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不是封神 作者:固有结界科学化 在一个人民少而禽兽众,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时代,本想励精图治,在这个真实而原始的社会活的舒服一点。结果发现真的有妖怪和白毛大狐狸,也真的有奇奇怪怪的法术和... 一篇古代公文内容 说学会文字,就可以承担文官工作,识字就可以完成文字工作,就能读书和看公文的小朋友,请注意,以下就是一篇翻译为现代文字的先秦公文内容,请全篇阅读。 然后各位每一个字都认识,并且经过至少9年现代教育,6年语文和文言文学习,且拥有基本历史知识的“才子”们,处理这篇公文,并告诉我他是什么意思,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用白话文?这个问题很好,为什么呢?笑~ 全文如下: 四月丙午朔癸丑,迁陵守丞色下少内:谨案致之,书到言,署金布发。它如律令。欣手,四月癸丑水十一刻,下五,守府快行少内。 现在你们的标准比一般只学会文字,还没学语法的古代文盲强了八个量级,你们能告诉我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这篇公文是四月丙午日发的呢?还是四月癸丑日发的? 所以,要让一个古代人看懂这篇公文,首先你要教会他格式,比如说欣手的意思是是“欣”这个人手抄的。 而四月丙午日是办事的事情,后面才是抄送时间。 其次,你需要教会他丙午日是什么时候,不知今夕何夕的人,现代都多的是,别说古代了。 最后,你需要教会他这些官职对应的是什么。 最后的最后,这个人还能看懂这个文言文内容。 如果你看懂了上面的最简公文,那么下面就是一篇正式公文内容了。 —————————————————————————————— 二十七年二月丙子朔庚寅,洞庭守礼谓县啬夫卒史嘉、假卒史毂、属尉,令曰:传送委输,必先悉行城旦舂、隶臣妾、居赀赎责(债务),急事不可留乃兴徭。 今洞庭兵输内史及巴、南郡、苍梧。 输甲兵当传者多节传之,比先悉行城卒、隶臣妾、城旦舂、鬼薪、白桀、居赀赎责、司寇、隐官、践更县者。田时裔也,不欲与黔首。 嘉、毂、尉各瑾案所部县卒、徒隶、居赀赎责、司寇、隐官、践更县者簿,有可令传甲兵,县弗令传之而兴黔首,(兴黔首)可省少弗省少而多兴者,辙劾移县,(县)殛以律令具论当坐者,言名诀泰守府。 嘉、毂、尉所在县上书,嘉、毂、尉令人日夜端行,它如律令。——竹简正面。 三月庚戊迁陵守丞敦狐敢告尉:告二春乡司空、仓主,听书从事。尉别书都乡司空、传仓;都乡别启陵、二春,皆弗留,它如律令。扣手,庚戊水下。 刻走诏行尉。 三月戊午,迁陵丞殴敢言之:写上,敢言之。扣手,己末旦令史犯行。戊申夕士五巫下里闻令以来,庆手,如手。——竹简背面。 ———————————————————————————————— 请问,这篇公文是给谁的?经过了哪几个人传送?而收到公文的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给你们一点简单的优待: A:你要去服徭役。 B:你要带队去服徭役。 C:你要安排人去服徭役。 D:和你没关系,你就是个转手的中间官吏。 请选择。 选错就等着耽误军粮输送,然后被砍脑袋吧。 ———————————————————————— 大致意识是: 因为从洞庭往苍梧等几个地方输送军需物资,这三个人下令执行,优先罪犯、奴隶、欠债不还的人,如果有有急事,这些人无法执行,才使用徭役,征发民夫。 然后征发的规矩是,先把名册上的这些人征发出去,如果不够数,才能征发徭役。而如果可以少征,而不少征的,那么就会受到弹劾,移交给县里处理。如果县里按照律法判定,情节严重,依法应当连坐判刑的,就把名字报给太守府复核决定,下达判决。 然后三个人要求下面的人必须按照这玩意儿执行,它的效力等同于律法。 然后背面是回执。 狐说我们这里二春、启陵两个乡的人,都已经开始干活了。 欧说:同上。 然后都是扣这个人负责抄写确认的。 最后,巫下里这个地方的士五(平民)两个人,庆和如,听到这个命令后来,并签字画押报道。 所以,这篇公文是发给征徭役的人,而你被征的徭役,这是你报道凭证。 整理一下现代人的经典言论 真的很经典,此类理论是绝大多数的历史类穿越小说里面,都能看见主角和作者这么写,不管穿越的是什么时代。 真的是现代人的思维,张口就来的。 1,难道忙到没时间学习吗,冬天抽空学习就可以了。 是可以,但是会冻死人,猫冬为什么叫猫冬?商朝大冬天,每天出门上学你想死几个人? 2,在房子里面学习啊,住宿啊。 所以,你需要在冬季从40里外的郊邑徒步到沫都,然后参加冬季住宿学习?请问路上死几个?然后春季春耕再回去继续种地? 姑且不讨论能一次性住几百人还要上课的房子,除了让商王滚出去睡野外,应该找不到第二个。 再说,你这样反复跋涉,家里的农事怎么办? 3,城里人啊! 城里人就是国人,冬季他们要服役打仗和狩猎没空的。有空的时候,要督促奴隶耕作。 4,几十万人的话,选几个老师,带几百个学生就够了,没有第二三产业,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 可是古代几十万人不是住在一起的啊,而且也没有手机啊,更别说,学生这么分散,你怎么做到第二点的集中学习的? 5,学习文字和地理历史什么的,三年就够了。 姑且不说篆文以前的文字,你自己看看字形,看看你一天能记下来几个字,并熟练使用,就知道你3年能不能学会认字——读写公文更是扯淡。 姑且你学会了,一个家庭丧失一个男性壮劳力三年.....有人去那才是见大鬼了。 6,难道不能加征税吗? 能啊,可是税吏从哪里来呢?以前的税吏?以前井田制是贵族包税啊,你管他产多产少,就这么多的税,除了王田产出。 再说了,平民不交税,富裕视种地为正道;交税,贫困,更是没钱支持子弟读书,更加不敢少劳动力。 要鼓励积极性只有一个办法,允许官吏放开手的鱼肉百姓,从而获得足够大的利益吸引人人以当官为出头,然后秦说的“一人读书,千人毁田”就出现了,等着亡国吧。更别说,这种贪官污吏,我要来干嘛啊? 7,老师怎么来,选几个有文化的贵族啊。 可是贵族他也有儿子啊!!!!! 8,难道他们不怕癫王吗? 怕,所以,他们有两个选择,十天教一个字,一天教一百个字。 前者学得慢,你问起来就是臣愚钝,教不来,没干过,你杀了他也没有用,因为也确实没干过老师的活儿。 在没有拼音和专门的《字书》的时代,后者根本没人学得会,问起来就是学生太蠢,学不会,管我屁事。 贵族除非你给他们喂了降智粉,不然谁他妈给你培育文官体系来抢他儿子的前途啊? 9,不听话就换,一个个换,不信没有。 真没有,他们根本不想教,巴不得你换,你以为是什么美差啊?你别说去教小学了,你去幼儿园旁听一节课,你就知道,这是什么寄吧酷刑了。 10,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确实有,但是贵族要的重赏你给不了。 11:给万世师表一个封地也没问题。 可是你要的不是一个万世师表,是一群专业的老师(还不考虑专业素质) 而且,此时的封地是军功封地,换句话说,别人在战场上提着脑袋玩命的奖赏,你教两个字就有了。 当然,老师的问题解决了,打仗的问题怎么办?以后谁还玩命打仗?你军心怎么办?还是准备在商代维持一只脱产常备职业军?唐代开元盛世都养不起!你在想屁吃! 12,给小封地就行了。 可是有足够文化,可以教学的贵族,基本上是诸侯一级的,你拿几十里的小土地就让人家丢下自己的封国不管来给你教学生?你真的不是在侮辱式外交?而且还是那句话,诸侯他也有儿子。 而且诸侯不仅有儿子,儿子还很多,甚至他连教自己小儿子的精力都没有,只能教长子,还有空给你教学生。 13,主角也养门客啊。 门客是现成的人才,而且对于商王来说,沫都的人都算是他门客,养的够多了。 14,主角的鱼塘,改革农业什么的,难道没有用和产出吗? 有的,所以,奴隶都累死了一大堆了;而普通野人和国人,家里五六岁的娃娃都要干活,根本没空,而有空的是贵族,用不着去上学,他爹可以教。 15:产出有盈余,那把盈余征收起来,拿来培养人才啊。 凭什么呢?谁去收呢?谁去收还不被打死呢?暴力征收,军费谁出呢? 16,随便找个植物剖开就能写字。 你去试试?而且笔和墨呢?墨比简牍贵啊。不用笔墨?那用刀?刀什么价格心理没逼数?而且刀刻字.....那学习速度和抄书速度怕不是...... 17,教材怎么办?跟着抄书啊! 你字都不认识,你拿什么抄啊!而且笔和墨呢?而且你要抄多久?汉代一卷书都是传家宝,你商代,开口就是抄书,你还不如直接和贵族说:我,商王,今天抄家得了。 更别说字和句读的问题了,学会文字还不代表能够懂得句读,换句话说,依然不能看书,也不能写公文。 18,学成之后派去管理就行了。 商代没有普通话.jpg,所以还是需要当地贵族配合,不然你连当地人在说什么寄吧都听不懂。 19,学习甲骨文很简单的,都是象形字 姑且我不讨论,汉字在当时已经有六种造字结构,不单纯是象形字这个学术问题 你知道书同文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说啊,秦始皇统一之后,以篆书为规定文字,大家都用一种文字,才有的现在的统一的汉字。 换句话说,春秋战国时期,文字各国都不一样,何况尼玛的商朝。 20,半日制,召集起来管一顿饭,然后学会几个字发一袋黍。 先不说这顿饭管不管得起,就是这袋米也给不起。 其次,半日制,管饭,我看上课睡觉的得有一大堆了。 真当是现代生产呢?古代,还是商代版农业生产,半日制和全日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损失一个半劳力,导致农业生产大滑坡。 光是那种劳动量,干完半天来,还学个屁,睡到下课,吃饭,回家。 而先学后干活,你都错过了上午最好的干活机会,更别说,这活儿一干起来,你上午学的东西就全寄了。 21,冬天发点书,自己看。 发什么?书?你再说一遍,你要在商代发什么? 你在印刷术和造纸术都出现的唐代,发书,瞬间就能来八百个猛男把你裤衩子都抢走,你他妈在商代发什么?书? 书在那个时代是他妈的传家宝,别说发,你借过去看一眼都得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交情。 22,几十万人还会有几种文字吗? 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为什么呢?笑。 23,规范文字命令,让贵族自己来学,不然就挨车。 次日,商王被四野贵族联合起来车没了,原因,你让人抛下封国来和你学字,你看看最后谁被车。 24,搞试点啊,几个老师都挤不出来? 可是不是几个老师挤不出来的问题,是一个老师都没有。 贵族垄断学识要到春秋才稍微好转,商代?一个老师都没有。 还是那句话,人家也有儿子,有教你的功夫,为什么不教自己儿子,然后去给其他贵族和商王当门客更有前途? 25,用石板写字 石板写字的最大问题是,写完无法留痕,也就是说,你写下来的文字必须记在自己脑子里面,而不是写在作业本上,可以拿出来纠错。 26,照着画图啊,多简单啊。 网上有商周甲骨文,请你照着抄一篇下来,你还有纸笔,不需要上刀。 27,你们没抄过字帖的嘛? 商代?字帖?普及?你真他妈的有钱,当时是有字帖,龟甲的,真挖出来过,贵族练习用的,按照出土的玩意儿——你猜猜看什么家庭用? 28,三年的长期投入而已,就会有产出了。 对不起,不是三年一批的产出,是每三年,你就要你加大一倍投入。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文官和这些学子不会从嘴里吐出粮食来,他们不是庄稼,三年就收割,然后给下一批用。 相反,是每三年,就有一批人需要你掏钱给俸禄活着。 因为他们不是贵族,没有封地,全得你掏钱养着。 而且比门客花钱,因为门客只管饭,他们还有家人父母要养?什么?你不发工资也只管饭?那谁把孩子送你这里来读书浪费劳力? 29,先从自己的封地找人,然后管自己的封地啊。 如果指的是商王的固有地盘,那么不用想了,不需要,有的是亲戚贵族。历史上帝辛怎么被八百诸侯车的?就是这么被车的。 如果指的是直属地盘,那不需要,自己就管得过来。 30,慢慢替代掉贵族啊。 纣王就是这么想的,后果,大家看见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31,让国人来啊。 国人普遍文盲,文盲教文盲?你怕不是要笑死我! 32,让异人和小贵族来啊。 还是那句话,他们也有儿子,为什么要教别人?他们教自己儿子,然后给商王当门客,甚至干脆出仕,变成贵族,还有封地,他不香吗? 33,看厕所混口饭吃都去,却不愿意教书? 当然不愿意啊,这个时代,知识是垄断资产,是家族延续和壮大的根本,他们宁可把自己儿子煮了,也不可能愿意去教书,打破这种垄断的。 因为不管是割蛋蛋,还是煮了自己的儿子,只是一个人倒霉,而家族收益。而教书,意味着家族受损,一个人还不一定有足够的受益。 更别说一两个老师屁用不顶!你让商王亲自教都比这个靠谱。 34,小知识,韩非子里面的。 中牟王登向赵襄子推荐了两位名士,十分的博学,然后赵襄子赐予其田宅。其他人看见这两位不需要干活,只需要读书就能拿到大笔的赏赐,于是就纷纷把自己的田荒废了,去追随那些搞私学的,最后,半座城的人就跟着这么干了,最后缺粮,大家一起寄。 35,小知识,教材怎么办? 教材谁来编写,一家人有一家人的教材不说,各种必要的知识甚至互相矛盾,你要编写教材.....可不是你懂就写的出来的。 你要写的东西是让文盲拿着学的东西,真以为照猫画虎就能学会文字,甚至于更进一步可以自己看书那真的是太搞笑了。 而让贵族把自己的藏书拿出来?你还是杀了他们吧。 36,识字还不容易,找个神童教他们就行了。 无话可说。 37,只要懂得文字,就能看懂文书,能够承担文字工作。 妈耶笑死! 【不定期更新,我看看以后还有什么新奇的暴论没有。】 【日,超了10个字,好在1000字内不收费】 【但是不太明白这个未满1000字不收费是怎么计算的,是只算10个字的钱,还是1010的钱?】 第一卷 序章:卡车指标 序章: 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卡车穿越指标,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都是穿越者管理机构的雇佣兵。 总之,面对扑面而来的卡车车头的时候,男人完全陷入了战栗状态,脑子在疯狂的报警,然而手脚却好像被坚冰覆盖难以移动,人生的最后,就是一声金属与骨骼发出的脆响和车头撞在墙壁上的轰鸣。 “大概是彻底碎了吧?”在最后那一瞬间,男人脑子里面居然想到的是这个东西。 然而,死亡并未如期而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略微有些好奇的面容,这是一张很难用美或者丑来形容的脸。 每一寸的肌肤,每一处五官都是如此的和谐而且完美,即便是用CG技术所构建的不存在的美人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同样,任何看到这副模样的人都会产生——此乃非人的感觉,就好像面对蜡像馆一具过于栩栩如生的蜡像,感受到从心底散发的敬畏和恐惧。 “大(dai)王”旁人用力推了他一把,男人这才从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过来,而他面前的也不是什么美得近于妖魔的美人,只是一具精致的青铜人像。 从工艺品的角度来欣赏的话,这具人像铸造得非常的精致,边缘的纹路,柔美而浑圆的曲线,还有因为先民对于生殖崇拜而刻意夸张扩大的胸与臀部,细长双眼里面精致的瞳孔雕刻让人甚至能够感受到一丝慈爱,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古代工匠的智慧以及......血肉。 但是,如果从单纯的人像的审美角度来看的话,这东西就显得有点怪异了,不过周边摆在其他位置上的青铜像也大抵如此,有男有女。 “大王?”旁人又推了他一下,“你说什么?”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本能的发问并回头,却看见了一张因恐惧而有些扭曲的脸。 面目扁平而粗糙,虽然不能说难看,但是距离现代人眼里的帅气或者英俊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这人穿着一件他觉得可能是古装剧里面披麻戴孝那种装扮质地差不多的衣服,织物的间隙粗糙得难以想象。 而在更远一些,则是连绵起伏的青山与原野,还有原野尽头的土黄色城墙以及低矮的建筑物——虽然简陋而多以土木为材料,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精心规划的宫室、神殿、园林。 在稍近一些的地方,一群赤裸着上身,身材矮小的人们奋力挖掘着泥土,一个长方形的大坑已然成型,在坑的边缘,成群结队的身上涂着花花绿绿的油彩,打扮和长相也和身边这人异常的年轻男女甚至还有小孩被捆绑跪在地上。 手持武器,身披皮甲的武士站在他们背后,透出一股仿佛屠夫般的气势,随着一阵风,淡淡的血腥味和从未感受过的奇异臭味缭绕不去。 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大坑内,尸体层叠排布,除了人以外,还有牛马和不知道是野猪还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以一种富有邪恶美感的方式被精心摆放在一起。 “大王,可否?”一旁可能是侍者的少年战战兢兢的问道,男人这才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双手交叠在身前下拜顿首的人群,他们的服饰显然要比这位侍者少年要精致许多,但是装束上,也和自己看过的古装剧的装束差得天远。 而且这人的语言......男人虽然很神奇的听懂了,但是总觉得十分的别扭,不是口音,也不是词汇,而是有一种想要张口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迟滞感。【科普1】 我这是穿越到了多古老的古代啊,男人暗自叹息,如果说之前还怀疑这是什么恶作剧或者在某个影视剧基地的话,那坑里面满满当当的活祭祭品就已经打消了他全部的疑问。 “冷静一下,活祭的习俗在周朝中后期开始减少,随着春秋战国争霸的到来,诸侯对于人力提供的兵员、财富要求更多,活祭逐步被陶俑等方式替代,所以,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最晚春秋,最早鬼知道什么时候”毕竟都出土了快特么7000年前的古城遗址了。 而这个人的说的是“大王”,意味着要么是周天子的概念还没有诞生,要么自己就是诸侯王的一员,而这个问题有点严肃,诸侯能称王称霸的时代是战国或者春秋末期。 而那个时候活祭,特别是大规模的活祭早就停止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周朝之前,夏商甚至更往前的虞、唐(无误)时期。 “艹!”男人低声的说了一句,然而在这个高高的堆土祭坛上,巧妙的共振扩音结构让台阶上按身份、地位和职务跪拜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草”几名侍从顺从的递上一束造型奇特的植物,还有一罐漂浮着大量碎渣,散发着酸甜香味的液体,一只雕刻饕餮兽纹的青铜酒爵放在漆器托盘上送来。 “......”这是几个意思?我只是有感而发说一句“艹”,你们就真给我送一把草来......等等,草?包茅!?这玩意儿可是天子周祭使用的东西,也是诸侯国必须提供的贡品之一。 【小科普:周祭不是周朝的祭祀,而是遍祭祖先的意思,简单说就是大规模的国家祭祀,只有天子能搞。】 但是,作为穿越者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用苞茅滤酒啊,而显然在场的老哥也没人敢上来教他怎么做,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祭祀这种重要的工作,在这个时代是国君或者说最高统治者特有的权利,并且一定要保持一种神秘感来抬高自己的威望。 而且这个酒...... 男人认真的看了一下,应该不是米酒,黑乎乎的有点奇怪,在酸甜的味道里面混着带点郁金香的味道,看这个将托盘高举过头跪在地上的奴隶或者侍从略微有些颤抖的样子,这玩意儿应该很有象征意义。 男人伸手拿过酒罐和香草束,明显可以听见身后有人发出轻微的叹息和松气的声音,想来也对,就算是集权大成阶段的皇帝在泰山封禅之类的地方突然搞这么一出幺蛾子,后面的大臣和近侍怕是都要吓得不轻。 特别是他这种疑似呆傻的情况,装失忆装头疼在这个时候可特么不好用啊,祭天的时候突然生病了,很容易就会和天子失德之类的玩意儿挂钩,然后烽烟四起——更别说更古老的时代了。 好在,在男人走神的时候,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已经本能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让他有点惊讶发现,手里已经端上了一杯略带黑色的清澈酒液。 现在是倒掉还是喝下去,按照古装剧里面的惯例应该是撒在前面,但是,古装剧那种东西也能信吗?不管什么朝代都给你搞奉天承运的?见官就叫爸爸的? 【小科普:清代以前,大人的意思是叫爸爸,所以,在唐代背景下古装剧叫官员XX大人.....emmmm】 正经人谁信那玩意儿啊!智~障~! 那就喝了吧,男人心一横,一饮而尽,酒水一下肚还没来得及品味什么味道,就听见背后一片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他就知道坏事了,不过,回头看去,那些已经结束跪拜状态的可能是贵族,也可能是廷臣官员的人的表情各异。 简单说,武官和部分文官的表情热诚而有些激动,而一部分文官和打扮得......仿佛鸟人一样的家伙却是仿佛要掏刀子和自己一决生死的样子。【商的信仰是:天命玄鸟】 这个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好在,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武士们麻利的剁下活祭品的脑袋,将尸体推入祭坑之中,然后开始填埋,而一旁的奴隶或者近侍开始忙碌起来,廷臣们似乎也来不及为大王的离经叛道行为愤怒或激动,各有各的活儿要干。 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马车上的,可能是这具身体还残留着的肌肉记忆吧,也可能是原主人的记忆开始逐步在释放了。 “大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近来,这让男人很是多看了他两眼,在这个野蛮而原始的时代,能够活到这把岁数......得吃多少民脂民膏啊。 “何饮秬鬯?”这句话听起来就比之前顺畅多了,是因为渐渐熟悉和融合的关系吗? 【其实是我不想写文言文对话,估计你们也不想看,你们就当是主角有脑内自动翻译补完吧。】 “哼!”男人能说个锤子,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喝还是怎么样啊,但是,这会儿肯定不能说劳资不记得了,只能做出一副冷傲的模样,还有秬鬯......听起来有点耳熟啊。【科普2】 而老者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也丝毫的不意外,只是漠然的叹息了一声就退下了,随后不等第二个劝诫的来,一阵阵刺疼就让男人脑袋有些昏沉,记忆在开始融合,而马车也向着远处的城池而去。 帝辛四祀(商王帝辛继位第四年)于沫都外祭祀其父帝乙,恰逢大乙翌祀(周祭五祭之一),其后三日连续祭祀——四祀卣【科普3】 “所以,我现在是纣王?”男人看着简陋的宫室,还有同样长得也很简陋的侍女和可能是姬妾女奴的女人。 好消息是看这个土台宫室的大小、高度、材料和屁股下面的王座的质地就知道,八成不太可能是明朝人根据当时的生活习惯和器具写的封神演义里面的商纣王,而坏消息嘛...... “所以,孤的白毛大狐狸没了?”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带上了原主的自称,只觉得一阵阵的血亏和人间不值得。 真实的商朝是什么样子的,黑黍和香草酿的酒都得拿来祭神,恰个铁板烧能被人骂几千年,顺应时代背景和生活习惯开个野炮聚会依然会被骂几千年,而且现在是帝辛四祀,也就是在位的第四年。 帝辛一共在位30年——现在的纣王还是一个青葱少年,刚刚从老爹帝乙那里拿到王位并且把权力和朝政厘清了一部分。 而且这个被骂几千年的主要始作俑者儒家的老祖都都特么还得八百年后才出生,想提前把他找出来宰了都不行,当然,最亏的是——毛茸茸的、有九条大尾巴的、白毛狐狸——考虑这个年代的生育习惯,可能还是九尾狐萝莉没了,血马亏啊! “那么现在应该做什么?”穿越商朝能做什么?这个年代的生产力和资源能做什么?穿越者帝辛顿时头都大了。 而且作为末代商王,不管是原体还是拥有现代见闻的他都认识到,就算没有成周,就算没有妲己,也没有其他什么祸乱,商,这个古典奴隶军事帝国的统治也即将走到尽头。 想不那么快死掉,又想享受稍微好一些的生活条件的话,他发现自己就算是不要白毛大狐狸这样何其巨大的牺牲,也只能当一个后世的暴君和昏君,而那些廷臣和贵族们根本认知不到这一点。 帝辛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要知道,真实的商纣王可不是一个废物,知足以拒谏(聪明得可以不听其他人的建议),言足以饰非(甩锅一流),这可是相当高的评价。 并且上位四年就举行了好几次大规模的祭祀和巡游,虽然在后世儒家看来,这是一种显摆和炫耀的方式,然而对于亲身在这个时代的帝辛子受来说,这是必须的事情。 主少国疑,作为帝乙幼子登基,在内,贵族和祭祀的冲突开始加剧,贵族需要更多的奴隶剥削,而祭祀需要更多的奴隶活祭,这是难以调和的经济矛盾。 在外,各路诸侯已经开始有露出不臣之心,为了压服他们,商王必须时常率兵出征巡游,打压这些小部落和诸侯,逼迫他们把人力交出来作为祭品和奴隶——经过前面几代商王的做法,现在四野诸侯对于沫都的敬畏和容忍已经快达到极限。 【商首都不是朝歌,而是沫都,有迁殷之后不再更都的殷墟记载】 而问题是,随着商的扩张,对于奴隶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商王必须找到新的奴隶来源,否则他这个祭祀和贵族的共主在无法领导大家得到利益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被推翻,甚至等不到成周发难。 “所以,我现在还必须和他一样改革,一样征夷方,然后一样在牧野被打得前军崩溃,最后被砍掉脑袋?而且还是没有白毛大狐狸的情况下?这也太特么的亏了吧!” “末代皇帝不好当啊”内忧外患,积重难返,帝辛连连叹气,引得众人侧目——虽然大家都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大王自从祭祀之后,时常口吐妖言,这非是吉兆啊”“慎言!” 【小科普:妖在此时是原始含义,指异于常人,而不是后来的......那种】 【科普一】 因为汉语言词汇和语法还没完全成型,许多现代的常用文字都还不存在,语法更是复杂而繁琐,实际上,文言文就是商周时期的口语演变的书面语,一方面是书写的代价太高,一方面确实是很多字、词都不存在,或者没有扩展含义。 最典型的是没有“得”“地”“的”这样的结构助词,所以,你在那个时代说“我的什么什么”,古人只会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你——因为你说的意思是“我,靶子(或目标、目的),什么什么”,甚至连你、我、他的人称代词的含义都有一定的差别。 【科普2】 秬鬯(ju chang),秬为黑黍,鬯是香草,为商周时期祭祀用酒,用香草汁和黑黍酿造,国酒——和酒、酪、醴、醪有区分,没错,在古代,酒只是现代含义当中的酒的一种,再一次重申,当时的汉语词汇的专有化非常高,现代人一不留神就得干出来牛头不对马嘴的行为。 【科普3】 卣(you三声),装酒的器具,也是酒的单位,例如“秬鬯一卣”,一种带有提手的青铜器,表面通常会留下铭文,主要是在祭祀的时候用,因此,在制造的时候,会记录一些相关的祭祀的事情和大事件。例如商二祀卣和四祀卣这两个出土文物以及相应文字拓片 第一章 孤的狐狸呢? 来到商朝的第一天是祭祀,第二天是休息并忍受一阵阵的眩晕和突如其来的记忆片段,第三天就是正式的朝会,当然,其实这个时代也没这个说法。 从记忆碎片当中,子受发现自己这个商王虽然从名义和理论上来讲,是商朝上下二帝制度的下帝,也就是天神或者天意在人间的代言人,也可称天子。 真的是天子,因为上帝真是他爹,他爹死了就是上帝,同样,他死了也是,他儿子就是下一任的下帝,但实际上这是一种神话的情况。 他说白了就是商这个国家里面,殷这个部落的领头人,而殷商这个国家是由多个部落或者说氏族组成的,在迁都为殷地之后,按照此时的习俗,他就是殷氏子姓这个家族也可以说是这个部族的家长,也是这个氏族联盟的共主。 而这个氏族联盟的共主同时还是整个中原部落大联盟的老大,换而言之,他能够完全支配的只有两族的人马,殷氏子姓,因为他是这个氏族的家长和首领,整个氏族的人力、物力都归他所有,而之前的商王执行也是强化这个氏族的力量的策略,因为只有这些才是他的根底。 同时,他也是殷商这个氏族联盟的共主,这个共主来源于联姻,例如烈山氏姜姓就是他的后族,一开始准备见识一下苏妲己的时候发现查无此人,还失望了一阵子,结果后来尴尬的发现,妲己并不是人名——而是商王后的称号,就好像他并不叫帝辛一样。 己是日期,天干地支的其中一个,代表这个王后在整个家族里面的排名,妲是王后的尊号,就好像帝是他的尊号一样。 商王后的称号大体上都是按照这个顺序来的,而作为登基的商王,他现在的王后是烈山姜氏,神权体系的老大,也是商朝大祭司。 原本帝、后、司是商朝的三权分立,但是经过几代商王的努力,成功将原本归后掌管的一部分钱粮后勤和军事权利完全收归商王,然后通过与祭祀家族联姻,成功将后与司融为一体。 毕竟商朝的神权势力一度膨胀到可以把开国之君丢上祭坛当祭品的程度,后来的商王都是尽全力的对抗这个膨胀的庞然大物,而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思想,就变成了如今的情况。 而对于不知道后来发展的此时的贵族和祭祀们并不认为子受现在是坐在一个火炭盆上,在他们眼里,妻子是大祭司,自身是人王,并且之前的巡游和征讨成功用几个小部落当垫脚石树立了威望,正是一代商王意气风发,大权在握毫无掣肘的时候。 因此,他们在参加这次的会议的时候,其实是已经很严肃的样子了,然而在穿越者子受眼里,依然带着原始社会的散漫,和他在电视上看见的朝堂什么的区别太大了。 虽说是春季,逐步踏着时间而来的小冰河期下,沫都王宫依然有些寒冷,所以,在土制的大堂里面挖着一个巨大的火塘,火上烤着肉,火边煨热酒水,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披着兽皮或者粗糙的织物坐在火塘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商王。 子受此时很想吼一句,你们是来开自助餐还是来开会的,然而,这个就是他们开会的样子,在这个时代,分肉的权力是属于地位崇高的人的,而且开会没肉吃,鬼才来开——这个时代的人类普遍现实得一逼,不现实的都被大自然弄死了。 按照常理来讲,这个权力属于祭祀,但是,考虑现在的大祭司是姜氏,而她又是商王后,所以不能掌管这个大权,等于是变相将分肉的权利让渡给了商王。 在现代人眼里,谁来切肉还不是一回事,而在当时,这个意义很重要,所谓的“宰”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分的不仅仅是火上的烤肉,实际上也代表地位、利益、权力由谁分配的事情,甚至于分肉的数量、大小、部位都有严苛的讲究。 但是,子受是谁,他可是三千年后的人,他懂个锤子! “嗯~”他只能给了坐在边上一脸端庄的姜氏一个眼神,后者回了一个“你认真的?”眼神。 虽然她是神权贵族的一员,还是最尊贵的大祭司,但是要知道商王后和后世的后妃是两回事,这是有实权的,一旦嫁过来,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都要和丈夫站在一个战线。 在确定了子受真的是打算让她来分的时候,姜氏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大王该不会是前天祭祀的时候喝了应该供奉的秬鬯酒被上帝(他爹帝乙)把脑子打蒙了吧? 但是,既然大王都这么示意了,自然有他的考虑,姜氏微微叹了口气,从漆盘上拿起青铜小刀,而侍女将烤好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半生不熟的肉放在漆盘上。 作为商的大祭司也是王后,她熟练的将肉块分解开,除了肉块外,还有内脏,其中心脏和最大的一块嫩肉放在商王的面前,肺与次一等的肉放在那些明显是神官贵族的面前,而强健的大腿肉则放在那些军事贵族身前,至于说剩下的小块的肉再按照血缘、亲属、官职挨个下分。 “啊~”子受看见大家都吃上了,而他对于面前这半生不熟还特么没盐的玩意儿一点兴趣都没,想要说点什么,比如说咱们接下来干嘛的事情,正常朝会不应该是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吗?你们这一副专门来吃工作餐的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他只是见识少,这种就是奔工作餐来的行为一致延续到唐中期,由于财政困难,工作餐标准大副下降,大家才是吃了饭来谈正事的。 当然,在这个远古的时代,首领请吃饭也是一种恩威并施的行为,可以明确的给你建立一个你到底是恰的谁家的米的这回事,因此,殷商灭亡之后,不少殷商人坚持不食周粟——劳资没吃你家的米,所以,之后搞三监叛乱也是正常合乎法理的。 “咱们接下来该干啥?” “大王,你......”手下全部停止了吃肉行为,全部用迷惑而充满了问号的表情看着子受,“还能干啥,干有苏啊!”这下轮到子受迷惘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想干有苏氏(妲己)的?她现在就艳名四射了吗? “为什么呢?”既然这个时代的朝会根本没那么多规矩,他也不装了,就好像公司开会一样直接开口问了。 “啊?大王,这不是你定的吗?有苏他有木头啊!”苏的原意就是树枝和稻草,所以有苏的意思就是....... “还有米啊,不干他干啥?”大家都觉得商王子受是不是在祭祀的时候做了那种事情,所以中邪了,这事情不是他之前定下来的吗?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靠近大河的地方都这样子了,更北的冀地就更冷了。 而有苏这家伙,让他搬过来他又不搬【废话,搬过来就没了】,所以大王不是说了与其他们被“白鬼”(暴风雪)给带走,粮食、牛马都便宜了夷方的两脚牲畜,不如咱们帮他们一把吗? 子受沉默了一会儿,合着你们说的这个意思,而且经过这么一提醒,记忆碎片就浮现出来,确实如此,商的人口急剧增加,大量的奴隶和归附的部落让原本的沫都和直辖领地根本不堪重负,所以他才需要在沫都的基础上,扩建新城名为朝歌。 而大量的人口增加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和土地,这个年头的生产力不用多说,看看自己面前的这狗都不吃的粟米饼子和半生不熟的肉就知道了,加上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还有气候也有点反常,祭祀用大龟占卜也得不到什么启示,最后只能是大家找商王来想办法,带着大家找食吃。 当然,这也是这个年头的君王的义务和责任,思来想去,和夷方贴的比较近,有比较富裕的有苏氏就是他的下手目标了,之前让他把女儿交过来,然后搬迁到朝歌附近居住他不干,那就别等了,手动去拿吧。 在这个时代,这是标准的交质子,然后交出大部分的自主权利、人口和财富,换取一个殷商这个公司一点股份的行为。 显然,有苏氏不傻,他才不干,并且他坚信,南边的沙比更富裕,商王显然会选择先锤夷方和大河下游的沙比。 然而,之前的商王子受也不傻,能知足以拒谏的人能是傻子吗?没错,夷方是有钱,大河下游和南方的亲戚朋友们是过得比较艰难,需要自己帮他们减负,但是,他们能打啊。 有钱就有粮食,有粮食就有人口,养得活更多的人口在这个时代就是尼玛的战斗力,看看西岐那帮子穷鬼就知道了。 作为穿越者,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西伯侯一直在筹备当二五仔,而商纣王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来了这边之后没一天就秒懂了——就西岐那“路不拾遗(没东西可捡)”和“夜不闭户(穷到没门)”的样子,根本是在他的征讨目录最后几位。 简单说,商军就是轮X都轮不到他,他还得排好几年的队才行,真相就是这么令人泪目,如果他现在提出我们去打西岐吧,那毫无疑问,这满朝的臣子都会跳起来阻止——大王使不得啊,打西岐有什么用啊,就连一向端庄贤惠的姜王后都要大惊失色的尽可能阻止他犯这种蠢事。 所以思来想去,子受只能点点头,“好,我们就去干有苏吧” 这个时代最令人满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大家都没多少花花肠子,也不可能有,汉语言此时的词汇量少的都不足以表现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更别说什么言语艺术了。 “有苏出美女是真的吗?”这也是作为穿越者最关心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长得......一言难尽。 不是说丑,而是这个时代的伙食、生活环境、装饰——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姜氏已经算是个顶个的漂亮了——然并卵,在他眼里也只是......面目清秀。 最大的加分是初中生一样的脸和体态,他甚至都不敢问姜氏几岁了,怕晚上睡一起有负罪感。 而更有负罪感的是,姜氏好像怀孕了,所以,就姑且当她是合法萝莉吧,在这个时代计较年龄问题怕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能活到像比干先生一样须发皆白的五十来岁已经是奇迹了。 至于说后宫嫔妃,别闹了,这个年代的生产力,贵为商王又能养得起几个人啊,所以,子受发现,历史上“荒淫无度”的自己,真的只有一个老婆,就算把未来的杜撰的黄飞虎的女儿加进去,再把妲己三姐妹加起来,也才5个——充其量就是个五等分的花嫁而已。 何况说,这五等分的花嫁里面有三个都是演义杜撰的,他就两个老婆,现在还就只有一个,都不敢说你长得太幼齿,有负罪感不同床——那怕不是第二天这个商王就快当到头了。 烈山姜氏啊~子受叹了口气。 而且就算不算家世加成,商王后是后世的那些花瓶吗?如果不是发现这具身体极为硬朗而且臂力巨大的话,他都怀疑原本那个现代社畜的身体过来,姜氏一只手能打八个——晚上摸上去发现她甚至都有腹肌诶。 也对,不健康强壮的女性在这个时代早就没了,更别说作为大祭司或者说巫女的姜氏了,要跳舞的,要披甲上阵干架的,体格相当的匀称健康。 “据说好像是真的,他们家的女人更白”这个年代也没有后来儒门礼教,大家都是很直白的LSP。 而且一群男人聚在一起会干什么?当然是谈论政治和女人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何况说他们现在不就是在政治女人混为一谈吗? “白种人?” “是白得多,不过,没有更北一点的人白,那些人白的和鬼一样,大家都觉得他们是白鬼手下的邪物,而有苏氏和他们有一定的通婚”姜王后小声的说道,掠夺女人在这个时代是一种政治正确,因为女人代表人口和生育能力,是国家和部落的根基。 “哦,所以,干有苏就对了”子受表示我明白了,和白种人勾勾搭搭,又有好看的女人,又有粮食和燃料,还不怎么能打——那......干就完事了,借口都不用找了。 “大王,那啥时候开整?”大家都很跃跃欲试的样子,帝辛自从继承帝位以来就没开过什么大战,之前还为了求稳,不要在自己厘清政务的时候搞事情给人送过兽皮表示亲善,这哪有商王的样子啊.jpg。 真正的商王是什么样的,一年365天有290天不是在车人,就是在车人的路上,把整个黄河流域连带半个长江流域车来车去——不然呢,你以为成周拿来分封的那么大土地是充话费送的吗? 作为古典奴隶军国,商的日常就是打仗,抓奴隶,拿奴隶献祭求保佑,继续打仗,奴隶和土地越来越多,占用的人力和看管的军力也越来越多,而更多的军力需要更多的粮食和钱财,就更需要打仗掠夺奴隶和土地——这是个死循环漩涡。 当然,此时的华夏大地还有的是地方等它开拓,所以,这个循环一直要到东周才会因为开拓能力基本到极限才变成内卷,最终演变为诸侯争霸的纷乱。 【科普1】 尸位素餐的意思就是这么来的,像尸体一样坐那里,专门来吃白饭的——所以,还专门有人讽刺“彼君子兮不素餐兮”(你好歹是个体面人,要点脸,别天天直奔吃白食来) 【科普2】商的领土在纣王手上扩大了好几倍,接近4倍的增幅,真的是活活被撑死的。 【科普3】当时中原地区的殷商和白人有互车,而且后者一般车不过。 第二章 最古之胖虎 在确定了干有苏的事情后,大家就没什么事情可讨论了,战术战略?这年头有个锤子的战术和战略,贵族带头,一拥而上,装备好就是阿斯塔特锤大头,装备不行就是大头打混沌,就这么简单明快。 当然,阵型还是要的,不过那种事情属于到了战场再说的事情,商的财富积累得非常的多,几代商王下来,基本上就物质财富方面还是很充裕的——当然不能用后世的眼光来看。 至于说大军行动的各种麻烦的事情,在子受和当时的贵族看来好像也没什么难度,因为人就那么点,你看看周王,邀了几乎所有的诸侯在孟津会盟,终于凑了3000多甲士(有盔甲的武士)几百战车,外加四万多农兵,这已经是倾国之力了。 当然,放在欧洲你能凑出300个骑士,几千披甲士兵和几万农兵好像也挺厉害的,虽然这是个联军,直白说就是:周武王自己都没什么信心打赢,觉得可以多苟两年。 然后被姜尚给劝服了,再苟下去,有苏就是咱们的范例了。 而商军出动锤有苏这样的不大不小的诸侯国自然不会全军出动,实际上,这个出征的大部分的人力和物资供给都是压榨那些诸侯国来的,商王连年征战的本质就是用别人的钱下自己家的崽,越打越富裕,可快乐了。 当然,他快乐了,诸侯们快乐不起来了,但是,商军那“百克”(没输过)的战绩过于骇人了,导致根本没人敢造反,也就西岐的奇行种敢想这种事情,当然,这也是正常的——穷得都没门的人,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打商是不输就是胜利,商打他是打赢了都是亏,小冰河期谁特么想去陕西陕北啊,往南跑路才是硬道理,何况还这么的穷。 穷到周王一看打赢了,二话不说就把老家丢了,让养马的去管,不然哪里来的秦国啊! 在没事讨论的情况下,一群男人坐在一起能干嘛?姜氏表示自己肚子不舒服,就离开了,子受也没阻止,毕竟王后等同于副君,是自己的副手而非下属或者附属物。 而在没有女人的情况下,一群吃饱喝足的男人聚在一起能干嘛,不用想,政治以及谈完了,就是该谈女人的时候,并且谈女人的过程让子受全程瞪大眼睛并赞叹中国人的思路在这方面总是跃进得飞快。 最后话题迅速从女人转回到政治上,“大王,这都快要到春季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宫苑了?正好在去干有苏之前。” “啊?”子受愣了几秒钟,本来想问开宫苑干嘛,自己的宫殿难道是什么旅游场所吗?每年还得开放,有门票钱没得?结果很快就想起来,确实有这个传统,每年至少开一次,最多四次。 “行,那就整吧”反正他现在也看开了,这个见鬼的时代,不管后世是怎么吹的人皇什么的,他就是一个部落首领而已,不用想太多,想一想今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吃点啥都好——这是什么鬼饮食! 而且上厕所更是折磨,好在绿化不错,可以找到还算舒服的嫩叶子,但是冬天来了可怎么办啊? 那么是不是把造纸术弄出来,东汉的造纸术是用的破布、麻皮等等东西做的,然后想了想,现在的生产力,对不起,放肆了,这些原料都是尼玛的战略资源。 木浆造纸的难度太大,那么竹纸怎么样?而说到竹纸就得有竹子,而竹子的生长地点,特别是适合造纸的...... “我们之后去打南边的吧,他们那边有一种绿色很高大的植物,很有用的。” “南边,绿色植物,很有用?”贵族和祭祀们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没听说过,大王,那植物有什么用?” “可以造.....”子受卡壳了,现在根本没有纸这个字诶,“一种很薄的,白色的,布” “布薄了有什么用?”大家更迷惑了,这东西不是用来御寒的吗?薄了还顶个球用啊。 “好看”子受只能这么说了,不然呢,给他们解释什么是文字,什么是文化,什么是书籍吗?别扯淡了,他们连竹简都不配用的好么! 在座的,把掌管文化的祭祀加在一起,他们认识的文字都不超过300个,并且主要还是神权贵族贡献的,那些军事首领里面,能写好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很厉害了。 “好看吗?”大家想了想,然后又看着商王,觉得你得形容一下多好看啊。 “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还能像龟甲一样占卜”说写字大家是不懂的,说用来占卜大家都懂了。 “大王,那我们先去打南方,再去打有苏呗,既然这么有用”这是不事生产的祭祀阶层发言。 “先打有苏,有苏有饭吃,没饭吃大家都得饿肚子,上神也得饿肚子”这是实用主义者发言。 “一起打啊,他们两个加起来很强吗?”这是装死吃白饭的姻亲贵族。 “不行,两头作战的话,人不好分”这个是经验丰富的老成持重派。 “那先打有苏,然后回来把俘虏杀了祭庙,祭祀完,我们直接去南方继续。”这是纯粹的军事派贵族。 “有道理,我觉得这么干很好”朝堂顿时一片热闹。 让子受有种自己其实是在开班会而不是在处理国政的感觉,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区别——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家族联盟,每一个坐在这里的就是一个家族的家长——这特么和开家长会有屁的区别。 “丢火里还能驱邪呢,那东西”子受嘀咕了一句,然后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怎么了?” “那还是先打南边吧,驱邪的好东西,那些蛮子怎么配拥有?那当然是我们大商的啊,天下的美物不都应该是我们大商的吗?”子受看着这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感觉他的形象和某位动画角色开始重合,这莫非是最古之胖虎? 而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仿佛这是什么不容置疑的事情一样,在这个远古时代,“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每个人都坚信不疑,或者说正是这种原始的信仰产生的凝聚力才让智人打赢了全部的人类亚种,成为人科的唯一独苗苗。 “不行,先打有苏”子受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自己拿主意才行,当然,他的主要目的是馋人家的牛,其次是想看看真实的苏妲己是美人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当然,关键她到底是不是白毛大狐狸——没有女娲庙提诗的事情,这个事情估计悬了。 “没饭吃就别提什么邪不邪了,先打有苏”子受说道,其他人沉默了一下也纷纷同意,他感觉这些古人也没记忆里面那么难缠嘛,就算是祭祀阶层似乎也挺好说话的,更别说那些军事首领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们也就这个时候好说话了,这个问题,就好像是一群山贼找好了肥羊准备出去开张之前,大家都很好说话,称兄道弟的,没有一点矛盾。能有什么矛盾呢? 炮灰是那些诸侯方国出,物资也是他们给,他们不给也得给,在扩大经营方面只要不涉及谁掏钱的问题,都能很和谐的。 当然,其他诸侯方国则是恨之入骨,可惜,商“百克”(没输过),就连车掉了四大文明古国里面三个的白人车过来的后果都是殉葬坑里面多出两万个脑阔,所以,大商君臣都很淡定,特别是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车完一圈一定要把姬昌给车没了的子受。 在深入的了解了双方的家当和势力对比后,他就不那么方了,除非他大周真的整个十二金仙的怪力乱神出来,不然轻松给你车平过去。 实际上,原版的帝辛也确实这么干了,也确实把西伯侯抓来关在羑里,准备把他的人手、财富全部接手过来后,当做典型给那些和西伯侯眉来眼去的方国看看——谁知道他叔父比干就是最大的二五仔把人给放了。 而他老婆妲己的反应也很迅速,直接把比干找来,“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窍(就你特么心眼多),是不是真的?”然后就给他剖出来祭神了。 顺带一提,这确实是商代的活祭仪式之一,而且越尊贵的人效果越好,作为默认为大祭司的商王后干这个事情,非常的理直气壮。 然并卵,这吓不到微子等两个二五仔,并且他们认为妲己的出身只是有苏部落的女奴,根本没资格当王后,更是不忿——尤其是原版帝辛在那个时候已经在处理姜氏的遗留问题,包括自己的两个儿子。 不过,作为穿越者,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提前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姜尚的家伙在自己手下吃饭,打定主意,不管你姜太公历史上有多高的名声,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找出来...... 嗯,直接杀了估计不行,他姓姜,估计是烈山氏的人——不过,听说姜尚一开始地位其实很低微,那么拿来活祭掉应该可以。 说起来,姜氏也怀孕了,如果第一胎夭折的话,就理直气壮让他给王子殉葬,而且烈山姜氏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给自己的外孙、大祭司的后代、商王子殉葬这不是荣誉嘛,你一个姜尚何德何能啊。 然而,大家的回答都是没听说过这号人,就连姜氏的几位家长也表示没听说过,不过如果这个人很能干的话,他们可以帮忙找一找——为什么不呢?他姓姜诶。 “那就是没出仕,也对,姜尚一直到70岁才冒头”子受点点头表示这很正常。 而此时,吕地,一个叫吕尚的老哥正在游荡寻求出仕的机会,虽然祖上是烈山姜氏的一员,可是从舜帝时代就被封在吕地,按照这个时代的称呼,他应该叫“姜氏吕姓”所以,应该称之为吕尚才对。 接下来大家又随便讨论了点事情后,重新绕回之前的开宫苑的事情,证明歪楼是华夏自古以来的传统,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基本上确定了日期不会改变,还是老地方老时间之后,大家就散了。 于是,没过两天,正在感叹什么时候才有纸和香辛料的子受就看到了后世儒门用力抨击的“酒池肉林”,真的是酒池肉林诶,居然儒生们没扯淡,到处都是挂着肉的树枝,就是有个问题,这些个树枝不是长在树上的。 它们被削得很整齐的插在一个青铜器里面,上面串着肉,不时还有膀大腰圆的汉子扛着新的野兽过来就地屠宰,然后串上去。 看上去确实宛如一片长满了肉的小森林,不过,这个场面,子受看着有点眼熟,直到一群奴隶艰难的搬运一个方条型青铜器出来,然后在里面放了炭火之后,就懂了——撸串嘛~谁能看不懂啊。 “大王,如何缺席狩猎呢?”几位贵族一脸的不悦,你可是商王诶,打猎还能缺席的,要不是姜王后说你在茅房蹲了半天,大家还以为你这是在给大家示威呢——当然,最关键的是,大家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需要大王这样示威,那应该是真的在茅房了。 “昨天的肉有问题,有毒” “嗯?有毒!?”子受发现所有人眼神都变得犀利了起来。 “对,有毒”半生不熟还就放了盐,结果差点拉到虚脱,得亏这个身板强壮,不然人就没了,这个时代简直是危机四伏啊。 “可是,那不是雍地刚刚猎到的好肉吗?” “那就是雍地的夆部落下毒了”总不能说自己是吃不惯生肉拉肚子吧,子受想到。 “真不愧是大王”军事贵族们满意的离开了,这都行,为了找个借口把猎物丰富又适合种植的雍地抢过来,大王居然做出如此牺牲,就如帝乙一样贤明啊。 肉林有了,酒池也有了,不过不是一个泥土挖的池子,而是一个宽阔的青铜器,里面注满了酒液,根据周围人的谈论,似乎是祭祀用的。 接下来,荒淫无度他也看到了,成群的年轻男女愉快的涌进来,然后就开始三五成群的开始勾搭完全没有把他和其他人放在眼里,仿佛这是正常现象一样。 虽然现在大家衣着还很整齐,毕竟难得吃肉的时间,一边在勾搭,眼神还是往烤串的地方撇的,不过,子受相信,等天色变暗,酒足肉饱后,就是儒家们黑自己的“男女赤身互相追逐嬉戏”的时间了,不用想,大家都是LSP,那些年轻男人毫不掩饰直奔上下重点去的眼神都懂的。 这个年代的人可没那么多虚伪的东西,“食色性也”子受叹息了一声。 “大王说得是”身边传来一声赞叹,子受扭头看过去,差点一句“这是什么玩意儿”脱口而出,他已经是身材高大强壮的典范了,听姜氏和亲近的奴仆谈起自己似乎是可以把几百斤重的那种中小型的青铜鼎丢上房梁的人。 当然,没试过,青铜器挺贵的,房子也挺贵的,但是普通的原木抗个一两根根本不是问题,而现在眼前这是个什么东西?黑熊成精? 身上披着熊皮,一头黑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身高起码有两米,古铜色的肌肉仿佛那边用来烤肉的玩意儿——这年代的生产力还能养出这么个东西? 嗯,想想好像没毛病,这年头的评价是“人民少而禽兽众”,你还没出沫都都可能被老虎之类的玩意儿叼走了,更别说野外了。 而住城里和野外就是国人和野人的最大分别,所以说,城里人和乡下人的相互鄙视链好像商周就有了来着。 第三章:首先得种地 : “大王为何近日郁郁寡欢?”这大汉说话还挺文雅的,不过和他的样子反差有点大,子受脑子里面愣了一下,随即涌出关于此人的片段记忆,恶来,蜚廉之子,嬴姓,而按照这个时代的汉语言发音也可以称之为“方来”。 而这个时代的人名字也很少有太文雅和难懂的意思,例如恶来的意思是当时的一种猛兽,反正子受印象当中只是个传说。 而蜚廉话是一种很擅长飞行和爬行的昆虫,而蜚廉善走,在远古时期,走的意思不是行走,而是奔跑,这家伙是个长跑健将,而也形容他很熟悉地形,擅长带路的向导能力。 基本上这父子两是子受印象当中商王家族的家臣,基本上出征都得带着他们,一个是自己的近卫头领,一个是自己重要的军事头领,这倒是和封神演义里面的文臣形象差的有点远了。 “大王可是对征伐有苏之事......”恶来有点迷惑,帝辛是帝乙幼子,从小就以聪明而且强壮著称,是商王室罕有的脑子和体能都在线的,这个年头出门不是野兽就是恶物,不能打是真的不行,但是能打的同时还聪慧过人才是厉害的地方。 然而,这么一个平时吃肉一顿要吃三斤,喝酒能喝两卣的猛男,今天在这种场合居然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对于酒肉仿佛失去了兴趣,脸上明显可以看见犹豫和担忧的表情,仿佛一个刚刚和女人那啥之后的哲学家——好像他刚刚真的哲学了。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简称人心淳朴,嗯,淳朴不是说善良,只是说这个年代的人因为思维限制,后来的各种阴谋诡道都没诞生,各种试探城府的手段也很原始,不是说他们就真的是老实人了。 然而,最基本的脑子还是带的,恶来作为近卫头子,当然不可能蠢到这个时候问你是不是和姜王后嘿嘿过头,进入贤者时间了,所以用有苏的事情问一下就行了。 “我担忧西岐”子受说道,他也不担心什么打草惊蛇,什么城府,什么被西岐警觉的事情。 因为没有必要装什么信任,大商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不管是西岐还是南方的那堆方国都是心腹大患,不用说的,大家都懂。 更别说,以上这些兄弟都已经在征伐的时间表上安排好了,挨个车一遍掠夺人口、粮食以供应商部落联盟吃喝用度发展壮大是商的基本国策,大概平均每10~15年车一个轮回,以抑制这些周边部落和国家的发展,同时让自己更快发展。 在这个时代,奴隶和人口就是战争潜力,而粮食就是财富,所以,商王朝这样年年割一遍诸侯的韭菜自然是越打越强,而连年的战争也意味着军事贵族的更新换代比较快,不容易出现军事贵族阶段腐朽到“不知兵”的程度。 还是那句话,从殷商开国到现在,年年增加的直属领地难道是充话费送的吗?还是那些部落和方国感商之德行,主动内附的? 开什么玩笑,如果你说的这个德行是“持干戚而舞”的武德的话,那大家应该是信的,但是你要说是什么道德、文化,那大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持干戚而舞:提着斧头盾牌在你家门口排成方阵军演,这里的舞不是舞蹈——就问你怕不怕?】 “西岐?”这个答案是恶来万万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大王是担心有苏的事情,或者是南方的方国的事情,最不济也是日渐壮大的夷方的事情,怎么会是西岐?他想了想西岐的地理位置,又想了想这几年来的不断降温和粮食减产,觉得大王是不是有点小心过头了。 “天下三分,周得其二啊”虽然这个天下三分的水分挺大的,这不是说国力,而是单纯的看诸侯国的支持度,那是肯定的啊,你商这样每年挑一个幸运儿出来车的做法,那肯定这些刚刚被车过打下来的地盘支持周啊。 但是要说国力,那恐怕就得是反过来了,周武王把能拉拢的诸侯全拉上也就凑出来和商军留守沫都的军团差不多的军事力量,出发前甚至都觉得不靠谱,想反悔。【卜,大凶】 还好姜尚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还犹豫个锤子,再犹豫下去就真没了,一把把武王的占卜摊掀了,现在还卜个锤子啊! 商都防务空虚,商王两子、叔父都反商,贵族和祭祀矛盾深厚,现在不打,等他把两个儿子和叔父都处理了,再借助妲己把祭祀给摁住了,那还打个锤子,回家等死吧。 “啊,那.....那也叫得其二啊?”恶来不理解子受的思路了,他觉得大王的思路肯定有问题,虽然现在西岐得不得其二不好说,但是由于姬昌一直来的好形象,让大部分的外方诸侯和方国确实支持他,并且对大商存在深刻的仇恨和敌意。 但是,天下财富、粮食、奴隶一半以上都集中在商的手里,他们看上去人多,但是一群小人集合起来也能和君子比的吗? 【小人:指地位卑微的人,在当时可能就是普通国人或者被提拔的奴隶;君子:当时是指贵族子弟,特别是军事贵族子弟,所以当时家就是国,没毛病的。】 “嗯?还有这么一说,不过,不要小看人心啊,我们不能时刻在家里留守”毕竟商是一个奴隶制军事帝国,加上本时代的生产力和气候恶化,必须不断的劫掠才能维持国内贵族的支持和国家稳定。 “这些人虽然都不怎么样,但是他们集合起来的力量,还是能够给我们重创的,就算是个小人,当他持刀站在你背后的时候,又有什么分别” “大王,这......”恶来愣住了,这确实是之前忽略的了事情,如果西岐那个二五仔真的在某天大商全力出征南方或者夷方的时候,联合这些杂鱼发难......确实有些棘手。 “不过,大王是不是有些太小心了,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因为商的周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附属和封臣的,这些都是和商王沾亲带故的亲戚。 “如果他们开始挑动那些方国与诸侯开始争呢?” “不可能,礼乐征伐,生杀予夺乃是我大商的权威,这些小人有何能耐私自征伐。” “这可不好说。”这里的征伐是指调动全部的封臣和力量的总动员,而生杀予夺就可以理解了,指的是可以随意的消灭、创造、转封和剥夺诸侯国的存在和权力。 所以,商王和周王的权利就差在这四个字上了,他们都能享受尊贵的地位,礼仪和规则内的裁判地位,同样也能号令诸侯国出征。 然而,周王不能干涉诸侯国内政,不能撤销一个诸侯的封国,不能把宋国转封给楚国,更加不能把某个诸侯国的领地收归国有。 但是商王可以,一方面是他在不断的开拓领地,有土地可以创造新封国,其次就是商采取了强干弱枝的方式,不断螺旋收割周围的诸侯,并把他们丢到更远的地方。 所以,后面这个撤销、转封和收归国有的权力非常重要,也是他可以不断扩张,属于商的领地一度扩张到黄河下游和长江流域的原因。 “如果是两个方国为了今年的苞茅进贡谁多谁少,为了田里的水打起来呢?”这个年头资源匮乏,生产低下,为了这些事情开始争夺,甚至武力打起来太特么的正常了。 什么是方国,直白说就是城邦国家,或者说这个年代的“国”就是指城市,而两个城市为了争夺灌溉水源干架的传统都能延续到近现代,商周时期就更别说了,不打才特么的奇怪了。 “可这,也不能被剪除啊”打架是很正常的,大家都觉得司空见惯,别说这些方国干起来,就是商王直属的贵族之间为了抢水和奴隶分配干起来都是日常,但是,他们打得再凶,没有商王的许可都不可能占领对方的土地和国城,更不可能撤销对方的贵族位置。 “但是,如果周煽动这些方国,天天与我们的亲戚们交战,消耗他们的奴隶和武士,那么,到最后,谁来拱卫我们呢?” “这......”恶来没想到子受居然看得如此长远,确实如此,一次两次的战斗很正常,别说在这个时代,在现代都不是新鲜事,但是,如果这些周边的羽翼诸侯们天天被人挑着打架,奴隶和武士死伤过多,又耗尽了精力,那么他们拱卫商都的能力还有吗? “姬昌小人,竟然如此恶毒!?” “嗯,他或许现在没有这个打算,但是,他拉拢了这么多方国诸侯,他就有这个能力。” “啊?他还没开始做啊?”恶来还以为这家伙已经在开搞了,结果他的大王给他说,姬昌还没动手脚。 “重点不在于他做没做,在于他能不能做,所以我才担心啊。”恶来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如果他已经开始动手脚了,那就简单了,放在朝会上一说,大家都不傻搞明白情况后,调整一下战略规划,先车西岐,后车南方方国就行了。 但是,如果他还没动手脚,很多贵族都会反对,因为这个事情说不准,完全可以先掠夺有苏,再打夷方,一圈车完才把西岐这个不值钱的光骨头留在后面吃。 所以,大王才担心这个事情,因为他能做而没有做,所以不能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做,而又不能以此为理由说服贵族们同意先打西岐。 于是,在这个欢快的日子里面,一脸担忧的人又多了一个,而到处找儿子跑去哪里鬼混没有在执勤守卫的蜚廉找过来之后,忧心忡忡的人变成了三个,最后当一小撮忠于商王的幕僚聚集在一起持续散发低气压的时候,整个场面的欢快氛围就消失得很快了。 但是,处于对于自己的利益和侥幸心理,依然没有人提议咱们先去把西岐车了吧,最后还是姜王后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大王不如招姬昌朝见,然后囚禁他?” “不行,现在囚禁他也没有用,相反无故囚禁诸侯.....”大家都反对这个主意,毕竟大家都是贵族,有些还是内圈诸侯,如果商王开了这个先头,以后谁还敢来朝贡啊。 “但是,我们得把西岐的事情提上议程了,有苏和南方的方国还是需要先打的,但是西岐是必须考虑了。”最后子受出来拍板决定,而所有贵族们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毕竟在现在,他们的利益和商王还是一致的。 但是,征服有苏之后,妲己以女奴的身份成为商王后就不好说了,毕竟商王后是用来笼络神权贵族的,而历史上出身有苏氏这个被征服部落的妲己被立为王后就说明商王和神权贵族的矛盾已经趋于彻底激化了。 随后,妲己或许是出于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可能是单纯的辅助商王改革,提拔了诸如费仲等一系列地位低下的小人为臣子,而不是用那些因为血缘关系形成紧密联盟的贵族子弟,更是加剧了这个问题。 导致在周发难前剪除周围诸侯的时候,商王朝没有任何反应,同时在牧野之战会出现前锋倒戈一击的情况。 来到这个时代,呆的时间越久,子受就越是发现这里面的问题真的不是单纯的一个妖女祸国的事情,儒家那些家伙,写点历史就特么喜欢插私货,关键的地方不写不说,孔子那玩意儿还给你删了。 但是,不立妲己为王后不就行了?不行的,姜氏死的早,他必须有个商王后。 同时,二次征服夷方和营建朝歌,商的基本盘整体向东南温暖地带移动是必然的——小冰河期在渐渐逼近,往温暖地带迁徙是基本国策。 那么争取有苏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支持是必须的,有苏氏产牛马,在这个时代,大型牲口的劳动力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就必须吸纳有苏氏的贵族和物力,那么立妲己为王后就属于是商的必然事件。 子受挠了挠脸,儒家的那些家伙,就喜欢浓墨重彩的渲染那些没用的东西,你但凡把这背后的交易写出来大家不就懂了嘛——当然,这个想法也就是想想,别说儒家了,他只要想想神殿里面那些祭祀写的东西就明白了。 为什么一直到唐中期,科举才稍微的有所起色,真正要到宋代科举才能够向朝廷输送成品官员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没有家学渊源的话,没有当过官的老油子给你指出这些历史事件背后的交易、谋划、考量,以及其中的治国理政的道理。 单纯就靠读死书,只看表面上的仁义道德......那宋朝之后,明清两代被忽悠瘸的腐儒就是典型的例子了,那可是真是鲁迅说的,满篇仁义道德,字里行间都是吃人。 虽然子受还是那个子受,大家觉得大王如此聪明一点不奇怪,他一直都聪明得可以不听任何人的意见,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见识和知识上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是帝辛四祀春,一征夷方是帝辛十祀,考虑夷方的距离,帝辛征有苏应该是在这期间的事情,而且他登基时期不长,在处理雍地的冲突上,让大家看到了才能觉得跟着商王走有前途,但是威望还不算大。 所以,子受将自己开始改革的时间定在了一征夷方之后,也就是掠夺了大量的奴隶和财富,商王的权威达到巅峰,就算一直和军事贵族有矛盾的神权贵族都在这个时候开始缓和关系——毕竟他们的矛盾就是在财富和奴隶分配上,如果有足够的外来财富这个矛盾就能大幅度缓和。 不过,和历史上的子受不同,他这次准备先定在技术和技术体系改革上,换句话说,就是再把蛋糕做大一点,以当时的权威和此时人的淳朴(有奶就是娘)来说,这个要比历史上的政治革新容易多了。 首先就是农业技术,没粮食,什么都免谈! 第四章 巡土 无聊乃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这个时代不可能天天开朝会,这很合理,毕竟就算有那么多事情处理也没那么多肉给一票贵族大臣吃啊。 像唐中期以后,为了节省公务餐费一样也是尽量少开或者不开,又或者压缩朝会时间,在中午吃饭前把事情搞定。 这足以说明,公款吃喝问题的严峻性从远古就存在了,所以,这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子受坐在商王宫里面,看着泥胚的墙壁,实木的房顶和中央的火塘发呆。 至于说姜氏,她倒是事情比较多。马上就是春耕了,她要去神庙祈福,举行一大堆的复杂又没卵用的仪式,只剩下子受一个人,连找老婆嘿嘿嘿打发时间都不可能了,那真是太惨了。 不过,前一天考虑到要改革农业,现在就可以先观察一下种植和农业的情况,想到这里,子受站起身来,这个时代的商王可没有后世的皇帝那种前呼后拥的排场,当然也没有什么轻易不得出皇宫的规矩。 开什么玩笑,沫都一共才多大点啊,所谓的商王宫也没多大啊,弄得他现在就想修鹿台奇观了,这个低矮又简陋的住宿条件简直太恶劣了,昨天晚上甚至还在床底下发现了蛇。 “恶来,陪我出去看看外面的耕地” “是”宛如黑熊精一样的壮汉什么都没说,作为商王视察领地和农耕是基本功,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劝诫一整天跟个葛优似的躺在床上的商王差不多休息够了,该出去亲农耕了。 帝辛子受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聪慧而有主见的人,从登基以来贬斥了不少哔哔不停的老臣和贵族,弄得周围的那些拱卫方国怨言四起,如果不是他娶了姜氏,获得了烈山氏的支持,这个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准备车驾和简单的护卫没花费多少时间,就在子受准备上车的时候被恶来叫住了,“大王,您的佩剑呢?” “你去给我拿” “哪一把?” “......你看着办” “这......”恶来很困扰的摸摸头,转身进了王宫,然后子受才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佩剑还有哪一把的说法?等等,这个时代的剑好像是青铜的,只准备一把好像确实不行。 打两下不是弯了就是断了,那当然不能只准备一把啊,起码得有三把备用的玩意儿才行。 “大王,你的佩剑”恶来抱着一柄包裹在白色虎皮内的长剑出来,真的是长剑,大约有1.2米的长度,看上去就比周围侍卫们带的只有40~50公分的青铜剑长了一倍多。 子受接过长剑,感觉重量不算太过分比起想象当中要轻得多,当然也可能是这幅身体的力量要大得多,话说,为什么会这么长? 他看了看恶来的佩剑,也比侍卫的长一些,难道说剑的长度等于身份高低? 子受没有拔剑看看的想法,天知道这在这个时代又有什么象征意义,万一这是类似诸葛手里的羽毛扇一样的,拔剑等于开战的话,那就麻烦了。 子受将剑横在膝盖上,顺带一提,跪坐可真他娘难受,下一次一定要在车上备个椅子或者马扎之类的东西。 剑鞘外包裹着一层毛茸茸的虎纹皮毛,应该是虎皮,考虑商的朝贡领地位置,放在现代可能是牢底坐穿皮——野生白化华南虎皮——起码一个加强营的老叔会把你彻底包围起来。 “出发,先去附近的农田看看。” 商周是标准的井田制,将土地以道路、沟渠分为九块,周围是八家私田,中央为王田,这里的八家不是指八户人家。 在商周时期的“家”是什么?是指一个贵族姓氏,拥有私兵、城镇、将领、门客、家族官职的势力,因此,才有家国天下的说法。 当然,这个还能继续往下细分,具体一点的结构就是,沫都周围的广袤领地就是属于商王的王田,由国人和贵族奴隶耕种,而这片王田周围就是分封贵族的封地,环绕这个巨大的井字方格就是所谓的“邑”,也就是依托于贵族和人口形成的小城镇。 而这样的大方格里面又可以分为无数个井田小格子,例如在沫都周围的王田就是由八户国人耕种周围的八块土地,每块100亩左右,而中央的田地由周围八户人免费耕种。 而这九块地实际上都需要交纳贡赋,包括周围分封给贵族的那些也是,但是,区别在于这个贡赋本身上。 王田的国人只需要交纳给商王的贡赋,而中央公田则是全归商王所有,而周围的封地上就不一样了。 贵族需要按照封地大小给商王交纳贡赋,而同样的,地方上耕种的野人奴隶也需要给商王交钱,他们要交两份,一份商王,一份贵族的就是这么简单——大致上,商朝的井田制就是这样的结构,和周朝的区别还是有点大的。 同样,子受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封地”,围绕每一个标准的900~1000亩的井田都有修建大约半人高的土墙,并且在四角立有土堆,这个玩意就叫做“封”,将整块地封闭起来。 主要原因是这个时代的野兽非常的多,多到什么程度呢,多到打猎被称之为“田猎”,在田里打猎的程度,如果不修这种矮墙,还有放哨用的土堆的话,野兽就能给你祸祸掉一半。 而那些野人(野外,郊区住的农民)也能给你祸祸掉剩下的一半,土堆上一般插着界标,表明这块地是属于谁的,整个国家的土地都是这样均匀的分成一个个的棋盘形状,足以让强迫症患者满意。 但是,这种划分法仅限于华北平原之类的拥有大量平坦土地的地方,诸如西岐、南方方国等等就不行了,所以,有认为这种井田制也只有在商朝有施行,之后周朝虽然号称井田,但是也没有完全施行。 此时正值春耕时期,农田里面可以看见成群的奴隶在国人的驱赶下耕种,这些奴隶的来源非常的复杂,有的是战俘、有的是从周围方国和诸侯那里进贡的,有的是去南方和山东劫掠的。 “走近点”子受表情有点严肃,这些人使用的种植方式很原始,标准的刀耕火种,几个奴隶拿着火把将生长起来的杂草烧掉,后面提着藤编的簸箕的奴隶将草木灰烬收集起来。 而走在后面的奴隶用骨质的造型别致的农具在地上戳来戳去,试图把地下的根茎戳烂,然后再把种子点在坑里。 