不是小百合表达的不够清楚，我是她的女友！你让我跟你去别的桌看她跟男人吃饭？”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了，小百合对我哥有话说，而我对美纪小姐你也有好多话说。” “抱歉，美纪，我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的，就这么一次。” “......之后你一定要给我个解释。” 对上小百合，美纪总是没有太多的还手余地，即便是再怎样心不甘情不愿，再怎样对事态迷惑着，当小百合双手合十向她虔诚地祈求时她还是没能硬下心肠，便是放下身为正牌女友的尊严，在旁参观着小百合与令她感受到威胁，却又有几分熟悉的男人共进晚餐这件事也表示顺从。 “你真是很喜欢她呢。” “我可是她女朋友，总要理解她不是吗？即便自从到天朝来她就变得好奇怪......” 与江雨筠坐在离小百合江楠两桌之外，听不清她们谈话却能看到她们交流状态的位置上，对面前女孩略带调侃性质的话语，美纪心不在焉地回应，言语中透出诸多烦忧。 对这样的心不在焉，江雨筠是很不满的，于是从侍者手中接过菜单低头挑选着的同时她又坏心眼道。 “那或许我能和你聊聊她变得奇怪的原因，乃至说将她们两人之间真正的联系告诉你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说罢抬起头，面对美纪呆愕的，微泛几分恐惧的面容，江雨筠又露出坏女人味道十足的笑脸。 “想知道吗？还是说，你已经在怀疑了。” 这样的话语令美纪愈发的恐惧，而若是小百合正在江雨筠的对面，她也会为此感到几分恐惧吧。 对自己的妹妹小百合再清楚不过，也就知道，每当江雨筠展露这样玩味的笑容，那就代表着—— 她心中的愉悦已经停不下来了。 第四十一章.一直以来的误会 不是透过镜子，而是坐在桌子的对面近距离地端详自己，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而现在，小百合就体验着这般魔幻之事。 人的内在真会影响外在，影响气质影响他人的观感，面容方正身材魁梧，小百合私以为曾经的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北方硬汉，是男子力爆棚，跟斯文与柔弱毫不沾边的型男，但如今就算是看着自己，她也会感到陌生。 双腿并拢，手掌交握搭在腿上端庄地坐着，他，江楠的身子绷紧，似是在给空气留下更多空间似地将自身本该粗犷的形体线条收束起来，这半年时间里渐蓄起来的头发顺贴在他的额头，那一张曾经方正的脸因为柔和的表情与其主人不由自主展现出的怯弱竟是显出女孩子家常有的文静。 他已经完全变成深田小百合的样子了，这般话无论正说反说都是如此的适用。 一笑莞尔，打量够了“自己”，小百合率先打破她们两人间难言的沉默。 有很多想要诉说，想要询问的话，但最先想要知晓的果然还是这个—— “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啊？！哦。” 经历了令人心惊肉跳，手忙脚乱的变身入替，终于能够安于现在，适应新天地新生活时平静的日子突然就毫无预兆地迎来了灾难性的意外，坐在小百合的对面，江楠的心中无疑是极为忐忑的。 她有着自知之明，自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给小百合留下了怎样一个烂摊子，女性柔弱的身体就不必说了，举目无亲（自以为），背负着巨额债务，不久之后还要被自己的恶狼学妹以房租相逼，说不得就得被狂暴...... 那边是地狱开局，这边却有着安宁祥和的家庭，慈蔼的父母，近乎完美的人际关系网络以及一个事事为她操办妥帖，竭力帮助她适应新生活的体贴妹妹，曾经的江楠是有多幸福，如今的江楠是完全能够领会得到并深深眷恋的。 对比是如此的强烈，落差是如此之大，对自己获得这份幸福的不安，对小百合遭遇的愧疚充斥着他的心，他想无论小百合会怎样斥责他，辱骂他，他都必须接受，承认自己的卑劣，然而小百合的问话却那样温良，关切。 果然是好温柔的人。 他人是一面镜子，透过他人的态度，言语常能够对自己产生相当程度的认识，从家人，从妹妹江雨筠，再从如今正在纠缠他的前女友的口中，江楠早已经清楚原主是怎样的一个人。 嘴角勾动咧开苦涩的笑，江楠在内心如此低叹。 只是，这样充斥着关切的话语他究竟该怎么回答呢？一时间江楠竟是不知该答好还是不好。 说不好肯定是在骗人，也是对父母妹妹这半年时间里对他诸多照顾与付出的辜负，但若是回答好的话...... 嘿，你爸妈，你妹妹，你这副身体，你前女友的滋味可真棒。 这样说话可太不做人了。 心思百转，到了最后江楠也只能是紧捻着手指低声的，扭捏地道一声。 “还好。” 他的不自在自然全被小百合看在了眼底，善意地笑笑，她宽慰道。 “其实不用这样拘谨的，身体转换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够控制，造成现在这种状况也并非你意，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努力活下去，努力不辜负她人的善良就已经足够了，你并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倒不如说，在这半年时间里，你能够好好扮演我的角色，有好好地照料爸妈，没有让他们经历丧子之痛，我还得感激你才是，谢谢你能够撑下来。” “没有没有，怎么可以这样说？爸妈......伯父伯母对我那么好，我还净让他们担心，哪里有需要对我说谢谢的地方。” “继续叫爸妈就好了，现在他们正是你的父母不是吗？” 对江楠表示感谢的话立刻令得她满面慌张，摆手连声推脱，而注意到他改口的细节，小百合亦表示不需用这样的改变。 会因为那个猥琐便利店店长伪装出的慈爱而把他当作父亲的替代，被欺骗乃至说差点被玷污清白，曾经的那个少女深田小百合无疑是渴望着父母家庭之爱的，如今他能够有幸重获这些，小百合自不会强硬地剥夺他好不容易重获的这份温柔。 “你可真是好人，怪人。” 至此小百合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实在过分美好，不自禁地，江楠便发出这样感慨。 面对这样的好人话匣子自然容易打开，终于摆脱了之前笼罩着他全身的不自在，江楠也问起小百合的现状。 “那你呢，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终究还是清楚自己当时的情状的，江楠没敢问小百合过得好不好，只敢试探地问过得怎么样。 “我吗？过得相当不错，就是发生了一些你可能难以接受的事情，就......我现在在做女公关。” “下海！？” 提起女公关，正常人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果然是下海，嘴角一抽，小百合为她细细解释。 “也就是说你已经通过女公关的工作偿还了大部分的债务，也跟春奈重新建立起联系，还和美纪走到一起了吗？她没对你做什么吧，就，就那个。” 东京女关公的生活实在是波澜壮阔，一时半会肯定是讲不完，小百合也就说明了下自己没有出卖肉体，只是陪人说话卖酒赚钱，也刻意隐瞒了自己正在同时拍拖好几个女友的事情，就半年来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下，听完之后江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视线望向远处正和妹妹江雨筠说话，时不时向着这边投来锐利（自以为）目光的美纪，江楠又极为小心地问。 入替的当天正是房租到期的时间，想到之前看到的小百合与美纪亲密手牵手的样子，江楠内心总是不由担忧。 小百合不会真的被美纪那什么了吧，深谙美纪那不合常理的战斗力，江楠可不会以为自己曾经的那柔弱身体能够反抗得了美纪，尤其是在刚入替大脑还混乱不堪的那段时间里。 “这倒是没有，美纪通情达理又好说话，只是跟她聊了一聊就把她哄好了，到现在她也不清楚我并不是她的‘百合学姐’这件事呢，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你和我不一样呢，能够协调处理好各种突发状况，我就只会哭，只会求雨筠帮我，过去也是，根本不知道怎样处理身上背负的债务，还一度出现过轻生的念头。” 粗略地比较就能够知晓两人的差距，听到小百合将一切处理妥帖，解决了所有她无法解决的难题，一路披荆斩棘扭转了自己的人生遭际，苦涩地笑着，江楠深感自己的无力与弱小。 “生命是很宝贵的，无论怎样的状况都不可以放弃希望，经历过这么一遭你也该成熟一些，千万不要再遇到困难挫折就做出轻生那种事，店长欺辱你你不是很好地反抗了吗？那种烂人根本不需要在意，何苦放在心上令自己难受。 而美纪，美纪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的爱那么纯粹炽热，只要好好地拒绝她一定不会强迫自己心爱的百合学姐做不想做的那些事，因为害怕而服药自杀什么的，那太愚蠢了。” “服药？自杀？” 听着小百合的劝慰，江楠一下子愣住呆住，满脸写着疑惑，也令小百合的心跟着猛地一跳。 “就那瓶安眠药。” “我没有吃，我把它们全倒进马桶里了呀。” 第四十二章.他的请求 会因父母的逝去而一蹶不振，会为店长的背叛而痛苦不堪，也会在社交网站上写下种种轻生的言语。 分明能够拥有足以向上攀登的学历却愚蠢地放弃，有着爱她到彻骨的学妹却令彼此关系冰冷生疏，不够聪明也不懂人情往来，在过去，小百合一直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这个男人是笨拙又柔弱的。 “在推特上写下那种幼稚的话让你看笑话了，啊，真是羞死了，我当时真的是一时想不开才会写那种话，唯有这个话题请放过我吧，真的太羞耻了。” 只是，如今看着江楠一张硬汉脸透满扭捏与羞红，尴尬地不好意识笑着挠头的样子，莞尔笑过，小百合想自己该修改内心里对于他的看法。 原来都是她误会了。 想想也是，眼前的他可是在父母逝去之后便立即从学校退学，毅然决然背负上两千六百四十八万日元的债务向着困难的，足以称之为炼狱难度的人生发起冲击的人，是即便处在人生的最低谷也依然会写日记告诉自己“深田小百合，你一定可以”的少女。 他会泄气，会在社交网络上写下轻生话语，也会冲动地花费自己打工好不容易挣来的钱财去购买安眠药物，但在最后的关头他依然会想起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回忆起父母往昔的笑颜坚强努力地活下去。 他只是有点愚笨，但并不柔弱。 “所以美纪才会一直喜欢你啊。” 又笨，又软弱，又绝情地绝不会回应她的“百合学姐”究竟是怎么会让美纪那样痴迷呢？对曾经的少女深田小百合一直怀有着不公正的评价，小百合素来是疑惑的，但到了此时她也会如此轻叹。 眼前的这孩子是如此的温柔，他的身上是闪着光的，即便是笨蛋却也终究是闪着光的。 “美纪啊。” 听到小百合的轻声叹息，江楠下意识地向美纪望去一眼又很快地收回视线，露出一副愧疚愁容。 “过去我好像是太固执了，换了新身体处在新天地，这样长的时间里我也能好好回忆起过去自己做下的种种事，对于她我真是亏欠好多，让她伤了好多心。 我其实也不想那样的，我一直以来分明都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但面对她的告白我应该是慌乱了吧，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冲动的后果就是一次一次地伤害她，令得我们彼此的关系渐行渐远。” “其实跟美纪好好谈她还是能够理解你的吧，她虽然有些任性但绝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相信她是这样的好女孩，像你过去所做的那样强硬地推开她，对她恶语相向实在是有些绝情。” 诚恳地评判美纪与江楠两人过去的相处，【之后你或许该向美纪道个歉】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小百合却还是没能说出，她还不清楚是否要跟美纪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 现在的情况还没到美纪能够确信他们两人互换身体的地步，还存在有隐瞒的可能，虽然知道这样十足卑劣，但小百合潜意识里还是想要隐瞒的。 真要说的话，是她有些害怕吧。 害怕美纪会选择江楠，而不会选择她，毕竟，一直以来她爱着的都是她的“百合学姐”，而现在她的“百合学姐”已经变成男性，变成一个可以接受女性爱恋的男性。 这些小百合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考量江楠自然是不会清楚的，而听罢小百合话语之后江楠的反应也出乎小百合的意料。 “绝情？恶语相向？” 很有少女感，又跟他外形有很强违和感地歪头，江楠的眼睛扑闪扑闪，闪露着他的疑惑。 “我什么对美纪恶语相向了？要说有也是美纪用房租威胁我的那次，可那种必然是要生气的吧，至于其他时候我只是拒绝她，至多也只是把她当异性防备，怎么可以说我绝情？ 美纪竟然是这样看我的吗？！” 过去美纪确实说过自从她告白之后少女深田小百合的态度就不算好，而现在身为其本人的江楠却又说他对美纪素来温柔，不能接受的只是女性间的爱恋。 他们两人之间有人在说谎？ 不，呼着气小百合捂住脑门，他忽然想起了眼前的江楠是笨蛋，而美纪也是笨蛋的这一事实。 或许事情并没有什么对错，一切的感受都只是他们两人的主观判断罢了。 也就是江楠觉得自己足够温柔，而美纪觉得他实在太不够温柔，两个不擅长人情往来，不擅长爱人的笨蛋搅和在一起，明明是为对方着想着的，最终却令彼此尽皆受到了伤害...... “美纪竟然会喜欢这样的你吗？” 小百合又一次轻叹着感慨，不过这次与上次却是完全相反的言语。 “喂！我也是很受欢迎的好吧，现在可是有三个女孩在追我呢，三个！” 许是这一段的交谈令江楠彻底放下了心房，打心眼里认为小百合值得信任值得交心吧，他的言行也变得随性起来，在听到小百合令人气恼的叹息之后觉得不服的他立刻加重了语气强调自己如今作为男性的广受欢迎，唰地举起三根手指强调自己的抢手。 “粗犷的外表细致的内心，女性确实有时也会对这一类型的男性倾心呢，话说你现在是怎样，真的要决定跟她们其中的哪一个交往，结婚吗？明明你......” 明明你都没有办法接受美纪。 虽然美纪很笨，也不太懂怎样维护恋情，但跟美纪相处了这样久的时间，小百合可是完全喜欢上了美纪，觉得她是具有十足魅力的美少女的。 无法接受那样的美纪，却能接受容貌家世远逊色于她的相对普通的女孩，在小百合看来实在有些奇妙，而且她也有点心疼美纪。 看吧，你花费两年都没有追到的“百合学姐”竟然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被其他女孩子攻陷了。 可怜的小白兔，她好像总是届不到，属实是痛，太痛了。 “以前我是女孩子，没有办法接受也是情有可原吧，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正常的恋爱观念，和美纪交往父母不会同意，大家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但现在我是男性。 小百合，就让我这样叫你吧，小百合你是那种即便改变了性别也会喜欢女性的类型，我的话则跟你不同，身为女性时我喜欢男性，身为男性时我喜欢女性，我的心理还是会随着身体变化。 我比较容易逆来顺受？适应性强？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纵然很多言行习惯还是像女孩那样文静，乃至有些扭捏，但他已经变成男性了，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男性的身份，准备作为男性活下去了。 理解了江楠，点点头，小百合表示认同。 世上人有千般，就跟看变身类型书的读者一样，有变百党有变嫁党，只是有着分别却没有什么高低，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只是，这其中是否有一些潜台词？ 在人情交往中小百合一向是敏锐的，只是一些言语足以令她窥视到江楠的内心，隐约察觉到他此刻的想法愿望。 不待她言语什么，江楠向她展示自己优秀的那部分，自己有责任担当的那部分，既是真心话又是一份筹码。 “一直不能联系到你那边我也蛮担心的，不知道是我死掉了还是你代替我活下去了，也好担心我身上的那些债务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也担心你用我的身体......咳，虽然做公关不好，但既然美纪还能够相信你，能够与你这样亲密我也就能知道你是值得托付的人了，毕竟雨筠也经常跟我夸赞你的好，大家谈到过去的你再谈到我的现状时也常会流露出诸多惋惜。 但我觉得还是得要回去看看的，说来也真是好巧，也真是好及时，得亏了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否则真的可能错过了。” 抚动着手机，江楠笑嘻嘻地从其中调出预购好的机票，时间恰是后天的中午，出发地是龙城，至于目的地，则是东京。 “本来我是想要偷偷去的，明天雨筠就要和她的同学们一起去南方旅游半个月，我就用偷藏下来的私房钱买了张票准备去那边偷看看你。” 说着这话的时候江楠俏皮地吐着舌头，纵然是男性的外表却也有几分可爱，看得小百合莞尔，同时的，她心里又对江楠的私心更多了几分猜测。 “哈，我可能是有些自私的那类人吧，和你愿意带着美纪一起来不同，我完全不想要雨筠跟着我回到东京，我害怕她跟你相认，害怕她看到你后就不要我了，也害怕你会要求我归回如今得到的一切。 我没有你这样光明正大，我只是想要偷偷地看你......” 说着，双手握紧了桌上的水杯缩着身体低下着头，江楠艰难地说出自己越界且又卑劣的请求。 “如果爸妈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到底会怎样？他们或许不会赶我走但一定会有某些事情变得不同吧，我承认我是个坏人，是个偷窃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的贼，但我真的不想要失去他们。”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江楠的话语声中便已染上了泪音。 “我是极其软弱的人，也是愚蠢的人，没有家人的支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一个人活下去，失去爸爸妈妈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好痛苦，所以再一次感受到爸妈的爱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我会好好地孝敬他们，我会努力工作，结婚生子，圆满他们抱孙子的想法，会好好地扮演起江楠这个儿子的角色承担起应负的责任。 所以，求求你！ 不要告知爸妈真相，好吗？” “......” 求，小百合沉默下去。 第四十三章.美纪的突进！ 不要向父母坦白变身入替的事情，换做之前的小百合一定会一口回绝。 再怎样可怜着少女深田小百合的身世也只是可怜，她面对人生的灰暗而选择自杀的事情不会为小百合所容忍，不会予她过高的评价，无法让她安心地将父母交托于她手中照顾。 但江楠却告诉她了，告诉她他并没有吞下安眠药的事实。 想来也是，灵魂的交换可能是宇宙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一次偶然的信息交换，在其同时突破物理的法则重塑被过量安眠药物破坏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又何谈容易。 一直以来会笃定少女是自杀身亡多是在目见了手机中的自杀预告而让小百合先入为主了，并不觉得眼前这愚笨的男人能骗过她，能撒谎撒得毫无痕迹，原本坚定的心变得犹豫，尤其是在触到江楠充满祈求的神情与目光，小百合更加犹豫。 正如她以深田小百合的身份找到了弥足珍贵，值得她不惜一切去守护的事物一般，眼前的男人也以江楠的身份找到了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的一切，尤其是在他已经被迫放弃过一次的情况下，其想要守护现有生活的信念只会更加强烈吧。 咬住了唇手指哆哆哆地敲击桌子，面对眼前的抉择小百合口齿张启又合闭，几番周折之后才最终给出了答案。 或许说是拖延才更好一些。 “我还想更多地考虑一下，明天吧，明天我会给你答复。” “这，这样啊，也是呢，确实是需要好好考虑的是。” 没得到否定的答复对江楠来说是一种解脱，可延迟的回答却又好似某种酷刑，但也能理解小百合的难处，且又处在被审判的位置之上，话音颤颤，江楠尴尬地笑着点头，同时十指缩回在掌心来回地厮磨。 这似乎是他的一种习惯性动作，之前并没有太过注意，但如今直面相对，真切地看到他这下意识的举动，小百合立刻回忆起在家中交谈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好似也做过这样的动作。 不由地，小百合微偏转脑袋向美纪那边望了一眼，美纪似乎正在与江雨筠探讨相当严肃的话题，神情并算不得美好，不如说眉头紧蹙着似乎时刻都要发怒，直接向江雨筠挥出粉拳一般。 美纪没能分太多心注意这边是好事，不过，以江雨筠那爱玩爱闹的性子...... 只能寄希望于她不会将美纪撩拨得太厉害，搞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吧，挑动眉头小百合默默叹了口气。 “两位小姐，请用餐。” 前菜上得恰是时候，侍应生的出现多少令小百合与江楠之间异样尴尬的气氛缓解一些，用餐的过程中又聊了一些彼此生活当中的趣事，很快便度过了这一段时间，来到下一段难熬的时光。 到底只是省会城市里的西餐厅，菜品并不精致，味道上更是不及柄川茜带小百合去过的那些星级餐厅，不过想来除了江雨筠这终于又见到了“亲妹妹”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闸种”姐姐外也没谁会关注这一顿饭的味道。 到了最后从座位上起身再聚头的时间，江雨筠吃得高兴，乐子也寻够是一脸轻松，小百合勉强能维持住笑意，江楠满脸挂着尴尬，总也还是笑着，而美纪的话，神色则是彻底暗沉，目光在小百合与江楠之间游动一言不发，细看的话还从窥见她眼底氤氲的层层水色。 小百合的心里一咯噔，看向了江雨筠，这家伙眉毛一样嘴巴一撅就将头甩到一边，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无赖样，这般什么都不透露的模样弄得小百合心里嘀咕。 江雨筠不会真的什么都跟美纪说了吧。 不应该不应该，雨筠只是爱玩，正经事上她还是会认真对待，就算会找点乐子也不会说将事态弄得太过糟糕。 况且她好歹曾经是她哥，现在也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江雨筠断不会坑害她的。 但就算如此小百合心间还是忐忑，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接下来的时间里小百合并没有选择再回家，而是带着美纪找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开了房间。 身份的暴露必然意味着一些事情的改变，正如江楠担心他与父母的关系疏离，小百合也担忧着美纪是否会离她而去。 毕竟江楠才是她一直喜欢着的“百合学姐”，而其现在也正是男性，是能够接受她并给她幸福的男性。 素来自信的小百合在美纪会做出的选择上偏不自信，这样的开悟令小百头脑昏沉。 原来，她与美纪从来没有真正地建立过信任关系。 与阿彩，明菜，柄川茜，千香春奈她们都不同，美纪是与真正的深田小百合有过深沉羁绊的，即便小百合从不提起，总是过分回避，这也始终是横亘在她们二人心间的一道漆幽沟壑，令她们二人都深深畏惧。 “美纪......” 是与不是，知与不知总要询问，总要对话过后才能明了，从离开西餐厅后就一直没有过交谈，如今共处在酒店房间这私密的场所中，小百合试着向美纪搭话，但只是刚唤出声就被美纪打断。 她似乎并不想要交谈的样子。 “我，我去洗个澡。” 【让我自己去冷静一下。】 美纪话语出口的一瞬之间小百合就明白了她已经知道，至少是大致上对江楠与她之间联系有了接近事实的猜想，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她需要独自一人呆着去思考问题。 