对于人力的消耗非常大,而且效率也很低,基本上子受看了半天他们都没处理完一亩地,而这样的耕作发,粮食的产量估计也很可悲。 所以某种意义上献祭奴隶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办法——因为粮食养不活这么多人——这还是商这种到处抢劫,不全靠种地的。 农具,主要为骨质,部分为木质,没有看见任何金属的成分,还有使用的石器的;种植方式,标准的刀耕火种,原始到子受差点想跳进去让这些人马上停止这种浪费种子的行为。 灌溉还算不错,至少有水渠,但是没有水车等一系列的水利设施,不过想想水车的复杂结构他觉得还是算了,不过可以考虑把人力的翻车弄出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子受有了一点想法,“明日召集沫都的工匠来王宫,还有管公田的人” “大王?”恶来有些不解,这不是很正常吗?看上去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可是大王为什么一脸末日要来的表情。 能不末日要来的表情嘛,就你们这个种田法,很快就连小米干巴都没得吃了,对于现代人来说,那简直是生无可恋的好么! 巡视了农田一周后,马车停留在一处溪流边上,现在的中国大地上,降水线还比较靠北和靠西,所以,大地上溪流和小河流还是常见的,甚至于现在的楚地或者说后来的湖南湖北等地方还是一成片的湿地,云梦泽更是宽阔无比宛如地中海。 “大王,喝水”侍从送上来一只杯子,没错,一只和后世没有区别的马克杯或者说学名“夏代灰陶杯”。 最早发现于商之前的出土文物,当然,现在它还不是文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灰白色的无任何图样的马克杯。 “水烧开没有?” “啊?” “去,把水烧开才喝”喝开水在这个时代是延年益寿的秘诀,从来不知道霍乱弧菌和寄生虫可怕的现代人根本不理解为什么人类要发明自来水和自来水消毒。 纯天然、无污染的水不甜吗?甜! 那意味着水体富营养化而且含有包括铅在内的矿物质,工业污染肯定没有,生物污染和重金属污染就不好说了。 那么在远古时代腹泻脱水是什么后果,就约等于死亡,安全起见,子受决定还是喝热水好了。 “大王,这也太......”奢侈了吧,青铜器或者陶器烧水很慢的,需要消耗大量的燃料,仅仅为了中途小憩就烧热水喝有点浪费。 “水里有三亿八千虫,常喝生水容易生病”子受懒得解释什么寄生虫、细菌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说常喝生水容易生病就行了,“特别是人畜粪尿不得排入河水当中,不然容易出时疫” “大王,说的可是真的?”恶来表情变得非常的可怖,“难道真的会导致时疫” 为什么古代瘟疫叫时疫,就是因为这玩意儿随着季节变化而爆发,古人根本无法理解微生物繁衍只能理解为上天惩罚,然后通过祭祀来消除。 当然,祭祀的祭品在腐烂的情况下会加重瘟疫,加上皇权的兴起,于是中国人很快就不干这种蠢事了,他们选择更有效的歼灭瘟疫的办法——全城封锁,有良心的等人死光再说,没良心的,关闭城门四面放火,全烧了。 “是啊,以后专门修一个池子把粪尿集中起来,然后撒熟石灰、草木灰,盖板”最简单的沤肥方式,“然后等一段时间,里面的疫毒消失后,就能拿去浇地,能多产粮食” 现在也就只能退出粪肥沤肥法了,虽然中国人在商周时期就已经有在用粪肥,但是一个是还不够广泛,二来是没有处理过的粪肥...... “大王是从何而来这些......” “我做梦梦到的”子受这么说道,这是一个人神杂居的时代,他身为商王,玄鸟后裔,死后成为天神享受祭祀的身份,做梦梦到神秘知识是正常现象。 任何反驳这一点的就是在和商王、血统贵族阶级、祭祀阶层过不去——几乎是举世皆敌——这年头还没有博廷杖的玩法,应该没这种蠢货。 这年头对付“忠言逆耳”的臣子的通常办法就是妲己干的那种,来,请公子上祭坛剖心——真·一句掏心肝的话。 他这么说,作为自己的近卫,换而言之就是心腹的恶来自然是不会反驳,甚至他是真的相信大王有玄鸟血脉且有神通,这种谜一样的坚信是子受来到这个时代感到的最大的困惑。 按照宗教和信仰的原则,越靠近神的人应该越是不信,但是,不管是姜王后还是恶来这种朝夕相处的近臣都坚信自己是玄鸟后裔,太阳神也是人间神的身份,这就很滑稽了。 当然,姜王后或许有自我催眠的需求,毕竟这样一来,嘿嘿嘿的成果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太阳神血脉,下一代商王,在这个血脉论大行其世的时代,这是比什么都真实的利益。 可是恶来他没有这个动机啊,难道是因为他脑子不太灵光或者他爹蜚廉是个虔诚信徒所以他真的信了? “大王,不好了,前面有野人过来了” 所谓的野人就是和国人区分的东西,居住在野外的人们,或者直白点就是居住在城市周围的小邑和农村里面的农夫,被认为是粗鄙的现象,而且在乡野地方,还保留着群婚和母系氏族的特点,因此,哪怕一直到周朝,也有说野人是“知其母而不知其父”。 但是,结合一下语境,这里侍从呼喊的野人恐怕就不是那些所谓的郊野之人了,“这些野人是从何而来?” “不知,没人知道”恶来摇摇头,这里的野人不单指那些郊野之民,而是指那些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面的不服王化的家伙,有的是逃奴,有的是罪犯,他们躲在山林里面,平时靠采集和耕种山田为生,食物不够就出来抢。 而在四狩的时候,被当成野兽围猎的也包括这些“野人”,抓到之后就看情况了,如果劳动力不足就被当做奴隶,如果吃饭的人太多了,不需要那么多奴隶就送去神庙处理掉。 “看上去是附近的逃奴”成群的手持骨质武器和农具的蓬头垢面的人从林子里面涌出来,看数量有三四十人的样子,他们穿着缝制的兽皮,手里是用骨头磨锋利后绑在木棍上的武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只带了三五个仆役和两个侍卫的商王车驾。 但是惊奇的是,子受发现大家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包括没有武器的那些仆人镇定自若,“喂喂,你们不会真的是信我是玄鸟吧?”子受很想这么说,但是现在这么说的话,估计士气当场崩解。 “大王,我们进攻吗?”恶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引来子受奇怪的眼神,兄弟,咱们就特么三个人带了武器,平均一个要打八个啊,我又不是甄子丹啊,你哪里来的这个自信啊? “这些野人数量不多,要是上百的话,我们就得发箭喊人了。”恶来满不在乎的拔出自己的青铜剑,商军打仗几时输过? 而商军打仗,哪次商王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你看见哪个输了——别说商王了,王后都能砍得这些人四处乱跑,然后脑袋全砍了拿回去祭祀。 第五章 建厕所乃是穿越第一要务 面对迎面而来的骨刀,子受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抽出了手里的长剑,他也不会什么剑术,这个身体似乎也没有遗留下来什么武艺的记忆,只能是大吼一声,全力下劈。 剑刃与对手的骨刀相交,骨屑崩裂纷飞,一声咔嚓声,骨刀断裂,飞溅的碎骨砸在脸上令人生疼,去势不减的剑刃直接劈到对手的肩头,将他打翻在地。 子受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把剑这么钝,居然没有把人劈开的事实,一把用炭火烤焦尖端的木矛就刺向他的腹部,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向一侧闪避。 而对手且毫无防御和战术思维,只是一昧的用手里的武器砸过来,刺过来,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子受一剑刺中他的肚子,将这人打翻在地上。 然而,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被剑尖刺中的人又再次爬起来,向着子受发动攻击,直到被恶来一把揪住头发一把贯在地上,大脚往胸口踏住,用力将手里的青铜剑往下一送,热血飞溅。 这三四十个人没有一个人逃跑,最后全部一个不留,被恶来和护卫的武士给解决干净,一片人血的腥膻味直扑面门,这让子受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还完全没有适应这个身体,这个身份还有这个人命连草芥都不如的时代。 此时他才有空看自己手里的长剑,黑漆漆的,不反光,更像是某种类似黑曜石的材质做的,表面光滑,握柄是缠绕着毛皮装饰着羽毛的青铜。 与剑刃连接的位置是一个十分夸张的雕鸮头,耳羽平展开,保护着握剑的手指,而嘴里则吐出剑刃,剑身没有任何铭文,只有一些划痕一样的亮晶晶的纹路。 子受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材料,想来也应该是某种石头之类的材料做的,怪不得那么钝,人都劈不开。 “大王......”看子受盯着长剑看,表情僵硬严肃,恶来凑上前来,“你也发现了?” “嗯~”子受本能的嗯了一声了,随后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嗯?”发现什么了? 恶来蹲在一具尸体边上,将他的眼皮拨开,“大王请看。”眼瞳内一片猩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的部分,不等子受开口发问,就看见一只白色的细细的小虫子从眼眶里面爬了出来,接着是更多的小虫子咬破眼球往外爬。 “水蠹!来人啊,取火来!”恶来也仿佛被烫了一下的猛地收回手,其他人也纷纷将装载罐子里面的油脂泼在尸体上,然后丢上火把,挨个烧掉。 “这些人的都是中了水蠹!他们喝了恶水!”子受看着慌乱的手下,一头雾水,水蠹是什么,恶水又是什么? 看上去相当恶心,但是仔细想想应该是某种寄生虫,那么恶水就指被寄生虫污染的水源? 在这个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野外的水和食物的危险度比现代工业制造的添加剂食品还可怕。 至少添加剂只是缓慢的损害健康,如果遇到良心点的,添加剂的成分还在有害标准之下,可是在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的纯天然饮食,那可是真的会要人的命。 胡思乱想当中,子受看见恶来和武士、马夫们从野外采集来一些宽大的不明植物的叶子,沾了一下罐子里面的清水,粗糙的大手仿佛揉叶子擦屁股一样用力将这宽大叶子揉成一团,随后摊开用力在身上擦拭着,尤其是接触过尸体的手掌和小臂。 “这是在干什么?”子受眯起眼,似乎是一种古老的神圣行为,看他们的表情是三分惊恐七分专注的模样,难道说是在用植物草药的汁液消毒? 人类对于疾病的认知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的文明史,几乎九成九以上的神学行为和教义都来自于两个事情——农业和医疗。 如伊斯兰教不吃猪肉是因为早期的猪肉因为饲养的关系,大多数是“米粒肉”,吃了会得病;如道教四不吃则大半是农业上的考量,当然由于道教兴起的时间非常晚,加上他是由正经的哲学学派演变来的宗教,因而在这个事情上掺杂的其他因素较多。 虽然他们不能认识到寄生虫和野外的各种菌类,但,在漫长的时光当中,靠人命和经验,他们也知道了某些草药可以治病,某些植物可以消毒,避免感染恶疾。 只是子受认为这个行为没有卵用,这些人明显是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寄生虫感染,而寄生虫的特性并不会因为接触而…… “我草!”子受看向小树林深处,还有那条缓缓流出的溪水,“恶来!” “在,大王!” “叫人来,把这片林子封锁起来,把溪流截断,把树点了” 为了沫都不出现大规模的寄生虫瘟疫,子受只能用这种方法斩断瘟疫,他刚刚突然想到寄生虫的最大传播途径是粪便污染水源,而这些“野人”在林子里面待了不止一两天,这里的溪水肯定被污染了! 开玩笑,这年头,只有贵族家有厕所这种东西,城市里面倒是挖出了排泄用的明沟,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厕所,苍蝇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虫子在粪便和垃圾上飞舞,宛如一条生物护城河,就是此时沫都的模样。 “走,回都城,此地十里之人,皆杀!”子受只能硬起心肠。 这可不是医疗发达的现代,他王宫里面都只有一个跳大神技术一流的巫医,真出现瘟疫,那就不是死一点人的问题,整个部落,整个城市,甚至整个王国,整个族群一起完蛋才是这个蛮荒时代的日常。 好在,火焰不愧是人类文明的象征,一切的疾病和危害都能用够大的火焰解决,在回沫都的路上,子受就看见一群骑着五花八门坐骑的武士带着职业化士兵冲向林子。 商周和春秋战国的军制基本一样,是标准的公民兵,简单说,打仗这种事情是住在城市里面的“国人”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国人兵”。 这意味着所有的士兵都是半脱产的(完全脱产不可能),也经过了非常专业的军事训练,到了战国时期,管仲迫于诸侯争霸的需求,甚至把定期军训制度都搞出来了,在各地设置大量的校场,组织城市周围的郊区农民定期军训。 “把城里最好的工匠找来,还有神庙的祭祀”子受要做的事情和军事无关,就没有叫军事贵族,至于说叫上祭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个时代,要让手下的人听话,宗教比道理管用。 人均胎教肄业,听得懂个屁的道理,所谓礼不下庶人的真实含义就是这个:庶人听得懂个屁的礼,此乃肉食者谋! 这个时代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地方小,一叫人没一分钟就全到了王宫里面,也没有后世的繁琐礼节,大家都是很随意的盘腿坐下,然后眼睛就往篝火上的烤肉瞄,贵族家也没什么余粮啊,能吃大王的为什么要吃自己家的? “找你们来是有一个工程需要你们做,还有就是宣布新的法令”子受开门见山,过于古老的时代,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排斥技术和学术上的革新。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太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甚至制度革新,只要不是太激进如历史上的帝辛那样,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声音。 因而直到周朝,都有“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说法,当然,也就导致了“礼崩乐坏”这种事情,当技术的革新带来的生产力极大飞跃,陈旧的分封制度下的诸侯力量增长迅速超过周天子统治能力,自然就带来诸侯争霸。 而在此时,倒是不会出现诸侯争霸,因为脱离了商这个部落联盟,哪怕是西岐这样的都活不下去,一旦脱离商这个联盟,夷方,大泽附近的蛮族,西边的狄族,随时都能扬了你。 更别说,食物,人力,军事都无法自给自足,这个年代甚至比后世还经常使用经济战术,因为每一个部落都无法生产足够满足自己使用的物资,更别说建立城和要塞——没有坚城的话,不用商王来车你,野外的那些猛兽都能让你活不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讲,武王伐纣还真的是帝辛自己的锅,他不搞改革,不让诸侯有能力发展生产自给自足的话,就西岐那点家底子,怕是把姬昌全家卖了都不够军费的。 言归正传,“我要你们动用手头上没有用的奴隶,在城市里面挖坑” “大王是想要祭祀后土?”祭祀开口问道,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王准备把这些奴隶活埋了,祭祀后土,保佑城市稳固。 “不,挖好坑之后,用木板盖上,留出一道这么宽的缝隙,此后,全城的人排泄都在这里进行。”子受要做的第一件事:挖公共厕所。 “大王,这有必要吗?”祭祀们都很纳闷,拉屎的话,不是去城边的大沟里面拉就完事了吗?那边还长着丰富的叶子呢。 “然后让奴隶挖好坑之后,再在城外挖一个更大的坑,每天用木头桶将里面的排泄物拉到城外的大坑里面,大坑上再盖上木板。” “这样让这些贱人没有能力想更多的事情,避免他们一天到晚不是偷懒睡觉就是捉摸着反抗。”子受除了挖厕所外,还有给现在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废除的奴隶制泄一下压,不然再增加奴隶的数量,沫都的军事力量就无法镇压了,到时候又只能拉一批过于活蹦乱跳的去祭祀。 与其把人祭祀了,还不如把他们累死,好歹还能为建设做点作用,他可不想因为粗暴的解放奴隶,提前和贵族祭祀阶层杠上,而且等到生产开始发展,粪肥发酵成功,那么贵族祭祀自己就会提出来废除活祭制度。 “嗯~”祭祀们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没什么毛病,那些养在神庙的奴隶祭品确实负担还是挺大的,而活祭虽然普遍,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随便祭掉的,毕竟商王后和那些军事贵族还盯着呢。 当然,让出来是不可能的,哪怕用不完这么多奴隶干活也不可能让出来,所以,商王这个命令对他们是很有好处的。 “遵命大王,可是,为什么非要在这些坑里面……” “因为那些粪便,放在城市周围的沟里,对上神不敬,祭祀的时候,我们要献香草,要点燃香木,还要用酒清洁器具,洗干净身上的污垢,以免冒犯鬼神,可是,城市祭坛的周围就是装满污秽的土沟……”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和这些人提什么卫生,怕不是在想屁吃,和他们说鬼神看了不舒服比什么都好使。 “而且,我梦见上帝告诉我,把那些放在野外木板下面净化之后的东西撒在田里,可以增加粮食的产量。”子受不想装神弄鬼,但是这会儿也只能装神弄鬼了。 “那怎么能让奴隶来做这种事情呢?应该让有身份的国人来做……” “污秽虽然会被后土净化,可毕竟是污秽,你们想染恶疾吗?”子受厉声说道,“做此时的奴隶,需要单独分开居住,一旦发现染上污物恶疾,整队皆杀,用太阳和烈火清理掉,再将灰也埋进坑里,让后土净化。” 再他妈这样把尸体到处乱丢,迟早他妈的闹瘟疫,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另外,把城外田边种的那些杨柳树的树皮剥下来,泡在水里,泡上三四天,然后让奴隶抬着,在那些大坑周围撒上,并且奴隶必须每天喝一杯这样的水,再用它擦洗身体” 这样含有少量的水杨酸成分,可以有效的对付一部分的真菌和细菌繁衍,喝下去的话,相对于弱化无数次的阿司匹林,至于说副作用…… 你在说什么梦话,这个年头谁他妈顾得上副作用啊,这些奴隶能活十年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杨柳枝可净化污秽,而且泡过的水撒在田里,可以让庄稼加快生根。” 这些草药学知识往往是祭祀和巫女们的不传之秘,祭祀阶层就靠垄断这些祖宗总结起来的知识和经验而获得地位,所以,他们根本不怀疑大王被上帝大乙(他爹)在梦里把脑袋打开窍了。 如果说第一代祭祀还知道这些知识其实是长期在野外生活,采集百草总结的经验的话,那么现在的神农氏,或者说烈山氏姜姓的祭祀们就真的相信这些知识是先祖神灵传下的东西。 当然,在这个时代,先祖和神灵的区别就是没有区别,他们都相信自己死后会化为神灵,那么祖先的东西和神的东西是一回事,虽然梦见这种事情…… 他们自己没有遇到过,可是商王可是玄鸟后裔,而真正的烈山氏嫡系的女儿还是他王后,那么肯定是真的。 在这个时代,掌握神权的大部分是女性,依然残留着更远古时代的母系习惯,女性通常是巫祭,掌握部落里面的知识和传承,抚养下一代,教导知识的工作,因此,作为烈山氏嫡女,姜王后还活着的时候,帝辛哪怕是要任用小人,甚至着手废除活祭制度,都没人敢开口。 毕竟烈山氏就是神农氏,威望可不比商王小,夫妻两个一起联手对敌的时候,根本没有贵族能够反抗。 当然,姜王后一死,帝辛的乐子就大了,和神权氏族决裂意味着他不能再有一个这样厉害的王后,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延续之前的政治道路,提拔小人以对抗祭祀和贵族,为了让小人从命,所以,才将有苏氏的女儿,也是他俘虏的女奴提拔为王后,也就是妲己。 如果不是运气实在倒霉,夷方叛乱的话,就周武王那点战斗力,最多也就是让他难受一会儿,等到这些奴隶彻底被训练成士兵,那么再打牧野之战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前军奴隶崩溃而失败。 所以,子受现在的决定就是,不仅不会像那些脑仁还没核桃大的小白一样相信这王宫内真的“众正盈朝”,还要更早的完成有苏氏征服,更早的完成奴隶向平民,至少是部分奴隶向平民的转换工作。 在西岐还在姬昌那个学术天才,政治废物的统治下,提前完成奴隶兵的训练,至于说会不会给后人留下类似马木留克这样的隐患就顾不得太多了。 那是他儿子甚至孙子头秃的事情,他都死了,作为无神论者,死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横竖连个白毛大狸子都没得撸,想那么多干嘛。 第六章 扯到蛋 这个时代的农业有无数多的可革新的部分,比如说轮种、套种和间种,再比如说木头做的犁的形制改变,甚至连套牛的手法都有大量的改进地方,可惜子受在现代只是一个社畜而已,曲辕犁、耧车之类的东西只是听说过名字,实际结构一窍不通。 不过,有些东西却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说牛的普及,商代已经开始有牛耕,甚至人学会给牛穿鼻环,可惜,由于牛这种东西的捕捉和驯养难度,导致并未广泛应用于农业生产,更多是作为贵族骑乘和运输使用。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下,饲养和捕捉牛根本不是奴隶和野人能干的事情,而牛能干的事情,奴隶也能做,因此,除了在少数地方外,很少看见牛耕的出现,不是没有,而是没有普及开。 而要普及牛耕,那么就得养牛和给牛人工配种,虽然子受不太清楚具体的手法,不过,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人会用祖宗之法和腐儒道德来阻止他在农业和畜牧业上瞎搞。 而子受也觉得这个神权奴隶制帝国要搞技术改革实在太简单了,只要一切推给玄女托梦,那些贵族就没话可说,任何试图反驳他的都会被那些祭祀阶层疯狂攻击。 而且话又说回来,一直在汉代独尊儒术之前,中国在学术方面的实用主义气息都是非常浓郁——能强国富民的不管是什么思想,什么理念,都可以试一试。 沫都,郊外,成群的神庙饲养的奴隶被赶进地里,手持武器的武士在他们后面看着,这些奴隶被要求按照商王的命令,对这里的种苗进行间苗和移栽工作,简单说,就是将种苗重新排布整齐,从乱糟糟变成横平竖直的状态。 同时去除过于孱弱的幼苗,让所有的种苗保持相等的间距,这个工作十分消耗人力,可惜,对于商王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人力,甚至因为最近食物还算充沛,民间生育过多,人还多了,需要想办法杀掉一部分,不然全都得饿死。 子受发现,后世的很多理念和思想放在这个时代,就是在自寻死路,不是来自于什么反对派的攻击,而是字面意思的自寻死路。 比如说人人平等,以现在的产出,如果人人平等,甚至退一万步,相对的平等,每个人都有一口饭吃的话,不到3个月,沫都的全部粮食就会吃光,然后大家一起饿死在家里。 这还是比较理想的结局,而不理想的就是,养不起足够的甲士和战车,被周围的部落攻破沫都,然后全被变成奴隶献祭掉或者直接被砍死在战场上。 因此,用野人和奴隶的血肉养活国民,再压榨出国民的最后一点产出,养活士和贵族,最后用士和贵族组成的军队掠夺和定期的狩猎来获得额外的食物和奴隶,反过来补充野人和奴隶的数量,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由于商王是在自己的王田里面搞事情,所以,根本没有人反对,都在围观,同时避免那些奴隶把幼苗塞进嘴里。 奴隶的数量太多,而且大家都不太懂什么是间苗工作,需要商王在现场指挥或者说指导,烈日炎炎下,不时有过于瘦弱的奴隶倒下,然后就被甲士一把揪住头发拖到田边一刀解决掉,丢进准备好的大坑里面。 当王田的种苗都重新排布整齐,子受打着羽毛做的阳伞巡视了一遍之后,微微点头,接下来是补肥和对抛荒的田地进行处理,用草木灰和粪肥施肥,然后将重新生长起来的荆棘处理掉。 此时,还是二圃制和中世纪的欧洲差不多,一块田种田,一块田地完全放荒,导致每轮种植田地都几乎是生地,产量相当的可悲,哪怕商代已经有粪肥和草木灰肥技术,也是一样。 子受准备改为轮种制度,一块地种黍和粟,一块地种黑豆和大豆,种植错开,也不是完全的放荒,而是定期除草和施肥,让地力恢复。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将间种和沟陇种植也弄进来,最大限度的利用时间和有限的土地,将喜欢干燥透气的作物种植在垄上,再将喜欢水分和阴暗的植物种在沟内,这样一块田可以种植两种作物。 如果协调好种植的时间并且利用二圃制的两块田,及时的移栽交替,避免互相争夺养分,再加上豆科植物的根瘤固氮,粪肥追肥和补肥,能够非常有效提高产量。 换句话说,子受直接干脆的将农业种植技术里面的种植规划这一部分以一己之力,强行拔到了元朝的程度。 过多的跨越时代的技术自然是有其代价的,那就是奴隶们根本别想有什么农闲的休息时间了,也直接进化到了明代农夫的繁重工作量,还根本没有那个时代的金属农具和丰富的工具可以使用。 纯粹靠人手,骨质农具和木质农具,搞这个程度的精耕细作的工作量的下场就是仅仅是起步的时间,沫都过剩的奴隶就成功的消耗了一半,这让不少贵族觉得商王他是不是单纯就是在消耗奴隶的人口? 在子受看来,与其这些奴隶送到神庙一刀嗝了,献祭给虚无缥缈的神灵,还不如把他们的生命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一次的穿越关系,也可能是原主的记忆在影响,他对于这些奴隶的死亡几乎毫无触动,甚至觉得他们死得太快,工作效率太低。 “他们称之为残忍,我称之为高效。”跨越时代的种植带来的高效利用率的背后就是高效的奴隶消耗率,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子受虽然不认识具体的作物,但是身边的姜王后知道哪些作物喜欢干旱,哪些喜欢阴湿,她出生烈山氏,神农的后裔,这些知识是她这个阶层口口相传的秘密。 而子受只需要根据这些特性,对作物进行排布就可以了,至于说如何分辨,自然有那些烈山氏的祭祀去负责纠正和解决,他只需要扶着长剑在田边上盯着他们干活就可以。 “恶来,我要的铸造工匠找到了吗?还有我让西岐供给的黑火他们送来了吗?”子受一听说西岐的黑火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玩意儿——煤! 偏偏他在现代不知道如何炼钢,却知道如何炼焦,炼制焦炭主要需要炼焦窑,燃煤炉,熄焦沟三个部分,让煤炭在隔绝空气的炼焦窑内干馏,随后将里面的燃烧的焦炭拉出来,倒进熄焦沟,再浇水熄灭。 这个过程相当的原始,污染非常大,产量也很可悲,可惜在这个时代…… 额,子受都不知道这群人能不能把炼焦窑搭建起来,要不用上等的木炭试试看?炭窑现在已经有了,木炭也大量用于熔炼铸造青铜,只是相比青铜来说,子受还是更倾向于提前把铁器和钢铁技术点出来。 “大王,你要那些黑石头干嘛?”煤炭可以燃烧,西岐也是靠这个东西度过的小冰河期,但是因为中国的煤炭普遍含有超标的硫化物,再加上并非精煤而是泥炭一样的东西,所以燃烧不完全,所以,此时的人普遍认为这种东西不好用,有诅咒,只有穷到没门的西岐才拿来用。 “炼恶金”美金是指青铜,因为色泽银中带金,柔韧而富有质感;而铁,因为难以熔炼以及无法排出里面的硫等物质,极为生脆,还会快速布满红锈,所以被称之为恶金。 “大王,你炼那玩意儿干嘛?”又难整又脆又不好用,而且被恶金伤到之后,就算是最好的巫医也把人救不回来。 “……”子受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破伤风,也不好解释钢铁的意义,虽然就算炼出来,大概也只能是极少数量的奢侈品,不过,总比那把黑曜石剑给他有安全感。 要知道,看这个奴隶的消耗速度,和那些贵族们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差不多得挑个幸运儿车一车了,而要上战场砍人,自然要做好防护,以现在这幅非人般的力量和耐力的身体,还有什么比一套钢片鳞甲更有安全感的? 至于说产量?他又不准备普及全军钢铁武器,只是给自己一个人用,那哪怕一年下来只产个二三十斤也凑合了。 “西岐的朝贡队伍,还有数天才至,大王,你真的要炼恶金?和王后商量过了吗?”恶来总觉得大王一定是祭祀的时候,给上帝打蒙了,要不就是被五工诅咒了,怎么这些天净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放火烧山还能理解,毕竟水蠹这种东西,大家都还是挺害怕的,一旦被水蠹附体,人就会渐渐的丧失理智,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会疯狂攻击任何没有水蠹的正常人,通常遇到水蠹感染爆发,商军就得组织人员避难和清剿。 可是水蠹根本没法根绝,祭祀们什么方式都试过了,活祭,大规模的祭祀舞蹈,服用巫药,将奴隶丢去喂水蠹都没有用,就算是压下去了,过不了几年又时不时会小规模爆发。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种东西只有喝过含有水蠹的水才会有事,而含有水蠹的水过上一段时间也就安全了,但是那些安全的水源过上一段时间,又可能神秘的出现水蠹。 可是接下来,不管是在王田里面乱搞拔苗(当时人眼里,间苗就是在乱拔苗)还是让奴隶把本来该放荒休息的土地也种起来,还把土地变成奇奇怪怪的条条沟沟状,种上几倍密度的作物都不太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 当然,除了恶来这种亲近的贵族外,其他人也没有劝诫的打算,就等着看夏收的时候,商王王田颗粒无收的笑话,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从帝乙开始,商王的权威就一天比一天大,对于这些近亲贵族来说,也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没有,她又不懂炼金”子受完全没有和姜后讨论这个问题的打算,“……”可她是大祭司啊,你这样不好开罪神灵的吗?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王田里面的作物也长势良好,仿佛可以听见植物夜里拔节的声音,等着看笑话的人都闭嘴了,因为那些庄稼都没有因为太密而死掉——适当的密植也是一种提高产量的方案。 随着天气的变热,王宫也变得格外的炎热,不仅如此,沫都的人口在被消耗了成吨的奴隶之后,也变得不那么的拥挤,所以,在平原上建造一座新城“朝歌”的计划就停止了。 原本的帝辛的打算是利用建造新城朝歌来消耗掉过剩的奴隶,将商军的人手解放出来,顺便扩大的城市,可以容纳更多的奴隶和国民,还能彰显商的力量,让四方诸侯安分。 不过,现在的子受却认为与其造奇观累死和砍死献祭,不如拿去种田,累死就丢进发酵池,变成肥料来肥田,前者虽然短时间解决了人口的问题,却只是指标——而他这个提高农业产量才是治本,现在杀人是为了未来不需要再把奴隶推上祭坛杀掉。 “大王,你要的黑火送来了。”西岐已经习惯了商王的刁难,而且严格来说,周部落根本不是商的合法诸侯,他们是从其他地方迁移来的,自说自话的占据了西岐一代。 只是因为刚刚来的时候,不能说穷得没门,也只能称之为穷得没裤子,这句话可是写实的,被大河南边的部落欺负得全部落加起来可能都凑不出几件完整的盔甲和衣服来。 得到商的庇护之后,才在西岐站稳,现在也算是正常开展生产活动——可是穷还是依然的穷,那地方就不是什么搞农业的好地方,尤其是在这个小冰河期的时代。 所以,双方的不信任是从一开始就埋下伏笔的,而且商也需要周对抗西狄,作为桥头堡存在,像这样的一眼就能看出脑后生反骨的家伙,日常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让他们过得不安生算是此时商王朝的政治正确了。 当然,也别误会,大商也不是单纯找西岐的麻烦,他们不是在针对谁,他们只是在一视同仁的找所有人的麻烦,谁要是按捺不住,那就是下一个被车的对象。 使者进门没有什么礼节,周礼这种东西,子受他们是不讲的,当然也不是完全的没有礼仪,比如说使者进贡的东西,除了点名要的黑火外,还有其他的不少礼器。 而且见面之后,首先奉上用包茅滤过的清酒,接着是一堆的漆器,最后才是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送上供物。 “需要回赐吗?”子受又开始难受起来了,没有这部分的记忆碎片,到底要不要回赐点什么?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要回赐什么礼物的才对,甚至礼物还得比贡品贵重才对,但是他又舍不得钱。 这个时代已经够穷了,贵为商王家也没几个余钱,拿别人的东西都没什么可快乐的,因为抢都抢不到什么好东西,何况说还要自己拿出来。 对于子受这种沉默,其他人一点都不意外——我大商拿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还想要回赐,你在想屁吃!——来朝贡的是近畿的血缘关系浓密的诸侯的话,作为氏族家长,赏赐是应该的。 可是你姬周和俺们玄鸟一族有屁的关系,谁他妈有肉不给自己家亲戚吃,而是给外人吃啊! 当然,姬周的使者也丝毫不意外,如果商王赏赐东西的话,他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准备下毒或者干点什么不当人的事情了。 要知道之前的周候是怎么死的,不就是私自会见了其他几个诸侯,不知道谁传出来他要称王的说法,直接就给帝乙找过去,一刀嗝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吧,姬周这个行为确实是在作死。 直白说,就好像是一个公司里面,某个人事经理开始串联其他员工的时候,老板不怀疑他吃两头槽或者准备自主创业才怪。 第七章:王有六师 : 使者献完东西就离开了,子受也没管,目光盯着案板上的东西,“青铜?” “这就是大王要的黑火啊” “黑火?”子受揉了揉眼睛,案板上是一块怎么看都是金属的东西,青黑色,金属质地,用边角划了一下桌子,留下一道凹痕。 “这玩意儿能烧吗?我要的不是那种可以烧的黑色,有鳞片纹路的石头吗?” “啊,大王你要的是黑火石啊?”这个时代没有煤这个字,或者说,这个字和这个东西似乎不是一个对应。 “所以,这是煤精玉?”子受眯着眼把玩着手里的所谓的“黑火”,他当然知道煤矿里面可能产出煤精,一种宝石,而且也确实被一些人当装饰品。 “所以,这玩意儿它能烧吗?”矿石这种地质类专业,子受可是一窍不通的,老实说,泥炭、木炭、精煤以上三个东西摆他面前,能分清楚哪个是哪个的概率都有点低,更别说铁矿和铜矿了。 “算了,不纠结了,还是等那边把煤送来再说,而且……”而且在商的领地上也不是没有小型的露天煤矿,这个时代可是远古啊,人类对于自然的开发简直小的要命。 甚至可以称之为,在人类的城市不到30里开外的林子里面就有老虎和野猪,以至于,马上子受就要开始商周时期的著名天子级娱乐活动——田猎! 不田猎不行啊,天气越发温暖,很多饥肠辘辘的野兽都跑出来找食物吃了,就在昨天,沫都就有一个倒霉蛋在自家院子里面被老虎叼走了,这可不是谋杀或者开玩笑,一直到春秋时期,在城里住着被老虎什么的叼走都不是太罕见的事情。 【甚至在现代环境保护上来之后,在自己牛棚发现老虎也很正常.jpg】 除了田猎的准备外,这几天,子受还干了一件事,利用商人极其发达的酿酒产业,成功把发酵技术给系统化的弄出来了,然后顺理成章的下令禁止用蜀黍等粮食酿酒,转为利用水果酿酒。 这个命令差点导致一场大规模的叛乱,对于商来说,酒,不仅是日常的饮用所需,还是重要的祭祀工具,甚至周在击垮商之后,也继承了这一点,在商代禁酒差不多和在俄罗斯禁酒、在美国禁枪差不多的行为。 当时那些亲戚们的咆哮声几乎要掀飞屋顶,直到子受用自己那穿越来之后不断增长到近乎于非人的力量把两个叫得最大声的从王宫里面丢到了王宫大门外,当场摔死一个,剩下的人才安静下来。 直到搞明白,子受是不允许用主粮酿酒,允许黑豆和黑米酿酒,神权贵族们才摸摸鼻子安静的在姜王后杀人般的目光下坐下来,左右张望,一幅不关我事的模样。 因为黑豆和黑米酿造的甜酒是贵族饮用和神庙祭祀用的,也就是说并未伤害他们的利益,只是伤害了国人和士族的利益而已,不过,既然大王决定开发果酒技术,那么也不是不能接受。 果酒在中国一度被认为是要到汉代葡萄传入中国之后,才开始流行起来,但是后来发现春秋战国时期已经有果酒,并且果酒里面还加了香草,在2700多年后,依然可以闻到香味。 而这种酒水在此时依然存在,只是因为酿造的麻烦,主要是水果酒的酵母问题,还有就是水果酒在温度较高的中国很容易变成腐烂或者变成醋,所以没有粮食酿造那么普遍。 这个原因也很好理解的,盛行果酒的欧洲,先不说那悲剧一样的产粮够不够玩这个,单纯就巴黎纬度其实和东北差不多就说明问题了,而如果要在中国玩果酒的话…… 反正子受看了看那些青铜酒器,就决定再催一催,把铁锅搞出来。 不然那个燃料耗费简直要人老命! 在现代的时候,他自己做过简单的苹果白兰地,所以,接下来只需要告知贵族们如何制造这种高度酒就行了,顺带一提,此时的中原大地,苹果还是很好找的,不仅好找,还是主要的种植对象。 之所以出现这个想法,也是他看见为田猎准备的军粮含有大量的苹果干之后,才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有苹果了。 在询问了姜后后,王后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半天——“大王,紫柰不是……夏后氏就在吃了吗?” “啊!?”不仅在吃,还在种,种植技术还非常的高超,“正月二月中,翻斧斑驳椎之,则饶子”——意思是是环切剥皮技术,迫使苹果树多结子。 “而且西岐不就是靠吃这东西度荒的吗?”家家收切曝干为脯,谓之频婆粮。 换句话说,在中国酿造苹果酒和直接用粮食酿酒几乎没啥区别,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紫柰和苹果与清朝传入中国,现代人吃的完全是两个东西,甚至可以称之为两个物种。 此时的苹果绵软无味,酸得惊人,按照此时人的感觉就是糖分不够,不适合酿酒,但是,在子受看来,那就是苹果酸和柠檬酸过多,就好像柠檬也是非常厉害的酿酒用水果——它含糖量超高,只是柠檬酸太多吃不出来。 不过,要酿造苹果酒,他就得先把麦曲给搞出来,要把麦曲搞出来,就得种植和改良小麦,此时的人根本不会种小麦,产量太低,会饿死人,只有少量的种植一些。 不仅要搞出麦曲,他还得搞出石磨来,把麦子破开磨碎,才能作为麦曲使用,并且,子受也准备改革一下伙食——把发酵面团,也就是馒头之类的东西弄出来。 当然,这些食物不可能向下普及,他只准备供给贵族和武士阶层,发酵过的食物更容易消化,对于身体的负担更低,也更适合吸收,这样就意味着实际上相同的食物质量却可以提供更多的营养,让这些玩意儿少吃两口。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克扣那些奴隶和贱人的伙食毫无意义,他们平时别说吃饱,吃的东西够不够灵魂所需都是问题,真正吃得最多的还是这些贵族和武士阶层,他们少吃一口,沫都就能节省下来成吨的粮食。 直接让他们少吃那不可能,那么通过发酵技术,让食物变得好吃更好消化,以耗费人力的方式来减少粮食消耗就是必然的办法。 而且子受不仅准备弄苹果酒,还准备蒸馏,获得高度白酒,别误会,不是拿来喝的,也不是拿来祭神,而是把这玩意儿随身携带,伤口消毒用。 这个时代受了伤,不管是敌人武器上的破伤风杆菌,还是其他杂菌,都是要命的玩意儿,子受只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提高自己的生存几率,还有就是姜后的生存几率。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目前出土的龟甲和青铜器上,截止到帝辛4年为止,都没有出现姜王后这个人的记载,有一说大概率是封神演义杜撰的角色,而从帝辛九年开始,以青铜器和龟甲卜辞而言,就已经是妲己。 介于历史考古和现在自己所处的时代的现实相比,显然不可能是世界错了,那么,大概率就是姜后在帝辛四祀,也就是今年冬季生孩子的时候死于难产或者产后感染,此后,在几年后,帝辛征服有苏部落,掠夺回来大量的女奴,其中一人被立为商王后,也就是妲己。 对于难产,他没什么办法,产后感染倒是可以用酒精消毒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尽人事安天命,所以,蒸馏苹果酒的是必须提上日常,还得赶在冬季临产之前完成。 最不济也得在自己出征有苏的之前把事情安排好。 在这个时代,子受可算是知道任人唯亲真不是贬义词了,在自己周围,只有那些同一个姓氏的人最可靠,其次是妻族的人,再次是国人,再再往下才是诸侯,这些人多活一个,未来对抗周朝的时候就多一份兵力。 事情千头万绪,进度毫无起色,就是子受现在的状态。 随便做点什么就发现那是一个庞大的涵盖几十个行业的大工程,需要动用数千人力不说,还延绵持久,仅仅是果酒这个事情,他数了数,就得先解决:煤炭、铁器、密封、竹子、篾片编制、造纸、烧瓷、制曲、种麦、制磨等一系列的技术难题。 他估摸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死的话,哪怕是二代而亡,后世的史书上,大概会多出一个新的黄帝一样的贤君——瞧瞧以上这些技术革新,堪比轩辕黄帝了,如果再把新的纺织技术改良出来,大概就是黄帝加螺祖的混合体,当然,也只能想一下而已,他真的不懂古代的纺织怎么搞。 对于现代人来说,酿造苹果酒几乎没有什么难度,买苹果,超市买酵母,然后果泥蒸熟后,与煮沸10分钟的果汁混合后,开始发酵,发酵完直接上蒸馏器和过滤器就完事了。 甚至往后几个朝代也勉强可以试试看,毕竟汉代有薄如蝉翼的纺纱技术,可以作为过滤网使用,但是,在现在……得了吧,能穿麻布衣服的都是上等人了。 在这种商王又在发癫,还没人打得过如同大乙附体的商王,无从劝诫的鸡飞狗跳下,田猎之日终于到了,而让大商老臣们欣慰的时候,好歹在时候,商王没有继续发癫,在为大家在诸侯们面前挽回了一点颜面。 田猎,并不是单纯的组织打猎,还是一种军事演习,除了商王的直属部队外,还包括周围的诸侯的军队都会到场,几乎和诸侯会盟差不多,用周形容商军的话说就是:现场“殷商之旅,其会如林!”一群群充斥着狂野气息的壮汉和旗帜宛如一片片树林般密集。 “打猎?”子受看着面前据说是去打猎的人,虽然他知道是和军事演习差不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军事化,难道说,军事化狩猎之举在3000年前就已经风靡了吗? 摆在子受面前的是一只很像是后世庙里面的四面大鼓,此为路鼓,专属于商王的鼓,而在周围站在战车上拱卫的是他手下地位由高到低的贵族,其中被任命为军事统帅的军将持有一只带有木质立脚的大鼓,也就是晋鼓。 再往后是六名师帅,持提鼓,再下的旅帅持鼙鼓,鼓的声音由商到角,鼓的大小也完全不同,组成商王这边的军事指挥团队。 天子有六师,子受扫过身后整整齐齐的人手,才明白六师是什么编制,五师一军,商军只有五师,而他自己直属一师的兵力。 而受征召来的诸侯,则在商军左右平原阵列开来,而来的诸侯普遍几个人加起来只有一师,也有单独拥有一师兵力的诸侯。 他们按照师帅以门为名,贵族家人以号名,乡人(小城市)以州名,野人以邑名为标准编制起来,并且还会专门有传令人持有龟甲书一一核对,辨别名号旗帜。 而迟到的?迟到的人在那边,看见那个插着玄鸟旗帜的祭坛没有——后至者诛! “恶来啊,你说,我打猎打到一半,突然去把雍地给灭了……” “嗯?”左右都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大王,你不要想不开啊,我们军粮都没带够的啊。”要征的话,那得提前和诸侯们打招呼的啊,田猎大家只带了几天的干粮的啊,去打仗是铁定完蛋的。 “只要出其不意……” “咳咳,大王昨天喝多了,让我来说吧。”姜后翻了个生动可爱的白眼。 出其不意个锤子,召集诸侯田猎是点烽火的,而且是商的诸侯提前半个月就在筹备了,人员集结,分发武器,准备战车和战马,缝制旗帜,你不管是要打谁都不存在出其不意。 因为周边的部落和联盟这会也在动员全部军事力量,做好了防守准备,这会儿,四境烽烟早就点起来了,你这时候说出其不意,是准备往对面的坚固防线上一头撞死吗? 【魏公子列传里面有描述,赵王田猎,魏国点了烽火,魏王吓得赌钱赌一半都火速召集大臣】 明白过来之后,子受才搞明白这个时代的田猎不仅是军事演习,甚至是作为王侯的义务,也是庶人乃至野人的义务,基本上提前很久大家都在准备干这个事情,而且召集诸侯田猎也是一个重大的事情。 哪怕是到了周朝,周天子的工作之一,就是只要天上没下刀子,或者不是红白大事,一年三次田猎雷打不动,敢不来的诸侯,直接就给你扬了——这只大军直接往你家里去,给你全家上下齐齐整整。 田猎不仅是商王的大事情,也是诸侯,乃至平民野人的大事情,他们也是要参与的,因为打来的猎物,一部分被熏制成腊肉上供给上级贵族和宗庙,称之为“乾豆”(豆是一种吃饭的容器),一部分分给下面部曲宾客,最后一部分自己留着。 这也是野人乃至国人一年到头仅有的理直气壮的吃肉机会,顺便也说明了一件事,孔子的有教无类还是有前提的——腊肉束脩可不是野人和普通国人交的起的。 也正是因为此时野外几乎是蛮荒状态,有成群的大象和犀牛,打猎甚至是补充食物不足的重要手段,所以,来的人可能比打仗的时候还多,至少就子受的记忆里面,还没出现过如此整齐的商军六师集结,外加全部的诸侯军阵列开来的情况。 那么现在他手下有多少人呢?大概是可以征服欧洲的军力吧。简单说,他现在直属王师含贵族军官有3000名甲士,900辆战车;而其余五师则是每师2500名甲士,800辆战车; 其余诸侯很少有能够单独成师的,普遍在300~500战车左右,甲士数量在1500~2000人左右,按照诸侯地位高低和组成的“团”的编制聚集在一起。 总的来说,直白说就是,现在集结在沫都外原野上的,光他自己的商军就有实打实的接近2000名大小全副武装军事贵族或者说骑士。 算其他诸侯的话,有超过3万名披着皮甲的职业士兵,超过8000辆战车——这就是商的全部军事力量——所以说,周武王在孟津集结的时候,一看手下的兵力,心都凉了。 要不是当时这只庞大到可以让周绝望的军团在车别人,回不来朝歌,周武王当时的结果大概率是鸡蛋往石头上撞,倾尽全力混个悲剧英雄的下场。因此,这货算了好几卦,结果都是:卜,大凶! 最后还是姜尚识破了商纣王的外强中干的事实,一把掀翻卜算摊子,亲自率队进攻才打赢了牧野之战,而且只要多拖几天,以上可以征服欧洲的军队就会及时的赶回来,然后把他们一个不留的全摁死在朝歌郊外。 【注1】 商周军力编制:五人一伍,五伍一两,四两一卒,五卒一旅,五旅为师,五师成军。一师就是5X5X4X5X5=2500人,一军也就是12500人,这里的只算甲士和职业士兵。 师为诸侯最大军事编制,一师最多可以有1000战车,最少也要有800战车,而商周天子可以供养或者说拥有六师,其中五师为周围的亲戚和直属贵族供给,一师为他自己的王师。 因此,当田猎之时,全部诸侯贵族以及王师集结起来,那确实可以碾碎欧洲的兵力,光是披甲的职业士兵就有3~4万个,还有随着数千乃至上万的骑士,不考虑装备代差的话,碾碎中世纪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可能都用不了半个月。 【注2】 根据最新的考古发现,春秋时期,大家就在玩钢剑了,还有燕国的大型钢铁厂,钢剑甚至配置到了基层军官的程度——悲!穿越者们的三神器:马镫,马鞍,马蹄铁,外加新三神器:钢铁、玻璃、蒸馏酒,除了玻璃还没挖到祖宗的奇怪遗迹,外其他都有了~ 对,蒸馏酒他也有了~_(:з」∠)_ 然后按照这个新发现,中国人玩铁的历史估计要往前推到夏商去。 【注3】 如此说来,七千年前的那个古城也不足为奇了,毕竟我想了一下,按照这个军力编制和才挖出来的大型铁作坊,打起来没有这个程度的坚城,确实顶不住——欧洲到中世纪都要给推成傻子。 第八章 三观尽碎 子受的战车是双层车,由六匹同色的马拉着,车上五人,一名驭者,一人持弓,一人持矛,还有一人持旗,子受站立于第二层上,身后是精美漆器武器架,上面放着一把十分精美的弓和两把包裹在虎皮装饰的剑鞘内的长剑,在脚边是一卷箭矢。(一卷:一百只箭) 在脚下第一层,放置着装饰了青铜和黄铜的巨大路鼓,甚至旁边还有小型的编钟架子,几乎是一个微型的移动祭坛或者说移动宫殿,真是难为这个时代的工匠用青铜和骨质工具制造出这样的大型车辆了。 随着人员陆续集结到齐,所有人都把商王看着,而子受也把大家看着,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在散碎的记忆当中搜索了半天,子受才迟疑了一下,拿起放在面前的鼓锤,往高度恰好在面前的路鼓上轻轻打了一下。 路鼓声调为“商”,低沉而厚重,随着鼓声扩散,不等子受敲第二下,任命为军将的恶来就敲响晋鼓,鼓声为“羽”,鼓点缓慢而均匀,随后鼙鼓动地,鼓声为“角”,鼓点细密,随后编钟响起,各色乐器也随之奏鸣,但是,最明显的还是音调高低不同,节奏快慢不一的鼓声。 为何礼乐当中的“乐”会有如此高的地位,子受也终于明白了,因为音乐除了是祭祀用的外,居然还是这个时代的指挥命令集合,在这个时代,旗语根本不可能普及,而作战方式也决定了士兵也不太可能打着打着扭头看旗帜。 混乱的战场上,也没有无线电之类的东西传达命令,偏偏中国的战场又与欧洲那种村长械斗不同,万人同屏快是日常了,想要指挥这样规模的战争行动,就必须有一个可靠的命令传递方式——音乐。 鼓声宛如池塘当中的涟漪,一声晋鼓响,闻鼓而动,换为密集鼙鼓声,队伍也如同被鼓声丢下了一枚石子般荡漾起来,一开始显得有些混乱,一些不太习惯的野人甚至无法维持方阵,然后就被执行军令的武士拖出去砍了。 而国人和诸侯贵族组成的军阵则相对好得多,但是一开始也显得有点混乱,这也是田猎的目的之一,让所有人熟悉鼓号命令,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也逐步变得有序起来。 子受发现,大鼓决定方阵的移动,中鼓决定排列的移动,鼓声越急,运动速度越快,旗帜决定前进的方向,而鼙鼓则决定士兵移动奔跑的速度,简单说,每一鼓就是一步,如果踩不住鼓点就会乱,乱过了就会被队长咔嚓一刀宰了。 “难怪后来成周的公子王孙,君子都必须学习乐,原来相当于学习不同层级的军事作战理论啊~” 经过小半天的运动,诸侯为羽翼,商军为前后卫,王师居于中央的阵型才排列完毕,这让子受觉得田猎这个东西确实很有必要,一年集训三次都这个效率了,要是学春秋时期,周朝那些废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诸侯骑在头上大概也是必然的了。 而此时,在原野上的简单祭坛上,姜后和其他用彩色鸟羽装饰的巫女也在三军面前登上祭坛开始跳~大~神! 同时,子受也看见了属于商的玄鸟图腾,老实说,乍一看有点怪怪的,再看一眼,还是好怪,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什么毛病——一只青铜的,硕大的,甚至看久了还有点可爱的——雕鸮! 为什么说好像仔细想想又没什么毛病呢,因为对于农耕文明或者说在向农耕发展的文明来说,最大的敌人是什么?答案是:老鼠。 而鸮,也就是猫头鹰捕杀老鼠的效率比猫高得多了,这玩意儿可是实打实的猛禽,被作为信仰也是很正常的,就好像埃及人信仰猫的原因一样。 在所有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巫女们跳大神祭祀,下面年纪稍大的巫婆则把龟甲丢进火堆等待占卜结果的时候,子受却没什么兴趣,目光反而在那些露着胳膊大腿的小姑娘身上扫来扫去。 老实说,长得不怎么样,皮肤也很粗糙发暗,不过,身材却相当的匀称结实,配合有力的动作,有一种特别的野性美感,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流行的审美是:健妇,后世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在这里根本没有半点市场! 尤其是商,商是允许女人做官和带兵打仗的,在打仗的时候,男人出征在外面打,女人披甲持矛守卫家园是日常安排,如果子受亲自带队去车人的话,那么姜后就得留守沫都,遇到别人进攻,她就得披甲上阵砍人。 所以,不是健妇都不说健康和生育问题,光是日常的家庭责任都没法做,这个年头的家庭主妇和后来的家庭主妇在“家务”的定义上,有着极大的区别,因为,家国一体,所以,带兵砍不臣也是“家务”的一部分。 祭祀完成,姜后解读龟甲,又看了看天色,得出一个“小吉”的结论,公司马才乘着车向着列位诸侯和所有人宣读田猎的规矩,此为“誓民”。 田猎规矩很多,除了大家比较熟悉的不能杀幼兽,母兽和怀孕的母兽,需要三面合围,网开一面不赶尽杀绝外,还有更多的规矩。 例如说射杀的动物必须是有用的,既角、骨、牙、胶、皮、肉等产出可以用于宗庙祭祀或者拿来吃的才能杀掉,而过于小的鸟类,还有蛇类这些在当时认为没有什么用的动物是不能杀的,杀了会被人嘲笑很久很久。 然后就是奇怪的祥瑞不能杀,如白狼,赤雁这种,同时,田猎的时候,不允许直接踩踏田地,不允许放火烧山,不准破坏鸟巢,搜刮鸟蛋也不准全部刮完。 相比周的田猎,还不准杀猫头鹰,额,子受看了看那个玄鸟图腾,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就算没这条规矩,他都要下令不准杀猫头鹰、蛇甚至狐狸了——不为什么,就为了到了秋收之后,仓里的老鼠和地里的田鼠不要翻天,人吃一半鼠吃一半快成这个时代的日常了。 以至于后人一语双关,声嘶力竭的发出了“硕鼠硕鼠,勿食我黍”的惨痛呼声,子受在现代的时候,认为这诗歌是在说贪官污吏,现在却发现,后一个意思反而可能是后人单独增加的,也可能是单纯的一语双关两个一起骂,因为仓里真的有耗子,还为数不少。 当然,商的情况算比较好的,因为他们的仓储和宗庙有专门的人养鸟和猫头鹰,祭祀们带着雕鸮们去扫荡了一圈之后,老鼠和田鼠的数量就大大减少了。 在宣读完规矩,每一个方阵都重复了一遍,达成誓约之后,就轮到商王再次擂鼓进军,这一次子受就熟练多了,而且他也回忆起来了,第一次擂鼓集结只能他来,第二次出发命令也是只能他来,但是后来的控制整个军阵移动和发出命令的鼓声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田猎不是一两天就完事的,真全程自己敲的,到时候根本没力气开弓狩猎,而他要是射不中猎物可是超级丢人的事情,甚至可能动摇商王朝的权威,而他不开弓,没人敢开弓射出第一箭。 同时,其他诸侯、君子、王孙也是一样,他们也需要在田猎的时候展现自己的武艺和射术,擂鼓也就开始是自己来,象征权威,之后就是别人的事情,虽然这个别人也不能是随便拉个侍从来干。 一般是自己的兄弟,如果年纪大也可以是自己的儿子,实在家里找不到人的,也可以让自己老婆来干这个事情,连老婆都没有的……连老婆都没有,你是怎么混到这个程度的? 子受再次拿起鼓锤,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给面前的大鼓来了一下,鼓声如雷鸣炸响,一度他以为自己是不是一锤子把这玩意儿敲破了,结果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结实的,随着路鼓的声调,军阵散开,向着猎场合围进发。 乘着战车的贵族在前,甲士在后,再往两翼是提着各种发出声响道具的野人和国人方阵,他们负责将猎物吓出来往中间赶,中间的贵族车架则射杀这些野兽,后面的甲士负责处理野兽,并由专门的人为贵族们计分。 子受还以为这个活动是大家直接冲进去乱杀,结果,没想到是和打仗差不多的,进退有序,还有专门的人负责记功和计分,而射杀了不能杀的动物的会扣分和记过,到了晚上,将猎物奉灶的时候进行结算。 分数高的有赏赐,可以仅次于商王优先取用烤肉,分数低的就只能顺序往下排,而杀了不该杀的玩意儿的,就等着吃挂落,在所有人面前受罚,最严重的,杀了吉鸟和祥瑞的,贵族可能面临削爵,国人可能被驱赶,野人,野人就拉去那边祭了。 但是,如果野人表现极好,就可能被贵族看中,变成国人甚至宾客,一步登天,田猎就好像是这个时代的考试,表现好就能出头,虽然概率不太高。 子受的猎物非常的大,这倒不是他要炫耀,而是他不太会玩弓,更别说在飞驰的战车上准确命中目标,可是脱靶也很难受,别说脱靶,打不出上射(让猎物一击毙命)也是丢人,所以,他选择了利用自己力气够大的天赋,直接强弓瞄准了一头犀牛。 也不知道是确实是强弓,还是他确实运气不错,箭矢直接贯穿了犀牛坚固的颅骨,让这受惊冲向人类车阵的公犀牛一头到底,全军喝彩高呼,让子受有自己好像是在奥运会夺冠了一样的错觉。 晚上,扎营,奉灶,我直说了吧,就是开篝火烧烤晚会,还有才艺表演,额,在子受看来的才艺表演,可是其他人非常的严肃。 不管是一群壮汉脱光上身在提着斧头和鬼面盾牌跳来跳去,还是年轻的巫女的独舞,又或者是乐团,阿不,祭祀团的合奏表演,在子受看来都非常有意思。 至少子受看的挺乐呵的,在这野外军阵当中,头顶是现代看不见的璀璨星空,四野空旷的环境下,悠悠响起的古老的石制乐器“埙”的乐曲声,比现代的不少晚会都有氛围多了,但是他不能乐出声来,因为其他人都很严肃,就是那种不像是在看节目,而是在看法庭庭审的那种严肃。 而且说真的,坐在战车上,还乐出声来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得乐死在这里,该不会斜刺里面冲出来一个神经病,给自己脑门来一箭吧?就在子受觉得自己还是稳重一点,不要在敞篷车(无误)上乐的时候,外围野人的营地就开始骚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子受果断的抓起漆架上的长剑,理论上他应该拿弓的,弓或者说远程飞行道具才是中国自古以来的王道,然而,他评估了自己的射术,觉得拿弓的话,对自己人的威胁可能更大,就换成了剑。 “水里有怪!” “哗啦!”水源湖泊里面猛地窜出来一个黑色的物体,尾巴一扫就把临近的火堆给扑灭了,接着就是野人的惨叫声,国民兵的呐喊声,还有武士们阻止野人溃退的喝骂。 混乱没有持续几分钟,就听见恶来敲响战鼓,随后各队旅帅和师帅也敲响鼓声,武士们纷纷丢下手里的食物,骂骂咧咧的提起武器向前阵列。 “闻鼓不进,斩!”往后逃的野人被齐刷刷的砍翻一片,随后侍从敲响一个巨大的铜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闻金不退,斩!”外围的野人和国人兵开始向后撤退。 “冲阵者,斩!”死了一片人之后,剩下的人才从阵列两侧散开。 “投火!”点燃的火把和木条纷纷砸向湖边,而前锋的步兵也将青铜矛缠绕上干草点燃,在火光下,黑影的身形显露出来。 子受一开始以为是鳄鱼,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中国大地上,什么猛兽都有,然而,曝露在火光下的是他根本不认识的奇怪东西,真的很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有战车那么大,有鲨鱼一样的背鳍和尾巴,头部如蝾螈,却长着獠牙,但是在腹部下面却是四肢而不是鱼鳍,四肢还长着锋利的爪子,身体上没有毛发也没有鳞片,色泽黑灰相杂,宛如狼皮。 “这是个啥?”子受有点发愣,这是个什么物种,大自然的随机生成物,已经灭亡在历史长河里面的失败品? 点燃的长矛让怪物不断的后退,而恢复了部分组织的军队切断了它的后路,接着点燃的火箭和木条不停的砸过去,甚至还有人用烧得发红的石块装载兽皮的投食兜里砸过去,充分的体现了智人这个物种是靠什么站在自然界顶端的——远程投掷道具啊! 这怪物在人群当中左右摆动,试图突围,却要么是撞在烧红的矛上,要么就是被密集的火箭和燃烧木条砸得痛叫不已。 虽然看上去长得很古怪,但是,就子受觉得,似乎也就是头特别大的,长得怪的猛兽而已,被几百个智人围住,下场不外乎就是挣扎多久,然后今天晚上加餐的事情。 “嗷吼!”怪物发出古怪的叫声,腹部高高鼓起,随后一道水箭就从嘴里吐了出来,宛如高压水枪一样扫过前阵,武士们顿时倒下了一片,虽然没有因此死亡,却也导致阵型崩溃。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魔法吗?”子受傻眼的看着这个高压水炮到处喷的玩意儿,不过,很快这怪物就萎靡下来,只是,前阵混乱崩溃之后,它也似乎意识到只能往前跑,直奔子受冲过来。 “大王!”慌乱之下,子受拔出手里的长剑,心里正在想这石头钝剑有什么屁用的时候,剑刃却不是白昼时的漆黑,或者说从漆黑的石块变成了某种晶体物质。 仔细看,这不透明的晶体内有大量的如书页一样的结构在翻动,随着这些晶格变化,剑刃迅速从不透明的石头变成完全透明的状态,随后,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光线之强烈甚至让人无法看见自己的影子,好像在营地里面升起了一颗太阳。 “嗷!”那怪物瞬间一个急刹车,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扭头就跑,而子受在震惊之下,只能本能的挥下剑刃。 透明而发光的晶体快速重组飞散,一道光组成的巨大弧形斩击刃就这么当着子受的面落下,将怪物一分为二,水边坚固的岩石也在剑刃下粉碎,同时粉碎的还有子受作为现代人的三观——妈耶! 第九章 舞干戚,有苗乃服 在处决掉这个被称之为“蛊雕”的怪物之后,营地是恢复了平静,但是子受的三观却是一去不返了,他坐在地上,看着手里依然没有恢复原状,还在发着稳定的淡金色光芒的“剑”,感觉自己是不是拿错剧本或者穿越错了世界线。 剑刃不再是平滑的黑曜石,反而有着大量的沟壑甚至剑刃结构都没有完全拼合在一起,中央是淡金色边缘是青白色的完全透明的材质。 内层如液晶体一样的斜方晶格有序翻滚着,在结构链接之间是交错往复如流体的发光物质,子受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试了试,似乎没有受伤,只有一阵阵被切割的疼痛感。 老实说,他这会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坚信不疑自己是下帝,死了会变成上帝,也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认定他是玄鸟化身,如夏后一样的人间太阳神——因为别说这个时代,你就是往后一千年,在大半夜里面拔剑就是一轮骄阳的话,也会被当成神。 而且此时,他才发现剑刃上是有铭文的,细碎的斜方晶体组成的剑格内漂浮着一枚棱形晶体,上面是一个淡白色的甲骨文字——宵。 “宵练?那不是列子吹牛逼用来讲道的天子剑的化身吗?”在故事里面,是殷天子所持,号称稚子持有也能力敌千军,而后世普遍认为是列御寇借剑在讲述治国的王道。 宵练代表入道之初,循规蹈矩,也代表建国之初,制定规则,用武力迫使人臣服和遵守。 而此后,承影则代表入道之中,也代表国家走上正规,各种礼仪规矩,就好像是承影一样,隐隐约约看得见一点影子,但是却看不清其本身(当时为秘密法)。 最后是含光,国家的存在就好像是光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它到处都是。 这是后世的研究者普遍认为的观点,这个故事里面的天子剑只是在阐述道家的哲学道理和政治主张而已,而不是真的有三把看不见,砍人的时候,人连反应都没有就分成两截的神剑。 因为那太不科学了! 然后,就这么一把极端不科学的东西,现在就掌握在子受手里,昼不见其光,夜不见其影,所以,白天是黑石头状态充能,晚上才是光剑砍人模式吗? 子受看着手里的剑刃,没人敢靠近他,因为拔出天子剑,进入这个状态,就意味着大王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而且也意味着他要杀人了,根本没贵族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至于说外围先乱起来的营地的所有野人都捆好了,负责管理的队长,小邑的小贵族也战战兢兢的脱下冠帽,被人摁在地上,就等大王说什么时候开宰。 这倒是不会引发贵族阶层的情绪和反抗,因为这是合法合理的处决,夜里炸营,不听鼓号,约束不了部曲,最关键的是,连只蛊雕都顶不住,在这个时代的贵族潜规则里面,就意味着你被开除“贵籍”,就算商王没有处罚你,接下来你的邻居和亲戚们也会动手。 然而,子受根本没在想这个问题,他在想列子的原文,稚子持之也可以敌三军,这个三军该不会是实指的三军编制,也就是整整15个师的兵力吧? 感觉应该算了野人和民兵后勤在内,但是,就今天这把剑的表现来说,老实说,小孩子拿着确实可以砍退三军。 一剑下去,至少二十丈范围内,连水边那种水流冲刷得极为坚硬结实的石头都被劈成两半,切口光滑如激光切割,砍人的话,确实可以做到人只有一点刺痛的感觉,就被切开了。 在战场上,一剑下去,至少一个旅的兵力就没了,考虑巨大的士气杀伤,一个人追着三个军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就是放在上党之战里面,估计也能把赵国几十万大军统统砍废掉。 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让子受感到人都不好了,如果商王有这种神器的话,哪怕可能有一定的限制,比如说需要供奉充能多少天才能使用一次——现在他就发现剑的光辉在不断下降,维持在一个20瓦灯泡的亮度——那也不是成周那点人打得过啊。 最起码,他相信,自己如果举着这把神剑督阵,牧野之战里面的前锋的奴隶是绝对不会崩的,何况说,还有一把更大威力的承影现在还在架子上没拉出来试过。 那么问题来了,成周他妈的是怎么打赢的!? 没点怪力乱神,他们是怎么打赢的!?子受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我他妈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啊?该不会是未来人的什么奇怪的真人秀节目吧?” 手里的剑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这个时代,不,应该说是人类理解当中的科技工艺制造的产物,说是法宝也可以,说是某种超科技造物也可以,总之,这东西太诡异了。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在封神的世界?可是明明没有女娲庙啊。”确实没有女娲庙,甚至没有女娲这个神,女娲作为神祇出现是在汉代了,而且女娲也不叫女娲,实际上真实的名字可能是风娲,风姓。 人的思维总是跳跃得飞快的,尤其是中国人在这一层面上,一想到是不是在封神,就联想到女娲庙上香,一想到女娲庙就想到妖女,一想到妖女就想到白毛大狐狸和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在之后就是大量的奇妙的遐想。 “所以,我的白毛大狐狸还是有点希望的?”子受胡思乱想当中的时候,营地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当商王膝上横着剑,一言不发低头看剑,你猜他要做什么?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商打输牧野的理由太多了。” 粗暴的解放奴隶,却没有让奴隶自力更生的资源和生产力;未经过训练的奴隶兵对对面的公民兵;高端战力不在人,而在某类法宝之类的东西上,介于西游记和封神演义里面的不少描述来看的话,这三把神剑还可能是被微子给偷走了。 还是说此时这家伙就开始有二五仔的味道了呢? 嗯,子受决定以后,这类的东西得看的严实一点,不能犯那种过于的信任亲戚的错误。 紧随其后,子受就想到商纣王的最大罪名之一:不信任亲族,莫非也和微子出奔有关? 历史乃是后人根据记忆和找到的文献而作,虽然也有史家之傲骨,直笔不讳的,也有曲笔修改的,甚至于,就算他们不改一字,也不一定是完整的记录,全说真话来编制一个假像的技巧,子受自己都会几种。 他思考了一会儿,如果微子出奔真的是偷走了殷天子三剑,导致商王的权威大大下滑的话,那么确实可能商王会选择提拔低贱小人。 因为他失去了这三剑,无法再展现出非人的力量,甚至也不敢对外公布这件事,因为这个罪名太大了,他担不起。 那么为了继续坐稳王位,打压神权,以免自己失去神器的事情发酵扩大,同时,提拔小人,以填充王庭,用这种方式补充自己的力量,再将军团派遣到夷方,自己留守沫都。 最后,疏远这些亲戚,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做了这种最为彻底的背叛行为,还是纣王一母同胞的兄弟。 而微子这么做的理由,子受也能猜到,主要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么丰富的帝王夺嫡斗争,光是看看玄武门之变就知道了,子受和子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结果,子受当了王,微子启完全有争夺王位的动机。 而且这三把神剑供奉于自己家宗庙,他作为大王的亲兄弟,自然也有资格进入宗庙,有偷剑的能力和机会。 最后,商灭亡之后,微子启被封为宋国公,然而,他的后代却没有继承诸侯位置,而是被周天子弄去管理史料,并且允许宋和微子启家族继续祭祀殷商神祇和祖先。 而且在现代发掘的遗迹里面,也发现了微子家族在殷商灭亡之后的“毫社”(殷社)的祭祀遗迹。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的下场和待遇都不太科学,再加上,子受发现的这三神剑的威能,牧野的惨败,如果这里没有三教封神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微子当了二五仔,偷走了这镇国之宝,然后阵前展示,导致前军顿时溃败! 但是,历史上微子出奔是在牧野前后,而纣王改革和提拔小人却不是,难道说,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实际上,微子偷走三剑的时间还在前面,只是纣王一直没找到谁干的,只能怀疑所有的亲戚兄弟都有动机,于是开始疏远所有亲族,甚至囚禁自己的叔父。 “哗啦!”子受站起身来,手里的发光剑刃也重新拼合合拢,变成平平无奇的黑色钝剑,“这些人……”他扫过跪在地上的人,大致上猜到了什么,“全杀了,尸体烧干净。” 烧掉尸体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相信人死了之后,在地下的鬼国依然是贵族,所以需要殉葬和大量的陪葬品,尸体也尽可能的完整。 但是一把火烧成灰,在此时人眼里,大概就和直接给你整到魂飞魄散没区别的沉重惩罚,然而,大部分的贵族和祭祀觉得惩罚虽然略微重了一点,但是考虑大王田猎第一天就出这种幺蛾子,殷天子剑都出鞘了,这个惩罚也算是罪有所得了。 然而,子受并不是想加重惩罚,而是他觉得杀了之后,尸体不太好处理,埋了的话,需要挖很深的坑,不埋的话,腐烂生瘟疫,埋的浅还容易被野兽挖出来,弄得到处都是,丢水里更加不行,仔细想想,也就烧成灰最合适了。 虽然今日发生了一点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有了超自然的事物出现,但是就总体来讲,子受并未发现封神的征兆,只要暂时还没有一位将军一遍说着:根本没有什么封神,一遍骑着五色神牛冲天而起,子受觉得还是以历史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时代好了。 至于说三神剑的问题,这个世界上的不解之谜多得去了,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坚信自己是在封神演义的世界那就太蠢了,当然,他也因此提高了警惕,因为这也说明这个世界确实有不属于历史,或者说不属于现代人历史认知的东西。 唯一的好消息的就是他想要的白毛大狐狸似乎可能性微存的样子~ 次日,田猎继续,火,锣鼓,将野兽从山林水泽驱赶出来一一射杀,大队人马从中央沫都车到最东边,看着那些有苏部落和夷方边缘部落的人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疯狂逃跑,额没跑掉的……没跑掉的就是野兽的一种了。 不仅他们是,路上遇到的那些“真·野人”,也就是不服王化,啸聚山林的人,还有没来得及搬家滚蛋或者向商王臣服朝贡新来的部落,也是猎物的一种。 从中车到东,再从东边车到南边,雍地的那些人一看见中原的蛮子架着战车冲过来,顿时就屁滚尿流的跑进城里躲着,于是,车队在对方坚固的土木构造的城市外面转了一圈,表演了盛大的歌舞庆祝演出。 包括一千多个猛男提着兵器在城门口不到一箭地的距离上跳舞(舞干戚);巫女唱歌,还有军乐团伴奏(祈祷);战车竞技表演等精美而刺激的节目。 例如说猛冲向城墙,然后开弓射击,在撞车之前转弯跑路,箭矢也不是瞄准人,而是瞄准城头的旗帜和贵族的“冠”。 总的来说,在一场双方充满了亲切友好气氛的“中式商周运动会以及歌舞表演大会”之后,双方的关系就“融洽”了许多。 直观的表现就是,对方部落的人,牵着羊,羊背上背着粮食袋子过来了,然后子受招待他们吃了一吨,还欣赏了一阵子有力的歌舞表演,就把人放回去了。 作为回礼,子受也赏赐了他们一点打猎来的兽皮,对方则回赠了大量的干肉。 于是在当天傍晚,陆陆续续的田猎大队就开始撤回,下一步就是去西边和周打个招呼,催一催他们今年的贡品,顺便给他们也分点肉意识一下,组织一场双方看了也很喜欢的歌舞表演,之后就可以回家分赃和休息了。 “原来舞干戚三个月,有苗乃服是这个意思啊。”三个月被堵家里,没法出去种地割草,还得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口粮和庄稼勤快的收拾起来,不服都不行。 子受看了看后面运输车辆上的干草和庄稼不由得捂着额头摇摇头,这些人也太缺德了,人家麦子还没黄呢,青麦,你就给人割了,这多来几次,这雍地的城邑怕是就得光着身子出来请商军高抬贵手了。 而这个动作被恶来看在眼里则变成了:“大王看来是对雍地的这些人很不满啊,才这点礼物。” “无妨”他父亲蜚蠊摇摇头,“现在还早,等他们庄稼差不多成熟的时候,再来”反正一年要来三次,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嘛。 “西岐最近似乎种地不错?” 此时的黄河还不叫黄河,叫大河,河水宽阔清澈,带来的肥沃泥土形成的优秀的农耕场地,让在其他地方一直被人当皮球踢来踢去的周部落在这里彻底站稳了脚跟,还能继续发展壮大,甚至还有能力支持商的一些军事行动,人口也增加了不少。 “听说是的。” “哦,那我们差不多去帮他们一把”子受冷漠的看向西边,“邻居朋友们种了太多的低,今年又贡了不少的奴隶,我怕他们收割的时候忙不过来,正好,我等人数众多,就去搭把手如何?” “什么搭把手?为什么要帮助那些人呢?” “我是说,我们去帮他们收割草料和作物”子受重申了一次,眼光看向马车上的青麦,顿时,所有人都秒懂了。 “大王贤明!”贵族们大喜过望,纷纷下拜,“走,去西岐!”浩浩荡荡的团队再次启程。 这时候,雍地的诸侯才终于松了口气,派人出城收拾被商军祸祸的差不多的田地,补种作物和清理残留的青苗,好在子受这边也没做绝,只是在雍以北割,以南的田没动。 田猎的范围也是有规矩,不是说可以随便的突破过去,那就犯众怒了,而且自己这边的准备也没有做好,这让雍地虽然损失惨重,却好歹剩下了一半,算是破财免灾了——如果峯人不知道商王他们已经商量好秋天快入冬的时候,再来一趟的话。 但是,西岐的文王人就不好了,一听大商寇境,手里的青铜贝币洒了一地,急招大臣问策,就算是后来得知对方只是在田猎耳,也没有放松多少。 虽然不至于突然发难攻取坚城,可是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人道主义和战争规则啊,那得等到周礼开始兴起才有,所以,野外的作物,没及时收回来的羊什么的就彻底寄了。 轰隆隆的战车与马蹄声从岐山城前碾过,之前还郁郁葱葱的田地就整整齐齐的消失了一片,别误会,即便是别人家的田,也是不允许战车碾的,这是田猎的基本规矩。 之所以整整齐齐的消失了一片是因为战车后面跟着的面露热情笑容,手持青铜和骨质镰刀的野人和国人兵们,他们带着憨厚且开朗的笑容,把周种过界的豆子和庄稼全割了——不管熟没熟。 然后还把他们放养出去的山羊群也给全宰了,林子里面的野兽也纷纷驱赶出来,然后一一射杀带走,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子受这一棍子就给姬昌抽懵了,GDP至少崩了一半。 而且他还没话可说,你种过界了,那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种地,而且对方此时是田猎状态,任何出现在野外的动物都属于猎物标准,包括任何一个过界的人。 至于说和商王讲道理,他是不敢的,因为对方带着几万号猛男站在那里的时候,你过去是讲道理,还是被对面讲物理可真的说不清楚。 “收队,回沫都!”田猎结束,回去计分赏赐,开庆祝Y趴,增长人口,扩大户数,然后处罚犯错的贵族,重新划分一部分封地,最后祭祀,上供新猎到的大型猎物制造的祭器。 第十章 给我变! 六月,沫都,王田青苗郁郁葱葱,老天也难得的赏了口饭吃,在这关键的日子里面,阳光灿烂,风调雨顺,连奴隶也露出了稍微放松些的神色,看来应该会有一个好收成。 姜后的肚子已经开始明显可以看出怀孕的征兆,这个时代并没有诊脉的技术,直到此时才被巫医确定她有身孕,而子受也借机处理了一个人。 微子启,他被为王后祈福为理由打发去了宗庙祈祷,子受觉得这是一种将他调离中枢的处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微子启开开心心的就去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原因很简单,这个年代,允许他进宗庙为王后肚子里面的王子祈祷的话,说明有可能托孤,国之大事,再戎在祀,现在商王将一小部分的祭祀的事情交给他,岂能不心花怒放。 要知道这个时代,父死子继虽然已经普遍开始,但是,还未如汉代一样建立确切的嫡长子继承制度,换句话说,兄终弟及也是一种继承方式,而且也很普遍。 原因还是生产力和夭折率的关系,中原各部已经是很好的生活条件了,十个孩子里面也只有不到一半能够活到成年,哪怕是贵族,也不会好太多,一尸两命更是常见日常。 再加上寿命、疾病和战争的关系,兄长死了之后,根本没有子嗣继承宗庙也是很正常的,包括历史上的微子启本人也是一样,宋国王位是他弟弟继承而不是他儿子继承。 顺带一提,可能因为他弟弟和他并不是一条心的关系(因为不是子受子启这一脉的亲兄弟,所以才说宋国的继承和微子启家族没关系,子受和子启才是一母同胞),所以,宋国和其他成周诸侯国画风截然不同,这也是后世人看《春秋》里面有成堆的“宋国政治笑话”的原因。 别人都在祭祀的时候唱“维师尚父,时维鹰扬”的时候,宋国在唱“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别人在搞周礼,他们在整毫社(殷商的礼仪,已经被挖出来了,真的在宋国),于是,黑宋人和宋国就成为了春秋战国时期的政治正确。 而子受的这个举动的就让微子启似乎看见了一丝丝兄终弟及的希望,好吧,虽然这个比黑熊精还强壮的哥哥不太像是会马上死的样子,可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清楚,再强壮的人,可能也敌不过一场雪就因为感冒寄了。 所以,他是真心实意的去宗庙祈祷的,因为这意味着商王让渡的一点点权力,至于说他是在祈祷姜后母子平安,还是祈祷最好是一尸两命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子受根本没准备用这个时代的粗糙政治斗争来解决他,他可是准备了一整套,经过三千年集权和宫廷斗争所沉淀出的终极大礼包给微子启,希望他能够坚持到最后,虽然子受觉得可能第一关他就寄了。 第一关没整太高级的,就是给微子启准备了汉武帝的“巫蛊之祸”而已,如果姜后生产的时候一帆风顺,算他运气好,但凡有一点不顺利,子受就能给他扣个锅——受国之不详,方为天下主——享有宗庙祭祀的权力,那么一旦出现灾厄,锅就是你的。 然后侍卫就能顺利的从他屋里搜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姜后活着,以大祭司的身份就可以宣布,微子启暗中在宗庙行邪法淫祀,直接送去剖心肝。 而如果姜后难产死了,那么更是他的锅,子受就开心的送他去殉葬,彻底把这个二五仔解决掉,还不会被人骂不亲近亲族,这年头的人还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至于说万一他混过去了呢?那还有后面唐代的手法呢,满足他的要求,送他去西岐出使成周,然后给成周附赠一篇极具侮辱性的国书,如果这货有本事活着回来或者姬昌实在太怂不敢砍了他,还有后面的呢,代天牧狩! 兄弟啊,咱们是亲兄弟,巡视天下这种事情,我还能信得过谁呢?所以,拿上节杖,带上你的部曲,去巡视大商边界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如果边界没死,就往更远的地方送,大不了一路把他送到云梦去和野人作伴,此乃大宋之故智——名满天下不能杀是吧?行,先流广东,没死就广西,在没死就海南,还没死就交趾。 以宋代的开发程度都成片死在路上的,以商周的蛮荒程度,这货要是还能活着回来…… 那就只能用压箱底的唐太宗的手法了,进门就祭起神剑当场砍了,然后说“杀人者非我也,剑也”——是大乙刚刚控制的神剑砍的人! 而如果死在巡游路上,被什么野人部落给弄死了,那就更简单了,点烽火,擂鼓聚兵,六师移之! 就算不是被野人部落弄死的,而是被什么蛊雕之类的怪物猛兽打死的,那么死在哪里就是哪里的诸侯国的锅,还是六师移之! 沫都,王宫,热气蒸腾,子受昼寝,就听见恶来进门把他叫醒,说是有苏部落前来进贡,似乎是之前的田猎把他们吓得不轻,火速来朝贡。 “哦?他们送了什么过来?”无非是皮毛、干肉而已,西岐上次好歹还送了苹果干过来,可惜比起现代的苹果来说,又小又难吃,子受对于这些朝贡贡品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但是,相比后世的朝贡体系来说,好消息就是他不需要回赐任何东西。 “牛,香木,香草,还有吉兽” “哦,送去后宫吧。”子受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研究神剑确实颇为耗费精力,神剑在使用的时候似乎在吸取他的体力,速度还非常的快,不过,也因此发现了好几个使用模式就是了。 至于说,这到底是某种科技造物还是玄学造物,又或者是因为过于先进看上去像玄学的科技造物,反正子受是看不出来,他连个光学显微镜都没有,统一度量衡都莫得,能研究出来个锤子。 包括火药之类的发明他都放弃了,别说什么让人尝试比例了,先把度量衡统一了再说吧,更别说火药没那么容易做,别的不说,硫磺怎么弄,碳怎么弄,硝呢,这可不是现代化学品药店的高纯度原料。 所以说,你还得测定每一个批次的原料的纯度,并做出相应的配方调整,又或者将所有的原料加工为精制过的统一规格的原料,在宋朝搞这个活儿还能有点希望,在商朝?洗洗睡吧。 火药还真不是现代人想当然的那么容易,就在这种简陋环境下制备得出来的,最多制造出发烟药来,也就是点燃后嗤嗤冒烟,没有半点威力的那种。 穷举法都不靠谱,因为每一批的天然原料的纯度都不一,而且这里包括子受本人都不懂如何分辨原料的纯度高低,这个尝试……洗洗睡吧。 而且原始的黑火药数量上不去,就和没用没啥区别,哦,第一次用在战场上吓人还是可以的,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而提高火药威力的方案也是有的,比如说鸡蛋清颗粒化——那个成本,根本不是子受承担的起的。 “大王不见一见吗?” “算了,横竖那些那些东西”子受摇摇头,他宁可多去研究一下宵练剑。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除了基础模式外,发现了三种用法,而且似乎之前的商王都没怎么发现,也可能是他们不敢如子受这样随意的研究,也可能是单纯没有那么多的体力或者说生命力来被吸。 宵练剑的模式目前有三种,第一种是那天夜里的模式,剑刃化为透明发光晶体材质,如无数斜方晶片组成,光溢于外,剑刃可延伸出去接近6米长度,宽度大约有35公分,这是最大输出功率,只能维持一剑的量,用完整个人都在头晕。 第二种模式,剑刃变为烟灰色半透明结构,内层无数斜方亮片飞舞,仔细看,钝锋处会延伸出一圈淡淡的白光,在这个模式下,切坚硬的骨头和青铜就好像是在切豆腐一样,切开的地方光滑无比,吸取体力的速度相对较慢。 第三种模式,剑刃变成如音叉般的结构,淡金色的光剑模式,子受测试过,对于生物体,至少对于自己没有伤害,剑刃切过手指只有明显的疼痛。 但是对于非生物体却可以轻易的穿过,制造出明显的切削痕迹,被子受称之为仁慈之剑模式,随着吸取体力的速度增加,剑刃会变得更为的明显,而对于生物体的杀伤力也会逐步增强到足以直接致死疼痛的程度。 而此时,他也明白了列子故事里面的来丹为何挥剑三次,也不能杀人,而且孔周告诉对方宵练剑砍人,随砍随合,觉疾而不见血,无法杀人,却最终还让来丹的仇人因为浑身疼痛暴毙。 原因大概就在这里了,对生物体几乎没有杀伤,但是,反复击中的话,也会让人浑身疼痛无比,考虑来丹的记载是一个弱不禁风(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走路都要顺着风走的体弱者,宵练应该只能是最低功率运作,也就是淡金色的光剑剑刃几乎看不见。 而承影他只发现了两个模式,一个是基础模式,一把灰蒙蒙的,透明的剑,比宵练锋利一些,至少可以当一把正常的剑用,第二个模式,剑刃完全消失,不是隐形,而是消失了,但是随着挥舞,会有一道道隐隐约约的剑影飞过。 而承影的伤害模式和宵练刚刚好相反,烛台,木头,铜器都没有任何损伤,但是关在木栅栏里面的羊的脑袋飞了,也就是,只杀伤生物,而不摧毁外物,但是,介于宵练都有多个功能,承影应该也有更多的功能才对,只是这需要慢慢的尝试。 最后的含光,什么都没试出来,子受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书案就整个裂了,换句话说,含光哪怕是在基础模式下,锋利度都太夸张了,和科幻造物里面的单分子剑差不多了。 研究了一会儿神剑的功能,当脑袋又开始发昏发沉的时候,子受才回剑入鞘,令宵练恢复原本的状态,走向后院,准备去看看所谓的有苏送来的贡品,看看能不能挑点毛病出来。 傍晚,姜后自神庙归来,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她这些天祈祷的次数很多。 “大王?”宫室里面没人,姜后微微皱眉,随后走进后院,就看见商王蹲在一只木笼子边上念念有词。 “给我变,快给我变!”子受盯着笼子里面的白色大狐狸,后者完全不懂这只两脚兽在说些什么,抬起后脚挠挠脖子,然后打了个哈欠,团了团身子,完全不给子受半点面子。 “啧!”子受摸摸下巴,所以,这里的狐狸真的不会变的吗?本来看见有苏送来的祥瑞是白色的大狐狸,还以为他的白毛大狸子到货了,结果就是普通的狐狸吗? 而且因为是野生的关系,毛发质地还很一般的样子,不够油光水滑,而且还有一股子狐狸的骚臭味道。 “大王!” “啊!?”子受回过头,看见姜后皱着眉头站在身后,“这是有苏送来的白狐?” “对,所以,他们就送只白色狐狸过来?” “不然大王想要什么?”姜后也不太明白,白狐确实是祥瑞,从夏后开始就是这样了,象征生育和多子多孙,看样子有苏送礼物还真的是打听过的——知道王后有身孕,所以特意送象征多子多孙的瑞兽白狐过来。 “还有大王,为何取用完天子剑,不令恶来送回宗庙?”姜后发问道。 这可是大商的国之重器,只有君王出巡,田猎,出征才能取出来动用,用完就需要放回去继续供奉在里面,以免伤神剑之灵。 虽然商王这几个月发癫的次数过多,大家已经快要习惯了,可是他现在这癫就有点太过分了,这可是国之重器,怎么能扣在宫殿里面把玩呢,还弄出了不少大动静,这就有点超出了臣子贵族们的底线了,但是介于商王的权威,所以只能迂回一下,让姜后劝诫。 “我这是在熟悉神剑的力量,剑乃器物,要多用才是。”然后姜王后再次露出了大王应该是真的给大乙拍傻了的表情,这年头的青铜剑可不能多用啊,多用几次,不是弯了就是折了。 “大王,你还是把三剑送回宗庙供奉为佳,不然城中国人皆是枕戈待旦。”天子剑没在宗庙,在现在看来就是商王随时准备召集人员车人,或者出巡,那么就意味着国人得非常的紧张等待召集。 他第一次出门巡土的时候,让恶来随便拿一把剑过来,也是从宗庙抱出来的,当然,那次虽然走的距离不远,依然是正式的巡土,所以,在发现水蠹之后,一声令下,沫都国人和武士就飞速赶到。 要不是这样,正常的这个时代的召集速度可没有那么快的。 “是这样啊,这样吧,以后三剑就供奉在宫室之内,单独造一台供奉。”微子启还在宗庙,子受可信不过他,而且这东西放在宗庙里面也太危险了一点,还是在王宫里面单独造一台供奉好一点。 “好吧。”姜后实在劝不动也只能放弃,毕竟子受是一个“知足以拒谏”的人,没人劝得动。 第二天,朝会,大家又劝了一遍,但是商王一意孤行,第三日,老臣和亲近的亲戚接着来劝,第四日…… 直到子受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拔出宵练剑,开启最大功率输出,浅金色的光芒一度与日争辉,大家才没说话了,只是多少也为沫都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阴影,在此时的人看来,如此挥霍神力,可不是贤王所为。 但是反过来说,大家也惊骇于这一代商王的神力,帝乙可不敢这么用,他这么用完之后,人都要躺一天才缓得过气来,而面前的帝辛,不仅不用躺一天,只是活动一下手脚,还能再来一剑。 这只能说,这家伙怕不是被玄鸟附体了,神力雄厚,这当然是好事,只是包括微子启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关注此时,随意挥霍神力可没什么好下场,甚至一部分贵族已经在考虑下一任商王会是谁这个问题了。 第十一章 大王又在发癫 沫都外,夏收开始,按照以往的情况,理论上五月份,豆子就该熟了,结果到六月中,豆麦才陆续成熟,这意味着天气在一点点转冷,前三百年闻所未闻,后三百年无忧无虑夹在中间的最惨的那二三十年寒冷期就要到了。 通过合理密植,粪肥浇灌,再加上以弄死奴隶为代价整出来的水渠,还有消耗了王庭近半青铜产量的翻车,都让今年的收成令人欣喜,奴隶和野人,甚至大部分的国人都在田地里面帮助收割,一丛丛的豆子和麦子被收割起来。 然后重新整地,本来是要放荒,在另外一片地上种植黍,也就是黄米的,但是,因为子受的关系,现在可以两块地一起种黍。 只需要将沟重新翻成垄,然后在混了根瘤固氮和有机肥的垄上种植,然而,问题也是有的,那就是正常情况下,黍在五月收麦之后,开始整地,下种,到六月左右就可以种植,中秋之前收获。 对于此时的人来说,这种产量极低的作物是主要的粮食,原因很简单,它的收获期很短,而且生命极为顽强,沙质土也可以种植,对于此时的农业技术来说,风险是很低的。 相对来说,子受要求在王田种植的小麦和大豆的风险就偏高了,而且就收获来看,子受也觉得小麦这东西,就现在的品种和肥力确实不适合大规模推广。 在现代,他看见的小麦麦穗都是沉甸甸的,颗粒饱满,而面前收起来的小麦颗粒干瘪,麦穗短小,数了一遍,大概只有12粒左右,这还是精挑出来的,平均大概也就只有八粒的样子。 “种一收八,绝收了。”子受很忧心,而其他贵族和国人倒不知道大王在忧心个锤子,种一收八已经是丰收了,如果大王没有发癫拔苗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收一点呢。 至于说黍的日常大概是种1收三左右,但是介于它确实长得快,生命力顽强,几乎不需要施肥,一般情况下没人管都能从地里长出来,比如说在商灭亡之后,沫都城里都长满了这玩意儿。 所以,这种严格意义上来讲和能吃的狗尾巴草差不多的植物才是此时的主粮作物,可惜,一年只种一季,密植,大规模播种,不需要精耕细作。 在先秦之前普遍种植,但是在之后就种植得很少了,所以王莽恢复井田制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作物的变迁带来的农夫精耕细作,单户家庭能够耕种的土地减少的问题。 所以,子受在让在垄上种上黍之后,又让播种了黑豆,再次给王田堆得满满的,并且让以后就这么种,种过豆类的,起垄种黍,种过黍的变沟种黑豆,以此循环。 如果不是寒冷期都要来了,而且他还没有地膜和化肥,他都要给大家表演一个在11月种豆麦,三月收豆换粟,五月收麦,六月黑豆,9月收粟,种宿麦,全年田地无休轮种这种高超的农业技巧——当然,介于他对于农业的浅薄认知,大概率不会丰收而是把事情彻底搞砸。 然后子受倒是确实准备种点奇怪的东西,特别是最近开出来的新田,他让在这片新田里面种草,准确说是种苜蓿,这是一种豆科牧草,一年可以收割3~4次,不仅可以喂马,还有最关键的是——人也可以吃——至于说好吃不好吃那不重要,这年头的人类还没有挑食的资格。 种一次,可以收割6~7年,且产量不会减少,实际上,只种2~3年,就换成正常的庄稼,因为它也有根瘤菌,对于改善土质,特别是略微盐碱的土质很有好处。 夏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活动,开镰之前的祭祀,收获之后的打谷以及计算收获之后,给宗庙、君王上贡赋,最后,开超大规模Y趴庆祝,好吧,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孔子也说过,描述这个时代的男女追逐的诗经可以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看对眼的年轻男女就在这种聚会上组成临时家庭,而里面大约有一半不到的数量会在之后转化为较为稳定的固定家庭,剩下的继续原始走婚的制度,这两种生产方式都存在,并且并行。 一直要到周朝,才逐步而缓慢的被固定的家庭替代,而完全被替代要到秦朝去了,通过编户齐民等手段进行管理,因此,一直到孔子出生,他都感叹,野人大多知其母不知其父,甚至他本人都差不多是这样出生的。 人口,特别是通过信仰和神权宗教等一些的社交活动,而产生对沫都和商归属感的人口,在这个时代是极为宝贵的资产和财富,尤其是在丰收之后,更是如此。 而子受的不算很成功的农业改革也迅速被其他姻亲贵族学去了,还没给专利费,但是,这也带来全新的问题,种地的奴隶不够消耗了,这种精耕细作对于人力的消耗太大了。 在普及金属农具的时代,一户人种植50~70亩地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平均一户人的种植面积大约在100亩左右,如果使用精耕细作,要么累死野人和国人,要么累死奴隶,再要不就是王田精耕细作,自己的私田随便糊弄亦或者是反过来,这就加速了井田制在各种意义上的分崩离析。 这也是帝辛四年,子受唯一比较成功的改革或者说进步,其他方向嘛~煤炼焦成功了,但是炼铁不成功,没人会做坩埚,锻打的手法也没人会,锻造和铸造完全是两个工艺体系,还得更长的时间去一点点的尝试。 翻车和水车成功了,使用王庭铸造精致礼器的顶级工匠,用最好的青铜铸造的轴承,但是考虑这是农业和工业生产工具,东西是成功做出来了,事实上也代表着彻底的失败,因为根本推广不开,只能在沫都附近的王田里面用一用而已。 唯一的好处就是水车出来之后,石磨的技术难度不高也出来了,只是小麦磨粉之后,让子受彻底傻眼,这他妈要怎么把麸皮和麦粉分开啊?还有里面的石头碎屑怎么办?这他妈发酵不起来啊。 最后,整了半天的唯一成果就是祭祀祖先的时候,可以用精细筛过的粗面粉发酵煮过的面疙瘩汤替代掉可以拿去砸烂人狗头的黄米干饼。 虽然子受觉得这种撒了点盐的面疙瘩汤吃起来还不如去啃干饼,可是其他贵族倒是觉得这样的食物还挺精致的,可以用来长期祭神。 种牧草的行为,再次被贵族们归结于大王在发癫,甚至包括姜后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大王是不是真的被大乙锤蒙了脑子。 时不时的发癫,有时候贤明,有时候糊涂,还有的时候在干一大堆没人看得懂的怪事,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劳民伤财没啥结果。 就在这样的奇奇怪怪的氛围当中,六月份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紧随而来的七月,就显得平平淡淡。 四境安宁,西岐那边也没再三天两头不是吧作物种过界就是和商的附庸诸侯为了抢水打架,南边的诸邦也很老实,东边的夷方和有苏也没搞事,平静而祥和。 然而在这种平静和祥和当中,贵族们发现商王好像疯癫得更严重了——每天都会去看一眼那只白狐狸,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我真的只是一只狐狸~”不能说话的狐狸打了个哈欠,不明白这个两脚兽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发现了!”子受眉头深深皱起,“这是一只公狐狸” “诶?”姜后楞了一下,当然是公狐狸啊,母兽可是不能随便捕猎的,而且母狐狸的皮毛也没有公狐狸漂亮啊。 “说起来,你听说过有能变成人的狐狸吗?” “大王说的是夏后氏祖先之一的涂山氏?”姜后作为大祭司的基本功还是很过关的,一听就知道大王在问什么。 “那么涂山氏在哪里?” “涂山氏早已经并入夏后氏,已经不复存在了,或许还有一些遗族吧。”姜后很困惑,为什么突然问起前朝的涂山氏来。 “他们真的是狐狸变的吗?” “啊,那怎么可能?”姜后摇摇头,“野兽要是能够变成人的话,那不乱套了吗?”这不以后田猎还怎么进行,杀野兽之前,还得寻思一下,这玩意儿会不会变成人? “那为何说涂山氏乃白狐之后呢?” “因为他们确是白狐之后。” “人和狐狸能生出孩子来?” “嗯?”姜后歪歪头,这大王是不是疯的太厉害了,大乙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这孩子都开始说胡话来了。 “那怎么可能呢?” “可你不是说他们乃白狐之后吗?” “那是因为他们的祖神是九尾白狐啊,自然是白狐之后啊。”姜后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事情,大王也要单独问。 “也就是信仰白狐,而非真的乃狐生的吗?嗯~”子受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么涂山氏也就是真的不能变成狐狸咯。” “可以啊”姜后点点头,“涂山女巫,身披狐皮,腰悬铃铛,可化为九尾白狐” “哦,布偶装……这么先进了吗?”子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看来这个世界的怪力乱神等级要稍微下调一点点,没有野兽变成的妖怪,还是非常科学的嘛~ 至于说三神剑,那也许是外星人的遗留武器或者什么更古早的超古代文明的遗物呢? 沫都以东,几只小巧的红色狐狸在草丛间奔驰,穿过林地,抬起头嗅嗅,随后被一只白皙而纤细的手掌提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 “嗯,嗯,知道了,原来如此。”少女点点头,似乎在和这些狐狸做着交流。 她的肤色不同于此时大部分人的发暗和粗糙,而是相当的白嫩,黑发被粗糙的染红的细麻绳和米黄色的未染色细绳扎成两股,发绳末端系着一串彩色圆石。 身上的衣服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差不多,都是粗糙的麻布,更准确说就是一整块的麻布绕着身体缠绕一圈,用腰带束在一起,为了保护大腿和小腿,用柔软一些的葛布和更粗的粗麻交缠在腿上,用黑色细绳固定,脚上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草鞋。 但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身上披着一张完整的巨大的白色狐皮,狐狸头就好像是兜帽一样挂在脖子后面,毛茸茸的尾巴盘在腰间,配合领口的红绳将这张毛皮如披风一样固定在身上。 “新的商王听说有很强的神力是不是这样的啊?”少女问道,而狐狸们发出呜呜的声音回应。 “啊,是这样的嘛,大家都说他疯了啊,这可不好办啊,殷剑主最难应对便是这疯癫之人。”少女叹了口气,“好了,小家伙们,都回去吧,继续探听消息。” “呜呜~”狐狸们跳下少女的膝盖,迅速消失在草丛里面。 “我得离开了,要是被巡逻骑手发现就完蛋了”少女伸手拉起狐狸头兜帽盖在头上,狐皮如活物般缠绕上身躯,四肢延长,长尾展开,很快一只半人高的巨大白狐就出现在原地,扭头看了看沫都的方向后,向着东边一路奔行。 子受的判断很正确,能变成人的野兽,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妖怪没有,但是,可以变成野兽的妖女这里倒是有一个,甚至于沫都事实上都有好几个,只是一般情况下没这种必要,神力和神器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也就只有某些天赋异禀,如子受这样的才能这样做,非常之力,自然需要付出非常之代价,只有极少数人因为本钱雄厚,又或者是掌握了某种特殊技巧,才能相对轻松的承担这种负载。 白狐一直往东,来到一座丘陵边上,才褪去兽型重新化为人形,脚步略微有些踉跄,但是,几分钟后就恢复了正常。 “探查得如何了?”头戴用白色鹿皮所制冠冕的男人起身来,在他身后是好几个体格健壮的武士,手里拿着骨质的武器。 “商都近日无异动,且据我所知,商王天生神力,能够掌控殷剑……至少其二” “那,比之武乙如何?” “……比之武乙远甚,实为罕见。”作为部落的下一任大祭司,她已经是天赋异禀了,但是,却也从未见过能将此重器,隔三差五拿出来操演一番的,武丁一年操演四次,已经是足以令四方战栗臣服。 “据社狐回报,至少三日内动剑二次。” “没有急招巫医入宫?”男人急切的问道。 “无有,但…..其妻为姜氏或许……” “好了,我知道了。”男人面色苦涩,这下难办了,本来以为这一任的商王或许在这方面不甚厉害,过去三年内,也几乎没有动剑,为此还给雍地送去毛皮以示亲善,可是现在看来,他并非是不能动剑,而是不屑于动剑罢了。 又或许,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蹊跷存在?男人思索着,作为夹在夷方和商之间的势力,在过去他还能借助商的力量对付夷方,借助夷方的力量避免被商吞并,可是眼下……大概是躲不过这一节了。 “嗡嗡~”“我的剑响了,这附近一定有女妖孽!” “……”子受默默的收起宵练,显然,没有任何异动,就是单纯的剑在震动而已,至于说原因,不知道。 他查阅了藏书室里面所有的泥板、木片和龟甲,也去宗庙看了所有的青铜铭文和石碑内容,都没有找到宵练和承影的第二形态是怎么回事。 对于宵练的使用描述形态和他现在发现的形态完全不同,在描述里面,宵练会是一把发光的剑,无坚不摧,可以切开最坚固的盔甲,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壁画上也根本没有他挥舞出的巨大光刃的现象,变形也没有描述,似乎在帝乙手里,它就是一根白天装黑曜石,晚上装日光灯管,而且很锋利的剑而已。 承影的描述似乎是可以产生类似蛟龙一样的影子,直接攻击人体,这倒是和子受发现的作用接近,可是,他是直接给人透甲砍死,可宗庙内的文献却是人无疾而终,剑过既分即合。 至于说含光,连记录都没有,这让子受感觉自己是不是拿了假的三神剑,除了初始的形态外,几乎没几个字对得上。 第十二章 妖言惑众 9月,因为身孕的关系,姜后已经不再去神庙举行日常的祭礼,或者说,怀孕本身就代表着商王血脉有所延续,这一祈祷和祭祀的结果。 而也因为不日常负责王后该干的工作,导致她发现大王的癫病越发的严重了,这已经不是被大乙打傻了程度,而是干脆被大乙在脑子里面灌满了酒是吧? “姜氏,来来来,试试看这个”没等她反应过来,手里就给塞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圆柱形,带着体温,表面有温润的凸起脉络,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个啥,等睁开眼睛一看,整个人都快要扭曲成一幅名画“呐喊” “大王,你要做什么!?”在她手里的是商王血脉的血脉象征,国之重器,宵练的剑柄,因为被商王握的久了还带着体温。 黑色的剑刃变得略显透明,呈现出一种黑青色的感觉,剑刃也更锋利,至少比在子受手里锋利,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变化了。 “当啷!”姜氏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丢下剑刃,“大王!”她觉得应该马上拉着这货去宗庙跪下,让先帝给他换颗心,国唯名与器不可轻与。 “姜氏,有没有感觉头晕,哪里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都是给你气的!”面容青涩还是少女模样的姜后深吸一口气,的亏这个时候的汉语几乎没有太多的词汇,脏话这种集一门语言之大成者还没发展起来,不然铁定给这憨批爷们痛骂一顿。 “再试试,能否发动第二模式。” “模什么?”模和式这两个字此时都有,但是,从子受嘴里说出来就和天书一样,连起来是什么意思?实际上,由于习惯的原因,子受已经成功为后世添加了很多个不同的甲骨文,已经提前发明了“词”这种汉语言的基本构成。 在商时,大部分的语言的构成单位是“字”而字以上并无多少可以组成双字或者三字的“词”。 至于说成语和俗语更是几乎不存在,于是,子受成功发明了不少的成语和词语,而每次都需要给下面的贵族解释半天,然后大家瞪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丈育的模样,只有极少数易于理解的被认可了,更多的被归结于“商王妖言”中。 嗯此时的妖字,是原意,既异于常人的意思,并且,子受成功的将一个后世的成语微妙的改变了意思——“妖言惑众”——由一个贬义词,变成了:指商王帝辛常做非常人语,以迷惑众人,多用于形容那些用奇怪的言行博取他人注意的行为的中性偏贬义的成语。 “就是让这把剑变一个样”子受竭尽全力的给姜后解释他的意思,结合枕边人发明的奇奇怪怪的“词”,姜后总算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神剑变形乃是商王的特权,而如子受这样能让神剑变化多端的人根本没听说过。 她还专门让人去吕邑问了娘家的大巫祝,老人家也是瞪着个眼睛,宛如听到了什么奇妙的东西,然后一把年纪了,楞是让子侄驾车来了一个“最古之逮虾户”,用漂移过弯,甩尾进门,头发苍白的老太婆居然可以在战车翻到的瞬间来一个完美的前滚翻落地。 看得正在王宫前晒太阳的子受一脸惊恐的鼓掌,这才是真正的巫女啊,谁看了这一幕不觉得她有神灵附体呢?(巫,女而能以舞降神者) 然后这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上下左右抓着子受看了半天,然后拉过姜后仔细询问了子受一天吃几万饭,最近做了什么,在得知这家伙能吃能睡,掏出神剑劈了一只蛊雕连带数十丈长的一条沟后,看子受的眼神就变成了看死人的眼神。 而当知道这货第二天继续田猎,还精力十足的蹦跶了半个月,回到沫都之后,三天动剑两次,最严重的副作用就是头晕脑胀,让恶来去找了点蜂蜜兑水喝了,下午就精神十足的去城外巡土,老巫祝的表情就从惊恐变成了麻木。 最后看帝辛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什么不太像是人的奇怪东西,甚至这几天也没回去,就在王宫内住着,没事就检查姜氏的肚子,看她的表情,似乎三分害怕七分期待她肚子里面爬出来一个不太像人的孩子。 “不行啊~?”子受看姜后换了几种姿势也没法用出其他形态,那么看样子是和遗传有关,但是也和持有者有些关系,毕竟在他手里就是一把黑色的钝剑,或许是自己潜意识里面依然当它是黑曜石做的不太结实的武器? 也可能是姜氏的血脉的客观问题,更可能是单纯的无法完成变形,介于两者之间。 那么就得去找个同族同血脉的,于是,子受就找到了箕子…… “噗!”老家伙话没听完人就喷了,“大王,你在说什么?让我来执掌宵剑?你……”你他妈疯了吧,还是你他妈被你爹用琏瑚(一种礼器,装粮食祭祀的,简称:饭桶)抡傻了? 放在后世人能理解的说法就是,汉武帝把传国玉玺给他舅舅用,先不说他舅舅敢不敢,光他老娘就得把他当场吊起来抽。 “不是执掌,不是执掌”子受真的没傻,他只是做个测试,没看见他还带着承影嘛,要是这老家伙拿上宵练就准备搞事情,他就果断的抽出承影给他来一刀,借口就是这老家伙试图抢夺社稷神器。 “只是,试一试,看看有何不同。”老家伙将信将疑的拿上宵练,初始形态确实变成了记载当中的样子,但是又和壁画有些细节差异,剑刃变得锋利,老家伙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用出变形来,这反倒是让箕子松了口气。 虽然他在历史上被帝辛囚禁,但是实际上却是相当忠诚于商的人,纯属是给微子背了黑锅,毕竟在大部分的时代,老实人都是会让枪指着的,箕子的忠诚也是有条件的忠诚,那就是大商依然强势的情况下,否则他也是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出卖子受。 “哦,受累了。”子受点点头,劈手夺过宵练,转手就去找别人了,下一个目标是非高级贵族的伯阳,这个人能够以不食周粟闻名,自然是忠诚于商的,但是,他忠诚的大概率是“商”而不是“商王”。 结果毫不意外的,对方宁可被他砍了,也不肯去摸一摸宵练的剑柄,那么就只能找微子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子受决定做好准备。 于是,他挑了一个朝会的日子,把微子启叫过来,把宵练递给他,让他展现一下玄鸟血脉的力量,这可把他乐坏了,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很有可能继承王位的样子。 微子启昂首挺胸走上土封台,双手接过宵练剑,拔剑出鞘,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握住剑柄末端,摆出一个标准的持剑姿势,黑色剑刃在阳光下渐渐变色,变成深灰色,“嘿!”试剑的草人瞬间砍成两截,随后微子启满意的收剑。 “就这?”“啊?”微子启看向兄弟那满怀期待的眼神,迟疑了一下,“大王何意?” “展现一下,宵练的真正力量,你知道我的意思” “……”微子启不明所以,但是大概的意思是懂的,双手握剑,头上隐约见汗水,他极力的去想象之前壁画上见过的历代商王征讨不臣,诛灭邪怪的模样,剑刃也随着一点点变化,变得更加明亮,柔和的银光从剑刃四面溢出,宛如为黑色剑刃镶嵌上了一轮银边。 “啊!”全力挥剑,空气当中留下一丝银弧,草人随之断裂,“没了?” “没,没了。”微子启满头大汗的交还宵练,他不是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但是,这把剑不愧是国之重器,开始还不觉得,后面拿起来简直好像是浑身的气力和精神都要被吸干。 “……”子受抓过剑,猛地抽剑。 第一形态,墨色晶体如书页翻转,剑体分裂变形,淡金色流光缠绕其上,浩浩乎如奔流,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站的近的微子启感到自己脸颊都有些被割伤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抬起袖子遮住脸。 第二形态,剑刃拼合,银光流转,片片斜方晶片在剑体内飞舞流转,最终形成如钻石一样的多面反射结构,银灰色的剑刃边缘是一轮赤金色光边。 第三形态,剑刃几乎完全化为无数的斜方晶片飞散缠绕,金色光焰直冲向上,好似子受手握了一条飞旋的火柱所化为的剑刃,比起最开始的六丈又增加了些许,他感觉这个形态快要变成货真价实的十八米的大刀了(此时六丈大约13米,不是后来的市尺转化来的啊)。 子受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什么精神和体力上的压力,就这么平静而淡定的举着剑柄,光焰流转而上,宛如一轮冰冷而灿烂的太阳,那些烟灰色斜方晶片环绕光焰剑刃飞舞,就好像是一只只细小的且反射着金色辉光的乌鸦。 周围的贵族祭祀和来朝贡的诸侯面色一变,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以额触地,不敢乱动,而微子启则因为这骇人景色以为子受要砍了他而吓得跌坐在地,为了不被锋锐剑炁割伤脸,抬起袖子遮住脸。 在负责记录大事的礼官和祭祀眼里,这简直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人身材魁梧,太阳持于掌心,金乌飞旋嘶鸣,便是夏后氏那自比为太阳的暴君也没有这种威势;一人瘫坐在地,抬袖遮面目,仿佛自惭形秽,不敢与日争辉。 同样的宵练剑,在一人手里不过是点滴星月之辉,在另外一人手里则是纯粹的太阳光焰,那么在这个时代的道德和政治里面,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微子启的血脉不如子受纯正,商王帝辛才是大商唯一的正统大王和继承人,贵族们以血脉统治,自然要维护血脉的纯洁,尤其是对于自称拥有神力的商王血脉。 那些原本和微子启交好的贵族祭祀默默的移开了目光,而那些本来就和他关系一般的则是冷漠的看着他,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微子启到底是不是帝乙的血脉。 没道理啊,你兄弟这么厉害,你不说一样厉害,虎父犬子在这个时代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正常现象,可是,你也不能差的太多吧,虎父犬子可以理解,但是虎父鼠子可闻所未闻啊。 至于说帝乙手持宵练的时候,还不见得有子启厉害这回事,就被大家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个话题说起来是真的要掏心掏肺的。 光焰收敛,重新变成黑色的剑刃,随着用的时间变成,原本还有一点的负担,子受也觉得越来越轻松了,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的特效,又或者有什么别的理由在里面,比如说吸取的不是精神力,而是更抽象的东西,抽象到现代人和古人有质的差异的东西。 但是,他也不能很确定这个事情,毕竟,这具身体的肉体力量,也很难用天生强壮来形容了,货真价实的九牛二虎之力,知道沫都外面那座水车是谁装上去的吗? 是商王亲自抬上去的,实木制造的直径快7米的水车和青铜铸造的轴承是他一个人抬上去的。 田猎的时候,他试过,自己的力气可以将一只成年的野猪单手扛起来带走,感觉上和抗一捆比较重的稻草的感觉差不多,几乎没有太吃力的感觉,这就导致了,刚开始的时候,哪怕姜后没有怀孕,他都不敢真的同房——生怕一个不留神,画面就会变得非常的血腥。 他最初以为是这是个灵气充裕的世界,人类的体能不能一概而论,最后发现确实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其他人的力气和他的力气,就好像是小孩子和成年东北虎的差别。 这就让子受默默的找机会开发了一套全新的车战战术——跳下去,抓住对方的车轮,把对面连人带车举起来丢飞——他试过,正常的普通战车,连带3个全副武装的甲士举起来稍微有一点点的吃力,但是,丢出去没啥问题。 这很难说是正常人的生命力和体力,在发现宵练之后,他只能归结于,搞不好血脉里面真的混了一点不清不楚的奇奇怪怪的遗传基因在里面,也就是,搞不好真的有玄鸟之力附体。 “好了,好了,散了,散了,哦,伯阳,你们兄弟两个留下,我有事给你们”这两个忠诚于商,却不一定忠诚于商王,而最适合的工作就是丢出去,去和有苏、成周、南边的雍国打交道,相信他们不会有辱使命,也不会被收买。 至于说,他们人会不会被辱就无所谓了,那正好,子受正好名正言顺让成周插个队,放在秋收后被车的第一个位置上。 为什么这个时代打仗普遍是秋后冬前,因为这个时候,大家才有足够的粮食作为军粮,而且接下来是农闲的冬天,多打几天也不会耽误农时。 而春天和夏天可他妈打不得仗,春天打仗,就耽误夏收和夏种,而夏种耽误就是秋收耽误,以这个时代的农业生产能力,一不留神的全年白干。 所以,春夏季,在此时被并为一个季节统筹安排,也就是春;而秋冬也被合并为一个,既秋,所谓《春秋》也就是如此而来。 春日干活祭祀,秋日干架生孩子,国之大事也就这样被分为戎与祀。 这个合并是政治和记录上的合并,实际上,在夏朝的时候,就已经有四季之说了,这种两种的区别,大概就和自然年与财政年的差别一样。 安排工作的子受没有看见离开的微子启眼里的怨毒和仇恨,在他看来,这就是彻底断绝了争夺王位的可能,因为在所有人的面前,以毫无争辩的事实证明,他的血脉不如子受纯净强大。 那么,如果他要争夺王位,没有任何贵族、祭祀,甚至连他的家人部曲都不会支持他,他几乎不可能再有一丁点的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在外的力量,不属于商的势力和力量。 此时,不过帝辛四年,他还没有把成周列入考虑的范围当中,毕竟,这个时候的周的老大是姬昌这样的乌龟个性,圆滑而不留丝毫破绽给商王找借口送他们全家齐齐整整,如果联络成周诸侯的话…… 微子启可以想象,不出三天,自己脑阔就得摆在宗庙里面,还是成周亲自送过来的,说不定还得镶嵌点金银珠玉妆点一下。 而且,微子启也不敢趁着商王出门砍人而搞事情,因为商王出门,姜后还在家里,别看在子受眼里,姜后属于是那种发育得不怎么样的小姑娘,可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继承了烈山姜血脉的姜后也属于是非常能打的那种人。 披甲持矛,等闲的贵族武士她一个能单挑两个,就算现在怀孕不能动手,可是她手下的那些巫女和侍从是什么弱鸡吗? 再说,除了姜后,还有忠于商王的贵族的妻妾也是十分能打的,更别说商王出征,他微子启没有什么正当得不能再正当的理由,敢不去参加的,一样是被姜后亲自抓去剁了。 微子启倒是不怀疑子受会在战场上动手脚,在他看来,子受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不会为难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今天这场闹剧,简直就是对他的最大羞辱,而且是当众的羞辱! 然而,微子启根本想不到的是,在他满怀仇恨和愤怒的时候,子受则在冷眼观察他,心中默默的在给他安排上各种艰难险阻。 【PS】 以后看看,能不能再扭曲一点大家熟悉的俗语和成语,笑~ 【PS2】 发错了,这是明天的份~算了,将就看吧。 第十三章 大王,门口来了个...... 九月,收黍,子受却只能窝在皇宫里面,什么也不能做,哪里也不能去,这倒不是软禁,而是此时代商王在这个季节,这个时候的必然要做的事情。 沐浴、吃饭、休息,按照子受的感觉,应该是之前的商王的体力并没有自己这么变态,在即将祭祀、出征的大事情之前,不养精蓄锐是根本顶不住,因此,需要提前三天,洗好热水澡,控制饮食,良好作息以保存精力。 因为在收完黍之后,就是制粮准备打仗,这个时代不是后世到处都能买到食物,随便带两天口粮就敢出门,行百里者,需要提前半月舂米,制粮,准备衣服武器,然后才能出门。 也正因为如此,需要持剑披甲,亲自带队出征的商王的体力就非常的重要,这个年头的政治情况和原始狼群一样的制度有一定的相近程度,如果商王力衰,从战车上摔下去或者失手被人俘虏,那乐子可就太大了。 因此,需要提前准备,进而演变为一种宗教活动,嗯,就子受的认知来说,大概是这样的,毕竟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似乎真的有怪力乱神的东西,自己的体力也确实关乎持剑的时间长短。 子受瘫坐在木床上,靠着床背发呆,所谓的床,并不是现代人睡觉的东西,而是一种坐具,而到了东汉,才发展为一种坐卧皆可的家具,而到了唐代,胡床(马扎)的流行让单纯的床才一点点变成睡觉的家具。 那么此时的人睡觉怎么睡?答:打地铺!在地上铺上用秸秆和干草编的席子,然后直接睡,刘备织席贩履就是做这个东西卖的,而这种东西则是有点身家的人才用得起。 至于说最穷的那种,“幕天席地”这个词就可以说明他们睡觉怎么睡了,得亏穿越的是商王,如果是稍微低级一点的贵族,子受觉得自己也得睡草席了——至于说因此产生的风湿等问题,不用太在意,因为…….普遍他们活不到发病。 “早知道昨天就稍微悠着点了~”子受叼着一根从柔软的席上扯下来的干草,一脸的呆滞,昨天宴饮的时候,因为气氛烘托到那里了,一不小心就给后世彻底摧毁了一个四字词语。 大家都知道的,在这个蛮荒的时代,一大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一起,喝点酒,吃点肉,气氛热闹起来之后,自然就是荤段子时间,而因为荤段子的关系,子受一不留神就把后世的一些怪话给弄出来了。 在理解他其他生造词和字的时候,明明经常一脸丈育的贵族们,居然以惊人的速度理解了这一次子受的生造词,这让子受觉得迅哥儿说的“中国人的思维唯有在这一层面上跃进得飞快”这话有失偏颇。因为根本不只有思维跃进得飞快,连智力也跃进得飞快。 本来“波澜起伏”这个词按照此时的人是不应该理解出歧义的,甚至此时还没人用如此多的字创造一个“长词”出来。 然而,当子受不小心说溜嘴之后,在场的某位祭祀用手掌比了一个水波的形状,所有人就秒懂了,他们的智力在这一瞬间跃进得飞快。 “这下后世子孙大概就不会忧心这些词的歧义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歧义就是他一开始的意思了~” 一想到自己成功的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青史留痕,甚至影响往后几千年的语言文学发展之后,子受就感到一阵淡淡的忧伤。 这种影响方式也太奇怪了吧!别人穿越远古,不是成为人间神,就是贤君大帝,自己却大概率被后世奉为“怪话之王”,因为创造出大量的十分形象,让人感觉得歧义才是本意的怪话怪词而留名,这太难顶了! “希望昨天没有说更多的怪话,而且那些祭祀回去别还记得,就算记得也别刻龟甲上……”子受只能用这种方式自我欺骗了,看昨天那群人两眼放光的样子,回去不是给你刻龟甲上,就是单独铸造一个青铜酒器来记录这个事情。 搞不好,他在这边弄的翻车,间种等技术不一定能够流传下去,但是这个彻底歪掉的词,只要文化还在发展延续,就会一直流传下去,比他的发明创造还活得长,影响大。 “莫非这就是好人活不长,祸害留千年的说法来历?”子受目光呆滞,感觉这个事情越想下去,就越是有一种提着剑去把昨天参加的人全给人工手动失忆掉的冲动。【PS1】 “大王,大王,不好啦,门口来了一个…….” “毛嘴雷公脸的妖怪?”子受处于放空状态,一听这极为有既视感的开场白,下意识就应了一句。 “……门口来了一个妖怪,什么是毛嘴雷公脸?” “啊?”子受回过神来,硬生生把“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这话给咽了下去,“你说门口来了个啥?” “妖怪”子受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真有妖怪啊?不过,过了几分钟后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妖怪和后代的不一样。 因为此时的妖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指异于常人的东西,但是,怪的意思也是一样,怪者,异也,所以才有奇人怪服不得入宫的礼法规矩(周),如果这两个链接在一起,那么意思就重复了。 那么此时,妖的意思,就不再是异常,而是最初的本意,也是最早妖这个字的字形的意思——妖者,妍也。 女子尚屈未申之艳丽超乎寻常,简单说,就是刚刚发育成年(此时成年年龄很早)但是非常漂亮到异乎寻常的称之为“妖”,其最初的字形也差不多是表现这个意思。【妖冶,美好也——《汉书》】。 所以,在这个时代,妖怪的意思是一个很小但是非常漂亮的奇怪东西,额,也可以是一个很奇怪的漂亮萝莉,与后世衍生含义里面的邪恶而奇怪的东西是两回事——虽然子受在后世并未从甲骨文等上听说过“妖”这个字,更别说妖怪这个词,最早也得到秦代篆文才有这个字。 但是,现在人就在商周,那大概是后人没挖出来吧,那么也就是要么现在有这个词,要么这个词是面前的家伙一时半会找不到形容,然后现场生造出来的。 毕竟此时的汉语言词和字都处于飞速发展的阶段,平均每年都要造几十个上百个字,以及因为子受的怪话的关系,一些祭祀和贵族也学会了用字组成词来形容含有多个复杂意思的语言结构,带来的一个比较严重的副作用就是,龟甲和骨片的消耗速度增加了。 虽然词表达的意思更加丰富和多变,可是也意味着需要刻的字增加了,而且需要添加定语以免歧义——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于此时负责记录的刀笔吏简直太不友好了。 【刀笔吏为什么叫刀笔吏?因为真的以刀为笔】 “那就去见一见吧。”反正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子受按着佩剑,走下高台,向王宫门口而去。 王宫的门口,确实有一只妖怪,准确说是很难说这不是一只“妖怪”,既妖,也很怪。 先说妖的地方,平平无奇的缠绕着破布的胸部,露出纤细一握的小腰,脸大概就比子受巴掌大一点,标准的清秀瓜子脸,不同于中原人的微微发卷的黑褐色长发,不管是尚屈未申,还是艳丽超乎寻常都符合,确实很妖。 但是,怪的地方也确实很怪,首先,这肯定不是一个人,至少子受没见过人有四条腿的,其次,人也不会在头上长出如小鹿般的两个凸起小角,这个造型…… “林仙?” “呀~大王言重了言重了,仙什么的~”对方的声音也是清脆可爱的稚嫩声线,略微有些害羞的样子,就是…… “哇,你好高啊~”子受得抬起头才能看到脸,这家伙的肩高有两米五了吧? “那半人鹿?”下半身是鹿的身体,不过,四肢末端不是蹄子,而是类似猫科或者犬科动物的爪子,子受甚至可以看见因为害羞的关系,肉球在地上磨蹭来去,让人很像捏捏肉球。 “这也太过分了吧,人家可是麟啊!你没见过的吗!?” “没有!而且麒麟不是羊头吗?”子受倒是见过麒麟的记载,据说生活在沫都以西,但是没到西岐的地区,南边似乎也有的样子。 “根本不是羊头啊!”麒麟萝莉发出了尖锐而羞涩的声音,“是这个!”她拿出了一个羊骨做的面具,“因为经常有奇怪的人要打我,所以,带上这个吓走他们” “哦~”子受点点头,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了,而且仔细看的话,腰腹两侧有鳞片,尾巴宽大扁平如鱼尾,四蹄为兽爪,再挂上个羊头,配合一对看上去就很软的小角,确实符合麒麟的描述。 羊头、双角、龙鳞、龙尾、兽爪,且麒麟的角顶不伤人,麒麟的爪因为没有钩爪,而是猫科一样的肉球,所以踩不伤人,嗯,挺符合周代的记录。 “所以,你为什么要跑到沫都来?” “啊?因为被赶出来了,听说这里是最大的城市,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干活找吃的,我问他们,这片领地的‘王’是谁,他们就让我来这里了,说起来,你真的是这片领地的王吗?”麒麟少女好奇的看着子受,“你比那些双头人要矮诶。” 双、双头人,我手下还有双头食人魔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子受露出一脸呆滞而迷惑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回复正常,露出了看智障的表情。 她说的双头人,指的好像是那些骑在马上的骑手,这个时代的骑兵根本不作为作战部队,而是用于侦查和传令,因为没有马镫,马鞍都没有,缰绳也几乎莫得,想在马上作战是不可能的——但是,怎么看也不太像是双头人吧?【美洲土著第一次见到欧洲骑兵就是这么叫的】 “为什么你其他的族人不来人类的城市呢?” “因为会被打啊!还有害怕啊~”仔细想想也没毛病,毕竟这边时不时活祭一批奴隶,在别的什么看来,确实挺凶残的,而且这个时代的人类连同类都捕杀,长得奇怪的妖怪被打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那我也不至于一个都没看见过啊,难道我们的军队里面,没有这样的效力吗?”子受是问恶来的,后者一脸的困惑,“有啊,很多啊,还有一些可是巫女和武士呢,不过,他们没有这么怪的” “哦~我为什么没见过” “你见过的啊,大王,早先笠祭的时候,你不是见过苍鸟族的巫女吗?”子受回忆了一下,苍鸟,也就是白色,不对,这个时代是青灰色的鸟,唯一对得上的就是祭祀的时候,那些鸟人一样的……等等,他们不是打扮成鸟人的? 再等一下,所以,这里的“鸟官”,他妈的是不是指管以鸟为名的官吏的上级官员,而是真他妈的是鸟官? 【实际上狗官也真的有~还真是商朝的~,斜眼~】 所以,鸟官人皇这个,不是因为少昊以鸟名为官名,而是真他妈的是鸟? “所以说,我之前看见的跳舞的很清秀的,羽衣很漂亮的那几个小巫女……” “丹鸟和苍鸟啊,不过,赤鸠,大王应该还没见过,赤鸠主祭旱,今年没旱灾。” “那个喜欢带个狗头面具的…” “你是说多犬和犬中?” 这两个官职确实是商朝的狗官,但是请注意,不是养狗的,一个是相当于猎犬一样的为王前驱的先锋武官,一个则是维持治安的,类似武装条子的官员,大概相当于后来的六扇门总捕头这样的职位,地位还是很高的。 “真的是狗头?” “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奇人,长狗头也太怪了,只是长相特异而已。”哦,等等,这么说来,其实我王庭里面,现在就有兽耳娘,阿不,兽耳大汉? 子受都他妈的惊了,原来这些妖魔鬼怪特码的一直就在眼皮下?他还以为是什么宗教习俗,打扮得奇怪呢~ 还有,像人又不完全是人的,男的称之为奇人,那女的是不是就是妖人? 所以奇人怪服不得入宫原来不是指周礼下,穿的奇怪的家伙不能进王宫,而是不能让这些人当官的意思吗? 也对,周既然推翻了商,那么就不太可能全盘的延续商的制度,而且周更讲究上下尊卑规矩,那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能在周里面当官也是很正常的。 也就是说,实际上商这个部落联盟里面不仅仅有人类,当然,此时的中国人的信仰还处于最早期的阶段,因此,他们也把这些在子受看来是非人的生物当成人的一种,称之为奇人,这并不奇怪。 毕竟给自己的血脉找点神兽和奇奇怪怪的来历,算是历朝历代的传统,一直到明朝才算是中止,朱元璋毫不避讳自己是乞丐出生,没给自己老爹人工扣个绿帽子才算是刹住这股歪风。 可是就子受现在的看法来说,原本所在的世界是不是帝王将相们为了吹嘘自己血统不一般不知道,但是,在这里,说不定,真的有点奇奇怪怪的混血在里面。 而且仔细想想,如果妖怪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的话,那么除了用幻想种族来解释外,没有别的解释了,自然界不会造就这样奇怪的生物种群,还不止一个。 毕竟,商之始祖就自称是其母吞玄鸟卵而生,后世史学家认为这是当时,依然流行野合导致的,顺便也是为自己的血脉贴金,从而聚集部族,形成一个以祖神信仰为纽带的大型部落联盟。 而现在子受就不太确定了,搞不好自己身体里面真的流淌着妖怪或者说玄鸟的血脉,毕竟,眼前这个自称是麟的生物就站在面前,好奇的看着子受这个人类的“王”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吧,那么,你为什么觉得这里有你的位置呢?”这也是子受的困惑,妖怪,为什么会在商的王朝里面,问一下这个来投靠的生物来得出结论。 “因为有饭吃啊!我听其他异族说,你们会做很多吃的,还有房子,就算是下大雨,洞穴也不会坍塌。” “……”确实,如果妖怪真的生于山林的话,比起不安全又不稳定的野生方式,两脚兽的温暖小屋确实很有诱惑力。 【PS1】 此世界的扭曲历史: “世间淫词滥调,泰半源于商王帝辛,周人称其荒淫无度之佐证;后人考之,以为多不实之处,恐为周人杜撰以害其贤名”——后世记录。 “近日发掘之商代龟甲,其上记录商王帝辛宴饮的过程,颇多二三字、甚至四字构词,一些认为是后面朝代穿凿附会的词也确证为商代已有,且含义与今无差”——考古发现。 第十四章 获麟 沫都,王宫,这个自称是“麟”的少女被引入王宫内苑,四肢趴在柔软的草席上,好奇的左右张望,“这个东西比叶子舒服呢~”少女挪动了一下四爪,柔软的草席没有夹着石子。 如她这样的异族,大多因为肢体的关系,不像人这样擅长制造器物和耕种,但是,他们却大多有着人所没有的异能,有点可以变换身形,有的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而有的则可以和飞禽走兽沟通。 “那么,你是从何地来沫都的呢?” “往太阳升起来的地方走,很远远,然后有一片很大的水,在水上的一块地那边。”少女比划着,而子受也大致上理解,应该是从海边过来的,准确说是在海上的一个近岸的岛屿。 “恶来,你听说过在东边有这样的地方吗?” “没有”恶来摇头,商的直属领地没有抵达海边,“但是,齐地的人似乎知道。” “沫都有齐地来的人吗?” “没有”这个季节谁敢来啊,找死的吗?“那么附近的人叫你们哪里是什么名字呢?” “鳌!” “嗷什么?”子受楞了一下。 “就叫鳌,因为浮在水上,就好像是鳌一样的地面。” 哦,鳌啊~确实,岛屿离远看确实像浮在水面上的……等会儿,你他妈再说一遍叫什么名字来着?子受猛地看向少女,“金鳌岛?” “金鳌是有这么叫的,但是什么是岛?” “……”子受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扭头看向恶来,“我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大乙时代留下来的,叫闻仲的老人?” “没听说过” “那还好,还好,只是同名罢了。”子受松了口气,看样子不会有什么十二金仙提着法宝来找自己麻烦,或者遇到什么诛仙剑阵之类的过于怪力乱神的场面。 “那么,这位,你有名字吗?” “有,其他人都叫我仲”少女开心的说道,仲在此时就是排行老二意思,名字叫仲的太多了,毕竟这个年代普遍教育程度是胎教,你能指望他们取什么有文化的名字吗? 沫都里面,名字叫伯仲叔季的起码占七八成,哪怕是贵族也差不多,比如说伯阳就不是姓伯,而是阳姓,翻译一下就是“阳家老大”,叔齐,就是齐家老三的意思~ 所以,少女叫仲没什么毛病,估计她这个族群也属于没啥文化的类型,只能一二三四这样称呼。 “有姓氏吗?” “没有。”肯定没有,姓氏是人类贵族才有的东西,她这样的野人都很难算得上的,肯定没有了。 “你会什么?”子受感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HR在面试一样,话又说回来,别说现在了,几百年千年后的春秋战国,乃至汉代皇帝也差不多是这个调调,只是越往后,宫墙越是高深,皇帝和普通人越发隔绝开来而已。 虽然是出于个人安保和皇权安稳的目的,但是,反过来说,统治者的个人安全保护越高,就意味着对于国家的控制力越低,了解越少,如子受,他对于沫都以及商的实际控制力相当高。 因为任何人都能直接到他的王宫前来找他本人陈述,而他本人也日常会到处巡视,不管是野人国民,都能面见君王,甚至理论上不怕死,还可以面刺君王(当面骂人)。 对于整个商的统治区域,统治模式以及具体的生产活动都十分的清楚,当然,此时的人普遍没什么文化,没法当面说出什么有条理的建议也是一大问题。 “什么都不会!”子受第一次看见把什么都不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似乎这家伙真的以为只要到人类这边,找到人类的老大,说要加入,人类就可以管饭一样。 一问之下,发现她好像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其他的异族就是这么说的,这让子受人都不好了,你什么都不会,要你何用?当坐骑吗?哪一种坐骑,白天还是晚上的? “打猎会吗?” “不会!”少女笑的很纯真灿烂,麒麟不会杀生,打猎那是真的不会的; “种地呢?” “不会!”会种地还来人类这边混什么饭吃? “那,拉车?” “不会!”也对,会拉车的话,现在战车部队就有大把的麒麟了,该不会这玩意儿真的就什么用都没有,只能放着看,称之为“祥瑞”吧。 “那……你有什么异能吗?” “不知道!” “……”所以,麒麟只有在圣王在的时候,才出现,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是正因为什么卵用都没有,才只有在四境安宁,王都有粮食养闲人的时候才会被接受的是吧? “不,不能太武断,人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有什么才能,何况乎麒麟呢?”子受摇摇头,“要留下来可以,但是,你得表现出自己的作用” “诶,要做什么?”少女活动了一下爪子。 子受观察着她,上下肢纤细,鹿身矫健,腰部缺乏脂肪和肌肉,白嫩嫩的,也不知道在野外如何保养下来的,手掌小而缺乏力量,头上角柔软无法伤人——确实是“仁兽”——毫无战斗力! 宽大的脚掌如剪了指甲的猫爪,粉红色的大肉球捏起来应该很舒服,但是,拿去打人就大可不必了。 “军事用途看样子是不用考虑了,只能开发一下民用用途,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开发一下最后的繁衍用途了” 事实证明,大部分的民用用途也不大,不能拉车,因为力气不如老牛,而且生性活泼,虽然不排斥人骑乘在背上,可是她一跑起来,根本坐不稳,会顺着光滑的鹿背直接摔下去,得整个马鞍和马镫才行。 冲刺速度不快,耐力也很差,作为坐骑也很糟糕,基本上子受没发现有什么民用用途,差一点就要送她去神庙,考虑繁衍用途了。 “我想想,麒麟有什么特殊能力来着,天下和平,我看是因为天下和平这玩意儿才活得下来吧~然后是保佑生产?哦?还有这个工作,但是这个是保佑别人生产,还是她本身很能生?而且仔细想想,她生孩子,到底是在鹿身那边,还是在人腹这边?”子受越想越歪,但是确实想不到她有什么异能。 “好吧,先暂时收下吧,至少看看颜值也是好的。”妖不愧是妖,确实漂亮,叶型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嫩生的感觉。 于是,这个名字叫“仲”,因为是麒麟,也被称之为“麟仲”的妖怪少女就住在了王宫一侧的屋子里面,她的要求倒是不高,有个棚子,然后地上有草席就行了,比起人类来说要能抗风雨得多了。 过了几天,当黍收起来的时候,子受终于找到了麟仲的用途,她对于文字和数字十分敏感,而且非常的机敏,子受教过的文字,基本上不需要第二遍就能记住并且活学活用。 “哦~不愧是作为文官头部行列的象征,原来是一个文官啊,很好!” 因为沫都根本不缺能打架的蛮子,最缺的就是能够理解子受意思,记录文字,计算各种数字的文官,一个完美的文秘工作人员。 而且麟的记忆力非常好,子受说过的事情,哪怕是随口之言,她都能记住,而且根本不会忘记,看过一遍的东西,也基本上都记得住。 来沫都才两天就不会迷路了,甚至可以分清楚哪个厕所是哪个家族修的,要知道,因为这些“公厕”都放在一起,而且很简陋,他们自己都分不出来。 为了沤肥之后的粪肥归谁的问题,还时不时发生争执,子受这些天处理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事情,现在有了麟帮忙,就不用天天处理这种破事,她能记住并分辨,所以就能第一时间做出裁定。 也因为如此,大家都觉得她在这方面很是公正,也普遍比较服从麟的裁定结果,不知不觉,她就在王庭站稳了脚跟。 10月,姜后即将临盆,然而,此时却是出征有苏和夷方的时候,子受就算担心也没法留下来,因为作为商王,这个义务远远大于他个人的意愿和情感。 时间不能拖,拖久了就入冬,大雪封路谁都回不来,全得死,而不能推迟到明年,因为奴隶,粮食,牲畜都消耗了不少,必须征服有苏,甚至顺手还得把夷方和雍地的地盘也打下来一部分,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土地和粮食度过明年。 提前半月,商军就向四方传信备战,新收的黍米被椿烂加水,再烘干成一个个的黄米坨坨,加上一些不知道是松子还是别的什么的坚果,这就是贵族和君王吃的高级干粮。 挂在宗庙里面的腊肉,经过祭祀之后,郑重的取下,切分,携带,这不仅是紧急补充体力的军粮,也代表某种祖先和神灵的祝福。 养精蓄锐的子受带着三剑,巡视沫都四边,将所有人力召集起来,维护修理战车等装备,制造箭矢,将弓弦从漆器盒子里面取出,挂上弓角。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点燃烽火,四方诸侯三日内聚集沫都,随后誓师,出征! 东边,“这可怎么办!?”有苏和商的边境可以看见商境内点燃的烽火,商王召四方诸侯集结,如果不是什么奇怪的蛮夷打到了沫都,那就是商王准备车人了。 有苏氏左右看了一圈,居然愣是没找到比自己更适合作为商王今年车的对象。 雍地去年送了干肉朝贡以示恭顺,商王回赐毛皮,就说明短时间内,雍地是不用担心商的大军入侵——当然,接着田猎的机会或者平时小规模的摩擦和争端是不可避免的。 西岐成周穷得一批,他们至少还得种几年的地,有点家底子的时候,才轮得到他们,虽然现在养猪业不发达到几乎没有,但是牲畜要养肥再宰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夷方过于强大,10月出征就太迟了,短时间内无法及时结束战斗,很可能被夷方拖住回不去,如果商王九月中出兵的话,是去打夷方的概率就很高了。 更南边的蛮夷就不用说了,他们不仅更加的穷,而且还离得远,商军不一定车的过去,如果要车的话,必须是商军在此规模上扩大,或者说掠夺了足够多的奴隶,可以不用担心耽误生产的情况下,才会车楚地蛮夷。 北边的蛮夷则更加不用担心,因为现在北边一年比一年冷,那些蛮子天天想着南下,都给商军车回去了,商军再去北边车的话,那估计得挑夏季去,还得冒着耽误农业生产的风险,最关键的是,九成九回不了本。 所以,左右看了一圈,自己的有苏氏是唯一且最佳的对象,本来征服有苏得帝辛九年,彻底理清楚情况,也储备了足够多的物资,拥有足够威信的情况下,才以有苏不臣为理由开征。 但是,自从子受穿越过来之后,这个进度大大的提前了,首先是间作和轮作虽然在短时间内加速地力消耗,但是也意味着短时间内攫取了足够多的粮食,可以支撑他的远征。 其次,子受不打算给西岐发展的时间,将西岐被车的时间提前了,就意味着商军需要连续大规模作战,那么就必须选一个弱的对手练兵,同时掠夺到足够展开西岐攻略的物资。 再次,子受的威信比历史上的帝辛要高得多,毕竟历史上的帝辛这会儿还没把事情摆平,而子受却已经坐稳了位子,并且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看上了有苏氏。 “君上,想个办法啊!”商军还有最多3~4天就碾过来了啊,征服有苏不是什么太大的战役,规模还没有田猎的时候大,但问题是,他们的装备和准备也比田猎的时候充分啊。 不仅携带了两月的粮食,箭矢,战车零件,替换的马匹都准备妥当,甚至备用的武器也都打磨锋利,随时可以砍人。 “下令,点烽火,集结,与商军决战!” “君上!”你他妈的疯了吧,上次和商军决战的都被大乙给碾成渣了,那次成周配合商军打了几次仗,信心有点爆棚,结果就被碾死了,国君都给抓去做了,他妈有苏还没成周能打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是要当奴隶,还是当国人?”苏护眼里闪耀着狡猾的光。 “完全不反抗,我们会被拴上绳子牵着回沫都,成为奴隶;但是,如果我们和商军一战,再给自己套上绳子,光着上身向商王请罪,我们只会失去奴隶和财富,但是至少是一个国人!” “……”坐在下手,带着有苏氏祭祀象征的少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们一族自从夏后氏的王朝崩塌之后,就不得不逃到西边,结果遇到那些蛮子,又给赶回东边,没安生多久,就遇到了夷方和楚地的蛮夷,来来去去,最终只能和有苏氏合并在一起。 因为掌握了夏后氏的不少文书和知识,从而变成了有苏氏的祭祀族群,也只有作为祭祀,才有可能与商王联姻,单纯的有苏这样不被承认血统的野生部族首领的女儿可是没这种好事的。 只有作为祭祀,作为这个时代掌握知识、文化和文明的群体的,才可以不拘束于具体的部落和氏族约束,在其他地方也享有一定的特权和地位,尤其是少女自身的血脉也足够的尊贵——夏后氏嫡系血脉,流淌着白狐之血的神人! 忠诚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宝贵的品德,有奶就是娘,这个时代的第一生存法则,抛弃已经没救了的有苏氏,并入如日中天的殷商氏那还用选的吗? 只是原本帝乙根本不太想接受这些夏后氏的遗族,毕竟夏的遗老遗少不少诶,这很容易让对方借鸡生蛋复国。 但是,帝辛就给了她和她的族人们一点希望,因为不管是沫都的社狐(生活在人类城市里面的狐狸,一部分甚至受祭祀),还是来做生意的商人(各种意义上的商人)都说帝辛这个人脑袋肯定给天帝打过,时不时发个癫,这个事情才有点可操作性。 尤其是商王神力惊人,远超帝乙之后,这个希望就更大了,历代商王不愿意接受夏后遗族的原因也和这个有关,深怕神力被夺又或者被夏后氏更精粹的神血覆盖,从而后代无法使用神剑。 