听着浴室内水声滴答，小百合想美纪此刻该是仰着头任水珠滴落面颊以期冲刷她内心纷乱烦忧，这一刻，仰躺在酒店软床上以手臂遮面，除开水声之外仅有如鼓的心跳声在耳畔奏响，小百合也感到折磨，也体会到身为被审判者内心的慌乱与不堪。 她好像做了不人道的事，此时的她正如江楠那般，没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只能在等待的时间中不断思索着会发生的种种可能，并且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不尽如人意的那一边，惶恐着，感受着近乎凌迟的心灵上的折磨。 果然，美纪对她还是过于重要，只是预想到她可能离开的情境就令她如此方寸大乱。 而也就是在这时，浴室的门突兀地被打开，伴随着光脚在地板上快步踏动传出的阵阵闷响，小百合刚一睁开眼准备起身就已有软玉扑入她的怀中。 浴室中花洒未关，少女纯净无暇的身体上亦挂满水珠，没有浴巾的包裹水滴直将小百合但单薄的衣衫浸湿。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诸多的疑问悬挂于小百合心间但都无从问出，她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跳，只为自她怀中扬起头的美纪那一声话语。 “和我做吧。” 第四十四章.讨厌的人 湿漉漉的，如此魅惑的美纪就如此欺压在她的身上说出露骨的请托，如果要问小百合的属意的话，定然是愿意，乐于接受，想要接受的。 从很久以前她就对美纪的身体有着诉求，也数次尝试着攻下这未曾陷落的坚固堡垒，只是深入交流之前的各种浅尝美纪都表现出相当的兴趣并逆来顺受，唯有真正突破那一线时她又会异常坚决的拒绝。 某种微妙的感情在阻挠着美纪真正向她敞开心扉，那么如今的话，是那份感情消散，美纪真正的接受她了吗？ 原因是什么？契机是什么？不弄清楚这些小百合可无法心安理得地平常眼前的这味佳肴。 “我只是终于明白了。” 对于小百合提出的疑问，美纪所做出的是这般回答。 —————— 江雨筠，一个新见面的，身材比她吸引人但容貌只是中上水准，粗看有些大大咧咧，但相处一会儿就能知道其大咧行止下深藏满腹坏心眼的天朝女孩。 坦白说，美纪觉得她很讨厌。 当然，不是因为小百合打一见到她的瞬间就眼含热泪下意识地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不是因为她在知道自己与小百合关系后露出那种失礼的玩味笑容，也不是因为小百合抛开自己与她在小房间中独处半个多小时不知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坏事。 虽然这些都是让美纪讨厌她的一部分因素吧，但真正让美纪讨厌的还是她展现出的那副姿态。 好像比她还要更加了解小百合，好像比她还要更和小百合亲近，只是眼神的瞬间交错，一点微末的肢体表达就能够清晰地领会小百合的心思，并同样轻松地向小百合传达她的想法。 明明跟小百合已经成为恋人数月的她都无法畅通地了解小百合的心思，无法做到这般默契的交流，可江雨筠却做得轻松写意，而且同时的，美纪也多少有所察觉。 江雨筠与小百合，这两个人很相似。 这是稍微有些没由来的一种感觉，但从两人说中文时的词句表达，相似的肢体语言以及那股亲密无间的氛围之中，美纪就是感觉这两个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就好像如果此刻两人的灵魂互换，江雨筠占据着小百合的身体去扮演自己恋人的这一角色她也不会觉得有太强烈的违和感。 毫无疑问，经历过失忆事件的小百合是绝没有时间前来天朝的，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排去容貌上的差异，简直就如同亲姐妹一般。 “美纪妹妹你不会讨厌我吧。” 只是和小百合相似而已，只是与她心灵贴近一些而已，只是有可能也成为小百合渣的对象之一而已，面对畑谷彩与柄川茜那事实上已经成为小百合恋人的二人时她分明都没有产生过这样大的敌意，为什么自己会尤为地讨厌她呢？ 正在望着另一桌上小百合与江楠的互动且思索这问题的时刻，餐桌上，江雨筠的提问令美纪微微怔神。 该实话实说还是虚与委蛇？美纪选择前者。 她对江雨筠的讨厌已经到达不想要跟她客套的程度，现在愿意跟她在一桌上进食也只是看在小百合的面子上罢了。 是的，小百合的面子。 美纪又看了眼另一桌上似乎相谈正欢的两人。 “我想应该是讨厌的。” “这就好奇怪，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我想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先说明一下，我可是有过好几任男友但一直没能嫁出去的劣质剩女，比不上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没法被小百合妹妹当作恋爱对象，之前在我的房间里我们也没有做任何不检点的事！” 为了庆祝再会而躺在床上紧密相拥着抱头痛哭不算，那是姐妹重逢后的正常情感交流，在天朝闺蜜穿着睡衣搂着一起睡觉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她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我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小百合是不会瞒着我的。” “这么坦诚？还真是她一直以来的风格。” “就是这个。” “哪个？” “明明跟小百合一点都不熟，却表现得很了解她的样子让我不爽。” 讨厌都已经说出口了，话匣子也就不用再关闭，看着江雨筠嘻嘻哈哈根本没当回事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美纪直白道。 而对于她的指摘，江雨筠表现得依旧满足在乎，不只没有丝毫自省的迹象，反而笑得更开，捂着嘴巴咯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就只是因为这样？看不出来你还挺小气的。” 说着，江雨筠还顺带着往美纪的胸口瞟上一眼，你的气性和你的胸脯一样小，而后，噗噗噗噗的，她笑得更加张狂——小得令我发笑。 “如果只是想要我更加生气的话，还请你不要跟我说话。” 咬紧了牙，手指不住地在桌上敲打，对江雨筠的调笑美纪表现得尤为气恼，简直不像是平常的她。 而很奇妙的，江雨筠也好像看出现在她跟平常时候有些不太一样，明明她们才是初次见面，可江雨筠却好像对她了解甚深，深到完全不像是初见。 “你平常也是这么急躁吗？我还以为你是更加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还是说就今天这么急躁？ 为了避免你误会我就再解释一下，虽然我哥和小百合聊得挺欢，但他们不可能产生朋友以上的感情，这点也请放心，就只是单纯的异性朋友聊天罢了。”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对小百合没有自信，我可是最了解她的人，嗯，最了解。” 她知道的，小百合温柔又可爱，外表看着清清冷冷的似是高岭之花那样让人感觉不好亲近，可只要聊过几句就能清楚地知道她是极好相处的女孩，同时也是渴望着与大家更多交流，为此甚至听从她的建议去将黑发染成黄发假扮辣妹以改变别人对她难以相处第一印象的笨拙的女孩。 她的人际交往能力一直很差，被人注视着会面红耳赤，幽默细胞稀少以至于时常接不住他人抛出的笑料，害羞时会不住地捏紧裙摆，尴尬时会尬笑着舔舐嘴唇，而受到惊吓时的样子更加有趣。 不像是平常人那样“啊”的一声就结束，她的惊呼声是“w”状的，一上一下地颤抖发出，是“哇啊啊唔~”的很特别的呼声，就跟之前独自坐在客厅里，一头扎回家的江楠看到她时下意识发出的呼声一样。 “所以，我这是被殃及到了对吧。” “？” 江雨筠说出令美纪感到不明所以的话，而对上她探究的视线，江雨筠更是直入她的内心，就像失忆以后的小百合在面对她时一直以来做到的那样，一瞬间看透她的心思。 “看着我哥你感到焦躁不安，你想到了一个很坏的可能性，你其实确信但你不愿意相信，你抗拒着那可能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不愿意接受，于是迁怒到我的身上。” “......” 听着话语美纪再度咬牙，同时亦再度地讨厌起江雨筠。 开朗又爱笑给人以极度阳光的感觉，行止上落落大方率真又爽直，偶尔会显露出一些坏心眼却不会给人造成太多的麻烦与损害...... 平心而论，江雨筠是一个令人很容易喜欢的女孩，事实上她身边的人也都喜欢着她，隐隐以她为中心围作一团。 换一个场景换一个情境美纪说不定会很愿意与这样的江雨筠论交，但今天却不行，却只令她迫切地想要将眼前这少女的嘴巴封住，让她不要再说一句令人讨厌的话。 那些真话。 第四十五章.美纪如是说 与小百合同样是社交达人，且从一开始就抱着相当轻松的心态，即事态怎样演变都没有关系，江楠已经是被她认可的家人，小百合也是她永恒不变的血亲，如今两人相见两人是维持现状还是向父母坦白，再次交换人生对她都没什么差，只要今后能够有所联系便足够欣慰。 基于此两点，完全不像小百合那样心事重重，江雨筠也就能将视线更多些投放到她认为有意思，也确实必须要去关注的地方，投放到美纪那里。 在江楠那里耳闻过他与美纪的纠缠，又听小百合亲口承认她们两人如今是恋人关系，江雨筠很自然地便想到了美纪的归属会成为两人商讨今后人生的矛盾之一。 并且她也多少清楚，因为之前没有通过气的原因，从入门到江楠回家这段时间她们在美纪面前已经露出了太多的鸡脚，很容易让美纪心中产生怀疑。 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些，一路上沉默不言，视线不断地向江楠这个本不该过多关注的男人身上偏转，美纪明显是察觉到什么事情的样子。 如此可认为隐患已经埋下，作为小百合的好姐姐，江雨筠自然要为自己的好妹妹分忧。 于是坏人她来做，于是她直白地将一切戳穿。 “美纪小姐，你在迁怒我吧。” ——————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是把快刀，本就心乱如麻的美纪很是想将江雨筠的嘴巴缝上，但奈何这个讨人厌的姑娘却依旧耿直地将一切戳穿，逼迫她不得不去面对。 受限于现实条件，有些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圆得毫无破绽，现下就是那种状况。 脱离了Top day主场作战，换了个长时间内毫无联系，毫无先手布置的环境，即便是小百合也露出了太多太多的破绽。 从很久以前美纪就在疑惑了。 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连脑子都破坏并因此导致了失忆，为什么理应最先受到破坏的小百合的身体却并没有丝毫的损伤？ 说是失忆，但是基本的常识却并没有丢失，那为什么在早稻田内所学习到的新闻有关知识小百合这过去的优等生却一丝也无法记得？ 再有，失忆导致了性格的转变，导致性向的扭曲，这些美纪还勉强能够接受，可智商尤其是情商的大幅度提升又是怎样一个道理，曾经那样纯洁的“百合学姐”到底是如何才能在女人堆中厮混得如鱼得水，并且展现出惊人的强欲，变成一个脚踏数只船的彻头彻尾坏女人? 更多的，曾经的习惯性动作，说话的方式，词语的使用情况，周身展露的气质...... 简直不像是失忆，而是换了一个人，换成一个彻头彻尾都崭新的，不为她所熟识的人，在与小百合确定关系，与她以恋人的身份不断相处的时间之中，美纪时常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这些皆令她感到别扭，令她感到惶恐，乃至说在那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就闪烁过那般奇幻的想法——小百合的内在不会真是换了一个人吧。 和环聚在小百合身边的其他女孩子都要不同太多，两年多的时间里不遗余力地追求着自己的“百合学姐”，美纪对原来的深田小百合实在太过熟悉了，两人间每一点一滴的相处都令她不断地思索，区分分别着小百合的过去与如今。 如果没有一同来中国的话，美纪或许再怎样怀疑也不可能真的确定，但事实如此，作为唯一能够跟小百合来到天朝，唯一能够在伤心时给她一个温暖怀抱的女孩，她正是小百合此番前来天朝的唯一女友。 一边是素不相识，言行举止中却各处都透露着她“百合学姐”模样，哪怕是男儿身也令得美纪不断在其身上窥见过去深田小百合身影的江楠。 一边是有着深田小百合身体，却在她面前显露出天朝通本质，与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显露出熟稔模样，伪装上漏洞百出的如今的小百合。 只是短短时间的观察，她的脑海中却是不由得产生离奇的幻想，乃至不得不承认脑海中的离奇幻想最有可能接近着真实。 而就算是这样，江雨筠仍然惹人厌地在不断对她进行着逼迫。 “果然，你知道我哥不是我哥，小百合不是小百合对吧。” 事不关己，桌对面的江雨筠脸上笑意岑岑，美纪的脸上却唯有苦涩，对这番直击她内心的问话，她唯有沉默。 可成年人的沉默时常代表着默认。 到底该怎样做？之前的美纪还有思索的余地，还有缓和乃至逃避的方法，可当江雨筠将一切摆到台面上时，她就只能直面应对。 一个是她过去深爱的对象，一个是因为怀揣着对过去的她的深深眷恋而再度喜欢上的新的恋人，到底该如何抉择，该地该怎样处理这世界最离奇最令人感到纠结的关系？ 痛苦的同时心中酸涩，酸涩着美纪简直想要落泪。 到头来她还是被欺骗着，并在被欺骗的情况下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 这一切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美纪一时间无从分辨，但毫无疑问，这是极度扭曲的一场恋爱。 再度看向了江楠，她的“百合学姐”，现在的他，是男性，他的性情没有变，只是身形变得高大，容貌变得粗犷，且还更加的容易被他的父母亲人所接受。 虽然是财阀的大小姐，但美纪的恋爱素来是不被约束的，否则也不会到了这样的年纪也还没有向其他的富家千金那样有未婚夫的存在，只要对象不是如小百合这样的女孩，她的恋爱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挠，将会畅通无阻...... “要我说，嫁给我哥怎么样？我还是很喜欢美纪小姐你的。” 江雨筠仍在撩拨，她的笑容轻佻，可事实上她说话的口吻却相当认真。 美纪的判断并没有错，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受着同样的人影响，江雨筠真的和小百合非常非常的相似。 她们都是会在重大事情上理性过头的人，也是那种会为他人着想，但着想过后的表达却以过分理性的形式呈现的一类人。 就如同小百合会在美纪察觉到她内在芯子改变之后会冷静地提出接受她或者偿还租金后彼此两清这种近乎于“冷血”选项一般，在认识到美纪这可怜的女孩今后将会在江楠与小百合之间痛苦挣扎后，江雨筠也同样“冷血”地让她选择。 未来的可能性就铺在眼前，江楠与小百合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这般美纪要思索很久以后才能够强迫自己认清的现实就这样清晰地被江雨筠宣之于口。 “关于性取向的问题不用担心，现在我哥毫无疑问是喜欢女孩子的，关于他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而现在虽然有好几个女孩子在追求他，但我想美纪小姐你入局的话仍然会有最大的优势。 所以说嫁给他怎么样？多才多亿的富家千金嫂子这种事若是能够砸在我的身上我可是非常欢迎。 怎么？你日思夜想的真正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还是无法放弃小百合妹妹这个冒牌货吗？她可是一直都在欺骗着你，她是用欺骗你的方式获得了你的爱，即便是如此你也还是喜欢她吗？” 江雨筠真是将美纪内心的每一丝每一寸都彻底看穿，美纪需要许久的时间才能够消化并决定面对的事情，她却在短短数言间就加速了这个进程。 当断则断，江雨筠抱有的正是这样的美学。 当然，那时候的美纪直到用餐结束也都没有说出心中想法，她是相当优柔寡断的姑娘，尤其还是在这种会影响她一生的抉择面前，她自然要更加慎重，至少需要思索一天，两天...... 呵，哪里需要，只是在浴间用冷水冲刷身体的时间里她便已做出最终的决断。 “和我做吧。” 湿漉漉压在小百合的身上，美纪如是言。 第四十六章.只因她是深田小百合 刚从浴室中奔出，湿漉漉的身体自然很是魅惑，但将小百合压覆身下，观她那满蕴着惊愕、慌乱，目光在她的身上窜动间不由显露出魅人酡红的俏丽面容，美纪却又觉得小百合，她的恋人才要更加勾人，勾得她无法再按捺心中思绪，只想尽快迈过那象征着成人的一线。 拒绝小百合的是她，如今向小百合索求的也是她，舔舐干涩的嘴唇，美纪想自己还真是过分任性的女孩。 食色性也，小百合也不是禁欲的卫道士，有确定恋爱关系的佳人在怀总是免不了生出各般羞人心思，在过去她也曾一度地向美纪示好，暗示，乃至说抛下矜持直白地邀请美纪与她共赴巫山。 但毫无例外的，小百合的每一次进攻，无论气氛烘托得再怎样旖旎，再怎样暧昧，美纪始终寻觅着各种借口推脱，始终不肯让小百合越雷池半步。 裙子都脱了却遭受诸般冷待，这自然令小百合难掩焦躁，而每每注视着小百合失落的面容，美纪也皆是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要松口。 长久以来她的心中一直存有幼稚的坚持，而直到今日她才觉到那份坚持实为可笑。 “抱歉呐，小百合，因为我的幼稚让你等待了那样久的时间。” “幼稚？是雨筠对你说了什么吗？我也是有些蠢呢，竟然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一直以来美纪你内心的纠结所在。” 屋外虽夏日炎炎，但屋内开着空调可谓凉爽至极，甚至令小百合有感到几分冷意。 对心爱女孩的温柔或许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美好特质，即便是美人投怀送抱的这时她依旧忧心着美纪的身体，探手抓过遥控器关闭空调又捏来毯子将美纪净白的身体束裹，就这样将美纪抱在怀中双臂揽着她，小百合满怀愧意地笑道。 小百合只是比较擅长应对女性罢了，并不是真正的攻略之神，有时也会糊涂地认识不到少女的某些心念，但糊涂一时，她总不会糊涂一世，经历着如今的场景再结合此前发生的种种，她自然也多少对美纪的心思有更加清楚且直观的认识。 “我以前总觉得你不是我认识的百合学姐，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从来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百合学姐。” 费力地从毯子中抽出手自小百合的肋下伸过，在她的脊背之上轻柔地抚摸着，头贴靠在小百合柔软的胸口，美纪自嘲道。 因为清楚地知道过去的深田小百合是什么样子，也就更加明白现在的小百合与她记忆中的学姐到底有多么大的不同，这正是一直以来美纪不断拒绝小百合的真正原因。 她确实与自己苦苦追求的女孩儿成为恋人了，可她却表现得完全像是另外的一个人，那么她算是达成了心愿吗？ 在过去，美纪得到的一直是否定的答案，而如今她也确实清楚了，答案正是否定的。 她并没有和自己追求的那个名为深田小百合的少女成为恋人，与她成为恋人的是眼前人，是小百合。 那么她是被骗了吗？ 好像也不尽然，在当时小百合已经好几次给到她离开的选项，是她仍旧死缠烂打促成了这段姻缘，毕竟对那时的小百合来说她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一个令她有些心动的女孩而已，也不能指望她将自己变身入替的事情合盘托出不是吗？ 可美纪还是想要抱怨。 “确定关系时你不说我能理解，为什么我们都交往那样长的时间了你也不跟我坦白？” “我害怕那样会失去你，我爱你，美纪，所以即便会因此变成一个卑劣的人我也愿意。” 这下子美纪总算是开心了。 为了留下你我甘愿做一个坏人，这正是满分回答。 是否被骗已经无所谓了，如今的她已经入了坏女人的网，且明知是坏女人的网也无法挣脱了。 很多事不到直面就无法得到答案，不与小百合欢好的理由是对她是否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仍抱有疑虑，然而等到真相摆在眼前，在江雨筠劝说她移情别恋时美纪才发现自己早已移情别恋。 即便处在人生最茫然无助的关头仍然认真地对待她这个古怪又难缠的女孩，温柔笑着对她说欢迎她的下次到来。 会容许她坐在她的身边互相依偎，吃到泡椒凤爪时露出的满足表情美到令她这个正牌女友都心生嫉妒。 会回应她的每一分感情在意她每一点细微的心情，小心翼翼呵护她的情绪努力地令她展露笑颜。 会与她行走在大街小巷亦或者是羊肠小道，与她十指相扣，与每个过路的友好邻居展示她们的恩爱。 会触摸她的面颊，献上珍重又细密的吻，会憋红了脸蛋用力抱着她在略有些拥挤的客厅快乐地旋转。 尤其她总会说，我爱你，美纪我爱你，美纪我最喜欢你了。 纵然那些都是小百合这坏女人的甜言蜜语，纵然这个家伙满口谎话，以失忆的借口骗了她确认关系，纵然她是脚踏数只船的花心母萝卜，纵然她...... 纵然她有再多再多不好的地方，可她却有着更多优秀的，令她无法割舍的美好的地方。 时时被她温柔注视着，也注视她满含爱意的温柔眉眼。 当一切真相被剥开之时美纪终于知晓。 最初喜欢她是因为她是深田小百合，而如今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是深田小百合。 比起过去的深田小百合更加喜欢如今的深田小百合。 她不是小百合那样见一个爱一个的坏女人，她是专一且纯情的小白兔，并不是曾经的现在的都喜欢，当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了她对比，给了她必须要做出选择的实感，美纪也终于能够明了自己的心意。 “我也爱你，我只爱你一个。” 她已是被小百合所俘虏，被小百合从自己的“百合学姐”那里夺走了。 触手探上小百合纤细的腰肢，她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抖，这令美纪欢愉地微笑，注意到小百合还要说些什么，美纪却先一步迎了上去，堵住她要张启的粉嫩嘴唇，彰显自己小白兔的霸道。 “别嗦话，吻我。” 大杀 第四十七章.体验卡已到期 事情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而假期也已经余额不足还无法续费，临走前几人又是再见一面，于一家江雨筠推荐的咖啡馆中。 这姑娘知道妹妹有钱了还傍上了富婆就可劲造，也就是小百合马上要回霓虹了，否则要再多呆上几天的话江雨筠定是要将过去垂涎已久却苦于囊中羞涩而没有去过的店来回逛它个遍。 今后的消费都由妹妇美纪小姐买单！ “哦！气色不错嘛，美纪小姐，看来昨天回去之后是度过了一个nice night？” 昨天回旅馆时美纪是沉默地跟在小百合身后面色暗沉，今日再见时却已经手挽着小百合的臂弯脑袋紧贴在她的肩头绽露女人味儿十足的柔婉笑容，江雨筠总是很懂，看过一眼就立即雀跃招手坏笑着调侃。 恋爱中性不是必须的，但却是极好的调味剂，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俩人昨天回去之后没有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今天就能好成这样江雨筠是断然不信的。 到底还是脸皮子薄，这样的调侃成功令美纪羞羞脸，视线飘忽着不敢看人又更贴近小百合的身子，直将娇羞的美感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露骨的表现令得江楠也一下子猜想到小百合与美纪之间的情事，呵呵捂着嘴轻笑冲小百合点头，再望向美纪时她清澈的目光中已满是欣慰。 美纪，你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啊。 “哥，你刚才那套动作真的超恶心~” “欸？！” “是的是的，百合学姐超恶心~” 本是温柔的神情，但由江楠那男子气过分凸显的一张脸做出来实在是有些诡异，男子还是不适合做这样娇柔的表情，刚还兀自缅怀呢，江楠一下就收到了来自妹妹的暴击，只欸了一声便又收到来自学妹的追加连击，可怜的百合学姐舰就这样在接敌的瞬间便被击沉。 “哈哈哈，别欺负他啦，毕竟是我的脸，被你们这样吐槽还是感觉蛮怪的。” 被吐槽的终归是自己曾经的身体，看着江楠遭遇如此多的伤害小百合自己也感觉被挂上了铁索连环承受到不小的攻击火力，苦于手中没有无懈可击，小百合连忙帮着江楠解围。 