而现在,这本来应该让并入有苏的她们绝望的消息,反而带来了最大的希望,姜后虽然是烈山氏神人后裔,但是她自身毕竟不是神人,其后代,其本身难以承受如此强大的神力交合。 所以,哪怕是出于让商王后代拥有远超父祖的神力,商的祭祀和一部分的忠心贵族也要撮合此事成立,至少她本人是这样想的。 有什么比两代最纯正的神血后裔结合更好的事情呢?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这个蛮荒而禽兽众多的时代。 至于说矜持,那是什么鬼东西?楚地的蛮夷少女们袒身在外抓英俊少年回去都是当地一大特色景观了,也就中原人好歹还讲点礼法,还有一大堆的规矩束缚,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能开放一点。 第十五章 克苏于邢 商,一直至周,再到春秋初期,其战争的模式都是“君子之战”,直白说,就是从战车到甲士,从甲士到普通步卒有一个算一个身份最起码是国人,而作为战争的主力的战车和甲士,身份起码是士族。 这就带来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双方都是血统尊贵的人,并且说不准也都沾亲带故,因此,交战的时候,就和春秋之后的打法完全不同。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都是贵人,装备很好,很难一下就打死;一方面则是,抓住他们之后,活的可以换取赎金;再一方面是更客观的原因,这年头可没有民族主义,国家的含义也很狭隘,这些可都是懂一些文化知识或者武艺的人才。 今天是阶下囚和奴隶,指不定明天就身配一国相印(如百里奚),不讲规矩下死手就很容易结成死仇,而且对别人不下死手,对自己也是好事,大家都是尊贵的神灵苗裔,和那些低贱的野人甚至国人炮灰是不同的。 最后,则是因为武器装备的关系,战车这玩意儿虽然冲击威力巨大,但是对于地形,阵型和用法的要求也很高,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双方的战车力量,战场的挑选和作战的过程,双方就必须维持一定的默契,耍小聪明的普遍下场反而是被对面碾死。 因而此时的战争十分的彬彬有礼且遵守礼法规矩,当然,随着宗周衰退,诸侯崛起,诸国争霸的大环境一来,面对生死存亡的问题,这种利益和规则就荡然无存了。 后人曰:春秋无义战,一是指开战理由,互相攻伐往往缺乏大义,也不怎么师出有名(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我蛮夷也~.jpg)。 其次,就是指战争的方式开始逐步变得残酷且不讲规矩,宋国试图讲规矩的下场就被对手碾死了,由此前例,其余诸侯自然是不怎么讲规矩,而这种不讲规矩到战国后期,上党之战的时候达到巅峰,也造就了赵括纸上谈兵之名,同时,也使得古代的兵法整体往前大大的发展。 那么既然是讲规矩的战斗,那么就由不得商王子受乱来了,他很想在对面没排好阵列的时候,趁着对面混乱直接擂鼓进军,几万商军就是没有任何组织度,踩都能给对面踩死了,但是不行,诸侯们不会听从这种命令,商军军将也会很疑惑。 也很想对面还在渡河的时候,直接放箭,给对面表演一下什么叫半渡而击,使其前后军脱节,再以车队拦腰交错一波打死,然而也不行。 最后,非得等双方都休息好了,在开阔的平原上排列开阵势,互相誓师,宣读对方的罪状,唇枪舌战一番,双方使者回营,再擂鼓冲击。若是一方擂鼓进军,另外一方不做回应,则也不能直接攻击对面的阵型,只能吓唬一下,退回去,再擂鼓。 一轮冲锋之后,双方需要收拢队伍,重新整队,然后再冲一轮,宛如一个回合制的游戏,某种意义上来讲,最早的回合一词搞不好就是这么来的。 因此,才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真要是不讲规矩,根本不给曹刿面子,以重战车为先锋,直接碾,以当时的步兵阵,在缺乏超长枪之类的反冲击装备下,就不是再而衰,而是一鼓作气直接扬了。 开玩笑,不讲规矩的话,一边是飚到最大速的战车,一边还在原地站着没动,根本顶不住的,战车这玩意儿冲阵的威力比后来的重骑兵都恐怖,只是因为对于战场环境很挑剔,所以被更加灵活的骑兵淘汰。 【然后戚继光就把火炮搬上去了,给人表演了一个大人时代变了但是没完全变】 当然,完全不应战的话,虽然在战术上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和锐气,但是在战略上自己也很容易被嘲笑,甚至己方的诸侯贵族也不一定那么听话。 好不容易,冗长的前()戏完成之后,子受以为可以直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结果还不行,因为双方得派出步卒和苦力把战场上的石头给弄走,不然不公平——子受觉得,还是双方贵族害怕摔死,被俘虏的话,只是赎金问题,摔死可就事情大了。 一直到日中,双方才开始正式进入准备交战的状态,不得不说,真他妈的公平,日头正中,不会晃到任何一方的眼睛,然后就开始干架。 子受和对面的首领都没在最前面,而是在正中间,一方面他的路鼓是全军指挥信号,在前面的话,鼓声容易和对面的鼓声混在一起,难以分辨是谁家的命令。 另外一方面,不是每一个商王都叫子受,也不是每一个子受都他妈可以放不科学也不魔法的光剑,冲最前面一不留神人被俘了,那可就直接乐死了。 路鼓敲响,持缰绳的恶来挥舞马鞭,六匹骏马加速飞驰起来,劲风扑面,于王车架前则是犬中二车,为王前驱,如打猎时的猎犬一样带着手下数乘战车形成阵列锋尖。 站立于驭者身后的贵族开弓放箭,此时贵族的必修课就是射箭,一直到宋代都是君子所必学的科目,武士近卫持戈与盾,在战车交错的时候,将对手勾下车来或者是扯到自己的车上。 前者自然是寄了,后者则是被俘,而担任这个职务的武士大多武艺娴熟,可以精确的将对面的武士勾下车或者直接一戈砸开天灵盖,也可以将对面的贵族拉到车上来,而不是直接弄死,损失一大笔的赎金。 子受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不得不说,飙车这种活动实乃男人最爱,尤其是一大群人飙车,更是一大群人开着战车飙车,对面还有一群猛男也同样冲你飙车过来的时候,那种刺激感,实在不是任何运动可以比拟的,特别是你开的还是敞篷车,连个风挡都没有的那种。 在车阵交错之前,子受拔出宵练,直接开进二档,金色的剑光如朝阳升起,照耀四方,有苏部落的前阵驭手眼前一花,本能的勒缰减速,而后队未能减速,顿时撞在一起,而商的驭者因为背对光华,根本不在乎,直接从旁掠过。 持戈武士挥舞长戈,将对手驭者脑阔直接砸烂,伸手一抓,就将最前面的贵族拉出来,扯到自己车上,而大多数的敌人也没怎么挣扎。 “嗡!”战车错身而过,子受可没有抓俘虏的爱好,也觉得自己大概率没那本事在高速运动当中抓俘虏,所以,用了一个极其无赖的打法,剑刃斜放,在错身之前大约1秒左右,光刃外吐,咔嚓一下,对手的旗帜就断了,车轮也两截了。 这根本别想反应过来,而子受也基本不费力,因为只需要将微微倾斜向后的剑刃猛的摆直,光刃就会在战车的速度加持下,如热刀切黄油一样连旗帜带车给切了。 车轮旗帜一折,战车就瘫痪,而后面的车队驭手会避开这个倒霉蛋,在战车阵后的步卒就乐呵呵的上来捆人。 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有苏部落就一败涂地,旗帜向后摇动,鸣金收兵,而此时的规矩是,对方鸣金收兵的时候,就进入追击战斗,此时的规矩就很少了。 但是,追到对方的本阵之后,就不能再继续追杀,而是得撤回开战前的位置,准备开始第二轮,不过,有苏氏本身就没想过顽抗到底,哪怕子受没找到什么合理的借口灭他的国,而这个时代,没有合理的借口,比如说不进贡包茅也确实很难直接用武力除国。 因为各种贵族君子之战的规矩在那里,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光是自己手下的诸侯方国就得互相攻伐不休了,所以,不能直接除国,不过,也和除国没什么区别。 因为赎金的负担,也因为下层的国人被大量的俘虏带走,大败的话,那么很难再对付得了四周的蛮夷,除了成为商的附庸外没有第二条路。 傍晚,有苏请降,十分干脆利落的就投了,双方于阵前交换俘虏,没得交换的就支付赎金,最后有苏出质子,进贡,请为附庸,战争结束。 至于说那些没钱赎身的战俘(主要是对方国人)就只能被押送回沫都作为人牲献祭掉,而有钱赎身的就交钱赎身,回家。 此时的战争模式和后世完全不同,因而一些后世觉得匪夷所思的困惑,在此时才是无稽之谈,比如说战争绵延时间长,为什么不吃有苏的粮食过冬,为什么大雪封路就全部死光。 因为这些可不是后世的常备军和职业军人,他们打完仗需要第一时间返回自己的封地,不然的话,就算靠吃有苏的粮食过冬,回去的时候,你家里早就给野人洗干净了。 别说商周时期,就算到了汉唐都是这样,战争里面一场作战行动最多只能两三个月,否则要么粮草不足,要么后方耽误农时,要么人人思归士气全无,根本没法打。 更别说粮食的筹集问题,小白们总以为敌人的粮食是后世一样堆在超市的,只需要伸手拿就是了,而它们会自动的,飞快的,不需要通过道路运输的就从遍布有苏部领地的各个村、邑、城汇聚起来,变成供大军取用的军粮。 所以,别说商周,就算是汉唐,都没法在大雪封路的情况下保证在外大军活下去,全军覆没就是唯一下场,根本不是什么想当然的吃敌人的粮食的事情,因为敌人的粮食没有摆在路边堆积如山,就等你拿来吃。 大雪封路不仅大军无法行动,也意味着敌我双方都没法把遍布领土的分散的粮食集中起来,而单独抢劫最近的几个村落部族存的那点粮食……大概就是你饿死的时间往后推个一两天吧,没什么意义。 要知道,子受出征之前,光是沫都周围就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粮食,在此之前,各地诸侯准备的时间还要长一些,这还是出征距离不远,大部分的路程都是在自己的领地上行进,命令沿途方国提供军粮补给的基础上的。 如果真的要在有苏部落的地盘上散鸭子抢劫的话,抢的食物还不见得够路上的消耗,运粮这种事情,百里折半是古代战争的基本常识——也就是一斤粮食运输到一百里外,运输者直接就能吃一半。 所以,后世的很多所谓军事常识,在此时反而是谬误的,除非子受整出卡车运输或者搞出船舶工业,且作战区域在水域辐射范围内,使用水运。 开什么玩笑,他这会儿连独轮车都没有几台,粮食收集和运输得靠人抗马驮牛车慢慢拉的,一斤粮食正常天气下从有苏的各个部落运过来能有二两算是沿途平平安安没耽误了,大雪的话,那运个锤子,你能出营寨算你体质好。 而且运输队人还不能少,还要花费至少1/3负重携带弓箭武器,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时代,不是后世治安良好的时代,两三个人的运粮小队赤手空拳走在路上,你是给野人送粮,还是给猛兽加餐? 帝辛四祀秋,克苏于邢(有苏位置是现邢台市苏庄一带),有苏服,送牛马、五谷、香木,再以妲己女之——帝辛四祀方鼎铭文(注1)。 商军大营,有苏的赎金和贡品一一送来,有大量的牛马,还有精致的粮食,特别还有用于祭祀神灵的香檀木,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其他养殖的牲畜。 而为了以示亲善,有苏还送来了氏族长的儿子作为质子,如果他们敢反叛,这个儿子就寄了,而由于白天实在被打得太惨,本来觉得可以挣扎一下,投得不那么的彻底,争取一下更好的待遇。 但是自从子受掏出宵练放了一个太阳拳之后,有苏就没别的想法了,比历史上投得更加彻底,甚至那个舔法,让子受都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站在苏护的立场上,若是相争一番而败,那么有苏只是名义上臣服于商,虽然需要持续不断上供,承担商王征兆打仗,但是可以保留自己的宗庙,几乎和商的诸侯没什么区别。 而如果是一战而败,那么有苏就是商最彻底的附庸,除了宗庙外,几乎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就算是宗庙祭祀也得先祭祀商的祖先和商诸侯的先祖神灵,才能轮到自己的。 而现在……就属于是苏护最不能接受的结局,那就是商王真他妈的神力惊人啊,宛如人间神灵,那么此时如果要保留宗庙就没有意义了,而且也保不住,对方是以大车碾小孩的姿势碾过的,保命就不错了。 既然上不能保宗庙,下不能安黎民,他要坐稳这个苏国国君的位置,就只能死心塌地的彻底的投靠商,当一个傀儡,把自己变成商的一部分,还是只属于商王的一部分,这个决定很难做出来,这可不是违背了祖宗的决定,而是彻底的出卖了祖宗的决定。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如这样完全放弃自己的宗庙而并入的就不是附庸,而是商王直属领地,彻底的成为商的一部分,这样的话,那些夷方可就没胆子趁着有苏虚弱的时候来入侵了。 而且商王的神力如此强大,估计下一个就轮到夷方去死了! 介于这种情况下,宗庙都保不住,那还要祭祀有什么用呢?于是,有苏氏大祭司连带一并祭祀族人都送给了商,他们怎么处理这些人就和有苏没关系了。 有苏既服,就意味着商东北屏障稳固,有苏所在为现代邢台市以东,其都城在现代邢台市苏庄东部,而邢台市的名字就是商周时期的取的——商祖乙迁都邢,南庚再迁之后,就是商的东北屏障。 从这一点来看,有苏被帝辛车掉也真的属于是历史的必然性了,用赵太祖的话说就是“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鼾睡!”。 帝辛四祀,帝辛迁有苏于旧都邢,以为恩宠,不复叛——河北商周墓葬C坑出土邢苏氏白铜盘铭文(同上,虚构的)。 这一仗打得子受非常的难受,虽然打赢了,但是不管是开打前,打完后,还是敌人本身都让人浑身难受,就好像是打游戏刚刚有点状态,对面就15投了一样,对面的心态炸不炸不知道,但是才刚刚有点Carry全场的感觉就投了,子受的心态是蛮爆炸了。 “大王?”清脆悦耳的少女音里满满都是疑惑和不安。 “好了,就变到这个程度,不要在变了。”四肢依然是兽爪,头顶白色毛茸茸耳朵的少女歪歪头,因为变形到一半,原本的黑色长发也依然是狐毛的雪白,摸起来很是柔顺舒服,宽大成完美的笔型的尾巴困惑的扫来扫去。 “在这冷漠的世界上,也就只有白毛大狸子的肉球还有一点可怜的温度罢了。”子受将对方的手掌拿到膝盖上,捏着软绵绵的粉红色肉球,让对方发出了更加困惑的声音。【注2】 【注1】 此为魔幻历史虚构产物,这是神话和历史,再加上一点魔幻演义的产物,所以,这类的都属于是虚构产物,真正的正史上的东西,我会写在括号里面。 所以,既不要拿着真实历史来挑这个问题,也不要拿这玩意儿当正史去其他地方出警。 介于《佛本是道》洪荒流的前车之鉴,我是真的怕这种小鬼出警,弄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洪荒不是现代神话,而是古代神话一样,要是再闹出一个把这个魔幻历史产物当正史,那就更扯淡了。 【注2】 字典爆裂: 爱不释手:商克有苏于邢,商王获女妲己,常以其手足为嬉,爱而不释~形容抓着一个人的手不放,十分喜爱的样子。(真实意识是因为喜欢而舍不得放下,扭曲含义和真实含义差别不大,但是起因就……) 【注3】 问为什么大雪封路不吃有苏粮食过冬的,我真的只能赞叹一句:君真乃卧龙凤雏! 冷知识:中国最早最简陋的地图发现于战国晚期,木板地图;而连笔墨和木简都没发明的商代,没有地图科技! 所以,就算退一万步,不考虑粮食聚集,运输,各个部落存粮只够自己吃等问题,光是如何在大雪天,没有地图的情况下,找到目标就是一个问题了。 因而,能想出这个主意的,最起码是一个凤雏! 第十六章 无恶不作 带着俘虏和战利品班师回朝的速度比出征还要快一些,因为在路上不断有诸侯脱队,拿着自己分到的战利品返回自己的封地,走到沫都附近,就只剩下了直属王领的军队,而此时,子受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战斗结束的时间够短,所以,姜后还没有分娩,至于说带了一只大狐狸回去这个事情,也不需要考虑姜后的意见。 因为在这个时代,为了保证足够多的继承人,一个男人有多个女人甚至在有名分的女人之外,还有一大堆的女人是非常普遍而且常见的事情,而且以现在的家族或者说氏族生活来说,女性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因为家里的男丁多,就意味着不会受外人欺负,不管是不是自己生的,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天然是一个阵营的。 这让担心可能会被老婆闹的子受大大的惊讶了一番,在现代,老婆怀孕临盆在即,然后带一个小三大摇大摆回去的,简直不能称之为渣男,只能称之为“粉末状散装优质人类”(顶级人渣) 对于妇产科一窍不通的子受在姜后寝殿磨蹭了没一天就给赶出去了,理由是身为商王,赶紧给老娘去做正事!【注1】姜后已经完全不怀疑大王的脑阔是真的被帝乙锤傻了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宫室后。 “大王,可需要侍寝?” “要的,你先变一下。” “诶?”少女露出了更加困惑的神情,表情一点点的变得扭曲和惊悚起来,但是,还是按照他说的,变成半人半兽的状态,“继续变!” “!!!?”已经不是惊悚而是惊恐了,虽然这个时代的野人和羊发生点什么的很常见,但是贵族还是要点脸且不缺女人的。 “嗯,躺好,不要动!”子受满意的拍拍大狐狸柔软的肚子,拉过尾巴搭在身上,“嗯,就这个姿势,呼~我受够这木榻和草席了,还是这样舒服。” 现在还不是妲己的少女看不出表情,毕竟狐狸的脸,一般人确实看不出表情,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脑子现在非常的乱——大概就是那种,你以为你是来被透的侍妾,实际上你只是寝具的一种,字面意思的用来睡觉的。 靠在“狐狸沙发”上的子受舒服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在秋冬季,热乎乎的,毛茸茸的,软绵绵的,还因为是变形的关系,带着香香的少女味道的沙发比女人舒服多了! 子受半躺在大狐狸身上,开始处理这出征一段时间来积累的政务,主要是观星祭祀的星象问题,他得做出解释和回复,虽然在子受看来,这就他妈的扯淡。 其次是军事方面的事情,主要是防御东夷的,而开始处理东夷的事情的时候,子受才意识到帝辛为什么坐视周在孟津演习,而没有做出对策了。 站在后人的角度来说,在预先已经有了“灭商者周也”的先入为主的看法,才将成周视为大商心腹大患。 (商时,自称是大邑商或大商,殷为周人贬低为殷原之人而代称,你在当时喊商人是殷人,头都给你砸烂!) 但是,现在子受开始处理东夷这个烂摊子的时候,成周如果和商可以称之为深仇大恨,双方各死了一个君主,文王还被囚算耻辱的话,那么商和东夷才是真正的死敌完全可以称之为不共戴天。 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就不断对东夷进行用兵,到他爹这一代更是进入大规模用兵的巅峰,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盐和矿石。 问题就在这里,商俘虏了东夷多少人?按照商的记载,几代人下来,陆陆续续俘虏了东夷近百万人为奴隶,其中绝大部分都消耗掉了。 对于东夷人来说,商人在他们心里就好像日本人在中国人眼里差不多,还是二战日本人,所以,别说是历史上的帝辛,就是现在的子受拿着这些记载和军务报告都会产生一种“灭商者,必东齐也!”的心态。 “妈的,帝乙那家伙就不能干点人事?”子受头都在嗡嗡作响,他爹在东夷玩种族灭绝式掠夺和屠杀,残虐东夷之地,他现在接到这个烂摊子能怎么办?指望和对面讲和吗? 然后大家就无视不到五年前,你爹还在烧杀掠虐无恶不作的事实?子受不是昭和参谋,而东夷也不是精商群体,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目击者和受害者全宰了,就没有问题了,历史上的帝辛选择了四征东夷,甚至周都在家门口演习,也要把主力调过去防御东夷攻击也不难理解了。 更头疼的是,这事儿还是他爹做的,你说他爷爷打东夷的时候就没干这些破事,怎么帝乙那憨批干得出来? 很简单啊,他爷爷那会没那么强的军事力量,打东夷只能慢慢蚕食,到他爹那会儿就可以高歌猛进了。 而且子受发现自己提前处理成周似乎也不太靠谱,因为很简单,有些人总是喜欢想当然的觉得战争就是单挑游戏,并且喜欢开上帝视角且顾头不顾腚。 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如果穿越到帝辛30祀,抽邢地之兵以卫朝歌,那么周武王大不了宣布孟津观兵二次直接回家,然后商就得丢掉东北屏障直面东夷进攻,这不是单挑游戏,不是商和周开打,他东夷就在一旁看着了,只要他敢提前抽兵,那么就不是周武伐纣,而是齐武伐纣了。 而且平心而论,商周之仇间隔还是挺长的,难得来一次,但是东夷不仅持续时间长,间隔还短,尤其是连续虐了对面两代人,谁才是当时大商的心腹大患这个问题,可能现代人和帝辛有着完全不同的结论。 “大王,这样真的很痒啊~”在思考问题的子受不由自主的捏起来她的尾巴尖和肉球,这让忍了很长时间的大狐狸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还有,大王,你要真的喜欢的,可以令有苏进贡白狐皮啊。” “瞎说!普通的狐皮哪有你这样的软绵绵的舒服!”子受几乎半个人都要陷入暖烘烘的,香香的洁白绒毛当中去了,这实在是处理政务的最佳搭档啊! 晚上睡觉应该也比那石头雕的硬邦邦的枕头舒服,那玩意儿垫了几层兽皮还是让人不舒服,至于说盖在身上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更是比那些臭烘烘的兽皮暖和且蓬松,还不会半夜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妾身不是寝具啊!” “可是侍妾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不就是寝具吗?”子受反问,妲己无言以对,他说的很对,确实可以认为是寝具的一种,不愧是“言足以饰非”的男人,自己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 “阿邔(qi,据说为妲己真名,但无实证)啊,你觉得我应该先打谁呢?周还是东夷。” “东夷!”苏邔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呢?” “成周尚且恭顺,且无血仇,可以周边诸侯牵制,而东夷,实乃大患”和子受猜的没错,这个时代的人,没人会觉得周是心腹大患。 “所以,商实亡于东夷这话后人居然没有说错~”子受皱起眉,这是周人总结的结论,认为商实在是死在东夷这个事情上,当然,然后周也差不多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因为周占据中原之后,也发现东夷这玩意儿不打不行。 因为只要一天不能彻底解决东夷,就一天不能彻底抽兵对付周或者任何一个诸侯,换句话说,商实际上是被东夷给绑住了,主动进攻以短平快作战摧毁周边方国还可以,但是要长期防御戒备完全不行。 而要长期进攻作战也不行,因为东夷随时可能趁着商军出战,直接西进,到时候就会变成纣王兵在岐山,而东夷攻入沫都,一战而灭商。 但是,打东夷或者就是不打,陈兵边境也不行,因为那就是历史上的帝辛的死法,来不及抽在邢地防御东夷的大部队回来,就给周一波打灭。 “麻蛋,什么远古阿富汗啊,属实帝国坟场了。”子受人都麻了,难怪周武封姜尚于齐国,不是因为姜尚功高盖主,而是因为只有姜尚能够摁得住这个烂摊子,而姜尚也确实摁住了这个烂摊子,但是他死了之后,烂摊子还是烂掉了。 东夷这个事情,子受决定还是稍后再说,接下来就是比较重要的问题,实际上是最重要的政务,只是他处于现代人的思路反而放在最后处理。 那就是俘虏献庙的问题,战俘里面除去有钱赎身的,有手艺能干活的工匠和农奴,剩下的就得拿去祭了,祭了分为两种,一种是俘虏的是自己人,不是砍头祭祀,而是普遍割耳朵祭祀;一种是俘虏的蛮夷,哦,那就是做成蛮头祭祀了,嗯,货真价实的蛮头,不用面粉的那种。(地狱笑话) 子受发现,帝辛此时还没开始对祭祀进行改革和限制,后人因为看见周对于商纣王限制祭祀的描述,产生了一种误解,也是后世营销号常见的误解。 那就是商纣王限制祭祀是指现代人理解的那种“限制”,也就是逐步减少和杜绝人祭,实际上,子受发现两个问题,第一,不是纣王开始限制的,他爹帝乙就开始了;第二,这个限制不是逐步减少和杜绝,而是让人祭它变得正规化,专业化和流水化了。 “妈个鸡,是这个限制啊~我还以为是那个限制来着”子受揉了揉额头。 简单说,就是限制了祭祀的对象,规定了什么样的对象能够用人祭,什么不行,而纣王则在此基础上来了一个一刀切——只有商王直系宗室可以,其他诸侯不行! “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这不是找死嘛~”子受摇摇头,虽然是巩固王权的行为,将自己的先祖抬成至高无上的神灵,而其他人不是,可是这就意味着和神权绑在一起不说,还导致原本的姻亲贵族一个个当了成周带路党。 虽然带路党也没什么好下场,因为周礼·春官·大宗伯,开篇就啪的把纣王的政策几乎原封不动的糊在了所有人脸上,只有周礼允许的祭祀上帝和特定先祖的祭祀,可以用人牲血祭,还有就是求雨,沉河这种特殊的祭祀可以,其他都不行。 宛如汉律一边痛骂秦律严苛,一边全抄,不能说一字不改,也可以说是除了名字没啥区别。 (周:商他搞人祭,不仁!小盂鼎:杀人牲祭庙~) 这一点,从后世发掘来看,晚商时期的人祭祭品身上几乎没有伤痕,这说明,这个过程确实给帝辛改成了专业化和流水化,不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抓到人就祭了。 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在该祭的时候祭,而且祭品,祭祀对象也是有限制和约束的,不能再随便抓野人和奴隶来糊弄祖宗,要选择准备好的牺牲品,甚至可能当时的商王还改进了流程,让过程变得更加美观。 成周觉得这很坏,灭商之后,就换了祭祀的对象和流程方式,然后……整了一份自家的“安全人祭流程规范”出来。 吸取了前任的经验和教训之后,子受开始批复回答这个问题,首先是祭是肯定要祭的,但是既然有苏恭顺到了自毁宗庙,那么其俘虏以割掉左耳的方式祭祀,就不宰了,按照自己人的方案执行,而且现在大家还是比较缺乏人力的。 然后以商王的特权,子受决定把有苏的几个比较重要的贵族放回去,这个过程当中,参考了一下苏邔的意见,选择的是那种恭顺老实的,或者没什么野心的胆小鬼,至于说那些超勇的…… 正巧,他要准备在孟津一代修要塞,还要取名鹿台以博个彩头,这些人就送去工地打灰吧。 思来想去,提前灭周不行,长期防御戒备周也不行,那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TR战术,把塔一路铺过去这条路可走了——只要这个要塞修起来,子受不信他周武王还敢在孟津聚兵——在对面箭塔下集结,来一个给你当场灭一个。 而且这也断绝了周可以从东南方国获取诸侯支持的能力,因为如果不能在孟津集结,而且这里有要塞的话,就等于是在棋盘上,将未来成周的大龙拦腰截断。 在东南的诸侯无法越过这座要塞北上,而西北边的成周也无法越过他与东南诸侯会师。 在没有电报的时代,成周的军力就等于是被直接一切为二,在要想在牧野干架打赢那怕不是痴人说梦,只要孟津驻军牵扯两路军队的任意一路,那么成周就得被迫以半数之军力攻坚城。 任何对于古代战争史有点了解的就可以得出结论,只要城里没有二五仔开门投降,那么成周除了把自己撞成个头破血流的二逼外,没有任何结果。 接下来就是该处理自己的两个哥哥了,尤其是微子启,微子启是长子,而子受是末子,偏偏是子受为王,并且两人是一母同胞,理论上来讲,微子启才是嫡长子。 然而,并非如此,因为子受的母亲在生微子启的时候,只是侍妾,成为王后之后才生的子受,换句话说,微子启出生时是庶子,子受出生才是嫡子,而也因为是这个原因,才变成了子受继位。 可想而知,微子启心态有多炸裂,反而是老二没什么心思,毕竟,不管从哪头算都没他份,按齿序没他份,微子启的;按嫡庶也没有,子受的。 “赐微子启以印信,令其巡北边,封以为齐候。”无人反对,只有箕子露出了一丝不忍,但是随后也消失了,至于说微子启整个人都他妈的扭曲了。 这个封地可真他妈的好,好就好在,这地盘在商的控制区外,更好在,子受的侍妾家族有苏氏就封在邢地,以为冀候。 让老丈人盯着亲哥哥,在这个时代真的没人想得出来这种骚操作,这可是汉代的先进智慧。 只要苏护有那么一丁点的智商,就应该知道,苏邔有可能变成商王后,毕竟姜后怀孕,以现在的生育难度,五成概率死一个,若是死姜后,自然苏邔为王后;若是死王子或者生女儿,那么苏邔依然有希望母凭子贵混成王后,前提是她生出儿子,而姜后没有。 换句话说,要保证自己外孙是下一任商王,苏护甚至整个有苏部落要混成商王族一系,就必须确保商王只能是子受才有一丝希望,而商王亲哥哥,亲外孙最大政敌,微子启的封地就他妈在冀地边上,夹在东夷和有苏之间。 如果苏邔没有封商王后,他还能喘口气,如果苏邔成为商王后,啊哈哈哈哈,但凡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异动,冀候苏氏就会把他头拧下来,拧不下来也能一天三个小报告,然后头被子受拧下来,而且是字面意思的拧下来。 而且这个册封他无法反驳,第一,封诸侯是商王的权利,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整人,但是这个时代,能够外封为候不管这么说都是王庭贵族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封土就那么多点。 第二,大家都知道,商的下一轮主要军事目标就是东夷,以商王亲兄弟为先锋,并且既然封了齐候,那么如果商征服顺利,他也不是什么空头诸侯,而是掌握了东齐产盐之地的肥缺,到时候不管封谁为齐候,怕不是其他兄弟一个个都要说子受偏心了。 但是,现在封子启为齐候,那就没人说偏心了,毕竟商什么时候打东夷,能不能一战而定没人知道,而且也没人知道东夷会不会反扑,摘桃子有的是人排队,但是扛大梁就没几个出头,子受作为穿越者可太他妈清楚了。 更别说,他还安排了老丈人盯着不是? 重外戚这种事情,现代人一知半解就跟着儒门的憨批乱骂一气,实际上,在这个时代,没有职业官僚的情况下,外戚才是真正的得力助手,重用外戚可是明君所为——就是不太利于后人平稳继承王位,如果老爹死的早,太子过于年幼乐子就大了。 【注1】 字典炸裂: 无恶不作: 商王受常徘徊于妇人之室,不以勤政,姜氏以恶言激之,方乃作,文臣仲记焉,称之为“无恶言则不作”——《仲辞》。现代则以形容需要鞭策才能努力起来的人和事物。 第十七章 玩物丧志 冬季,姜后生产,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尤其是冬季生产,何况说姜氏年纪并不大,更是生死难关,可是子受也没有任何办法,产钳做不出来,做出来也没人会用,别到时候出现一个笑话:你出生的时候脑袋被你爹用钳子夹过吗?就好玩了。 而且这不是产钳的问题,而是单纯的年龄和体格的问题,可是这两个问题一个都解决不了,年龄解决不了,因为是穿越之前就怀上的,体格也解决不了,因为这个时代的食物和生产力就这么大点。 如果要找二十来岁的适合生产的妇人的话,那基本上不用指望,这个时代,女人因为连续生产的关系,平均寿命也就是35岁上下,二十来岁已经是半只脚进棺材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曹丞相可能单纯喜欢御姐,而不喜欢萝莉,只是汉代别说御姐,现在高中生年纪的少女都是人妻,指不定孩子都有了,所以,他也就只能选择人妻。 【汉代普遍14~15结婚,原因是16岁没结婚,开始五算,也就是五倍人头税,一年大概600钱罚款,女子被称赔钱货就是这么来的,因为真的要赔钱,大概相当于15~20亩地的年产出(还得是良田,亩产1石以上的)】 “大王,你在这里转来转去也没有用啊,不如先坐下等巫祭的结果吧。”子受转来转去,让苏邔眼都晕了,他转来转去是在找可能下咒的邪鬼吗?女人生孩子,男人提着刀在门口转来转去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准备剖腹产,尤其是利用承影进行剖腹产,如果姜氏难产的话,直接承影对着肚子一刀下去,把里面的婴孩解决掉,在保大和保小之间,子受选择保大。 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个月和他关系好的是姜氏而不是穿越前前身留下的种,还因为保住姜氏还有可能等她年纪大一点,安全了再生育。 但是保小的话,姜氏就寄了,而且也意味着烈山氏对于商王的支持力下降,也意味着还没完全安定臣服的有苏氏随时可能为了争夺商王后的位置搞事情。 于公于私,他都要做好舍弃姜氏肚子里面的孩子的准备,反正,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造人。 而苏邔也希望姜氏能够顺利生产,不为什么,因为子受和她同房都是拿她当寝具的,毕竟对方是现代人,做不出来老婆这边在九死一生的生孩子,那边在睡小三这种过于挑战道德底线的事情。 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忽视那些没见过几面的奴隶的死活,把他们当耗材,但是作为正常人却做不出把身边相处数月颇为融洽的枕边人当耗材的行为。 姜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响,然后转为逐渐微弱,子受提剑进门,吓了那巫婆一大跳,等开口说妇人生产不详,让大王出去,就看见了承影出鞘,连姜氏都愣住了,半眯着眼,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承影调整到穿透攻击模式,灰蒙蒙的剑刃如一道影子般,直接刺入姜氏鼓起的肚子,子受面无表情的用力转动剑柄,姜氏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随后昏迷过去,但是,很快就排出一堆血水和烂肉。 巫婆吓得坐倒在地上,双腿蹬踢着后退,正要逃走就被一柄青铜短剑了结,子受扭头看了眼提着滴血短剑的苏邔,什么都没说,只管拉出脐带切断,用热水清洗姜氏身上的血水,再找来止血的草药膏伸进去覆在里面。 虽然聊胜于无,但是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希望这样能够保住她的命。 “大王,可真舍得。” “为一子而弃百子,何其愚也!”反正不是自己的,怀上的自己也没穿越过来,更别说就算是自己的,该下手也得下手,不然母子一起完蛋才是这个时代生孩子的主要结果。 “双胞胎……难怪。”子受低头看向被承影切碎的尸体,双胞胎,难怪姜氏生产时几乎死亡,而历史上帝辛有二子大概也是因此而来,姜氏生产而死,二子由妲己抚养,而正因为如此,这两名王子也选择了背叛,和成周勾结。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妲己亲生的,一旦妲己怀孕有子,他们根本别想沾手王位,甚至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妲己一旦怀孕有子,那么为了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商王,把前妻的两个遗腹子给处理掉,是她这样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几日后,姜后苏醒,虽无性命之忧,但是身体也因此大损元气,加上冬季的关系,还感冒了一阵子,还好子受用超越时代的草药知识,直接柳树皮泡水杨酸,蒲公英根晒干,再加上板蓝根泡水,才终于避免姜氏产后当场暴毙。 但是,也依然对身体造成了几乎永久性的损伤,不用巫医诊断,子受就知道五六年内,姜氏是别想再生产,甚至一两年内都必须静养。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样子受就可以稍微减轻一些道德上的问题,不用为自己和狐狸娘做快乐的事情而有负罪感,甚至于姜后也认为他应该多找一些侍妾,令九候等诸侯进贡美女以充实宫室,尽早生下商王的继承人。 而且子受觉得自己不用担心苏邔怀孕生产的问题,因为对方也是身居神血,涂山白狐之血,所以,子受就干脆当魔物娘看了,体质不能和人类一概而论,对于人类来说是生死关的生产,对于她来说可能只是平常。 但是,苏邔也说了,虽然神血者体质健壮从不为生产而虚弱或者因此死亡,但是,两个神血者的结合,诞生后代的难度非常的高,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嗯?可以玩魔物娘还不用担心怀孕?本来苏邔以为商王会对此十分的恼怒,甚至疏远自己,结果意外的发现,对方好像更兴奋了。 对于商王弃小保大的行为,属于姜氏和烈山氏的贵族们听闻之后十分感动,然后就开始传言“商王因为多持有神器,心智为神器所损,恐癫狂更甚!”的谣言【注1】,并且深得大商上下廷臣诸侯的一致认可。 因为在这个时代,生双胞胎男孩,那可是要全家上下庆祝三天的大好事,至于说因此损失掉的产妇,哦,那属于消耗品,哪怕姜氏地位尊贵也是一样的。 此时的贵族们扪心自问,但凡商王他脑子里面有一根正常人的神经,都不能干出手刃亲子,一剑双杀就为了保住老婆命的行为,唯一解释就是他被神剑蒙了心智,是个疯的。 不过,传谣言归传谣言,大家还是依然服从商王的命令,甚至因为他怎么看都是疯的,所以反而更加服从了——开什么玩笑,这是个武疯子,我去招惹他被砍了好让人来养我妻子吗? 这个世界上欺负老实人的有不少,但是敢欺负武疯子的就基本上没见过,尤其是对于贵族们来说,一个连自己亲儿子,嫡长子都敢一刀剁碎,血淋淋的拉出来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商王最多干碎一个或者前几个叛徒和搞事的,可问题是——谁来当那一个被干碎的? 西岐,“慢着,还请使者再说一遍!”姬昌两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你说商王做了什么?” “手刃未出世亲子,二子皆碎!” “嘶~”整个西岐城大殿内一片倒抽冷气声,一些靠近商的诸侯和一些选择投靠西岐的商诸侯的使者简直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一个能把没出世的亲儿子连老婆给砍碎的武疯子,在场的谁不怕啊,他们不害怕一个理智的商王,因为商王理智的话,就知道西岐不是他的大敌,东夷才是。 但,这是个武疯子,武疯子做什么事情,谁猜得到啊,直接明天上门就把和西岐勾结的诸侯全剁碎了也是可能的。 以前他们不觉得商王会冒着江山倾覆的风险干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就不确定了,能把自己亲儿子,还是唯二的亲儿子一起宰了还是碎碎切的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他们难道还能比商王亲儿子亲吗?他们地位难道还能有烈山姜氏稳固尊贵吗?都没有,那还和西岐勾结那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商王无道!必遭天谴!杀子弑亲,还是剁为肉醖(肉酱),此等残暴酷虐之行,必天下云集而反!”姬昌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大声呵斥起来,“再有麒麟被其所囚,每日困于秽物矢尿之间,上天必降罪于商,此乃成周天命之兆” 也不能说不对,毕竟最大的假想敌的商的大王疯了,要说是成周天命之兆也不能说错,可问题是……商的君王里面,最可怕的就是那种不管不顾,残忍酷虐的暴君啊! 帝乙残虐东夷,在他死之前,东夷都不敢有什么动作,这商王一登基,因王位不稳加之四海不服,东夷就跳起来搞事情,可现在证明这家伙不仅比帝乙更残暴,还完全是一个疯子,那么依靠东夷来牵制商的计划就很难靠得住了。 东夷人又不傻,明知道对面是一个疯子,还去打头阵,当然是看哪个傻子去惹恼疯子然后自己坐收渔利啊! “我听闻,商王征有苏,获女,甚是宠爱,其祸必自于后,其灾厄必生于萧墙之内!”姬昌接着说道,不得不说,在有限情报下,他已经做到了最好的判断。 如果商王真的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并王后的话,怎么看都在拉拢邢地的有苏作为抵挡东夷的屏障,然后他下一个车谁呢?姬昌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 但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旧外戚和新外戚的矛盾,也意味着有苏进入商的中枢,甚至可能成为下一代商王的母族,这毫无疑问会和现在的沫都商王家族贵族和外部诸侯形成矛盾——大家都是商王的亲戚都没混到这个位置,你一个外人凭啥啊! “我断定,商之内乱必在近日!”姬昌的判断和说法得到了成周贵族和诸侯们的认可,确实可以这么看。 只是,西岐、沫都相距一千五百里,靠使者传话和收集的信息显然不会准确,沫都确实传言子受杀子之事,但是从未说过姜后之死,使者也是如实汇报。 但层层传递之下,根本没人相信都把肚子里的孩子都搅碎了,女人还活着这种鬼话,等到了西岐,就变成子受连老婆带儿子全剁碎了,再往西边传…… 于是,帝辛五祀春,四野震动,八方不安,各蛮族,畿外诸侯皆蠢蠢欲动,等待某个倒霉蛋出去当第一个被疯子车死的牺牲品。 “你说二候不服,拒贡包茅?蜚蠊,你带人去把他移了!”子受不惯着这种反骨仔,而且他知道最近沫都的传言有多离谱,本地人完全是当个笑话看。 春日祭天的时候,姜后人就在现场,只是身体虚弱跳不得舞,最后逼得没办法,才让有苏氏那个妖女(真·妖女)去跳的,虽然一些贵族老人不满,但是情况特殊,也勉强能接受。 可是外面的那些分封出去的诸侯,人没在现场,依靠传话的话,不知道都传成什么模样了,就连沫都郊外都和城内是两个版本。 “是!”恶来和蜚蠊离开王庭。 持商王令,敲鼓以聚兵,一日之内,沫都之兵集齐,三日,商军集结一师之军出征,六日至二候都外,阵而交兵,一合而定,斩二候之首,毁其宗庙,绝其祭祀,废其邦国,以为惩戒,天下震之。 “……” “……” 姬昌屋里死一样的沉默,说好的沫都贵族不服呢?说好的两外戚交锋呢?说好的诸侯不臣,四野不宁呢?他们就一天人就到齐了,这不像是不服的样子,相反是相当的恭顺臣服的样子。 沿途诸侯不仅及时提供人力和物力,还迫不急待的送上美女、牛马、麦豆、酒肉作为贡品,浩浩荡荡的进贡车队在沫都外接踵摩肩。 “此事定有异!” “……” 别说废话了,大家都知道不对劲,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拿出个办法来啊,特别是那些前阵子跳地挺高的猴子,发现叫的最响亮的鸡死得太惨了之后,这些猴子都怂了。 “君上,城外有异人来访!” “快请!”姬昌果断的借机跳过了这个话题。 因为解释得不好就涉及他之前的卦象问题了,周和商一样,也是以信仰和宗教聚拢的,文王演八卦为六十四卦,让宗教占卜的卜辞变得更加容易和模糊,不再容易出现因为卦辞过于精确而和事实不符的现象。 从而,也建立起来属于自己的威望,大家都相信他擅长占卜吉凶,从而觉得跟着一个能够分辨吉凶的老大混会很安全。 可是现在如果解释不好,就意味着他的卦象有无,换而言之,他占卜的吉凶并不准确甚至根本不可靠——毕竟关于和商搞事这点,他的结果是商小凶,现在看来不是商小凶,而是自己大凶!这可就难顶了。 帝辛杀子,文王卜,凶!——周盂鼎。 文王演卦,贤至,掷贝迎之——西周铜贝铭文(同上虚构) 【这里的贝是指用青铜铸造的货币,不是贝壳,意思是:文王正在算卦,有贤人到了,就丢下手里占卜用的铜钱去迎接——有没有先秦时的那个味儿了?】 沫都,仲的住宅外。她协助商王记录文档,在子受的提议下,用木片取代骨片记录,又简化文字,再用数字符号(文也可以通纹)标记厕所、住屋、田地,甚至仓储,使沫都井然有序,上下咸乐。 因此,新增了不少专门管理这些案牍、文册的专门人员,这些人因为常书写持有木简,因木简的形状而被称之为“册官”,又因确要管理沫都厕所,册官听起来像厕官不雅,而又多因为身上的记号数字关系称之为“纹官”又称“文官”。【注2】 而作为这些官僚的最大的老大,也是人形资料馆,掌握几乎现在沫都所有的文字释义和记录资料的仲,也被尊称为“文”,既“文仲”。【注3】 “我说大姐儿,你确定阿仲在人类的城市能找到饭吃?” “不确定,但是她之前托人送来了上好的干肉,我信干肉!”只有上下两截麻布裹住上下两处的小麦色肌肤的少女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果阿仲这么无能的异,都能找到饭吃,那么我们三个也一定可以!”很有说服力的说辞,“听说阿仲就住在这附近,为什么没看见呢?” 几个人在宅邸外面转了几圈没看见有草棚子——你问为什么不进宅子?开玩笑,她能混得上宅子!?她配住进宅子!?三姐妹没一个相信! 【注1】 字典爆裂1: 玩物丧志: 传说商王帝辛因为经常玩耍祭祀重器,而受到鬼神惩罚,丧失理智,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妻子,后人用来警戒,不要去碰重要的祭祀用品,要对这些祭祀用品保持敬畏; 近代引申为,不要去触碰明显危险和重要的器具,多见于父母用于吓唬不听话的孩子。 后研究发现,此记叙不实,姜后多次出现于龟甲卜辞和祭器铭文,甚至出土商王所赐姜后之青铜椅,其形状近于现代摇椅与轮椅,附有可拆卸车轮,十分精美,乃商代工匠和劳动人民穷极心血所制。 扶手有铭文,“大邑商少君姜之用”,少君在当时通常指正妻,其权力仅次于君王而称少君或细君。 可证明此用具为姜氏所用,因而证明商王与姜后夫妻关系和睦亲善,恩宠有加,断无杀妻害子之举。 有认为此传言可能来自于姜后无子,其余侍妾所传,以害其之名,以求上位,众人种,以出自有苏氏邔者嫌疑最大。 【注2】 字典爆裂2: 文官,又称为纹官,上古时代,商以专人负责文字、档案管理,以木简所制书册记录,甚至详细到城市内每一座公共厕所的位置和所属,这关系农业种植所需要的肥料该如何分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职。 最初被称之为“册官”或者“厕官”,后来因为这些专人会在背后衣服上绘制纹路,十分接近自印度传入之数字,因此,被称之为纹官,又因为负责文字工作,且负责肥料的厕官独立出去为“肥遗”,而改称之为“文官”。 延伸:肥遗,商将独立出去的管理厕所和肥料的专人称之为“肥”,秦称之为“遗”,取遗矢之意,后世则统称为“肥遗”,这个专门管理城市居民排泄和公共卫生的职务直到近代才消失。 【注3】 历史爆裂3: 文仲:原名仲,传为文官之始,创文官制度,以纹分官职高低,建立中国史上第一套行之有效且相对严密的专业官僚制度;不仅如此,还建立了公文上下行制度,以不同纹路区分公文紧急程度。 因为其功绩不亚于造字之仓颉,又因商代木简记录泰半因其记叙,以及定义语法格式,被认为是文学之始,而尊称为文,合成文仲。 又有晚商时期木简表述,商帝庚继位之后,封于费,而又称费仲,帝庚因为出身低贱而不为所喜,疏而远之,尽费其政,导致之后二代而亡。 传言此人身高一丈,巨长姣容,却又待人温和,身巨而不凌人,周人以麒麟赞之,后人也以麒麟儿形容男孩身材高大健美,性格温厚且才智出众。 另有一说,为女官,但未找到相应的出土文献记载此事,应多为帝庚之时所蔑称。 第十八章 严肃一点的章节 “伯阳啊”子受半躺在床上,被白色的绒毛簇拥在中间,“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大王,何事?”下首的年轻人拱手道,作为效忠于“商”这个集团,而不是效忠于“商王”这个人的贵族,他的表情就比其他见到子受的贵族要平静许多。 他并不在乎商王是不是个“癫王”,只要他发的癫没有危害到商的权威,那么他发不发癫都和自己没关系,甚至如果有利于商的话,他觉得这个王,还是多发一点癫比较好。 要知道,自从传言传出去之后,从帝乙开始就不太安分的诸侯们,现在可乖了,那些平时和周边方国眉来眼去的也一样,甚至连周围的蛮族都知道了这件事,也变得安静许多。 哪怕是和商最不对付的东夷,都悄悄开会,选了一个“幸运儿”带着齐地产的盐块来打探消息,商因为运输业和贸易较为发达,所以,四方来客不少,只要不是大规模的队伍,就算是东夷也不会被攻击。【这种贸易有多发达呢?云贵一带的产出都能找到】 所以,伯阳觉得商王吧,癫就癫了点吧,希望他儿子没这么经常的发癫,而子受也觉得自己以后该不会被后人称之为“商癫王”而不是“商纣王”吧?毕竟“纣”这个谥号就现在来看,应该是扣不到自己头上来,但是“癫”这个不属于谥号的绰号就不太好说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周候(不是侯爵,而是诸侯的意思)是不是有一百个儿子?” “嗯,大王,周伯确有百子,但多为义子,其收丧父之贵族子嗣为义子,养而教之,以稳人心。”伯阳正色道,这确实是成周稳定内部甚至周边蛮族的手段。 将被周攻破的蛮族的首领的儿子收为义子,然后以此为先锋去压服剩下的蛮族,老实说,这个手段子受一听就知道肯定非常有效。 “那么他有女儿吗?美吗?”子受接着问道,这让伯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谁关心过这个问题啊,还是说大王准备和周候联姻,可是对方之前把商的宗室女都退了回来啊! “我是这样想的,西周不能彻底除邦,因为那样蛮子就没有了约束”特别是成周四面扩到扩不动才开始向晋地扩张,这就变相的说明了一个信息,四面的蛮子容易打的菜鸡已经全没了,剩下的都团成一块了。 如果这个时候把成周灭了,那就相当于是宋和蒙古联手把金国灭了一样,周人会深恨商人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统治区短时间难以平复。 又要调动其他诸侯和兵力防御蛮子反扑,在自己的地盘上都好像是在敌占区行动,那就好像是在日本人要在华东平原上抵抗美国人一样扯淡——当地百姓不给对面赢粮而景从就不错了。 这年代又没有华夷之辩,蛮子入住变成文明人很正常,商不就是这么来的嘛,没有夏后氏自己作死,他们也没法一举推翻大夏,变成新的文明人啊。 既然当时的百姓可以拥护商人进入中原,那么西周的百姓在被商军虐过之后,选择拥护西边的蛮族入住周地和商人打治安战也很正常了。 可治安战这东西可不兴打啊,兄弟,美国这么碉堡的,都把自己给打废了,子受可不觉得自己还能比美国佬家底厚,打得起这种玩意。 “大王贤明!”伯阳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个癫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成周满满恶意,就怕他发癫突然去打成周了,可是这和周伯有没有女儿,美不美有关系吗? “但是,成周蠢蠢欲动,周候以百子为名收拢人心,长此以往,周边蛮夷、诸侯皆服其德,羽翼既丰,必成为我大商心腹大患!” “大王言之有理”确实如此。 “嗯,那么我们说正题,周女美吗?” “不知,可遣人打探,可大王,为何如此关系周女容貌?” “我是这样想的”子受瘫在毛皮上,“既然要诸侯贡女,怎么能少的了周候呢?若是周候不愿,那我便可亲提六师执其君长问之,如果他愿意,既是表现臣服我大商,以后也可以以此介入西岐事。” “大王之意是……”对方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计划,这个时代的计谋和策略基础还不能支持他理解如此弯弯绕绕的思路。 “不给我就去抢,抢来先生个孩子,然后养到12岁,封为周候。”至于说喜不喜欢周女无所谓,反正就是工具人,问漂亮不漂亮也只是避免自己到时候看到之后吐出来。 “既是商王子,亦是周女之子,统领周地有何问题?至于说周伯那百子……” 要是真的有一百个亲儿子就麻烦了,既然大部分的都是义子,本身就不可能继位,有些还可能是收养的蛮族首领的孩子,周人更加不会顺服。 “那就让其中的周候的血脉亲子死掉好了。”子受漫不经心的说道,而下面的贵族们脸都扭曲了,这大王也疯癫得过于画风清奇了吧?这是什么坏胚才能想出来这样缺德的法子? 但是子受觉得很正常啊,P社游戏不都是这么玩的嘛,你管我是娶回来还是抢回来的,只要有孩子拿到宣称权,再送老丈人一家子整整齐齐上路,不就解决了? 拥护蛮族首领的孩子上位,还是拥护原本周伯的外孙上位,对于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还是很容易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P社玩家,子受大奸大恶玩不出来,但是小奸小恶还是可以的,至于说这些贵族和后人到底是美化为“大缺大德”还是称之为“荒淫无度”都无所谓了,和这个时代人重视死后遭遇不一样,子受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根本不在乎后人怎么评价。 哪怕他儿子那代就绝祭祀也无所谓,反正朕都死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jpg。只要国家不是在自己手上炸的就行了,换句话说,只要自己不是末代君王就OK了。 毕竟后人不也说了嘛,君子恶居下流,因为天下之恶尽归之——只要自己不是末代君王,那么哪怕是自己作出来的锅,那也是子孙后代去背嘛~。 至于说这样分封未来会不会搞出八王之乱,那子受也觉得无所谓了,反正那是自己儿子头疼老爹为什么搞这么多兄弟出来,有点危机感,不至于沉迷声色犬马,就好像子受也头疼自己老爹为什么给自己整了个微子启出来,花了快一年才打发出去,还没彻底解决一样。 介于子受那拄着剑鞘,一幅谁赞成谁反对的样子以及癫王的威名,没人反对他这个计划,伯阳也觉得此举或许不利于商王宗室安宁,但是确实有利于商这个国家或者说联盟,于是也就高兴的领取了信物节杖出使成周去了。 现在,压力来到了西岐这边。 姬昌当然有女儿,数量还不少,虽然大多数样貌平平,但是真要挑个清秀可人的出来也不是不行,就算没有亲女儿,宗室女数量更是庞大。 可问题是,谁他妈想得到商会要求他贡女啊,这完全是把姬昌架在了火上烤啊,他不能不答应,不答应就是不恭顺,而且是极大的不恭顺,因为这意味着商王十分看得起你,给你莫大的荣耀,而你把商的面子丢在地上踩。 知道这么干,最疯的会是谁吗? 是崇国和有苏,还有烈山氏那一大帮子人,因为他们都是商王现在以及未来的老丈人,而你却表示商王的老丈人狗都不当,这种侮辱性的做法,就算商王不想锤你成周,下面的贵族也要鼓噪起来锤你。 而且麻烦的点也在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是同仇敌忾,大家面子都被损了,诸侯有力出力,有人出人,而成周这边可就不好说了。 对于成周的诸侯贵族来说,就是你姬昌太小气,连一个女儿都不愿意出,却要他们拿自己全家去抵抗商军兵锋,那到时候牧野之战商军那一幕大概就会出现在西岐了——倒弓而射,傍戈而击——顶前面挨打的瞬间跳反。 那答应?答应也不行啊,你这边四面勾连,意图反商,虽然意图不是很明显,但是二五仔们早就嗅到了同类气味靠拢过来,然后还没和商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得,你去当商王老丈人了。 这就好像是两大国剑拔弩张,其中一个下面的附庸国摇旗呐喊,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完了,结果什么狠话都放完了,最后,两边直接成一家人了,你猜现在最尴尬的是谁?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最尴尬的那个,只要姬昌敢答应,甚至敢稍微考虑一下,那么他好不容易拉拢来的商的诸侯甚至那些蛮子都会果断的把他卖了。 得亏这个时代还没有三国演义这种东西,不然成周的诸侯们都要一脸斯巴达的高呼“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姬昌此时完全还没想到继承权和宣称这回事,就感觉得这个商王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比历代商王加一起都棘手多了。 前面几代的商王虽然国力更强,军势更大,东夷的威胁也相对更低,四野诸侯也更加臣服,可是他们会做什么,要做什么都很容易猜到,所以成周才能次次化险为夷,借助蛮族的威胁左右逢源越混越强。 可是现在这个子受啊,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是一个疯的啊! 姬昌原本还觉得商王那肯定是在装疯卖傻,或者是传言不实,只是单纯的暴虐无道而已,现在证明,他不是暴虐无道,而是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有向自己的两大威胁之一求亲的吗? 商周关系破裂的一大象征就是帝乙归妹,这才是这个时代关系破裂和商周之间应该有的关系和态度。 这就好像屠龙勇者在面对巨龙的时候,掏出的不是屠龙剑,而是钻戒一样,这个神展开把姬昌雷得不轻。 就算再雷得不轻,这个事情也不能明显拖着,必须得做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最佳的方案姬昌思考了很久,觉得好像也只能是拖下去了,好在自己子女够多,就把宗室女也召集起来,让商使者过来,然后慢慢挑吧。 至于说挑到什么时候嘛,那当然是挑到他姬昌想到破局的办法啊! 反正拒绝是不行的,拒绝的话,二五仔肯定高兴,但是自己的忠臣骨干,要去和商王六师干架的肯定不高兴;答应也不行,答应的话,自己的忠臣骨干倒是兴奋于不用夹在商周之间了,但是二五仔肯定要跳反的。 可以说横竖都要舍弃掉至少一小半的实力,并且不管选哪个,二三十年之内,成周想要反商是绝对没有任何人还会拥护或者说支持的,想要八百诸侯不期而至,那是想都别想,倒是对面可能会八百诸侯不期而至来锤他。 姬昌在焦头烂额,头发一把一把的掉,而子受却把这个事情放在了一边,作为一个合格的P社玩家,商代的政务处理起来还是很简单的,甚至于有些政策和做法,根本想都不想就用出来了。 好处和坏处都看不到,不过,下面贵族普遍认为商王一定脑子有大病,而且五行缺德,八卦缺心,两仪唯黑,又疯又坏。 “春季连续无雨?恐有大旱?”子受想了想,似乎水里面的水位还是很高的啊。 虽然主要的河流快要断流,地下水也下降了不少,导致井水也变得不足起来,可是自从他不准这群人砍北边的树木之后,沙尘暴就没光顾了,而且各种水池和小湖泊的水位还是挺高的啊。 “算了,断流也正好”子受下令派遣奴隶下几乎断流的河道去挖河泥肥田,然后命令工匠修水坝,这个时代当然没有后世的水坝了。 但是,不妨碍子受让他们用最简单的方案,从朝歌山开采石灰石,然后用焦炭混合其他材料高温煅烧,看看能不能弄出土水泥,接着用石块和这种他都不清楚靠不靠谱的土水泥把河道砌了一道高高的水坝起来。 河水清且浅,哪怕因为少雨的关系,看上去似乎要断流,但是当子受真的把水坝给修起来之后,上游河水不断下来,依然让水位开始上升。 商的贵族和国人们自然是欢欣鼓舞,开了三天三夜的Y趴庆祝今年大旱被大王提前解决了,大王果然和上帝是亲父子——但是,下游的东夷人都麻了。你他妈在上游把所有的河流给切断了,那东夷他们靠什么吃饭? 而且东夷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问题可能还不是“包(大)租(邑)婆(商),怎么没水了!?”的问题,他们最好祈祷接下来不要下暴雨以及子受烧出来的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水泥的灰浆顶得住水压。 因为顶得住,他们还能靠地下水和下雨,还有山泉混一混日子,如果顶不住…….问,上游水坝炸了,下游是什么场面? 尤其是子受这坏痞还把水坝修在有苏氏和刚刚画出来的齐国边缘,不仅东夷麻了,带着人在这里种地准备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微子启也麻了。 粗制滥造到子受觉得随时可能完蛋的水坝就卡在他们的上游,现在他们也和姬昌一样感受到了什么叫压力,这玩意儿不炸吧,没水;炸了吧,比没水还可怕,你还不敢打他,因为有苏氏一脸,你敢打我,我就把水坝挖塌的表情。 “除了修水坝,把东夷那边没用完的奴隶都发动起来,提前把人力消耗掉,拿去修水渠,我要修一条从大河引水到沫都的水渠”修多长算多长,反正辐射范围内的农业生产可以保证了。 “可是奴隶消耗完的话……” “我们把水都截了,你觉得明年东夷有饭吃吗?”子受一脸平静,“打打杀杀的太费神了,到时候东夷人没饭吃就会主动来打我们,而我们只需要守住城池,提前收割好粮食,等他们饿得差不多快死了,就出去抓人就完事了,这样奴隶有了,还不需要跑去东夷的地盘上惹人讨厌,何况他们会主动的吧奴隶送上门的。” 因为养不活那么多人,当然,商估计也养不活,但是,全丢水渠和拦河大坝工地上啊,要不拿去和南边的楚人蛮子换水稻也可以。 “可是,大王,如果西岐那边……”大商是东夷的上游,可是西岐也是商的上游啊! “他们修不起来的!”因为到了商这块,因为是大平原,水流扩散变得平缓,加上水位下降严重,部分河流甚至间断的断流,修建水坝相对比较容易。 可是周呢?他们那段可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大河诶,修!你他妈在水流最汹涌的河段修个黄河水坝给我开开眼界? 【PS1】 魔幻历史爆裂: 商代水泥水坝: 商周时期修建了大量的水坝,并且使用了某种高温煅烧过的土制水泥材料,由此可见,在商周时期水利工程的设计和建造已经有了极为高超的水平,尤其是在商朝所在平原上,几乎每一条河流都有大大小小的蓄水坝。 根据考古发现,当时可能遭遇了连续十几年的气候异常,反复的干旱和暴雨交替,让农业生产受到极大破坏,因此,当时的人不得不修建了大量的水里工程,对水流进行分流容蓄。 这套现在看来也十分先进的灌溉水利体系一直用到汉代末年,才因为战乱的关系被损坏严重。 但是,从河道周围发现的大量的“万人坑”来看,当时修建这套水利系统消耗了无数的奴隶的生命,甚至可能一度抽空华东和山东一带的人力资源,这也变成了晚商时期的齐王叛乱等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极大的消耗了商的力量。 【PS2】 比魔幻历史更魔幻的真实历史: 5100年前的良渚古城,最长5公里长,100米宽水坝(等等你说多少米宽?),修建工艺是以芦草编制的草方格,里面填充青石膏、泥土和石灰混合物,夯实成一块块的草裹方砖。交错纵横铺设成坝体,互为支撑。 在土制松软的地方,还会挖掘淤泥,用青石膏、草裹淤泥填地,然后堆青粉土,然后用草裹砖加固,坝体顶部覆盖黄土夯实。 迎水面会有卸力用斜坡,甚至还会挖槽填泥等手段,从测绘到建造工艺都非常先进。 而这样的水坝他们修了11条,仅仅外围工程量高达260万立方。 不仅如此,其城市也使用了极为高明的建筑技术,城墙宽度40~60米,砖石混土结构,有六座水门——理论上来讲,这个东西,你放拿破仑时代都能让对面的炮兵轰一整天。 【所以,中国当时发生什么了?有这种巨无霸工程需求?还是说锤奇观是中国人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第十九章:种蘑菇的小姑娘? : 打发完各人去开始大规模水利工程建设和督促炼焦工坊产出更多焦炭,以烧更多的土水泥之后,还没等把苏邔做的填了狐绒(子受不好意思问里面狐绒哪里来的)的毛茸茸枕头拍得更加松软了一些,继续当一个在“最古之沙发”里面无所事事的废人。 “大王,仲子求见”“让她进来”要搞水利工程,作为现代前土木狗,子受虽然灵魂没有留在工地上,但是也知道这样的大型工程,各种文书、测绘和记录是不可能少,而这就需要手下的“活图书馆”麒麟小妹去负责了。 他都怀疑这姑娘脑子里面是不是装的是计算机,在这方面的文档管理能力非常强大,但是真实的智力,却差不多是人工智障高一点的水平。 没多久就听见细微的脚步声,相比这个时代的杂碎那踩得自己王宫条状木地板嘎吱作响的脚步来说,仲的脚步声算是比较轻的,可能也和脚底的肉球以及和猫一样的卸力关节柔软的肌肉有关。 “有什么事情吗?”子受放下手里的书册,这确实比骨片好多了,但是还是不支持画点让人开心的东西,而用布帛的话,那太贵了,玩不起。 “我的三个姐妹也过来找你吃饭了。”仲一脸傻乎乎的开心模样,似乎完全不觉得拖家带口来商王这里吃饭有什么问题,好吧,这个时代的贵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别说拖家带口来吃饭,如最早的周那种,拖家带口来要饭都是常见的。 “你不是说最近要修东西吗?她们都很有用的,就是吃得有点多。” “哦!?”子受一脸不置可否的看向仲后面的三个人,都是女人很正常,这年头女人和男人的区别也不是很大,到处乱跑,待字闺中根本没有这种条件。 第一个,身材高挑,至少有一米八,除了不穿衣服、毛是绿的和头发上缠绕着大量的藤蔓一样的装饰物外,看不出人外的特征,皮肤是非常健康的麦金色,也就是麦子完全成熟的那种金黄略微偏褐色一点,身材十分的矫健,肌肉扎实。 一看就是日式漫画里面,经典的女战士的形象。 “为什么不穿衣服?”子受看向仲,她就不怕来沫都走一圈,一个人来一大家子人回去吗?这个时代又不是上古时代,大家都没衣服穿,野人全家只有一件衣服,大姑娘光着屁股下地倒是正常,可是国人里面可没这种奇行种。 “因为皮肤会不舒服,我需要全身心的感受太阳。” “哦,植物人”子受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苏邔替还在休养坐月子的姜后去宗庙干活了,所以,没有活的,软软的,香香的大狐狸靠,虽然这个抱枕也不错,不过总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那么既然是异人,有什么异能呢?仲说你能帮我建筑” “可以长出非常硬的藤,但是要吃好的。” “女战士”开口说道,然后演示了一下,从头发上摘下一条藤蔓,然后就在子受面前肉眼可见的变长生长起来,就算已经有心理准备且见过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子受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能结果吗?” “可以啊,但是要吃更多的东西,比果实更多的东西” “哦~最硬有多硬?” “没试过,刀子弄不断”那就有点意思了,一个人形藤甲编织机?藤甲在这个时代确实有点用。 “我可以用藤蔓做成笼子,筐子,装土,你要建筑,那肯定有不少土要装吧?”对方两眼发光的看着子受。 像她们这样的异人其实很不好混的,能和鸟兽沟通,从而懂得寻找草药,擅长治疗的苏邔这样的涂山白狐后裔,等对于人类的用途很大,吃得也不算太多的异人和异兽早就混成了图腾和部落祭祀,有些强大的还成为了人类首领血统的源头,被当祖宗供奉。 但,这都是极少数,而且现在人类的大邑养自己人都快要饱和了,养没什么用的异人的数量就更少了,可以说就业前景惨淡,一些原本很有用,后来没什么用的都被从图腾和宗庙移除,而一些供奉的部落被灭之后,不是被砍死就是流离失所。 对于异人或者说妖怪来说,商周交替时期,因为自然环境,政治环境,社会环境的变迁,正处于一个内卷力度,失业率都最高的时代,就业前途简直是黯淡无比。 如她们三姐妹这样吃得多,干得少,功能还很单一没有用的,就只能在海边的岛屿上骗一骗土人,甚至土人都莫得骗,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食吃。 于是,自称叫“碧”的大姐就学会了强力的捕鱼技术,并且掌握了一手编制藤筐的特殊技能,因为她制造的藤蔓坚固又防潮,做的筐子在表面涂的油脂干了之后呈现金色,十分受到东夷和沿海一带的部落的欢迎,用来装粮食祭祀。 “那你会用藤蔓编制这样的盔甲吗?”子受想了想,比划着用木棍在沙盘(装沙的盘子,古代节省笔墨练字用)画出一个简单的图案,然后这个叫“碧”的植物人就挤过来看了半天。 身上没有人类汗液的酸臭味道,只有十分淡雅的花香味,子受怀疑这家伙到夏季会开花吸引蜜蜂蝴蝶什么的。 “好像和筐子差不多的样子,应该可以试试看”看了半天,“碧”点点头,觉得可以接受这份工作,接下来就是谈待遇的时间了,“可是干活的话,那我要吃的,每天至少3……2条干肉!” 似乎觉得自己的胃口大了一点,把手指折下去了一根,然后子受沉默的看她一会儿,默默的帮她又折了一根下去。 “成交,另外你刚刚最后比的是3”手指头都数不清的人,难怪掌握这么有用的技能还能穷到没饭吃。 “你呢?”第二个就要娇小玲珑许多了,认真的讲,是子受在这个时代见过的皮肤最好的人,连苏邔都比不上,不过容貌脸型没有那么好看,但是,她不变身也是白毛,让子受的DNA蠢蠢欲动。 对方倒是穿了衣服,而且衣服还很漂亮,白色的柔软的不明纤维编制的织物,而且极为的细密,让他一度以为看见了棉布,虽然只是款式简单的吊带连衣裙——直白说就是两根带子将一个围成桶型的布吊在肩膀上,腰上用一根软软的带子固定住,非常简单。 在发现对方的衣服居然是更好的织物后,子受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有神,她该不会是有什么纺织异能吧?于是这姑娘就吓得一下躲到仲的后面去,被拉了几次才拉出来。 肌肤白皙如玉,而且是字面意思的白皙如玉,就好像一块凝固的奶冻,感觉轻轻一碰就会和果冻一样颤起来,下面青色的细细的血管都显得相当的可爱,老实说,在这个大部分的女性皮肤都偏粗糙的时代,这样的羊脂滑玉般的肌肤真的罕见。 就是脸……只能称得上是清秀可爱吧,比平平无奇好,不过,一白遮百丑,放在后世应该也是一枚女神级美女。 头发不是白狐狸的那种白色,而是奶色,也就是略微有点偏米黄的色彩,不仅头发,眉毛也一样的色调,眼睛是嫩黄色,身上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你,会织衣服?” “不,不会!”小姑娘退缩了一步,“那你裙子是……” “长,长出来的” “啊?” “那是小琼的花瓣”仲开口解释道,“只有在她身上贴身才有活力,脱掉的话,很快就会烂掉。” “那你有什么异能?” “会,会开花。” “然后呢?”子受看着她,会开花,然后呢,能结果吗?结果能吃吗?花瓣能吃吗?别问他为什么不是关注容貌就是关注能不能吃,因为孔子曰“食色性也”,在这个时代,除了食色外,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没,没了。” “花期长吗?”子受开始考虑把她丢去喂蜜蜂的可行性了,蜂蜜是这个时代的仅有甜味剂之一,价值很高的。 “不,不长” “那你有什么用?”子受眉头紧锁。 “小琼参加过渚人的水坝修建,知道怎么修水坝” “哦!?”子受重新正坐,异能不行不要紧,知识和能力才重要,一个修过古代水坝的工程技师可是相当罕见的。 “还,还有我会制造花蜜,不,不要赶我走,我吃得很少的(相对)” “花蜜?”子受上下扫了她一番,思考了一下她会从什么地方产蜜后,就陷入纠结当中,这……是吃还是不吃呢?会不会太变态了啊? “你看”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少女伸出食指,脸都憋红了,才看见指尖分泌出一点点淡白色的液体,在空气当中迅速氧化为淡金色滴落在子受面前的灰陶杯里面。 “甜味适中,没有异味,你一天能产多少?” “就这么多”琼比了一个指节的长度,也就是可以装满灰陶杯杯底一小层的花蜜,好吧,如果她吃的不是非常多的话,应该可以回本。 “还有我开花很漂亮的”少女发丝之间快速开起一朵朵漂亮的玉色小花,随后短时间就凋零了。 “琼开的琼花可是很受欢迎的。” “琼花?”子受狐疑的看着那些小花,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琼花长这样,随后才反应过来,妈耶,是“琼”开的花的意思,原来如此,除了产花蜜外没什么卵用的异能。 至于说修水坝的经验,准确说是作为以前渚人修大型水杯的主要负责人养着提供蜜水的宠物,啊,也可以说供奉的吉祥物的身份旁观的经验,显然在海边那堆小部落里面是没有什么用的。 怪不得混得这么惨,“果然,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这两匹千里马,只能折辱于奴隶人之手,因为吃不饱,产量也上不去,但是,到了商这里,却可以极大的发挥作用。 “那最后你呢,你是不是叫云?”子受看向最后一个皮肤微黑的姑娘,这该不会就是三霄的原型吧,“啊,我叫芝”最后的小姑娘显然活泼多了,没有碧那么严肃,也没有琼那么胆怯。 “我会种蘑菇,什么蘑菇都可以,只要是我见过的蘑菇”小姑娘五指间凭空长出一个个菌菇来,“如果不喜欢蘑菇的话,木耳也可以的,灵芝的话,稍微麻烦一点,但是只要有饭吃就可以,没有饭的话,啃木头也行,但是木头要软的” “我可是全靠小芝的蘑菇活着!”仲抓住最后的少女用力按在脸上揉起来。 “什么蘑菇都可以?” “什么蘑菇都可以”芝挣脱了仲的怀抱跳到地上。 “用别的东西发蘑菇呢?移栽过去?” “诶?可是不是什么都能做成蘑菇的啊,有些地方蘑菇长不起来,特别是长过某些特别小绒绒的地方。” “嗯?”子受猛地站起身来,长过某些绒绒的地方长不起蘑菇?那不就是他妈的抗生素!?还是罕见的天然抗真菌抗生素,放在现代都是要命的东西。 “你会培育那些绒绒的东西吗?” “会啊,可是那些东西臭臭的” “我是说,只培育其中一种绒绒,比如说青色的那种,然后不要有其他的混进去。” “可,那样很麻烦的啊,而且这些绒绒不能吃啊。” “那你能不能?” “能!” “那么能把这些蘑菇里面的东西分离出来吗?” “不能” “哦”子受又坐下了,不能分离,靠商代的技术,分离青霉素,你怕不是在说梦话。 “嗯,等等,你能让活人伤口长这些不会长蘑菇的绒绒吗?” “没,没试过”四个姑娘全都惊悚了,这是什么恐怖的变态,让活人发霉? “好,接下来我会给你一些奴隶,你尝试一下,让活人伤口长绒绒,但是不要把人弄死了。”子受决定退而求其次,直接让这些会分泌抗生素的菌群生长在伤口上,如果芝能够控制他们的生长速度的话,也可以用于止血和杀菌。 甚至就好像蛆虫吃腐肉一样,将腐烂的地方迅速消耗掉,避免伤口继续溃烂发炎,这可是大事情,在这个时代,医药问题才是主要的。 其次,就是让她实验一种可以控制在粮食上快速蔓延的霉菌,然后她就是大商的战略武器了,想让谁家闹饥荒,谁家就得闹饥荒! 但是,子受最后还是打掉了这个主意,因为在这个时代玩生物武器真的不是什么好想法,控制不好就是大家一起寄。 几日后,沫都城内,所有的贵族、祭祀以及武士,甚至国人都围在一个刚刚搭建起来的阴凉的棚子周围,对于商王授予这三个没什么卵用的异人很高的待遇,大部分在商都混的异人都很有意见。 而一些贵族和祭祀也很有意见,上面的坑是有限的,虽然子受挖不少新坑,然而排队的萝卜显然比坑多,突然就来三个外地的胡萝卜站位,没意见才怪。 碧的问题最快解决,因为她制造的金色的藤甲经过测试除了怕火外,青铜剑根本砍不动,立刻就从“没卵用的外地妖怪”变成“大商军事工业支柱”,没有比军事贵族更懂坚固盔甲的重要性,而且比此时的青铜胸甲更轻,比皮甲更耐潮防御力更高,这可是战场上的一条命。 然后琼解决得也挺快,不仅是因为她主要是管理那些奴隶修水坝,介于水坝关乎大家下半年吃饭还是吃屎的问题,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在商王赏赐了一点琼生产的花蜜之后,在甜味剂极为宝贵的时代,大家也就默认了。 可是这个芝吧,她天天都在弄一些不太懂的邪术,整死的奴隶都能填满一格坑了,而商王还在不断的抓更多的受伤奴隶,甚至人为制造受伤奴隶给他实验。 因为子受知道,医学这种东西,就得踩着人命往上爬,不堆砌出城墙那么高的尸体,医学的大厦就别想建造得起来,所以,不管死多少人,他都会支持并且持续的支持下去。 但是,为了消除贵族们的反对意见,他不得不拿出一点可见的,可以说服大家的成果来。 比如说用稻草捆扎的泥土、沤肥和濡湿木屑形成的圆筒型蘑菇种植基,反正没什么技术含量,技术含量在芝的异能上。 于是,在这一群贵族的注视下,芝在棚子里面走了一圈,宛如一个人形孢子释放机和快速催熟机一样,这些草捆以惊人的速度腐烂下去,散发出浓烈的属于腐烂代谢物的异味,但是,一个个饱满而巨大的蘑菇就却生长了起来。 “这能吃吗?” “能!”仲倒是不在意的摘下一朵蘑菇,抖掉脏兮兮的碎渣,用手一抹就塞进嘴里,作为麒麟,吃蘑菇可是经常的事情,别人看了赞叹麒麟,“食必灵芝,饮必甘泉,品行高洁” 然而,真相令人泪目——过于无能,只能吃蘑菇~只是恰好找到的蘑菇叫灵芝而已。 在看见快速蘑菇制造术之后,在这个缺乏食物的时代,就没人对芝的工作和消耗有什么意见了,毕竟蘑菇晒干虽然热量低,可是拿去养奴隶还是可以的,何况说,这个年代可没有挑剔食物类型的余地,有蘑菇吃很幸福了。 由于芝的加入,子受,终于在穿越一年半之后,吃上了鲜美的菌汤火锅,简直令人泪目~ 其实也不是之前没有蘑菇和山菌可以吃,只是,子受在亲眼看见了某人吃完菌子当场发癫,然后被祭祀带去用热粪水、皮鞭、夹棍和柚子叶等奇奇怪怪的东西驱邪之后,子受就再也没吃蘑菇了。 因为不能确定眼前的菌子吃下去会不会看见小人在跳舞或者水杯在唱歌,尤其是在这个存在怪力乱神的世界,到时候怕是分不清是吃了菌子所以水杯在唱歌,还是水杯它真的在唱歌,并且有小人伴舞。 所以,在芝加入之后,她可以控制长什么蘑菇,并且确定蘑菇有没有毒,子受才开始了快乐的菌汤锅生涯。 【注1】 字典炸裂: 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 传说为商王帝辛创造了一个名为“芝”的官职,专门培育各种食用菌类,因为当时使用腐烂的木屑和粪土作为原料,由需要避光,潮湿,整个环境气味相当刺鼻,为此,在周围会栽种兰草等植物作为阻拦带。 这样的房间就被称之为“芝兰室”,而在里面工作的时间长了,嗅觉就彻底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这句话形容在恶劣的工作环境里面待久了,人的感知受到极大损伤;同“鲍鱼之肆,久而不觉其臭”一样,通常一起用于形容工作环境恶劣,对于身体的损伤极大。 【真实意思其实是接近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这里是把丈育们理解的字面意思当正意】 【注2】 魔幻历史炸裂: 商周时期的美食-1: 中国人自古以来都十分擅长饮食,所谓民以食为天,哪怕是在上古时代,物资匮乏的时候,也不能阻挡人们追求美味的努力。 而商周时期,最著名的美食就是在中晚商时期发明的“芝镬”,镬是一种炊具,一般用于煮牲肉,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商早期,牲肉并不是指动物肉,而是祭祀祭品的肉,当时人祭流行,也包括人肉在内。 在中晚商时代,商王下令禁止煮人牲,并以人牲之肉乃上帝所享,食之有损心智为理由,让镬从一种祭祀用的工具变成单纯的炊具。商早期镬多为青铜和铜制,而商中晚期则以陶镬与铁镬居多,其中铁镬为商王专用,有三足,铜制镶边和提耳。 所谓“芝镬”就是用于烹饪“芝”这种食物的镬,也可以代指一种菜式,经过考古发掘的墓葬陪葬品里面,就有装满食物的“芝镬”同时也发现了商人宴饮庖厨图壁画,目前可推定,芝镬和现在的菌汤火锅基本一致。 以多种干鲜蘑菇、稚鸡熬煮为汤底,放牛脂(天子食牛)作为油脂,并且还放了不少的香料和药材一起熬煮,可以看出来,在远古时期,中国人的餐桌上就已经有很丰富的香料可用。 蘸料以大豆发酵酱料与韭花酱为主,在吃的时候,商王或王后持刀剑将羊肉与鱼肉切成小片,入内烫熟,再分于各人。 而鲜这个字的最早字形也就来自于这种吃法,羊与鱼入锅为鲜,当时的人专门开创一个文字来形容这种美食的美味程度,可想而知,在当时这道美食的风靡程度。 【子受:菌汤火锅而已,周天子都吃过,还有八种蘸料呢】 第二十章 大智若癫 碧,或者人称甲碧的异人姑娘每天都在商王的宫苑里面晒太阳,只有来活的时候,才麻利的抽出一截藤蔓,灵巧的手指快速将藤蔓编制成盾牌、盔甲、头盔甚至马车的车厢加固装甲片,这些藤蔓造物会在短时间内干燥下来,并且表面会形成一道天然的油脂防护层。 不过,经过子受的测试,防火能力比起真正的选择山中老藤,用桐油浸泡干燥处理的藤甲来说,差的多,基本上可以称之为火把一撩就燃了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生火的难度非常的高,甚至火种都保存在自家家庙里面有专门的人照看,谁家火熄了,还得举行仪式才能引火回去用,所以,基本上不太用担心战场上遇到火攻的问题。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甲碧或者碧甲姑娘的产量实在有点低,好吃好睡好太阳晒着,一幅盔甲得3~5天才能编制完成,就算让别的工匠编制,她藤蔓也得长一整天才够材料。 不太适合普及列装,但是经过简单防火处理之后,珍藏在商王的宝库里面,用于赏赐四方诸侯倒是可以,还有就是卖给南边楚地蛮子。 子受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仔细的了解了商人的经济模式,发现前几代的商王都是憨批,一把好牌不会打,这个时代,商和沫都可是贸易之都和工匠之都,后世所谓的商人也就是因为商的这种生活方式而来。 商拥有十分精美的青铜器铸造技术,其中主要的铸造产物之一就是青铜贝币,这并不是后世的铜钱,而是一种极为昂贵的兼具货币使用的青铜器。 在这个时代大概就好像是大额支票的意思,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青铜炊具,锅具,武器,胸甲,甚至灯具,这些都会由沫都生产并运输到各个小邑去,然后各个小邑生产的会运输到周边的方国甚至蛮族那边去获得他们的资源。 这也是为什么大商天天和东夷过不去的原因,因为东夷产青铜原料和盐,并且也具有青铜器铸造技术,直白说吧,在子受看来,大商之所以是天下共主是因为他掌握了这个时代事实上的铸币权,但是,东夷却掌握着和这个货币挂钩的原料和盐。 就好像中东对于以石油为挂钩的美元的意义一样,因此,商锤东夷,就好像美国锤中东,必须锤,他就是一片散沙也的继续锤,而东夷也会一如既往的反商,就算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也反! 除了青铜器,东夷生产的玉料,也会被沫都技艺精湛的玉匠雕刻成各种玉盘,玉横,甚至玉戈、玉杯等等玉器,远销各地,当然,商自己消费量也非常的大。 玉器、青铜器、铜器、金器、漆器、陶器等才是此时商的主要产物,种地这个事情,他们真的不怎么擅长,相比之下,周人和楚人都比商人会种地。 但是也因为商人其实在这个时代算是工业国,依靠工业产出玩剪刀差收购农产品的,因此,商人对于种地和粮食的态度就要轻率许多,也是商人酗酒习惯的根源——粮食来的轻松,就不怎么在乎。 某种意义上来讲,商联盟的衰退和崩溃,也和这种经济模式有关,生产工业品需要庞大的奴隶数量,而粮食和轻工业品依靠外部输入,有点类似苏联这种,一旦出现一个玉米头那乐子就大了。 而现在子受发现,如果自己没穿越的话,那大概帝辛就是那个玉米头了,还是没有核弹的玉米头,解体速度如此之快,一天就灭亡也不意外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子受的强行农业改革,导致产出略有上升,虽然还是比不过工业收割,但是也比过去苦哈哈种地好过一点,再加上,新任的“芝官”生产的干蘑菇和鲜味蘑菇粉,商对外贸易量迅速增加。 而问题来了,帝乙和帝辛这两个憨批是怎么握着这种在后世可以想锤谁就锤到谁生活不能自理的力量,却还在玩粗暴且低效的征服战争的? 子受只能归结于古人的眼界局限性了。 “从今天起,大量向楚地出售藤甲、青铜武器、陶器、蘑菇干,要求他们用淤泥来换”楚地多山泽,沼泽淤泥有的是,而这些淤泥,子受拿着可以生产为蘑菇干,用来养活自己人。 “大王?”别说下臣了,就连姜后和苏邔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子受,大王这疯病更严重了吧?拿这些真金白银买泥巴? “我用我领地上生产的东西去换淤泥,用来发蘑菇”子受解释了一下。 因为芝培育了非常鲜美的蘑菇,晒干之后可以提味,所以,沫都这会儿流行起来蘑菇粉,各地的商人(真·商人)都会用带来的货物换走。 对于那些烤肉连盐都舍不得撒的蛮子来说,几时见过这种东西?连东夷这种深仇大恨的都一遍在边境挑事,一遍派人过来用盐巴换蘑菇粉。 所以,子受一说淤泥种蘑菇,大家就懂了,“只是,大王,我们修河道,淤泥那么多,为什么不用自家的得去楚地和雍地买呢?” 子受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这些憨批一眼,而后者也用看疯子的眼光回应之,这群憨批怎么能够理解几百年后管仲的智慧呢? “因为我们的泥要肥田,我蘑菇也要,粮食也要,我全都要,你们有意见?”子受觉得和他们讲解经济战还不如粗暴一点,比了一个“全都要”的手势。 “额,没有,只是大王,多少换合适呢?” “一车泥换一车蘑菇干或者一个小青铜器”子受拿起桌面上的一个青铜小器物比划起来。 “等他们换得差不多,就两车泥换一车。”如此类推,楚人肯定是要干的,他们那边不是不产蘑菇,但是大多很难分清有没有毒,而且关键是,他们的蘑菇没有子受这边的鲜美啊。 而且话又说回来,挖淤泥换食物,等于挖土换食物、工具和奢侈品,那他们肯定干啊,他们不仅干,而且会为了更好的挖土,换更多的工具而不是武器,为了更好更快的运土,保证利润率,他们的工匠会制造更多运输用的车而不是战车。 他们的牲畜会用于挖土和运土而不是用于耕田,虽然不至于完全荒废农业,但是对于拥有牛马的贵族来说,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农奴在田里怎么死,他们只在乎自己有没有可口的饭菜和精致的青铜器。 不需要整个楚地狂热起来,只要有一小撮楚地狂热起来就可以了。 “之后,我允许他们用奴隶和更南的香木来交换藤甲和蜜”子受已经在考虑人工养蜂的可行性,尤其是这里有一个可以四季常开鲜花的家伙,蜂蜜更是重量级的商品。 “然后这些蛮子就会主动帮我们去打其他的蛮子了,死的横竖是蛮子。” 而且不仅如此,他们还破坏了自己的湿地淤泥,导致农业产量下降,而此时,商会适当的出售粮食给他们。 至于说粮食,就用这些商品、香木从西周买就是了,掌握着天下商道,还是在四战之地的交通枢纽,不利用起来,真的是亏了。 然后嗯?然后当子受准备南扩的时候,贸易就会停止了。 管仲怎么用白鹿皮来整人的,他就怎么用蘑菇粉和玉器来整人,不信这个时代的人还能有经历过经济危机和郁金香泡沫的经验,这种经济手段,整一个死一个,刀不见血比大军杀的人还多。 不过再过几百年,想用这种手段整人难度就增加了,因为只要是文明人,大家都看过《管子》和《春秋》,知道管仲是怎么把人整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所以,成功率会大大的下降。 而这个时代的人?那只会觉得商王又在发癫了,他发癫是一天两天了吗? 不是,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至于说到时候到底是商王在发癫,还是楚地的部落酋长们真的要发癫就不好说了。 “对了,叔齐,你干个活,去和成周周围的蛮子们接触一下,允许他们从大商购买武器和蘑菇干,用成周的木头和皮货来换,当然,成周人也可以。”子受想了想。 “赎人的时候,别说我们做的,就说是我们不忍心看周人被俘虏,周人乃是大王的姻亲之国,就我们大商掏钱把人买回来,然后……然后把他们放回去。” “大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周人并未贡女,即便贡女也非王后,就算是王后,我们也没有帮他们的必要啊。”叔齐苦苦相劝,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子受这就是他妈在烧钱,那周女多漂亮啊?还没进王宫就开始祸国殃民了。 子受却只能告诉他,不要多说话做事就可以了,到时候成周会哭着来沫都感恩(感恩节那种感恩吗?.jpg)的。 最后他举了黄帝舞干戚的例子也没有用,只能把他叫到宫苑里面,花了整整一个整天的时间用这家伙的智力能够理解的方式,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借刀杀人,什么叫杀人诛心,什么叫极限施压,什么叫强迫站队。 然后终于,叔齐悟了,然后很快,沫都的大贵族们都知道了这套计划,只是根据他们的智力和理解力,花费了若干天的时间。 当然,他们也没有提醒周人的打算,也没打算去和周人的亲戚们聊聊,只能继续感叹,这商王真是五行寡德,两仪缺阳,八卦无良,四象少义,真真当得起他一声“寡人”。 这都不能叫是“寡人”(寡德之人)那就没人能够自称“寡人”了。 商人虽然理解了,可是周人不能理解,尤其是在沫都的周人使者完全不能理解,为了让他放心,子受带着白狐狸、姜后、仲和植物人三姐妹出场,甚至花费了后世的相当心思,给所有人打扮了一番,用琼的花瓣制造的裙子和衣服——虽然一天就坏了,但是临时唬人可以。 对于周人那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的小小的迷惑,子受是这样理直气壮的解释的:“自然是因为寡人有疾” “啊!?大王有疾!”周人没反应,其他贵族惊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大王一定有大病,但是他这么直接就承认也太干脆了吧? “寡人好色!”子受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在这个时代好色又不是什么大病。 甚至身为商王,不好色,不生出多多的子嗣后代,就好像帝辛那样就两个孩子一个老婆才是不称值的表现。 何况说,在这个时代,没啥娱乐,也没啥享受,不当个颜狗,做一个好色之徒的话,子受觉得自己还是找把刀早点自我了断比较好。 人在这种环境下,总的找点精神寄托的,而且他的寄托还挺正常的,就是作为现代人受到的远古冲击太大,导致这个精神上多少还是有点扭曲的。 好,现在别说周人了,连商人听完都开始怀疑前几天那个听上去阴狠又毒辣的主意是不是大王想的,搞不好是叔齐那个家伙想的,然后借助大王时不时发癫的理由传出去,好让自己不背锅。 因为子受再一次实力向大家证明,自己确实脑子有大病,连周人都深信不疑他脑子有大病,而不是有什么阴谋,于是周人没疑问了。 周人没疑问了,四野诸侯疑问就挺多了,只是,面对一个仁义礼智信,他是只字不沾的商王,哪怕利益受损似乎最大的有苏也不好意思问了。 再一次证明,姜文大概真的是世界非物质遗产吧,当子受成为一个仁义礼智信只字不沾的人的时候,就没人拿枪指着他了,现在被枪指着的就是为自己营造了宽厚长者,仁慈君王人设的姬昌。 人不会和疯子计较,尤其是武疯子,还是时不时发癫,看上去简直是损己肥人的武疯子计较,但是一个平时及时雨人设的老好人,就不一样了。 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此时可还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一旦周人被俘却是商人出钱赎回的话,那么他们立刻就会忘记过去商人对周人的欺压和姬昌的好,只会记住,姬昌没有第一时间出兵也没有赎回他们。 如果姬昌出兵呢?那打的是蛮族,损的是西岐的兵,关我大商什么事情? 如果姬昌赎回他们呢?那蛮子拿了西岐的钱和粮食,他们要玉器,要美食,要美酒,还不是找大商买,最后西岐的钱和粮食就到了子受手里。 所以说嘛,手握如此发达的商道,还混成这样,帝乙实乃脑阔有病,虽然到底帝乙和帝辛谁脑阔有病这个问题,当时的商人可能有不太一样的意见,不然他的日名也不会是辛了。 在夜深人静,子受左手揉兽耳娘的狐狸耳朵,右手感受姜后的腹肌的时候,有时也会扪心自问,自己这专门可着西岐一只羊薅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 但是转念一想,我都是纣王了,我已经是无道之人,又还是寡人,寡德之人,那道和德都没有的人,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不道德,看来还是良知未泯啊。 想完,子受就决定以后还要加大力度,明天就去孟津一带巡土,然后督促鹿台建造,对外就说是大商用来迎接周女专门修的城,你看,商给你周这面子,这排场到位了吧? 你姬昌还有什么脸面拒绝或者说拖延?到时候,大军压境,送你几个亲儿子上祭坛,然后带你女儿回家生娃,然后再把你的封国给自己家的儿子,那四野诸侯,谁能说我子受不讲规矩? 何况说,你姬昌一直的人设就是讲礼法,讲规矩的好人,现在我大商给你礼数做够,甚至远远超拔你该有礼数,就轮到你姬昌表示表示了。 而子受把后世网友水军们起哄架梁子,唯恐天下不乱,看出殡不嫌丧大的技术全发挥了出来,直接把姬昌架在炼铁炉上全方位烘烤,帝辛五祀的主要国家战略就是给成周拱火了,把姬昌嫁女的事情自说自话的坐实。 然后让姬昌或者说西岐变成第二个火炉把二五仔和成周的诸侯架在火上烤,结合商人赎周人的事情,只要姬昌没一点应对的话,很快,成周的诸侯就会变成大商的忠臣了。 为什么不呢?周女的事情,说明两国姻亲,打消他们二五的心理负担;事实上的施恩和拱火,消磨他们对于商人的仇视,同时转移为对周伯的仇视,成周又不是铁板一块。 总有贵族混的不行的,到时候在赎人的时候,随便挑拨一下,比如接到沫都来,赏赐点贵重的东西,放回去。 除了极少数的铁杆忠臣,剩下的不想动摇也得动摇,毕竟大商的东西是真的贵重又精致,他们既不舍得交上去,又没法给周伯说我真的收了商王的钱,于是,成周的诸侯就从对面的人变成站在中间的人。 最后,成周他一定有很不得志的义子吧,一百个儿子,他姬昌就是超人都没法面面俱到的照顾得过来,何况这个时代的生产条件根本不支持以真正的王子待遇养百子。 别说商周,就是到了明朝,庶子和家奴都没什么区别,何况说义子,只需要到时候拿出点真金白银来,不怕没有“半生飘零未遇明主,公若不弃……”的人。 商人吗,就该拿钱打经济战,用钱粮砸死成周那片穷鬼才对,当然,这个是保底方案,因为容易造成成周分裂,那样的话,子受就头秃了。 成周乱而不分,衰而不倒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只是这个做法,过于先进,估摸着后人铁定给他一个很难听的谥号。 不过,他觉得谥号这种东西给子孙后代听的,如果子孙出息,谁他妈用难听谥号,谁全家就齐整了,子孙不出息,你就是一代明君都要变成杀人魔王,看看明史就懂了。 【PS1】 字典爆裂与魔幻历史: 大智若癫: 商王帝辛,修大邑渠,制量横,以金珠为矛戈,以贝币为樯橹;明取周女,暗谋诸臣;以人言作伐,以攻心为策;令周祸生萧墙,乱生肘腋。外交蛮夷,赎周人以迫文伯;内合不臣,惑人子以逆父。虽不修德行,众人皆贬之,时人常谓之:癫,实有大智慧。如今,齐有盐海之利,中原有诸侯之乱,当效而仿之——《管子》(假的) 大智若癫,有大智慧的人,因为其智慧远超旁人,在普通人眼里看上去就好像是疯子。形容那些超越了时代不止一步的天才的行为,也形容这种行为并不被理解。 【PS2】 字典爆裂与魔幻历史: 寡德之人: 寡德之人,亦称寡人,乃君主自称,以示谦逊。源于商明王子受,其名为受德之人,而其为人谦逊,不受其德,而常自贬为寡德之人,此后君王大抵以此自谦。 商明王: 照临四方曰明,内政和理曰明,任贤致远曰明,保民耆艾曰明。 先秦诸侯以商王子受为癫王,而此后整理的史料来看,其人任用贤能,不分贵贱;对内能够家庭和睦,协调若干外戚势力;对外能让四野诸侯臣服归心,哪怕是周人也安于其治理。又修大邑渠等水利,使得中原数百年来皆赖此生息,因而后世自汉起,追谥为“明”。 【子受:我觉得他们在内涵我好色,而且后世子孙两代败完家业,但是我没有证据。 李隆基:我也觉得他们在内涵我在发癫,而且贪功好色,但是我也没有证据】 第二十一章 炼气=喝西北风? 帝辛五祀,春,祭祀,比起上次的祭祀来说,这次被献祭掉的奴隶数量明显减少了一些,并且多以老弱为主,一方面这次没有遇到笠祭等其他重大祭祀时间重合,另外一方面,奴隶的数量明显不够用了,导致事实上的没有太多的奴隶来当人牲。 虽然还是很不习惯,然而,子受依然把目光从这些人牲身上移开,在这个时代,改革奴隶制和禁止活祭并非不可能,但可以禁止活祭,但是没法救人,因为一个很客观的因素,如果不把他们献祭掉,那么就只能把他们活活饿死。 比起好吃好喝之后,痛快的一刀送走,活活的饿死才是更大的人间惨剧,这个时代又不是现代,哪里都有产粮地,没粮食只需要拿钱买就行了,这个时代,甚至往后数个时代都是:没粮食就是没粮食,买买不到,种不可能马上抽苗丰产。 如果要拯救这些人牲,唯一的可行办法,就是现在子受听见“叮”的一声,然后激活个什么气运系统,可以买粮食,买种子,买技术,然后负责执行的人就好像是从地里凭空长出来的一样出现,并且他们还识文断字,并且忠心耿耿,且脑子还在线上,不会无意或者故意的理解错误。 官僚这种东西的故意曲解政策以谋取私利,到现代为止,任何思想,任何制度都没法彻底解决的问题,指望子受能够在此时解决,那还不如给他一个什么系统,然后无视一切客观因素强行点政策比较科学。 在这个时代,子受现代人所了解的那些所谓的思想,最大的作用是让他把握住历史的脉络,为未来必然到来的革新之日打下基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途,甚至有害无利! 因为思想不能变出粮食,先进的思想不会立竿见影的变成仓库里面的物资,何况说,不符合时代需求和客观自然条件的思想根本谈不上先进,要么是落后,要么是谬误,要么就是误国清谈! 只有思想与实践能合一,意识与物质相匹配,所谓的先进思想才能称之为先进,并且发挥作用。 祭祀完毕之后,就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情人节,上巳节,当然,现在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单纯的上巳日,也就是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为了春季大规模的祭祀和农业活动做准备,主要活动是在水边沐浴,袯(bo)禊(xi),也称之为兰汤辟邪。 单纯从字面意思来讲,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情人节的味道在里面,然而,这真的是情人节,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日子,男女都要到水边沐浴,而这个时代的肯定莫得泳衣的。 再加上也没有什么礼教闺房,再加上在这个日子里面,用于浸泡清水用于袯除邪秽的香草汤(兰汤)多少都有一点那啥的成分。 所以嘛~当一大堆刚刚成年的青年男女,聚集在水边混浴,用加了香草和草药的热水清洗身体,去除猫一个冬天身上积蓄下来的污秽,接下来到了傍晚,天色昏暗的时候,一大群洗的香喷喷的并且举行了成年仪式的男女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在这一天,也是年龄达标的女孩子举行成年仪式的时候,基本上,就意味着一大群在社会观念来看,已经可以出嫁或者生育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就这样没人约束的在水边沐浴。 子受以前还觉得自己来自于现代世界,在这里也待了快一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开始还会脸红耳赤,现在等闲场面可以熟视无睹。 但……上巳日这天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并且深刻的理解了关雎这首诗的发生地点和描述的内容,什么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啊,这可不嘛,水里一大群伊人,然后在相隔一段距离外的河段里面,一大群少年和青年散发出发情公狗般的气氛来。 子受挠挠头,莫非那就是最古之败犬或者最古之舔狗的心路历程? 作为君王,他当然也需要兰汤沐浴,不过,他有自己的浴场,不仅有浴场,还有专属的猎场和园林,也就是禁苑,范围大约是方圆一千里地的样子,非常大。 有泉水、溪流、树林、草甸,猎物丰富,并且还栽种了果树和观赏花草,虽然没有后世园林精致,但是却更具有自然风味。 几十名奴隶灰头土脸的从碳火当中将烧红的石头扒拉出来,用骨质和木质的简陋工具滚入引溪水而成的水池当中,红热的石头与冷水相激,冒出阵阵水汽。 这就是最古之人工温泉制造法,而子受就在水池的另外一侧,有木质围墙将他和那些奴隶隔开,温热的泉水注入浴池之中,水面上漂浮着花瓣和散发着清香的草叶。 由于耗费的人力,物力,燃料着实有点多,这种沐浴,哪怕是商王也只能在大型祭祀之前享受。 “大王,在想什么呢?”姜氏光着脚走进来,慢慢沉入水池,由于生产之后休养的关系,身体明显丰腴了一圈,肚子上原本有的腹肌也几乎看不见了,腹部皮肤显得略微有些松弛。 “想周候什么时候屈服”虽然现在各种造势逼迫在一点点展开,可是那都需要不少的时间,压力还没有完全的传导到西岐,而且叔齐那边还没有回话,那些蛮子愿不愿意和周交兵都是一个问题,计划虽然很周密,但是里面容易出岔子的点太多了。 “怕是周伯顶不住这样的猛烈攻势,大王可是操之过急了。”苏邔从子受另外一边下水,被温水濡湿的肌肤滑滑的,因为热水水汽的关系,泛着一层可爱的桃红色,真不愧是能祸国殃民的妖女! 腰肢纤细,大腿丰腴,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露出小巧秀气的耳朵,一对标准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用粉色花汁勾出细长眼影,如果不是头顶上没有耳朵的话,就更像是妖狐了。 “啊,毛打湿的话,不太舒服,我就没有变出耳朵和尾巴”苏邔已经习惯了商王的变态了,换成别的商王恐怕最厌烦的就是她显出非人的特征,但是,子受这家伙……好吧,他是癫的,不要计较。 “说起来,不是说有很多异人在沫都讨生活吗?姜氏,你让他们之后挨个来王宫,叙述一下自己有什么样的异能,出自什么血脉,我方便安排” “大王,大部分的异人,多是继承祖辈的地位,自身异能并不强”至少没有祖辈那么强。 “但是,总有一些之前就投靠过来还活着的吧?”子受皱起眉,子孙后代躺在祖辈功劳簿上不思进取是很正常,可他们既然能够把仲这一类的挤到外面去,作为占坑的萝卜,总的有点特长吧。 “嗯,我稍后会安排下去。”虽然这里主要由鸟官族和烈山氏为主,可是这个年头,任人唯亲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年头什么国家,什么民族精神都还没有,或者只有一点点萌芽,血缘关系反而才是最牢靠的关系。 结束祭祀和袯禊之后,商王一行便转回沫都王宫,其他人也陆续返回,次日,在姜后的安排下,各鸟官狗官纷纷觐见,而子受也再次感受到上古HR的感觉,而这一轮面试的结果很不理想。 除去在太康时代就在商王周围侍奉,传承太多代,混血把异能都混没了的那些贵族外,剩下的人的能力在帝乙时代大概很有用,但是,在子受的时代就感觉好像没什么用。 先说宗庙祭祀那一系的,也就是那群鸟人,里面大抵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能力和祭祀有关,比如说可以通过对视的方式控制祭品,避免他们逃跑,本来子受还觉得这个催眠能力真强,结果发现实际用的时候,需要给奴隶灌草药,使其处于恍惚状态才能种下暗示。 而且这个灌汤药还得灌好几天,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政治上,似乎都没什么卵用。 还有的,也是占据最多的祭祀系的鸟人们的能力,也是鸟类最普遍的能力,歌声好听和舞姿妙曼,在这个普遍认为巫女可以以舞降神的时代,她们的这部分能力确实很强。 第二类是战斗类的,以狗官系为主,说是狗官,那也只是官名,不全是犬娘和犬男,也包括一些奇奇怪怪的异人。 他们的能力就十分倾向于战斗,比如说生命力顽强,恢复力超高,砍人力气超大等等,这里面,也有一些鸟人,而他们的能力是射箭特别准或者可以用羽毛变出箭矢来。 在帝乙的时代,这些异人都非常的强,但是,在子受看来,还不如会种蘑菇的芝有用,当然,在其他贵族和老臣们看来,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最后一系,就是能力十分强大特殊的,血脉也十分尊贵的那种,比如说苏邔这一族遗传了涂山白狐之血的人,她们普遍具有沟通鸟兽的能力,据说在夏禹的时代,因为这个能力,才让夏禹顺利完成治水的勘探工程,在子受看来,这倒是挺有用的。 然后是姜后的神农一系,他们的能力在这个远古时代非常特殊,他们天生可以解除一切毒素,区别只是因为血脉的关系,解毒能力有强有弱,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随便吃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不会轻易被毒死。 “那神农是怎么被毒死?” “神农先祖是吃了发作速度极快的剧毒草药被毒死的”姜后解释道。 这子受倒是可以理解,毕竟瓦罐不离井边破嘛,虽然神农氏有着非常强的解毒和植物分辨能力,但是,解毒也不是游戏里面绿光一闪,异常BUFF就清空的好事, 而是有个过程的。 但是,尝百草这个行为带来的后果就是,如果遇到一种你解毒的速度没有中毒致死速度快的毒药,按也就寄了。 在对整个沫都的人和异人进行梳理之后,子受发现,除去个别因为时代见识和价值观的关系导致的差异外,确实沫都的这些异人在能力上要比仲这些野生的强得多,不仅仅是异能,还包括整体的性价比。 所以说,这年头妖怪的失业率确实挺高的,沫都能够供养的不事生产的异人已经快到极限了,而那些被摧毁的部落所供奉的神人、图腾兽的下场一般都是拿去祭了,当然,后者普遍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果断的跑路才是选择。 因此,现在的不得志的野生异人应该数量不少,所以,子受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启动招贤这个政策。 但是,考虑目前的粮食和物资的关系,还是等整个水利工程和孟津鹿台设施建设完毕,把多余的吃饭的嘴消耗掉,再说这个问题。 而且这些野生异人里面的能力强大的并不少,只是高位已经被先到的人占住了,哪怕是商王也不能撤掉那些躺在功劳簿上混饭吃的家伙,精简机构。 而先占到位置的也肯定知道人类也不是什么无限的粮食制造机,人类能够供养的“神灵”的数量极为有限,所以,会通过各种方式,比如说复杂诡异的祭祀礼仪,比如说利用自己的异能,人脉和口才建立起准入门槛。 “所以,所谓的炼气士其实是因为根本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只能喝西北风,所以叫炼气士?”子受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苏邔解释的时候,用的词并没有这么直白,而是说炼气士也是“士”的一种,因为隐居野外,自称以炼天地之气为生(喝西北风),没有具体的岗位所以叫炼气士。 在子受看来,这不就是失业或者就业困难,不得不在人类的城市边上,找个山头或者在更远的偏远地区忽悠那些小部落供养的,穷得只能喝西北风的穷鬼嘛! 而且子受也知道了,异人也不只有血脉特殊,外形特异的这一种,实际上异人是一个统称,也就是奇异之人,这里面也包括遗传上古血脉的人类,天赋异禀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作死没死成却有了奇奇怪怪力量的人类。 在提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几乎满朝人士都把子受盯着,让人摸不着头脑。 “鹿台建好之后,以商周结亲为理由,邀请四方观礼,允许山野之民,炼气之士同乐!”真来个鹿台招贤的话,肯定不行,这个年头血脉关系才是纽带。 偶尔恩宠提拔一两个还好,成制度化的招募野人和低贱身份的贤才,先不说就这个时代的人均胎教毕业有没有贤才,就算有,也会触动贵族利益。 当然,子受提拔仲和碧她们姐妹倒是没有引起贵族们的抵制和反感,原因也很简单,他都说了是好色之徒了,那么这就很好解释了,有意见也只能是对自己家女儿生的不够漂亮有意见。 而且商王的妻妾,显然也是血脉近亲的一种,也没有突破这个时代的规矩,依然遵守了基本的游戏规则。 而商周结亲,请四方观礼,更是应有之义,如果到时候不邀请诸侯观礼的话,那才是极大的羞辱,才会引发叛乱,别以为这是小事,这年头,为了吃上一口新麦打仗司空见惯了,何况这种免费吃肉的机会。 请四野之民同乐也没问题,因为最起码你得是个民,炼气之士更没问题,因为这些掌握了一定程度的特殊技术和知识的人本来就是士族,准贵族的一员的。 在商周时期,特别是在周到秦的时期,贵族从下到上大致上可以分为四个等级,士-大夫-卿-候,他们的区别是,士这一阶层最低的公士就是军队里面最低级的战斗单位也是宗庙祭祀等等各种必要的文职成员的最低一等,而里面最高的一级则是甲士,也就是拥有盔甲的武士。 然后是大夫,这个时候的大夫和春秋时候不太一样,包括公司马这样的职务也就是字面意思,大夫的基础是拥有至少一辆战车,大致上相当于欧洲的骑士阶层或者说男爵阶层。 一辆战车需要两匹马,3个甲士,10~20个步卒,差不多确实是欧洲小贵族的水平,在这边就是大夫,而大夫之上就是卿,也就是真正的统治阶级了。 卿及卿以上是具有封地的,一般来讲,卿的封地大概在300~500户左右,他们同时也会在王庭有具体的职务,比如说商王近卫的恶来大概就是卿这一个阶级的。 最后的候就不用说了,有国(城市)方为候,如果卿的封地最多只能是一个邑或者小邑的话,那么候的底线就是一座城,也称之为“国”,而候的上限就是有国有都,都为大城市,比如说西伯侯都没到这个阶级,西岐不能称之为西都或者岐都。 而当西岐可以称之为西都的时候,那就是周候准备封王的时候了,他真的敢这么搞的话,商军就会碾到他家门口把他全家扬了。 而此时,并无京一这一行政划分,这要等周灭商之后,才出现,天子所在直属城市方为京,而诸侯是没胆子称自己的都城为京,除非准备彻底和周天子对着干。 炼气士大约就处于公士以上,甲士以下的程度,如果子受真的开宴会的话,他们可以在坐在最边角的地方,几个人挤一张桌子混一口肉汤。 所以,姜尚结草芦招募四方炼气士为文王效力,为什么是草芦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因为他们真的只能坐在那边角位置,还得几个人挤一起。 而最低一级的公士甚至公士以下的国人?前者可以蹲在外面喝汤,后者可以等大家吃完了,有多余的肉食的时候,分剩下的剩菜。 这个时代,子受给别人吃自己的剩菜剩饭可是极大的恩宠,甚至会引发内部斗争的事情。 最后,最低级的野人,对不起,野人只能看着,如果大家吃完了,地上还有骨头碎渣什么的,他们或许可以蹭一蹭油花。 而子受既然提出准备与四野之民同乐的话,那么也就是把公士以下的人的阶级暂时性的提高了一节,野人也可以蹲在外面喝剩下的汤,而不是被赶得远远的,只能看着。 第二十一章 凤鸣岐山 西岐,“周候,你到底是不是要和商人结亲啊?说句话啊!”开口的是商周边界,孟津一带的诸侯,你他妈说句话啊,到底是结亲还是不结亲啊,他好做准备啊。 “君上,此事还需早做准备。”这是周的诸侯上卿,他们知道周的夙愿就是取大商而代之,所以,和商结亲的话,会失去大义。 “君上,不论是和是战,还需早做决断,若是和,我们应当遣使朝商,以和缓关系,换取大商支持我们晋地之事;若是战,应驱逐商人,整军备战,以西岐之地利抵御商军之势。”这是比较老成持重的中间派。 “君上,大商势头正盛,不可在此时起兵啊!”这是在周最外围的诸侯,你他妈打起来,他们第一个被锤烂,就为了不肯嫁女?这太扯淡了吧。 “这……”姬昌举棋不定,思考了很久之后,决定还是采用那天那个异人的方案,“还请告知大商使者,小女有幸得君上青睐,但年岁尚幼,还请君上能多待时日,待成年之后,定送至沫都。” 还是拖的战略,而且他也不算完全的说谎,因为挑了一整圈下来,除了出嫁的外,剩下的女儿要么姿容欠佳,因为漂亮的早嫁给手下诸侯用于联姻了,要么就是年龄不合适。 最后按照周人探查到的消息来看,能够符合商王那个家伙对于颜值要求的只有一个,但是,年龄只有六岁,哪怕是在这个时代也太小了。 但是,这对于姬昌来说是好事,因为这样可以理直气壮的拖时间,不是我不嫁,而是我想嫁女,但是女孩年纪太小,你得等几年,这要求又不过分,如果你商王非现在要,马上就可以给你送过去。 但是,这么小的姑娘,大家都懂的,在这个时代,孩子能活到成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从周到沫都一千多里路,要是路上出了点什么事情,夭折了,那君臣之间岂不是因此生隙? 这个提议还真把伯阳给唬住了,以他的智商和见识,还真挑不出毛病,可只要周女不入朝歌地界,这事情就不算完全坐实。 所以,周候这是既嫁女又没完全嫁女,既保全了投靠周的铁杆反商分子不至于完全决裂,又保住了那些可能需要顶在前面的诸侯,让他们不至于过于恐惧。 于是只能回转汇报商王决断,这一来二去又得两三月的功夫,光从孟津到沫都就得跑20天,从西岐到孟津路更难走,得跑一个多月。【注2】 于是,姬昌就顺利的争取到了3个月左右的时间,而三个月后,6~7月份,夏收之日,事物繁忙,商王根本腾不出手来,八月秋猎,九月秋收,10月左右才能再遣使过来。 到11月下抵达西岐后,再商议数天,接口天寒难行,难以召集诸侯观礼,既然是周候嫁女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场面,那么就得到2月冰雪融化才召集诸侯上卿。 如果子受一定要成周送女孩过去的话,那么路上还能以女幼不堪颠簸再疲沓个三四个月,到那边又是夏收繁忙之日,于是,姬昌就能获得一年半的拉扯时间来统一内部思想,是到底和还是战。 到时候,就算商王勃然大怒来攻,而周已经提前两年做好了准备,只管据岐山而守,耗到商军不得不退兵就行了,当然,真闹到那个程度的话,周一样是元气大伤,甚至可能比商的损失更大。 因为那意味着放弃岐山周围的所有的领地,商军在走的时候,肯定不介意把他家的麦子和黍米,还有野人全带走,而那些诸侯也会因为周无法保护自己的领地而选择背周投商。 而如果是和的话,那么他已经把二五仔的首尾处理干净了,用一种不会损自己贤名的手段把他们不露声色的卖给商,而且老实说,姬昌不是姬发,他不属于是鹰派,反商是周几代人的基本思路,但是,姬昌并不希望武力反。 如果能商周在一定程度上和解,利用周女在商宫墙内搞事情,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准备和发展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必然损失一小半的实力,可是却可以换来一段时间的战略机遇期,以及商因为周女出嫁给与的聘礼和支持。 如果能因此拿下晋地,那就算是赚了,现在姬昌需要的就是时间,需要时间来准备,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需要时间来观察商王的决定。走进寝殿,姬昌坐下之后,唤来近卫,“去看看阳君在做什么?另外,请广成子觐见”。 很快,外面走进来一人,面色赤红,头发也是如火焰般的红色,此人自称是辅佐过黄帝的异人,广成子,但是姬昌对此将信将疑,这都多少年了,但是介于对方毕竟是异人,或许是继承了广成子的血脉和名号的后代。 而那个拖时间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从平凉而来,自称空洞山炼气士(崆峒),就好像子受问的那样,炼气士就是野生的异人,而有官职的则以职称。 “君上”自称广成子的大汉跪坐下来,神态自若,完全没有因为姬昌的打量而生气,“广成子,你的计策有用,商使已经安抚下去,但是,还请教我,是战还是和?”姬昌虽然心里早已经有所定计,但是还要问问这个来历不明的自称广成子的异人的意见,以判断他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 “必战之,子受其人,不过以假痴不癫之举麻痹君上,我观其行,绝非等闲君王,其智计深邃之处,即便是我也很难看得全面,因而周候万万不可以顺其心意而动。”广成子思索了几秒后,开口说道。 “嗯…..”姬昌思索了片刻,认为对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就子受这五行寡德,三才非人的模样,癫是癫了点,但是要说是个傻子,那有苏、雍地怕不是才是个傻子。 “还请君如实赐教,为何择西岐?”商王才是天命共主,按理说,广成子应该与对方更有话语才对,除非这个根本不是广成子,但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他不是准备拿西岐给为自己入商铺路,不管他是不是广成子,他都必须是广成子。这样才能与商之天命抗衡,你看,黄帝的辅佐之臣都在西岐了,那天命在周,如果大商还不能一征破西岐的话,那么更是证明了天命在西。 “盖因天命在西,天下山川祖脉起于昆仑,岐山有凤鸟鸣焉,这天命当属西方。”广成子开口说道,而姬昌却深深的皱起眉头,他是来自于西边的异人吗? 昆仑一带?昆仑以及陇右之地,苦寒而艰难,那边的部落基本上都是蛮子里面的蛮子,要说那边的异人想要东进很正常,但是,麻烦就在于,他的背后是不是代表着某一个或者某一群蛮族的利益? 吸收西边蛮族的异人对于成周来说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异人又不是喜欢才待在野外和苦寒之地的,而是找不到饭吃不得不分散开自力更生。 有机会进城享福,那不管是哪边异人都是一样的,成周东西的异人都招收得有。但是,如果他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西边蛮族的利益在里面,那么成周就无法接受了,商周之间的文明人的事情,蛮子还是死一边去! 简单说,如果西岐被蛮族围了,就算他姬昌才杀了子受的老婆,他都会第一时间率军来支援,当然,支援完了,会把姬昌也一起带回沫都祭了。 同理,沫都真的被蛮子围了,那么他姬昌也会果断的去支援,打掉那些东夷蛮子,这是文明人的事情,蛮子掺和什么? “天命……”姬昌敲着桌子,“还请君直言,何为天命。” “商君不修德行,禽兽充于公室,望之不似人君,乃率兽食人者也,此为商失天命其一;以妇人言主政,近小人而远贤臣,其失天命之二;商王残暴无道,以人为牲,颠倒阴阳黑白,此为失天命之三;商以威压四方,不修仁政,致上天感应,帝乙之时,沙尘蔽日,草木枯萎,此为失天命之四。” 广成子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再者,商王好色无德,苛虐神裔,使凤鸟不鸣,青鸾不至,又获麟于野,囚于室,以那山精野怪为官,此失天命之五。” 天命五条一出来,姬昌就明白广成子和广成子背后那些人为什么要支持西岐了,他们大约是前夏甚至夏之前的虞唐时期的死剩种,多为先代神力强大种裔之后。 同时,这想异人大概率以人类血脉为主导,而非以异种血脉为主,他们自然看不得商那种人妖混杂,山精野怪充斥于邑的场面,而且还可能有抬高身价的关系。 毕竟这些神裔的能力高地强弱肯定有差别,但是差别并不会大得过分,人有人的社会阶级,妖也有妖的社会阶级,而这个自称广成子的家伙显然是后者里面的高阶级成员,自然要建立一套维护这套阶级的制度。 如商那样自由放浪的做法,他必然不可能去投商,因为去了也不过是坐冷板凳,前面还有一大堆的萝卜在排队,所以,这家伙就准备彻底挖新坑是么? 简单说,如果广成子去商的话,商当然会给与礼遇,但是也仅限于此,烈山氏掌握了祭祀,人皇鸟官掌握了朝政四时,走狗犬官则掌握军事,人与异人混杂在一起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权威给他。 再加上,商王那变态的喜好,广成子当然不敢去沫都投商,在传言里面,他连化为兽型的白狐都能下得了口,这很难不让一些口味没那么重的异人敬而远之。 此时还没有“功大莫过于从龙”这句话,但是姬昌依然可以理会相同的意思。 这些曾经接受过大量供奉,习惯了人上人地位的家伙,要接受商那种,从头开始,显然不可能,而周相比商来说,更讲究纲常尊卑,更讲究礼法,所以,广成子以及他背后的人选择周也就很正常了。 “那么,君绝非独自一人而来,君之上是何方神祇?” “无人!”广成子不敢说实话,实话就是,他们这些跑去昆仑和西域一带混的,被当地的强大生灵赶出来了,一开始其实是想过去投商的,但是商的位置满了,而且更麻烦的是,商已经快要将人和神的权利混在一起统合起来了。 这并不是好事情,或许对于人类文明是好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就大可不妙了,那意味着子受既是人主,亦是妖王,更是巫后。 简单说,他已经被当地的妖魔鬼怪和人类认可,这个时候,来一群新人的后果,就没有那么多的位置给他们,而且他们也必须服从子受的命令和管理,这还好说,关键是当地的异人是绝对不会放任他们随意抢占自己的位置的。 所以,投商实乃下下之选,而周却在建立礼法,将人和神的权力分开,这既以为神权在一定程度上无法干涉王权,但是也意味着王权无法干涉神权,他们可以享受清贵之位,而不需要承担太多的义务——换成是在子受那边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真的会命令广成子这样的去打灰的。 这怎么让这些自视甚高的神种们接受的了,于是,助周灭商,将商的那些异人全打入另册,再建立礼法尊卑制度,确保自己这些人可以永远居于庙堂之上,既不用管理政务承受其后果,又可享受供奉清贵。 而因为只享受供奉清贵,广成子相信姬昌和成周后来诸王必不会拒绝或者针对他们这样的神种,因为不威胁他们的权威——简单说,他们这些昆仑炼气士的终极目的就是:吃饭不做事! 而对面子受的政策是:不做事你也配吃饭?这就是根本利益冲突和矛盾了。 “哦,那昆仑此时为何人所主” “……玄女之宗,白虎神”广成子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然后姬昌就懂了,那位啊~ 授予舜帝玉环,支持虞朝的强大神灵,白虎神,特别以及非常特别能打的那个,就是后来大家称之为“西王母”的那个。 如果说广成子这些是神人或者神种的话,那么西王母手下那些就是真正的称之为“神”的神兽,比如说涂山氏的图腾和血脉源头,九尾白狐。 “所以,君是如何不在那位手下听令?”没道理啊,白虎神西迁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倒不是被人赶走的,而是被人烦走,不知道哪个憨批传言说她有不死药,于是所有人都去堵门了,最后就搬到昆仑那边去了,这下倒是没人去堵她家门了。 “所以,你找她求药了?” “没有”若是子受在这里,看一眼广成子的脸色大概就要马上来一句“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那你是被她打了?” “只是交流炼气心得” “可是白虎女神她不炼气”她的能力可是很强的,而且特别而且非常的能打,专管杀戮的神灵,吃肉的那种,不炼气。 “但是,她手下女仙炼气”仙者,山中隐者,所以,广成子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西王母手下那些在昆仑山居住的女性异人要炼气——找饭吃。 “所以,你们就被赶出来了?” “……”沉默就是答案,姬昌摇摇头,这些异人之间的矛盾问道这里就够了,只要他背后不是蛮族,那么是不是广成子也无所谓。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家伙肯定是煽动那些供奉他们的蛮族捞过界了,西王母是一个个性非常别扭的女神,肯定会被打的。 而姬昌不知道的是,现在昆仑那边也挺尴尬的。 昆仑瑶池,“诶,之前那些在下面大吼大叫,还放火的人怎么都不见了?别,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最近太安静了,你们也是这么想到对吧?” 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及肩短发的少女捂着脸上狰狞的雕刻兽头面具细声细气的说道,她的嗓音非常的尖锐高亢,白色的虎尾甩来甩去,手臂,脊背上都有白色的毛发和黑色的纹路。 “……他们不是被你用雪崩冲走了吗?”青鸾歪歪头,头顶一簇青色宛如呆毛一样的羽毛抖了抖。 “我怎么知道会有雪崩啊!那只是一个意外啊!”白虎神的声音非常大,所以,吼了一声“不要再来求不死药啦,真的没有那种东西”,然后就雪崩了。 在山地和山腰上点火烧祭品的蛮族就全给冲没了。 “我早知道就不给大羿糖瓜吃了!还有那个红脸的家伙偷我朱果我也没说什么啊……”萝莉体型的少女OTZ在散发着热气的水池边上碎碎念。 温泉周边,有英招度步,开明兽趴伏,青鸟黄雀落于白狐之上,在池边的热土上,一丛丛小番茄长得很是旺盛。 她们都是跟着西王母从中原搬出来的,因为被求不死药的烦的要死,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就是,她们本来是往东南走的——但是,带路的是西王母,所以,她们就来昆仑了,正巧发现了这座瑶池温泉湖,就干脆在这里住下来了。 【注1】 魔幻历史及字典爆炸: 凤鸣岐山: 商王欲取周女,周伯难决之,时有异人谒之,自名广成子,乃黄帝时贤臣,周伯召而对之。广成子言商有五失,周有五德,天数转易 ,又言有凤鸟鸣于岐山,天命当属周。 周伯闻,心悦之,以周女幼,待及长而入侍朝歌,遣使朝商并贡以珠贝,并暗会诸侯,自此方生西坡之乱,又有三征岐山之祸。 后人云:凤鸟,祥也;兵祸,凶也;凤鸟之鸣却引兵凶战祸,此为祸福相依之兆。——《史记》 后来人用凤鸣岐山来形容一件好事不一定最后是好的结果,也可能是坏的结果;而一件坏事,最后的结果却不一定是坏的。就好像有凤凰在头上鸣叫,这是一件有福气的事情,但是,却有可能接下来则是一场战争。 【注2】 按照之前的记载,周武王度孟津只用五天就到牧野交战,而牧野和孟津间隔480里地,也就是他们每天行军百里,在12月的大冬天强行军五天,然后马上投入战斗,打了一整天击溃商军——什么超人!? 然而,根据当时的龟甲记录的天象,和现代的天文学软件逆推的结果,记载的是甲子日,但是天象完全不符合,符合天象的是己卯日。 换句话说,实际上周军爬了20天才爬到牧野,还是急行军,所以,姜尚才掀了武王的摊子——20天过去,商军已经在集结路上了! 出现这个误差的猜猜之一,是周之前的记日法和春秋后的有大约15天的误差,少了15天,所以,当时的甲子日,按照后来的历法是己卯日。 第二十二章 商君书 商王除了祭祀、砍人、巡土、造小孩外,还有什么职能,答案是还有断案的工作,这个年代没有成文法,而是秘密法,什么是秘密法,既法律以礼法或者说誓约的方式存于宗庙,只有贵族才知道。 野人有疑,公士决之;大夫有疑,上卿决之,而如果诸侯和上卿之间有了争执和矛盾,那么破事就得由商王来判断了。 当然,这个顺序并不一定完全成立,还得看血脉远近还有事情的疑难程度,如果是大家都拿不定注意,随时可能因为两家人的一点小纠纷变成一场诸侯大战的那种,依然可以找天子裁决。 这也是在春秋前期的周天子还能维持的权威来源,诸国矛盾,需天子裁决,因而周天子才能在那种情况下继续维持一定的权威。 但是到了战国,真正意义上的百家争鸣的时候,法家把成文法给逐步一点点整出来之后,再加上诸侯们开始相信兵强马壮为天子的时候,周天子的权威就彻底的一落千丈。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对于巩固王权是好事,但是,子受他妈的根本受不了这个。 当然,直接进步到成文法也不行,这群文盲就他妈不认识几个字,就算认字,如成文法这种字数庞大,释义精准的玩意儿,他得多少木简才他妈写得完。 写完之后,还得培育多少的法吏去做事,负责执法、审判的过程? 不过,为了后人少走弯路,这家伙这些天不是在到处闲逛巡视各方,就是在后院提着宵练雕铜柱子,然后把石头交给恶来,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保管起来,准备留给自己儿子或者孙子,也可能是孙子的孙子用。 而石头上自然是参考古代成文法的集大成之作,和现代法律相比都相差仿佛的,除了不人道外,在严密程度上可能还有所胜出的——秦律!所编写的内容。 一共十二块铜巨柱,除了子受这种怪物,没人拿得动的那种,表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历史上真实的秦律主要包括六篇主要内容,《盗》(抢劫,杀人,聚众犯法等重罪)《贼》(偷窃等轻罪)《囚》(处罚依据)《捕》(执法流程)《杂律》(不足以入刑的,比如说撒谎、赌博)《具律》(加减刑依据)。 除此之外,还有司法格式与审判流程的《封诊式》,包括告,庭审,辩论,举证,出具判罚依据,并且可以在决断后进行覆讯,既上述由上一级司法机构审判;司法鉴定的《鉴定》【真·秦代就有司法鉴定和医学鉴定~_(:з)∠)_】,以及解答一些对于法律本身的疑问的《法律答疑》【就是这个名字,真是秦代的~_(:з)∠)_】等等。 基本上,和现代刑法以及民法相比,除了不够人道,以刑止刑的手段过于严苛,以及在一些后来才有的罪名和犯罪行为上缺乏处理,再加上一些时代的局限性导致的特权存在外,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可能在一些方面还要更有效一些。 当然,子受根本不可能记得全部的秦律,那玩意儿正经人最多就是晃一眼,但是他记得现代一部分法条,再结合电视上看见的秦律的解释,外加平时看小说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信息,仿照秦律的方式整了一套成文律法出来。 为什么是以秦律为模板而不是现代法律呢? 因为很简单,对于这个时代的盗贼和犯罪者来说,现代的法律过于的人道主义和考验人性了,而且不合时宜,直白说,子受定的这套玩意儿和现代法律最大的区别,也是秦律和现代法律的区别——不近人情! 但是,这套成文法不适合商周时期,他让恶来好好的保管,一式两份,第二份等自己死了,埋坟里给后世的现代考古学家添堵,这可比什么预言书恶毒多了。 这足以让后世的专家把头都挠破了都搞不清楚商朝到底有没有成文法,成周是不是在开倒车。 如果商在自己手上或者在子孙手上灭于周或者齐,其后人必然疯狂抹黑商,然后美化自己,然而,成文法并未真正的应用并流传,因此,后一个朝代必然还是贵族秘密法那套。 作为现代人,要在青史留名而且在历史这种东西上面搞事情,当然是谋于千年后,而非百年后啊,只要到时候挖出来之后,后一个朝代在制度上开倒车就在史实上坐实了。 所谓你以为我在第一层,你在第二层,实际上我在第五层! 作为五行八卦三才两仪,仁德信义皆缺的坏痞子,要整当然整个大而有力的啊,而且如果后世之人真的靠他留的铜柱上的条文而来推断商周时期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话,一定会走歪,然后怒喷后一个朝代开倒车! 越是往后发展,喷得越狠,越毒,而后人越是经历了动乱,法治不明等之后,还要喷的更加起劲,成为各种短视频素材——“诶嘿嘿,看看最后到底谁遗臭万年~”子受雕刻这玩意儿的时候,笑的可开心了。 当然,如果子孙后代争气,发展到需要出现成文法来管理国家的时候,那么这套铜柱也可以给他们开一个头,留下一个一开始就十分完善的模板,避免走很多的弯路。【注1】 但是,子受在雕柱子这种事情是瞒不住大家的,毕竟数万斤的铜啊,而且大家也知道子受在制定法条,介于这个时候的成文法都是放在宗庙的,以青铜礼器制成的,也不奇怪。 就是这个规模太大,而且字数太多,姜后算是商代罕见的文化人了,看了一眼就开始头晕。 至于说其他贵族,除了感叹商王是真的有大病外,就只能感叹这家伙简直是牛日的,历代商王,就算你上追到开国之君,甚至夏后人皇他也没这么强的精力,提着宵练在几千斤重一个的熔铸空心铜立柱上雕刻——还是这么大一篇文字。 但是,除了用神剑直接雕外,正常的铸造方式根本没法铸造出这样的铜柱来,所以,子受可能还得给后世人留下一个更大的谜团——这玩意儿它是怎么给造出来的!? 当然是沙模直接浇灌铜水,多段拼接成一个光秃秃的空心柱子,然后就子受直接在柱子上阴刻啊。 当然,烧红了,学帝辛用来处罚人也似乎没问题,可能效果还更好,因为你背上会留下一篇你犯的罪的完整法律原文,相信一定让人印象深刻。 而这个举动,就让沫都不少贵族就开始有找商王咨询法律问题和裁断了,毕竟,在他们眼里,字多就是好,字多意味着这个法律非常的完善公平,不然谁他妈会刻这么多字啊! 而且刻在青铜巨柱上,也算是一种奇观了,就好像早期人类部落一样,天生就无法抵御对于巨大的奇观造物的崇拜之心,于是他们就对商王的决断能力有了很大且不太实际的期待。 而现在子受面前的就是这样的一桩案件,说起来也和他之前搞的破事有关,算是屎盆子饶了一圈扣自己头上了吧。 简单说,有苏在执行商王的“除你灌溉”工程,这个工程很顺利,他们花费了无数的奴隶的生命之后,成功完成了截水灌溉的工程。 因为水坝的关系,本来水位下降的河流重新蓄水,至于下游的齐国和东夷怎么混,就不是邢伯苏的问题了,于是,商王因其功绩,赐水车一架。 这本来是好事,可惜问题就出在这里,上游诸侯也在取水,于是下游的有苏水位下降,带不动水车,于是邢伯就怒了,我特么修的水坝,你他妈用我水?交钱! 而上游的诸侯也觉得很委屈,我天天在这条河取水,你下游修啥都和我无关啊,为什么要我交钱!?两边就把官司打到商王面前来了,不仅官司打过来了,两国军队也陈兵边境,大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味道,话说,这个时代抢水干架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所以,就是这么个事情?”子受也挺挠头的,好像两边都挺有道理的,上游一直在取水,你修不修水坝都要取水,你愿意修水坝是你的事情,他们没必要掏钱来着。 可是,有苏修水坝就是为了蓄水,他们好不容易修起来水坝,你让他们用不成水,那不是欺负老实人吗?那样下游的诸侯,谁还执行商王的水利工程计划? “这样,你上游取水在水坝之前,是不是很困难?”“是的”上游的诸侯点点头,因为确实很难,这事情没必要撒谎,大家都知道很难。 “那你现在是不是容易了?” “嗯,确实”以前奴隶要下到最下面的河谷去挑水,而现在只需要挖开水渠引水就行。 “那你节省的奴隶是不是因为邢侯的关系?” “…..这,大王说得对。”对方楞了一下,这倒确实是。 “那你是不是该感谢邢侯,那么既然你应该感谢邢侯,自然就该把你原本节省下来的奴隶和财货送一半于邢侯才对。”让全送不现实,对方肯定不会干,但是,让送一半为谢礼就有可行性了,而有苏得了利,也不会感到自己亏了。 “而且,既然水坝为邢侯所修,截水是为灌溉,你却让邢侯不得灌溉,不如这样,你们双方约定一个取水的日子和数量,再订下契约如何?” 两名诸侯对视一眼,点头,“可”认为商王处理得很公允,于是就去一遍商量解决具体的方案,接着就在仲的见证下留契。 也就是一块写着双方约定内容的木板,正面为内容,背面为印契,再以商王剑破之,边缘成锯齿状,各持有一份,供于宗庙,到时候谁违约,另外一个就会请出宗庙的契约,提兵讨伐。 同时,这样的木契也多用于贵族、国人之间的经济纠纷、合作和贸易往来,最早是子受看他们的原始骨片和信物不太靠谱整的,本质上就是虎符的一种,这样双方各持一半,有争执的之后,相堪合。 当然,伪造的难度其实不高,因为只要做出相同的锯齿和内容就可以了,但是,商王是从带字的部分切开,导致要伪造的话,就得字形相合难度倍增,然而依然属于容易伪造的类型。 只是在这个时代,识字有这个能力的着实不多,也就是说伪造的成本非常的高,所以安全性和信誉度也是很高的。【注2】 在处理掉这个破事之后,就开始休息时间,子受把除了仲以外美人的都叫了过来,还有最近姜后选进宫来的两个可爱的本族小姑娘,一名姝,又称玉姝,是在祭祀的时候负责用玉器吹奏的,姜姓族人。 一名袅,青鸟,可化为半人半鸟型,双臂化为青羽,两耳有由青至淡蓝飞羽,羽色绚丽,善舞蹈。 其能力在子受看来是某种传讯的能力,不知道是心灵传信还是在别的什么方式,两个青鸟族人隔千里依然可对话,但是,青鸟一族人丁单薄,所以只有在商王巡土等大事的时候,有活儿干。 不过,对于子受这样的颜狗来说,只要漂亮就够了,反正又不是叫来干活的,额,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干活? 接下来的过程,大约可以这样的描述一下: 宫苑之会,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不禁,前有坠珥,后有遗簪, 男女同席,履乌交错,罗襦襟解,微闻芗泽,通宵达旦……(看不懂就怪自己没文化吧。)。 “嘶~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嚣张啊”子受揉着腰子,就算是这个怪物一样的身躯,也顶不住啊,姜后和玉姝还好,多少还算是人的体格,但是,剩下的几个就不好对付了。 特别是大狸子,她体质最好,白狐之血本就是主繁育之力,要不是子受体格异常,就她那惊人的触感和不知道是技巧还是本能的能力,换个普通男人来,大概一晚上就干了吧? 剩下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油耗惊人,还好子受是八轮重型油罐车,最终还是给这些妖女一个个全创上了天,颇有成就感! “真不知道鲁赤水是怎么顶住五狐乱华的,我一狐都有点吃力了。”子受完全没反思自己还加了三朵花和一只鸟这种事情,“不能再疏忽体能锻炼了,以后还有更多妖女需要一一创过去,先定个小目标,能开发出承影的第三形态或者宵练的第五形态吧。”【注3】 “家长?家长!?” “啊?”子受还在回味投壶游戏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喊自己,你问投壶有什么好玩的,这个问题嘛~斜眼,看你投的壶是什么壶了。 “何事?”来人是宗室子弟,在朝会和正式场合,称呼他是大王,连微子启都不例外,但是,在别的时候,就得称“家长”,一家之长,哪怕微子启是他哥哥也不能叫他是兄弟,要么称大王,要么称家长。 “家长真的要娶周女?” “不是取,是纳”取可不一样,子受纠正道,取就得废后,纳的话,就无所谓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嫁出去的女儿是真的泼出去的水,周女真的过商的话,那么她为哪边说话很难说的,如果不能说服她配合,就睡服她配合呗,反正子受油箱大,马力足,动力充沛。 “可是,周伯有不臣之心……” “行了,你找我不是说这个事情的吧?” “……”对方显然愣住了,然后正坐道,“还请家长允许我子与周室结亲。” “准了”子受不在意,“嫁还是取?” “取!周小宗” “嗯,去吧。”子受点点头,如果自己这边计划出了问题,还有备份,不就是小宗代大宗嘛,曲沃代冀演一遍就是了。 对方一脸晕乎乎的离开了,家长这到底是清醒还是在发癫呢?明明已经是在布局针对成周了,却又允许宗室子弟取周小宗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家长是真的准备和成周和解?回到府上,“如何?”食客相迎。 “大王允了。” “没有任何条件?”食客一脸茫然,这不应该啊,难道商王是真的打算和成周和解,那此事可得好好思量一番了,不然自己在这边一头热,倒时候,那边两个和解了,那自己不仅做了无用功,还同时得罪两个。 其他潜伏在沫都的成周说客也纷纷熄了心思,免得到时候把自己绕进去了,至于说那些和成周勾结的宗室子弟则是纷纷松了口气。 但是一部分不忿商王继位不正(非长子)的宗室则十分不满成周软弱,想要另寻外援,以扶持他们眼里的正统商王微子启上位。 可惜,微子启已经是在齐地了,要想把他弄回来可不容易,看样子,这个事情得慢慢图谋之。 【注1】 字典与魔幻历史爆裂: 五丁开山: 襄公谒天子,受辱,愤而归国,经前商废都而返,感而怀之,咒怨天子,多出不逊,上天感之,时大雨倾盆,山石崩塌,左右庶子(官名,左庶子,右庶子)大惊,襄公涕下不止,曰若己有罪,罪在一身,何辜累秦人三世之辱。 雨止云散,现金人十二,上有鸟篆云箓,襄公见之大惊,言此乃前商之物,又言周怠慢诸侯,天命已尽,遂命人运金人归国。 秦岭难行,襄公叹之,以为天命难违,五子闻之,持斧开山,凿岩为路,道路通而力竭亡之,十二金人由此入秦,秦人尽学其法,以耕战策,严法重刑治国。 此后,秦奋三世之余烈,东出函谷,九合诸侯,三战镐京,一统天下。后人念之,于秦岭铸金(铜)柱为碑,以感五子开山,送金入秦之德。——《商君书·序》 —————————————————————————————————————— 商君书是我国第一部成文法,因为来源于商代废墟里面发现的十二座金人表面雕刻的法律文书整理翻译而来,认为为商之君王所制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颁布天下并实行,但是,秦人也因此称之为《商君书》,意为商代君王所著之书。 此后秦法与秦国耕战策皆从此开始,开启法治的时代;秦国依靠这种方式,从边陲一贫瘠之国而崛起为天下霸主,最终一统天下。 虽最终因为秦法严苛,六国遗民不服,始皇死而地分,汉则矫枉过正,失之于宽,致使汉末诸侯之乱再起,直到唐才再次全国一统。 商君书铜柱发掘于殷墟,而秦商君书铜人发掘于骊山,与同时发掘于秦人墓葬法律书简对比,可以认为,秦人律法确为自商代君王制定律法修改而来,增删数篇,原版更近于现代法律,刑法较为温和;而秦版则更为严苛,但两者约法理论和法律诠释基本一致。 由此可见,商代已经有非常完善的成文法,但是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严密的成文法触犯了贵族的利益,导致商灭亡,此后贵族们选择依然实行秘密法。 【注2】 真实历史: 合同: 合同一词最早确实出现于商周,分而合同的意思,指当时双方订立契约的时候,一式三份,每一份分成两个部分,边缘有不同含义的锯齿,双方各持一半。在需要执行和有异议的时候,合在一起,如果锯齿对得上就证明是同一份,合同一词就此而来。 【注3】 炸裂的奇怪东西: 玄鸟镇妖丹: “有没有比后羿射日丹更厉害的?” “那已经是很强力的丹药了,你这是……五,五狐乱华,看来只有压箱底的宝贝能救你了!” “传说在商明王的宫室里面有很多妖怪,宫人不能敌,商王见之,服下此丹,激发玄鸟血脉,令王后和侍妾退下之后,与妖女大战,先镇压了白狐女,再又力战三妖,最后与青鸟化身之妖怪大战,最终彻底征服了这些妖魔,从此,后宫里面一片安宁” “快给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个对白出自于什么地方呢?嘿嘿~ 第二十三章 继续爆破历史 陶,自远古以来最常用的一种烧制材料,从贵族到平民都在使用这种东西,而子受现在则在令沫都的陶匠烧制制陶工业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发展分支,既陶俑,也就是陶制的人像。 想要用陶俑替代现在的活祭根本不现实,因为从贵族到公士都没把最底层的奴隶和人牲看做是人,要想限制甚至杜绝活祭不仅在客观条件上不现实,在实际的操作执行里面也不可能完成。 以这个年头的官吏或者说执行者的地位、血统以及文化水平来看,搞不好越是禁止活祭,活祭越是兴盛,于是,子受选择换一个方向进攻。 他准备用陶俑,特别是上釉陶俑以替代历代商君祭祀和自己未来的祭祀,一方面可以区别于其他普通公侯贵族,只要把这种东西当做帝王特享有的祭祀产品就可以了。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从自己这边开始的,减少的奴隶献祭几乎是没有影响的,毕竟祭祀这种事情是有规格的,少献祭那么几十个奴隶对于这个奴隶制帝国来说毫无意义。 但是,这却可以给后世子孙打一个范,特别是烧制精致的陶俑还要用铅上釉,意味着需要耗费掉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说的不客气点,制造这些陶俑而被打发去挖土、烧炭、砍树、输木而死的奴隶指不定比献祭掉的还多。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当生产力和生产技术足以支持的时候,那么陶俑就会因为自下而上的模仿和逾越而不断扩散下去。尤其是从他开始强行将以俑替殉这种做法与天子特权绑在一起的时候,宗室贵族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们要的不是真的要奴隶去祭了,而是特权,用人当牺牲不过是特权的一种表现,而子受给他们更大的特权,更大的区分,他们自然不会反对这个政策。 同时,还需要禁止诸侯用陶俑为殉,不仅可以压制四野诸侯在制陶业这类手工业上的发展,也不至于引发贵族们对于废止活祭的反对,自上而下的禁止,哪有自下而上的模仿阻力小呢? 要逐步改变活祭的习俗,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金手指,只需要真正脚踏实地的从基础开始,这种方式可比什么金手指、什么所谓的强者不服就杀的中二发言更为彻底,且更加能够渗透到诸国。 到了礼崩乐坏之时,用陶俑祭祀才是流行,才是高贵,用人殉就会变成野蛮和落后,长此以往,最终活祭的事情有望在他孙子那代彻底消失,如果农业发展不顺利的话,也可能在曾孙子那代消失。 只是此时没人想到的子受的思路,没有任何贵族能够意识到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捍卫商王的权威,有别于贵族,而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为了怂恿后人逾制而创造。 别说以此时的贵族诸侯的见识,就算是几千年后的封建集权王朝都不会有任何臣子能够想到皇帝会制定一个就是拿出来让人逾制的政策,这种倒着长的政策树,根本没人想得出来,至少正常人是绝对想不到的。 如果成周继续活祭的话,那后世可就有话说了,毕竟历史上的周也是抄了商的活祭制度来的,而且变得更加严密,发掘的两周人殉坑葬数不胜数,远胜于夏商,特别是在礼崩乐坏还不彻底的春秋初期,那可真的是有没有资格人殉的都在搞人殉。 至于说以俑代殉这个事情,是秦国搞出来的,当然,孔子听说之后的反应就是:始作俑者,其无后呼!(你拿人俑糊弄祖宗,不怕后人糊弄你?)。 但是,这种说法显得过于不仁,又悖自孟子以来的儒家核心思想,因此,有人洗白为孔子的意思是第一个做陶俑的人,那么后来的人就会跟着学了或者你看做陶俑的人不是也有后代吗?这样狗屁不通的解释。 为什么说狗屁不通,因为孔子的主张和孟子完全不一样,孟子主张是仁义,而孔子主张是克己复礼,复什么礼?周礼! 周礼·春官·大宗伯以及周礼·天官冢宰,上来就是一堆活祭流程,周礼礼器上来就是“杀人牲以祭庙”。 