就这样笑过一阵，氛围轻松下来之后江楠也便向小百合表达自己的感谢。 “能够接受我那样任性的请求真的非常感激，能够那样快地在电话中告知我也真的非常感谢。” “昨天从回去以后他就心神不宁的，一直反胃给他吃健胃消食片还在那不停地打嗝，害得爸妈都以为她精神病复发抑郁了呢，好歹是有那么一通电话才让她缓过劲来，当时他可是一下子高呼‘好耶’随后就在床上唔唔唔唔......” 能够不告诉父母他们身体互换的事情吗？小百合最终给出的答复是可以，是我们就彼此做自己，而且也并非是之前相别时的考虑一天再给江楠答案，昨天在跟美纪进行娱乐活动之前小百合就给江楠打去了电话。 为此江楠满怀感激，可惜了江雨筠总是那个喜好拆台的，听到他提这件事立刻插科打诨说自己哥哥昨天的种种不堪表现惹得江楠羞恼地捂住他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唔唔的哼鸣。 “因为我自己也发现了让一个人等待判决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想着赶快让你知道，现在看来是做了一件对事。” 目光温柔地再望一眼美纪晕红渲染的可口面颊，将她白净的手掌捞过两手抓握着，小百合如此道。 这可以算是当面秀恩爱了，但江楠可不会有自己被人牛了的感觉，一直以来他对美纪抱有的都是相当干净的情愫，没有占有也没有越界的感情，只是好朋友好闺蜜，所以此时他只会感到欣喜，只会为美纪献上自己的祝福。 “现在的小百合小姐是比我要优秀得多得多的人，美纪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百合学姐你是不知道小百合有多坏，不过我会幸福的，你也要加油找到一个能够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到时候还请告诉我，婚礼我要坐在亲友那一桌。”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美纪的话令江楠怔愣，良久后他如此承诺。 无法成为恋人但依然是最好的友人，过去困扰着这两人的扭曲纠缠的感情终于厘清，也得到了对彼此来说最好的结果，互相对视着，两人皆是释然而笑。 —————— “那么，美纪就托付给你了。” “爸妈也托付给你了，遇到困难事就跟我说，他们身体要是有哪里不对也要跟我说......” 最后的最后，再度回到家中以儿子女儿的霓虹网友身份再与父母度过一段惬意时光，确认了他们如今健康又欢乐小百合终于能放心离去，机场临别时江楠与她互相托付彼此珍重的事物。 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手中夺走一些原本属于她们的事物，或好或坏，或忧虑或欢喜，但他们总归是认可了自己的身份，认可了自己崭新的人生。 但既有分割又有牵连，过去的羁绊仍旧留存，江楠的父母依旧是小百合的父母，而小百合的美纪也依旧是...... 不是，美纪是小百合一个人的。 并不认为这是一种交换，只是一种承认，双标的小百合小气地将美纪标记为自己的专属恋人，这点她可不会和江楠分享。 就这样，依依惜别又多此嘱托了以后要常联系，小百合的归乡之旅也算是完美落幕，既确认了“自己”的存在也与父母重新建立起联系，解开了对原身的误会也消解了与美纪之间最后的一道隔阂，怀着惬意心情登上飞机返回东京。 “小百合，今天晚上我们......你怎么在换衣服了？” 回到东京总得先回家报个平安，而心系着小百合，只是在家中稍微露了下脸美纪就又返回到她们二人的爱巢。 还早在天朝的时候就已经预订好了顶级西餐厅，美纪还想着夜晚与小百合共进烛光晚餐，然而冲进到小百合的屋中她却是发现小百合正穿套自己那套由“樱井妈妈~”所送的浅粉礼服，边捏着腰肉口里还念叨着“我是不是变胖了？” 是的，在天朝酒店里和小百合打架的时候美纪就有所感觉了，回到天朝的小百合胃口特别好，她奶奶家的伙食也过分养人导致才几天的时间小百合腰上就多了那么一缕小肉肉。 不过无伤大雅，不如说肉一点点反而手感更好......不对! “你不会是要穿着别人送给你的衣服和我约会吧！” 给小百合买过各种各样的日常服饰但却从没有给小百合买过礼服，因为美纪知道那种衣服一定会被小百合穿到店里去，穿着她的衣服是和其他的女人卿卿我我虽然也可谓是一种参与感，但那样实在太扭曲了美纪实在接受不来。 可现在，可现在，小百合却要穿着那什么樱井妈妈送她的衣服去和她约会？这样也太没良心了吧！ 美纪她超级生气的，然而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 “约会？美纪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件事？” “那为什么换衣服......不是说有一整周的假期吗？” 一整周的假期，今天正好是第七天，所以按理来说今天的小百合理论上是不应该去上班的。 这是美纪自己心里的想法，对于这样纯真的美纪，小百合苦口婆心。 “美纪啊，所谓企业，就是这种会想尽办法压榨员工休息时间的恐怖组织哦，以后美纪要是当了社长大人可千万不要变成妈妈桑那样的黑心婆婆。” “姆~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再......” 美纪脸上骤然显露的娇羞看得小百合直摇头，而虽然与美纪打架这件事很是诱惑她，但工作就是工作。 “不行哦，今晚我得去店里才行。” 小百合如此绝情地拒绝，然若是仔细听的话，或许还能发现她话音里那满含的迫不及待—— 一周了的好女人体验卡已经结束了，今晚她又要去当坏女人辣！ 第一章.小百合的礼物 爱小百合如痴，美纪一直都是容易说服与睡服的好女孩。 顶不住她哀怨盈水的双眸，小百合只好宽解刚穿好的礼服用身体给她足够的安慰。 可惜了这样一来去往店里的时间就相当紧迫，事急从权，以前都是带着别的女人的气味回家，今天没法洗澡的小百合也终于是满身带着美纪的气味踏上今夜的公关之路。 一路神情气爽，将将踩着五点半这个时间进到Top day中，小百合立刻受到了相当热烈的欢迎。 今非昔比了，早已不是刚入职时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众矢之的，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善于交际的小百合与店内的绝大部分女公关打好关系，再加上收拢了相当大一批忠实客户，营业额水涨船高到近两月已经冲入店内前十的水准，谁都看出了小百合光明的未来，如今的她可说是被大家争相讨好的对象。 越是被倾注好意就越是要拿出相应的姿态，靠着亲近妈妈桑而得到了特权请了超长假回了一趟天朝，一来是礼数，二来也是为了平衡大家的嫉妒心理堵住她们早已出口诸多的抱怨，大包小包，小百合准备了相当多的伴手礼。 并非千篇一律，透不出什么心意的制式礼物，每个人得到的礼物都不尽相同，喜欢工艺品的就送绣花香囊，对美食情有独钟的就送精致可口的月饼糕点，有女孩常说着熊猫好可爱，小百合还专门在四川的动物园里拍下好多照片并排好久的队买下纪念品回来赠送。 总之尽量合每个人的心意，也尽量将每份礼品的价差控制在半百以内防止有谁心中产生落差，十几分钟的伴手礼分发之后店中的女公关们与小百合关系或好或坏俱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人人心中都得感念小百合这一份好。 旅行之后来这么一遭，但正是因为曾经没有过，所以第一个这样做，在以后也可能只有一个的那人才会更得到大家的喜爱。 这番作态实在是收买人心，便连素来照顾小百合的大姐姐渡边真那都不禁抚着侧脸深深感慨。 “小百合你或许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了，给我双份礼品什么的，简直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就算目标是在所有人那里都落着好也依旧要有亲疏分别，向关系最好的人发放的礼物并不在“尽量”之列，不如说是尽量特殊才好。 不用担心他人心里不平衡之类的闲事，小百合与谁关系最好大家都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也就知道她们合该得到那些，不如说关系最亲近的人得到的都是一些“差不多心意”的小玩意，反而会让她人暗笑小百合的凉薄。 予渡边真那的礼物是一份小百合在古玩街淘到的古琴谱以及一瓶五十三度的酱香茅台，既迎合了渡边真那这位东艺高材生的雅趣又合了她收藏各式酒品的癖好，价值心意俱到也显出差别。 欢喜于小百合明目张胆的讨好，如果小百合愿意的话，渡边真那都想要在她脸上狠狠滴香上一口。 这女孩正是连擅于攻陷人心的女公关都能攻陷的究极坏女人，但同时也是难得的好女孩，至少在大家眼中皆是如此。 除开渡边真那，当然也有其他几人的礼物是特殊的，像是给蒲松明菜的就是精美华丽的天朝古式嫁衣，掀开礼盒看到其中绣着鸾凤的艳红古裙的瞬间蒲松明菜就立刻面红心跳做贼似的将盒盖按压，任谁好奇来问也绝不打开。 而当她逃开了众人再度打开礼盒看到其中附有小百合字迹的卡片，俏面就更是染上少女嫣红。 【同样的婚裙我也有一件，然后，就再没有其他人有了。】 平衡后宫是个技术活，与每个女孩都要有珍贵且独一无二的回忆，而这个回忆还必须得是秘密，最是了解蒲松明菜不过，小百合清楚怕羞的她定然是不会将这么重磅炸弹级别的礼物内容告诉别人，也就完全不用担心美纪阿彩她们说她厚此薄彼。 而最后的话，有这么强势的一击，她们彼此交付身子的喜日也该不再遥远。 几天之内必把一血拿下嗷！偷笑着向蒲松明菜瞥去目光，小百合已经在思索对蒲松明菜该开放几档功率了——随着实战经验的不断丰富，小百合已经将手指锻炼到相当恐怖的境地。 至于说阿彩，大家都老夫老妻了就得整点刺激的，并没花费什么心思，小百合干脆在给她的礼物中包了一套情趣内衣，内附卡片则是【今晚一起回家】。 一周的时间没有相见，小百合也有些怀念阿彩的味道以及她大腿上的白色丝袜。 可惜了，这份礼物并没能第一时间送递阿彩的手中。 回天朝之前小百合还去医院看望过一次妈妈桑，那时的她气色还算是不错，说话也依旧有底气，还举着拐杖给不要脸子祈求更多偏爱（假期）的小百合狠狠来了两下，但就是回去这么一段时间吧，妈妈桑的身体状况似乎急转直下，甚至有她进了一次急救病房的传言。 具体情况还得向晚上向阿彩询问，而现在的话，临近开店前的会议时间，阿彩也依旧没有到店，该正是妈妈桑那边的事情缠住她的脚步。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想我应该会相当平静地接受这件事。” 在被蒲松明菜询问到想法时，虽然有些感伤，但小百合还是能保持相当程度的理性。 “当然，还是更希望妈妈桑能够战胜病魔，我真的蛮喜欢她的。” 有时慈祥有时严厉，与她有着不小渊源，一直以来照顾着她给她许多人生建议的妈妈桑...... 与那位老人相处了不少的时间，小百合对她的感情也多少有些向亲人的方向倾斜。 “说来，小百合，对接手Top day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店里开会素来派系分明阶级也分明，在众多坐在后排的普通女公关之外，前排还有着一张椅子，过去那是阿彩，羽生花衣以及被作为未来花魁培养的小百合的专属座位。 而实际上，作为森谷唯衣离开后店内的三巨头之一，目前艳丽派的实际领袖，渡边真那也具有着坐在前边座位的资格，只是她一直以来都很低调的在后排落座罢了。 但今天的话...... 一反常态地在小百合身边落座，附耳在小百合的耳边低语，语气仍是闲谈，渡边真那的神色却相当认真。 第二章.流言蜚语 渡边真那于耳边的吐息令小百合浑身发颤，颇有些不自在地将她推开后小百合尬笑着连连摆手。 “怎么连真那姐也这么说？” 因为从入店那夜就受到妈妈桑的优待，又是打破常规一周培训就可以直接接客又是将她引荐给各个VIP客人，再加上小百合和畑谷彩这位最有可能接手店铺的女公关走得很近，近来也时常往妈妈桑那里跑等种种事，店内早有小百合与妈妈桑有过密的裙带关系，有可能取代畑谷彩接替Top day店面的风言风语。 毕竟妈妈桑她并没有什么亲人嘛，与她走得近的就是她的亲眷。 对这些流言蜚语小百合本身倒是不太在意，只觉得那是无的放矢，取缔役（公关店的实际控制人）的位置怎么也轮不着她这个刚入店半年的年轻女公关来做，但没想到便连渡边真那也与她讲这些不着边际的八卦。 “我做公关才这么些日子，肯定是轮不到我的，至于说裙带关系，我是妈妈桑孙女之类的谣言就更是不要信，都是胡说八道。 再说了，妈妈桑的身体状况虽然不佳却也并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就算真到了那个地步也肯定是畑谷前辈顶着，我不行啦~” 这般笑着说完小百合就卡了壳，她看到渡边真那也依旧对她笑着，意味深长。 “彩她不行的，确切地说只有彩是不行的，工作了半年时间，小百合你也应该清楚公关店更深层次的一些内幕才对，干嘛对我还要说这些含糊的话，果然我不是你最爱的阿彩，彼此还是亲疏有别呢。” “阿......姆~真那姐，连你也这样调侃我。” 与阿彩的关系虽然严格保密，但日常举止中显出的亲昵以及眼中透射的绵绵情意还是没那么容易敛去，该是被渡边真那敏锐察觉到了又或者干脆是撞见她们两人某次亲密的场景，能够说出【最爱的阿彩】这种话，看来对方早就该是清楚她们两人间的关系。 该说不愧是最人精的前千金大小姐吗？这份洞察力可真是可怕。 意识到无法掩藏，小百合也只好羞羞得戳了下渡边真那的软腰将自己的亲近之意全部传达。 我这么信任真那姐你，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这样的言语毫无疑问被渡边真那全部接受，亲昵地捏一把小百合的脸蛋她便将保密的承诺表达，接着，并没有继续调侃，她又将话题拖回到之前的部分。 “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也不需要顾虑我的存在，我是曾经被顾客骗走一度被玩弄的蠢女人，是有不良前科的女公关，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接手Top day的资格，而小百合你，既然你被钦定去接唯衣的班，也即是说打从那时开始妈妈桑就在有意识有目的地培养你。 你知道的，在这间店里看似最松散的‘艳丽派’才是最不可或缺的派系，也就是说小百合你才是未来的主力，中流砥柱。” “......” 听罢渡边真那的话，小百合低下头一时陷入沉默。 【有些事情没有女公关它就办不成。】 最初入店的几夜中妈妈桑的教诲清晰地于脑海中浮现，彼时的她还不懂这一行中的门道也就没太在意这么一句有自吹自擂嫌疑的话，但到现时小百合却清楚这句话至关重要。 喝酒并不是只为了喝酒，谈天并不是只为了谈天，成年人的世界里多的是虚与委蛇，成事并不是凭着快口直言，更多时候需要几分绕圈子的智慧。 目的在这一件事，为了达成这件事却借用另一种跟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形式，这或许可以作为酒桌文化的其中一个注解。 来公关店里的客人中当然有相当一部分纯粹的消费者，是来享受女公关决定的服务醉解千愁，但亦有一些目的并不纯粹的顾客存在，事实上这家店中的绝大部分VIP客人都是目的不纯的顾客。 女公关啊，其实就是人脉的集合体，她们身价的高昂一方面来自于她们的美貌，她们润物细无声的待客手段，但当在这一业浸淫长久，其本身则会化作一座、数座桥梁，其价值也会更多地体现在这些桥梁之上。 东艺教授弦乐的女教授，乐曲界中享有盛名的作曲家，总是身着和服现身的老派本格推理小说家，富有艺术收藏品却只是以此附庸风雅的虚伪议员...... 指名渡边真那接待的客人们总是跟艺术沾一些边，这些跟艺术沾一些边的客人们心里又总装着一些生意，生意要与谁来做，又怎样跟中意的人选搭上关系...... 总是要铺些路的，总是要掷出几块敲门砖，于是公关店里的酒水才有了十倍于市面的价格，并有着与之相对应的价值。 只要消费足够的酒水，女公关们总是有求必应，总是能帮客人寻觅到心仪的生意人并乐此不彼地化作其中的桥梁。 在这样的层面之上，接触到合适的女公关便是打入到相应的圈子当中，而使用平常的手段想要打入这样的交际圈所要付出的代价说不得要比十倍的酒水价格还要更高上十倍再十倍。 毕竟，比之庄严的会客室，暧昧灯光下美人相伴的酒桌永远是最好的谈判所，也正应天朝那句老话：一切，都在酒里了。 如今小百合的手头并没有酒杯，但她自己或许早已成为深受客人喜爱的精美酒杯，时刻准备着通过它灌些美酒入喉。 柄川茜，小鹿山千鹤，吉濑诗织，千早理纱，还有等等一些其他的形形色色的客人，美食界，商界，教育界，文艺界，乃至于比较不好言说的政界，高端的消费以及广阔的客源实际早已为小百合积累下不可小觑的人脉，早已为她积聚下不容忽视的力量，助她半只脚踏入上层。 有些事情没有她就做不成，这样的话或许还是有些夸大了，但有些事情有了她便可以轻易做成，就比如说千早理纱的请托。 在油管上有着千万粉丝的柄川茜，这位可是各大媒体眼中的香饽饽，摇钱树，是扩大媒体影响力的顶尖人物，也曾是千早理纱这位杂志主编久攻不下的高傲女王，可如今柄川茜已经三次登上《Mer》杂志。 人物，与小百合一起。 嘛，考虑到柄川茜本身心悦着小百合，也存有着跟中沢濑鸟争风吃醋的“糟糕”心思，故而算得上比较极端的案例，但毫无疑问，作为交际花，引荐人的小百合已然具备了社交价值，已经有了引导一些事的力量。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小百合也已经促进了几起影响力较柄川茜这件事小的合作，进入到那些东京上流人士的视线之中，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到，最近接待的客人接触她的目的都不比以往纯粹。 在过去，曾经的花魁森谷唯衣所完成的就是这样的事务，而这些并不是中性派的畑谷彩所能够做到的。 中性丽人确实是阿彩最大的卖点，同时却也是最限制她发展的缺陷，喜好帅气王子的樱花女同终究是少数，而那少数中的大多数也俱是比较年轻，手中并没有什么资产也并没有什么权力影响力的年轻女孩。 那些客人们只有营收的价值，却并没有交际层面的价值，于是也就造成了畑谷彩的不够格。 并不是说一直以来替代妈妈桑处理店中事务，为Top day立下汗马功劳的畑谷彩成为取缔役不够格，而是只有她一人想要成为取缔役并不够格。 在妈妈桑之后的时代，除开掌管内务的畑谷彩之外，还需要有另外一名处理外务的取缔役，这也即是店内近来流言蜚语不断的真正原因。 大家都看出了畑谷彩无法补救的缺陷，也都看到妈妈桑对小百合的过度偏爱，那被视作一种暗示。 至于说同样也被妈妈桑喜爱着的，掌握着更多重要人脉，在森谷唯衣离开之后也完美承担着“桥梁”职责的羽生花衣为什么不被视为取缔役的候补人选。 “不是还有花衣前辈在我前面嘛？” 听到了小百合这番推辞话语的渡边真那眼角抽搐，直接口出失礼的质问。 “蛤？你是在逗我吗？” 第三章.归属感 “姆~真那姐这样的反应被花衣前辈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资历人脉都远逊羽生花衣，渡边真那就是觉得小百合饱受青睐，其心中也对她寄予厚望，然而到了自己的挚友羽生花衣那里则是你别再逗我笑...... 这其中的涵义，哈哈，懂得都懂，今日乳花。 羽生花衣？她能干得了取缔役吗？她不行的啦她！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花衣她任性又内心柔弱，嘴巴也不饶人，虽然刀子嘴豆腐心也是她可爱的地方，但实在是难以管辖店里这么多个性强烈的女公关们，尤其是小百合你，倒是怕是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花衣忽悠得找不着北，让那个小笨蛋随着你的心意起舞了。” 个性强烈的女公关，虽然渡边真那是在言笑小百合会以花言巧语操纵羽生花衣去做随自己心意的事，但小百合倒是能明白，只是渡边真那品行高洁不轻易在背后说人坏话罢了。 咳，吐槽羽生花衣不算！ 总之，她真正担忧的女公关实际上是赤羽由美那批人，害怕的是Top day真成了枕营业的天堂亦或者分崩离析，那是绝不能容忍的糟糕走向。 “所以说必然得是你了，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必须得是是足够聪明也足够擅于调理人际关系，能够将大家震慑住的人担任取缔役，在这方面渡边真那对小百合这个半年前才入职的新人寄予厚望。 然小百合却必然地要令她失望了。 是真心将渡边真那当作关系亲近的知心大姐姐看待，所以对她小百合也不会太多地拐弯抹角，能够说一些本来打算隐瞒到底的事情。 并不是能够大声宣讲的话题，两人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但小百合还是更加小声地贴在她耳边吐气。 “其实我已经有离开店里的打算了，大概半年之后。” 会担起维持Top day稳定的这份责任亦或者选择袖手旁观，只在需要的时候小小地插上一手，渡边真那事先只预料到这两种的情况，于是在听到小百合言语后她不可避免地有些呆滞，愣在了座位上呆呆地扭头看向小百合，眼瞳亦剧烈震颤着。 震惊使渡边真那这位前大小姐丧失一直以来的雍容气质，不再游刃有余，但修养仍在，深深吸一口平抑内心惊异后微微跳动眉头，嘴巴张合两次，她寻到合适的话出口。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但我实在是没想到小百合你会这么快就选择离开，关于这点我想知道原因。” “就......稍微的有些没有归属感吧。” 略微停顿后，小百合给出她的真实想法。 回想过去的半年时间，进入到Top day，她的想法目的一直以来都很单纯，那就是搞钱，快速搞钱。 如今随着常客以及大手笔的客人不断增加，薪资也在不断上升，还有了同样来钱很快的模特兼职，按照小百合的预算，再有大概半年的时间吧，她就能够完全清偿自己身上背负的债务并拥有一笔不小的，足够她开个小店悠闲度日的储蓄。 花店啊，书店啊，便利店啊，如果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去学学糕点制作开个面包店，但那样定然会相当忙碌不太适合养老，但总而言之，对小百合来说，有着恋人们的帮衬与这公关时期积累下来的人脉，今后的她并不需要付出太多努力就能过上相当惬意的生活。 从物质的角度讲，完全没有继续在公关业界消耗青春的必要，再怎么想，不需要上夜班不需要每夜沉浸在酒精之中对身体总是有益无害。 而除开物质，精神方面的因素或许是小百合选择离开的最关键原因。 她尝试过喜欢Top day，喜欢公关这一行业了，也试着像阿彩教她的那样，下班后漫步在街道之上仰望夜空并对自己说“我会成为巨星”。 可是，从东京这座城市向夜空瞭望并没有星星的存在，那样的默念并没有给她多少精神上的慰藉，余给她的只有与客人们虚与委蛇之后的满身疲倦。 在接待了客人，将客人们哄得开开心心并得到那句“还会再指名你的”话语时小百合内心虽然是欢喜的，但那欢喜是来源于她自身被认可，来源于她自身“坏女人部分”的欢喜，并不是对公关这身份的认同。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归属感，静静地充当旁观者观看店内众生百相一派淫靡，小百合总感到一阵疏离。 公关或许是最能发挥她自身优势的工作，却不是她最喜欢的工作，想要度过的人生。 最开始还会有动力，然而到了现在她内心总觉得有些乏味。 不对，或许是相当厌恶的吧。 和渡边真那，和妈妈桑，阿彩，蒲松明菜乃至于可爱的羽生仙贝的感情都是真的，但总归是虚假的东西更多，更多得多，时间助她认清公关的本质，令她想要脱离。 毕竟，这里面没有太多真的东西，接待了上百位的女性，然而真正交心的仍只有最初相识的那么寥寥数人，其余的皆是逢场作戏，皆是你馋我的身子我对你献以还过得去的假笑逢迎。 对这种工作，小百合开始感到厌倦了，这或许就是大环境的强大力量吧，在店里看到的消极的东西总是更多，不断消磨着小百合的兴致与好感，以致于到如今她对上班这件事都已经感到几分抗拒。 再来的话，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也要更多考虑到自己在意的，在意着自己的那些可爱的人们。 公关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终日泡在女人堆里也必然会消磨喜恋着她的恋人们的感情，人总是擅长幻想与胡思乱想的。 这个时间小百合在公关店里到底在做什么？ 在和哪个女人相谈甚欢？ 那个女人漂亮吗？会不会对小百合动手动脚？ 为什么我的女朋友要对其他的女人卖笑啊？ 小百合那个花心的家伙不会又喜欢上哪个漂亮的客人了吧？ 诸此种种，恋人们都是优秀温良的女性，都不是能够淡然与陪酒女相伴一生的失心疯，小百合以感情牵绊她们却也得时时保养，维护这份不断被消磨的感情。 放弃做公关吧，这样对她自己，对心系她的恋人们也都好。 还有，也就是春奈了，那可爱的小姑娘至今仍被人以表姐是公关，是陪酒女而嗤笑着，前段时间又一次遭受了小姨的控诉，知晓了春奈再一次为她打架而停学一周的恶事，小百合多少也想提升些自己的社会地位。 小学的环境已经无法改变了，但哪一天如果春奈能够放下执拗转学，亦或者升入到初中，在新的环境中小百合总希望她能不再遭受那些。 至少不是“你的表姐在做公关啊”，而是“原来春奈你的表姐以前做过公关啊”。 虽然只是微小的差别，小百合也总想为春奈争取，同时也是为自己争取吧。 没有债务的胁迫，她想要安稳地活在阳光之下，将夜晚的时间完整地留给自己的恋人。 “这样啊，既然是自己的想法那么贯彻就好。” 知性永远是渡边真那的注解，总是能够拿捏住令人感到舒适的分寸，在听到小百合说没有归属感，得到了一个理由之后她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表示理解。 并不做挽留，只是告诉小百合贯彻己心，她真的是极温柔，令人感到微风拂面的温婉女性。 与之相比，她的好闺蜜就要“恐怖”得多了。 “小花......唔咕， 花衣前辈！” 在渡边真那离席返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不久，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正坐着怔怔发呆的时间里鼻腔中传来熟悉的香水味道，立刻扬起了笑脸向着自己可爱的假萝莉仙贝作例行的调戏，然视线触到羽生花衣阴沉的面色，被震慑到的小百合下意识地便去改口。 眨巴着眼睛，小百合咬住下唇。 今日的羽生花衣身边萦绕摄人的低气压，在过往她从未见过。 第四章.总有人去了就不再来 穷胸极恶的假萝莉仙贝遇上人心满满一腹坏水的屑女人，羽生花衣实在是太可爱太让人想要欺负了，在小百合的一系列穷追猛打之下，时至今日可怜的羽生仙贝早已经名望扫地，每次被逮到都要抖落一地威严。 对小百合来说，见到羽生花衣顺口调侃两句看她气恼却又始终无可奈何的可口模样已经是近乎每日乳法一样的家常便饭，但玩闹归玩闹，在人家明显心情低落的时间里再去开玩笑可太招人厌烦。 调戏是出于喜欢，也始终拿捏着合适的度，小百合与羽生花衣之间一直有着真挚的情谊。 羽生花衣怎样想不得而知，但小百合总是如此觉得。 于是看着木头一般在她身边杵着，双目失神没有焦距散向前方的羽生花衣，小百合也难得服了次软，希望能讨她几分欢喜。 “花衣姐姐~” 手肘轻轻戳动羽生花衣的腰肢令她移回一些注意力，用着溺死人的语气，小百合恭敬地双手递上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的其中之一以示好意——另一份礼物是天朝出品的E杯硅胶胸垫，小百合想还是等羽生花衣心情好的时候再送。 “谢谢。” 羽生花衣声音低沉，答复平淡至极，令小百合顿生出几分不安。 花衣姐姐，若是平常这样叫唤，羽生花衣定然是整个人悚然一惊，用上极为警惕地目光盯着她以防她先礼后兵出什么损招整蛊她，像是这样简单的回复正是印证她此刻的心不在焉。 爱咋咋地吧，今天她并没有玩闹的心情也没有往日那份争强好胜的心思。 要问问她这段时间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沉默着注视羽生花衣良久，小百合还是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若是真的伤心，那定然是不会真的将内心的忧愁诉与她人，若是想要寻求安慰，那羽生花衣也必然会有更多的暗示来令她察觉。 这个时候还是无声的陪伴最有效果，扭动身体更贴近羽生花衣坐着，小百合试探着轻揽住她的肩头，见她没有抵抗也便就将她的身子拉拢过来，让她柔嫩的面颊能抵靠在她肩头。 然后，也正是这个时间，畑谷彩大步走了进来准备主持业前会议。 额...... 四目相触，小百合下意识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望向空处。 她没有出轨也没有出轨的意思，但气氛就是这么个气氛，这种近乎于“妇前目犯”的事情发生了她就是没法再正直地对上啊彩那锋锐的双眸。 好在是心情再怎样低落，羽生花衣也还是能读懂空气。 虽然不知道小百合与畑谷彩之间的种种事，但她也不想被误会，于是立刻推开了小百合坐得端正，继续凝着自己套着光洁白丝的双腿发呆。 危机解除！大概。 有关会议的内容依旧与之前没什么差别，大家也都习惯了由阿彩主持会议，也并没有什么人在这种场合问妈妈桑的身体状况，于是散会之后小百合立刻拖着许久未见的阿彩进入到会客室之中私会。 其余的繁杂事物都且先放一边，见面先是亲热，直亲到小百合衣衫不整阿彩西服出褶，热到两人再也贴不到一起为止，以手作扇扑闪着，用纸巾擦擦汗，身上沾满美纪味道又再沾满阿彩味道的不干净的小百合才终于干净了心思。 于是，也就到了问答环节。 之前在天朝虽然跟阿彩一直有着联系，但有些事还是得当面讲才能清楚明白。 “妈妈桑的身体状况还好，目前已经转进了东帝大学医院继续治疗，过一段时日就要展开手术，其中的外科副主任是店里的常客，该是会尽心尽力。” “希望妈妈桑能早点好起来，等明天我和阿彩你一块去看下妈妈桑。” 就算是恋人，阿彩也惯是会骗小百合的，若是过去还不太熟悉阿彩的情况下小百合还会受骗，但已经亲密相处了数个月的时间，小百合早已经清楚掌握了阿彩说谎时下意识会做出的小动作以及面部的微表情。 一下子就猜出妈妈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阿彩说得那样乐观，而转入东帝大更是一个不好的讯号，小百合也就赶忙要求着明天一起去探望一番。 既然阿彩有意在妈妈桑的事情做隐瞒，不论是她自己的心意还是妈妈桑的属意，小百合也都识趣地不再多做纠结，随后便问起了羽生花衣的事情。 “花衣啊，这几天她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具体的原因我并没有问出，不过大概是因为酒井小姐吧，算是你离开的一周，再有之前的一段时间，酒井小姐已经连续两周的时间没有来店里，也没有再指名花衣。 最开始还好，而这几天大概花衣她也感到焦躁了吧，频繁来指名她的酒井小姐突然不来了。” “最喜欢花衣的怜妈妈突然不来了，也难怪她会失魂落魄。” 说酒井小姐可能不会觉得耳熟，但说到怜妈妈那就该有些印象了，其正是在小百合最初被妈妈桑带着认识VIP客人时在包厢中被羽生花衣接待着的那位客人。 女儿早逝，议员丈夫也身处狱中终身不得出，就酒井怜来说，其在外边花天酒地并不值得称道，但确实，她也正是把羽生花衣当作女儿看待，以其填补心中空缺的可怜女人。 记得在当夜那位怜妈妈就给羽生花衣开了一瓶黑桃A......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更回忆起羽生花衣那熟练的软磨软泡，小百合下意识说出失礼的话。 “怎么？那位怜妈妈另寻新欢令花衣泄气了？” 印象中的羽生花衣永远是那样的争强好胜，一直以来青睐于她的怜妈妈被抢走确实会令她心中郁结，愤懑不堪。 闻言阿彩微皱了眉头，似是有些惊讶于小百合想象中的羽生花衣会是如此不堪，不过她也没多作指责，只是说明情况。 “这倒没有，我也从客人那边试着打听过，似乎有酒井小姐的公司遭遇了不正当商业竞争，正濒临着破产危机。” “这样啊，希望花衣能尽快恢复到往常的样子。” 公关店的客人总是来了又去，这样的事情过去几个月间也时有发生，曾经大肆销金的客人们在破产后往往就销声匿迹再也不会出现在店中，这对羽生花衣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打击吧。 试着安慰一下她吧，心中怀揣的这样的念头还未有实行，只是自街口将自己的小鹿山妈妈接回店里，小百合就再一次看到酒井怜立于店中。 “说来，花衣好像就在我后面吧。” 方才还在路口见过，想到羽生花衣马上也要接客人回来，小百合口中喃喃。 第五章.还能够做什么呢？ 是阿彩打探到的消息并不属实吗？细细地观察一番正立在店门不远处静候着的酒井怜，小百合心中生出这样疑惑。 黑色无袖的长裙罩笼微胖的身体，胸大臀圆曲线分明，面上也画着清雅的妆容显出净白，唯有的缺憾只是眼角的皱纹无法全部遮盖，但即便如此也依旧可说是充满成熟风情的中年美妇，端立着显出慈爱，放射出惊人的母性魅力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说是公司破产，可要小百合说眼前的酒井怜跟过去所见到的也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依旧雍容依旧华贵，看不出丝毫被俗尘琐事困扰的痕迹，唯见其对坠入幻想梦境的憧憬。 然要说是经营的化妆品公司运营没有困难，那酒井怜又为什么在这里空等，而不是指名羽生花衣呢？ 上前询问显得冒昧，小鹿山妈妈就在身边也不好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女性的身上与之攀谈，可心中总是担心，总是有之后会出现意外状况的糟糕预感。 想要再慢一点进入包厢，找个由头拖慢一下步伐，至少等到羽生花衣也接客归来看看情况，正这样思索着，身后小百合熟悉的，惊讶又惊喜的呼声。 “怜妈妈！” 错愕之中一缕清香飘过，娇小又可爱的羽生花衣犹如小鹿那般轻快又灵动地从她身旁跃过，一头撞入到她怜妈妈的柔软的胸脯，宣泄她久日未见而心生的不安与再见的欢喜。 喂喂喂！这可不妙，超级不妙的啊！ 额间冷汗顷刻间流淌，小百合下意识就伸出了手，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思考事情时注意力不够集中，没能在羽生花衣惊呼时就反应过来将她一把捞住让这莽撞的假萝莉仙贝能够恢复冷静。 现下可并不是什么对酒井怜的迎接时刻，而是迎接其他的客人回到店中准备进行接待，而被突然抛弃冷落的客人此刻正站在她们的身后怒气勃发...... 呜咽了口水，小百合颤巍巍地回首，所目见的正是羽生花衣原定的客人坂井小姐那铁青的面容，还有那垂立裙边攥紧的铁拳。 梦幻在这一刻碎裂了。 来到公关店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可爱迷人的女公关只属于自己一人的梦幻时光，那被“真切”爱着的迷情幻觉，然而挑选中的，在过去投入无数时光与金钱维系感情，只要坐在她的身边就能够感受到“爱情”的女公关在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瞬间就露出那样欣喜雀跃的模样转投怀抱...... 毫无疑问，此刻坂井小姐的好心情全然被破坏，不如说怒气正达到了最高点！ 需要制止，一定要控制住事态，趁着这在门口还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没有太多人彻底了解到事态之前促成她们三人的和解，尽量留下坂井小姐这名客人，也尽其所能地挽救羽生花衣她的公关生命。 当其他的客人在确认到一名女公关对某个特定的客人过分特殊过分优待，确定了她是心有所系，并非“只属于她一人”的女公关时，曾经的所有好感便大多消逝，之后便是客人的离散与营业额的大幅削减。 接待男性的公关店定然不会是这样，但女性的情感向来细腻，在只接待女性的这公关店Top day中就是有这样的准则。 礼数需要周全，在接待的这时间里一切的一切也皆要符合客人的心意，转过了头想要向小鹿山千鹤请求暂且将她“冷落”，然正是转头这么一瞬间的工夫，小百合就顿感自己手臂所受的束缚松缓，之前小鹿山千鹤与她勾搭的手臂已然抽开。 去吧去吧，小鹿山千鹤从容地露出微笑，展示她的善解人意。 不愧是她小百合的好妈妈！ 得到了允准点点头，小百合立刻扭身到怒气马上就要发作的坂井小姐身边巧说好言。 “之前就听花衣仙贝说坂井小姐是她最喜欢的女性，而酒井小姐是像她妈妈一样的人，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呢，两周多的时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就算恋人在身边也挡不住对妈妈的思念，呼呼~虽然是前辈但现在简直像是小孩子一样。” 高下早已经立判，这时候说什么也无法全面平消坂井小姐心中的失落与燃烧的怒火，无法消弭她清雅面容上挂露的不堪与沉重阴霾，最好的，小百合在这么短时间内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将她们与羽生花衣的关系做出切割。 坂井小姐您是羽生花衣的恋爱人选，而酒井小姐是她的妈，这一码归一码，依恋母亲的女儿总是那样多，年轻靓丽的您总犯不着吃“丈母娘”的醋。 有关羽生花衣的身世在Top day并不是什么秘密，做了那样多回羽生花衣的主顾坂井小姐也必然是清楚的，这位在客人面前表现得柔弱可爱的娇俏萝莉是被福利院养大的孤女，对她渴望母亲关爱的心理也多少能有几分谅解。 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小百合讨喜的话也总算收到一些成效，至少坂井小姐的脸色不再那样难看，至少消去了狰狞的部分令嫉妒占了上风。 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完全容许现在这种“当面出轨”的情况发生，该撕的逼总还是要撕的，只是能撕得体面一些，不至太过声张。 而除开坂井小姐，另一边的羽生花衣真是令小百合感到难做，正是渡边真那说的话，羽生花衣有资历有能力，性情却太过冲动，容易被情感蒙蔽双眼，一不留神就会做出相当失礼的种种事，到了现在她依旧没有从再见到怜妈妈的喜悦中脱出，仍是紧抱着她宣泄欢喜，全然忘记身后还有客人的存在。 这样的场面让坂井小姐看到可实在是太扎眼了，径直走向前，她强硬地抓住羽生花衣的手臂将她自怜妈妈的身上扯开，同时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 “这不是酒井小姐吗？没想到公司破产清算负债累累也还能来公关店一醉逍遥，真不知道那些被拖欠债款的股东们看到会是何种心情。” 戳人痛点永远是吵架惯用的绝招，为了争夺羽生花衣的所有权，坂井小姐一上来就直戳痛点。 看吧，你眼前的这个怜妈妈已经不能为你创造什么价值了，就算再怎样撒娇卖乖也得不到任何的利益哦。 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切入，客人们对女公关的争夺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令人作呕。 不过，原来阿彩得到的消息是属实的吗？酒井怜的公司到底是遭遇到了怎样的危机小百合不得而知，但已经破产的情况下还要来到店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坂井小姐，久疏问候，在您被接待的这个时间中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但是，能否允准我占有几分花衣的时间，我公司的事情看来您是听说了，破产清算已经完毕，债务也清偿大半，今夜我就要离开东京回到大阪乡下了。 本来是这样，但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再联系了，可临行前心里却慌乱不堪，却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再见花衣一面。 拜托了，在东京我已没有什么可以再牵挂的东西，只是想要能够在走前与花衣好好道个别，也算了结我们之间的缘分。” 即便人生遭遇了重大变故急转直下，酒井怜的声音依旧那样柔媚，一如小百合初见她时那般的充满慈爱，望向羽生花衣的目光永远是那样温婉。 这样的她来店里能够做什么呢？也就只有这个了吧。 告别。 第六章.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久无联系，再相见却是永久的告别。 “骗人的吧......” 之前的欣喜喜悦一瞬间荡然无存，刺骨的冰寒攀附，向后踉跄的羽生花衣呢喃着，抬起的面容之上满挂着不敢置信，眼眶中顷刻便水光四溢几欲决堤。 “抱歉，是真的，我可能永远无法再到这里来了。” 眼眸间同样蕴着水色却还是强作镇定，酒井怜扯出一个还算温婉的笑容。 就算清楚着此刻的场景是本没有太多信任可言的公关店中，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令人不禁心酸，多少是受到了些感染，先前还一脸怒容的坂井小姐也做出退步，允许了酒井怜占用这羽生花衣本该属于她的一段时间。 虽然看情况就算她不同意，羽生花衣也不会过多理睬她就是了。 开店之前看过羽生花衣失神落魄的模样，小百合心中清楚着酒井怜在她心中的特殊地位，恐怕其他客人加起来也不够酒井怜一人的分量更重。 进店的通道与厅内并没有什么遮挡，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一部分人的注意，不过酒井怜对这些并不关心，此刻的她所在意的也就只有眼前的羽生花衣。 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又失去前半生打拼来的一切，她本以为自己在这繁华奢靡却又择人而嗜的东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可在临走前却还是想要再见一次眼前的少女，一直被她视作女儿替代而宠爱着的女孩。 “抱歉，上个月还说要在你的生日宴上为你开香槟塔庆祝，结果还是食言了。” “怜妈妈......” “哈~”无可奈何地叹息，听着羽生花衣挂满泪音的轻声呼唤，酒井怜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耳边长发，抿了抿嘴唇也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轻柔地将羽生花衣再揽回怀。 “明明我发誓过会守护你的笑容，结果到最后反而是我把你弄哭了呢。” “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都能那样可爱地向我这样多事的阿姨撒娇，在东京的日子里真的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一次次地振作起来，一个人真的是好辛苦啊，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孤单寂寞，生意上让我劳心的事情也好多..... 但每次一见到花衣，紧绷的身体就能够全部放松下来，就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并不是一具空荡荡的行尸走肉，真的，真的，花衣就像是真的女儿一样一直支撑着我，能够为你花钱真的是太好了。” 能够为公关花钱真的是太好了。 或许大多数正常的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吧，但会在公关这种“梦幻”的贩卖者身上投注感情与精力的人本来就不正常，本来就在某些方面过于的“可怜”。 没有家人，没有可以亲近的人，物质生活已经足够优越了，那么赚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对于酒井怜来说，能够有一个可以为之花费，又能够从这笔花费中攫取到足以填充她整个身体的满足感的女孩是一种幸运也说不定。 至少对于过去财力丰厚的酒井怜来说是一种幸运。 听着酒井怜温柔又带几分颤意的话语，看着眼前这令人心中发堵的场景，小百合想还真是人如其名，这位怜妈妈真的有些可怜。 毕竟，对她来说羽生花衣是她人生中很大一部分精神寄托，而羽生花衣的话...... 这位假萝莉仙贝接下来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都会相当感伤吧，毕竟身为孤儿，自小没有得到太多关爱的她内心也还是期待家人之爱的，对酒井怜也有一些真的感情，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公关与客人，彼此间付出的感情终究是不对等的。 “......今后要照顾好自己。” 告别的场面总体还算是相当温情，诉说一遍衷肠之后酒井怜也向送别即将远行的女儿那般，以今后照顾好自己作为结尾，随后在扒开在她胸前哭成泪人的羽生花衣的手重重呼了口气之后向门外走去。 心碎女孩儿，酒井怜的离开对羽生花衣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打击，如今的她呆呆站在原地哭得稀里哗啦，可怜至极的样子真的令小百合想要走上前去抱住她好生安慰，直到她哭累了在自己的怀中睡去才好放手。 不过这事有其他的人去做，见不得羽生花衣伤心的不只是小百合，坂井小姐对羽生花衣付出的心力可比小百合多太多，而且人家付了费，自然最有资格安慰羽生花衣。 哈，连安慰哭泣中的女公关都是付费者优先，这可算是个有几许讽刺的冷笑话。 望着抱着羽生花衣拍抚她后背的坂井小姐脸上那显露得逞意味的微妙笑容，小百合不由得沉下眼帘。 坂井小姐看不得羽生花衣伤心，想要安慰她是真的，但盘算着趁这时间趁虚而入，将自己的存在补入到因酒井怜离开而余下来的那部分空缺之中的心思也真真切切。 这样一想，坂井小姐对羽生花衣的感情或许还没有小百合的真。 但真假都无所谓，反正小百合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刻凑上去的，她的身后也有着小鹿山妈妈需要接待。 摇头摇散心中愁绪，返回到小鹿山千鹤的身边，带着她往包厢那边走，身后坂井小姐安慰羽生花衣的声音也渐然渐小，就当小百合以为这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小鹿山千鹤突然轻声感慨了一句。 “酒井小姐或许也不是想要离开东京。” 道个别，话语言辞都是那样的情真意切，怎么会是不想要离开东京呢？ “！！！” 行走着，小百合的身躯陡然一震，冷寒渗入到她的心中。 人惯是会骗人的，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失去了至今以来打拼的一切，连再为视为女儿爱切的羽生花衣都不能再为之消费，再为她提供价值换以青睐撒娇的酒井怜就算离开了东京，去往其他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是一副空壳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第七章.只为了那句话 年长又常年身处在富人圈中，见惯了太多类似的事件，小鹿山千鹤的感觉总是要比小百合敏锐。 诸多人是经不起大起大落的，做社长的时候再怎样强硬，再怎样铁娘子，失去了一切用以保护她的外壳之后，真正的酒井怜仍然是那个需要羽生花衣这个公关安慰才能够支撑住自己的柔弱女性，一无所靠的柔弱女性。 她会离开东京，却可能并不是去往大阪，而是去往幽冥，死人之国。 日本的自杀率素来是很高的。 “......” 喉咙不自觉地干涩起来，下意识间，小百合的脑海中就浮现出种种酒井怜的死状，盛夏的闷热挡不住由内外渗的阴寒，她嚅嗫唇齿想要与小鹿山千鹤说话。 酒井怜这个时候还没有走远，无论她心中是否存在着自杀的心思，或许她都应该追上去规劝一番，虽然这样会令小鹿山千鹤久等，但总归是尽她的一份努力。 可凭她这样只是在酒井怜心中有着微末印象的人去规劝究竟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怕不是会适得其反，因为她所展现出的“怜悯心”更进一步刺激到对方灰暗的内心。 小百合一时踌躇陷入沉思，而小鹿山千鹤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观赏着小百合面容上露出的苦恼颜色。 “花衣？！” 正是这般时候，身后方传来坂井小姐惊异的呼喊，待小百合回头就看到貌被撞开被桌台抵到了腰的坂井小姐边揉着后腰边看向休息室那边，而后传来的沉重破门声也令小百合明白事态。 羽生花衣将安抚她的坂井小姐推开一头扎进了休息室中。 真是的，这脑子不太灵光的假萝莉仙贝究竟在做什么蠢事？心中刚升起这样的埋怨，小百合就又看到脸上布满泪痕的羽生花衣怀抱着自己的提包一股脑冲出店门，留下店中的大家面面相觑。 “去吧去吧，可真是青春呢。” 突然的事态不至让小百合慌掉手脚，而又是刚想要向小鹿山千鹤致歉并请求，其就已经轻轻推搡她一把后背，知性地笑着允准了她的公关失格。 