而始作俑者,秦也,为周天子养马的马夫,身处边陲,中原人皆视为蛮子,而孔子作为一个一生在鼓吹恢复周礼制度,恢复纲常秩序的人,其学说皆发自于周礼,他要是这个意思,就是反对周礼,赞同秦法,他干脆宣布自己建立法家得了。 如果这话来自于孟子,那么确有可能,孟子处于战国,见多了诸侯战乱,人命如草芥,因此,孟子提出以仁为本,但问题是,孟子的时代,大规模人祭几乎没有了,战国争霸的时代谁家有这么多人口拿来这么浪费啊! 而子受的做法就很简单了,他不仅要让后世的人黑后一个朝代,不管是叫周还是别的什么,他连鼓吹后者的礼法制度的学派一起黑,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要是一个现代人当然对鼓吹周礼的儒家没有什么特殊看法。 但是,现在人坐在商王这个位置上,那肯定是一黑就全黑了,至于说未来会不会还有儒家出现,他就不知道了,反正地雷先埋在这里,到时候谁倒霉踩上去谁炸。 “大王,遣周使回来了。”恶来大步踏入宫室,刚刚结束陶器工坊视察的子受瘫在狐娘怀里,嗯,不是大狐狸模样,而是兽耳娘模式,一手揽着肌肤如玉石般的琼华,在腰肢上滑来滑去,一手拉着蓬松的狐狸尾巴盖在腿上。 旁边还有新入宫的玉姝正在处理一大盘的羊肉,将用菌汤煮熟的羊肉的骨头剃掉,放在子受面前,除了羊肉,韭花酱外,还有一小壶刚刚做出来的苹果酒,因为果肉难以滤干净,酒液漂浮着不少绿色的碎渣。 青袅则用包茅滤酒,这种苹果果酒耗费的人力不多,但是耗费的铜器材料不少,而且糖分很多,导致很快就会酸掉,只能酿造完马上喝掉,因此基本上普及不开。 看见这一副懒洋洋的,在后世人看来大概跑不掉一个“荒淫无度”的样子,恶来也没什么反应,大王要是每天都这样瘫在妇人怀里,大家才会安心,因为意味着他短时间内暂时不会发癫折腾人了,特别是大王发癫的结果非常的……奇妙。 若是是恶政吧,又往往有极大的收获,让人信服;说是大智若癫吧,又时不时整点故事或者事故出来,让人哭笑不得,纯粹是在浪费人力。 而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的状态,反而让诸侯们更加的臣服了,所谓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一样的理由,因为完全不知道他今天是在发癫,还是在清醒的,也不知道他发癫的结果是好还是坏,更加不知道你反对的政策是在和自己过不去,还是在和大王过不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不反对,也不支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损失反而最小,这里面最较明显的就是有苏氏了。 “周伯怎么说?” “周伯言女幼,待及长则至” “幼?那不是正好!”子受两眼放光,幼才好,因为思维没定型,为之后代周之举打定基础,如果真送个十几岁,耳提面命下已经真的把自己当周人的姑娘过来,他还得担心会不会引狼入室呢。 但是,真送个年幼的过来,那就好办了,反正是工具人,又不是真的饥不择食,养在王宫里面,等她长大可以嫁人就是商人了。 这样子受就不必在未来需要抉择是否执行后世皇帝做过的“杀母留子”的政策,避免成周势力反而在自己后院扎根。 而且那样的话,对于周的渗透受到的周人的抵抗更低,因为周女和周女之子皆存,而子受也不用过于提防,这样可以给与相当的重用和重视,换而言之,等于是在给成周的二五仔们树立了一个绝佳的千金买马骨的例子。 同时,还给所有首鼠两端的诸侯提供了一张完美的遮羞布:我等非是叛周投商,乃是叛姬发而投姬氏女也! 在这个年头虽然没有女王这种东西,但是女性的继承权也不低,这种情况要一直到东汉之后,因为王莽靠太后外戚的关系篡位才彻底让后宫干政这种事情逐步消失。 但是,现在是商代啊,后宫外戚干政很奇怪吗?正因为这是一柄双刃剑,所以子受才做好了工具人到了之后,不要相处太久,以免滋生感情,以至于无法做到杀母留子这样不当人的手段。 但是,如果周女太幼,那就规避几个大的政治难题,一个是她既是周女也是商外戚,到时候真的干政怎么办? 一个是她到底效忠于哪一边以及子受的儿子受到母亲影响如何看待商王?最后就是贵族的反对以及杀母留子之后,如何竖起招降纳叛的旗帜的棘手问题。 如果是那样的话,反而要天天待在身边,耳提面命,培养深厚的感情,让她从华阳夫人变成宣太后这样,那才是周的大乐子。 不过,此时,还没人知道大秦宣太后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身为楚人公族之女却为秦国鞠躬尽瘁,成功后来奋六世之烈灭楚打下基础。 “快,让周伯送过来,幼不要紧啊,我不是专门修了鹿台嘛,还专门选孟津风景最好的地方,起的高台,可高了!”子受催促道,孟津的鹿台是碧甲、仲去修的,而蜚蠊负责监督,同时让九凤九侯提供人力物力。 当然,九侯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成功的混成了外戚,给自家人提供人力物力没什么,何况,子受修建鹿台可不是真的用来金屋藏娇的。 所以,鹿台以及孟津一带就以为周女汤沐之地赐予,但是,因为女子不能单独主政尤其还不是王后,所以,这个领地就让九侯代领,只是领地的贡赋属于周女。 对于九侯来说,这可是大好事啊,自己平白无故就得了一座城虽然地方不大,可是对于诸侯来说,还有嫌弃自己土地太多的吗?何况孟津以西和孟津以南的土地也分给了他很大的一块,那块土地原本是别人的。 但是,子受嫌弃那些二五仔在这个点上了,还不老老实实的送女儿或者说送质子进沫都,那当然要用力的敲打一下——他的政策脉络很清晰:顺昌逆亡,不跟我走,就跟帝乙走——只是用这个时代的礼法包装了一下而已。 为什么九侯受封,他献女啊,他掏了大把的嫁妆修鹿台了,所以他受封很正常啊,大家是亲戚,人家又够意思非常的正常啊,至于说你为什么被削封地,我给了你机会,你是没漂亮女儿还是绝嗣了?你自己不中用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这些边境诸侯来说,就存在一个二选一的难题了,要么死心塌地的跟着周混,要么就是果断丢掉周,全心全意臣服大商。 如果继续这样墙头草下去,封地都要给人削完,还是削得名正言顺,至于说单独起事的话,那只会被商军车,而且子受这么搞,也等于是纯洁了队伍——全是外戚——也测试了忠诚,意味着虽然可能会丢掉一部分的诸侯之心,可是他核心区域反而变得固若金汤了。 但是,麻烦的点就在这里,他这固若金汤的基本盘意味着他可以一次次失败,只要不是败得太惨太频繁,就可以卷土重来,可是成周只要彻底的输一次就完蛋了,何况说,成周他还不一定坚持反商呢。 没看两边使者往来频繁,隐约也有变成外戚的姿态了吗?别到最后,两边变成一家人,小丑竟是我自己,那可就特别的难顶了。 “恶来,快让人去告诉周伯,我连藏娇的屋子都修好了,快送来,我就好这口!”反正自己的变态名声已经够多了,子受已经认知到了帝王术的核心了——当你完全不要脸的时候,尴尬的就不是你,而是别人了。 就好比刘老三,当他可以直接笑眯眯的让项羽分一杯羹的时候,秦末诸侯就没一个能击败他了。 “是!” “大王,你准备杀了她吗?”青袅迟疑了一小会儿,开口问道,她是九侯之女,送入王都作为祭祀,也是为质的一部分,不过,现在进了商王宫廷的话,就不用再复杂那些繁重的工作了。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作为体质特殊,导致成为晚上三只热水袋的一员,她知道周伯之女可是纯粹的人类,体格比姜后还弱,姜后都是有神农氏的血脉,生命力极为顽强,没什么特殊的能力,可是这个再生力和恢复力谁都比不上。 可是周伯女不仅年幼,还是普通人类,就大王这个马力匹数,那就不是晕车口吐白沫的问题了,而是可能真的被创死的程度。 “我准备养在鹿台,以商人之法教导,日后她长大是周人还是商人耶?”子受收起脸上的变态笑容,表情非常的严肃,“就算无法顺利生子,等到教养长大,再放她回去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更何况说,她没有神血反而是好事,因为到时候,我说哪个孩子是她生的,哪个就是,没有什么天赋异禀,自然就不会有可怀疑的地方。” 而且应该不会有这种憨批去质疑商王子不是周女和商王生的吧? 那种憨批怕不是第一个就会被周伯往死里打,因为如果不是商王和周女生的,你他妈是给商王扣绿帽子,还是嫌他姬昌死得不够快? 姬昌靠的就是不同于商的礼法和纲常秩序治国,周人相对严肃,和商人偏浪漫散乱的风格不太一样,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情,姬昌怕不是立刻就要执行家法——这关乎他的治国理论和立国基础,何惜一女哉。 所以,只要子受真的不怕糊弄祖宗被帝乙把头锤烂,真的可以随便挑一个合适的宗室子弟,强行说是自己和周女生的,然后将他列入宗庙名册里面,还没人敢质疑。 宗室更加没意见了,旁支莫名其妙的混进商王主支里面,还有他妈的这种好事?其他贵族更加不会说什么,为什么呢? 谁家没个女儿啊,谁家没几个不得宠的小儿子啊,周女开了这个头,难道以后没有这种小宗代大宗的机会吗?商王要发这种癫实在的大快人心! 【PS】 魔幻历史炸裂1: 上古时,诸侯多行人殉,尸骸盈于穴,血肉溢于壕,四野皆腥膻;及至商君作俑,以俑替殉,贵人效而仿之,此方有商中兴之大治。然,商君百知(智),其子孙愚顽,不通法,不明势,不用术,以至周人反复,伐商而立周。 周既立,尽复旧法,前有《冢宰》后有《宗伯》,皆人殉之法也;以人为殉,损其国,害其民,削其力,宗周由此而衰;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人牲之事,蔚然成风,诸国皆因此而衰。 今我大秦,承商君之法制,行耕战之良策,以一隅而扫天下,六国宫室皆为土灰。先王欲纳百家为己用,方建博士学宫。然儒门号多贤,充为门客博士之属,好仁义,多善论,享上大夫秩,却言必称三代,行必依周礼。以人为牲,何见仁也?损国害民之法,何称善法?盖因不过夸夸其谈者,空以仁义博贤名,无一事可成,无一言可行,食国禄而不思报效,以损国削力之法为圭臬。 如此空谈之辈,既无门阀于前,又无寸功于世,却享六百石之秩,何其谬也!——《请逐门客书》 真实历史名词: 门阀: 家门阀阅的意思,阀阅是一种木头做的柱子,立在家门口,上面刻着所有立过的功劳和获得的军功爵位。是秦代军功爵制度下的产物,只要立过军功,门口就有这种东西记录你所有的功劳,每一个人都能看见。也因为有门阀的都是有爵位的,后世就演变为了依靠祖辈功劳和学术成果而形成的利益集团 第二十四章 紫气降生 孟津,浩浩荡荡军队奔腾而至,在鹿台工地边上停下,扎营、点火、清点、奉社,子受更改了祭祀的一点流程,他下令允许在祭祀之后,让野人和奴隶进场清理剩下的垃圾,顺便也捡点肉骨头和没吃完的祭品。 这并不违背这个时代的贵族的利益,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后世封建王朝那种宁可食物丢掉也不给泥腿子吃的现象,因为在这个时代,哪怕是贵族也不敢浪费食物。 朱门酒肉臭大概是真没有,但是的确路有冻死骨,而且还更加的多,如果是权贵奢靡浪费,还能想办法通过分蛋糕的改革来让微末小民有一口饭吃,但是如果是真的就是没有那么多吃的,那就没办法了。 允许他们能够进祭祀场吃剩下的残渣和骨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即便如此,就子受的看法就是除了田猎奉社外,大部分的时候,祭祀的时候,那肉骨头比狗都啃得干净。 在这个时代吃饭是不用筷子的,餐具更接近于西餐,各种刀具,叉子,勺子,甚至子受还看见了剃刀和小勾子一样的东西,其作用倒不是给贵族吃饭的餐具,而是给隶臣妾用的。 用途是什么呢?是拆掉骨头,将骨头上的肉丝都剃出来的工具,因为这个时代,肉是贵族的特权,平民平时不准打猎,不准捕鱼,不准吃肉,唯一的吃肉的机会就是田猎和周祭分祭品的时候,还有就是祭祀完了进去捡骨头,看看缝隙里面能不能有点肉。 因此,孟子幻想当中的最为完美的理想国是什么模样的?是老人八十岁的时候可以吃上肉,这就是几百年后战国时期的孟子所能梦想的最好的时代了。 河水青且绿,一根根原木顺着河流飘下,光着身子的奴隶十人一队用钩子将木头拉上岸,再用绳索拉向鹿台的工地。 将湿润的河泥与石灰混合再用芦苇草捆扎,在太阳下暴晒成一块块结实的草土砖,这些土砖是用于铺设地基用的,磊出一个数米高的高台基座,再在其上修建宫殿。 宫殿是石木结构的,以陶瓦覆顶,墙壁为子受用焦炭烧陶的副产品——陶砖,用紫砂土、长石英和黏土一起烧制呈现一种独特的紫红色。 因为焦炭烧陶属于高温烧结和之前木柴以及木炭烧的陶土砖的区别很大,硬度和强度更高,并且有很强的耐高低温反复拉扯的能力,如果是现代的话,还有抗酸雨腐蚀的能力。 不仅可以作为铺设地面的陶板砖,还有作为砌墙的材料,因为高温烧制的关系,表面会形成一道光滑的釉质,和那种有很多砂眼和粗糙的陶砖不太一样,因此,也可以作为宫墙的贴面材料。 而粘合剂则是使用了楚地进贡以换取鲜蘑菇干粉,沫都称之为“鲜粉”的糯米和石灰、黄泥组成的土水泥,将糯米蒸熟之后,捣烂成浆汁与黄泥石灰混合,干涸之后,会极其的坚固。 只要不遇到暴雨冲刷之类的问题,单纯的物理破坏强度可能还高于一些低标号的水泥,铁凿子上去都只能冒火星。 只是,这样的修建的成本非常的高,因为糯米是可以吃的,而且舂米、蒸熟、捣浆那可是体力活里面的体力活,十分消耗燃料,如果没有子受炼焦和大量用煤的话,这个工程量足以掏空商的国力。 尤其是这可不单纯是一座宫室,还包括周围的园林,外围的居住区,军营,围墙,堪称要塞,当然,城墙也使用比石头更好获得的陶土砖,毕竟这个时代黏土资源很是丰富,比采石要简单多了。 每天都有数万名奴隶在工地上忙碌,搬运砖石,烧制陶砖,夯土,舂米,捣浆,堆砌,除了这里外,子受准备连沫都的王宫也用相同的材料修建一遍。 不仅住着可以避免蛇虫鼠蚁的问题,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它特别硬的,如果遇到叛乱或者成周真的攻入沫都的话,这玩意儿用投石机都有的砸,更是防火防酸还防水冲,成周要打这座名为宫苑,实为要塞行宫的鹿台的话,唯一的手段就是用人命堆。 “诸卿请看,寡人的鹿台如何?”子受指着工程量庞大的工地,这也是削弱诸侯的力量,这些奴隶可都来自诸侯,当然,他没学帝辛往死里削,而是让诸侯们轮流来。 并且承诺,等鹿台修好,允许诸侯们使用陶土砖修自己的宫室,不过,对于规格数量和顺序有安排,忠诚于大商的先供货,其他的往后排,这样既削弱诸侯权威,也不至于过渡削弱他们拱卫商的能力,还迫使他们服从自己。 在这个时代,吃喝玩乐都很原始,住的地方也很难让人满意,所以子受知道这些诸侯们绝对不会反对,甚至会为了这美轮美奂的陶砖而服从自己。 “不过,总觉得这宫室似乎有点既视感……”子受看着那已经有一圈雏形的宫墙,紫红色的陶砖在阳光暴晒下不知道是因为氧化还是单纯的工艺的问题,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就好像霞光一样的。 “大王,臣妾要这个!”苏邔两眼放光,作为女人,喜欢漂亮而且闪闪发光的东西几乎是一种本能,而且她舍有苏而全心全意侍商王,不就是图好吃好喝好穿戴还有住得好吗? 实际上所有的异人和最早的神人与人类部落结成如此深厚的因缘和关系,不也是因为这个。 相比野外那阴冷潮湿臭烘烘的山洞,还不见得能够抢得过那些强大的神兽,人类的茅草屋已经是顶顶好了,同样,相比腐烂发臭的烂肉,人类的粮食、盐腌制过的腊肉简直是珍馐美味。 于是,最初的神兽和异人们就是这样从山林里面出来的,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人类开始从石器到铜器的基础上,开始玩金属的人类的战斗开始变强,族群数量变多,异人们很难单独对付人类的军团。 于是,一部分和人类合作,将其他的异类要么赶尽杀绝,要么驱逐出去,毕竟萝卜坑的数量比萝卜少的多了,直到今日也是如此。 而同样,相比蛮族部落的茅草窝,黑黢黢的腊肉来说,中原文明那高大整洁的宫室,用发酵技术制造的肉酱(醖),放了香草的烤肉则更是诱惑,因此,凡是能往这样的大文明,国都混的,就不会去和蛮族混。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文明的吸引作用,不管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依然会本能的向着文明的核心移动,并且主动的被其同化。 “行行行,反正宫室又不只是修建一处,沫都的宫室也准备整修一下。”至于说宗庙,宗庙就不用动了,都是老古董,很有纪念价值,那可都是先祖留下的痕迹啊!(震声) 所以,祭坛宗庙就维持原样好了,就不要去破坏祖宗留下的宝贵财富好了(棒读) ——子受说白了就是不想在这上面花钱,宫室是自己住,鹿台是国家战略欺骗和谋划,宗庙有个锤子用——你说上帝不悦?上帝他有几个师?(发出斯大林的声音) 上帝有几个师不知道,但是下帝子受他有六个师,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再说沫都不管怎么改造都差不多潜力到头了,确实该修建卫星城的时候了,孟津的鹿台宫苑就可以扩展为一座卫星城。 而同时沫都也不再向朝歌山扩展,而是向孟津方向扩展,并且顺便再修一条从孟津到沫都的道路。 而这边则以运输业、捕鱼业和木器为主,因为临水,既方便灌溉种地,又能从上游获得周的木头、毛皮和各种产物。 沟通东西,连接南北,西镇成周,南慑诸侯,所以,子受才在这座新城上下了血本,连高温煅烧石灰以及条石瓮城都设计出来了,还有水门、码头,四角更是设计了高大的箭塔。 不仅如此,算上未来会扩展到黄河边上的外墙,总共3层城墙,分为内外墙和宫墙,一层比一层高。基本上子受是当做未来迁都于此的陪都和黄河流域的大型要塞城市做的,而且这里产煤、紫砂岩、黏土、石灰,修建宫殿的材料就来自于此。 同时,子受还准备在有能力的时候,在周围的丘陵上修建警戒哨,并且孟津鹿台城还将承担一个重要的工作——大军西进或南下的集结地和粮草集散地。 对于未来的沫都来说,孟津就好像就是通州之于北京一样重要,而且子受也准备在完成东夷的破事之后,开始继续往南迁移,将都城迁移到鹿台城,再于鹿台城以南修建新都城,命名为“洛都”,为了未来寒潮做准备。 随着气温和寒潮的到来,沫都周围将逐步南迁,至于说有苏氏的邢地也是一样,他会把现在的近畿分封给苏邔的孩子,如果她生出来儿子的话。 再将周女之子分封到西周,其他人的王子往南分封,在这个没有职业化官僚的时代,分封制是必然的,只是他的分封更接近于汉代的那种模式,并且参考了明代塞王的考虑。 这样一来,诸子皆在边疆,王者居于中央,诸侯拱卫四方,若王子叛乱,则可集全国之力攻击,若诸侯叛乱,则四面勤王夹击。 至于说会不会出现奉天靖难这种事情,反正子受是不在意的,他没有这个时代的嫡庶之辨,若是自己长子不靠谱被兄弟替代也是很正常的,反正最后肉都是在自己家的锅里。 封建时代的家天下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太先进了,这样至少限制了未来诸侯之间的战争规模和烈度,因为横竖都是一家人干架,谁赢了都要面对这个打烂的烂摊子是自己的问题。 而且一旦洛都建立成功,真以为就这么容易打的吗?这个造型可是一个猴版襄樊坚城,两座城市守望互助,甚至随着未来城市规模进一步扩大,还可能并成一座城市,横跨水岸两侧。 但是要做到这一步,首先就得以宗法的方式,禁止上游的憨批砍树,不然……子受看了眼远处清澈而稳定的河滩,这条现在还不错的大河,在日后有个名字叫——小浪底! 一想到不能阻止上游憨批砍树,不能阻止大河变成黄河,那他妈就得搞小浪底工程才能保住周围的灌溉区和两座都城,那可不是乐子大小的问题,而是得速速去请多啦A梦天尊才能搞定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等大河变成黄河的时候,至少也得是唐朝了,所以,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毛病,那会儿自己的城市和遗迹估计早就被改道的河给冲没了,也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历史上孟津还真给黄河冲没了导致迁移了好几次)。 但是,那得等解决西岐的事情,然后开始图谋南方荆楚之地的事情了,至于说吴越之地的话,这个年头还是瘴气横生的蛮夷之地,如果说在原本的世界的话,子受还有胆子图谋,但是在这个确实有怪力乱神的地方,还是悠着点来比较好。 秦始皇都翻车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嬴政厉害,手下也没有五六十万的秦军拿去打水漂玩,还是算了,这种事情留给子孙后代好了。 顺带一提,现在的孟津这个地方和后世的孟津区是两个地方,后世的孟津又名平阴,因为黄河水道的关系,迁移过好几次,最后一次迁移是迁至长华,其范围也和古代所指范围不同,所以,千万不要拿现代的行政区来套。 同理,牧野也不是地名,牧野是指城市郊区的意思,由内到外,牧是指城市郊区的放牧区,而野则是指完全离开人类活动区域的纯粹的蛮荒野外。 所谓牧野,就是介于完全的野外和城市郊区最外围的放牧区的意思,而现代的牧野则是一个后世设立的行政区划,和商周时期的牧野含义都不同,就更别说位置了。 参观完鹿台,又得了商王封赏之后,诸侯本已经准备走人了,然而,就在大家准备在已经初具雏形的鹿台宫苑内开一场富有时代特色的晚会,并且在日中时分就开始将祭祀玩的腊肉撤下来的时候。 天边一缕灰烟升起,所有人的笑声瞬间消失,就连奴隶们也瑟瑟发抖起来,越来越多的烟柱升起,黑烟滚滚直上,这是狼烟! 烽烟分为很多种,烧的材料不同,烟的含义也不同,而狼烟的含义只有一个:北方蛮子入寇! 西岐,姬昌面前摆着探子取来的鹿台宫室的铺地砖样品,子受知道西岐的探子就在周围打探,不过,他不在意,随便看,看的越多,越是让西岐的诸侯相信寡人的诚意! 而且在这个时代如此奢华的城市,以西岐并不明白炼焦带来的高温烧制技术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子受已经逐步整出来的原始块炼铁技术是什么概念的前提下,他们一定会认为商不仅有诚意,还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做。 实际上,真实的消耗远比西岐想的低,因为所有原料都来自孟津近距离丘陵生产的,所有的原材料不仅多还容易开采,而且烧制陶砖的技术是保密的——认字就那么几个人,只需要盯住他们,剩下的奴隶话都说不清,还想总结工艺流程。 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探子和奴隶有这样的本事,子受会毫不犹豫的找到他们,然后直接摆出封侯之位,你是当姬昌的狗,还是当我大商的狗?他姬昌拿得出来这么好的狗粮吗!?相信有这种能力的聪明人马上就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光滑,闪亮,尊贵的紫红色,这无疑让姬昌开始怀疑子受是不是有阴谋了,因为看见这个砖,他已经想得到鹿台宫室是何等的华贵绚丽。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季历的事情的话,如果是之前的商王摆出这个条件,姬昌自己都心动不已,恨不得变成大商的忠犬。 但是,事情没有如果,而之前的商王也没现在这个聪明,最关键是也没现在这个疯,这样美丽的宫室,只有姜氏、赢氏这样的忠犬家的女儿才有资格,你一个自说自话搬过来的周人有什么脸面资格? 也正因为如此,姬昌才保持着这最后一分清醒,不然的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财帛动人心等等一系列的现在还没发明出来的俗语已经说明了问题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警惕和清醒,换成他父亲那样还相信商王的国君,这会儿已经直接把自称广成子的妖人绑了,和女儿一起送去沫都了,说不定还得再多陪嫁几个女儿。 【这个时代嫁女的时候,姐妹为妾室陪嫁非常普遍,甚至到民国都还有】 “来人,去请广…..”姬昌准备请广成子来商议怎么安抚那些诸侯,要知道,听说鹿台华美之后,成周诸侯有不少都在自家女儿里面选美,看看有没有商王看得上的了,再不想办法,周的人心就全散了。 就在此时,姬昌猛地刹住话头,表情惊愕的看着远处腾起的狼烟,顿时心中大骇。商周,乃至中原诸侯随便怎么车都无所谓,甚至东夷、西戎都无所谓,但是这北狄或者说游牧民族的威胁可是一直到清代才逐步消失的。 因此,狼烟一旦燃起,诸侯就是有飞妈的仇恨,都得立刻放下内斗,听从天子征召出战,这是大家的共识,甚至于东夷都可能和商缔结某种意识上的临时盟约,因为他们也是被劫掠的对象。 所以,现在知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什么后果如此严重了吧,因为他一旦点燃这种烽火就意味着蛮夷入寇,还是最严重的那种,诸侯就是在正在家里造小人都必须马上系上腰带冲出去召集部队,不然到时候,就是所有人一起披发左衽当蛮子了。 然后大家冲到镐京之后,发现屁事没有,你猜猜看这个时候诸侯们的怒火有多大。 但是,子受显然不是这种无聊人士,大家认为商王疯癫归疯癫,但是还没疯到这个程度,何况说,近畿的诸侯都和商王在一起,正在唱着歌,吃着肉,突然狼烟就来了…… 【PS】 魔幻历史爆裂: 鹿台城完工于商代中晚期,此后历代经过多次扩建,其中,以紫砂陶砖为主要修建材料,根据如今发掘的古鹿台城的遗址来看,该城市范围并不算太大,在当时也属于是中小型城市。 但是由于“紫气降生”这一说,后世对于鹿台城的真实用途一直存在极大的争议,如果根据商末以及周朝的记载,应该是一座用于控制河北和河南的要塞城市以及陪都。然而,因为“紫气降生”一说,又被认为是用于安置周女和王后的宫苑。 而如今随着遗迹完整被发掘出来,可以看出,鹿台城并非一朝完工,其最初确为宫苑目的,修建,但是在中途,临时增加了作为军事城市集散地的作用,然而宫苑依然保留了下来。 其宫苑风格与商周时期风格迥异,有专家认为是吸收一部分楚地文化的结果,但是也有认为是最初的规划问题,导致宫苑过小,不得不因地制宜而来。 紫气降生: 因鹿台苑的宫墙皆为紫色,只有天子及正妻方可入住,由此,紫色的陶砖也被称之为“金砖”只允许天子及皇后使用,一直延续到后世数个朝代。而商周天子嫡子均在此宫苑出生,所以,后人以“紫气降神”以神化天子血脉,也指出生高贵,血统纯正一说。 甚至在周晚期,一度认为只有在这座宫苑出生的公子,才有资格继承天子位;也只有在这座宫苑接待过的公子,才能继承诸侯位置。 而秦国历代国君均因各种原因没能进入过鹿台苑,直到秦襄公入鹿台苑被辱,从此弃绝周礼,改用商法,扫平六国。 秦虽拆毁鹿台苑,然秦廷依然以此材料为皇帝专用,民间凡烧制、持有“金砖”者,訾二甲(罚款2副盔甲的钱),凡买卖此物,罚为城旦。 第二十五章 量大管饱 不得不说,北方戎狄来的时间非常的赞,此时是田猎结束的时候,诸侯们和武士们心满意足的带着猎物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老家被人掏了,不仅给商军上了一个大大的“哀兵”Buff。 还有个尴尬的点,那就是现在大家打猎丰收,有成堆的肉食,并且也刚刚吃饱了,但是缺陷是干粮和箭矢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且戎狄善于骑射,中原的战车部队善于冲击,正面交战,对方根本就是在送,在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的时代,游牧民很难在马背上坐稳近战,这意味着遇到战车冲击的下场就是被碾成“高目数小颗粒状态”。 可是,战车不利于转向,游牧民往往选择绕射等战术,避开正面,削弱步卒,突破包围跑路,更别说他们根本不和中原人正面交战,往往是抢了一把就跑。 这个问题一直要到东周北方诸侯开始修长城,赵国也跟着玩骑射才开始稍微缓解,而到了秦代的时候,北方的匈奴差不多就是日常活不下去,跑来抢一把,然后被秦军快乐全灭,前者消耗了人口,后者得到了战功,没有人受伤,只有人死光,非常完美的双赢。 “总有一天,寡人要在北方边境修一堵墙,还得让这些蛮子掏钱和出人!”对于被打扰了好事情的子受出离的愤怒。 他一点都不喜欢打仗,因为太危险了,而且在他看来,商现在的重点是快速消耗过剩人力,改良农业生产,改革手工业作坊的工具和流程等等。 西周可以暂时放下来不忙打,东夷也可以延后去车,可万万想不到,他没有去车人,别人反而就向着他的车过来,这莫非就是我不去车人,人就会来车我吗? 然而,子受不知道的是,戎狄入侵还是他的锅,因为北方的诸侯一样在有样学样的截水,如果东夷人是活得比较艰难,毕竟水利工程不是三五年修的起来的,所以截留的支流小河和溪流,但是靠打劫东夷人活的戎狄就是快活不下去了。 在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北方降温速度远比往年更快,他们的牧场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上一层霜,冻死了不少人。 因此,戎狄提前南下,寻找温暖的过冬地点,顺便打劫就是必然的事情,同时,又因为东夷人被子受的截水战术搞得人都麻了,戎狄抢不到足够的粮食,只能继续往南打。 子受这个让蛮子掏钱修长城的计划和梦想,直到快一千年之后的秦皇才帮他实现了,虽然为了这堵墙的代价,就是后人挖殷墟的时候,发现秦在一统六国的时候,顺手就给刨了。 而原因就是,谁让他喜欢把自己还记得的那些现代知识找个石板什么的刻上去,而自从还只是普通的秦王政的政哥在缅怀的时候,不小心捡到之后,坟头就没了。 虽然政哥很亲切的帮忙迁了墓,换了一个更大的更尊贵的陵墓,还放了很多的陪葬品,导致在汉末的时候曹老板第一时间过来挖坟,但是,里面原本的各种陪葬的青铜板画和石板就全被带走了。 那些在商代不具备条件的流水线、发酵青饲、让蛮子掏钱修长城等等玩意儿,就全掉秦手里了,除去一部分秦汉也搞不定的外,剩下已经足以让匈奴被抓来修墙,还是他们出钱了。 而北方草原也因为子受留下的这个“减丁灭户”的毒计到汉末动乱都恢复不过来,因为汉末诸侯也习惯了抓蛮子修长城和城墙,将这个政策贯彻到底。 毕竟对于北方的蛮子来说,每个部落出家中长子来汉这边当兵,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待遇还算不错,而要来这边入籍一个人,就需要付出4个男丁去修长城。 介于草原上的习惯是只有长子能够继承家族,剩下的兄弟和奴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一个小贵族家庭如果有五个孩子的话,只有一个会在秦汉这边当兵然后一段时间回去继承,前提是他还能活着。 可问题来了,享受过文明的入关的根本没有几个回去的,但凡建立了军功的都选择把家人接过来,而对于草原贵族来说,为了能入关享福,拿牧民和奴隶铺路一点心软都没有。 于是,草原持续的流失人力,特别是重要的男丁,而他们不是在工地上,就是在战场上无所谓的消耗掉,一直到汉末诸侯乱战开始,逐渐丧失草原控制权,同时,一部分人跑去了草原上躲避中原战火,才重新发展起来。 商君没有回沫都,而是直接带队一路赶到邢地,沿途不断和被烽烟惊动的诸侯留守部队以及之前回去的诸侯汇合,同时,也汇合了从各地征集来的粮食和干肉。 等到了邢地的时候,虽然因为长途急行军的关系,士兵疲惫不堪,军容散乱,但是,数量是真的铺天盖地,让正在邢地烧杀的戎狄先头部队看见掉头就跑,根本没胆子正面交战。 “都跑到邢地来了?”这意味着河北的一半左右的区域都丢掉了,对方都已经到邢地了【现在邢台,冀州(衡水西南)】此时商的统治范围就只到冀北一代,直白说,就是从太原到石家庄这一带,往南只到淮水一带,往西远一点,可到羌方,也就是西岐以西的位置。 “土方是肯定完蛋了”商代的方和夷是两个东西,方指的是名义上或者实际上朝贡商王的方国诸侯,时叛时臣服,算是边境附庸小国,比如说鬼方、土方、羌方等等都属于此类,一半是一大堆的小国统称为一方方国。 特别是到了子受这一代的话,在前代的基础上扩大了接近4倍左右的领土,如果硬把这些方国也算是商的统治疆域的话,那么可以认为它是北到辽宁,西到甘肃,东到临淄,南到湖北的庞大帝国。 而方国之外就是四夷了,也就是所谓的蛮夷,比如说楚地的淮夷,山东绕渤海一带的夷方或者说东夷。 因此,一般认为商代的四方四土不能认为是商的直属领地,因为封国和方国杂在一起,很难进行直接的统治,而且大多是名义上的臣服。 从商代的地图来看的话,周不反商都没办法,上面鬼方,旁边犬戎,西边羌方,南边氏人,基本上三面都是蛮子,而且蛮子背后还有蛮子,层层叠叠的蛮子。 土方在现在北京到石家庄一带,如果这群蛮子出现在邢地的话,就说明别说土方了,连位于石家庄的商真正的边界诸侯都已经遭到攻击了。 而这些戎狄蛮子并没有正面打仗的打算,看见子受带队碾过来,果断就跑,“追上他们,不能让他们回去……” “大王不可啊!”恶来急忙阻止,就是让这些人回去报信,把力量集中起来,不然的话,分散在各个方国和封国的蛮夷,除非解散军队,否则的话,一个个抓要到什么时候去啊! 这年头中原主要是架着战车的车战和步战,真的比不过这些蛮子会跑,所以让他们集中力量就是一个选择了。 “嗯,就这样吧。”子受从善如流,阴着脸点点头,然后看向远处的,“北方的方国就一点抵抗都没有?” “这……”恶来很想说,那还不是你干的破事,箕侯直接趁着干旱和枯水期把汾河给切了,如果不是蛮夷入侵,这个冬天,土方的方国都要南下过来打劫了。 应该庆幸有苏的那些家伙没有那个能力把黄河也给切了吗?那样的话,莱夷和东夷都要拼命来抢劫了。 此时还没有黄河夺济水入海的破事发生,所以真的把河水、洺水、济水、洛水全切断,然后下雨就放水,那大概不出2年就没有什么夷方和土方了,也没有什么冀州和齐国了。 只是那个工程量过于宏伟,而且后遗症简直是遗祸千年级的灾难,所以,这些较大的河流都没有列入截水灌溉的范畴,再说,这几条主干河流倒是不容易干涸,倒是那些容易干涸的小支流才会修建水坝,主流还是引水灌溉为主。 然而,效果也差不多,反正,多亏了子受和他老丈人…..们,还有他叔父的大缺大德,土方一带的方国和封国简直是不堪一击,没等子受来收割,反而给蛮夷割了。 “懂了,他们来偷偷割我韭菜是吧!”子受思考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地理水文分布,懂了,毫不犹豫的把锅扣对面头上,这让恶来简直叹为观止。 军队休整了两天,齐侯和西岐诸侯也赶到战场,虽然微子启看见子受就想拧下他的狗头,你他妈把马颊河和徒骇河的水切了,这让还在邢地以东,也就是现在衡水一带当有名无实的齐候的微子启差点没吐血。 齐地要渡河过去,可是那边是东夷和莱夷的地方,他过去就得和夷方诸多方国、东夷和莱夷三大势力交杂,而且如果子受向楚地进军,将淮夷和淮方变成直属领地的话,他的压力更大。 只能活在山东半岛和河北之间的狭长地带上,而要反过来打自己这个弟弟还不行,此时入海口在天津一带的黄河就如一条水流形成的护城河保护着商的核心统治区域,而最近的就是自己弟妹的老爹,卡在邢地的有苏氏。 不过,东夷和莱夷还有夷方诸国也不好过,因为盂方二五仔们已经彻底的投了,现在在绕着济水支流修水坝,虽然还没切断济水,但是也差不多了。 而且如果子受真的搞到什么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强行修黄河或者说此时的大河工程,让河水南流,不仅可以弄死北方的一票方国,还能为子启送一份名为“夺济入海”的大礼,到时候,场面绝对不亚于大禹治水时的大场面,搞不好只有共工撞不周山的神话场面才能与之比拟。 只是那样的话,后世子孙就得提前几千年享受到中华民族的水患史和后妈河的毒打,现在的大河还是亲妈河,河水在商的地盘上转到往北,冲击出肥沃而宽广的平原,泥沙数量很少。 可以说,现在的商代这一带的土地就相当于后世的河套地区一样富饶肥沃,但是,随着泥沙淤积,黄河逐步南流改道,侵占河道之后,最后由济水入海就是后妈河了。 而到了夺淮入海的时候,那就不是后妈河,而是毒妇河了,相比之下,长江简直可以称之为温柔和善的大姐姐,有云梦等多个大泽蓄水,就是水稍微有点多,所以又湿又热,导致开发起来很困难,必须下大力气。 不过,等到长江下游围湖造田开始,这位相对温柔得多的大姐姐也变得暴躁起来,但是,即便如此,长江流域也要比黄河流域在水这个问题上要稳定一些——虽然也就是个相对而言,实际上,依然是年年和水患对抗的历史。 虽然对于子受的意见这么大,可是,北蛮入侵毕竟是一个大事情,就连姬昌都老老实实的带兵前来,和子受见礼,然后大军任命诸侯为多路军将,以商军为中军,诸侯为侧翼,开始向北缓步扫荡。 通常来讲,那些抢够本的蛮子就会果断的脱队跑路,而没来得及跑的就会被挨个车飞,但是,其大部分的力量并不会受到太严重的伤害,毕竟中原这边不敢分兵太过,而对方根本不会和你决战。 而且主要的目的还是赶走这些家伙,并不会出现后来游牧帝国时期的那种正面对车的现象,骨质装备是真的打不过金属装备的,更别说挡战车了。 然而,这次对方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意志,被商军追上也不跑,还试图反击。 “进攻,碾死他们!”战车轰隆隆的碾过去,与对方的马队撞击在一起,接着穿过马队,碾进步卒里面,虽然是游牧,然而作战还是步卒居多,主要是骑兵在这个时代的冲击力根本不太行。 而骑射在金属工具陆续传入草原之前,威胁性非常的低,子受满不在乎的拔出插在身上的箭矢,泡了粪便的骨质箭头根本没击穿他的盔甲。 “南边的王,敢和我单挑吗!”手持大斧头的蛮族首领大声的吼叫着,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不要停,加速,创死他!”这是打仗呢,严肃点,单挑个锤子,战车直接挂到五档全速创过去才是关键。 “嗡!”不同于以抓俘虏居多的内战,对付这些当奴隶都不老实的北蛮,大部分的诸侯的选择都是尽量的杀人,因为难得有这种机会,对方完全不逃跑,而且一幅要捍卫胜利果实的样子。 当然,对付蛮子就不用讲什么道义了,不存在战车冲一阵就会掉头回去,再准备的说法,而是直接冲到车轮被血肉糊住冲不动为止。 然后驭者拿起备用的步戈和其他人以车厢为掩护和蛮子交兵,不断有武士被蛮子拖下车,或是冲不动的战马被杀死,但是随着商军步卒跟着冲上来,很快这些就被从战车周围驱赶开。 这个年代的贵族享受最好的待遇,也需要冲杀在最前面,一场短兵交接下来,拱卫商王周围的小贵族死了好几个,还有一些贵族受了伤,至于说他们手下的亲卫和武士更是死伤惨重。 当然,更惨的还是蛮子,虽然战车的速度被阻止下来,还有不少技术不好的驭者翻了车,但是,这些的前提就是蛮子的前阵七八排人都字面意思的“高目数小颗粒研磨化”了。 “大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蛮子这样的死战不退的。”说真的,这确实罕见,往常他们早就跑了,他们的目的是抢劫,不是打仗送死。 “因为他们回去也是死。”死死挡在商军步卒和重新集结下来,下车步战的贵族面前的蛮子已经是以青少年和女人居多了,在他们后面是正在逃跑的年轻女人和孩子。 “他们全家老小都在这里,而且……”子受看向地上一具被开膛破腹的尸体,他的肠胃拖在外面,里面只有寥寥可数的几粒麦子。 “他们这次几乎没抢到东西。”土方国的人本来就快给子受的大缺大德整得今年快断粮了,他们不加入蛮子打劫就不错了,哪里来的粮食给蛮子打劫。 没有食物,他们只能继续往南,只能往南突破,只能和商军硬碰硬,不然回去也是死,因为今年的北方比往年更加残酷,不到11月份就开始下雪。 不然,和中原人打了几百年仗的他们不会不知道现在是秋狩时间,而是,白灾提前了,他们不仅回去是死,而且还根本回不去,提前开始降下的雪就好像是白色的死神挥舞着镰刀把他们不断向南驱赶。 “继续碾过去,不要让他们的人逃跑,两翼包抄!”鼓声传递出商王的命令,商军各级军官和贵族也用鼓声将命令传递下去,乱糟糟的将敌人往中央挤压。 因为战车和战马受损严重,子受也不得不下车步战,提着承影冲在最前面,宵练的切割模式对于体力的消耗虽然慢,但是却始终有,在战场上一点体力都是命,相比之下,承影可以开默认模式当普通的剑用,锐利和强度不亚于钢剑。 蛮子又没有盔甲,最多裹着一层毛皮,在力气大得非人的子受面前,和试剑用的稻草卷没什么区别。战场上不需要剑术,唯一的技巧就是刺,此时的青铜剑的技巧就是刺,劈砍会被骨头卡住,剑刃也会损坏,刺和割。 剑刃微微向上,直接刺入敌人的身躯,然后抽剑用小臂或者盾牌将敌人尸体推出,然后再刺。 而割则是补刀用,提着敌人的头发往上一扯,不长的剑刃往脖子一割,环切下半个脖颈后用力一脚跺在后背上,借助大腿的力量,就将一只血淋淋的头颅连带折断的脊骨扯出来,再割掉后半的皮肉,笑眯眯的装进皮口袋里面,一份军功就到手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透露着一种残忍而恐怖的美感,而到了秦代更是简化了这个流程,士兵只需要割耳朵就可以,砍首级的工作就交给后面的专门负责砍脑袋的。 打完之后,首级会展示三天,士兵持有耳朵去确认自己砍了多少脑袋,经过核实,三天内无人提出反对的意见之后,就会记功拜爵。 只是,子受在战场上并非是刺,而是把承影剑当刀来用,完全就是劈砍,眼前人影一晃,直接顺手一剑横劈过去,脑袋就飞了,要不就是斜劈,中剑就下一个,根本不管补刀,而在他后面提着剑的恶来一脸无奈,他本来是准备为商王掩护的。 结果想不到根本不需要,就这家伙能够把快一千斤的铜柱扛起来的臂力,配上根本不会卷刃的承影,人骨脆弱得和芦苇一样,就算被血肉夹住或者被招架住,也只需要开承影的第二功能,就连人带兵器砍翻。 而被子受砍中的,伤势最轻的都是从右肩到左腰,至少一尺宽伤口,大半个人都砍开了,就算是现代医学,军医都只能表示只有一种特效药可以解除痛苦——子弹。 稍微姿势不对的,人单薄点的就直接分开了,可以说,在他面前没人活到第二剑,就好像是老农收割一样,然而,这也意味着,商王越来越脱离左右贵族和士兵的掩护,变成了军阵最前面的那个人。 对于王来说,这不是好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可能会被敌人包围,失手被俘,而后面背着鼓的家臣跟不上的话,指挥也等于彻底放弃了,在任何一种战术和兵法里面,都是不建议主将干这种事情。 可这个军事常识的前提是:你的主将不是那种真的可以一个人把对面几百号人组成的军阵正面杀穿的无双猛男。 如果是这种猛男的话,那么对于所有的商军国人战士和贵族来说,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旗一路往北,无可挡者,敌人士气崩没崩不知道,但是己方的士气是直接大幅度的提高,就好像是一根楔子打入军阵之中。 战斗到傍晚,子受感觉下裳和靴子都被血水浸透,身上全是人血的味道,战斗终于彻底结束,数万集结起来准备搏一搏的蛮夷彻底崩溃。 一部分人跑掉了,还有一部分被挡住俘虏,但是大部分的青壮都被砍死在战场上,意味着接下来至少五六年甚至十几年内都不可能再入侵。 不过,商军这边的损失也不算小,毕竟对方也是彻底拼了命的试图决战,特别是在战车冲不动,步卒也被层层叠叠的蛮子缠住的鏖战阶段,死了不少人,甚至不少贵族都死了,活下来的也近半受伤。 正面对敌的商军主力损失大,而两翼的诸侯和西岐这些的损失就相对较小了,因为他们的工作更多是把敌人赶到中间去让子受的主力碾碎。 只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正面对敌的商军优先挑选战利品和奴隶,两翼掩护的诸侯基本上混不到太多的功劳,而且,别看这边伤亡略大,体力也消耗得挺多,可是诸侯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突然搞事情。 因为这个时代精锐都是中间的贵族,他们如果这个时候造子受的反,那么未来他们打仗的时候,两翼的人也可能造他们的反,所以,哪怕商军损失颇大,姬昌和子启都保持了相当的克制,而且未来也会保持克制。 因为被震慑的不只有敌人,还有自己人,如果姬昌让见识过子受率领的中军是怎么碾死敌人的手下的贵族带队去反商或者在前军阻挡的话,信不信,今天晚上西岐就得换一个国君了,你让谁去,谁就造你的反。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很蛮荒的时代,一个猛男,对于敌我双方的意义都不太一般,“修正两天,令周围封国和方国提供粮食。”子受冷漠的说道。 白天的厮杀还没让他从那种麻木当中缓过来,一遍抖掉靴子里面的血水和奇奇怪怪的东西,一遍脱衣服,自然有侍女过来帮忙擦洗身上的血迹,用清水梳洗头发。 在商军大营里面可是有一座几乎是移动宫殿的为商王和各级贵族服务的团队,各种器具仆役一应俱全。 “封国还好说,那些方国……”封国基本上都十分的恭顺,所以他们水没被断掉,还可以从箕侯那边借水灌溉,所以,粮食还好说。 不过他们是被抢得最惨的,只是,不管被抢的多惨,他们都必须凑粮食出来把门口的大军打发走。 “如果封国不提供粮食,就让他们出人出兵,我们继续往北。” “大王?” “把那些方国全部移平,再将那些逃走的蛮夷抓住,把他们的营账烧掉,再把他们的牛羊和马全杀了,作为粮食分一半给那些封国,最后,方国的国人和战俘,我们拿一半,剩下的一半分给各位参战诸侯。” “礼器财务则我们三取其二,剩下一份给那些封国,奖赏他们恪守职责。” 子受毫不犹豫的决定顺手把土方扫一遍,不仅自己也好过冬,也让那些多少还服从自己的封国过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还有比商王更“仁德”的吗? 相信,那些封国很快就会是商的忠犬,因为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王或者封君都不可能来支援之后,还分他们战利品,不敲诈一笔就不错了。 “但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怎么了?那些方国的土地和奴隶我还没分呢!”恶来没话说了,自己人对于要给那些屁作用没有的边境封国分战利品肯定有意见,但是如果商王拿封地和对方的奴隶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这些方国的国人和武士肯定是被商拿走大头就是了。 “西岐也分吗?” “分!一视同仁,参战的,按战功分。”子受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发癫的时候,好吧,这个不发癫的公正的一批的分法,在商王臣子眼里可能也是一种发癫了——西岐和子启这种你都要公平分啊? 按照这个时代的做法来说,他们有战利品就不错了,你还真按功劳分啊!? 姬昌营账,“大王真的这么说的?”姬昌完全想不到这家伙到底在卖什么药,他已经做好了商王不给自己分战利品的准备。 然后就可以告诉其他诸侯,商王无德,而且也是拒绝出嫁女儿的借口,甚至可以找一个借口,顺理成章的拂袖而去,并拒绝下一次的征召。 可是,这家伙真按军功分钱,一分都没扣他的,不仅他的没扣,他手下那些二五仔的也没有扣,虽然二五仔不会感恩,但是那些忠于商的诸侯和姬昌手下的诸侯看见了啊。 如果商王连这些二五仔的功劳都不会克扣的话,那么更加不会克扣自己的,在战利品分配开始之后,姬昌面前就多了不少说商王好话的诸侯,而他拖时间不送女的计划也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样的话,姬昌要借口生事就完全不占道理,而他手下的诸侯也会拒绝他的这种决策,下一次商王征召,就算是姬昌找借口不去,他手下的诸侯也会屁颠屁颠的过去——这下棘手了! 【PS1】 这是两章的量.jpg 【PS2】 题外话: 因为前面有人提到秦的分田问题,所以这里集中提一下吧: 秦代的军功田是跟着爵位走,有爵就有军功田,但是军功民爵是不能原地继承的的。 举例,你父亲是公士,朝廷给你家分100亩军功田地,但是,你没有任何功劳,又不能继承你父亲的爵位,所以,你爹一死,你没有爵位,你就没有这一百亩田地的所有权。 换句话说,这一百亩地就再次变成了官田,而你虽然可以继续耕种,但是在朝廷的记录里面,这个田就变成等待分配的田。 如果下一个人立功没有田,就会把你这100亩地分过去,因为,你没爵位,你只是黔首,你没资格有这么多田。 而且秦代的军功分田有上限,到一定程度就会改成食邑,不会再增加你的土地,而是增加你食邑,也就是将多少户人或者多大土地的赋税给你,而你对于土地是没有所有权的,国家依然可以拿去分掉,因为不管谁种都一样,只是税赋给你。 那么为什么后来军功爵崩解呢?因为一个昏招——《黔首自实田令》 简单说,秦对于六国故地控制力较低,所以当地的豪强和贵族余孽就侵占民田,在名义上田依然是百姓的,田本身却被抢占了,而赋税却压在百姓身上,后代很常见的一种做法,比如说飞洒这种。 于是导致各地百姓几乎要到揭竿而起的程度,但是,这个行为按照秦的法律是违法的,换句话说,随着秦的控制力增强,最终这些侵占的土地是必然被吐出来。 但是,因为情况严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不知道哪位卧龙凤雏提出了这个方案,让百姓自己去官府汇报自己有多少田,再根据实际的田亩数量核实新的税赋和徭役。 表面上很有用,因为这样确实一部分人的税赋压力减少了,但是,如果你再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这等于是吧原本的违法土地公然变成了合法的,那些贵族余孽和豪强也能把这抢夺的田地登记为自己的。 而这个头一开,就意味着土地不断流入豪强和六国贵族手里,因为他们只需要强买强卖,然后去登记成新的田地就可以了。 而且减负的平民也只有那些还剩下两三亩地的,而失地农民没有可以登记的,并且秦认为无业流民就是罪犯,会抓去干活,所以,彻底失地的农民甚至不敢告官。 在这种情况下,官田就疯狂减少,而民间军功田无法顺利回收再分发,各级豪强,官吏将土地兼并直接推上巅峰,于是秦就寄了。 第二十六章 血流漂杵 所谓方国,既是名义上归附商的部落,在有苏的邢地往东,就是薄姑、其、逢等东夷方国,再往东是诸,莱夷,人方(夷方)这样,换而言之,此时的商的东边,有一条相当于现在衡水到临淄的缺口,导致戎狄和东胡都可能顺着这条狭长的地带南下,攻击商的东部疆域和东夷诸部。 为什么要这样移动的原因是,现在的黄河流向就是从邢地以东流向现代的天津入海,因此,东胡和戎狄如果不想渴死在半路上,又不想和商的边侯们在华北平原上玩战车道,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顺着大河向南,攻击东部方国和东夷诸部。 而现在,他们不仅在攻击东夷诸部,也在攻击商的边界,最远遭殃的是有易部,按照子受的看法是,有易部不用救了,等过去,早就给全家齐齐整整了。 而最近的有两个遭殃的,一个是邢地东面,也就是有名无实的齐候子启的沙丘,另外一个稍远一点是箕国的邻国唐国,隔着汾水的国家。 “分兵,周侯,你带人救援唐国;邢侯,你带人救援沙丘,保住子启的祭祀和宗庙。”子受根本没有打算借机去削弱子启的国家,他这个肉垫子还有用,只要他还打算把自己的齐候变成真的,就得必须不断和东夷诸部交兵。 而且其他蛮子顺着黄河往南车的时候,微子启就好像是一个分水岛一样,让蛮子不知不觉的就被导向东南,去车夷方和东夷诸部了。 “而我率主力,直上有易!”有易是没救了,正因为是没救了才去救啊!(震声!)“与戎狄,东胡主力交战,你们有意见或者想要更换的吗?” “遵命”姬昌黑着脸拱手道,换个屁,成周跑来的兵力就不多,去和主力交战,那不是送吗?就算是救援唐国也是一场灾难,因为唐国那边的戎狄特别的多,甚至他们和西岐一样,是被蛮子包裹在里面的。 而微子启就更加没意见了,不过,让有苏去救沙丘……他一转头就看见苏护对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并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顿时浑身发冷。 自从被安置到商旧都之后,有苏就变成了商的忠犬了,让咬谁就咬谁的那种,好吧,这个时代,狗还真不是贬义词,而是忠诚的褒义词。 “你,苏伯,不,邢伯,你听到了大王的命令……” “对,没问题,我会带兵去沙丘,驱赶那里的蛮子。” “那你一定会帮我收服沙丘的对吧?” “…….” “你会把沙丘还我的对吗?”(笑容渐渐消失) “……”(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这个经典场面没有持续多久,“对,我会还给你,不用担心,咱们都是亲戚,我怎么会害你呢?”苏护热情的拉着微子启的手说道。 在安排好了,东西救援问题之后,子受就带队扑向最近的一座城市,那里的戎狄因为主力已经被击溃的关系,陆续在后撤,但是那座方国部落还活着,龟缩在城市里面。 抵达这座土城之后,子受在城外扎营,要求对方提供救援的粮食和贡品,可是对方连让戎狄抢的钱都没有,哪里来的多余的粮食提供给子受军队使用。 “土城人,不服王化,闻烽烟不动,拒不提供王师粮草,移之!”这在这个时代是规矩,就如同大航海时代的海上救援规矩一样,别人带兵来救你,你不说割地酬谢,最起码要管饭,不然以后谁来救你? 而如果违反了这个规矩的话,官司就可能打到商王面前,而如果是商王带队救援的话,那么就是典型的不服王化。 而方国本身就是名义上臣服商王的部落和城邦,犯这种错误,在其他三面没太遭受截水攻击的方国看来,就是取死之道。 “准备攻城!”这个时代的攻城战斗缺乏后世的技术含量,导致很多时候,坚城几乎不太可能攻得下来。 没有冲车,没有井阑,最多有云梯,投石车更加没有,当然,守城也没有强弩,没有滚木,没有床弩,没有金汁开水,而此时的城门也没有后世那么复杂的结构和防御加固。 所以,此时的攻城的方案,就是以砸开城门为主,而不是登城作战为主,因此,在墨家的制定的守城篇里面,就叫“备城门”,以城门防御为重点。 因为相比此时的城墙来说,城门就太弱了,连铁钉加固都没有城门,强度多大,应该心里有点数,就是青铜条加固的木板而已。 在面对子受的命令,依然选择装死之后,子受就下令攻城,贵族和亲卫排在最前面,他们的盔甲最好,可以抵御头顶上洒下的箭,还能利用盔甲的优势突破城门。 这种习惯一直到春秋都是夺城战的主流,因此,墨家就开发了专门的应对战术,就是让拿着短刃和大盾牌的民兵(不是真民兵)排在前面,因为刀短,在拥挤的城门里面就更容易攻击。 战术是用盾牌挤住这些排头贵族,然后短刀自下而上挑开皮甲刺入对方的腋下等地方,一旦这些先头的贵族军官死伤惨重,后面的普通武士的士气就会崩溃。 当然,攻城术和守城术也是相互进步的,发现城门拥挤不太容易突破之后,大家就开始把目光放在城墙上,再加上随着弩和弓箭技术进步,再顶着箭雨攻击就太不划算了。 所以,就逐步变成了后世电视上常见的攻城方式,既“蚁附攻城”只是这种攻城术也太原始,伤亡极大,于是,又开发出了“挖你墙角”“地道突进”“放水淹城”“围三厥一”等等先进的战术,而且这些战术都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完善的。 到了再往后,几乎就没有多少改进的余地了,因为到了秦代,什么城外堆土火力压制对射,什么起井阑拉平高度,甚至出现那种大型的攻城器械,能让骑兵顺着木质斜坡直接冲城上守军的玩意儿都有。 再往后,基本上就是器械的改进了,比如说各色床子弩,投石机,冲车,破城锤等等。 “先用木头搭建一个这样的高台出来,然后四面设置木板,铺设毛皮,弓手躲在后面,然后对射!”子受掏出来了井阑的原型,一个不能移动的木质高台,这样,双方就处于一个高度上,甚至可能比城墙还高的居高临下射击。 这座土城可不是中原的坚城,城墙的高度只有4~5米,所以,木台只需要6米就足够了。 “然后步卒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子受还改进了一下攻城队的装备配置,简单说,把军营里面的大型藤盾牌凑在一起,铺上毛皮,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十几人的小队再冲到城门边上。 当然,这种龟甲阵只有他能用,因为人数太少,而且无法携带重型攻城器械,所以,只有子受带队才行,因为他人就是个超级攻城器。 但是,要在城门射程内,开宵练的最大输出功率需要一点时间,而且十分的耀眼,估计是战场上最靓的崽,怕不是箭雨全奔自己来了。 “取本王的宝甲来。”真的是宝甲,造了一年的宝甲,还是商王亲自造的。很快苏邔就命令侍从去搬来一件别说是现在,就是几千年后的都是只能供起来的宝甲来——不是贵,是没人能穿得动。 块炼铁的技术并不高明,子受尝试了几次就搞定了,将铁砂和木炭屑一层层堆积起来,点火烧成一块黑魆魆的熟铁,你问偶尔不小心搞出生铁怎么办? 好办,他有焦炭,直接高温熔炼就完事了,而且还是好事。然后将这一块海绵铁,包裹在偶尔搞出来的生铁外面,用商王那怪力一点点砸成一块十分不规则的钢板,最后再用宵练切割成甲片。 每天抽2个小时出来切个20~30片甲片,没事的时候,可能切个50来片,然后丢给工匠打磨光滑,用同样方式砸出来的不规则的钢凿子打孔。 凑了快一年,才凑出来这么多的甲片,然后用碧超坚韧硬藤进行穿梭编制成这件涂了黑红漆的宝甲。 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往后一千年在技术上都无法复制,原因再于,块炼铁的技术含量基本没有,但是这种锻造工艺只有商王会,也只有这家伙能执行这个工艺,因为至少要到开发出水力锻锤才能有这种能有正儿八经九牛二虎之力的锻造能力。 更别说,用宵练从完整钢板上以切削工艺削甲片这种行为,等人类什么时候开发出机床再考虑这个见了鬼的工艺再说。 当然,这玩意儿也很不好看,因为砸得不平整,切的甲片也不一致规则,导致工匠们虽然尽可能的打磨修正过,依然看上去十分的……不齐整,还好甲绳是碧生长的藤蔓,不然就拿大小不一的孔就没法对付。 换句话说,这玩意儿也可以认为是包钢藤甲,一百多公斤重,全套披挂上之后,大家就看见了一个黑黢黢的不明物体站在阵前,让人不知道该感慨他胆小呢,还是赞叹其体力。 “哗啦!”一步迈出去甲片哗啦作响,甚至可以听见脚砸在地上的声音,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路过的时候,那些贵族都感觉地面都在颤动。 全身都被钢甲包裹,只露出眼睛附近一条线在外面,这样的东西,你就是放在宋代,不上点强弩啊,狼牙棒啊什么的专业破甲武器,估计都没法奈何。 而这个时代只有包木皮甲和少量的青铜胸甲,大家几时见过这种“铁浮屠”啊(浮屠是塔的意思)。 “嗯,这下就安全了,列阵,准备攻城!”子受满意这幅盔甲,野战大概没什么用,视野太小了,但是攻城就不一样了,城头上床弩都莫得,就他们那些一半骨质一半铜制的箭头能给他把漆刮花了,就算他们厉害了。 至于说冲城门,对手的矛戈,剑什么的和他的甲片哪个强度高都是一个问题,这种用近似灌钢法再加上怪力锻造的迷之甲片,你放宋代,都能让后人目瞪狗呆——你后世刀的材料和对面甲片材料哪个锋利结实都得打个问号。 更别说,他在里面还穿了一层皮甲,一般人穿这一套站着就得汗流浃背,而这家伙汗都不出,就好像身上就是裹了一件皮衣一样,就这么哗啦作响的走向城门的方向,其他贵族迅速组成龟甲盾阵紧随其后,弓手,步卒,持矛步卒也纷纷做好准备。 “放箭,放箭!”城头上人虽然看不清子受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可是这么个黑黢黢的坨子跑过来,肯定不是来和大家谈心的,几乎半面墙的箭都是朝着子受来的。 而子受只管提着剑走向城门口,抬手遮住眼睛,然后高举宵练,剑光冲天而起,比城墙还高,在蓄力的时间里面,步卒和贵族们开始冲锋。 现在所有的攻击都是冲他来的了,包括投石索砸出来的石块,然而,面对实际上是三重甲,外面还是一层钢壳子的子受来说,就是小意思了,感觉都没有。 光刃落下,城门连带城楼直接变成了两半,然后光刃横扫,墙上没来得及躲的人就碎了一片。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城门就破了,连井阑都没用上,贵族为先锋,步卒侧翼掩护就冲进了城门洞内,对方还没来得及堆石头堵死,就被一群猛男冲得妈都不认识。 而且这群猛男前面,还有一个提着发光巨剑的老哥在大杀特杀,于是,当天晚上,商军主力就住进了城内,而其他附庸诸侯则驻扎在周围。 花了一天时间把城里的人口,财富,仅存的粮食和各种物资瓜分掉之后,子受就带着浩浩荡荡的臃肿了几分了队伍继续北上。 易水,这已经是商北方的最边境了,如果说之前的土地还有方国的话,那么易水以北就是东胡和戎狄的地盘。 “贫弱,贫弱,贫弱!”一个钢坨子在最前沿追着砍,对方的骨质和木质武器面对钢甲的作用就是没有作用,当然,给他手下的漆匠增加点麻烦还是做得到的。 剑术?什么是剑术?宵练直接挥舞起来,淡金色光粒缠绕在手臂与剑刃上,黑色的剑刃此时已经是淡金色的晶体状,不管对面是有甲,无甲全部都是一剑带走。 而且子受也不再是之前的胡乱冲杀,而是看见那边的步卒受阻,就过去把对手的勇士杀掉,而对于东胡来说,这些勇士就好像商的贵族诸侯,既是战场上的中流砥柱也是军官,这种专门挑硬点子杀的结果,就是整个战阵以惊人的速度崩溃。 在尝试了各种手段都无效之后,这些因为子受的行为团结起来的叛乱方国部落和东胡胡乱拼凑的军团,一看一个钢坨子冲自己来,哪怕是部落最勇敢的勇士都是马上掉头就跑——开玩笑,之前撞碎在上面的勇士还少吗? 这一跑就是全线的溃败,出现了一个人追着数百人甚至数千人跑的场景。 “巫,快点拿个方子啊!”东胡和叛乱方国也是有异人的,但是,子受似乎没有感受到有异人在攻击自己。 “诅咒,诅咒无效,他,他的神器有问题!”异人也慌了,以前的商王虽然也有神器保护,但是,遭到攻击的话,会急速消耗体力,他们不仅不会用神器轻易攻击,只拿来护体,而且还会带不少的异人随行保护。 所以,他们释放异能和异术攻击还是有用的,但是现在这个怪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手宵练,一手承影,这意味着双神器保护,还不停在乱杀——他是从哪里嫖来这么强的“神”的?这消耗不对劲啊! 异人们纷纷放弃了“魔法攻击”,不得不开始使用魔法型的物理攻击。 “嗡嗡!”“我的剑响了,这附近一定有妖女……” “啪!”护在他身后的苏邔用力一巴掌扇在子受脑勺上,“是我!” 她已经是兽耳娘形态,火力全开状态,九根毛茸茸的尾巴向前半笼住子受,就好像是他开了一个浮游炮姿态一样。 与此同时,淡金色的光粒向着全身蔓延,如旋风一样将两人包裹在里面,而在光粒外围是隐隐约约的淡银色光尘组成的环形结构。 “轰!”烈焰爆炸开来,将数十名士卒掀飞,银色光尘迅速构成一个半球形的透明结构,烈焰让它显现出来,却无法突破其防护。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异人们开始使用物理攻击的时候,战场上的场面就开始向着魔化角度发展了,只是这种攻击方式,对于异人的消耗极大,并且威力并没有声光效果那么好。 如果说之前的诅咒对付子受这种强壮得一批的家伙,可以只消耗三分力就将他瞬间击杀的话,那么这种火焰爆炸,遇到特别强壮如恶来这种,最多重伤。 对于那些士卒也只能杀死核心的几个人,其他人也就是被炸飞而已。 “啧,变战锤了啊”子受瞥了眼战场,这些部落巫师和“图腾神”的发力挽回了一点一败涂地的场面,直到商军这边的贵族祭祀和异人也开始发力。 场面直接从三国全战向着战锤全战的风格演变起来。青灰色苍鸟飞过天空,青色羽毛化为锐利的箭矢洒下,而在商军大营里面,祭祀们刺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神器上,开始同样释放诅咒和妖术作战。 冰块、旋风、火焰、飞舞的锐利羽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象和猛兽(苏邔控制的野兽)和敌人撞击在一起,敌人的异人也进入拼命状态,子受亲眼看见其中一个巫师打扮的家伙放着火球,突然自己人就烧起来了,一分钟内就变成了骨灰。 只是,这个声光效果虽然好,杀伤力还不如子受的砍砍砍,而且敌我不分,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双方都很少在战场上用异人的这种异能对轰了,威力远比声光低,消耗大,而且敌我不分,相比之下,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无形攻击更难防御,也更实惠。 而对方用这种战术也是逼得没办法了,看看子受的双、三层护盾好了,针对精神的被那九条狐尾挡住,针对肉体的突破不了那层环绕他的金色光粒。 无形的毒、透明的光线、还有奇奇怪怪的诅咒都只是让那层金色光粒旋风变得更加密集和闪亮,而物理型魔法攻击,在接触到那层透明护盾之后,就被打散,变成普通的火焰和狂风,连让子受这家伙动一步都没法。 “嗡!”金色与银色的光粒向着两侧铺开,对方显然是使用了彻底的拼命准备一波猛地把轻敌冒进的商王就地解决掉,然而,却只是让神剑进入彻底的暴走状态。 体力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子受撩起面甲,掏出一瓶蜜水直接灌下去,头晕的症状就缓解了不少,“嗯,低血糖,以后要多准备几根糖块了,要是有士力架什么的就更好了。”飞舞的双色光粒,仿佛羽翼般展开。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全军高呼起来,这一下,对手就彻底的崩溃了,哪怕是被易水淹死也阻止不了争先恐后跳进水里。 子受也停止了追击,一方面是真的累了,这消耗太大了,一方面是穿着这一身下水就只能被淹死,而脱掉……他不敢,作为现代人,超级惜命的! 但是,其他商军贵族和士族就不一样了,盔甲一甩,叼着武器直接光膀子就往水里跳,然后抓着对手,反抗的就一刀割喉,不反抗的就拖上岸捆了。 血红色的河水上,漂浮着残破的木质盾牌和尸体,宛如一条血河。 【PS】 魔幻历史斩裂: 王击敌于易,血流漂杵,馘敌二万八千一百,获大牲(牛羊)一千二百,小牲(狗豚)四千六百,献于社。——《易鼎铭文》 上架感言 没啥好说的~笑。 这玩意儿写着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商代的资料文献够少,而且大多的争议很大,比如说日名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统一的确定观点,有说生日,有说死日,还有说是祭祀顺序的。 当然,祭祀的顺序的概率比较大一点,但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在商人眼里,妲己比帝辛要稍微像个人笑~ 毕竟辛已经是倒数第三了,而且显然没有帝壬和帝癸,那么就意味着商人眼里,帝辛祭祀的时候滚到最后去待着,大家吃完才轮到他。 当然,为了戏剧性,在这里我就采用的是祭祀顺序,这样,子受的日名是帝辛就很正常了——商人觉得让癫王先吃的话,其他先王就不用吃了,万一他上来就发癫,其他上帝还吃不吃了。 再比如活祭,现在发现的坑,已经有人根据陪葬品几乎没有等原因提出了好几种说法,有说是因为被盗墓的关系(确实一堆盗洞),有说是献祭场所,还有说只是当时的乱葬坑,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大多是没有伤痕的妇女、老人和儿童的骨头,因为这三种人最容易死。当时死了显然没有火葬场,平民野人也显然没有资格修陵墓,所以挖个大坑丢下去埋了概率最大。 总之,这根本没啥统一的确证文献的,甚至有些确证的都被后来天文学和计算机发展给推翻的时代,写起来真的很有意思。 对了,说起来,小小那本完了,要不要写这本书的现代篇?笑~ 第二十五章 少长咸集 易城,子受在解决掉边境的敌人之后,在此开始分赃,所获俘虏皆割掉左耳,一部分老弱杀了祭庙,剩下的青壮则作为牧奴分于众诸侯,而捕获的牲畜也尽数分于手下武士们,众人皆喜。 而此时,商王也以玄鸟降生而生商,既有易终归于商,此为玄鸟庇佑所至,因此,更易北之地为“燕”,封宗室子为燕侯坐镇北方,其余诸方国之地,也尽数分掉。 夜晚,“大王,为何不留一点俘虏?而且近畿之地……诶,别玩我尾巴尖啊,很痒啊!”苏邔趴在白色的毛皮上,脸蛋透着一层粉红,表情却严肃的很。 “近畿之地要往南扩张,北方之地还是交给诸侯为妙,而且……”子受捏着苏邔的尾巴尖,一手则在光滑细腻的背部上来回寻摸着什么。 而且他的直接统治能力如果算上洛地的话,基本上就到极限了,如果硬要把这些地盘作为直属领地的话,那不仅会得罪商的一大堆诸侯,还根本没法控制,不得不处处驻兵,导致万一有什么情况,根本没法及时调兵回援。 “那俘虏呢?” “不过浮财而已”子受摇摇头,这个年代的人很难不把俘虏当做奴隶和财富,但是子受不一样,他只是当做人力资源,而人力资源就不能太多,太多的话,就会变成冗余,因此,在他眼里,奴隶就好像雇员,如果超出数量就得裁员。 当然,商这个公司的裁员方式有点血腥而已,为了避免未来裁员,那么减少奴隶总数就是一个可行的方案,让奴隶控制在一个健康的数量上,这样既不会耽误生产,又不会因为人力冗余过早出现边界效应。 最后,如果奴隶不过量,就意味着看守奴隶的武士和军队不会被占用太多,以前的商王就和这个时代的所有王一样,疯狂的往家里搂东西,最后到了帝辛的时候,活活被自己撑爆炸。 但是,子受就不一样了,他的思路和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诸侯隶臣妾多而武士少,而需要武士看守隶臣,而我确有足够多的武士,请问,现在这些隶臣是谁的呢?” “大王的”苏邔吃吃的笑起来,她可是商王后宫里面最聪明的那个,所以,很快就搞明白了子受的思路。 “而且,这北燕之地,还有那东夷之地,无一不需要大量的奴隶和武士开拓,多给他们一些奴隶,也有助于这些地方的开发。”至于说开发好了,开发好了,看看我这把大宝剑,再说说看,这片好地方是谁家的。 “可惜,这些野人都长得太磕碜了,没几个长得过眼的。”子受撇嘴,不然也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用来作为统治未来的东胡一带(现在东北)的法理来源。 所以说,这些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还是把血统、嫡庶这种东西看得太重了,如他就不在意,别人或许担心这些胡人之后入主中原,但是子受却不觉得。 假如他生于中原,长于中原,教于中原,那么他就是中原人,至于说那点血脉的问题,多为他取中原女子为妻,没两代就稀释到没有了,多简单的事情,却可以以此作为收纳和消化对方整个部落甚至整个联盟的工具。 甚至于,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问题呢?到时候,直接以其母无子为理由,过继一个过去,连血脉的问题都解决了,却可以自动获得草原可汗的冠冕,从而名正言顺的号令草原上的部落。 而且给了一条入关内为天子近臣的合法渠道,这些草原人怕不是比谁都积极的丢掉帐篷和牧鞭,拿起书本和笔墨,文化的侵略性可比血脉基因强多了! 在解决完北方的问题之后,在外晃荡了小半年的诸侯们终于忍不住纷纷的辞行,带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封地,并将子受慷慨公正的名声传递四方,同时,被子受故意放走的那些草原贵族也把这家伙的凶残暴虐的名声给传了出去。 一边是公正慷慨,身为王者,战利品几乎没分多少,全赐给了手下,而且分战利品的时候,不因仇怨、亲疏、远近而有差别;一边则是凶残暴虐,战场上一个人能摁着上百人打,即便是兕(犀牛)这种猛兽也能一手执其角而斩其首的凶名。 那下一次子受召唤人打仗的时候,指不定一些被打哭了的蛮夷部落都会跑过来朝见,然后变成方国,甚至更进一步,干脆内附。 到了沫都附近的时候,雪已经开始下了,近畿贵族们也纷纷赶回去,看看自己的田地收割没有,老婆有没有在出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生了孩子什么的,自己的长辈有没有因为寒雪而死掉几个。 没办法,这年头的人命就是这么脆弱,别说现在,就是一千年后的皇帝后宫里面,十个皇子里面也不能保证九个可以活到成年,更别说这年头的贵族家的小孩子了。 不下雪还好,一下雪,天气寒冷,随时可能因为感冒,一个贵族就绝嗣了,甚至由于感冒会传染,可能干脆就连本人都死了,只能封地收回再分封。 当然,这概率并不高,毕竟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壮汉,只是,还是那句话,就这个年头的生活方式,死掉太正常不过了,而且尤其是这些厮杀汉,他们流的血,损失的元气,内脏肌肉的劳损都很难靠这个年代的生产力恢复过来。 所以,大战之后大雪,军中宿将死几个非常的常见,即便子受开始挖煤给大家做蜂窝煤炉子也是一样的,反而死得更多了——因为习惯了在冬天堵死门窗,避免热气飞散——于是,子受后来就让他们烧炉子的时候,不要关窗。 而贵族们则用了更厉害的方式,他们干脆学南边的蛮夷,在房子下来挖了个地窖,并把木质的地板和房子抬高了,然后让奴隶在下面烧炉子,这样热气上涌,屋子里面就是暖和的。 至于说奴隶会不会在空气流通较慢的下面被熏死,他们就不怎么在乎了,反正这种燃料挺便宜的,现在连城外的野人都学会了。 毕竟只需要炼焦不要的边角料,还有野外山上的黑石头,拿回来打碎,与黄泥、河水混合在一起,用一个木头做的工具定型,晒干就是了。 反正,这年头,周的地盘上和商的地盘上的露天煤矿还是不少的,而且煤的质量平心而论,还挺不错的,话又说回来,烧蜂窝煤也不需要什么好煤,泥炭,泥煤都能用,最多就是烧的不太彻底而已。 而煤这种燃料因为子受的使用而广泛铺开之后,贵重的木炭就变成贵族专享的了,这也很大程度约束了大型城市因为做饭燃料的关系,对于植被的破坏。 