快步跑动起来，扶起了想要出门去追羽生花衣却立刻扭到脚的前大小姐，而现在也依旧柔弱，属于体育笨蛋的渡边真那，小百合向门外追出。 小短腿跑得不快，出门还能看到羽生花衣那踉跄奔跑的背影，虽然并不合时宜，但小百合还是在心中吐槽了一波这可真是电影味十足的日剧跑。 可真是青春啊，伴随着伤痛，伴随着凄婉的BGM，这一定是影片临近结尾处的最高潮。 “怜妈妈！” 追在后面，小百合没有喊羽生花衣，只是任由她跑，任由她完成属于她自己电影的高燃一幕。 小百合感到自己有些小蠢，连仅与酒井怜几面之缘的小鹿山千鹤都看出了对方有自杀的心念，素来最喜欢怜妈妈的羽生花衣又怎会毫无察觉呢？ 羽生花衣她只是有点笨，之前被突如其来的事态打懵了脑子，这会儿缓过来才终于理解了事态而已。 高呼着怜妈妈将酒井怜叫停，在对方转身，面容上仍带惊愕的间隙中，羽生花衣娇小的身躯扑入她略显丰腴的身体里将她扑退两步。 旋即，酒井怜脸上的惊愕渐渐褪去，化作怜爱，化作充满母性的温柔神采。 揉弄羽生花衣的柔发，酒井怜颤声道。 “能看到花衣你这样在意我，真的好开心。” 公关与客人的感情是真是幻？从一开始就在虚假的环境中相遇，不论享受到多么美好的时光也仍不时提醒自己，这份感情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金钱交易中的虚妄，如此就算产生真的感情也都无法全然信任，也都彼此抱有怀疑。 虚伪的土壤之上难以开出真诚的花，恶之里的歌舞伎町中常难存有真正的情谊，正如酒井怜此刻所感慨的，恐怕在羽生花衣自店中追出，再度冲入她怀中之前，她都还无法辨别羽生花衣是否对她怀有真的，深厚的感情吧。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然在确认到付出感情的并非自己一人时，那份欣喜也会来得愈发真切。 “一定要再来！怜妈妈你一定要再次来看我！” 缓过了肺腑中热辣的撕裂痛感，自酒井怜的怀中抬起脸，紧抓着她白嫩的手臂按出青红印子，羽生花衣涕泪横流，近乎哀求地嘶吼道。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两人所谱写的离别戏吸引了目光，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驻足观望着，不过情到深处，被众人围观的两人此刻已全然注意不到周围。 “可是我已经一无所有，就算想要重头再来......” 果然酒井怜心中是存着死志的。 就算一无所有，但羽生花衣能够追出来就证明了她们之间存在着真的感情，那么白日里私下的联系，乃至说就算两人住在一起当真正的母女也是有可能实现的，但对于羽生花衣的哭诉，酒井怜第一反应仍是拒绝。 她无法接受一无所有的自己，也无法接受不能再为羽生花衣奉献的自己，人生失意又没有用处的她还是永远消失在羽生花衣的视野中更好，这或许就是此刻酒井怜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算行动上为她人付出了再多，人本质上还是利己动物，不论对羽生花衣多么好，酒井怜最终的目的仍是自己的满足。 没有什么好指摘的，但这样的精神状态还是令小百合唏嘘，表现得再怎样知性，酒井怜骨子里仍充满着偏执。 就算今天能够劝住酒井怜，但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的话，说不得某一日其还是会踏上不归路吧，咬了咬唇，小百合不由想道。 想要向上攀爬总是需要原始资本的，已经一无所有的酒井怜似乎已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她不可能接受如此卑微的自己。 这时，羽生花衣撕扯开自己手中名贵宝宝的拉链，暴躁急切地从其中取出唯一的一张银行卡重重拍进酒井怜的手中。 “密码是我的生日，怜妈妈，重新开始吧，请对我说那句话。” “下次，我还会来指名你的。” 代替了仍在原地呆愣的酒井怜，小百合下意识地启唇呢喃。 第八章.那个女人，回归！ 人活着就是为了个念想，信念真的是好重要，前进与后退，生死存亡就全牵系在大脑能够生出的种种思绪之中。 重头再来吧，虽然只是微薄的资助，是来自一向被打赏的女公关的钱，但总归是又有了启动的基本资金，失败了已经有了，那么就再一次复制曾经成功的经历，再一次重新开始吧。 到了那时候请再来点名我，我会一直在这间店里，请务必让我看到您再次踏入店内再次指名我的那一刻。 羽生花衣想要表达的该就是这种想法，这样想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好所在，是充斥着情欲与欺骗的灰暗场所，但对一些人来说，Top day确实是必要的，值得她们守护的地方。 像是羽生花衣，像是渡边真那，乃至于彩，还有一些特别的客人，对于她们来说，Top day一定是她们心灵的寄托与归属吧。 最终，酒井怜还是接受了羽生花衣的这一番馈赠，今后她的人生轨迹会如何恐怕还没有人知晓，但就小百合本人来说，真的是很期待见到她再来店里的那一天。 不过，她都已经准备好跑路了，今后想要知道结果恐怕只能靠道听途说了吧。 而另一方面，眼巴巴目送着自己怜妈妈单薄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羽生花衣也终于撑不住再度呜咽起来，手掌抵在眼上不住擦拭起眼泪。 【花衣以前还不是现在这样，刚进店里的她可不会在客人面前装乖，客人也并不多，改变她的或许正是怜女士自她身上寻觅女儿踪影的愿望。】 回想起某次深夜下班后居酒屋中渡边真那对她的言语，小百合多少能够清楚怜妈妈的离开对羽生花衣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拥抱羽生花衣这蠢蠢的萝莉仙贝了。 内心强大的人永远从容不迫，正是怯懦的人才会张牙舞爪，以强烈的攻击性来壮自己的胆气。 瘦弱的身体与幼年生长在福利院的经历共同造就了羽生花衣“恶劣”的性格，但清楚着她内心美好的秉性与她成为了友人，此刻看到她卸下伪装毫无顾忌展露的脆弱模样，小百合总是忍不住心生怜惜。 哭泣的羽生仙贝真的好可爱，这样想着，小百合拍抚她的后背，任由她鼻涕眼泪全抹在自己昂贵的礼服上边，任她哭到累，将自己内心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自己停歇了恢复理性才将她轻轻放开。 该是彻底突入进羽生花衣心扉了吧，也与刚才才在小百合面前展露过自己脆弱的模样有关，泪停之后羽生花衣倒是没有说傲娇的话，而是极软妹地任由小百合为她擦脸，再牵她的手一同向店内返回。 简直就像是邻家妹妹一般！小百合惊讶地自羽生花衣身上窥出几分春奈与千香的影子来。 至少此刻，羽生花衣对小百合是有着依恋感情在的。 “话说，刚才那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呀。” “一亿三千万左右。” 蓦地，小百合停下了脚步。 “......” “......” 数字说出口的瞬间两人都陷入到难言的沉默之中，就那么站定好一会的时间小百合才终于死命按住羽生花衣的肩头喊叫。 “竟然这么多！！！” 一亿三千万啊一亿三千万！都足够小百合还债五回，换成纸币足够塞满整个箱子，就算是美纪看到了心肝都会小颤一下的巨款就这么被羽生花衣轻易地送给了她的客人！ 小百合实在不敢想眼前的这萝莉仙贝的脑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构造，而事实上，就连羽生花衣都怀疑自己的脑袋里是不是塞满了浆糊。 “......我只有这一张卡，刚才脑袋一热就塞给怜妈妈了。” 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小百合一眼，羽生花衣声音小若蚊蝇，而语气更是近乎于悲鸣。 热血过头就变成了笨蛋，一下子将这样一笔巨款拱手于人，就算那个人是她最喜欢的怜妈妈，羽生花衣心中也仍有满满的悔意趟过。 但就算这样羽生花衣也要嘴硬，也丝毫没有醒悔之心，恢复到正常时候那副逞强模样，面上红晕消去，抬起了脸她对小百合呲牙咧嘴。 “反正我还可以再挣！” 就算只是脑袋一热做出的事情，就算现在感到了后悔，但既然那笔钱是用来帮助怜妈妈重新拾起前行的信念，那么她就不会反悔，不可能再行索回之事。 可别说，既笨蛋又傲娇，做这些事倒还挺符合羽生花衣性格的。 没能忍住，小百合再一次狠狠地将羽生花衣抱到怀中狠狠揉蹭她嫩滑的脸蛋。 “真的，花衣姐真的好可爱！” “快放开窝，还有突然叫姐什么的，好不习惯，好恶心！” “突然就对你有尊重之心了。” “你这样讲我更不好意思再问怜妈妈要钱了。” “你会要吗？” “不会。” 快速，不掺杂思考余地的对话总是展现人的真心，过去小百合真的每次碰到羽生花衣都只想着怎么逗弄她，但现在她是真的对羽生花衣肃然起敬了，至少几天内都会是这样。 “话说小百合你这样追出来没有问题吗？” 自身的问题解决完，心里已经痛快了许多之后羽生花衣便关心起小百合的遭际。 她清楚记得小百合也是已经将客人带回到店里了，还是那位妈妈桑嘱咐过要最谨慎对待的小鹿山女士，想到自己可能连累到她，羽生花衣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我是得到允许才追出来的，小鹿山妈妈可是和你的怜妈妈一样通情达理，倒是你回去之后有一番受的了，坂井小姐可不好哄，处理不好可能连其他的常客都会受到影响。” “走一步看一步咯。” 追着其他人而将自己正招待的客人独自抛在店中，羽生花衣所犯正是一名女公关最大禁忌，是被妈妈桑知道了不知道得挨多少拐杖才能揭过的恶事，但并没有逃避的方法，只能尽可能虔诚地谢罪以求原谅。 “这么消极可不行，一下可得......” 进入店门还在聊着该怎样应对坂井小姐，然而正说着，小百合却看到羽生花衣的眸子蓦然间睁大，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呆愣在原地，停下言语，顺着她的目光向店中心看去，在那里，打扮艳丽张扬的金发美人正作为全场的焦点与坂井小姐言笑着。 “唯衣。” 羽生花衣呆然地呢喃。 那个女人，她回来了。 第九章.花魁贴贴！ 看过她的照片，也听过她人口中这位公关前辈的传奇事迹，自身也被视为这位传奇的继位者。 而现在，唯衣，森谷唯衣，她正站立在大厅中央，作为焦点，作为众人注视的唯一。 白皙又美好的，找不到一处瑕疵的艳丽容颜，言语、举手投足间可见张扬，笑容自信且迷人，美目流转间波浪卷的金发随之招摇....... 美貌不分伯仲，但是胸没她大，屁股也没她圆。 莫名的心中就升起一股豪气，小百合很是自豪地挺起自己饱满的加|#1}0>1<７~>4@*5一#零=①*⑦|④&%五%/酒>④>%⑨*}⑧<*9*4|{9=+8人①$$〇=①$=⑦{+④>⑤}@⑨-%④~*⑨|=⑧心，掀动阵阵波澜。 嗯，其他的先不提，就单单在女性魅力这一块上，她已经赢森谷唯衣太多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并没有小百合优越感满满的举动，视线紧紧盯着森谷唯衣巧笑嫣然的面容，羽生花衣声音略低沉地喃喃，旋即便担心地向小百合那里望了一眼。 伤筋动骨也就一百天，乱撩小姐姐腹部被捅了刀子险些丧命是挺惨的，可再怎样伤重也不可能说修养大半年的时间。 这大半年来杳无音讯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却突然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回来...... 妈妈桑病重，没有直系亲属也没有预先空降下一任领导，摆明是要将Top day交托给店内现有的几个公关头子。 畑谷彩，渡边真那以及小百合，再不济能添上个赤羽由美，人选就这么些大家也紧跟紧地巴结，可这个时候曾经的一把手森谷唯衣却回来了，她是否就是那个空降的下一任呢？ 性情乖张却不是真的蠢笨，在见到森谷唯衣的一刻这些想法就在羽生花衣的脑海中浮现，也多少令她有些难做。 虽然也和小百合一样整天变着花样调戏她取乐，但同样八面玲珑善于处事，论交情当然是森谷唯衣要胜过小百合许多。 可方才整个店铺中也就只有小百合追出来，可她方才就埋首在小百合的怀中闷声哭泣，先前一刻的温情犹在心中暖着，羽生花衣实在是做不到“跳反”到另一边，支持森谷唯衣的重新入主。 况且，还有彩呢，她物美价廉，任劳又任怨的彩虽然因为风格原因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门面，却也不该被森谷唯衣夺走该有的那份酬劳。 “不是挺好的吗？” 小百合的话语就在耳边响彻，羽生花衣蓦然惊醒。 “森谷前辈回来店里又多一员猛将，妈妈桑也有可以托付店面的人选，花衣姐你干嘛一脸苦恼的样子？关系不好？可按真那姐的说法也不是啊，话说森谷前辈回来是不是还能带回来一大批客人？你说我现在讨好她到时候是不还能讨要几分客源？” 权力争夺？小百合才不考虑那么多，只想着尽快脱身的她可谓见钱眼开，所有的行动准则汇集成纲领性总结那便只有一句话——搞钱，快快滴搞钱！ 在别人还担心着她会不会和森谷唯衣起争端的时候，小百合已经在考虑怎么从这位原花魁小姐那里搞钱了。 “你真的就不在意吗？唯衣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如果她回来一定会把你从现在的位子上扯下来的。” “那样会影响我赚钱吗？” “......倒是不会。” “那就没有问题！” “可是......” “我看你还是先解决 好你自己的问题吧。” 虽是在店门口观望，但这样长的时间也被店里的其他人所注意到了，眼见着先前被撂下不管的坂井小姐投来不善的目光，小百合赶紧推羽生花衣往里走示意她赶快哄人家。 “花衣，好久不见，怎么能让坂井小姐一个人在店里？看你状态似乎是不好？哭得眼睛都肿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我可是很愿意陪坂井小姐这样风趣幽默的美人共度良宵。” 走到近前先开口的反倒是森谷唯衣，与渡边真那是两个极端，她的声音极为响亮，毫无温婉可言又中气十足，处处透着强势与自信气质，话语一出便是调侃，催促着羽生花衣继续休息，做出一副刚回归就要抢羽生花衣客人的派头。 坂井小姐是三年前就开始频繁光顾Top day的老顾客，与森谷唯衣是故交且也指名过她不少次，看刚进店时两人言谈欢笑的程度，恐怕羽生花衣再晚回来一些真就要被牛走这出手阔绰的富婆客户了。 对此，羽生花衣的反击也十分坚决，立刻瞪大了眼睛咬起唇，这娇小的姑娘一下子走到比她高出一个脑袋胸峰还比她巍峨万分的森谷唯衣身前打掉她握着坂井小姐的手，旋即整个身子扑住坂井小姐猛拉着她向后扯动，就如同护食的幼犬那般凶狠喘着粗气道。 “想都不要想！能够接待坂井小姐的只有我！” 说罢，狠厉瞥了一眼森谷唯衣将暴脾气显露无遗，羽生花衣直接迈步奋力向前拖动着坂井小姐前往包厢，期间看到坂井小姐向森谷唯衣歉意笑着摆手，她还直接一把将她手臂搂下来，总之就是满脸不爽。 嘛，羽生花衣确实是不爽了，但坂井小姐确实嗨到了极点，俏面嫣红着眼瞳中都泛起闪亮光泽恰似那怀春少女。 恋爱总在危机中消磨，却也在渡过危机后愈发稳固，因怜妈妈所产生的危机因为怜妈妈分量太重而无法扯过，那么便用另一份危机去覆盖。 羽生花衣对森谷唯衣话语的巨大反应无疑正中坂井小姐的心房，令其再一度感受到自己在羽生花衣心目中其实有着份量，是温柔可爱的她（坂井小姐视角）一听到自己要被人抢走就立刻张牙舞爪，露出跟平常截然不同凶狠模样拼命也要带走的重要人物。 原本令小百合与羽生花衣都苦恼的该怎样挽回坂井小姐的难题就在这小小的闹剧中迎来好的结局，只是看到森谷唯衣在羽生花衣与坂井小姐进入包厢后嘴角露出那惬意微笑，小百合就知道先前她出格轻狂的言语并不是对羽生花衣的挑衅，是这俩老同事在有默契地唱双簧呢。 真是好手段，真是好公关，以小见大，只这么短短的接触间小百合就明了对方手腕的不凡，于是便也恭谨地向这位前辈躬腰打了招呼。 “哦~你就是小百合？胸部好大，我喜欢，颜也是我的菜。” 看着小百合弯腰而下垂的肥大脂肪而露出出现在美人脸上属于轻佻调皮，放在大叔身上属于下流龌龊的美好笑脸，眼冒精光的，森谷唯衣夸赞起小百合的美貌以图快速地拉进彼此间的距离，并且物理上，她也快速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手拉着小百合的手肆意揉捏，这位曾经的公关传奇极为暧昧地贴首至小百合耳边吐气。 “下班后来姐姐家里玩吧。” 第十章.友谊是真的 森谷唯衣动作轻佻暧昧，吐气更吹得小百合痒痒，好在是此前跟阿彩美纪她们俩耳朵咬得足够多练足了耐力，这般轻微的撩拨已是拨不动小百合心弦一丝。 丝毫不露怯色，面颊都未红半分，小百合缓步倒退小步拉出安全距离，接着极为自然地抓握住森谷唯衣的手掌笑得大方。 “如果姐姐想的可以来我家里玩，我家里也还蛮大的。” “听起来不错。” 见到小百合这般自然化解掉她的攻势，森谷唯衣笑容愈发明媚，眯起眼睛的同时口中发出呵呵声，小百合也同样回敬一个好看的假笑。 终归还是有着比较的心思，就算是想着快快跑路，说着不在意地位，可见到了自己的“前任”，预想到自己今后在店里的处境一定会因为眼前这曼妙女郎而微妙起来，小百合并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唯衣！” 交手讲究一个有来有回，第一回合算是平手自然要立刻展开第二回合，不过现下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森谷唯衣久别公关舞台的再登场，各种人际关系实在要拖得她再分不开其他心思。 还未待两人再说话，渡边真那惊讶又满蕴着惊喜的声音就已经在森谷唯衣身后响起。 “真那，好久不见，这段时间真是想你。” “想我？突然就人间蒸发，打无数电话不接一个，半年时间里杳无音讯没与我有一分联系，这样的你竟然还可以说想我？” “怎么听怎么像是完全不把真那姐你放在心上，不像我，就算是休假日也会给真那姐发消息嘘寒问暖，嗨呀，一下子就高下立判！” 初听到森谷唯衣说想她时渡边真那很明显地开心了一下，弯长的眉毛上扬眼底一下子即划出动人水光，然很快地半年里积压的委屈不满就一并爆发，周身密布起恐怖黑云渡边真那立即向森谷唯衣压了去，伴着一句一句的质问直逼得这位曾经的夜店传奇连连后退，慌不择路到一下子跌进小百合怀里。 这下子还真的两代花魁贴贴了，森谷唯衣的身子软绵还散着高档好闻的香水气让人不忍撒手，但小百合才不敢触暴怒状态下的真那大小姐的霉头呢。 本着死森谷不死小百合的宗旨，接到森谷唯衣身子的一刻小百合就立即撒手，快步跳到渡边真那的身边捞起她的胳膊卖乖，顺便也添那么一把火。 不声不响就失踪大半年的森谷唯衣简直是没把真那姐你放在心上，不像她，她只心疼真那姐姐~ “真那，我错了，店里人多给我几分面子，私下里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求求您就宽容大量先放过我吧。” 店里人多，等人少了我就给你跪下！ 猛地低头，双手合十抵在头顶上，森谷唯衣的道歉可谓卑微到了极致也总算能暂息渡边真那的怒火。 毕竟对渡边真那来说，能够看到她活蹦乱跳地再出现在面前就已经千好万好，就再已经别无他求。 “小百合，花衣怎么样了？” 正是忙时，渡边真那也有需要接待的客人，此番也是在接待途中借口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看一下羽生花衣状况如何，没曾想却是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虽然欢喜但也恰是森谷唯衣的话了，她们两人的事情私下再谈，念及此处姑且压下心中万千思绪渡边真那向小百合开口询问。 “没问题了，无论是酒井小姐还是花衣那里都已经稳下来，刚才花衣已经在接待坂井小姐了。” 并不是私密空间，她们这店里三个红牌聚在一起上演的修罗场剧情早已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不敢让羽生花衣给酒井怜银行卡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小百合也就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处理结果让渡边真那放心。 而同时的，一早就注意到森谷唯衣视线不时瞟向她胸脯与渡边真那手臂接触之处，坏心思上涌，小百合说话间更将整个身子倾在渡边真那的身上显示她们关系很好的事实给森谷唯衣看。 这样的小动作果不其然地令森谷唯衣面色更加不佳，然而使坏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坏女人水性杨花必遭反噬，还没带小百合兴奋那么一会儿呢，自她的身后就响起冷哼。 畑谷彩。 绷直了身子扭头向后，小百合就看到畑谷彩正站在她身后以非常温柔的视线凝视着她。 “彩主任！” 就算是惊吓也得装作惊喜样子，一把子撒开渡边真那的手臂小百合直接转投她家阿彩的怀抱。 【那我呢？】 不经意间瞥到正在大厅接客的蒲松明菜炯炯有神的视线，小百合心虚地吸了吸鼻子。 这在同一家公关店里攻略两名同事什么的，她还真是造孽。 嘛，复杂纠葛的女女关系暂且不谈，随着畑谷彩的到场，除开羽生花衣，Top day里的几名红牌公关算是到齐了，不过羽生花衣是个丢人的，那么也可以说店里不丢人的红牌公关聚在了一起。 “彩，确认完毕了吧，我都说我没有骗你了。” 小百合突兀跳到畑谷彩怀里的举止多少有些怪异，多看了两眼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森谷唯衣对畑谷彩如此道。 “恩，确实。” “确认什么？” “刚向妈妈桑确认了一番，从今晚开始唯衣将再度回归接客，欢迎回来，唯衣。” “什么嘛，彩你还是这么死板正式，伸个手不会真以为我会握吧。” 涉及到店里事务时阿彩行止总会相当规矩，此时也是一样，向妈妈桑确认了事实之后她向着森谷唯衣很官气地伸手，对此森谷唯衣假傲娇地嘟起嘴抱怨一句，随后便用力握住了彩的手灿烂发笑，尽显回归快意。 被握着手，咧开嘴，阿彩也笑得欢愉。 沉稳的与随性的，阿彩与森谷唯衣性格、行事风格截然不同，但彼此间友谊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小百合会如此轻松地在初次见面中就与森谷唯衣开如此多玩笑的原因。 替羽生花衣解围，被渡边真那喜欢，亦被阿彩信赖着。 森谷唯衣，曾经的花魁，她眼前的这人是对手，但不是敌人，更不是坏人。 “欢迎归来，前辈！” 笑着，小百合也把手搭了上去。 第十一章.人心浮动 “真是来了个好后辈。” 皆是公关店里讨生活，一句真诚的恭贺就足以消平彼此间所有的敌意，眼见着小百合从里到外透着乖巧又被羽生花衣，渡边真那，畑谷彩这三位从开业时就一直相互扶持行走过来的姐妹喜爱着，森谷唯衣也不禁感叹一声，彻底在小百合面前放下前辈架子。 于是欢声笑语，一时间店里几大红牌的会面也是其乐融融，令得人会心微笑，也令得好多人暗自失落。 倒也无甚恶意，也就只是看个乐子，这前花魁与现花魁于店中狭路相逢，好多人还是暗搓搓地期待着她们开撕吃瓜的，比如说避开众公关，坐在大厅角落中一早就看到小百合回来，却直到现在才肯现身人前的小百合的好妈妈。 “嗨，是我太宠你了吗？放你离开也就罢了，这回来了也不赶快来接待我，反而是在大厅里与人说笑这样久的时间，怎么看小百合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呢。” 幽怨女鬼般只手搭在小百合肩上，待她转头便立即对着她脑门狠狠弹一个脑瓜崩，小鹿山千鹤，这躲在一边心中不断叫嚣着“打起来打起来！”的是她，现在这不满小百合耽搁的也是她。 “哪里有？我素来是把小鹿山妈妈放在心里。” 将客人冷落确实是她这公关的失职，听到小鹿山千鹤满含指责意味的发言小百合赶忙巧笑着说肉麻话企图萌混过关。 这种程度的萌混自然是......是有效萌混，被甜到了的小鹿山千鹤表示自己心肝都要化了，当即拉着小百合就要返回包厢，她今夜要给小百合好好地开几瓶拉菲。 被冷待一会儿其实没什么所谓，能够看到小百合重情义的一面她就很是欢喜。 毕竟，小百合可是她女儿小鹿山千香最好的友人，姐姐，玩伴，同时也是她精挑细选而出的...... “小鹿山小姐，祝您今夜愉快。” 就待要走时，很是优雅地站定，森谷唯衣向小鹿山千鹤深深鞠了一躬。 “好不容易回来这里，你今后也要努力。” 对此，微微颔首，小鹿山千鹤也说一句祝福的话，这多少令小百合有些在意。 因为女儿跟公关女交了朋友才有心思来公关店游逛，小百合见到小鹿山千鹤的那夜是她初次来公关店，那么按理来说这两人之间是不该有什么交集的，可从谈话的内容上来看显然是旧时，而且...... 不论再怎样讲，森谷唯衣对小鹿山千鹤也实在是太恭敬了。 行往包厢的路上偷摸回望，小百合微微眯了眼。 在她的身后，森谷唯衣依旧是维持着鞠躬的体态，看样子直到小鹿山千鹤走进包厢之前并不打算直身。 