当然,也导致后世子孙,进入工业时代之后,人都麻了,你祖宗在几千年前就开始挖煤用,到你的时候,但凡好挖的露天煤矿全差不多了,而不好挖的也靠堆人命给挖了一部分。 也就那些不方便开发的煤矿还存在,导致后世子孙为了这个问题,头都要炸了;当然,也因为炼焦的技术提前整出来了。 所以,大家伙汉朝开始玩铁高炉和全钢武器,让草原民族更是头大如斗——对面人马具装钢坨子,这边骨质箭头铁锅质量的刀剑外加皮袍子——好,现在来公平的冲锋吧! 沫都王宫,陶砖铺地工程基本完成,全拆了重修不太现实,但是一部分土胚墙砖贴合陶砖表面工程量还不大,所以,子受回到王宫的时候,发现这地方算是顺眼多了,最起码把草顶子换成了瓦顶子。 “这些制好的兽皮都铺在地上,对对对,就这么铺,这些毛色不错的铺在这里,这些就做成帘子。”虽然大部分的战利品都分了,但是毛皮什么的都没分,而且也没人敢要。 这些从那些部落供奉的“神兽”或者说“异兽”身上剥下来的毛皮,经过漂洗,脱脂(子受没看懂巫女们怎么完成的,只能归结于法术)等措施,再用滑石粉打磨光滑之后,就变成了商王的独享贡品,其他诸侯也没要的打算——毕竟大哥亲自带人砍人,还杀在第一线,总不能什么都不拿吧,那要是下次大哥不带大家出来了呢? 于是这些不方便带回去的礼器和毛皮就全归了子受,这让他很不舒服——你们这么恭顺,不收这些方国的礼器祭祀,我以后怎么找你们要造反的借口,把你们调离这些开发好的熟地呢? 沫都王宫内铺设着铸铁管道,商王做的,解决密封问题的方案也是他解决的,因为没人可以一把将因为工艺问题而做不薄的接近半厘米厚的熟铁板子徒手拧成管子,然后再徒手拧死在管道接口上。 虽然熟铁是挺软的,可是用的是铸造法,里面的碳成分是有所改变的,然后又经过退火热处理,强度依然不低,不过,面对商王那非人的怪力,这些韧性不错的熟铁管子就成功的弯曲成了王宫里面的暖气片子,这让人更加怀疑这个商王是不是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但是说起来也很奇怪,子受发现自己力气虽然大却从来没有失控的说法,就算是和玉姝等人玩游戏的时候,也不会失手弄伤人,要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是很难靠主观意识去控制力度的。 最终只能归结于某些怪力乱神因素的影响,这里也没有科学院,更加没有仪器,就只能当做是不解之谜了。管子外面连接的是一个大大的铁缸,铁缸架在高大的六七米的土台子架子上,水在重力作用下引入王宫的烧火厨房,进行加热,不仅相当于暖气,还有热水可以冲澡。 并且,厨房的庖厨们也用上了超越时代的自来水系统,就是给水塔灌水有点麻烦,需要用水车和高架水渠完成,这套工程耗费不多,除了加工木件的工匠外,只需要一个工人——商王本人——只有他能把铁板弯成水塔,还能把巨大的水渠架起来。 让奴隶来做,可能要小半年完工,让商王来做,一个月就完工了,由于可以徒手把金属捏成一团当密封材料,导致这水渠还坚固得要命。 不过,由于是天天和水接触,所以,应该用不到他人寿终正寝,就没法给考古学家们添蘑菇了。 在遗迹里面挖出水渠、水塔、暖气片和重力式自来水大家都能理解,毕竟同时代的埃及神庙里面,还有蒸汽动力来开启神庙门呢,最多大家感慨一下,为什么这么好的技术没流传下来。 但是,挖到明显的被什么东西徒手拧出来的铁管和布满指纹印的密封接口,就没法解释这是怎么造出来的了,这种无法给后世子孙添蘑菇的行为,让子受很不满意,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也就这样了吧。 本来子受是想过造蒸汽机的,但是看这怪力乱神的样子,真气机和蒸汽机哪个靠谱,他都拿不定主意,而且仔细想想也没有需要蒸汽机的地方,因为根本没有工业化的可能性和余地,他连人都养不活,更别说脱产的工人了。 上古的第一产业是养不活第二产业的,更别说第三产业,更别说,造蒸汽机,还真的只能从头到尾他手搓,不然就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工匠,怕不是零件装上去没五分钟就爆缸了,而且材料强度也不太支持。 不能普及的话造出来也没有用,如果非要商王的话,军事用途也没有用,因为你让蒸汽机驱动的战车什么的去打人,还不见得有商王提着神剑去快速方便。 火药也是同理,我已经是车谁谁死了,我要火药他也没有用啊,就好像一个攻击力100的玩家,周围全是战斗力5的渣渣,我用火药提高到150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刀人就无了。 相比之下,肥料、农业、水利技术才是子受的关注重点,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发明了火药,他拿去干嘛呢?开山修路?用不到,没那么大的贸易量;作战?更用不到,现在打下来的土地根本没法直接治理,简直是在给那些诸侯们增加土地和势力,提前进入战国时代。 可能也就剩下当烟花放的作用了,而且子受还害怕火药普及开之后,自己的安全性,至少现在大部分的武器都没法破他的防,但是真的有人在王宫或者路上埋几十公斤火药,自己人就肯定飞了。 那种事情还是留给子孙后代吧,死的时候,自己想办法配一小份放墓室里面,哦,最好是做个火药机关,谁敢盗自己的墓,就给他妈炸飞!【于是秦襄王就这么挖到了金人】 至于说自己也会飞起来这件事,子受并不在意,死都死了,就是堆骨头而已,但话是这么说,不代表有人挖自己骨头他也能笑而面对啊,当然是死的时候,用三层棺椁,里面的用青铜,最外面用木头。 不放陪葬品,就塞满火药,盗墓贼在盗墓的时候,肯定会举火照明,堆满火药的棺木边上举火——保证场面壮观无比, 而那些脆弱的遗物就单独做个铸铁箱子装起来,避免被一起炸毁。 “大王,周伯愿意送女过来。”姬昌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觉得还是稍微让一步,不要拖得太明显,不然就现在这个样子,明年商王以他不恭顺为理由招人砍西岐,绝对没有任何的办法。 “嗯,什么时候出发” “天寒路难行,周伯说明年五月出发。” “嗯……周女美吗?”伯阳一脸懵逼,大王怎么又开始这个话题了,是又发病了吧? “额,观之甚美,传言有神人血脉……” “哦~”子受点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有神人血脉这个问题就严肃了,不过,等人到了再看看吧。 【PS】 爆裂的魔幻典故和字典: 周昭王子叔,其母姬氏,少顽劣,喜游猎,好美衣服,旁人视而指曰:此周室子也,不类其父;及长,健而美,常对镜自视,做妇人状,与诸兄弟皆异之。 三十祀,暮春之时,王宴于鹿台之庭,群贤毕至,饮酒作歌,高谈阔论,诸王子不论少长,皆美于前,唯叔居于侧,箕坐独饮,不发一言。 王指而笑曰:此实为吾家之咸鱼耳!叔嬉笑,对曰:咸,百味之君;鱼,鲜之源也,咸鱼者,可奉宗庙也,予为咸鱼,有何怪哉?王大笑,诸兄弟皆笑其滑稽。 商王崩,其子继位,囚叔于巨鹿,以至数年;一日,叔昼寝于庭,王见而笑之:何故辗转?叔嬉笑,对曰:此乃咸鱼翻身也,王大笑,言当年咸鱼之趣,赐咸鱼于叔,放归。 叔继周伯位,一改顽劣,不过数年,内外和理,德容昭美,周地大治。 时,东齐反乱,昭王出岐山为策援,经旧都沫,见商王旗帜散乱,又见周军肃整,指旗而笑:此实为咸鱼翻身也。 东齐乱平,昭王返国,途中为商军所截,欲再囚之。 昭王怒而曰:吾自比为咸鱼,君自比为鼎镬耳?遂破围而出,复不朝商。 ——《周昭王本纪》 因昭王之子继承其父志向灭商而立周,后人以“少长咸及”来形容某人忍辱负重,以滑稽荒诞表现为演示,在人群当中韬光养讳的做法。而“群贤毕至”则作为贬义词,形容商灵王手下的无能小人,以小人为贤才,而不自知。 【有点牵强,不过,很多典故成语要扭曲起来,确实都难免牵强,将就看吧。】 第二十六章 又给大家添蘑菇了 外面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子受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毛皮上,毛茸茸,暖烘烘的感觉,处理政务的木台一角放着剑架,一长一短两柄剑就放在上面。 阳光被打磨光滑的铜镜通过巧妙的折射反射进大殿,从子受头顶洒下,从而照亮案几上的木简和木板。大多的文书都是仲写的,这些人里面,也就她学习文字最快。 其他人嘛,大概也就那样了,至于说简化字基本上推广不开,因为此时的汉字多以会意和象形为主,辅以指事和谐声,转注和假借几乎没有。 基本上字的意思通过字形一看就知道,而如果推广简化字甚至篆书都很麻烦, 原因就是从篆书开始,汉字的字形就变得抽象了起来,不再那么的直观象形,同时,造字的手法也变得更丰富,对于学习文字的人的脑子的要求也就变高了。 文字类的政务不多,其他类的政务也很少,主要是关心一下城外的野人和奴隶的问题,冻死太多可不太好,就算是贵族们从不把他们当人看,但是作为一种财产,损失惨重的话,也是很难受的。 因此,子受下令让奴隶们除去必须服役的外,其余人在沫都一侧挖掘半地穴式坑洞,然后拿出了一些蜂窝煤给他们取暖,避免开春的时候,隶臣死得太多,没人负责耕地、挖矿和做工。 解决掉最后一件琐事后,子受丢下木简,书匮里面已经堆满了散乱的木简,这些都是处理完成的文书,之后丢给宫苑里面的隶臣,负责用小刀刮掉表面的文字,就可以再次使用。 至于说造纸这个问题,还是算了吧,造纸的材料在这会儿都是纺织材料,挺贵的,倒是,木简的问题可以解决一下。 “明年解决完周女的事情,开始征淮夷”淮济二水是莱夷和人方所有灌溉水系的上游主流,控制了主干道,难道支流还能有水用吗?就算不能切断,也能顺水而下攻击,粮草的运输问题也很好解决。 “但是,要短时间大规模动武,就需要更多的食物,不知道养鱼的问题,玉姝解决得如何了?”子受不介意给自己的后宫成员一点权力,话说,在这个时代,也挺常见的,贵族家的夫人们处理各种杂事甚至人事政务都挺常见的,不然孔子也不会跑去见阳子了。 养鱼是子受发现沤肥副产品,剩下的那些沼气渣的时候想出来的,引水灌池,再放鱼在里面,用这些渣养鱼,池分两层,一层通往河道,引水和放鱼苗入内用,一层通向蓄水池。 在收获的时候,将池水和鱼苗放入第二层水池,第一层水池干涸之后,鱼就全在底部了,这样就直接弄起来就行。 至于说处理方案很简单,在附近布置了一个专门的晒鱼场,在夏季最热的时候,暴晒成鱼干就是上好的军粮,而且作为高蛋白的食物,也有效让那些瑚琏们少吃两口黍米。 虽然大体上的流程是这样,但是具体的技术细节还是有一大堆的问题,所以子受就交给姜后的小表妹去解决了,话说,这个年代,姐姐妹妹同时嫁一个人也很常见的。 现在是冬天,成果可能要到明年夏日才能看得出来,到时候,总算是餐桌上能有点新的花样了,这个时代,很多后世人吃的蔬菜都没有,或者说还是野菜状态,被种植作为蔬菜的只有五种,也就是所谓的五菜。 别说大白菜这种需要多种蔬菜杂交才能育成的自然界不存在天然品种的东西,就算是很多后世常见的蔬菜都是野菜状态,未被驯化,吃起来的味道一言难尽。 这年头,不仅蔬菜作物大多没驯化,就算是牲畜也是一样的,比如为人类文明的进程付出太多的二师兄,此时的品种也是相当的瘦小,需要花费大量的粮食和饲料才能养大,导致实际的养殖数量并不大。 除了猪外,牛羊也是一样的,牛不用说,牛耕已经开始慢慢普及的情况下,是重要的生产工具,除了天子和特别大的祭祀外,你是看不见牛这种动物出现在餐桌上的。 而羊就是中高级贵族和商王日常主要肉食来源,猪是士族和武士们的食物来源,鸡和狗是国人的肉食来源,最后野人和庶人那就基本上除非吃菜的时候,吃到虫子,否则几乎没有什么尝到肉食的机会。 除非是遇到社祭,可以分到一点肉渣凑合一下,运气好,还能捡到没啃得太干净的骨头,这就是他们仅有的动物蛋白来源了,除此之外,就是在野外捡到鸟蛋和野鸡蛋,立刻敲开吃了这种,毕竟这样的方式,不容易被抓到。 当然,贵为商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在院子里面,养了一大群的鸡和狗,用途就是杀了吃肉,别以为时代原始,中国人的餐桌就过于单调,实际上,贵族们还是吃得不错的。 比如说油就分为四种,牛、鸡、狗、羊四种油,对应不同季节拿来烤肉和煮肉吃,在搞出蜂窝煤之后,使用陶锅来炖煮和油炸也出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铁锅是铸铁锅,不能炒菜吃,但是,也足够丰富了。 “大王,事情处理完了吗?”苏邔还是少女的打扮,身上披着白狐皮,下面是及膝的短衣,缠腿只到小腿上部,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和娇嫩的脚掌,看上去颇有诱惑力。 “你不怕大腿积水吗?”子受眯起眼看了眼,要知道现代日本的那些女生在冬天就喜欢这样短裙加厚棉袜,结果大腿积水。 苏邔翻了个白眼,就当是大王又在说怪话,妖言惑众了,这一年过去,大王说怪话的次数变少了一些,还以为他病好了,结果搞了半天只是周期性的发作吗? “我是说你腿不冷吗?” “不啊。”苏邔走到子受身侧坐下来,“等一下,先变回去”苏邔楞了一下,无奈的弹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我是说再多变一点?” “这样?”手臂和腿也变得毛茸茸的了,“嗯,这样就暖和多了。” “……”苏邔往案角一趴,“你合着是当我是暖袋吗?” “不然呢?这天寒地冻的,这样多舒服啊。”子受用力揽着苏邔的腰拉过来,半趴在怀里,她的体温略高于常人,加上柔滑的白色绒毛,在冬天当暖手袋是真的舒服。 魔物娘就是这点好,可以无缝在热水袋和暖手袋以及毛毯之间切换,还没有兽皮的臭烘烘的味道,也没有动物的膻味,只有女孩子的香香的味道。 这些香味每一个还不一样,如姜后以及玉姝身上的味道就有点类似那种草药的苦香味,据说神农族人都是这样,血脉越纯净,身上的药香越重,如果是纯粹的神人血脉的话,甚至血液和体液还能作为解毒剂使用。 可惜,姜后虽然号称是神农血裔,然而血脉依然稀释了不少,只有这种奇特的苦香味,唾液和乳汁有微弱的解毒作用,这让子受决定以后她如果再生孩子,最好还是找个奶妈比较好,不然婴儿大概会哭出来的——微微发苦,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苏邔身上的香味则是另外一种,有些像草木芝兰的香味,但是,又不同于真正的草木香味,听说这是纯正的白狐血脉的味道,如果血统再浓厚一点的话,这个香味配合一些异术足以让人发情,并且据说还有助于生育。 青袅的味道则正常得多了,不能说是香味,只能说是新鲜树叶的那种清新味道,在天气热的时候,让子受非常喜欢,因为她一出汗就好像是在清爽的树林当中一样——额,只是气味如此,可能和体液分泌含有的特殊物质有关,也可能是单纯的怪力乱神的因素。 基于这样的奇特体质,子受觉得自己快要练成“闻香识女人”的能力了,但是奇特的是,如果血脉稀释到一定程度,和正常的人类女性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体味,除非是被化妆品腌入味了。 “我在想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苏邔抬头问道,因为变身的关系,如暗红色宝石般的竖瞳看着子受。 “要不要在死的时候,在棺木侧面刻点什么。”帝王大多不忌惮活着的时候谈陵墓的事情,事实上大部分的帝王在登基之后,就会开始修自己的陵墓,如子受这样到现在连坟头都没找好位置的实在罕见。 “刻什么?” “嗯,就刻大白狐狸的滋味真不错啊~”子受觉得这样的话,肯定让后世学者头秃一片,这个大白狐狸是指真的狐狸,还是以狐狸为图腾的人,还是别的什么足够他们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给后世学者添蘑菇,在陵墓里面刻什么简体字,什么公式、定理毫无意义,除非他们有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知识和记忆,否则只会直接把简体字的发明当做是古人考古的祖宗之法。 而这些公式定理也大概率归结于巧合,就好像把道德经、太极阴阳和二进制扯到一起去一样,最后赞叹一句:祖宗牛逼!就完事了。 根本不能让他们头秃,反而让他们快活的把一大堆的未解之谜扣在祖宗头上,得到了良好的解释和结果。 要给他们添蘑菇就得给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甚至自相矛盾的东西,比如说,这个大白狐狸到底是指什么,足够各派学者人头打成狗头,这才是添蘑菇。 “讨厌啊~!”苏邔娇笑着打了子受一下,“变回去!” “嗯?” “变成之前的样子,哦,尾巴和耳朵保留!” “这样?” “对!”于是,又是给热水袋灌入新的热水的一天。 不仅大白狐狸的滋味真不错,花鸟的感觉也不错,所以,子受决定在墓里面再加点什么东西,比如说“花鸟真好玩啊~”让后世继续打破头去吧。 到了傍晚,天气变得更加寒冷起来,在外的人也都回到了屋子里面,蜷缩在火堆边上,而子受则不一样,他躺在温暖的浴池里面,不太喜欢水的青袅蹲在他背后,好奇的戳着姜玉姝软绵绵的肚子。 “别,别戳了,再戳就要吐出来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子受拍拍她的肩膀,“我腌的这个肉酱是味道不错,可是你也别吃这么多啊。”她当然不是因为灌满了热水所以才要吐出来,而是单纯的吃太多醖(盐腌肉酱)。 要知道这些盐可是子受用粗盐溶解,再利用结晶温度差异和过滤法一点点重新整出来的精盐,没有一点的苦味,加上芝培育的鲜味蘑菇酱一起腌制,现在起出来吃的话,咸鲜可口,配合里面放的牛油,更是香气扑鼻。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几时吃过这种好东西,姜后贵为王后还好说,虽然以前吃的醖没有这么好吃,但是东西还是一个东西,毕竟她也是可以吃牛肉的。 但是,对于玉姝这样的来说,在家里的时候别说牛肉了,父亲和兄弟们吃完才轮到女眷吃饭,有肉吃就不错了,牛肉这种东西,也就梦里想想,如果不是子受这次弄到了大量的伤残死牛,只能杀了腌制成牛肉酱的话,她也是混不上的。 以这个时代的人对食物的态度,那当然是能吃的时候,有多少吃多少啊,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吃的啊,多吃一点,变成脂肪可以有效保证自己活过冬天。 虽然玉姝和姜后不是被灌满热水的对象,子受刻意的控制了自己的需求和力度,避免这两个再怀孕,那乐子就大了,她们的体质就算有神农血脉,也不太可能承受得住这个年纪的生产。 但是,剩下的几个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那就是真的“温酒论美人”了,就跟烫热了的香槟瓶子一样,说起来,子受是不是刚刚又毁了一个什么典故? 灌满几个热水袋之后,子受的热水瓶也差不多倒干净了,就算是玄鸟血脉,那也不是“无限之壶”啊。 “大王,如果妹妹怀孕的话,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姜后开口问道,虽然这几位异人和苏邔这样的神裔怀孕的概率不大,但是如果怀孕的话,那么确实需要提前想好继承的方案了。 是立长,还是立嫡,又或者是更麻烦一点的,立贤。如果是立长的话,那么谁先怀孕,谁的孩子就是下一任商王,虽然孩子们不会争得太厉害,但是,作为母亲的话,难免会为此争夺起来。 如果是立嫡的话,继承的问题就最为稳定,然而,却不能保证后代的贤明以及嫡子能否顺利成长,换句话说,嫡子的生命安全就会受到较大的威胁。如果是立贤的话,那后宫是安稳了,可是后代子孙怕不是人头都要打成狗头,这可就麻烦得多了。 “不用管这个,我还没死呢。”子受翻个白眼,自己还年轻,身强力壮,没必要这么早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何况说,你们一个都没怀上,现在说这个事情太早了。” 至于说继承者的方案,他倒是懒得去头疼,就立嫡长好了,毕竟是后世无数朝代证明靠谱的继承方案,如果嫡长子实在太废物的话,那自己也看不到了,毕竟,养孩子这种事情,就算是现代的教育体系和社会环境下,养成废物的都多的是。 虎父犬子才是常态,凤凰出于荆门根本不多,就算爹妈都是大学教授,学富五车,品学兼优,孩子是个纨绔废物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了,如果父母厉害,孩子就一定厉害的话,血统论也不会被丢进垃圾桶了,那可就真的是“王侯将相真有种乎!”了。 “如果大王真的想要个孩子的话……”苏邔游过来趴在子受身上,“妾倒是有秘术,只是需要族中人……” “五狐乱华就算了,我人受不住!”她一个都能顶那三朵娇花加一起了,五狐一起的话,那就是十五个的量,就算子受是个大容量油罐车也禁不住整整15辆大排量赛车用啊。 “你在想什么呢!”苏邔没好气的说道,这大王天天说怪话,而且越来越奇怪了,让人怀疑他不是被帝乙打傻了,而是本来就是一个癫的,只是被帝乙打过之后,稍微正常了一点。 “是指族中的秘术,让妾的血脉暂时性的返祖,从而激活九尾白狐所执掌繁育丰饶之力。” “代价呢?”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可能没有代价,子受平静的问道,他和这个时代的贵族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从来不觉得奇迹是不需要代价的。 “你说呢?”苏邔抛了个媚眼。 “姜氏,你们族人明天把所有的草药送来,特别是一种红色的小颗粒的,微微发甜的果实。”子受看向姜后,妈耶,还有这种动力模式的法术吗?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要提前过上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日子了? 【PS】 炸裂的魔幻历史和字典: 邢伯季,父商王受,其母苏氏育有三子,季为末子,生时香盈紫室,众人皆以为异,为其父所喜。季有长力(高大健壮),幼与游猎,遇虎,季下车而擒之,时人皆赞有类其父。 季聪慧好学,学于室,善数,又善射御,能持剑护王左右,曾步剑而敌数百,胜之不武。及长,封于旧都沫,言为商之北护,季宽仁而不恃宠,对上有礼,御下有序,众人皆赞其有先王之德。 兄深妒之,以季酟金无礼,先迁于淮,后迁于邢,屡辱之,而季无怨言,其兄恐其更甚。迁邢,季猎于郊,获一白狐,感而叹曰:吾母告死也,数日后,王召之,鸩杀于鹿台,邢地有苏遂叛。 后人言灵王自恃勇武而昏聩,周伯觊觎于内,齐侯虎视于外,远贤臣而近小人,唯有一季可护商,而不知用,致使诸王反乱,周齐分庭而抗礼。——《商本纪》 胜之不武: 指不需要武器都能打赢对方,最初用于形容一个人勇武过人,根本不需要武器,空手就能把人打赢。后来用于形容一个人能力出色,不需依靠锋利的武器,靠智谋和武力就能解决掉敌人。 分庭抗礼: 指周和齐在鹿台苑庭院里面,宣布和商王分家,不再遵从商的礼,而自立为王,号周王和齐王。形容兄弟父子反目成仇,彻底分家。 第二十七章 自投罗网(双关) 冬日,沫都因为下雪的关系,压塌了数处房屋,死了几十个武士和国人,这算是比较严重的事故了,于是,商王下令所有人出门扫雪,并亲力为之。 “哗~!”木质的铲子将一人多高的雪堆推向道路一侧的水渠,雪水融化之后,就会顺着水渠流入城外的水池里面。 “下雪是好事啊,这意味着害虫都给冻死了,我还担心今年没怎么下雨,明年生蝗虫呢。” 为此,子受还下令养很多的鸡,准备开春的时候,把鸡群驱赶到田里,消灭蝗虫卵和幼虫,能弄死几个弄死几个。 生物治理一般只能防治和一定程度上减少蝗灾的强度,真正要对付蝗灾还得上杀虫剂才行,或者点火,利用蝗虫趋光性杀死。 还有,就是吃蝗虫是不行的,因为蝗虫数量超过一定阈值之后,就会带毒,鸟雀都不吃,啊,顺带一提,这也是神农氏一系的鸟官们为什么普遍异能作用不是很强,但是依然比那些野生异人地位高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体格摆在那里,可以变化原型吃蝗虫,体型导致他们的中毒阈值远比一般的鸟雀高,而且白狐一族也差不多是同样的理由,可以强迫鸟雀来捕食害虫,再加上本身可以驱赶狐狸等小型动物捕捉老鼠,所以白狐才成为丰饶生育的象征。 “不过,大王,这个天气扫雪的话,怕是……” “今天难得晴天,出来扫雪总比在家里等着被雪压垮房子而死好,话说,沫都都这样了,北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呢。” 那些被册封的北方诸侯,根本没在北方定居,他们还需要等第二年,才开始陆续迁民过去耕种和修缮战争当中损坏的房屋。 与此同时,沫都门口,一高挑女子走进城来,看见四处都在扫雪和堆雪有些诧异,但是也没多做停留,直奔逆旅而去,这个时代已经有原始的客栈了,毕竟商以贸易称商,自然少不了客货堆栈的地方和露营的地方,久之就变成了原始的客栈。 当然,这个时代的所谓的客栈,并不是后来的上房一间,而就是一个草棚子,四面垂着草帘,里面有个土灶台,没有小二,没有掌柜,商客在此停留,找个位置打地铺,然后用土灶台烧火做饭,自己解决问题。 唯一的公共服务只有一口大大的陶水缸,大家靠自觉,在离开的时候,去后面的水井打水填满水缸,就这么简单,没有房间,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提供热水热食的服务,当然,也没人收钱。 女子背上背着一把金色的剑鞘,剑刃宽大修长,和现在的青铜剑形制不太一样,手里挽着一个藤编的篮子,里面放着一大堆干花和干果,似乎是旅途当中的干粮的样子。 白嫩的左耳上挂着一枚耳坠,粉白色的珍珠下面是一枚由灰到蓝的羽毛,在这个时代的商人里面很常见的装饰,商人以玄鸟之后自称,又自称继承了夏后氏的文明,因此,多以鸟羽和鸟的形状为装饰,比如说雕鸮杯、鸟樽、鸟纹,而个人饰品也多用颜色显眼的鸟羽。 而周人则因为产玉的关系,多用玉作为装饰,而不怎么用鸟羽,当然,商也用玉装饰,而且用的比周还多,只是,他们并不是只用玉饰,而是什么好看用什么,商人大多自由散漫,和周人的严肃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商人的性格和做法有点类似中国人刻板印象里面的法国人,额,某种意义上来讲,辱商似乎在春秋时期和现在乳法一样风靡,宋国笑话就好像法国笑话一样流行。 而周人则像是中国人的刻板印象里面的德国人,相对来说,要严肃方正许多,对于尊卑秩序也更为看重,制定了相对完善而繁复的礼法,和商这种多少还是带点蛮子风格的有比较大的区别。 女子虽然装饰和商很像,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截然不同,白色的外袍边缘绣着大量的青蓝色的云纹,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复杂的染色丝线的。 这让她在进门的时候,直接被当成是哪家大贵族家的女儿甚至当家夫人,根本没人问,而且这会,所有人都在被商王押着扫雪,根本也没什么功夫去观察外来人的形象,城门之所以还开着都是因为需要把扫的雪和积累的粪便丢到外面的沤肥坑里面。 虽然沤肥坑臭得要命,但是因为发酵的热量,奴隶们还是讲窝棚放在这些坑边上,如果说夏季的这个工作,让奴隶们深恶痛绝的话,那么冬季就是一个美差了。 在这些大型的发酵坑边上,因为生物反应的热量,温度要比其他地方略微高一些,这种温差对于现代习惯了各种取暖和制冷设备,且营养丰富的人来说,似乎感觉不出来,但是对于这些奴隶来说,足以产生明显的肌体感应。 至于说,去给贵族和商王烧火热水这件事,还有给炼铁工坊送碳这个时候,就是野人们的美差,奴隶们都混不上这个工作,不为什么,单纯因为可以蹭大人们温暖的炉子。 还好子受不是某科技公司董事长,还不至于在炼焦炉边上汗流浃背的问贱民这么暖和为什么不去工作。 “你是去王宫的对吧?”客舍草庐的人一见她就开口说道,这么漂亮的异人肯定是去王宫,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异人里面貌美如花的也不少,这时代的人口味都不挑,当然,仲这种非人成分太多无法收敛的依然不怎么受欢迎就是了。 一般来说,异人越像人,大家就越喜欢;而异人越不像人,大家也喜欢,但是介于像人又不太像人的之间的就不受欢迎了,比如说仲就是这样。 在二次元的美化修正下,大家看见人马娘都觉得是魅力,但是真实遇到的话…… 就算是子受这样姓匹很正常的人都有点接受不能,当然,只是在姓匹这件事上无法接受,还不足以看到就产生恐惧。 所以,如这位女子这样全身上下看不出什么异类特征,但是,不管是打扮还是模样都和周围此时普通的面目偏扁平,皮肤蜡黄,骨架粗大的女子有明显的区别,显然是一个类人程度很高的异人。 而这样的漂亮异人,大家都很喜欢,也都很愿意勾搭,但问题是……没人敢和某个公然宣称自己的病就是“好色”的商王抢,即便后者到目前为止根本没做什么强抢民女和曹贼行为。 后宫扩展主要靠自投罗网和姜后主动张罗,哪怕把后世的帝王都算上,其实在男女关系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洁身自好型了。 毕竟后世的皇帝里面有什么?人妻爱好者,双向插头,在宫墙上开小门出去嫖的(唐玄宗和他在宋代的精神继承人们),大规模选美的,收集癖的等等,和这些强而有力的后人皇帝比起来,子受这样全靠老婆主动张罗和自投罗网型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纯情好男人。 但是,大家都说他是个色胚,这个事情就好像登徒子这个虚构的人一样,宋玉描写的时候,其实是在说这货是个色盲,连美丑都分不清,而且还十分专一……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还是用登徒子来形容色胚了,何况说,子受这种公然宣称自己好色的人。 于是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现在凡是商人涉足的地方,都知道商王好色如命这件事了,毕竟为了姬周之美人专门修了巨鹿苑,劳民伤财的做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什么,你说那是个要塞?谁信啊!你让姬昌自己来说,他信那是要塞吗! 介于这货在女色方面十分舍得下血本,而且自身本钱也确实够厚,还有人还是个癫的,这让其他贵族遇到这种明显是来找商王自投罗网的美少女,普遍都选择观望一阵子,美人虽好,但是要有命享受才行。 别到时候美女没享受到,反而被商王直接破门而入,掳掠而去,那乐子就大了,虽然子受从不干这个事情,可是作为一个癫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猜得到呢。 这可能也是导致了他儿子日后心甚向往之,然后照着传言当中的商王学习的主要原因吧~ “我不是……”“哦,也对,大王在扫雪,你去那边路上找就行了。” “我是说我不是来找商王的……” “那就是来找王后觐见的,我懂,王后在宫苑里面。”正在休息的小贵族一幅我懂你的意思的表情。 “哎~我是男的。” “……”上下打量,瓜子脸,肌肤吹弹可破,脖颈秀长,十指纤纤,从外袍下露出的小腿和草鞋里面的脚掌秀气白嫩,对方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一脸正色,“你大可不必如此,沫都还无有人敢与王上争抢美人,何况说……” 何况说你这样子不抹点灰什么的打扮一下,装男人也不像啊,哦,也就是那平平的胸部像个男的了,男人还有这么挺翘的屁股吗? “哎!”对方无言以对,只能放弃休息,继续前进,并观察沫都的一切。 而此时,在沫都内城,“我看这只羊,肯定是过于忧郁才自杀的。”子受从沟里面抓出一只断了脖子的羊,另外只手则提着一只两岁口的牛,就这样走上土坡,将牛羊丢在地上。 “羊还会忧郁吗?”苏邔翻了个生动的白眼,倒是玉姝好奇的问道。 “当然,他太忧郁了,所以才不看路撞到我,这是自杀啊!”子受一本正经的忽悠着萝莉,玉姝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倒是不小,15岁了,及笄了,也就是女孩子成年了,但是在后世的眼光来看,还是大萝莉一只。 倒是姜后的年纪远比外表大,今年已经是18岁快19岁了,不过考虑结婚都好几年了,这事情还是挺严肃的,至于说最早结婚的年龄是几岁,反正子受不敢去想,再说,也不是自己干的啊? 在这个世界的子受才发现历史上姜后没有日名被认为是虚构杜撰的角色,可能也和年龄有关,她可能是在子受继位之前就难产死了,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被废除王后位置。 因为死的时候不是王后,所以自然没有日名尊号,如果要说帝辛的老婆只有妲己的话,那就不太科学了,历史上的帝辛打有苏已经是登基九年,而他继位的时候,按照最年轻的一个说法是21岁,按照史记的说法是快30岁。 一个商代的王子以及商王,到三十岁甚至四十岁才有第一个老婆,这各种意义上不科学啊,就算他不娶,也有大把的臣子,还有他爹妈兄弟急的上火一样给他娶妻,还不止塞一个才对。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前面的几任要么是登基前就死了,要么就是直接被废除王后位,如姜后传说中的原型,九侯女一样,是被纣王砍成了肉酱,自然不会以王后下葬,也就没有日名和相关的卜辞提及到。 但是,后世为什么没挖出来这个问题,子受也懒得去思考,四千多年下来,没挖出来的东西远远多余挖出来的东西,就他现在的看法来说,大概率是姜后在生产之前,就出现了夫妻矛盾,导致被帝辛废除王后位置。 这样来看,帝辛的两个儿子反叛也算是情有可原了,因为他们的母亲被废,所以他们不再是嫡子,非嫡子不太可能继承王位,就好像子受继位是因为他妈当上王后,他才出生一样。 “额…..”看着正在忽悠大萝莉的子受,苏邔很想说,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把这头羊和这头牛踹进沟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嗯?”正在抱着手看戏的苏邔突然抬起眼皮,看向街角,“有人在窥探我?”然后看向一旁抱着一罐子麦粥在吃的琼华,“你有感觉到……” “有点咸~”琼华点点头,指着罐子里面的麦粥,“有点咸,盐放多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算了。”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青袅看上去有所感应,其他人或许是血脉,也或许的天赋不同,都没有察觉到有窥探的。 “啧,还真是大狐狸啊”高挑的伪娘摇摇头,“看这样子,要让商王相信我的话,是有点难了。”作为广成子派遣出来的探子,他的工作就是让商人信任自己,从而离间商王和姜氏之间的感情,当然,有苏氏也是一样,否则的话,这家伙光靠外戚都拉起来一道铜墙铁壁了。 北有有苏,西有九侯,南有姜氏,三面都有外戚顶着,而且都是不可能短时间内背叛的那种亲戚,这意味着周能够拉拢的诸侯已经到了极限了。 想要出现历史上的孟津观兵,八百诸侯不期而至的状况,唯一的破局方案,就是让人去离间两人,最好是使得商王废后而立苏邔为后,这样,南北两边的诸侯就会反目,有苏氏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姜氏则会深恨之。 而这个做法,必须让姜后活着被废,还得是因为一个姜氏无法接受的理由,如果说在商王让九侯和姜侯将玉姝和青袅送入宫之前单纯废后还能让姜氏和商王貌合神离的话,那么玉姝入宫之后,就没这个问题了。 到时候,姜氏最多只是和有苏氏斗得不可开交,而且姜后还真的符合这个时代被废后的罪名,那就是无子,杀儿子而保下性命,姜氏已经足够满意了,就算商王因此废后,他们也没话说,不然也不会马上把姜后的表妹给送进宫当备件。 所以,单纯废后不能让姜氏反目,必须是一个姜氏无法接受的方式和理由废后,例如说剁成肉酱,可是,这个有点难度,以这癫王的个性,剁成肉酱本身不太难,难的是如何让他相信需要剁成肉酱才能解决问题。 “难啊~”本来想的是说后宫有妖异,自己再做法配合,到时候,子受会主动来征集异人解决问题,到时候,只需要献上自己的计策,然后让商王把做法后的铜剑挂在王宫里面,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术法和那个大白狐狸谁厉害还不好说,毕竟后者是真的继承了涂山氏的妖术传承,“看来,少不得斗法一番了。” 本来还挺简单的,只要让对方控制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就行了,但是在打听了子受的爱好和风格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馊主意,搞不好商王到时候更兴奋了,反而让这大狐狸更受宠爱。 “这世间怎么有这种怪胎?”大家都喜欢像人的异人,为什么异人变化之术都往人这边变化就是这个理由,对于残留明显异类特征的异人,大家都觉得奇怪,而不太愿意亲近,嗯,那种意义上的亲近。 这可能是为了保证基因纯洁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的影响,但是子受不是啊,他没这个时代的思维模式,他就好兽娘和魔物娘这口啊,你让他后宫呈现出魔物娘乐园的模样,他指不定当场得乐得厥过去,高呼“就这样好,就这样好,别在变回去了。” “所以说,广成子,你想的什么破烂主意?”伪娘感觉别说完成任务,看这家伙的深渊化程度,自己的雏菊保不保得住都得打个问号呢。 【PS】 字典炸裂: 自投罗网: 商王张网于庭,旁人奇而问之:庭无鱼,苑无雀,王何张网。王曰:待美人也。客曰:美人何以入网中?王曰:无它,唯自投耳。客异之,少顷,隶臣入而报,有异人来访,王大笑,客出而见之,果然美人,笑曰:此真自投网也。 自投罗网:形容不需要主动去招募人才,只需要做好恰当的准备和待遇,自然会有人才上门报效。也可以形容主动去应征,展现自己的才能,从而获得发展的机会。 第二十八章 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沫都,一个陌生的野人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但是,一个陌生的炼气士却可以很轻松的找到落脚点,只需要找到一个贵族家族的宅邸,上门请为宾客就行了。 这里的宾客不是后来的单纯的客人的意思,也包括一点家臣的含义在里面,当然,和正经的家臣相比,束缚则要少的多,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走,而贵族们则普遍以宾客或者说食客的数量为傲。 例如孟尝君最出名的就是手下有三千门客,不乏鸡鸣狗盗之辈,因为在这个时代,要想招募人才和家臣,真的只能靠这种方式打出名声来,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要成为食客,首先得有一技之长并且身份起码得是国人才行。 如果是一个野人上门的话,那么大概率是“鞭数十,驱之别院”这样的下场,除非这个野人能口吐惊人之语,比如说曹刿这种没落成了野人的前士族。 显然,炼气士不属于这种待遇的人,因此,云中子非常顺利的就在沫都找到了一个当食客暂且落脚的地方,当然,吃主家的饭,也需要尽一点力——虽然,就大部分的门客来说,平时确实是只吃饭而已,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用得上的。 在一个食物不充沛的年代,能够养得起大量的这样的闲人门客就说明家族的力量强大,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才效忠,因此,春秋之时,养门客简直是一种潮流,甚至会攀比门客的能力和数量。 “广成子,你他妈的坑老子!”云中子在这几天收集完新的消息之后,头都要炸了,首先子受可不是“能使用天子剑”,而是把天子剑当普通佩剑在用,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以他的实力,对方不动用承影的话,可以跑路,动用承影会重伤,一旦进入含光的阶段,必死无疑。云中子可以化为云雾一样的虚体,对于绝大部分的物理攻击,哪怕是宵练这么强大的光刃攻击都可以免疫,或者说只受轻伤,就好像一个人被利器刮了一下那种伤势。 但是,换成承影这种可以透过虚体直接攻击内核的就不一样了,挨一下就得重伤,至于说含光这种,一损俱损的玩意儿,那一下就寄了。 这还就算了,神剑护体大家都听说过,他手里的铜剑也有这个功能,但是,如子受那样,在战场上顶住各种巫术轰炸还能无动于衷的护体强度闻所未闻,这让云中子毫不怀疑广成子那家伙是故意在坑自己。 面对这样的存在,去操控他的心智太难了,就算找到他没有持剑的机会也没有用,因为云中子用异术窥探过王宫,在那只白色大狐狸发现之前撤离。 发现这家伙不拿剑的时候,不是和神农氏的姑娘混在一起,就是和青鸟家的姑娘在一起,要不是就是在狐枕,妈耶,这家伙是什么东西? 他的腰子是青铜铸造的吗?还是这家伙的心智是什么怪物?神器或者说法宝吸收的无非精气神,各有偏重。精是体魄,也就是吸收的体力,比如说云中子手里的花篮,使用的时候,就会吸取他的体力;气是精力,不同于体力的那种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以精为主的法宝,多为直接攻击型,例如邓侯手里的五色石就是这一类,吸取的体力越多,用弹弓打出去的时候,分裂的就越多。 以气为主的法宝,则有种种神异之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魔法攻击和元素攻击型,例如太乙那家伙的神火柱就是例子。 而最神秘的是以神为食的东西,神这种东西,可以认为是精神也可以认为是心智,它不是消耗心智,而是更奇特的机制,普遍来说,越聪明的人,越是学富五车的人,使用神器的力量就越强大。 而神器的力量是不固定,随着使用者的心智和认知而变化,因此,这就是为什么称之为神器的缘故,不仅仅是能力强大如神灵,还因为它以人之精神为食,精神之器的意思。 神器往往会变化为最符合使用者心意的样子,但是,神器的消耗也非常的大,虽然表征是和其他法宝一样的疲惫和头晕,但内核截然不同,以云中子曾经接触过的神器的感觉来说,更像是自己的整个人的心智或者说构成自己的所知,所见,所闻全部化为了其养料。 上一个如子受这样拿神器当武器用的,叫轩辕黄帝,可黄帝是什么人啊?他不是以力而称帝,而是以智称帝,要说战斗力和体魄,子受都比他厉害,更别说九黎族那些巨人了。 造车、指南、纺织、农耕、政务,没有不懂的地方,所以,在他手里的天子剑才是轩辕剑,在别人手里,如云中子手里,就是一把光滑的铜剑,唯一的作用就是挂在门口阻挡邪物。 当然,作为施法的媒介,吸取王宫多人精神,从而制造出宫苑内大量人虚弱,失心的症状,继而为他接下来的说服工作提供佐证,让商王相信有邪物在搞事情,才能让对方驱逐那些异人或者说搞得离心离德。 “我感觉,这个东西,快要出现最终阶段了!”子受握着宵练,剑刃已经完全变成了淡金色的光刃,看不清剑的结构了,他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宵练似乎终于快要进入终极阶段了。 而此时,子受也真的感受到了神器这种等级的装备的消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资讯或者信息才是它的真实消耗来源吗?太玄学了啊!” 这不能量守恒啊,虽然信息传递是需要且拥有能量作为载体,可是信息本身是没有任何能量的啊,那可是能动的量,而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实体存在,只是一个参数和属性。 一想到这些复杂的物理学概念和涉及宇宙底层的知识的时候,子受明显感觉手里的剑柄变得滚烫起来,整把剑都好像有点过载或者说消化不良。 “稳住自己的精神,既然是以知识或者信息为食物的话,那么…….”两个重叠灵魂带来的强大记忆开始将后世记忆里面的纷乱的信息从记忆的底层翻出来,然后一股脑给手里的剑柄填进去,管它是什么呢。 从正常的各种科学知识和概念,到现代生活的信息爆炸见闻,再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作品,终于,达到某个阈值之后……. “砰!”手里一轻,无数的淡金色光粒飞旋,“草,我大宝剑呢?我辣么大的宝剑呢?不会撑爆了吧!?”子受看着面前如龙卷风一样的金色光粒群,目瞪口呆。 这下乐子大了,怎么和其他人解释自己不小心用力过猛把镇国神器塞爆了这件事? 但是,很快,比古人见识过更多世面,也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文艺作品,带来的稀奇古怪的概念和知识,子受稍微镇定了一下,伸手进入这光粒旋风当中,闭上眼睛开始继续送入信息。 他猜测这大概是剑终于达到完全的展开模式,只是自己输送的东西太杂乱,它不知道该如何成型一个完美符合这些信息和状态的形态而已。 金色的光粒旋风向内坍塌,在子受手里重新成型,首先是雪白的剑柄,然后是柄尾的鸟羽装饰,接着是无剑格的护手部分,虽然不利于招架和格挡,可是在子受手里也根本用不到这种剑术,他的剑术就一个“抡圆了砍”。 然后是结实的八楞型剑体,修长超过正常青铜剑的形制,在剑柄和剑格之间,是一个圆润的圆弧,中间似乎是空的,但是又有无数的光粒填充其中,形成一个金色的小球体。 似乎是这家伙在成型的时候,因为这如朝阳般的光华,不小心脑子偏到了谋少女卷轴里面的破晓神剑上了,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圆环和里面的光球。 最终,当所有光粒缩入其中的时候,子受松了口气,“总算完事了,这就是宵练的终极能力吗?感觉上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是我在过程当中出现了什么失误?” 除了构成的材质变成了介于虚实之间的仿佛凝固的阳光一样的奇妙物质外,似乎也没有特殊能力,不能发光炮,也不能召唤出护体剑光,所以,难道说,自己只顾着设计外形忘记了设计功能? 就在子受胡思乱想,思维在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之间跳跃的时候,手里突然一空,剑刃再次炸成光粒。“干!”但是,这次光粒没有完全飞散而是快速旋转着成型。 先是光滑白净的小脚,然后是玉竹般的小腿,交错的光丝快速形成淡紫色的裙边,接着是细密柔软的布料,顺着窈窕的身姿向上蔓延,仿佛魔法少女变身一样的特技。 “我肯定是刚刚想到魔法少女变身了,啧~,但是这个装束也太保守了吧,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动漫角色还是想到漫展上的汉服小姐姐?” 不然呢?一个商代的东西,为什么会变出来一千多年之后才出现的服饰,除了子受这家伙胡思乱想,还能是什么情况。 最后的光粒开始凝聚,在下构筑出轻飘飘的飘带和末端的环佩,在上则快速凝聚为淡金色的长发,侧发被发带束成两束垂在身前,余发披在身后,眉心凝聚出一点棱形红印,接着淡金色双眸就睁开了。 “原来是剑lin……” “咣当!”光粒构成的大宝剑就砸在了子受头上,“咣,咣,咣!”“你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那么大一堆强行塞进来,人家都说了不要了,你还不停往里灌,不懂是什么意思吗!”少女提着光粒构成的巨大剑刃一下下拍在子受头上。 “好不容易把那些没什么用又难吃得要命的东西吐出去,你还来!”少女气呼呼的用剑刃狂砸,“还有,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啊?还抡圆了砸?我这就抡圆了砸死你!”光滑白嫩的小脚踩在子受胸口,力气非常的大,即便是子受的怪力也很难挣扎开。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就往人家脑子里面钻,好不容易清理得差不多,你又送进来一大堆,就这么欲求不满吗?连一把剑你都不放过了?我去,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这种事情!”一条淡淡的金色光带连接着子受和少女,似乎就是这东西让他的想法和信息不断传递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子受冷静了一下,把目光从很想给她舔骨折了的小脚上挪开。 “这得问你啊,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是宵练的灵,能力的话,你问自己吧,那是根据你的想法和见闻来的,但是,不会超出宵练本身的能力极限,所以,如果有不一样的地方,那要么是你了解得不够多,似是而非,要么就是你想的东西超过了……”少女又是一大宝剑砸下去,脸蛋涨的通红。 “我他妈,我一百多代剑主下来,从风氏开始,就没见过你这样对着一把剑发情的,你把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黄色废料吗?”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黄色废料这个词?”子受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废话,我是以你的神智和知识而构造的灵体,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而是你在想什么,我也知……”少女脸色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所以说,你是不能控制自己是吧,来,我帮你”少女手里的巨剑翻了一圈,剑刃指向子受下腹部。 “女侠饶命!”子受浑身一凉,“你这个姿势,我很难不想歪啊!?”少女想了想跳下来,站在旁边,“你姓匹可真奇怪” “我姓匹很正常啊,哪里奇怪了?” “停!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给我静心凝神,仔细扪心自问,你他妈都在刚刚灌输了些什么东西,在我成型的时候,你的想法是什么,这条‘玉络’有你想知道的信息。” 宵练剑都麻了,上次完全解放的时候,是玄鸟之姿,那会儿的剑主可没这么思维复杂,再上次是赤蛇,相比承影来说,她的能力要弱得多,所以,对于各种信息很难阻止渗透。 承影和含光就没这么好的胃口,她们只会吸收有用的,依托于她们能力延伸的信息,而不是宵练这种千变万化型的,当然,她们的力量也远比她更强,毕竟什么都可以变,就意味着什么都不强。 “明白了,异刃!”毕竟一把会变形,还会发光刃的剑,如果出现的不是FGO里面的什么宝具的话,那肯定是想到异刃上去了。 “你看都没看就能得出结论?” “废话,这么明显还需要看吗?”子受话是这么说,还是把思维沉浸到这条连接两者之间的纽带之中。 确实和异刃有点像,但是不完全是,应该说是结合了他对于这类神器的全部幻想和认知的综合体,简单说,这条光带就是他为宵练提供能量的纽带,距离越远,传递能量和思维越困难,而如此近的距离,他的思维就会传递给宵练。 其次,和异刃一样,武器可以在他和宵练之间的任意一人手里成型,而他因为不懂剑术而做不到的动作,可以由宵练来做出,当然,也可以完全由剑灵来发挥最大的威力的攻击,而他就是一个无情的电池。 当然,也可以反过来,由他来使用,宵练则负责提供信息和数据上的支持,简单说,就是让他更容易的使用各种剑术,保存在宵练灵体内的前面数十代剑主的剑术和技巧都可以随时提供给他使用。 除此之外,宵练的能力是可以用金色的光粒模拟出各种武器和形体,这些金色光粒有极强的穿透力,并且可以阻挡大部分的精神上的干扰和攻击,保护剑主不受邪术伤害。 在攻击的时候,就是纯粹的物理攻击,就好像是高温的离子束一样,热动切割伤害。 当然,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游戏或者说见闻里面具现出来的究极技,宵练灵体和自己合一,然后一次性将储存的全部力量打出去,而效果有点像同样不知道在哪个仙侠电视剧或者游戏里面抄来的万剑剑阵的效果。 只是用完这一次之后,自己少说得躺半个月,而宵练也会变成原本的黑剑模式,没个一两年养不回来。 “所以,承影要的是关于自然现象方面的信息吗?或者准确说是抽象信息?而含光要的是更加形而上的信息……啧,早知道当初就选修一下哲学了。”子受有点头疼。 乱七杂八的现代信息和知识有一大堆,但是,只有宵练可以吸收。 而承影要的是就是基于现象之上的抽象概念,比如说她第二形态就来自于自己对于这些抽象事物的概念,换句话说,自己二十多年的学习的科学知识和人文知识,只够承影开发到第二形态。 如果再把当初学校里面学习的高数和高等几何之类的知识复习一下,可能运气好能开到第三形态。 但是,含光,反正子受想了想,以自己的社会学和哲学水平,还是不要去碰瓷了,勉强能用,而不是一个光秃秃的剑柄,已经是大学马哲课老师的大能庇佑了。 严肃的话题思考完,子受开始思考这个剑灵要怎么解释和怎么用,才刚刚有个开头,就咣当一下被砸翻。 “我他妈…..”宵练抓着子受的脚踝将他拖出大殿,丢进后苑的寝殿内,正拥着毛皮被子睡觉的苏邔睁眼看向她,有些迷糊,这个陌生的妹妹是哪里来的?难道大王出去打野食了。 然后看向被拖进来的子受,眼睛一亮,看不出来啊,大王居然还好这一口?难怪会去打野食。 “好,你先把你脑子里面的白色和黄色的废料喷完,我们再谈正经话题.”说完少女就化为光粒飞散,黑色的剑刃落下刺穿了地面。 “诶!?”狐狸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大受震撼! 【PS】 就是封面的小姐姐,猜不到吧? 【PS2】 似乎炸了又好像没炸的典故: 王喜剑,常有剑士舞于庭,某日,有客访焉,言己有一剑,霜刃不磨,金玉作饰,持之数十人不敌,王请观,客呈剑于上,王赞之;客又曰:此为匹夫剑耳,吾又有一剑,以清廉士为锋,贤良为脊,豪杰为夹,此剑可令四封宾服,无不听取君命也。而今大王虽持之天子剑,却行匹夫剑之事,是何道理焉? 王笑,令左右取天子剑,客正色曰:此乃天子剑之形耳,天子剑当以诸侯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包以四夷,裹以四时,制以五行,开以刑德...... 王止客之言,曰:吾请客观剑,客束手而立,王持剑下斩,浮云决裂,地崩山摧,众人皆骇然无人色,王又曰:此为何剑?客呐呐不能语。——《说剑》 ——后人认为这篇故事是庄子杜撰出来,以三种剑阐述三种道理,但是,在最后却有提到了似乎和前面矛盾的现象,完全是非人之力,而是自然之力。 因此,目前比较认可的解释是,庄子在阐述了三种治国的方式和道理,以剑谕人之后,又以王之剑来表达,人的力量是无法和自然的力量相提并论的,所以,应当顺应自然规则。 虽然这个解释依然牵强,但相比其他的说法,更加符合道家的主张。 第二十九章 缘木求鱼 “所以,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子受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宵练的事情,老实说,他倒是没什么反感的地方,对方毕竟是从自己的见识和认知当中诞生的,换句话说,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够理解自己在说什么和想什么的。 当然,经过尽情的释放自己,子受现在处于贤者时间,不太会想到那个方面去了,所以,召唤出来的宵练的状态就比之前看见的时候,要稳重多了。 “那大王以后得想个办法给大家解释剑变形的事情了。” “还用解释吗?”子受觉得应该不用解释,问就是神剑解放的结果,这才是真正的商天子剑的真实形态啊~口牙!至于说宵练本身根本不用解释,大王的后宫多了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姐姐,这种事情,没人会在意的。 “大王”仲踏入宫室,背上落了一层积雪,鹿一样的背部托着两个大筐子,里面全是木简,“这些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需要你处理的。”仲卸下藤筐,然后跪卧下来,用手掌把狼一样的爪子的肉球间的积雪和冰凌清理干净。 “嘶~!”宵练抽了口冷气,看向子受,后者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然后捏了捏苏邔的肉球,惹来一个爱的巴掌,然后宵练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是什么深渊生物?他属泰迪还是属兔子的? “算了,处理正事,这些木简都是……” “各地汇报上来的异兽和邪祟作乱的事情。”商代,各个大小邑都有庙宇和祭祀,他们在这个时代的主要工作除了日常的祈福、祭祀外,还有指导农耕,观察星象。 最后就是对付各种异兽和怪物,当然,这些生物普遍也不会袭击人类的城市,只是,并不是所有的“邑”都是有城墙的那种。 应该说,有一堵土墙的就是所谓的“大邑”了,而小邑的话,基本上只有土木结构的简易围墙,连野猪都不一定挡得住的那种,即便在冬天特意加固了,也很难顶得住那些异兽和怪物进来吃人。 某种意思上来讲,也是人类和异人达成共识的一个诱因,一些比较弱的比如说鵁,玄龟之类的没什么特殊能力,只是纯粹的长得奇怪或者能力很弱的还能靠各个村邑自己解决的话。 那么那些比较强的邪祟,如飞蛮、树精之类的就得又祭祀和贵族们组织武士,甚至请求大邑里面的异人帮忙对付,而且普遍来说,都会是两败俱伤的后果,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的脚步向原野扩展,这种冲突也变得频繁起来。 一些相对温和友好的,比如说蝶仙之类的也会和人类的小邑和村落形成互助关系,变成供奉的河伯山神,亦或者图腾神兽什么的,当然,更多的河伯和山神还是由异人来担当的就是了。 最后在这种机制下,实在解决不了的那些就会层层上报,直到商王这里来,换句话说,报到他这里来的,都是有能力攻破小邑,威胁大邑的生物。 这里面,要么是没有攻击人类的城市和聚落,但是却影响了人类的生活,又无法驱赶或者驱赶起来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比如说蜃;要么就是会吃人,并且占据了人类生产和取水必要的源泉的,比如说虎蛟(大型鳄鱼)。 还有有一定智力,强迫人类供奉,成为山神河伯,却因为一些原因越来越贪得无厌,导致小邑国人不堪重负——在这个时代,拿人祭山和祭水太正常了——甚至到西门豹的时代,都还有残余。(河伯娶妻) 而在周礼里面,更是直接规定了用“狸沉”来祭祀山泽水伯,也就是将人牲和祭器丢进水里或者活埋祭祀的方式。 所以,单纯吃人和拿活人祭祀并不会引来异人和贵族们的处理,甚至会形成一种规则,毕竟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基层政府的存在,子受也管不到那么细枝末节的地方。 但是,总有一些昏了头,胃口越来越大,甚至嫌弃那些奴隶和隶臣不好吃,把手伸向了贵族和国人阶层的,而因为力量强大,打不过,只能向上级封君求救的。 如此等等,最终汇总到沫都就变成商王面前的这些木简,往年也有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多,“这会怎么这么多?” “主要是野兽和怪兽,今年的冬天特别难熬……”而且人类今年冬天因为烧蜂窝煤的关系,又特别的温暖,所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然就按照自然法则来抢地盘了。 那些弱的,被贵族组织门客异人消灭或者驱赶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强大的占据了邑城或者盘踞一方,于是贵族们不得不求告到商王这里来,作为商的共主,也是大祭司,这也是商王的主要职责之一。 “本来这些是给王后处理的,但是,今年沫都的武士派出去太多,损失也太重,所以,还是有一些过于危险无法定夺的。” 绝大多数没有法宝的妖怪和异兽都能被人类的军队打死,但是,伤亡会有较大的区别,而且冬季还不太适合飚战车,导致人类冲击力变弱,所以,姜后拿不太定主意。 而且这还是报上来的,那些没报上来的,或者没机会上报的情况就严肃了,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天上没下刀子,就得一年田猎三次,清理这些害兽的缘故。 今年因为冬天实在太冷,所以冬猎就被子受推迟了结果没想到就出现了这种事情的。 “好吧,我看看。”子受拿起木简,开始一个个看起来,看需要召集多少人,需不需要分兵,如何分配人力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结果开头的玩意儿就让他有点斯巴达了。 “化蛇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下面人就告诉我是化蛇。”仲摊手,这个年头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一年田猎三次,也只能扫掉那些盘踞在城镇附近的东西和野兽,过于遥远的深山老林可没法开战车进去,也不利于大规模的田猎活动,导致实际上,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今年因为气候的关系,躲在深山的玩意儿都钻出来了,这个问题特别的严重,不仅商的问题严重,各个方国和封国的问题也很严重,周的问题尤为严重,好在,常年在庙堂里面享受供奉的神兽和异人们就差不多可以开始干活了。 比如说的蜚蠊就带着自己家族的神兽正带着风生兽群按照姜后的命令,正在对付一只云生兽,这是一种长得类似老虎的动物。 云一样的东西构成它的翅膀,被云团覆盖的人就会立刻死去,身体内的水分和养分被吸干,变成干尸。而它也乐于在人类的城市周围行走,所过之处,草木凋零。 “风伯!”鹿身雀头的生物挥舞起翠绿的双翼,狂风卷着体型如狸猫的风生兽扑过去,风生兽落在这老虎一样的生物身上,完全不畏惧他的云翼拍击,死死咬住他的毛皮。 风生兽的生命力极为顽强,而且本身也不能称之为是生物,而风精的一种,只要有风,就不会死,是对付这些带即死能力的怪物的主要方案之一。 而在另外一边,受到子受命令之后,芝和大狐狸也出发去孟津上游,对付化蛇了,化蛇是一种长着狼的身躯和人面的怪物,身上是翠绿色的如锦的花纹,背上有鸟翼,虽然有爪子,走路却是如蛇一样弯曲盘行的模样,非常的怪异。 而这种生物并不会袭击人类,他和人类一样没有撕咬的牙齿,也没有利爪,但是,正因为有人一样的手掌,所以,这家伙会制造水坝,在上游截水。 偏偏他们有控制水的超自然能力,往往会利用水坝和这种能力蓄水,然后人为制造洪水冲下游的人类城市和田地,因此,发现化蛇都会往死里打。 【真实的化蛇,可能是大型娃娃鱼,叫声和婴儿啼哭一样,爬行,四爪,有蛇一样的尾巴,娃娃鱼。】 但是,化蛇很聪明,从来不和人类的军队对抗,往往会逃进水里,所以,子受就安排芝和狐狸去对付,狐狸可以控制鸟兽,而芝可以让对方的水坝快速腐烂崩溃。 至于说,子受自己,就得带上商军和主力去收拾那些过于巨大和威胁性巨大的生物,这也是往年冬狩的工作,只是往年都是走个流程,能被人类打死的巨兽,早就打死了,打不死或者躲得深的也都没办法。 “开始我还以为所谓的冬狩除年兽是指用武器和火驱赶那些没食物吃到处跑的大象和犀牛呢。”去年还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怪力乱神程度,所以,单纯的以为就是驱赶大型野兽,大象和犀牛的什么的。 结果,现在发现是真的要对付巨兽啊。 “我他妈,相柳这东西不是给大禹杀了吗?”宵练看着木简上的文字,目瞪口呆,“为什么这里还有啊?” “因为不止一只啊,至少三四只,这只是因为今年干旱孵化出来的,幼体。”姜后平静的说道,相柳这种东西的成年体,属于那种只能去请上神想法子的东西,当然,放在这里,就属于于情于理都只能商王带队去砍的。 “给我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子受皱起眉头,似乎记得是一种大蛇,九头蛇还是八头蛇来着。 “相柳啊,用你能理解的形容就是,这不是一种生物,或者不完全是一种生物,而是一种不定型的东西,会吸收液体,所以,十分喜欢有水的地方,十分吸水,水越多,体型越大,当然,吸水的速率是有限的,因此,不是相柳导致洪水,而是洪水导致相柳。”宵练开口说道。 “但是,因为相柳对于水分的需求极大,所以,他们的卵只有在非常湿润的时候,才孵化,但是今年因为干旱,而你又在截水,导致本来不会孵化的相柳就孵化了。” “当然,我估计,还有你收淮夷的淤泥,导致他们乱挖云梦泽,挖出的事情,结果相柳幼体找不到足够大的水系,就向着你这边来了。” “云梦泽那么大的地方,为什么要往我这边来啊!” “当然是因为云梦泽已经有一只了啊!” “我的妈耶!”子受头开始大了,宵练传递过来的关于相柳的信息他已经接收得差不多了,只是宵练还得给其他人说相柳的特性。 这玩意儿,完全体有一百多米长,高度相当于一座小山,当然,防御力很一般,毕竟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类似触手怪一样的东西,外面是一层带有厚鳞的韧皮,怕火,火一烧就会快速的干枯渗透出黑色的黏液来。 所以,当初大禹对付相柳就是把它困在一个干涸湖泊里面,然后挖开湖泊,让湖水冲入良渚大坝内,彻底放干水之后,再用火把和点燃的长矛攻击。 一百多米宽的大坝就是用来干这个事情用的,非常难搞,前后大禹花费了两代人的功夫,动用包括超自然力量在内的各种手段,才修起来,并且为了避免这玩意儿没杀干净又复活,在附近修了一座古城用于镇守。 当然,最后事实证明确实没有杀干净,分裂出了新的卵囊,孵化出了新的相柳。“相柳虽然有好几只,但是实际上都是同一只,所以,他们会吸取相同的教训,绝对不会再靠近人类预设的堤坝搞事情,因此,这后来就没人管它们了,甚至楚地和苗地还祭祀他们,把它当做水神来膜拜。” “水魔……”子受眼前一亮。 “啪!”“你他妈别乱想东西,我脑子里面的资料都被你搅乱了!”宵练变出一把小剑梆梆敲着子受的脑袋,“还有,这么喜欢蛇娘的话,你让楚地给你贡一只鲛人不就完事了。” “鲛人不是美人鱼吗?” “你想多了”宵练翻了个白眼。 “哦,阿仲,记得一会儿给楚地的人说一声,不然明年我就去车他了。” “哦”仲点点头,对于子受的XP系统没有任何触动,反正她没见过爱好如此广泛的人类,所以,就无法用常规的经验去衡量他的XP系统的边界在哪里,不管他暴露什么奇怪的爱好,都不过“此事寻常耳”。 “嗯,所以,相柳非常难对付,只能我带着宵练和承影去砍了。”子受点点头,这东西非常难对付,仅仅是宵练记忆里面的部分就很难顶了。 首先这玩意儿体液是有毒的,沾染的地方,至少五六年内寸草不生,如果被高温蒸发更是可以毒死几百号人,因此,当初大禹才让人站在水坝上,排空大湖之后,直接用火系远程道具砸死的相柳。 但是,现在这只相柳不会如当初那只一样愚蠢的进入人类的预设战场,并且会学会利水来躲避远程攻击,甚至伏击人类,仲汇报的内容就是一只相柳摧毁了济水上游的济国和盂方的军队。 当地贵族和方国带着贡品千里迢迢跑来商都求救,而且这是秋末的事情了,只是因为时间和地理相距的关系,现在才到。 现在的相柳暂时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但是一旦到了春耕的时候,这么一个分泌毒物的玩意儿在你的灌溉水系边上,那乐子就大了。 而且除了体液外,相柳会把水转换为酸喷射,体液腐蚀性也很强,只有特殊的武器才能避免被腐蚀,落地就能腐蚀出一个坑来,更异形似的。 还有,相柳是九个头,八个头在前面,最后一个头在尾巴尖上,这只相柳是幼体,体积大概也就比沫都的王宫小一圈,所以,子受是必须带上精兵强将去处理这个东西。 不然他造成的影响就太大了,足以影响商的半壁江山的安全度。 “宵练,你会被腐蚀吗?” “你以为最初的那只相柳的脑袋谁砍的?”金发的少女抬起头,一脸骄傲的样子。 “承影”子受既答,只有那玩意儿可以穿透厚皮和腐蚀层斩杀里面的本体。“是我砍的,我砍的” “对了,问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吗?”子受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之前就没来得及问,这些神器是谁造的呢。 “你记得你妈是怎么把你从下面挤出来的吗?”“不记得” “你记得你在你妈肚子里面的时候吗?”“不记得”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记得被造出来的时候的事情,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握在风氏的手里了,她拿去砍了北方的大龟,就是你们称之为玄武的那个东西,避免它把大地都钻塌了。” “听起来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然后还砍了黑龙,削石头来建造最早的石城,对了,就和你干的破事一样,我可说在前面,你拿我削石头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你再拿我当餐刀切烤肉,弄得油腻腻的,我就把你烤了吃了!” 说真的,宵练这几千年的经历下来,还真没见过子受这样的,拿神剑切烤羊肉,他是认真的吗?还有拿来串肉烧烤,还他妈有脸笑得出来! “剑器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子受正色道。 “……”宵练目光往下看了一眼了,抬眼,神色复杂,“你为什么在这种事情,谈这种正经的话题的时候,也难想歪。” “因为雄性直立猿就是这样的啊,子曰:食色性也。” “子还没生出来。” “我不是子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下次别说了。 对于宵练和子受的交流,旁人根本听不懂,最终只能理解为是商王的妖言惑众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 “那么,恶来,击鼓,准备出发,人不要太多,对付相柳,人多没有用,除非我们学大禹把他引入干涸的湖泊。”子受终于从平均六秒歪一次到女人身上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 【PS】 炸裂又没裂完全的字典: 东海有鲛人,能织绡,对月而泣珠,人首蛇身鱼尾,善歌,容颜娇媚;王闻之则喜,一令楚地奉之,不从则伐之。楚人大惊,言鲛人乃东海之物,何故问楚?问楚而求鲛,无异于橼木而求鱼也。 王不为所动,楚伯深惧之,遣人至东莱以求鲛人,废数年之功,劳民而伤财,楚地怨声载道,终得鲛人而贡之。 王得鲛人,藏于宫苑,终日迫其高歌泣泪,由此得珠而富,又复织鲛绡,邑乃大兴,再令楚伯贡之。 有客谒楚曰,此乃疲楚之举,楚伯悚而觉,复不再贡之,次年,王以楚伯拒朝为由,兴兵攻之,割楚地数城而去。 门客顿足而哭:橼木而求鱼,问楚而得鲛,此非为弱楚之计也,实为谋楚之借口也!楚伯方悟,惭而不语。 橼木求鱼,形容就好像爬到树上去找鱼一样的不可能的事情,也形容类似莫须有一样的用不可能的事情来寻找制裁他人的理由。 【PS2】 雷老板说的:我喜欢尼亚,还有大家。我们以为是高情商的说法,结果万万没想到,他是真的把尼亚还有大家都纳入了后宫啊! 他是真的喜欢尼亚,也真的喜欢大家啊,他不仅理解对了尼亚的意思,还做出了回应。 甚至考虑那个短发的锤子娘的样子和迦具土太像了,搞不好最后连迦具土和梅姐也搞上了——真厉害! 【Ps3】 第三十章 八俏舞于庭 盂方,作为离商核心区域太近的方国,盂方属于是商的忠心归附者,尤其是在孟津的鹿台城开始修建,数千甲士被迁移至此而成邑,又有数万野人并北方方国之人强迁至此为诸闾(每25家形成的小区称闾,这里是家,不是户,注意区别)之后,盂方就更加忠不可言了。 没啥,他们就在黄河下游,而孟津这个地方就在他们上面,请问,如果不够忠诚的话,商王下令,组织一只部队顺水而下直接打他们需要几天?相柳就盘据在河水以南,济水以北的区域,此处多山泽,正是相柳幼体喜欢的地方,也是盂方主要的农业生产用地和放牧地。 距离沫都大约有20~30天的路程,但是因为子受没有携带太多的军队,在轻装简行下倒是提前了几日抵达盂方的城。子受总计带了约1000甲士和200辆各式车辆,对付这些怪物,用战车的效果并不好,尤其是对付躲在水里的相柳这种东西。 它盘踞在一个盂方人修建的小型蓄水库内,水库连接济水支流,一有问题,它就能快速躲进济水里面,然后顺流而下。 当然,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毕竟去祸害莱夷人也无所谓,但是相柳这玩意儿记仇,一旦他躲进入海口附近,通过回流鱼群和大量的水迅速成长起来,那么之后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处理掉的东西。 盂方各方国诸侯,来到子受车架前见面,送上礼物和贡品,然后就开始哭诉这头相柳破坏田地、村邑和林地的事情,还有污染水源,让方国内遍地都是轻微中毒和酸液烧伤的病人。 不仅如此,它还摧毁了一座小城,将城里的人吃了个七七八八,就子受这一路过来的样子,沿途时不时就能看见被相柳喷吐的酸液破坏的痕迹。 “大王!”