这两人之间会有着怎样的故事实在令人感兴趣，感兴趣那么就勇敢发问，反正她与小鹿山妈妈的关系之深完全足以谈论这些事情，于是招待之中趁着一个话题已尽，小百合立刻就此展开。 “森谷前辈是认识小鹿山妈妈吗？看她好像对您很是尊敬的样子。” “小唯衣吗？确实，我跟她见过几面，确切地说让她到这家店里来上班的也正是我。” “唉？您吗？那也就是说四年前就......” “已经四年了吗？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明明才好像一眨眼的工夫。” 捧起酒杯于口中啜饮，该是感伤于时间的流逝，就像大多数爱美的中年女士那样，小鹿山千鹤摸了摸自己需要用化妆品粉饰才能维持美感的脸庞，幽幽叹了声气出来。 随后，话匣子打开，不用小百合询问，她就将彼此之间的渊源道来。 “你应该也知道我丈夫主商，但我母家则是有着不俗的黑道背景，黑道嘛，说是正规但其实也是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像是催收赌债，像是逼良为娼。 唯衣那孩子就是这么个苦命人，她父亲欠下赌债，具体多少我忘了反正是她们家决计还不起的数，组里的人上门催收不成便动了让唯衣母女出去卖以及拍影片的心思。 当然，再怎么样也不能强行逼迫她们，得要她们签同意书才行，当时我去到组里的时候唯衣母亲正扒拉着人的裤腿哭哭啼啼的，但唯衣却表现得很冷静，就那么静静蜷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底全是她那个年纪不该有的冷漠。 她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比其他人心要软得多，直接就向我的方向走过来试着向我撒娇，我看她可爱又想到妈妈桑开店正需要人手就给她指了这么条路子，倒也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出色。 这样一想，小百合，你和她真的还蛮像的，唔~你比她还要可爱些。” “我也这么觉得！” “你啊，真是个小不要脸的。” 说小百合胖，小百合立刻就能喘上，只是挺起了胸脯显示自满的同时她内心也不由唏嘘。 不是爱风尘，只是尘缘误，没想到森谷唯衣也有这么一段往事，倒真与她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也难怪她对小鹿山千鹤那般尊敬，毕竟是拯救了她们母女人生的大恩人。 话说她现在也正不断地勾搭客人走在视野上升期，到时候不会像着像着，真和森谷唯衣一样被刀子捅了吧。 一想到这茬脑袋里浮现的就是自己彼此间不太多见面的恋人以及店里大票大票的客人，默默地抚摸起腰肾，小百合竟也依稀生出几分痛感。 上岸，得要赶快上岸！ “不过也是可惜了，本来森谷唯衣无疑是接下这店面的好人选，结果来了那么一出。” “消失了那样久的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森谷前辈就是打算接手店面的吧。” 这算是小百合心中颇为膈应的一个点，此前基本是毫无音讯的，就连渡边真那都联系不到，这妈妈桑身体状况不佳了反倒回来，除开想着争取利益拿下继承权小百合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动机。 这样的回归动机实在是不讨喜，对这样的森谷唯衣面上过得去就好，大体上小百合是不会与之交心的。 “倒也不是。” 听到小百合的抱怨小鹿山千鹤立即呵笑一声，揉了把发牢骚的小百合脑袋一把，她细说详情。 “当日不幸被刺的那位可怜姑娘的父亲中岛先生在商界很有能量，开罪了对方森谷唯衣是无法继续在家里呆下去的，于是我就安排她到天朝那边避避风头，想着干脆让她母女二人在那边定居，替我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算了。 此番她能够回来一部分原因是担心妈妈桑的身体状况，而另一方面则也是中岛先生公司连年做假账进了监，前些日子电视上还报导过，酒井小姐也正是受到其牵连，资金链断裂才会破产。” 一切都是串联的，可因为这些串联有些 人会倒霉有些人却会受益，世事无常便是如此，旁人能做的也就唯有唏嘘感叹。 正唏嘘着，小鹿山千鹤又道。 “所以说不用担心，唯衣回来并不是为了跟你争夺这店长的位置，只是时势不同了，想要回来继续工作，也向妈妈桑报一份恩罢了，她引发那样恶劣事件的污点永不能洗净，无论如何也没资格参与争夺。” 森谷唯衣回归的心是纯粹的固然是一件好事，代表着她其实是一位可以交心的女性，可这小鹿山千鹤说话的口吻又是哪般？简直就像是认定了她对Top day的归属权很是垂涎一样。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到底让准备抽身而退的她情何以堪？ 第十二章.四个人外加一只单身dog “干杯！”×N 凌晨两点依旧欢闹，结束了整晚的接待工作之后，距离歌舞伎町几公里外的居酒屋中，大家为回归的森谷唯衣开欢迎宴。 “感谢诸位前辈的热烈欢迎，小女感激涕零无以回报，只求前辈们日后能多多提携我这个新人，罩住我这只纯情小白兔不要被瑟瑟的大灰狼们啊呜啊呜吃掉！” “一把年纪了还在这装嫩，丢不丢人啊你这个新人！” 正式的欢迎宴还在明天下午，在Top day里隆重召开，今天开的是小会，除开主角森谷唯衣之外也就彼此都知根知底的阿彩，羽生花衣，渡边真那这三人以及被三巨头们青睐有加多多少少有一腿或半腿关系的小百合。 喝了一晚上的酒，干杯后清酒咽肚，森谷唯衣很干脆地开始装嫩讲笑话，晚间刚经历过情伤的羽生花衣想来晚上在店里也是喝了不少，真性情直接显露，一拳就直接捶在森谷唯衣的背上怒拆她的台。 一点都不给面子，不过这也算是关系好的证明吧，同样端着清酒，小百合努力笑得克制。 她跟森谷唯衣关系一般般，可不敢笑得太过放肆。 “装嫩怎么啦？我今年才二十四岁，也不知道是谁，明明比我还多吃了几年白饭，却整天妈妈长妈妈短，啊~小花衣最喜欢妈妈了，小花衣今天可爱吗？可爱个鬼啊，整天跟个猫一样的对人又抓又挠，你们看看看！这又冲我挠上了！” 虽说每日辱衣，但今天的辱衣好似过分的有攻击性，森谷唯衣一通话直把羽生花衣说得红温，暴躁的小黑猫直接放下酒杯就冲着刚涅槃重生的不死鸟抓了上去，誓要让她今晚就命丧当场，看她还能不能再重生涅槃一般。 “行了行了，才刚回来就又欺负花衣，你也真是不嫌累。” 眼见着包厢内妖精打架，上菜的店员都抿着嘴在那爆乐，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俩人往桌上放寿喜烧锅了，好妈妈渡边真那赶紧为羽生花衣说话，同时将整个身子全贴在森谷唯衣身上的她给拖开。 唔，小百合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渡边真那这是吃醋了，看着是给羽生花衣帮腔，实际上更多的心思还是在不让她们两个贴贴上。 虽然没有亲口承认，虽然没有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但平日里注意着渡边真那谈论起森谷唯衣时的神态与不经意流露的肢体语言，小百合总觉得她们两人间的感情并不一般，至少渡边真那对森谷唯衣怀有的感情并不一般。 这就跟渡边真那看她与阿彩一样，再怎样遮遮掩掩，敏锐的人也总能捕捉到蛛丝马迹，窥见秘密的真相。 “啧，倒酒！” 一番打闹完毕，寿喜锅也摆到桌上，坐正了森谷唯衣立即用手指敲敲酒杯指使着人给她倒酒，妥妥一副大爷气派。 然而令小百合感到惊讶的是，这般作态摆完，给森谷唯衣倒酒的却并不是渡边真那，而是羽生花衣。 纵然不情不愿，纵然撅长了嘴气恼扭头，纵然中间夹了个渡边真那，倒酒的却是羽生花衣。 “花衣今晚刚问唯衣借了一千万。” 看到小百合面露疑惑，阿彩凑到她耳边低声给她解惑。 给怜妈妈的卡里一亿三千万，羽生花衣也说自己就那一张卡，那么其中怕就是她全部的积蓄了，而纵观她平日里的用度就能知道这是个好挥霍的主，在下月薪资发放之前她确实得要借钱才能维持住生活水平。 不过，为什么不是问渡边真那与畑谷彩借呢？以交情论，一千万日元而已，她们两个绝不会拒绝羽生花衣的，且向她们借钱也绝不会像跟森谷唯衣借一样还得被使唤来使唤去，直到还钱为止都难以抬起头的。 不论怎么想，羽生花衣会做出这等选择都实在令人费解。 “向这家伙借不用还，我现在穷，能不还就不还！” 纵使阿彩说话小声却还是被耳朵尖的羽生花衣听到，抱着胳膊她欠钱不还说得理直气壮。 “一千万就能够使唤花衣一整个月，胁迫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明显是赚到好吧。” 是是是，您真的好赚，看到森谷唯衣轻易就拿一千万出来洒水，还背着一千万债务的小百合只能是流下羡慕嫉妒的泪水，她也好想能借一千万不还...... 盯着森谷唯衣那张好看的脸猛瞧，该说不说，小百合还真有那么些意动。 “问我借也不用还。” 对森谷唯衣的回归阿彩肯定也是高兴的，少见的，她也悄悄对小百合说了这么句笑话。 事实上小百合如果愿意借的话阿彩还能更放心些，借多少都可以，可惜的是小百合就是要争那口气。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会争这口气，大家才会喜欢她吧，想着，畑谷彩嘴角就挂起沁人的香甜笑意。 森谷唯衣向她们两人多瞧了一眼，这时渡边真那则是好奇地向羽生花衣询问。 “按理说就算给了一亿三千万花衣你也不该没钱啊，你一没买房产二不搞理财，怎么就能一分钱没有了，都花到哪里去了？” 阿彩去年的年薪是九千万，羽生花衣比她差些却也至少该有八千万，四年年薪应有接近三亿，再加上富婆们送的礼物等等东西，如果羽生花衣真没有乱花的话确实不应该就这么“破产”才对。 “她全捐了，吃穿用度上倒是花钱不含糊，可到现在还住着租来的小公寓，两亿日元也全分着资助给东京二十多家福利院，自己淋了雨就想着给别人撑伞，我们花衣可是好孩子。” 回答渡边真那的是森谷唯衣，听闻着话阿彩也轻轻颔首对羽生花衣投以笑意。 “噫！你们怎么知道的！？” 做好事被知道了还要脸红，羽生花衣这姑娘确实有蛮多可爱的地方在，看着她这番羞恼模样小百合眼底都不禁透出几分慈爱。 欸~可爱到这种程度，也就是她没钱了，不然她也想养羽生花衣这么个小女儿。 “大家户头都是妈妈桑开的，每月也都能查到流水明细，看到你那里每月都大把大把的少钱，妈妈桑担心你就让我和唯衣查了一下。” “毕竟花衣这么傻，我们大家可都是很担心你被人骗了的。” “喂！！！” “结果只有我被排除在外。” 阿彩说话依旧正经，森谷唯衣是不损羽生花衣两句不开心，正是两个冤家又要打闹时，疑似被排除在外的渡边真那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另外两人都知道的秘密就她被瞒到现在才知道，确实是有点小可怜。 小百合想要安慰两句，森谷唯衣便在那之前就已经捧住了渡边真那的手，极深情地注视起这位曾经天真过的前大小姐。 “因为你也是个容易被骗的小笨蛋啊。” 别说，这俩人好像还挺甜的。 ps：最近开了新书，写了有两万多字了，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书名是《这个修女不太冷》改换了下风格，会是有点小阴抑的正剧。 然后这边的话也就临近结束了，我会快快更，快快完结。 第十三章.奇怪的分配方案 风华绝代花魁×失足落水大小姐，坐在两人的对面看她们彼此含情脉脉，小百合竟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磕了，简直就像是在近距离观看偶像剧一般——美纪喜欢看这类型的剧，近来小百合正在恶补，也是陷了进去。 “虾球。” 想着美纪的同时碗中却突然多出一颗虾球，侧转头看了看眼中蓄满着恋意的阿彩，小百合心里唰的一下愧疚感就潮水上涌。 女友就在旁边坐着还温柔给她布菜，可她的心里却还想着其他的女友，她有罪，她不是人，她活该是小百合酱！ “小百合酱~” “呜哇哇啊，不要砍我！” “说什 么呢？你脑袋被酒喝坏了？” 一切赶巧，幻想着化身关公将公关的自己砍瓜切菜呢，就有人亲昵喊了一句小百合酱，小百合顿时被吓得抱住了头拼命护住脸，而启眸看去，亲昵唤她的却是羽生花衣。 而也很符合这坏脾气萝莉人设的，前一句还亲昵，这后一句就满满嫌弃。 如果不是长期相处的话还真没法觉得羽生花衣是个好女孩，心下吐槽着小百合撇撇嘴，然后便看着羽生花衣起身为她杯中倒入清酒。 对总摆前辈谱的羽生花衣来说这实在是了不得的示弱。 “别来，我可没钱借给你。” “谁要你这个穷鬼的钱啊，看你每天扣扣索索的我都想借钱给你。” “这个我可以作证，私下聊天时花衣就骂你小气不肯多买几件裙子换穿，吐槽你时不时穿着唯衣的和服招摇撞骗，还打算拉着你到店里去多置办几件呢，结果没成想你第二天就大放厥词说自己的妹妹比花衣可爱一万倍，欸~，小百合，你可爱一万倍的妹妹可不会给你买小裙子穿呀。” “但可爱的妹妹可以治愈我的心，不过今天晚上花衣前辈也算是治愈了我的心，所以现在可爱浓度也就比我妹妹差那么一点点吧。” “谁要你的承认？恶心！” 得到了小百合好的评价，羽生花衣分明是很开心的，眼睛都晶晶亮却还是要嘴硬说人恶心，或许这就是傲娇吧，小百合愈发觉得她可爱。 而这之后，作为斟酒的后续，羽生花衣捧起手中酒杯举向小百合。 “敬你，今天真的很感谢你，那时候有你在真的好受不少。” “也谢谢你，难得能这么坦率，让我也能这么坦率地开心。” 双手捧着酒杯也碰上去，杯沿压到比羽生花衣酒杯沿低一些的位置，小百合的真诚又一次将自己的傲娇先辈击落，令得她微红着脸蛋偏过头去嘴里傲娇地嘟囔着： “得寸进尺。” “说起来，小百合之前也去天朝了啊，还去了蓉城，我那个时间也在那里的，可惜了没能偶遇。” 酒桌上聊天，话题接着话题总能一路聊到和最初所说事情大不相干的地方，聊起小百合的天朝之旅时，森谷唯衣如此颇有遗憾地说道。 “还说呢，一直躲在天朝逍遥快活，一个电话不打也不接，我还以为以后真的要见不到你了。” 长时间的失联真的是被渡边真那记恨在心里，一听到森谷唯衣开始讲自己的逍遥快活，渡边真那又不由埋怨起来。 滋滋，滋滋，森谷唯衣抠起了手中的酒杯。 一晚上被知晓她回归而蜂拥赶来祝贺的熟客们轮番喂酒，虽是依旧能参与这休业的后的第二场酒会，但她真的是已经醉了，由肩头滑落的礼裙吊带有渡边真那为她提起，可她那想说真心话的嘴却没有渡边真那帮她堵上。 这位平常嬉笑打混素来令人分不清她话语哪句真哪句假的前花魁小姐此番好似难得说了真话。 “因为我还没想好嘛。” 说着，她将杯中清酒吨吨咽肚，更壮她说真话的胆气。 “我那时还以为自己这一辈都回不来霓虹了，所以才只敢跟彩，跟花衣，跟妈妈桑联系，却唯独不敢跟你打电话。” “为什么！连花衣都......” 三四个女人无数个小群，每个两两三三都有着跟另外的人之间从不分享的秘密，第一次知道森谷唯衣连羽生花衣都一直保持着联系却唯独不和她通话，气性到头的渡边真那直接说出相当失礼的话。 喂，花衣对你翻的白眼已经快要到头顶上去啦！ “因为我知道你是小笨蛋，所以我害怕啊，害怕我一通电话你就把店里的工作辞掉飞来天朝找我，我还没考虑好，关于我们两个的未来。” “怎......” 一直没有联系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渡边真那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诉说心头思绪。 “好了，这些事就留到你们私底下去聊吧，我们听了不太合适。” 森谷唯衣是喝多了才会有些口无遮拦，知道这些话是她不愿意让她们几人听到的，彩就温和地笑着将森谷唯衣制止，重找了其他的话题继续闲聊。 就这样，很快一整场欢迎会在说笑声中渐入尾声，等到离开居酒屋时已是有两人烂醉如泥。 “我来送花衣回家吧。” 酒量最不佳的羽生花衣是最先倒下的，此刻正被阿彩抱在怀里睡得活脱脱像是一只小香猪。 这傻姑娘确实得要个靠谱的人送回家才能让人感到安心，面对阿彩投过来的饱含歉意的目光，小百合直接大方地表示不用在意。 她素来最相信阿彩了，尤其是在她怀里的那个人是羽生花衣时小百合就更是相信了。 接下来也就是渡边真那送森谷唯衣回家，久别重逢的两人互素衷肠，而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 本该是这样，然已是烂醉的森谷唯衣这时却突然扑到都已经要离开的小百合的身上，软绵地勾搭住她的肩膀娇滴滴喊道。 “我要小百合送我回家！” “啊？” 小百合有些蒙圈，一句话就成功挑拨了她与阿彩以及渡边真那的关系，该说不愧是Top day曾经的No.1吗？是如此的有心机，竟然借着酒醉的假面行这种...... 说笑的，对森谷唯衣的这个决定，不论是阿彩还是渡边真那似乎都早已有所预感，皆是点点头示意由她去送森谷唯衣回家。 前花魁对小花魁有话要说，小百合能理解她们两人的好意，她们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消除她们心中的芥蒂，确切地说是消除小百合心中对森谷唯衣的芥蒂，趁这小百合能完全确信森谷唯衣所说话语全然为真的酒醉之夜。 “劳烦你照顾我家唯衣了。” “天冷，记得穿好衣服。” 一个是宣示主权一个则是提醒小百合不要穿不起衣服，各自威胁了小百合一句后这两人分别踏上了路途，只留下小百合抱着醉醺醺的森谷唯衣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遭啦，店里碰面时说的不是玩笑话，她好像真的要夜宿森谷唯衣家辣！ 第十四章.那就出道，女装出道！ “先压会儿马路！” “这么晚了有些危险吧。” “不嘛不嘛，我就要~” 酒兴未散玩心又起，森谷唯衣并不消停，在这三点半的深夜，就她们两个女子，这撒酒疯的姑娘也要硬拉着小百合再压会儿马路再说回家。 不止片子，霓虹的本子也看得够多，对自己的美貌也有着足够的认知，清楚自己如果遇险会遭受怎样的对待，平常小百合总是十分谨慎。 包中常备着各种防狼用具，就连夜班上完坐出租车回家时也从不迷糊，手机录音常开，按好报警电话确保一键可以拨通，包包掩护好的那只手中也时刻攥着防狼喷雾...... 对森谷唯衣的提议小百合本身极为抗拒，也极想拒绝，然而奈何不过自己这才相识半晚的森谷前辈拽着她的手臂发娇，被她娇滴滴的声音影响着，小百合也只能是勉强妥协。 也罢，就舍命陪美人，时刻注意着街边动静，她陪森谷唯衣走着。 时间也确实够晚，在没有其他路人的寂静道路上吹着晚风也不失为一种趣味，确实舒爽，撒开了她的手，舒爽过了头的森谷唯衣就小孩子一般张着手臂在街上撒欢。 “哈哈哈，小百合你来追我啊。” 追到你就嘿嘿嘿？ 心中这样吐槽，但真若追到了小百合也定然是没有那个心更没那个胆的，可也只能是追上去将这摇摇晃晃的醉酒美人搀扶住不让她摔破掉相。 就这么追到最后是森谷唯衣先撑不住，扶着电线杆子就开始呕吐，大呕特呕，完事就要直接栽做在呕吐物里，小百合赶忙将她扶开，给她拍后背，擦拭嘴巴，再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头好舒服一些。 做完了这些，小百合发现森谷唯衣正看她，发着含糊的声音正咧嘴冲她笑着。 “小百合，你这样好的女孩为啥要来Top day啊。” 这不是早该知道的事吗？小百合苦笑，却也再度给醉迷 糊了的森谷唯衣解释。 “还钱呀，我这么漂亮做这行不是来钱最快吗？” “对！赚钱！做公关最赚了！” 振臂高呼，森谷唯衣说出世间真理。 对于没什么后台也没什么学历的漂亮女孩来说，做公关确实是最赚了。 “我跟你说，我超厉害的，早就还完了赌债，还跟客人学了好多理财的知识，知道了好多好多的商业内幕股票赚了好多好多的钱，我的钱超级多的，这下半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 “对对对，您可有钱了，借一千万都可以不用还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在这方面实在是脸皮厚不起来，小百合也想借那么些钱花花。 “可我还是回到这Top day来了，明明我在天朝的时候就天天晚上做噩梦，梦到有客人要杀我，我可害怕了，但我还是回来了。” “因为心系着真那姐？” “真那？唔~我在乎她，不对，我喜欢她，不过也不是只为她回来的。” “那是为啥？” “因为我也喜欢妈妈桑！妈妈桑最好了！” 哎呦，您口味还挺独特，没忍住笑了出来，小百合也道。 “我也喜欢妈妈桑。” 妈妈桑虽然严厉，虽然总不给人个好脸色，但心却是最软的，却是最关心她们这些店里的女孩，一直以来保护她们的人。 是妈妈桑给了她们Top day这个家。 家？原来在我心里是这么想Top day的吗？原来已经呆得生出几分感情了啊。 酒醉能引出人内心最真切的想法，半醉半醒间，小百合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对Top day是个什么想法。 “嗯，所以我回来报恩了，我当然希望妈妈桑能好起来，却也害怕她过不起当下这一关，而就算捱得过去也总得有人接手这倾注了她大半心血的Top day呀，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是好事，妈妈桑知道也会很开心。” “但妈妈桑更喜欢你呀。” 森谷唯衣拿脑袋顶了顶小百合的下巴，顺便将小百合披在她身上的外衣也分她部分，两个人贴贴挤暖和。 “你又没有被人捅，身家干净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处，又有能力，又被店里的大家都喜欢...... 我跟店里的好多人关系都好差来着，想来我特爱出风头，又太优秀了，大家都嫉妒我也就不喜欢我，但小百合你好厉害呀，又优秀又能跟所有人打好关系。” “唯衣姐想的话肯定也行的。” “我才看不上她们呢！” 一个是自视甚高孤芳自赏，一个是谨慎精细中庸为人，这大概就是小百合与森谷唯衣这两个最优秀女公关之间的最大差别。 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对错，小百合就觉得像森谷唯衣这样不在乎她人目光，勇敢破风前行的性格也挺好。 “而且啊，你还是妈妈桑喜欢了一辈子的那人的孙女，这我就更比不上你了，就连小鹿山阿姨也看好你，想要将你推上来，这真的挺好的，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还得继续受累一点也不快活。 分明都快要忘了酒是什么味儿了，结果一晚上又被灌......呕！” 说话的工夫森谷唯衣又开始犯恶心，哭笑不得的，小百合又继续帮她拍抚后背，这一下森谷唯衣直接转身将嘴角没擦干的秽物蹭入她的怀中，蹭上她的胸衣。 啊~小百合痛苦捂住了脸。 这陪醉鬼可真是煎熬事，照顾来照顾去还得听她喋喋不休。 “所以说啊，小百合你一定要好好接受Top day呀，姐姐我帮你，等到稳定下来了姐姐就抽身走人，带着我家真那去逍遥快活。” “额，其实我打算债还完就走人来着。” “......” 听到小百合的话森谷唯衣楞了好久才终于缓过神来，摸着下巴一副进行了深切思考的深沉模样。 “嗯，那就得让彩女装出道了。” 阿彩之所以不能接受店铺就是因为她走的中性风，这种风格的她接手百合风俗店实在不太好看，而解决的方法则是让她女装出道？ 噗噗笑着，小百合也表示赞同。 “对对，阿彩女装可好看了。” “你看过？” 对上森谷唯衣突然八卦起来的晶亮眸子，小百合讪笑。 “没，我就想象了一下。” 毕竟，所有的阿彩女装照片都早已经被她保存进【我的头脑】里了。 ps：推荐一本好看的橘砸儿！ 《魅魔转生的我会点国策》 简介：安娜琪带着P社系统穿越 【创建种族：魅魔】 【创建势力：乌托邦】 路线：灵能飞升 思潮：军国唯心威权排外 …然而争霸异世界的画风渐渐扭曲： 龙女王：安娜，你也不想你的种族在泰拉盖亚世界受欺负吧？ 圣女：我跪下做的事其实不只有祈祷，要试试吗？ 天使：天无二日，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太阳就是安娜。 …… “刚开始我没想并入电网、安乐天使这些事，大奸大恶是形势所迫” “多亏亡灵魔法让乌托邦告别失业，人人有工作，包括不死族” “为了捍卫自由我们绝不后退，在流干每一个哥布林的血之前” “兽人声称自己永不为奴，魅魔用实践证明他们是说谎的” ——节选安娜琪自传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奋斗》 第十五章.被花衣知道的话 “你跟彩正在交往吧。” 一 觉醒来，仅是翻了个身，还未待睁开眼睛，小百合便听这样的低声耳语。 “哪有交往？我们都滚床单了......” 睡得迷糊，听到污蔑她和阿彩只是交往关系的话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春梦中刚和美纪阿彩一起打过架，脑袋没还能转过弯的小百合直接气恼地大喊。 伸出手臂重重锤了一下被单表达不满心思之后才突然有所醒转想到自己是睡在森谷唯衣家，那说话的人是...... 赶快在被子里抹了把身上确认有睡衣裹身，感到不妙的小百合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森谷唯衣正坐在简约靠椅上惬意享受朝阳薰照，见她翻身便头杵着手臂回望，笑意岑岑。 刚洗完澡这位美人也没说用吹风机烘干头发，而是简单以毛巾包裹，沾水的金发贴在她的侧颊，水滴顺着她滑嫩脸蛋一路垂落至精致且白皙的锁骨之内蓄流。 她该是真空包装，美好惹火的躯体只由一片浴巾包裹，凝脂白玉般精美的小腿翘在膝盖轻轻摇晃。 端是好风景，勾人的妖精正火力全开地展示自己妖异的魅力，小百合兀地咽了口口水。 不得不说，唯衣女士这双美腿可真是足控人士的福音，但时至如今已经把玩过数位美好少女柔嫩的粉足，只是这般诱惑小百合倒也可以勉强抵挡。 咔嚓，她摸住枕边的手机将这美妙一幕永久存留。 “你这样我可是要告你侵犯肖像权。” “那我就向真那大法官告你恶意诱惑纯情少女！” 手中掌握到关键性证据，面对森谷唯衣的警告小百合色厉内荏地进行反恐吓，打开LINE找到联系人【真那大小姐】便打开给对方看。 只要她手按一个键，照片就会由她深田小百合的手机发送至渡边真那的手机中，这完全可算得上是“出轨事实”，同样也勉勉强强能算是一个可以威胁森谷唯衣让她不要说出自己和彩交往事实的筹码。 emmmm，大概。 “这种事我跟真那解释一下就好了，倒是你怎么知道拿真那来威胁我的？” “昨天喝醉你可是什么都说了，说自己喜欢真那姐，还有意带她私奔之类的话。” 看来是把醉话都忘了个干净，森谷唯衣苦恼地捂住额头掐出一大把水渍，将毛巾从头上卸下随意地擦拭着，她嘟囔道。 “啧，喝酒烂醉是真的误事，还好是对着小百合你说。” “唯衣姐是怎么发现我和阿彩那层关系的，破绽就那么明显？” 就算表现得再怎么好，对于刚认识的且有可能跟自己有利益冲突的人小百合总还是有些警惕，故此在最开始她也担心森谷唯衣会拿她跟阿彩的恋情以作威胁，但只是转个念头就能明白就算森谷唯衣想要对付她也不会牵扯到阿彩，小百合也就放下心来，能够真的只把这当作小小玩笑。 “阿彩~啧啧，叫得可真亲切。” “我们都交往了，叫亲切点怎么了？” 有被调侃到，对上森谷唯衣满脸的偷税笑意，小百合也不禁羞羞脸，微微侧过泛粉面颊。 “欸~不是都滚床单了吗？怎么又说只是交往啊。” “够了啦，真的不要再调侃我了，快要羞死了。” 滚床单的事情终究过分私密，半睡半醒被套出这么羞人的事情，小百合真是想回到几分钟前干掉那个迷糊过头的自己。 鸭子坐坐在床单上，小百合抱紧枕头就将脑袋埋进去，可爱的小女儿家模样直逗得森谷唯衣咯咯笑，眼底更闪过几许满足的亮色。 今晨是她的胜利，就算小百合有刻意示弱的成分在，但只要能率先赢这么一次满足了自己的好胜心，接下来她就能完全无隔阂的面对自己这位可爱的后辈。 “你倒是没有破绽，只是我和彩太熟了，一点异状都能判断分明，她看你的眼神实在过于温柔，而且我认识的那个彩可不会给人布菜，可她给你布菜的手法却那样熟稔，甚至布完了菜都没发觉自己露馅，那个做事素来井井有条的彩估摸只有在跟你在一起时才会犯如此迷糊。” “嘿嘿，毕竟是我家阿彩嘛。” “说你胖这就喘上了，这就开始在这秀了啊，我得惩罚你一下，如果不想要你和阿彩的恋情传得满城风雨的话，那就......” 戏谑笑着，森谷唯衣自床边绕过，绕到另一边的庞大衣柜她猛地推开，其中琳琅满目足以令任何原装女孩看花眼的各色礼裙就赫然展现在小百合面前。 “我比你高一些，胸前这一团则是小一些，但这都不妨事儿，挑一些宽松的款型就好，今天啊你不把我挑出来的裙子挨个试上一遍我可不会放你走哦。” “我才不要，这样不是让你有更多威胁我的手段了嘛？” 就跟她拍照片发渡边真那一样，森谷唯衣也可以把她穿各式礼裙的照片发给畑谷彩搞事。 露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对方会有这些照片，出轨的猜测一下子就会在渡边真那/阿彩的脑袋中回荡。 渡边真那还好说，小百合相信森谷唯衣真的能解释清楚。 但自己也知道自己渣了多少个漂亮姑娘，更清楚自己在阿彩心中的信誉说不定岌岌可危，对能否解释清楚这件事小百合心中还是不免打鼓的。 “那你就不要吧，今晚上我就先将这个秘密分享给花衣知道。” 花衣知道=全店女公关们都知道=整个世界都要知道，相关等式在一瞬间就构建完成，小百合直接屈服。 “别！我立刻穿！” 现在，小百合算是知道本子里那些被胁迫，随后被黄毛ntr的女主角们是怎样一个心理了。 把柄被抓住了确实是会有小的让步的，尤其是在胁迫者是女主角们本来就有些许信任的人，有时确实会天真那么一下。 那么自己现在是在天真吗？ 小百合摇了摇头，她总还是会更多相信森谷唯衣这位漂亮的黄毛大姐姐。 况且，她也没有做对不起阿彩她们的事情不是吗？ 她只是小小地进入一下森谷唯衣的衣服里面罢了。 第十六章.答应 “你给我爪巴！！！” “拍一下，就让我拍一下！” “打咩！” 一巴掌将半跪在地上的森谷唯衣拍开，长时间的殊死搏斗终于停歇，小百合累得大喘气，倚靠在柜门边上也不忘紧盯着眼前这只金毛，以防她再有动作。 “都穿了我的衣服了让我拍一下胖次又有什么关系嘛，你又不是没有登在杂志上的泳装照。” “泳装照我也有用轻纱裹住身体，只露到大腿从没让人看到胖次好吧，说这种话，你还真像我认识的一个变态。” 钱来得轻松便容易挥霍无度，大别墅里放十几个衣柜，森谷唯衣家里的潮牌衣裙足够开一个私人博物馆专供展览。 被森谷唯衣用不穿衣服给她拍照取乐就告诉羽生花衣她与阿彩之间的恋情威胁着，小百合也只好顺从她心意穿一些漂亮衣服给她看。 别说，森谷唯衣给她挑的衣服穿着还挺合身，没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美丽总能取悦自我，虽说一开始并非自愿，但各式各样华丽精美的礼服套在身上小百合还是不禁心花怒放，又是对着镜子摆动身子顾影自怜又是完全顺从森谷唯衣的各项指示摆出各种动作。 这女性间多少有些奢侈的玩乐确实有它的乐趣，她穿其他女人的衣服很快乐，森谷唯衣拍得也开心，倒是比在《Mer》那里接商单还要轻松愉快。 至于说跟彩的换装游戏，那是樱花姛人间的调情，是为了之后的指尖交流所进行的必要准备，跟这个不属同类，不做对比。 而穿着漂亮衣服花颜巧绽的小百合果然还是太过诱人了吧，只是拍摄了一小会儿时间森谷唯衣就已经开始使坏给她上一些夏秋季节的短裙，并且还仰躺在地上试图滑行到小百合的裙底。 好歹眼前的是森谷唯衣而不是千早明日香那个变态，否则小百合真要一脚踏在她脸上好好地奖励她。 “变态？小百合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吗？好伤心。” “哦，加&1={0{/1>{7-4%5①}〇=①@@⑦$④${⑤|⑨+~④|$⑨#⑧}一&+零*+①{/⑦=|④=<五{酒$*④$<⑨|⑧=9|~4~9|8那你就伤心吧。” “好狠的心，这样一想还是真那好，真那就不会这样。” “那就请您找真那姐吧，我就不陪了， 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家了。” “姐姐家这么大，你可以一直住下来的，到时候再把阿彩和真那叫来一起住，四人行岂不妙哉？” “那花衣呢？” “我们孤立她。” 得嘞，今日乳衣（1/1）。 “我衣服被你吐脏了，这件就借我穿回去吧。” 乳了一波花衣之后身心舒畅，提出很合理的要求，小百合走进房间换衣，再出来时正看到森谷唯衣并没有把衣服挂回衣柜，而是一件一件一件地将她刚才穿过的比较合身的衣服叠好放进包装袋里。 “你也看到了，我衣服多到能开小博物馆，而且钱也多得花不完，这些衣服就送你啦，以前也就算了，这我回来了还要让别人以为你是穿不起衣服的女公关可太丢面儿了。” “这不太好吧......” 这人还真是挺奇怪，美纪是不肯给她买漂亮的礼服让她再去勾搭其他客人，接受阿彩的馈赠则是令小百合心里发毛，自尊心受挫感到这份恋爱关系的不平等，但听到森谷唯衣说要赠衣时她心中却是颇为意动。 坏了，遭了森谷唯衣的欲情故纵之术，穿过那些漂亮衣服之后她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而且说起来她跟森谷唯衣的关系并不特殊，这也算是她会意动的一个原因吧，森谷唯衣于她，人情就只是人情，不掺其他暧昧的情思。 “有什么不好的？这也是真那期望的，就当我是凭着你与她的那份交情才对你好。” “真那姐？” 哦，昨晚酒会时渡边真那提了一嘴她没什么礼服换的事情，森谷唯衣就记到了现在。 这家伙酒醉后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对真那姐说的倒是什么都记得清楚。 “那我就感激地接受了，话说店里还有一套和服......” “喜欢的话留下便好，我们是伙伴，不是竞争对手，希望这份心情有好好地传达给你。” “这些唯衣姐你昨晚喝醉酒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总得清醒的时候再说一次才能安心嘛，我想尽快地和小百合你打好关系。” “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公关这一行里有好多坏人，坏男人坏女人，但似乎Top day里的公关中好女人要更多，她们真诚又善良，可能是因为她们都是妈妈桑挑选出来的女孩子吧。 告别了森谷唯衣，左手右手提着十几个袋子回到家里，只是关门的工夫小百合就听到客厅内传来一声咳嗽。 “昨天是睡到彩小姐那里了吗？” 既是女友又是房东，美纪当然有着钥匙，听这幽怨声音看这架势，她怕是昨晚就睡在家里一直等她等到这个时间。 小百合看了看表，下午一点二十分。 嗯，美纪心底的怒气蓄积了十几个小时，而且还要继续蓄积。 “彩小姐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还都是奢侈品牌。” “昨天店里一个前辈回归，晚上下班后......” 对付吃醋的小女友，谎言只会损失彼此的关系，哪怕明知道对方会因此生气也要真诚相待，小百合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哦，你又勾搭上其他的富婆对吧。” “呜呜，我的小白兔变成小刺猬，说话夹刺刺得人家好痛。” 真诚没有用那就撒娇，反正体能没有美纪好，每次做到后面都会被美纪翻身上位，反正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了老攻的气势，扑到美纪的怀里蹭她没二两的胸脯，小百合说话嗲得美纪浑身都酥。 “送你衣服的那个人对你真没想法吧。” “真没有，这个绝不骗你，我已经洗心革面了，花心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停止了。” “呵。” 冲着小百合翻了一通白眼，见着她躺在自己腿上那副像极了猫猫未来的娇样，美纪的气终于消散一些，只是再次强调。 “你答应过我的，等还完了债就立刻脱身。” “嗯，我答应过你的。” 小百合温柔地回应道。 如果说之前森谷唯衣的好意令她心底的想法微有动摇的话，那么现在，那想法便又坚定了。 第十七章.意外 意外，就意外在它突如其来。 事实证明森谷唯衣确实身带Top day半数的人气，自她回归以来已有两月的时间，店内来往客人肉眼可见地增多。 该说这才是Top day真正该有的繁华景象，曾经除开周末，客人只要预约总有合适的入店时间，如今则是在工作日也依旧时时满客，且下班时间还在不断推迟，已是到了凌晨两点才会休业。 每天五六点的时间里公关们不再懒散闲聊，小百合一进入休息室就能听到满屋子的手机通话声，大家不停地向客人们道歉，今天向这个道，明天向那个道，总之是一段忙碌日子。 与忙碌的日常相对应的，营业额也一同水涨船高。 本身就已经有了不错的底子，森谷唯衣这位老花魁又很照顾她这个小花魁，将自己熟识的出手阔绰的女客一股脑地介绍给她，而羽生花衣在怜妈妈事件之后就对小百合彻底敞开心扉，也是乐衷于给她介绍客人。 如此一来，再算上渡边真那以及阿彩，店内的四天王都在有意识地向她倾泻资源，已经完全成为团宠的小百合在这段时间里疯狂地结识上流圈子里的精英女性以及贵妇千金，目前月收入是在翻番上涨。 而且，手中资源多了之后小百合也真正接触到女公关最赚钱的营业手段——搭线。 Top day可看作是上流女性俱乐部，有些人做事需要牵上另外人的线，很多时候女公关就可以当这个中间人。 只需要攒个局，把两方都哄好，给客人一个相识的机会即可，在当夜攒局的女公关不仅能收获更多的酒水流水，私下里还会得到客人赠送的昂贵礼品，属于是坐着就赚两到三份的钱。 如此的，比预想早了许多许多，粗算了一下收入，大概这个月小百合就能将欠中沢兄妹的钱款全部还清，回到无债一身轻的日子中去。 关于接下来，小百合在考察了各种个体行业后，最终是在柄川茜的建议下开一家酒水专卖店。 和花店书店美食店这种种不同，酒店是相当消宁的买卖，只需要盘下一家铺子，招几个店员打理，看书学一些酒类品鉴知识就可以轻易上手经营，轻松又很能盈利。 这种店想要开起来最大的难关在于客源，但对于在Top day工作的小百合来说这完全不是难题。 既没有营业难点，又能赚钱，还能凭着关系从Top day的供货源拿到高品质酒水，还能时不时把认识的客人们叫到店里开音......正常的party联络感情，真是想想就让人感到心动。 好不容易迎来了休息日，午间时分，腿上铺块毯子抱着已经成为小猪猪的猫猫未来，享受着自窗边撒落的温暖阳光，戴好保护视力的平光眼镜，小百合继续捧着书本学习开酒水专卖店的种种知识。 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锁的声音，知是美纪来了，小百合本想笑着迎接，却只看到一张哭脸。 抱着开门后就直冲到她怀中啜泣的美纪小白兔，小百合一脸惊愕，只能是缓缓拍打她颤动的背部，给她安慰等待她情绪稳定下来。 “小百合，我被赶出家门了。” “那就住在我这里，只有你弃我，没有我弃你。” 父母之命，在谈婚论嫁，在男女朋友乃至说女女朋友这方面，仗着养育之恩，拿着这是为你好的说辞，父母总是要横插进来。 只是美纪一提，小百合就清楚事情的原委。 不是跟男人，跟女人也就罢了，还是公关店的女人，这普天之下恐怕没几对父母能够接受女儿跟这样的人交往，像是美纪这种财阀家的千金大小姐便更是。 少女的狐媚子。 对此早有预感预料，倒并不愤怒，只是心疼美纪，小百合阐明自己的立场。 她左右不了美纪的选择，她只能说没有额外压力来源的自己绝不会做最先放弃这段感情的那个人，只能是令美纪对这段感情更有信心。 “我认定你了，无论怎样也不会放弃。” 美纪也是个执拗的女孩，纵然眼泪汪汪显得脆弱无比，她的话语却丝毫不失坚定。 “那就没有问题，哭个什么劲呀，需要我用嘴给你清理下吗？” “来！” “还真来啊。” “真来真来~” 哄女孩小百合是真的有一手，除开一手还有一嘴，很快，她就把美纪舔得喜笑颜开。 但现实困境依然是存在的，情绪稳定了些，慵懒地窝在小百合怀里，美纪告知现状。 被从家里赶出来，银行卡被冻结，金银珠宝被没收，丧失一切的经济来源，目前美纪正在用休学的方式来做无声的反抗。 “这学还得照上，哪有用这种损害自己的方式来抗议父母的事？ 要真想和我在一起，只需要亮明态度就可以了，之后这公寓要是还能住就住，不能住的话我就另租一套，反正美纪你也早想和我住在一起了，就趁这个机会稳定下来。 至于说钱的问题，吃你软饭的坏姐姐已经出息啦，每月有好多钱赚，就是现下还给不了你以前的生活水平罢了，不过我努力。” “那你答应我，用自己赚的钱养我。” 靠你做公关，跟那些女人交往得到的钱不算，美纪想表达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最近几个月不行，但我跟你保证，至多半年，我会开自己的店做些正经买卖，干干净净的钱养我干干净净的兔宝宝。” “半年时间，那时我说不得都把家里人磨服了。” “哼~” 小百合哼了一声，给美纪摆一张傲娇脸。 事就这么个事，你就说行不行吧。 只能是行，但是得加点额外补偿。 对上美纪突然就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小百合也只能是含泪当那么一下午的受，享受美纪到现在水平还仅是一般的按摩。 “正好是休息日，我们一下去吃些好的，西餐厅？还是我去买菜，咱俩在家里吃寿喜烧？” “寿喜烧！把春奈也叫来吧，还有诗织。” “那我把千香也叫来。” “一下再多买几个枕头。” 几句话确定了晚饭，今晚在家里开个小小的女子会加睡衣晚会枕头大会。 兴致一下子起来，连着刚完事的疲惫也不顾，小百合穿起衣服，这时电话响起，是花衣打来的。 “小百合！快来医院，妈妈桑刚在店里吐血了！” 第十八章.再托孤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听到具体的诊断小百合的心中还是不免惊骇。 妈妈桑体内的癌瘤已经到了Ⅲ期，不做手术生命可能就仅有最后一两个月的时间，然而进行手术却又有极大死亡风险。 店内吐血后妈妈桑被送至医院抢救，靠着滴液维持住生命，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正轮到小百合守在她的身边。 “医生！妈妈桑醒了......” 即便仪器有自动报警功能也还是紧张着其上的读数，一直保持着精神，看到妈妈桑睁开眼睛小百合立刻就喊医生进来查探情况。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低声对妈妈桑说了一些情况后退出，病房内只留下她们二人，窗外的寒风没能吹进来，暖气也开得足，小百合却总感觉冷清。 “彩从京都请来专家名医，现在正在接机，真那姐和唯衣姐照顾了您一天一夜，不久前换了我过来继续看护，花衣的话，则是去请她常接待的松本医生想一些办法，您知道那是医师协会长的千金。” 孤苦一生，重病醒来时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儿们”却仅有小百合一人陪伴在身边，害怕妈妈桑心里悲凉，误会了什么，小百合赶快将现在的情形向她诉说。 妈妈桑痛苦地咳了一声，嘴角却还是勉强勾一点难看的笑意。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极小，便点点头示意小百合更靠近听。 “扶我起来。” 以妈妈桑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其实还是平躺下更好，但清楚她惯不爱别人劝解，小百合乖乖地按下病床床头的按钮将病床升起一个小弧度。 做了，但为了妈妈桑的身体，小百合只做一半。 “咳咳。” 妈妈桑该是想笑，但虚弱的身体并不允许，笑声也就变成了轻咳。 已经干瘦如柴满是皱纹的手掌颤颤巍巍伸出，小百合便赶快双手与之交握。 “总是你......最合我心意。” 处事总是恭谨，总能将事情最体面体贴地达成，最大程度地令所有人满意，小百合这姑娘正是如她饱满的胸脯一般圆滑。 “真像啊，你这孩子。” 死亡是无人可越的难关，最后的时刻里常日的理性与端持的架子再算不得什么，妈妈桑也就做一直想做的事说一直想说的话。 痴迷地望着小百合那张年轻俏丽，正是最合适年纪正散发最迷人光彩的面颊，竭力伸手抚摸着，妈妈桑视线透过她去追寻另一个人，另一个曾经属于过她，又最终离去了的花魁小姐。 斯人已逝，便只能再勉力地寻觅一些影子。 “我会陪着妈妈桑的，代替奶奶她。” “......好。” 颤抖着，妈妈桑迷浊的眼角滑落出一颗泪珠，滚落至稀疏的发间，晃得小百合眼睛也生发出涩意。 这一年间被妈妈桑耳提面命着，她真的受到好多照顾，也确实将她当作近似亲人的老人。 “记得初见樱的那一天，她也是如你这般年华，望着她美丽的面颊我就呆呆地出了神，打心底祈求着她能挑我去做侍女。 待得樱的手落在我的发间，粼粼烟波中映出我的那时刻，我就知道，彻底逃不开了......” 手掌仔细摩梭着小百合的面颊，妈妈桑的声音很低，又很温柔。 身体虚弱的原因。断断续续，薄暮的老人讲述着那个薄暮时代的过去，说着费劲，听着费劲，但说话的人难得好心情，听的人也难得好心情。 长长久久的，磕磕绊绊的，老人几十年来终于第一次对她人讲完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那份爱恋，那段充满了遗憾的，却又美好的恋情。 “那时候哪里能想到今天的样子，要是那时也像现在一样该是有多好啊。” 时代总是有时代的悲哀，古千年来的悲哀到抵现在，几十年间就改变了太多太多，经历了世代交替变化的老人最是有资格评说。 叹息着，妈妈桑幽幽望向窗外，夕阳正黄昏，似乎昭示着一切都要落幕。 可还有着诸多遗憾，诸多心愿没有达成。 妈妈桑又开始数落自己不成器的“女儿们”。 “彩没生得个柔媚的样子，也就只对你千娇百媚，花衣是个毛躁的，真那是个笨蛋，唯衣......欸，唯衣遭了祸事，本来是属意她的，而如今的话。” 浑浊的眼瞳中顿时多出几分神采，握住小百合的手也更用力了些，妈妈桑哀愁道。 “一辈子漂泊，蹉跎，孤零了一辈子，垂暮之年建起了Top day，我想要它存在下去，我害怕走后它就不见了，和我所见证过的那些店一样，所以临走前就想找个能支撑住它的人。 即便唯衣没遭受那祸事，小百合，我也更属意你。” 论及做公关的技艺与资历，小百合或许确实还无法记得上森谷唯衣，但人难在得意而不恣意，而仍能放低姿态将所有的傲慢压在心底。 秉持中庸，总是周全他人，令得弱者不感到卑怯，盛者不感其可欺，这点上总是盛风头的唯衣无论如何也及不到小百合的程度。 虽相处融洽，但两人并非同般性情。 总领事务的，总还是要小百合更好，况且还有干练的彩在后面撑着。 “我......” 拒绝的话该怎么说出口呢，小百合发了声又立刻哑了音，只能是将态度传达。 妈妈桑轻点起头。 “我知道你，扰你的终究只是声名，只是这做店长啊，又和公关不甚一样，虽是接待客人却已经不似往常那般轻佻，更要的是持重，迎来送往撑住门面。 届时客人与你不再是客人，而是生意，生意皆交给手下的人去谈便足够。” 妈妈桑素来迎客而不接客，但她终究是老人，似小百合这正青春貌美的姑娘做到店长的位置又怎样不继续接客的说法？妈妈桑这番话算是给了她承诺。 若小百合想的话，便也可只做与她同样的事。 这时又该如何回答？想到Top day中的彩与明菜，又想到一直盼着她能脱身的美纪，小百合终是摇摆难定，说不出答应还是拒绝的话。 “小百合，我回来了，松本医生说......妈妈桑！呜呜呜呜呜！” 正是病房陷入沉寂时，花衣从门外走入，一看到妈妈桑已经醒来，这刚被说毛躁的蠢萝莉立刻就止不住眼泪滴落，哇得一下冲到妈妈桑旁边大哭特哭，鼻涕眼泪抹得不论小百合还是妈妈桑都满脸嫌弃。 这妮子感情感情是到位了，咋就这么不讨人好呢？ 无奈地叹息一声抚摸起花衣的头，先前的话题显然是进行不下去，妈妈桑对小百合道。 “今日讲的，你自己且多思量。” 第十九章.抢不过那就加入！ 妈妈桑醒是醒了，但身体状况仍不乐观。 做了许多检查后，认定再不可推迟，医院方面立刻通知了手术日期。 等到Top day的大家用尽关系寻觅的外科名医们到的差不多了就立刻进行手术，如果成功就还能再撑个几年十年光景，寿终正寝也说不定，若是失败...... 恐怕妈妈桑便再下不来那手术台。 听到这样消息，心情沉重是必然沉重的，但妈妈桑最后的心愿就是Top day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轰然倒塌，再加之自妈妈桑当众昏倒后店里就人心惶惶，一派萧条气氛。 无奈，就算是想要一直侍候在妈妈桑身边直到她进入手术室，小百合这几人也仍是被赶回到店里上班，每日只余下她们中一人轮班值守照料。 不安的气氛也影响到客人们的心情，这两天客人少了许多，又恢复到停业整顿完，小百合刚入店那时候的景象。 今晚，送走一位客人，小百合接待到她的小鹿山妈妈。 似是有意要跟她说贴心的话，小鹿山千鹤今晚叫的是威士忌，三杯酒下肚，小百合面露薄粉，身体中涌现出一点醉意。 “听妈妈桑的意思，是准备把店交给你们几个顶梁柱一起经营，你做店长协调她们？” “嗯，只是我还有些犹豫。” 小鹿山千鹤与妈妈桑私交甚笃，从妈妈桑那里听到后续的人事安排也不足为奇。 乃至说在这个时候不去看望妈妈桑反倒在这里与她把酒谈天，小鹿山千鹤正是妈妈桑派来的说客也说不定。 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后，小鹿山千鹤便露出疑惑样子询问出声。 “既是承了妈妈桑的意又给自己的未来找了条好出路，又哪里需要犹豫的，你不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这份工作？” “倒不是，我想，恐怕也没有太多地方如Top day这般宽松，如我现在所做这工作这般有趣，与客人们交往总让我有新鲜感受，店里的大家也都是相处着舒心的同事。 大家都是苦命人，拿着青春作注讨生活，会有矛盾但都能融洽地解决，勾心斗角反而比那些做办公室的人要少得多。 只是......可能是我有些不知好歹吧。” 她做着公关的工作却总想着付出真感情，还总想着令大家都得意满意，放纵自己的欲望喜欢上了阿彩，明菜，却又喜欢上美纪与柄川茜。 她本只能喜欢一边的，可如今招惹了两方，落得难以自处的下场也是活该。 “哦？我心目中的小百合可是极好的姑娘，聪慧机敏又善解人意，或许只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过高了，总想着她们为你做出了妥协你也要相应的回应她们。 但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了。 这人呀，太过理性总是讨不得好，有时候感性一些，自私一些更多考虑着自己的欢好，许多问题倒是立刻迎刃而解。” “......” 虽然常是在她面前展现出不着调的形象，但小百合从未敢把小鹿山千鹤小看了去。 对方只是玩心大，只是把她看作可爱的晚辈，交往中多抱着玩闹想法逗弄，迁就她罢了。 人身上是有气质的，见多了上层圈子的女性后小百合也就能够感受得出来，小鹿山千鹤认真起来绝对不会与现在是一个光景。 她认真提出的建议该是相当有建设性，只是小百合暂时还不能参透。 沉默下来，乖巧露出受教颜色，她静待小鹿山千鹤解答。 “你是在跟小美纪谈恋爱吧。” 并不是什么能够瞒得了的事情，眼前的也并不是需要瞒的人，楞了下，小百合点头。 于是小鹿山千鹤露出莞尔笑意。 “千香告诉我的，还在我怀里大哭了一通，说要是她能够更早醒过来说不定就能抢在她美纪姐姐之前跟你恋爱了。 可怜我那笨蛋女儿，先是失去了人生的十年又紧跟着失了恋，然后啊，我就跟她说，喜欢你就去把小百合抢回来，抢不回来就加入她们，小百合看着就是花心的怀姑娘，你要是能狠下心保准能够成功。” “啊......” 小鹿山千鹤在这时话锋一转提到千香很是奇怪， 而说的话就更是令小百合膛目结舌。 她实在想不到小鹿山千鹤这位大家族出身的贵妇，这位虽有点坏心眼却十足女儿奴的母亲会说出这种话来。 张着口，她发出无意识的呓吟。 “呵呵，是不是感到很惊奇？但事实就是这样，如果说千香没有在病床上躺过那十年，而是像寻常孩子那样健康地长到今天的话，我肯定是不会这样宽松，别说是让女儿和别人一起分享恋人，哪怕是她喜欢女孩我恐怕都不会允许。 但现在的话，只要千香活得开心就好，把她当作筹码嫁给哪个大家族的公子不会考虑，她的选择会折损我的面子带来多少流言蜚语我也不会考虑。 但是，美纪终究是在父母的照拂下无病无忧长大的小公主，她父亲上武正雄可不会坐看美纪被你这么个当公关的小香猪抢了去。 怎么样？不在Top day工作后准备干点什么？” “目前的想法是借着积攒下来 的人脉开个葡萄酒专卖店。” “你觉得足够吗？足够和美纪的身份相匹配。” “大概是......不够格吧。” 这话小百合说得没什么底气，不应该是【不够格吧】，而该是【根本不够格】。 说到底，实在是太门不当又户不对。 与本就是公关的阿彩，与单亲的蒲松明菜，与孑然一身的柄川茜都要不同，美纪身后的门阀实在太深太大，小百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具备与她在一起的资格。 她们注定不会被美纪的父母祝福，如今是这样，未来还可能面临着上武正雄的打压与种种阻挠。 露骨地说，小百合现在是得过且过，处在明知着今后危机却无计可施，只能是祈求他人手下留情的境地。 出身如此，她只得惶恐。 “所以我说，接手Top day，做我的代理人，樱井家的代理人吧。” 见得小百合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自嘲颜色，轻柔握住她的手，小鹿山千鹤，最初化名为樱井千鹤的这位贵妇人说出相当有魄力又且惊人的话。 第二十章.再一次，提问 做她的代理人，樱井家的代理人。 听着小鹿山千鹤满含魄力又更且惊人的话语，小百合悚然一惊，这才突是发觉了此前她究竟是忽略的多少细节，忽略了何种事情。 店里人常说妈妈桑十朱妙子与掌控歌舞伎町的黑道有着密切联系，小百合也知道本地黑道属在樱井家，也知晓小鹿山千鹤与妈妈桑有深厚私交。 可她一直认为着妈妈桑单纯是小鹿山千鹤的长辈，却从未将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去想。 妈妈桑是长辈，可却又是...... “旧时代已经落幕，就算是黑道也得紧随着时代潮流，嚣张行事已经是末流，还得是柔性手段才更见效果，你已经猜到了吧，这副表情很可爱哦，上一次见你这般惊讶到下巴都合不拢的样子还是在舞会里看到千香的时候。” 摇晃着酒杯任冰块敲打着杯壁发出叮当响声，小鹿山千鹤眯眼欣赏小百合的窘态。 相当惬意地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扫而空，而后揽住小百合的脖颈，她豪横地开始讲话。 “仅凭一位隐退花魁的人脉与财力如何能在这寸土寸金的歌舞伎町站住跟脚又圈揽到大半个东京的上层女性顾客？真正为这Top day奠基的是我们樱井家以及我夫家小鹿山家。 金融与黑道，两条命脉握在我们手中，贵妇名媛们给的是我们两家的面子而非是妈妈桑，她是我们明面上的代理人，严格来讲其实是我的从属。 而现在妈妈桑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种情况，她所推荐的，我本就属意的，皆是你，小百合。” “这可......真是殊荣。” “因缘际会，因缘际会呐，小百合！” 挑动眉头，看着小百合喝下威士忌压惊，小鹿山千鹤继续笑眯眯地道。 “说来都是巧合，原本的继承人选是森谷唯衣这你应该也知晓，刺伤她的那位小姐与被刺伤刺死的几位客人都是了不得的财阀千金，她也就只能退场。 剩下的人中也就畑谷彩堪当大任，却依旧不够撑起门面，但幸运的是，有你出现。 半是人情也半是对你能力的肯定，妈妈桑喜欢你，原本我只是因为千香的事情想来看看你是怎样的孩子结果却也沦陷其中，觉得你是十足可爱的孩子，也是足以肩挑大梁的丽人。 像你这样聪慧，人际相处总能令人打心底里欢喜的孩子做什么都会成功，只是时间问题，但我要说，你天生就适合公关这一行，你是完美的花魁。” 贵妇的生活总是枯燥且乏味，闲来无事要做些什么？去找小百合聊天吧！ 怪不了小鹿山千鹤对小百合有这样高的评价，实在是数次的接待中她早已把小百合当作平淡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支调味剂，闲下来心里想的就是与她谈天，公关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再无所上升的余地。 主'。 而更早清楚着妈妈桑身体的状况，也更早获知妈妈桑最为属意的人选，被接待的过程既是享受又是考察。 事实正摆在眼前，半年的时间过去，小百合从未令人失望，除开她本人对接手Top day意愿不高这种事。 但好在，此刻的小鹿山千鹤手中就正有着极上好牌。 “是不是喜欢，是不是付出真心对待着客人，客人其实是一眼能分辨清楚的，我能清楚小百合你其实也喜欢这份公关的工作，你喜欢结交更多各种各样的女性，丰富阅历又在这其中享受着被恋慕的欢愉。 你是坏孩子，却又坏得可爱，会更多在乎身边人的感受，这算是你唯一的弱点？ 让你退却的是你对美纪那孩子的深沉爱意，但这样下去你们二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门不当户不对酿造的爱情悲剧可是我们这些贵妇太太每月不息的谈资。 悲剧发生的最终原因都是自身的无能为力，理想是理想，身处现实我们就要讲现实，想要挽救自己的爱情需要的是自身拥有足够的实力。” 毫无疑问，小鹿山千鹤所讲的都是恳切之言，尽皆是由她所经历的人生领悟而来的朴实道理。 美纪与她的关系正因为其父亲上武正雄的阻挠而遭遇危机，到今天为止美纪已经不去学校在她家中住了四天。 虽然每次回家美纪都装出心情愉快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的轻松样子，但那只笨拙的小白兔又怎样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完美，不令善于探入人心的女公关察觉呢？ 她们两人皆是硬撑着罢了，其实都在惶恐。 而现在，似乎峰回路转。 定着神，小百合眼中已闪烁起光，她本就动摇的心此刻更在摇摇欲坠。 这番变化小鹿山千鹤也自是明晰，她给出最后的一击。 “说到底，美友（上武家房地产公司）之上始终有三菱压着，且房地产少不得跟金融业打交道，与地头蛇更要交好，此前上武先生就频繁对我们两家示好，但那时我们的视线并没有放在他那里而更多偏向三菱，但现在的话，似乎又有转机。 商人的事，没有什么是不能在谈判桌上解决的。” 话没说透，但与说透也无甚区别。 如果小百合接手Top day的话便相当于上了谈判桌，届时反倒是她这位樱井家的代理人占据主动。 可是，虽不乏顺水人情意味，但为了她而做出这种战略方向上的转变什么的...... 扭头向小鹿山千鹤那温润面庞，对视她眸间星点柔和视线，小百合心中涌起诸多感激。 “我真是被小鹿山妈妈厚爱着呢。” “你都叫我一声妈妈了，可不得宠着你吗？不只是我女儿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这个干女儿呀。” “这下我怕是真得认您当干妈了。” “呵呵，改天就在忠义堂摆上那么几桌。” 如今的状况，彻底加入到黑道之中那是早晚之事，也是日后之事。 接待完小鹿山千鹤的转天，手术之前，小百合再一次出现在病房之中。 上了手术台便生死由天，在那之前，趁着还能够勉强走动，强撑起精神，妈妈桑想要最后一次再在Top day开业前主持例会，当作她作为店长时代的落幕，当作她人生的落幕。 花魁一生，最终也自然是作为花魁死去，而最后落幕所选穿的衣物也自然是和服。 纯黑，以白带做唯一的点缀，恰若百合晕开，素淡却又尽露雍容。 手掌抚摸着叠好放在床头的和服，凝视窗外夕阳许久，十朱妙子终于打破病房内长久的寂静。 “小百合，现在，你学会穿和服了吗？” “......” 听到话的瞬间，小百合蓦地愣住。 时间仿佛在此刻回拨，怔愣着，她的思想一下返抵从前，回到初入Top day的那一天。 那天，妈妈桑也是问，你能自己穿好和服吗？ 彼时尚且青涩的她羞愧回答不能，而如今，同样的问题却已经有了不同的答案。 眼底顷刻间盈出泪光，小百合轻声回应，话音却坚定。 “当然，请让我来为您更衣吧。” 世代，就此交替。 完结篇！ 妈妈桑终究还是去了，在一个月前躺在床上向小百合她们交代完后事，咽下最后一口气。 六十七岁，算是喜丧。 因着有着还不错的结局，在她走之前Top day也确实在小百合的经营下于歌舞伎町中屹立不倒，愈发兴旺起来，大家对此也仅是叹惋，并没有太多伤悲。 “眨眼就十周年了，时间过去得真快啊。” “是啊，小百合成为店长也有五年了呢。” 昔日羽生花衣凭着关系找到了自称不会失败的女外科医为妈妈桑主刀，事实也证明不会失败的那位是真的不会失败，妈妈桑体内的肿瘤被成功切除。 而后身体原因妈妈桑隐退，店长的位子就交托到小百合手中，至今已是五年多的时间。 看着因店庆而人满为患，洋溢了欢乐气息的前厅，森谷唯衣这位自开业就在店内的最老资历公关感叹十年时间的匆匆而过，而挽着她的手臂，渡边真那这见证了小百合公关人生的前女公关则是感慨人生的戏剧性。 谁能想到那青涩的，连帮助她换和服都要面红心跳的娇俏少女如今会成为这整条歌舞伎町，乃至数次登上电视，入选拍摄《情热大陆》纪录片，成为全霓虹最为出名的妈妈桑呢？ “周年庆后我就隐退吧，和你去周游世界，先去维也纳?” “那你得要跟小百合说，我前年走的时候她可是哭着挽留我来着，看她这次会不会也为你哭。” “呃，你确定不是你哭着跟小百合告别？” 恶狠狠地，渡边真那踢了森谷唯衣一脚，顺带拧她的腰。 “哎呦，两位还是一如既往地恩爱啊，这结婚戒指都已经戴在手上了。” 上个月霓虹刚通过了法案，同性可婚，两人动作很快，啪地一下就双双戴了戒指，此刻在手指上闪亮亮的，看得羽生花衣多少有些羡慕。 虽然还扮着萝莉像，然而真实年龄已经奔到三十，她却还是孑然一身，这多少令她感受到一丝......嗯，很多很多丝危机。 “花衣还是准备待在店里吗？也就该退下来了。” 听着森谷唯衣的话，羽生花衣蓦地愣了愣神。 公关是青春饭，似她这样走萝莉路线的保质期便更短，事业期已经彻底过去，近来在接待上她愈发地感到力不从心。 也是时候该隐退了，她清楚这般事情，但...... 嘴角露出些微苦笑，羽生花衣还是道。 “再等等，我还想再等等看，就再勉强做一段时间吧，小百合那个笨蛋还需要我不是吗？” 真的需要到非她不可吗？这个问题的答案羽生花衣其实也清楚，不过这就是特色嘛，她就是嘴比较硬，比贫瘠的胸脯钢甲还要硬。 “或许，不用再等了。” “什么不用等了，真那你在说......” 突兀地，渡边真那把住羽生花衣的肩头强令她转身。 疑惑间瞳眸中映出那熟悉的却又不熟悉的，脸上皱纹已经再遮掩不住，身姿却纤细的那人，假萝莉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真萝莉，再化作稚嫩女孩儿。 “怜.......” 喉头蠕动着，因着太过惊愕与惊喜，羽生花衣一时竟是说不出成词的话，仅是发着模糊不清的一个音节。 “我回来了，花衣。” “啊，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远远地望见这边景象，身着盛装，小百合向着渡边真那与森谷唯衣这两位前辈微微颔首。 注视着羽生花衣泣不成声地与再一次回到东京，回到歌舞伎町，回到这Top day店中的怜妈妈相拥而泣，对近期羽生花衣的隐退有了准备，小百合也不禁心生出诸多感慨。 虽并非好所在，但公关店确实承载着人的梦，正如妈妈桑所期望的那样，她会守在这里，直到公关被时代所遗弃。 但至少现在，还未至那个时间。 —————— “口罩啊口罩，你怎么把口罩摘下来了？春奈！” “哼，我觉得我比千香姐你更像是大学生，反正都已经混进来了，这时候谁还会查我证件啊，倒是小百合姐的话，我很支持她查我学历。” 性格外向，五年时间过去，小学时的霸凌阴影早已经完全摆脱，如今已经升入高中的春奈愈发向着辣妹的方向转变，正是班中占据着最高生态位的公主殿下。 而如果可能的话，她似乎是更想做小百合的枕边公主，自从满十六岁后她就真的像小时候那样说的，不遗余力地用自己青涩却美好的身躯勾引着小百合翻滚床单。 “小小春奈也敢跟我这样说话，是呀，姐姐我确实比你长得嫩，而且都已经和小百合大do特do好几年了，你嫉妒我，用话呛我也是应该，哎呀~我懂的我懂的，成熟的大姐姐我不会同你计较。” 事实证明，千香确实是她妈妈小鹿山千鹤的崽儿，刚苏醒的那一年还率性单纯只在某些时候显出些腹黑本质，而经过几年时间的洗练与她母亲的言传身授，这位极道大小姐如今只差染头粉毛便是切黑的典型。 与春奈关系极佳，听到这小妮子损她，千香立刻就反唇相讥，直戳春奈要害，一下给春奈憋得不会说话。 “你！！！” “我我我，我做辣” “我跟你拼辣！” “就算跟我拼我也是做啦，略......凑，别咬啦别咬啦！” “哎呦，你们两个可消停些，周围人都看你们笑话呢。” 好歹是两人聪慧，就算是吵架打闹也不会吐出小百合的名字，眼见着周边人的视线全聚集向这边，坐在她俩身边的中沢濑鸟赶忙是拨开两人劝架。 “那个是中沢濑鸟吧？” “霓虹十大模特？腿上有疤的那个？” “我知道，她兄长是中沢祐介来着？正在看的电视剧就根据他小说改编的。” ”才貌双全的兄妹呢。“ 注意到中沢濑鸟，周边有客人窃窃私语。 本身就有着美好的前途，只是车祸腿上留疤经历了低潮期，跟小百合搭伙一段时间后中沢濑鸟便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中并更加火热，到如今已经是与小百合双双入选至全霓虹十大模特当中。 顺带一提，断了腿的中沢祐介如今真的成为知名轻小说作家，彻底阐明那个事实——小说家确实得打断腿关进小黑屋里整天码字才能产出名作（并不是）。 “别打了别打了，可算又逮到你了春奈，一段时间不见出落得更加漂亮了，真的不打算来阿姨杂志社当模特吗？能赚很多零用钱的哦，现在来，阿姨下一次就安排你和小百合一起摄影，这可是攻略你表姐的好机会。” 托小百合这位在全网有着极高热度的名模特加登上电视的妈妈桑的福，《Mer》杂志的销量自几年前就节节攀升，一举干碎《VIVI》，成为时至如今还有着相当销量的时尚界纸媒。 可到底人心是高了再高，手下已经坐拥小百合这员虎将，眼巴巴地瞅着春奈终于上高中，终于足龄可以出道的这个时机，千早理纱这位老阿姨又是做起拐带未成年少女的勾当。 拇指食指圈握做出money标准手势，她从金钱与恋情两方面对春奈进行包夹。 “细说，我很有兴趣。” “算我一个，我也有兴趣！” 近来愈发缺钱，已经开始效仿邻居家做爸爸活的理惠姐姐频繁地找小百合做妹妹活换零花了，听到又能出道赚钱又能有更多机会与小百合贴贴，幻想着到时候也跟小百合整个百合营业，此刻听到邀请春奈立刻两眼放光。 而千香的话，嗯，有乐子她总是想凑一凑，于是两个小家伙便一同凑到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的千早理纱面前聆听模特之道。 “哇，不是吧，来参加个周年庆都能把小百合两个情妹妹拐带走，我姐年轻时候没入公关这行还真可惜。” “我看你是可惜拐带走千香与春奈的不是你吧。” 又是一对同性可婚法案的受益者，亦或者说受益的只有Lisa，而千早明日香这位前海王是纯纯的受害者？总之这两人近期也一同领了证办了婚礼，伴娘就正是千香与春奈。 此刻，看着两人被千早理纱忽悠走，千早明日香不禁一阵嘘唏，接着很快就被老婆Lisa戳穿。 干笑两声，已经彻底被Lisa治得服服帖帖（特指床上）的千早理纱不敢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便又发挥起自己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特性对着正小声说话的柄川茜，美纪以及吉濑诗织发出感慨。 “有时候真是羡慕小百合，能够令一同喜欢她的几位关系这样融洽，还都是大美人......” “明日香！” 意识到老婆说错了话，Lisa立刻捂她的嘴，但已经是太晚了。 “因为那是小百合，你羡慕倒也是应该的。” 说话不留情面，呵呵笑着，柄川茜直接给出锐评，不过某种程度上却也是事实。 在美食界再怎样女王，她终究还是倒在小百合的石榴裙下，虽然被许诺随时可以脱身却始终没法从小百合的身边逃开，一直保持着小百合恋人之一的身份。 她想，她这辈子该是逃不开了，索性也便放开，如今的话倒是与美纪她们关系皆不错，方才就是和美纪私密商量今晚的种种事宜。 至于什么事情？ 任何花心海王，终将绳之以法! “是呀，因为是小百合嘛。” 手捂着嘴巴，美纪也是莞尔笑着应和。 因着小百合彻底搭上樱井家与小鹿山家的巨轮，她与小百合的恋情也终于被父亲放行。 大学学业结束后她并没有选择工作，而是继续深造，如今在东大修文学博士。 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再加上年龄上来些，近些年间美纪褪去青涩愈发地成熟稳重起来，在阿彩的有意退让下目前已经隐有着正妻风范，很多时候都会主动调理小百合的家事。 唔，主要指她们这些女人间的关系。 “诗织姐，今晚你就来嘛，不用担心小百合，就是该给混蛋家伙一个教训，让她彻底断了心思，要统一战线呀，春奈的加入便已经是最后底线了！” “这......好吧，但千万不要太过火。” 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带过两届毕业生，吉濑诗织的性子依旧偏软，在诸多事上放不开，不过三年前她也难得硬气了一把向着美纪这位好闺蜜发出了战斗宣言，而结果的话...... 两人关系根本没被影响。 小百合？枕头公主罢了！根本不配影响她们这好闺蜜之间的真挚友谊！ 根据某项没有人统计过的统计，吉濑诗织与美纪一起同小百合打架的次数比吉濑诗织单独跟小百合打架的次数还要多上十次甚至九次。 “非常荣幸在这十周年庆的特别日子里......” 灯光骤暗，聚光灯打在身着华丽和服端立在舞台中央的小百合身上，所有人皆暂停了谈话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没想到那个初见面被我训斥不如你的姑娘如今已经是妈妈桑了，真是不可思议，彩，你是不是喜欢她啊，从第一次见面的那时候就喜欢。” 轻柔注视着台上大方致辞的小百合，阿彩的常客美奈子小姐突是向身边的女公关发问，状似漫不经心，可彼此都知道她正在侧耳聆听。 “一直都喜欢着，特别的喜欢。” “你今天倒是不骗人。” “因为我自己都发现自己已经骗不了人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还会指名你哦。” “这是我的荣幸。” 虚虚实实，以为分不清的实际上都能分清，然而公关所售卖的，客人所需求的也不过是一份梦幻。 而梦啊，想做下去便是不用醒的，至少公关店里的客人们都是如此认为的。 身在不醒梦中，有的人已是无从脱身，而有的人则是想要纵身跳入。 店内另一边，对话也在发生着。 “欸？妈妈桑这么年轻吗？好漂亮，蒲......蒲松小姐？冒昧问一下，你们这里消费多少钱才能指名妈妈桑啊。” 与小百合同日进店，做了五年专门服务女性的女公关，到如今蒲松明菜在店里也是销售额排在前列的熟练女公关。 见着眼前年轻女子连讲她名字都要对照她胸前铭牌，蒲松明菜也就知晓这是不知被哪位大小姐带入凑这十周年店庆热闹的新客。 抬眸痴迷地注视着台上光彩夺目的小百合，知晓着这位传奇女公关的公关术只属于少数特定的那几个人，她轻声道。 “妈妈桑啊，她现在不接客。” —————— 妈妈桑只接恋人的单，不只是话术，不只是迷离的梦境，而是用身体接。 “礼物！我要礼物！” 深夜散场，十周年庆除了Top day，小百合家里也要搞特别活动。 单人公寓已经变成过去式，现在的小百合在东京也有自己的大别墅。 女友们罕见地同时在场，在店里收了价值上亿的礼物，已经喝嗨了的小百合酡红着面颊站在桌子上向自己的恋人们讨要具有纪念意义的十周年店庆礼物。 然而，无论是谁都没有掏出应有的礼物，像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一般。 “欸~怎么想都是小百合你这个坏女人该给我们这些默默支持你到如今的好女人们礼物才对吧。” “怎么这样？不过你们说得对，其实我给你们每人都准备了特别的大礼包，现在等我去储物间拿。” 冰雪聪明，纵横花场未逢敌手，无论怎样的诡计都能轻松识破并立刻想到应对，在听到美纪画风不对的瞬间心头就升起十足警惕，就算没有准备礼物也说准备好礼物，小百合直接越过众人向着屋外走去，脚步越走越快！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终于，担惊受怕了漫长的时间小百合终于是推开房间大门。 “surprise！” 门打开的瞬间，小百合便立刻被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春奈一把扑在地板上不得动弹。 “春奈快放开我，姐姐现在不跑恐怕这辈子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十周年店庆不给她准备礼物反而让她发礼物，要发的礼物是什么小百合根本就不用思考都知道是她自己！ 暗恼着为酒色所伤，她竟放松警惕至如此地步，连着平日里基本不会聚集见面的女友们何时串通在了一起都没有察觉，如今的小百合只想着赶快逃离自己保全性命。 可怜兮兮地，她向着春奈真挚求情，然而，过去她数次拒绝春奈请求的罪恶之举终于迎来其应有的报应！ “我就说了把春奈安排在门口守着很有必要吧，小百合姐是一定会跑的，但她跑不出我们的被渣战线联合！” 。. 向着这边轻快跃来，小鹿山千鹤的崽儿小鹿山千香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展现出极道大小姐的良好素养，腹黑到连小百合都算计其中。 绝望，但还是抱有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小百合望向最爱她的春奈祈求几乎不可能的原谅。 欸~原谅还真就那个不可能。 “开音啪怎么可以不带我？美纪姐她们答应我让我拔头筹，所以抱歉了呢，小百合姐。” “不要想着跑哦。” “先让她穿上这套圣诞老人的衣服吧，嗯，这是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玩具也已经准备好啦~” “这也太多了吧。” “渣了我们这么多人，她确实也得受报应。” “对于小百合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结局。” 你一言我一语间，女公关的最终命运已经完全确定，面对着不断走近的众女，到了，嘴巴被彻底塞住之前小百合也只留下了那最后的一声呼喊。 “你们不要过来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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