车架经过的地方,三五成群的身上带伤的士兵纷纷下拜,满脸的凄苦神色,而在看清楚子受带来的人数之后,表情就变得更加的愁苦起来。 进了城,子受占据了原本的家主的宅邸,有侍女送来饭食,由于相柳破坏了好几个仓库,其喷涂的酸液让粮食根本没法再吃,所以,就算是极力的张罗,也只有一豆黄米饭和薄切的腊肉而已。 好吧,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不错的食物了,大部分的国人都只有在农忙的时候,吃得上这种东西。 子受快要习惯这个时代粗劣的饭食,不过,老实说的话,黍饭的甜度确实比大米要高一些,不考虑那悲催的产量的话,吃起来确实口感要稍好一些,就是做起来非常的麻烦。 不管是农家还是贵族家,当家娘子都需要差不多半夜起来就烧火,做饭,四更的时候,饭熟(陶锅加热慢)将炊好的黍饭摊在席子上,至天亮的时候,装进容器里面,浇上野菜汤,就是早饭,农人此时吃完饭就去干活。 而刚刚做好的黍饭会非常的烫,而且粘度也很高,所以必须放凉才能入口,这也是为什么在秦汉时代的农人家庭,普遍妇人半夜里面就要起来烧火做饭的原因。 当然,后期开始大量种植粟米,大米,麦豆等作物之后,这种情况就有所好转了,至少这些玩意儿做起来没有黍这么难熟,也没有这么烫人。 两下将一豆饭干完,又单独令人拿来一条煮熟并风干的猪腿,用小刀切开,蘸韭花酱吃下去,子受才感觉肚子里面有了点东西。 “说说看吧,这相柳都做了什么?还有躲在什么地方。”子受拄着剑,宵练剑灵没有出现,主要是开启剑灵模式的话,自身的防护能力会有所下降,神剑的护体能力也是一样,因此,他出门在外的时候,普遍不开剑灵模式。 而且,宵练本身也需要积蓄能量以应对接下来的大战,剑灵模式消耗的精神不算太多,但是却会持续的占用一部分的心智和精神,而相柳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敌人,这一点的差异就足以影响整个战局。 “那楚人称之为相柳的怪物是秋季的时候从楚地过来的,它在沿河破坏河堤,然后喷涂黄水,那水辛辣无比,沾到的草木都枯萎了,连土地都变得臭不可闻。”盂方人开始断断续续的讲述这怪物的事情。 “国君派了甲士去消灭他,结果死了不少人,只是把它赶到了湖里,巫祭施了法,没有用,困不住它。” “有人提出挖坑,用长矛刺伤了那怪物,却被黑水所伤,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去了。”贵族们也陆陆续续的说起来从秋到现在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极为缓慢,子受在沫都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而等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份,换句话说,盂方的人在相柳的荼毒下已经挣扎了四个月之久。 而现在的相柳也比情报里面大了许多,听说,行动起来,肩高超过10仗(25米左右),尾巴迤逦拖行近五十丈(110米),其身大,头大,尾细,八个脑袋并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倒着放的葫芦,每一个脑袋都如毒蛇一样,没有眼睛,却会喷酸液和毒雾。 这怪物躲在城外的水库里面,隔三差五就出来袭击人类的村落和城镇,掠夺牲畜,其分泌的毒液让好几百亩的林地都枯萎了,从城墙上看过去,就好像是一片片大地上的溃疡一样。 “这东西有天敌吗?我是说,有什么可以克制的?除了火?” “没有”盂方的巫祭摇摇头,没听说过有什么异兽或者异人能够克制这种怪物,当然,单纯会喷火的那种例外,毕竟克制相柳的是火,而不是异兽本身。 “嗯,单纯只是弱火吗?”子受思索了一下,“嗯,不管怎么说,先把这玩意儿从水里逼出来比较好,而且……” “这附近可有石灰?” “有的。”石灰在此时的黄河流域一代的丘陵十分常见。 “取石灰来,然后在上游再建造水坝,截断活水,投石灰煮之!”这也是当初大禹采取的方案,用大量的石灰煮开水,于是相柳就被迫撞开水坝往下逃,最终逃到良渚一带被彻底堵死围杀。 “没有用的大王,我们试过了,这相柳不上当了。” “我要的就是它不上当。”它会在察觉到人类的意图之后,顺水而逃跑,或者直接撞烂人类的水坝和河堤,造成严重的水灾,但是,子受要的就是它主动来撞击。 因为根本没想过用火把之类的方案,烤干这东西,而是准备用宵练的最大功率直接刺死他,至于说躺半个月这种事情无所谓,没看他甲士没带多少,沫都的可靠的异人或者按这个时代的说法是“巫祭”带了不少吗? 巫祭不一定是异人,但是,异人基本上都是巫祭,除了那些野生的。 巫祭也包括没有任何异术,但是掌握祭祀礼仪的人类,也包括学习了异术的人类,很神奇的地方就是有些异术是可以学习的,也就是所谓的巫术,还有用舞蹈降神这种事情,子受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它真的有用可就有点诡异了。 不过,可以学习的巫术和降神术普遍很弱,前者最多也就是求雨的水平,注意是求雨而不是布雨,也就是说,在满足下雨条件的情况下,才能求来雨水,而不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开始下雨。 而后者稍微强一点,可以读取一片土地上的短期记忆,既然信息可以灌注给神器,那么残留在土壤、岩石和树木里面的记忆可以被掌握了降神术的巫女读取也是很正常的。 通过读取这些信息,她们就能做出在旁人看来宛如预知一样的能力,知道哪里有害兽,哪里有草药,哪里有矿石等等,同时,似乎也能通过这种方式,一定程度上的坐到轻微的超自然效果,比如说千里眼,顺风耳这种。 可惜,只有真正的掌握了法术的巫女才做得到不说,消耗还很大,基本上没有什么普及型和实用性,只有在大型祭祀和国家祭祀的时候,用于占卜凶吉辅助,一个巫女一辈子也撑不住这样的法术两三次。 而异人和异兽们的异能也普遍不怎么强大,当然,里面强大的还是很强的比如说相柳这玩意儿也可以算成一种异兽,只是相比他们手里的法宝来说,就显得很弱了。 大概就好像子受和宵练的区别一样,子受在人类里面算是怪物一样的战斗力,但是真的要和能够持有宵练的人比起来的话,大概就是一刀他就无了的程度,这也是为什么顶着不敬祖宗的名头也要把三剑留在身边而非奉于宗庙的缘故。 至于说法宝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有的异人有,有的没有,而有的异兽甚至都有法宝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子受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他发现的情况来说,有捡到的,有在前人洞府拿到的,还有平凡的器物用久了就变成了法宝的,还有更扯淡的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以及从其他异兽身上长出来的。 而法宝的威能远远强于异术,哪怕是最弱的法宝也是一样,如邓伯手里的五色石就是法宝里面最弱的一级了,可是你架不住它可以让一个投食索打出加特林的特效来啊。 而再比如说大白狐狸曾经的法宝,她现在的异能全开,九尾姿态也不过是控制普通的野兽,稍微大一点的都控制不了几只,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诱导。 但是,她如果持有女娇娘娘的招妖幡的话,那么天下的异兽都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动辄便可以剥夺其神志,当做工具妖来用。 据说当年大禹凿山为川,引水泄洪的时候,就是靠老婆用这种方式,召唤来各种力大无比的异兽为奴役,才完成的工程。 同样,良渚那边的对付相柳的大型水坝和城池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招来大量的异兽协助才完成,可惜,随着夏朝的建立,这个法宝就从涂山氏到了夏后氏手里。 再到后羿(不是射日的那个,夏朝君王)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有说法是被忠心的臣子藏了起来,避免被叛贼找到,现在都是商末了,这玩意儿去了哪里那可真是没人知道。 不过,法宝遵循三个基本原则。 第一原则是越强的消耗越大,要么使用者是强大的异人,要么就只能是供奉的宗庙里面,用祭祀的方式充能; 第二原则是用的时间越长,威能就会慢慢成长,所以,大部分时候,法宝越是古老,威力越大; 第三原则越是被强大的异能者持用,法宝的特性就越是偏向于他。 以上就是子受总结的法宝三原则的经验,这也是他一开始认为这个世界没有怪力乱神的原因,因为法宝并不多,而且大家都很珍重的使用,而那些不用太珍惜的则不怎么强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次打仗,他都带着三剑到现场,实际上,他已经挨过不少法宝轰炸了,只是都给神剑挡住了而已,导致,整个战阵的过程非常的普通。 如果他不去,军队里面召集来的巫祭也不多,也没有持有法宝或者说神器的其他贵族带兵的话,那么场面就会比较偏向于封神榜这种风格一点。 还是两军对阵,还是将领冲锋,但是,打不过就会掏出法宝来丢了,打得过就没必要浪费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是子受这种强大到可以随便法宝乱抽一气的怪物。 要让凡人使用法宝,唯一的方案就是平时供起来,用奴隶的生命把它喂饱了,关键的战役才拿来用,比如说,子受这次带出来的巫祭贵族手里平均三个人的车架上就放着一件可以勉强称之为法宝的东西,因为这次的战役非常的关键。 而异人手里的法宝就是两极分化了,要么是根本没有,如苏邔这种破落户,要么就是强的一批如广成子这种富二代,简单说,要么是弱得只能和人类一起混,要么就是强大到被供奉起来。 在野外的异人和异兽也是一样,要么是根本无法认知到手里的东西有多强,要么就是认为自己可以独自过得很好,所以不用去对人类卑躬屈膝,当然,最多的还是,根本没有法宝,异能也很弱,想跟人类混人类不要,跟其他异兽或者异人混又怕被吃掉的废材。 比如说…… “蝶仙啊,这个好!”子受指着正在给起舞的蝶仙大声称赞起来,近侍们也纷纷大声的称赞,队伍里面的甲士和贵族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盂方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贡呢?” “这……蝶仙不耐寒,所以,只有在南方吴越之地才有,多亏了大王的煤炉才有蝶仙,这可是祥瑞吉兆啊。” “嗯,走的时候,给我打包几只。” “可……大王,这可不兴用啊!”这个时代,大家都是纯洁的男人,一听就知道这个色王的意思是什么,可是蝶仙真的不能用啊。 “哦?”子受摸着下巴。 这些蝶仙似乎都是闪蝶类,简单说,翅膀绚烂闪耀,确实是南方的蝶种,身上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粉色轻纱,基本上能看的不能看都能隐约看见,肌肤白嫩,紫罗兰色的眼睛非常漂亮,身材匀称窈窕,是标准的正常的少女身材。 舞蹈的时候,挥手带起亮晶晶的晶粉,美轮美奂,确实不愧被称之为“蝶仙”而不是“蝶精”。 但是……她们普遍只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高一点,而里面长得青涩一些的,甚至真的就比子受巴掌稍微大一些。 “嘿,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那种用法了?这种也有这种的用法嘛!”于是贵族们的思维果然就向着更变态的方向而去了。 盂方人看着子受和他周围那圈一脸理所当然的贵族,又看看那些组成八列跳完舞下来嘻嘻哈哈的蝶仙(八俏舞于庭,天子的享受),顿时感觉自己坐在自己家的宫室里面都仿佛在别人家一样——因为不够变态而和这些商都来的人格格不入。 然而,子受这次可真的没往哪方面想,虽然这种魔物娘也有这种魔物娘的独特用法,但是,他真的想的是正常的用法,蝶也是会吐丝织茧的生物,而蝶仙应该也具有这样的能力,要不就是她们未蜕变之前的幼虫或者说幼崽有这个能力。 而一个蝶仙的大小,那丝茧怕不是有成年人拳头大,一个就顶几十个蚕茧了,这要抽多少丝啊。蚕和蝴蝶都是鳞翅目的,想来应该可以抽出一样的丝吧? 这样,子受就能得到很好的纺织物了,就不用再忍受那粗糙的麻布了,再漂亮的美女也需要相应的服饰打扮才能增色嘛~ 【PS】 似乎炸了又没炸的典故: 八俏舞于庭: 据说在春秋时期,秦王以商君法治国,不尊周礼,公然享受天子的礼仪,让八列舞者在宫廷内跳舞,孔子听说之后,大怒,说:八俏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这都能忍的话,还有什么都忍不了的呢? 然而,鲁国的公族并不以为然,事实证明了,他们不仅这能忍,甚至秦王公然不再朝周也能忍,于是孔子愤然辞官,周游列国。 近代发现的壁画上,有非常完整的秦代八俏舞于庭的图景,舞女们穿着漂亮的丝帛衣服,身姿纤细,背上是夸张的蝴蝶结,有专家认为是画师用于表现丝带飘飘的感觉而做的夸张处理,在秦汉时期的墓葬内,这种绘画手法非常普遍。 而舞女的身体比例完整,却整体比观赏的秦王等人比例失调,也是如此的考虑,用于突出主要的秦王及大臣们的伟大。 此类绘画手法,在古埃及的壁画里面也常有见到,是古人十分常用的一种夸张表现手法。 第三十一章 儒皮法里 蝶仙有很多奇妙的用途,除了那种层面的用途外,她们还能给植物授粉,采花粉酿蜜,就和蜜蜂一样,不过,蜜蜂反刍和漂亮清秀的蝶仙小仙子口嚼酿糖它能一样吗!(震声!) 而且只需要植物的花蜜和汁液就能活,可惜,因为体型的关系,需要吃很多的树液才行。 并且蝶仙还会吐丝制造丝茧来包裹幼崽,令其化蝶,但是,子受没发现这里面有男的或者说雄的,或者说,蝶仙雌雄都长得一样?至少外表看上去都是正常的少女身姿,该有的都有,不该有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而诱拐蝶仙的过程也很简单,只要拿出琼华的花蜜就可以了,于是,相柳还没打,子受的车架里面就多了十几只叽叽喳喳的蝶仙,蝶仙们声音就好像是没变声的小女孩,带着一股子奶味,但是,身形却是成年人的样子,合法萝莉子受还没在这个时代见过,但是非法御姐倒是见到了。 性格也很像是小孩子,喜欢甜食,喜欢叽叽喳喳的讨论子受是不是黑熊精,还喜欢到处飞来飞去,跳舞,唱歌,不太喜欢武器和打架,战斗力基本上是纯粹的0,导致在蛮夷之地普遍不怎么受欢迎。 在异人的群体里面,基本上属于是混不下去的那种,至于说生殖隔离有没有就不知道,子受觉得应该是有的,因为那个大小,除非她们没有内脏或者柔韧性和橡胶差不多,否则的话,肯定没法和人类通婚。 车架向着相柳躲藏的水库而去,这座水库是所谓的“圃鱼”,也就是围塘养鱼,在历史上先秦时代是贵族才有的特权,当然,自从子受勒令放开限制之后,在水系丰富的南方就快速的开始大规模的围塘,而子受还让人圩塘种地,也快速传递到楚地。 在河北河南一带,这个技术并不普及,危害性也很低,毕竟,冲击平原,最不缺的就是肥沃的泥土,这个技术主要还是给莱夷添堵。 莱夷的主要水源来自于济水支流和几条支流水脉,而如果你认真的看此时的山东半岛的水文的话,会发现上游普遍是湖和济水支流。 而圩塘技术放在这里,破坏掉的湖泊和蓄水能力,猜猜看,是谁来买单?发洪水的时候,肯定不是上游的被冲对不对~ 但是,问题是楚地多沼泽山地,他们必须大规模的圩塘种地,而破坏的湿地和水土……大家都懂的,肆意的圩塘种地的下场是什么,现代中国买单的时候,可是对着那个天文数字目瞪口呆的,这还是现代的工业化大国,换成这个时代的楚地蛮夷是什么模样嘛~。 虽然他们的破坏力很低,可是他们的抗打击力也低啊,所以,在看到盂方作为南方屏障被破坏成这个样子之后,子受基本上没动什么脑子,这个恶毒到可以让后人骂一千年以上的主意就出炉了——当然,前提是被祸害的楚地蛮夷们还有后人的话。 而且圩塘技术的开始的受益人里面,商也是啊,商可以用各种商品和手工产品交换楚地的大米啊,甚至子受下令楚地进贡嘉禾(水稻),还命令一名青鸟族的男性成员,一路往南,往现在的越南一代去,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收集所有的见到的水稻类的植物的种子。 现代的三系杂交水稻的技术太难了,至少在这个时代基本上不具有可行性,但是,培育一种相对高产的古老版本的杂交水稻就容易多了,典型的例子就是,占城稻和中原稻的杂交,这种东西可是用了几百年的。 这个时代的农作物起点低,产量增加起来也相对容易,但是,再过几千年,基本上就得用正经的农业科学手段来完成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杂交真的就是普通的杂交,还没到需要用不育系和恢复系来完成两系育种的程度,当然,即便如此也不是不能在这个时代完成的,因为杂交这个工作,真的就是消耗人力和时间而已。 何况说,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后世灭绝的默默无闻的稻种,真的搞杂交水稻科技,反而是最容易的时代,但是,只有稻种还不行,因为需要年年制种,而且对于水肥的要求高的要命,海水稻这类需要上基因工程的又没法搞。 所以,子受的目的仅仅是让这个时代的水稻从狗尾巴级的产量进步到宋代左右的战斗力就够了,用原始的选育驯化法和简易杂交,加上一点运气完全可以做到。 水稻在楚地可以一年双熟和三熟,同时又是极为消耗人力的精耕细作,对于消耗楚地的人力和养肥他们很有帮助。 或许此时的其他贵族不能理解大王“呕心沥血”开发的种植技术为什么要赏赐给淮夷和楚地这样的蛮人,但是,子受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的力量会增强吗?会!但是,他们不富裕起来,商军南下去抢什么呢? 而且这种技术需要消耗大量的水肥和人力,只要制定好定期收割的政策,楚地就会成为源源不断的财源。 而且以耕种就能吃饱的农夫,为什么要放下田地去当强盗呢?到时候,收服楚地作为大商的财源也是一大利处啊! 至于说,开发南方的难度,这不是有蛮子自己主动去了吗? 等他们把沼泽、山林治理成干净的水稻田之后,商军再碾过去,直接收渔利不好吗? 圃鱼所是一个草棚子,草包土砖砌成的围提在水库一侧,引水进入,呈现梯田一样的结构,如一个个鱼鳞塘,这也是为什么圃鱼是贵族专属特权,因为除了贵族,普通人可没那个能力组织人力物力修建这种远古奇观出来。 相柳躲在这里就很正常了,他可以得到大量的食物,而对于盂方来说,为什么如此着急的原因也是这里,他们的田地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粮仓也寄了几个,这里的鱼可就是他们明年是要饭还是吃饭的区别了。 围塘边上,甲士和野人拿着火把和点燃的长木棍,一边发出怪异的呼喊,一遍往水面上挥舞,吓唬相柳,避免它爬上来。 然而,人力有时穷尽,子受看见就在他们疲惫的时候,一条黑色的触手一样的东西猛地弹出水面,横扫过围塘边上,不仅破坏了围塘,让鱼群进入水库,还弄了好几个人下水,很快水面就腾起一团红色的烟雾,显然落水的人都死掉了。 “投石灰!”负责看守鱼塘的小贵族一边呼唤家臣带人往缺口填泥,一边往水里投石灰,石灰可以驱赶相柳,这是大禹传下的经验,而子受听宵练说,盐或者说浓盐水也有同样的功能,所以,相柳不会进入大海生活,会因为渗透压迅速缩小体积,变得宛如一块黑色的礁石一样。 但是,完全老去的相柳就会顺着江水向东,沿途摧毁人类的城市,水寨,堤坝,最终进入大海,慢慢的,变成一块海边的巨大礁石。 东夷的那些蛮子称呼这些礁石为“虿石”因为一旦将虿石粉放进装满清水的盆子,就会得到极为辛辣的弱腐蚀性液体,用于惩罚罪人或者当做一种加工工具。 当然,子受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有些酸腐蚀金属时会在表面形成一层抗氧化膜,阻止接触氧气和水汽,从而避免生锈,对于生活在海边的人来说,这种技能几乎是必需品。 “那么征服东夷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如果不是这玩意儿过于凶悍无法饲养的话……”子受都很想养相柳了,用来获取酸液制造土法不锈钢,那推广铁器的难度就再度下降了一个档次。 “继续投石灰,还有投石块,把它赶上来!”子受指挥手下的甲士加入投石灰和石头的行列,一大群人分成几列,不断将运输来的枝条,小石块和石灰块丢进水里,而子受就站在相柳必经之路的水坝上,一手按着宵练,一手握住承影,一幅二刀流的模样。 “开始截水!”似乎感受到了水流不太对劲,相柳猛地弹出脑袋,向着子受站立的水坝而来,试图撞开水坝的水闸逃进济水里面。 “嗡!”黑剑震颤,脱手而出,与半空化为金发少女,长发及踝,如金丝飞散,继而交织为网,将相柳束缚其中。宵练的头发就是她的剑刃,宵练刃长,则发长,发丝可分可合,看似柔滑光顺,实际却可以如利刃般切割物体。 “给我剑!”灿烂如朝日的光剑飞向宵练,少女双手持剑,光刃展开数丈下劈,相柳顿时断一首,而子受则持承影,横剑于身前,死死抵住相柳扑咬下来的尾巴或者说尾部那生满螺旋利齿的嘴巴。 一点一滴的酸液落在钢甲上发出嗤嗤的声音,银灰色的甲片瞬间变得灰暗起来,留下十分难看的痕迹。 “还真的有效啊!”子受伸手揪住相柳尾首的牙齿,不顾臂甲和手掌发出的嗤嗤腐蚀声,一把将它往下一贯,这如牛犊般大小的脑袋就磕在了地上,随后承影灰蒙蒙的剑刃直接贯入其口,整条手臂都被喷涌出的毒血和酸液腐蚀得吱吱作响,然而,相柳挣扎得更为厉害。 “剑刃一绞!”灰色如针剑光就从相柳尾巴向外炸开,酸臭的毒血迅速将湖水染成浑浊的黄色。子受抽出手臂,掏出一张干净的麻布搽干净手掌上的酸液和血水,一双手都被腐蚀得不像人手,倒是承影似乎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个样子。 唯有这一点上,他还像是一个人类,抵挡不住火焰,承受不了强酸,会痛会流血,该感染也会感染。 子受用浸过芝制造的青霉膏和油脂的干布缠绕在手掌上,这样伤口的浸出液会被吸走而同时还能隔绝外来杂菌的入侵,至于说这所谓的青霉膏,经过实验确实含有抗生素的成分,并且没有有毒杂菌分泌物,是芝消耗了成堆的奴隶的成果。 但是,产量十分可疑,并且含有的抗生素成分并不多,当然,这个时代的人也用不到真正的青霉素,毕竟没有抗药性,就是这样也能让伤者伤口发炎溃烂的几率下降一半以上。 可惜,保存和制造都很困难,目前只能作为商王的宫廷秘药使用,偶尔赐予受伤的得力手下作为赏赐,这下倒是没人说子受让芝在活人身上种霉是在发癫了,但是,周那帮子换了一个说法,说商王不仁残暴了。 这个事情没流传下去,还真的要多亏了他的好大儿至少还是干了一点靠谱的事情,那就是把周人的这类文献和嚼口舌的家伙全宰了。 当然,后果也比较严重,那就是周和商彻底决裂,甚至在之后国号都改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齐伯称齐王,与商王分庭抗礼,周伯也只能称王。 既然称王,周就不再是商的诸侯国,而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与商王并列为周王,自然代商之后,也就不能用商的国号了。 就好像李渊和杨广那也是一家人的关系,但是,一旦他称帝,就不能用隋的国号,只能是唐朝,而不能还是隋朝的皇帝,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们真的是表兄弟。 另外一遍,宵练也砍掉了相柳三个脑袋,在她手里,光剑长短变化由心,不仅仅是剑,也可以是鞭来捆束相柳,配合她头发构成的利刃牢笼,相柳终于意识到这次的两脚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 “色胚,到你了!”光剑飞入子受手里,随后链接两人的光带猛地变亮,“嗡!”横扫而过的光刃化为淡金色的粒子涛浪淹没了相柳,高温光粒让水面形成一大团的浓雾。 “到你了。”子受丢过去光剑,宵练收拢发丝,发丝尾部如触手一样缠住剑柄猛地弹出刺穿了正在借助高温雾气逃走的相柳身躯。 “做好被榨干的准备了吗?” “你这么可爱的人,为什么要长嘴巴呢?”子受无奈的接过光刃,而此时宵练将发丝化为无数金色的利刃穿刺相柳,让它浑身浴血慌不择路向更深的水下沉入。 随后,宵练与子受合二为一,“哇哦,圣斗士模式啊,可以炸小宇宙吗?”淡金色的光粒附着在盔甲上,宛如金甲神人,“圣你妹啊,你能撑几分钟心里没数?明明就是奥特曼!” “哦!”子受猛地跳入水中,“大王!”岸上的甲士和贵族们已经退到大堤下面,巫祭正在施展法术阻挡那些扑上来的浪涛,并且召唤来冰棱之类的东西轰击水面,除此之外,子受也看到了其他人的法宝或者说神器。 最强的一个打出了天基激光炮的效果,抛起一个白色的玉环,随后就一道白光闪过,水面连带相柳的小半个尾巴就炸开了,然而,代价就是那个贵族咣当一下就倒了。 难怪在战场上根本没几个人用法宝,那大概是一炮下去,敌人是死了,自己大概也是跪了,而且如果没打准的话,搞不好敌人只是乱一下,自己这边主将咣当下昏死过去,那怕不是全军崩溃就在眼前。 潜入水中的子受根本感受不到水压,环绕自己的光粒就好像是一个护盾一样隔开了水流,也照亮了水下,子受一把抓住正在水地疯狂钻地试图躲到淤泥里面的相柳的尾巴。 “宵练?” “放心吧,功率足够,给老娘起!”庞然巨力作用在相柳尾巴上,将它抛掷出水,砸在岸边的林子里面,不等这这家伙重新入水,子受就跳到他身上,举剑就劈。 “不行,砍掉脑袋可死不掉,大禹就是反了这个错误。” “要怎么才能杀死?” “丢进石灰池或者丢进海里,要不浓盐水” “都不现实,还有吗?” “大火烧干净” “也来不及了。”砍掉的脑袋正在向本体蠕动。 “那就只有整个炸掉了,做好榨干的准备了吗?” “你想榨干什么?白色的还是红色的?” “榨干你脑子里面黄色的!”宵练没好气的在子受心底说道。 相柳没有被阻挠的融和被砍掉的脑袋,但是也因此体积缩小了很多,正要抬头的时候,数道金光就刺穿了它,子受发现这些金色的光粒可以在虚实之间转换,例如现在,它们就好像是铁索和铁柱一样将相柳定在地上。 宵练剑向上,光刃延伸向天空,随后所有的光粒向着上方飘起,化为一道金色粒子旋风冲向天空,并扩散开来,下一秒,无数的光剑如雨落下,让人睁不开眼睛,等金光消失,地上只剩下了横七竖八的正在缓缓化为粒子消失的淡金色光剑。 相柳整个都蒸发干净了,地皮都削下去快两三米之多,至少是一轮155级火炮轰炸效果。 “榨得真干净啊……”子受脑袋空空的倒下了,在未来的十来天里面,他很难有超过三岁小孩子以上的智力反应了。 好在带了足够多的侍女和仆役,只是当半个月的小孩子而已,而且也不是说时间到了,一秒恢复,实际上会在这半个月内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智力水平,所以也就开头几天昏迷和半昏迷期是这个样子。 【PS】 炸裂魔幻历史: 世宗(汉武帝)欲效商君法,重耕战,严法令,赏发明,劝生产,以增国力,制诸侯王之势。 有臣谏曰:“商王辛残而无德,荒淫暴虐,常卧于妇人怀,以豺狼走狗辈为友,又收四方美人于内,兴建鹿台苑宫室,虽有擒相柳而杀之,从而变夷为夏之说,然子不语怪力乱神,此等神鬼之事不可信之。 暴秦信其法,六合混一,以一法、一政、一言治国,然,六国各有其政,强行之以一,致使六国反乱,如商君三世而亡,此不可不鉴焉。 如今,汉以宽仁立国,去前秦之苛政,又以无为而治国,如今,国力昌盛,更该行儒法,修德行以服远人。” 董仲舒出而唾之,“弟陀其冠,衶禫其辞,禹行而舜趋,此子张氏之贱儒!”余者喏喏,又指而骂曰:“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此子夏氏之贱儒!” 世宗抚掌而笑,董仲舒又曰:“如今之儒门,偷儒惮事,无廉耻而耆饮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多是子游氏之贱儒,怎可轻用之?” “儒门君子,当佚而不惰,劳而不僈,宗原应变,曲得其宜,如是然后圣人也,如今虽宜独尊儒术,以君子道治国,却不可入此三贱儒之门也。”世宗赞之,遂从其所言,令博士学宫逐此三儒,多用荀子之言,是为儒皮法里——《魔改汉书》 翻译一下: 子张氏之贱儒:带着高高的冠冕,言辞庄重恭敬,总是动不动模仿尧舜和大禹的模样,装模作样,满口道德的那种儒生。 子夏氏之贱儒:表情严肃,衣冠整齐,谦逊但是什么都不做,一幅清高模样,但是却什么都不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子游氏之贱儒:苟且偷生,毫无廉耻又讲究享受,一干活就说“君子用心不用力”逃避劳动的样子,这是子游氏之贱儒。 ——以上就是荀子说的,而荀子作为儒法两门的大佬,不得不说,看儒家的弊病真的是一针见血,后世儒生大多都是此三贱儒也,尤其是子游氏之贱儒居多。 但是,儒家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学派,所谓显学,所以,其内部派系的差别会非常的大,甚至可以说,在秦汉的时代的儒生之间的差别可能比狗和人的差距都大。 甚至汉代独尊儒术之后,也不是尊的这三种贱儒,这三种贱儒要到宋代才开始成为儒门主流~ 甚至在宋代,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主流,要到元代,才因为元朝那种近乎于无的统治方式才发展起来,到明清的时候………诺,对照一下,是不是明清99%儒生的真实写照? 第三十二章 竭泽而渔 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沫都的王宫里面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睁眼就看见姜后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大王,这种法术,还是少用为妙” “我做了什么事情?”子受挠挠头,想不起来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一旁的苏邔就接上话了,“开头两天昏迷,还好说,醒来之后就闹着要吃东西,然后不顾虚弱到处乱跑,骚扰蝶仙们,最后,不得不让玉姝找来草药药倒你。” “接着回到沫都之后,变得正常了一点,就开始到处找姑娘们的麻烦,当然,还骑到阿仲背上,她被你吓得狂奔出去快一百多里路,最后不得不让恶来用绳索把你捆起来。”苏邔揉了揉额头。 “好在这种状态就持续了两天,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完全化身为……咳咳,总之,下次别用这种招数了。” 恢复到十来岁的程度,正是男孩走向男人的阶段,那简直是宛如发了情的猴子一样,还好宫里人多,而且体质处于后遗症较为虚弱,才让苏邔她们狠狠的报复了回来,当然,代价就是现在子受起来还感觉腿有点软。 “确实如此。”子受也觉得下次还是别这样做了,宵练说烧黄色废料只是个玩笑,真实情况却是连黄色废料都烧光了。 用完瞬间,脑子空空如也,整个人都干净了,用佛门的话说,就差不多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状态,想必那种状态下修佛法会很事半功倍吧?难怪佛门会有明妃这种东西,原来是这个用法的吗? “好吧,其他的作乱异兽呢?” “大多已经赶走了。”苏邔说道。 “不是击杀吗?” “不是,除了离沫都近的,还有那些过于迟钝的,其他的等我们去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祸祸完跑路了,剩下的也是发现有异人和法宝的时候,就跑了,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击杀。” 异兽和怪兽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早就给杀绝了,实际上,如子受这样直接给砍了,尸骨无存的才是罕见状态。 “另外,大王你的盔甲,碧已经帮你修好了。”主要是甲绳都被腐蚀掉了,但是,甲片本身却反而多了一层抗氧化膜,呈现出一种玄黑色调,经过修复之后,防御力略有下降,但是实际上的性能可能变得更好一些,至少没那么容易生锈了。 “嘶~”子受看向手掌,姜后已经帮他重新包扎过几次,麻布条下面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作为神农氏的后裔,姜后对于草药的感知能力很强,这也是她能够坐稳大祭司位置的原因——要知道,不管是人、异兽、异人都是可能生病的,而在这个时代,能治病的医生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秦代,要知道,秦代医官是能出现在秦王接待外国使节的朝堂上的,足以说明地位如何了。 “手要多久才能恢复?” “至少一个月左右。”姜后捏了捏子受暴露在麻布条外的伤口,“大王体质不错,如此严重的伤势也能恢复得很好。” “嗯”自己体格强壮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恢复力强也不意外,“那么,盂方呢?” “盂方田毁了一小半,请求内附”如果商王不救援的话,他们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不管是起兵去劫掠商,还是坐等饿死效果都是一样,可是盂方只是附庸,而不是完全的商的封国,在可以免去不少义务和责任的情况下,自然也没有多少权力。 “准了,起圃鱼官的鱼干送去盂方,责令碧带人优先修复盂方的圃鱼所,让芝去想办法用菌群对付那些残留的毒液。”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法认识到相柳的毒液的力量,只能等待自然净化,而子受不一样,他知道如何对付酸,那就是让芝用菌群制造大量的碱性成分中和就行了。 “春耕之前,搞定这些问题,另外,西岐还没回话吗?” “周候以岐山被怪物围攻,无瑕他顾为理由,请求推迟。” “嗯……”理由充分,确实这个时候上路很容易被没清理干净的异兽袭击,但是,子受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之词而已,难道偌大一个西岐连几个炼气士护卫都找不到吗?普通的异兽根本不是大队人类的对手,如果再有几个炼气士,带上法宝的话,更是没多少异兽敢于主动袭击。 只是,子受现在也没空去处理西岐的事情,商的疆域更大,意味着受到的冲击也更加严重,加上今年格外严重的雪灾,北方的封国需要迁移和救援,刚刚打下来的疆域需要治理,至少两三年内不宜对西岐用兵,但是,这是建立在西岐没有继续搞事情的基础上的。 “下令,开水闸,避免春汛冲垮堤坝,放干圃鱼塘,拆除拦河网”4月份开始,就是各种淡水鱼类开始洄游的日子,鱼群洄游为了生殖,所以,子受下令拆除拦河用于困鱼养殖的网和围塘养鱼的一侧,避免阻挡鱼群洄游。 虽然,他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下游的部落不一定知道,不过,没关系,四月份就出发去车他们一轮,让他们知道这个道理。 同时,七月份还是太平洋鲑鱼洄游的日子,淡水鱼的话,他还要考虑生态的问题,但是太平洋鲑鱼就不用考虑了。 这年头可没有每年按亿吨位单位捞鱼的美国佬,那么,长江和淮济的洄游鲑鱼就尽可能的全部吃下来好了,正好,把不事生产的精锐带出去吃饭,还能有效解决今年会发生的粮食不足问题。 相柳和异兽暴乱很是破坏了一些粮仓和田地,到四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的出发去吃淮夷和东夷,等车到位置,就差不多是六七月份,鲑鱼洄游日子,到时候,就开始大肆捕捞鲑鱼,然后把这些蛮夷作为奴隶来捞鱼,晒鱼。 然后赶在九月份收黍,种宿麦之前,把人和鱼干都带回来,有这么多的高蛋白食物,相比,熬过冬天就很容易了,也能支援北方的封国过冬。 “个人德行和救命的粮食之间,北方的诸侯们知道选哪个效忠不是吗?”包裹在麻布里面的手指挂过光滑红润的肌肤,让苏邔浑身抖了一下,毛茸茸的白色耳朵也跟着扇动,“大王说得是,但……7月正是鱼群繁衍的日子……” “那是海鱼,我大商又不能去海边捕鱼,海鱼繁衍失常,以至于莱夷无鱼可吃,那关我什么事情?”为什么人方、东夷、莱夷这些蛮夷征了几次都活蹦乱跳,而且人前前后后俘虏快百万之众,就是因为他们有盐海之利啊,可以捕鱼啊! 这年头的渔业资源有多丰富,子受可是见识过的,圃鱼塘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鱼,这还是淡水鱼,海鱼有多丰富简直无法估算。 即便是在海边靠赶海都能混个肚圆,在食物充沛的情况下,自然生得多,就算被反复车,还能活得下去,你换成别的蛮夷,被大商这样车早就寄了。 可持续发展的思路,在商周时代就已经很普遍了,从田猎的规矩到伐木的规矩,再到什么季节不能捕鱼都是有规矩的。 而且这个饥饿时代的人对于食物的虔诚,也让不管是文明人还是蛮夷都不约而同的遵循了这个思路——竭泽而渔的部落早就死光了,人死得多了,大家自然知道什么是克制。 可是,子受不一样啊,他的思路和这个时代的人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时代的自然资源有多丰富,而只要方式恰当,一定程度上放开这种限制和规矩有多大的收益。 最关键的是,他不仅知道有多大的收益,还知道后果是什么,影响的范围边界在哪里,而古人并不能认知到这些,或者说他们还没有积累到这样的经验只能尽可能的不去触犯。 但是,子受就不同了,他是“选择性可持续发展”自己的资源可持续发展,别人家的资源,暴力开发,甚至利用这种违规操作,吃别人家的鱼,在别人家的渔场下绝户网,还是在鱼群繁衍的季节这样干——可谓是缺德到家了。 本来截流灌溉的操作,就让下游的东夷、莱夷这些的种植业饱受重创,就剩下盐业和渔业,现在,再给渔业当头一棒,不仅当头一棒,还赶在他们渔汛之前出发,在他们渔汛的时候抵达开战,让他们没空处理渔汛不说,打完还顺手下绝户网捞他们的渔汛,还奴役他们的人来捞。 最后,再破坏鱼群洄游,让他们来年的渔获减少,如此种种交叉打击,子受估摸着,在自己三十岁之前,可以彻底平定东夷。 至于说东夷最后的产业,盐业也等于是被控制了起来,因为人不能只吃盐的,当水、粮食甚至渔获都被破坏的情况下,东夷只能用盐来交换商的粮食和鱼干,用他们的鱼换他们的盐,他们还要感恩戴德。 而此时,议价权就在子受手里。 “到时候,东夷的盐就被控制了,拿去和各方换别的东西,收益咱们一九分,我九他们一,这一成他们拿不拿得到,还得看我的心情。” 东夷当然可以拿盐去和淮夷之类的交换大米,去和西岐交易麦豆,可问题是,千里迢迢,路上要吃掉多少? 而如果使用水运的话,那么沿河的商的水坝和各个方国可比后世的水匪还过分,层层盘剥下来,他东夷真的要走这条路的话,子受也不介意,反正这些方国养肥了,对于商王只会更加忠诚,而他们稍微看上去不忠诚,这个地盘就是子受了,然后子受有的是亲戚往这里安插。 就算没有亲戚,国中难道还少了忠诚之士吗?只要老大有利益,还是莫大的利益和肥差拿出来分,每一个小弟都是忠心耿耿的,就好像姬昌为什么能够拉拢那么多贵族,不就是相比原本的帝辛来说,这家伙舍得分好处吗? 原本的帝辛任用下层小人,不肯给老兄弟们分好处,而姬昌和姬发呢?说分封就分封,一点都不带犹豫的,那当然是八百诸侯不期而至啊。 “那他们不成要饭的了吗?” “那当然,要饭不说,还得给我跪着要!” 这个时代的捕鱼普遍还是用削尖了木叉捕鱼,而较为有效率就是“竭泽而渔”法,也就是将水放干来捕鱼,但是,因为过于的损害环境,除了贵族没人敢干,被抓到会被处刑。 所以,子受就改良了一下,引水为池,作池为圃,蓄鱼其中,以为渔圃,再以藤网为阻拦,让小鱼进入繁衍圃,成鱼留下后,放干水再收成。 有点类似现代的养鱼业,而鱼的食物就是沤肥的残渣和各种虫子,在发现野人拿蚯蚓喂鱼之后,就被子受抓起来吊死了,不准挖地龙——子受的理由是,小心地龙翻身(地震),实际上的原因是,妈耶,蚯蚓可是肥土的玩意儿,你他妈挖光去喂鱼,不怕土壤板结吗? 那么鱼饵怎么办呢?用芝种完蘑菇的残渣,然后再用一部分残渣来养虫子——养蛆。 蛆可是无情的蛋白质制造机器,而且在干净环境下饲养的蛆虫,还能用于对付伤口腐烂等情况,所以,在用奴隶验证成功之后,神庙里面就多了一个奇怪的神灵,白虫神,类似蚕母庙一样的东西。 专门在干净的容器里面,养殖蛆虫,当然,这个干净也只是相对来说,和现代无菌饲养区别很大,可是,比起伤口溃烂,这种在这个时代死亡率100%的绝症来说,使用不够干净的蛆虫这点风险完全可以容忍。 何况说,主要的用途,还是一桶桶的拉出去喂鱼,干净不干净无所谓了,至于说寄生虫的问题,只要鱼烧熟就行了,再说,这年头吃啥玩意儿没点寄生虫啥的,别说奴隶,贵族他也活不到寄生虫病彻底爆发的时候啊。 除了改良了竭泽而渔的手法,子受还发明或者说改良了渔网,使用碧培育出的一种妖化的藤蔓编制而成,十分的坚韧,产量也很高,就是比较废大王的腰子。 但是,为春汛的时候,顺水而下,在五月份之前,赶到目的地,打断对方渔汛时捕鱼作业,并顺手进行网捕捞鱼而需要的渔网已经准备得十分的充分,连备用的都准备好了。 剩下就是制造木头船舶,不需要出远海,只需要在河口捕鱼就行了,实在不行,子受还准备了大杀器,碧花了半个月制造的足以拦住整个济水的大网,拦河捕鱼,还下绝户网!! 至于说到时候,当地蛮子明年怎么过日子,那关我什么事情?南方河边,按照大王的命令,开始拆除河上的渔网和鱼塘,换句话说,也就是在拆除蓄水池,而拦河坝暂时还没拆,等待春汛的到来。 随着气温一点点转暖,冰雪消融,水位开始不断的抬升,“准备,放水!”力士用木槌用力砸下去,然后向边上一跳,大坝轰然坍塌开一条巨大的豁口,只留下固定草砖的木桩子屹立在河道中间。 卷着石块、草砖和冰棱的河水轰然向下游冲去,大水轰隆如雷鸣,在河道内疯狂冲击,而下游的水坝也陆续拆开泄洪,等待春汛的阶段过去之后,蓄水池再开,将河水引入两侧梯田状水池内,同时,开始修复大坝。 “真惨~”云中子望着奔腾而去的水浪摇摇头,下游的人在最不需要水的时候,直接夹着冰块的春汛就来了,不仅如此,上游拆坝的时候,制造的石块,草砖也全在里面,他们的灌溉水渠大概全寄了吧? 而在到了春耕之后,春雨贵如油的时候,得,上游开始引水蓄池,养鱼灌溉,然后简易大坝重新修起来,等到了夏季,土地干涸的时候,没水了。 而无法修建大坝拦水的济水等干流直接顺水而下,来破坏你的灌溉,收你的麦子和豆子,拿你的鱼干,最后,再用更高科技的绞盘和绝户网捞你的鱼,还要用你的人当奴隶运回去。 缺德至此的大王,实乃云中子平生仅见,别的大王想出一个这样的缺德伎俩就已经是贤王了,而这个商王,缺德伎俩一来就是几个,还一环套一环,环环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个枯水期的时候蓄水,洪汛期放水的缺德主意,祖坟不冒黑烟,怕是没几个人想得出来,而这种缺德主意居然还只是其中一环? 这让云中子终于赞同广成子的看法,这商王提出的联姻怕不也是一个缺德连环计的一部分,他肚子里面的坏水都多到这个程度了,他却说自己仰慕周女姿色,诚心求取,以缓和商周关系——谁他妈信啊! “不过,这大王怎么这么多坏水?难道偷喝上帝贡酒,还有这种效果?”云中子思索起来,觉得这位“癫王”恐怖不是单纯的癫,他还坏,又疯又坏的商王,广成子那家伙却觉得可以对付,这怕不是广成子和姬昌两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人脑子有大病! 【PS】 炸裂历史: 竭泽而渔: 竭泽而渔乃我国古代重要的渔业技术,在渔网未普及的时代,商代开始,人们开始圈圃养鱼,引水为池,在获鱼季节,放干鱼圃池水,从而获得里面的鱼获。 而现在发现的商代鱼圃结构来看,这种鱼塘并不是一层,而是多层套嵌,在放水的时候,会在出口拦上木片做的栅栏,让小鱼进入下一个鱼塘,只留下大鱼,从而避免破坏鱼群的繁衍,这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不仅如此,在商代鱼塘周围,还有大量的沤肥坑,桑树林以及豚溷(猪圈),从发现的陶器残留物分析,当时商人用鱼骨和鱼内脏作为饲料养猪,以猪粪、蚕粪沤肥,残渣和死蚕作为饲料喂鱼。 而青铜虫首樽祭器的发掘也说明,当时的人,已经懂得如何养殖一些容易存活的昆虫作为鱼和牲畜饲料,这让我们原本推定的春秋时期才出现的生态农业养殖技术往前推到商代。 第三十三章 发出嬴驷的声音 春季,春耕时分,野人和农夫们在田地里面终日劳作,妇人和少女们则挎着篮子在田边采桑,商代已经有成规模的丝织技术,甚至出现了复杂的织机,制造的细绢多用于祭祀使用,并且甚至发展出了比较丰富的手工织法。 不仅如此,在商代也开始有人工种植的桑林,可惜,子受下令在鱼塘边种植的桑树还未完全的成熟,不过,也可以用于养蚕使用。 桑树幼苗一般第二年开始就可以养蚕,只是产叶量较少,一般是年幼的女童负责采集,而稍大一点的少女们则嘻嘻哈哈的爬在桑树上,一边采摘桑叶,一边摘取青色的桑葚当零嘴。 粗布的衣裙卷在腰部,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骑在树杈上,引得路过的年轻小伙子目不转睛,而后者往往被家里的长辈一巴掌扇在脑袋上,拖着往地里去干活。 3~4月份是华北地区春耕的日子,而4月份也是桑葚成熟、桑叶茂密的日子,标准的农忙时节,无论男女都有做不完的活。 男人需要一大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就下地耕作,多亏了商王弄来的牛,至少沫都周围是普及了牛耕了,但是,这些牛都是属于王室的,而不是属于贵族或者自己的,所以,下了牛犊也是商王的,吃的草和谷子却是自己家的。 可是,野人和国人们也依然觉得自己赚了,甚至那些贵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用大王的牛干活,那自然是要喂料的,牛瘦了还要罚款。 沫都周围大小邑皆是如此,但是更远的封国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只是大家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些牛都是当初的战利品,大家也都分到了自己的份,不够用只能说明作战不够勇猛而已。 女人也不轻松,年轻的少女们需要去采摘桑叶和桑葚,她们扎起裙子,挽起袖子,仿佛灵巧的猴子一样窜上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大腿和半截屁股都露在外面,甚至在心仪的英俊少年路过时,还会故意发出阵阵笑声。 当然,桑葚也是她们获得难得的零嘴的机会,虽然青涩,可是也比没得吃好,至于说更年幼一些的则帮着母亲搬运蚕筐,将切碎的桑叶喂给白白胖胖的蚕宝宝们。 年长的妇女则将采集来的桑叶用石刀切碎,交给家里的小女喂养桑蚕,而年幼的男孩子则背着背篓出去割草,用于喂猪和喂鸡。 蚕从孵化到结茧只有20天左右,因此,很快,她们就得把多余的蚕茧浸入热水当中,烫死里面的幼虫,然后令蚕丝散开,作为织造材料。 这个工作,不仅普通农人妇女要做,贵族妇女也是一样要做,甚至贵为王后,也要做,就算是到了几千年后,亲蚕桑也是皇后和宾妃的重要工作或者说政治作秀活动之一。 至于说子受,他和其他贵族需要巡土,打猎,督促农奴干活,甚至亲自下地干活(即便是几千年后的皇帝也是要在春耕这天下地的.jpg)当然,现在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收鱼。 光着脊背的奴隶浑身是汗,但是没人喊累,更加没人叫苦,因为干不下来的奴隶已经被抓去祭了,剩下的都是体格健壮的,而且,自从商王改革了一部分祭祀的流程之后,这些干活奴隶被抓去祭掉的几率就变小了不少。 而这种改革和历史上的帝辛那种强行改革不一样,是顺应潮流的方式,直白说,因为现在奴隶能干的活变多了,导致用生产的农奴和牧奴去祭天不太合适。 相比之下,那些不怎么事生产的俘虏的武士,交不出赎金拿去祭天就更加方便,还有就是那些干不了活的瘦弱奴隶和老弱抓去祭天。 而武士里面那些体格实在健壮的,子受特许他们可以自己选择是祭天呢,还是变成商的战奴,如果打仗勇猛就能赦免为野人,大部分选择后者,少部分选择前者。 奴隶们敲开水门,浑浊的塘水涌入下面的蓄水池,很快,鱼塘内就只剩下满满一层银鳞闪耀,接着武士们用鞭子驱赶开这些奴隶,由隶臣妾(隶臣妾:男女家奴,比奴隶略微高一档)下去将鱼收起来,用锋利的石刀剖开,挂在木架上风干,而内脏和鱼骨则混着鱼血在石钵里面用木槌砸烂,摊在草席上晾干。 等完全晒干之后就能长期储存作为猪饲料用,用的时候加水,煮成糊糊,混合猪草一起倒进猪圈,这可比之前大家用粪便养猪干净多了,而且猪的粪便也会被收集起来,拿去沤肥,导致,现在的猪圈或者说豚溷比起过去干净了三四个档次。 而更干净的豚溷意味着可以养更多的猪,而且猪身上的气味也变得相对改善一些,可惜,依然没有阉割,注意,这里没有阉割的原因不是没有阉割猪和鸡的技术,而是此时没有人工配种的说法。 所以,阉割公畜意味着配种数量减少,大家都不愿意莫名其妙的减少公畜繁衍能力,没有人工配种,一头公畜正常配种的话,很难配太多的母畜,而且瘦得飞快,并且配种几率也不高。 在这个时代,阉割公畜普遍认为是一种奢侈浪费行为,只有那种败家子才会为了享受口舌之欲这么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客观的因素是猪种的原因,阉割之后的公猪吃得多,但是,因为猪种又长得不够快,至少比起后世的大白猪来说,长得不够快也不够肥。 换句话说,阉割之后,肉质是变得好吃了,可是消耗的粮食变多了,并且还不能拿去配种,对于养猪的农户来说,就是他妈的净亏。 至于说完全不在乎这个浪费的奢侈贵族,完全可以直接吃乳猪,对于阉割技术的要求也不多,因此,虽然商周时期已经有阉割技术,可是并不普及,除了一部分士族和养猪养的多,有多余的公畜的外,几乎用不到。 相比猪来说,阉鸡的技术反而更发达一些,毕竟鸡这种东西,繁衍起来更快,而且比猪好养,甚至庶人都能吃到鸡肉——鸡肉在此时并不认为是“肉”。 当然,野人和奴隶只是不禁止吃鸡肉,可是他们有没有钱或者说舍不舍得吃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显然,商王不属于是不舍得吃的那种,而且他还非常会吃,且吃得奢侈,箕子曾劝过他不要这么奢侈,但是,不管是以前的帝辛,还是现在的子受都不是这种朴素言论就能撼动的——“不华丽不足以重威,不奢侈不足以养望”子受是这么说的。 直白说,就是不用华丽的衣服和宫室,就无法震慑其他人,无法凸显威风,从而让人臣服和敬畏;而不奢侈的享受,就不能展现自己的地位和名望,从而让人心生向往。 如果贵为商王都吃糠喝稀的话,看上去是节俭美德,但是也给外族一个很不好的印象或者说信号,那就是你的国家太衰弱了,是一个容易欺负的软柿子。 现代和古代的思维完全是两回事,不同的环境和生产力下的不同行为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和作用,而不是抓着古代的美德强行往现代人头上套,又或者是用现代人的思维和道德往古人头上扣。 而且话又说回来,一个现代人在现代人学节俭还可以,因为现代的节俭并不影响生活质量,只是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费,而在古代学节俭——再你说什么美德,骂的沸反盈天都没卵用,因为真的受不了,两个里面,肯定得疯一个。 而放在子受身上那大概就是……你要是说他奢侈浪费,开骂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给你直接绞死,就算现在穿越一个现代的道德君子过来,也不会手软半分,因为说这话的人,根本没吃过夹着沙子和谷壳的黍米饭。 肉蛋奶充沛的生活当中,也不会有一年吃8个月粗粮,见不到一滴油的感受,所以,觉得吃米饭,或者偶尔吃点肉,节俭是美德,而子受在这个时代待了两年的感受就是——去他妈的美德! “而且,寡人寡德,诚为无德之人,叔父说这些有什么用?”子受完全不在乎箕子的絮叨,只顾着配料,手下的庖厨从豚溷里面拖出来一只断奶不久的奶猪,不过十斤重而已,清洗干净之后,散发着奶香味。 宰杀乳兽,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凶穷极恶,不尊天地自然,奢侈无度的代名词,甚至如果是田猎的话,这么做的贵族甚至可能面临夺爵的惩罚。 然而,子受根本不管这些,摆在案板上的承影剑反射着灰蒙蒙的亮光,十分直白的告诫每一个人,在说他奢侈无度,不守规矩的时候,最好是组织一下语言和措辞方式。 “猪,寡人养的,豚溷,寡人造的,沤肥,寡人说的,此皆为寡人之功,若无寡人,尔等哪有这干净豚肉食?寡人做了如此多的贡献,难道不该享受享受?”子受发出了嬴驷的声音,而且十分的理直气壮,箕子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来反驳的理由。 因为这还真是子受养的,他的妻妾们负责喂的,甚至猪种都是大王去野外端了一窝野猪带回来的,只要姜后没提着棍子过来锤他狗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的样子。 至于说那边的鸡肉倒是没人说他浪费,甚至箕子还想说让大王不要自甘堕落,鸡肉这种东西,平时吃一吃就是了,这春耕的正式场合,还是来点符合天子身份的肉食比较好。 因为一直到唐代,鸡肉都不算是正经的肉食,所以,唐代马周可以理智气壮的让地方官员给他杀鸡吃,理由就是我是吃鸡,没吃肉。 虽然是狡辩,但是,也说明直到唐代,这种认知还是很普遍的,而“故人具鸡黍”在唐代都不算是正经请吃肉,只能说是类似现代的简餐和家常菜的程度。 “废话真多”打发走了箕子,然后用阴狠暴躁的目光逼退了其他准备劝他不要宰杀乳兽的贵族,最后再用“你敢多吱一句,你就祭天”的眼神盯着祭祀们看,这才终于的清净下来。 宰杀的乳猪被挂在吊炉里面,炉子也是商王亲自做的,因为只有他会做,点火开始烤,烤乳猪在这个时代,可能真的是天子特权了,就算是天子,估计其他商王也不一定有子受这种胆子干——真的会被喷得狗血淋头。 烤乳猪当然也没有后世那么讲究,很多调料也没有,只是给肚子里面塞进香草、青蒜叶、丁香和姜末,体表抹了子受配好的酱料,再刷上一层琼华的花蜜。 老实说,就算不考虑宰杀乳兽这件事,这个调味料,估计也只有天子凑得出来了,看着刷在乳猪身上的厚厚的一层蜜,姜后这种见过世面的都眼角直跳,希望大王以后不要隔三差五来一次,真顶不住这样造的。 这一次性就宰了三头乳猪,一头子受吃,一头给后宫所有人吃,一头用来祭祀大乙,当然,最后一头没人有意见,这是理所应当的,没人说奢侈。 而子受也以此为理由,没有在祭祀大乙的时候再宰杀奴隶,而是用烤乳猪和陶俑祭祀,理由也很充分,算不上不敬上帝,甚至,很多贵族认为这个祭祀太隆重了,应该在笠祭的时候才这么干,因为祭品比奴隶贵~ 不开玩笑,抹了蜜的烤乳猪,真的比奴隶贵,乳猪就价值两个奴隶了,蜂蜜更是价值一个最低的封地了,拿来祭祀都让人觉得过于贵重的食物,然后商王留了两只来自己吃,所以,之前大家蜂拥而来的劝诫就能理解了吧。 在烤猪的同时,裹着黄泥的一岁口公鸡也给塞进了炉膛下面,除此之外,子受专门养的填鸭也刷好了酱料,屁股里面塞着一截芦苇管,放在另外一口吊炉里面烤制,用的柴火也是更为奢侈的干燥的苹果树树枝。 如此奢华的筵席,实在让来进贡朝见的各封国贵族看的目瞪口呆,由于此时的祭祀是完事之后,大家分祭品的,所以,所有人骂归骂,但是对于祭品还是很期待的。 事实证明,子受的理论没有问题,在看到商王如此奢华浪费,眼皮都不眨一下之后,那些方国诸侯不仅没有轻视他,或者觉得这家伙败家将很快完蛋,反而更加的恭敬起来。 一个敢于如此败家的家伙,先不说他最后会不会败完,至少说明一件事,此时他有可以拿来败的家产,而如此以来,就意味着这家伙有财力武装大部队来砍死每一个造反派。 更别说,放在车架上的那件玄黑色重甲了,那更是奢侈当中的奢侈,可是奢侈归奢侈,大家也都想要才是重点。 “这个时节呢,就是要有乳猪才像样子嘛~”红彤彤的乳猪抬上桌来,子受直接一刀切开,将薄脆的猪皮和猪肉分开,然后放在自己的盘子里面,蘸上甜面酱和葱花就吃,吃着吃着,眼睛就酸了——两年了,他妈的两年了,终于吃上人该吃的东西了! 热气腾腾的从黄泥剖出来的鸡肉也很鲜嫩,用蒜泥调味之后,吃起来也很棒。甚至就连正常宰杀的猪肉,用蒜泥处理过之后,也让分祭品的贵族们吃得连连点头。 白水煮猪肉,还是没阉割的,那是酷刑级别的,当然,这个年代倒是有各种蘸料可用,对于野人和奴隶来说,就算是这种猪肉也是美食了。 吃吃喝喝当中,很快春耕的祭祀和各种事务的时间就悄然过去,而吃了几顿好的之后,耕作和养殖的期望也变高了,至少原本对于豚溷不以为然的贵族们也开始认真的思考商王的策略,并且考虑在自己的封地上推广。 同时,这个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失不断的传递出去,比如说西岐,姬昌在痛骂了子受一大堆诸如倒行逆施、奢侈无度、不尊上帝、不守规矩宰杀乳兽等罪名之后,依然真香的全套照抄了子受的养猪循环农业,甚至唯恐抄得不到位,专门派人带着礼物去朝见,并且记录下现场的流程。 PS: 炸裂的成语: 唐臂当车: 子鱼,帝辛子也,生有巨力,能举鼎。帝辛游猎于东,子鱼随之,车架因马惊而失,子鱼跳车,举臂阻之,执拿车轮使之翻覆,帝喜而赞之,曰:吾儿有当车之力也。因子鱼封于唐,后人称此为:唐臂当车,形容一个人的力量非常大,可以把战车都挡住。 第三十四章 要破产了~ 沫都,城内手工坊,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解决沫都规划问题,子受将所有的各种工坊全部搬到了城西和城东两个位置,而国人庶民则多居于南,贵族则居于北,王宫于正中。 这样大手脚的搬迁,自然引来不少的非议和反对,然而,在沫都里面,没人敢和子受这位商王对着干,主要是这家伙战斗力太强了,等闲叛变真可能让他直接当街杀穿。 而且老实说,给贵族们营建的房屋都是用烧制过的泥砖来建造的,虽然比起原来毫无规划,肆意扩张的宅邸来说要小得多,但是形制要更为华美。 不过,由于这些华丽的宅邸很难做到快速修建,因此,实际上完成搬迁的不多,并且也出现了最古之拆迁户和钉子户,弄得沫都内外都是一片混乱,险些耽误春耕的大事。 但是,工坊的搬迁倒是问题不大,毕竟工匠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多大的地位,而且不少都是隶属于各个贵族的奴隶,自己搬家或许还要和商王抱怨几句,但是让自己的奴隶搬家就无所谓了。 城西为官奴,城东为私奴,盖沫都内外之日常所需,皆出于东西二坊,因而,在隋唐之前,子受就成功创造了“东西”这一词, 而此后的历朝历代的城市规划大抵也皆和现在的沫都规划区别不大。 这种对于历史的改变,乃是对文化和习俗的改变,子孙后代言行皆为其所影响,远比延续一个并不符合时代的王朝或者谋求完全和痴人说梦没区别的文明跃迁更加有意义,这也是子受对于自己死后的事情不在意的原因。 所谓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就是这个道理。 而对于子受来说,或许后世的历史依然会走上治乱老循环,依然会有秦汉唐宋,也可能自己所做的发明,所制定的政策流传不下去,但是,自己现在做的这些规划,最终依然会如同那两匹马的屁股一样决定后世人的一切。 即便是千年之后,即便商已经化为土灰,即便历史再一次走上老路,该失传的失传,该废弃的废弃,然而,自己的影子就存在于每一座古城里面。 因为当这种规划形成惯性之后,各种匹配的基建都会要求后世子孙在此基础上发展,从而每一座古城形制都会因此大同小异,因为这种超前的规划,完全符合后世子孙的要求,而他们更加没有理由去废除,最终当延续的时间久了,就是大家约定俗成的默契。 即便,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留下来,然而“东西”这一词依然可以延续下去,就好像现在看不见隋唐东西二市,依然可以随处可闻“东西”二字,这才是真正的青史留名。 至于说提前四千年搞出什么千年王朝,或者说去挑战历史周期律,子受的意见就是:洗洗睡吧,他有这个能力,在现代早就混成主席台前两排了,甚至于他但凡能够有个稍微靠谱的意见,都该上主席台坐着了。 更别说政策这种东西,和时代以及执行者的能力息息相关,对于自己人亡政息这件事,子受早就有准备。 因为现在商都的政策,完全维系于他个人威望和战斗力,还有作为穿越者的超前眼光——即便如此,听听癫王之名,就知道,即便是以穿越者的眼光,依然会出岔子,而且不是一点两点的岔子。 只是他因为具有超前的眼光,可以及时的意识到后果,而补救,就好像圩塘之策一样,以谋楚之毒计为理由定好了,商军车过去,就给它们全拆了,以免后人扩大化。 但是,如果后人跟着他学这种政策方式呢?他们能不能及时的意识到后果,做出提前的准备和预案补丁,那可真的是不抱希望。 而后者尽承其政也不见得是好事,就好像是秦法和明代初期的制度一样,完全维系于皇帝是一个无情的政务机器和体力铁人上的,后代照着来,没有这种铁人能力,怕不是要么累死,要么炸掉,甚至两个合在一起如崇祯,既累死还炸掉——归根结底,崇祯玩成那样子还不就是他根本没有作为皇帝的能力和担当嘛! 而要既承其政又不乱,或者出新政以代之,需要的能力,子受扪心自问自己应该是教不出来。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即便是在这个蛮荒的时代,他的政策也不能保证不犯错,实际上犯错的时候多了去了。 现实是,一个现代人穿越到这个时代,可以做出一定的成就,可以永久性的影响后世一些东西,但是,要彻底的改变历史,彻底的提升文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个圣人。 一个不会犯错,永远可以因地制宜,永远不会做出错误判断的圣人,一个真实存在的圣王,一个无所不能又不容置疑的完人,不会冒进,不会迟疑,不会走歪,无所不知的超人。 然而,这种人不存在,所以,要做到这种事情,需要的不是一个穿越者,而是一连几代穿越者,并且每一个都是贤王之姿。 所以,子受更宁可做点,嗯,实际上影响更大的东西,更容易改变的历史,也是真正能够确保自己永远的留在子孙后代,真正可以留给四千年之后人的东西,让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在四千年后依然可以闪耀的东西! 城西官坊,湿漉漉的木板放在木台上,一团白嫩嫩的东西在上面晃动着,其色如雪,其型四方如城,表面有褶皱纹理,触之滑嫩,散发一种淡淡的腥味。 “搞成了,豆腐!”这个时代是有大豆的,实际上大豆这玩意儿种植的历史得到夏朝去了,所以,子受发现这个事情就开始捣鼓豆腐,一开始惯性的试图用盐卤做,最后发现都不太行,可能是盐卤本身有什么问题,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更换了多次材料,浪费了不少大豆之后,终于用石膏粉成功了,将磨好煮开的豆浆放在木方内,再将石膏清洗打碎,混水之后,慢慢的倒下去,让蛋白质凝固,就形成了石膏豆腐。 石膏豆腐比起卤水豆腐要白得多,味道有一定的差别,当然,健康程度上可能也有差别,不过子受这个时代基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有豆腐,就意味着可以制造容易长期保存的豆干还有下饭的腐乳等一大堆的食品,子受相信他的政策,文字和历史记录不见得能够留到四千年后,也不见得能够改变历史,但是,一定可以提前改变此后一千年的餐桌,而且后世子孙只要吃饭就得想到自己的名字! 人可以不读书,但是没见过人可以不吃饭的! 如果把水稻也弄到手,成功驯化,以稻代黍的话,那更是可以真实的改变历史,当然,子受想了想,大概后世的内战战争规模也会变得更加的恐怖了。 因为粮食产量增加,意味着人口增加和作战半径延长,所以,在汉代或者唐代,中国的版图可能会有大的改变,但是,最终能不能守得住,还是得看实际上的后人的水平了。 如果在汉代之前就把南方彻底开发出来,再加上推行高产的水稻而不是粟米,相信未来后世子孙打内战的场面,还会比历史上更加残暴和武德充沛起来。 “大王,这是什么东西?”苏邔好奇的戳着这些大豆制造的白玉,“莫非是某种软玉?” “是豆腐” “不是玉吗?” “是豆腐”子受郑重的说道,千万可别有憨批叫这玩意儿是豆玉什么的,然后垄断在贵族的府邸里,他可是要把这玩意大力的推广下去的。 经过处理的植物蛋白可比单纯的吃豆子杂粮饭容易吸收不说,而且营养也更加丰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填补动物蛋白不足的问题,更别说发酵之后的腐乳和臭豆腐了,有这两样,喝麦粥的时候应该味道会好很多。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它还便宜,不管是石膏还是大豆,都不怎么值钱,而且做成臭豆腐和豆干之后,还容易保存,适合作为军粮携带。 大豆在这个时代也是杂粮,基本上是野人和农夫们日常吃的主要食物,唯一的问题就是豆腐需要磨浆和加热,尤其是前者简直是劳力黑洞,所以子受决定在城外建设一座专门磨豆浆的水力磨坊。 所谓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用水力才是正理,而且豆浆需要过滤,因此,还需要用到一些织物,就目前来看,似乎也只能商王掏钱建立豆腐工坊,然后收豆子,做成豆腐,廉价到处卖了。 “大王,虽然你想法是很好的,但是沫都快要没钱了。”苏邔迟疑了一下说道,姜后不太好意思和当家的男人说这个事情,只能她来提了。 “没钱了?”商代的货币很复杂,基本上是大部分的有价值的东西都能当货币用,细绢可以,贝壳可以,青铜贝币更是可以,岩块,金块更是硬通货,所以,子受看见这堆玩意头都在发涨,但是现在真的不是铸币的时代,所以,只能丢给姜后去管。 “春猎的时候,派遣大军出征,消灭异兽作乱,沫都王仓存粮十库九空,各地进献之金(青铜),又用于铸造水车,祭器,还有大王要求的……那些无用之物。”他刻字的青铜柱一次性败完了前面商王攒的家底,剩下的贵族和诸侯们进献的青铜根本不够用,更别说还有日常的赏赐。 “干肉的话,宗庙祭祀用掉了不少,再加上大王你食量颇大,还有去年出征的时候,虽然口粮皆为各家自带,可是祭礼的干肉可是大王出的。”苏邔开始一项项的给子受算起账来。 “禁苑猎物和饲喂的牲畜,大王又租给那些国人和野人用于耕地和养殖,此时还未见进项,再加上,大王你又是鼓励植桑,又是要做这豆腐,还要修建巨鹿苑,旁的不说,那些奴隶虽然来自各家诸侯所出,可是其饭食可是要大王管着的。” 让诸侯出人还要出粮食,不现实,他们自己都不见得有这么多粮食吃,所以,商王搞工程,又不想逼反天下诸侯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管粮食。 “所以,日前所获之鱼以及诸侯进献之物泰半需要维持那些奴工所需,再加上王宫数百隶臣妾、近侍、守卫,还有你要维持的一只王领甲士的日常赏赐,怕是不出三月……” “就破产了对吧?”坐在工坊内桑树枝丫上的宵练吐槽道,而子受也默然不语,这两年他做的事情,无一不是烧钱的,要不是中途去锤了一次土方,改土分封,抵消了一大笔的赏赐军费的话,估计商军就要组团讨薪了——到时候,债台高筑这个成语就得提前出来了。 而他的政策普遍的长期政策,一两年根本没有任何进项,鼓励孟津以南开荒,农田轮作都需要消耗大量的奴隶甚至野人,而要他们不造反,就得提供一些便利或者好处。 还有修筑水坝固然是对付下游方国的主要措施,但是,也是水利工程,水利工程有多花钱,看看老秦人修郑国渠就知道了,而这个玩意儿还不能停——修一半停下来,那可就真的要祸害子孙后人一世了——而完全修完则又会祸害自己一时。 至于说挖水利然后放水这种破事子孙后代学坏的问题,子受根本不在乎,开玩笑,还需要他来教坏的吗?历史上没有他子受来教,不也有的是人无师自通挖黄河的绝技? 相比他们未来直接去挖黄河这种超级必杀绝技,还是挖这些支流水坝更好一点,顺便也给大家提前提个醒——这玩意儿挖了的后果有多惨。 这样,他们挖黄河河堤的时候,至少还能多想象后果,当然,那会儿他早就死了,也管不到,历代挖黄河的哪个不是祖坟被骂的冒黑烟,但是,依然有的是人挖。 他的水坝工程,在玩水淹七军之余好歹还能让大家享受个百来年的灌溉之利,相比百害无利的挖黄河,搞黄泛区的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大善人了。 要是后人能跟着学的话,反而是好事,至少他们在玩水淹七军的时候会修正经的水利工程,淹人前后还能让大家享受一下水利灌溉的好处,而不是上来就给你把河堤扒了。 “贸易呢?”“你在想屁吃,你这点贸易量,你老婆能够给你撑三个月已经是持家有道了。” “还得归功于寡人无德也”子受横了宵练一眼,没他去套楚地和淮夷的淤泥大米,估计姜后就算把娘家搬空也撑不住。 “应该说,如果没有大王你令芝、碧做的藤甲和蘑菇丰收的话,应当在去年就该……那词怎么说的来着?” “破产?” “嗯,破产”苏邔面色沉重,别人家的贵族和大王,恨不得把金子和青铜藏起来,多丢一粒黍米出去都要心疼,周伯这种肯礼贤下士的,给士人田地赏赐的,简直就是贤人和大方了。 可是自己家的这个大王,说他小气吧,花钱那叫一个厉害,说他慷慨吧,全把钱砸在不知所谓的地方上去了,要说他刻薄寡恩把,偏偏战利品几乎没取多少,大多分给了亲戚贵族和有功之士。 但是,他这样乱花钱,根本没人劝得住,一方面,子受花钱的项目却有几个开花了,比如说沤肥所,鱼塘和蘑菇棚,而有几个虽然没完全开花,也看得懂好处,比如说水车,豚溷和现在的豆腐坊。 剩下几个则是没有看到太多好处,但是作为战略发展,大家也能理解的,比如说炼恶金、炼焦和蜂窝煤,所以不能以他是在浪费钱劝他,没人有这个口才。 而另外一方面,他花的是自己家的钱,既没有克扣大家的赏赐和俸禄,也没有克扣战利品,虽然征发得是频繁了一点,可是看在大王这慷慨的战利品分发方案上,贵族们也只是略有抱怨,谈不上反对,只是那种怎么说呢?有点像加班费给够了但是还是要加班的百感交集的感觉。 “箕子要你节俭,除了德行外,也有此考量,历代皆以节俭而富啊,大王。”这个时代的节俭美德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生产力不发达,与其投资风险不如省吃俭用更有好处,这是长期的农耕文明带来的特性,不是子受可以轻易移风易俗的东西。 因为对于农耕大陆文明来说,财富来自于土地,来自于劳作,来自于一点一滴的积累,他们往往不太乐于投入到风险当中去,但是,对于确实看得到收益的事情,却有往往乐于跟风,靠数量和勤劳赚钱。 这一点和欧洲这样的海洋文明倾向于冒险不太一样,毕竟就欧洲的农业……靠种地别说发财,那可真的要饿死人的,相反,横竖一死下,冒险反而更加有市场。 当然,也有罗马帝国开的坏头的缘故在里面,毕竟罗马靠贸易,靠战争,获得地中海面包篮子,几乎不再受困于饥饿,就让后世子孙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因此,大家其实都很不习惯子受这种后世人带来的投资理念,更加不懂什么叫适当赤字有利于国家发展,每一个人都是目瞪口呆看着子受化身终极败家子,将前面几代商王攒的家底在不到3年内挥霍殆尽。 【PS】 超魔幻历史炸裂: 商王帝辛,其人聪慧,有远见,世人皆视之为痴愚,齐人多称其挥霍无度,荒淫暴虐,然其言多谬;帝辛之所用,皆为长远之计,时人短视之,不得其解,其子愚钝,不得其真,皆言商实亡之于帝辛。 然实非如此,其制水利、冶恶金、修桑塘、订法度,皆为利万世法也。庶人见鹿台之华美,奴隶人终日劳作而非之,然鹿台之工,却令烧陶、冶金、制木此类百工匠人得以生息,又令贱民得以糊口。 为运陶土巨木而修商道,整河湾,致使洛邑道路通畅,大军旦夕可至,令四方诸侯叛却不敢轻侵。 由此可见,如今齐国之政,多由盐海之利,其利多敛于大夫之家,烧盐捕鱼之人无寸功,百工匠作不兴,当鼓励奢侈,令富者蛋壳彩绘,干材雕花,使利皆流于下,方可治!——《管子-魔改版》 第三十五章 天使投资人 沫都没钱了,也快没粮了,但是子受一点都不慌,因为这个没粮没钱是他没了,而不是沫都的人没了,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藏富于民了吧? 至少沫都的国人过得还是可以的,甚至比起前几代商王都好,有取暖煤,有更多的鱼虾收获,因为桑基鱼塘的关系,丝帛的产量也增加了一些。 更别说,商王向来不吝啬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新发明,却从来不让他们掏钱来做事情,所以,贵族国民也都不慌。 “是得找外部投资了,不,不对,这个年头根本没有多少人和资源可以用于投资。”子受摇摇头,这个时代和后世不一样,经商贸易和投资在这个时代是真的不靠谱,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空闲物资,只能作为补充来使用。 而且,投资的风险,这个时代,即便是商王也承受不起,老实说,他这种近乎对半开的成功率,在现代风险投资界都已经是顶顶厉害的水平了,这多亏了后世人的超前眼光。 如果他在现代的时候,有这种一半的成功率,不出3年就能赚到一个小目标出来,25%的长期风投成功率是什么概念啊! 这意味着他投资修四条路,就有一条路能够大获成功,变成摇钱树,投资四个项目,就有一个项目能够成功,放在风投界,估计后世投资商人都得给他供起来膜拜,更别说,他现在的实际成功率是50~60%,两个项目成功一个。 还别说都是那种风投的时候,碰都不敢碰的长期基建类战略项目,能做到投2成1,放在现代,国家战略发展委员会的头把交椅怕不是要虚位以待。 可惜,这种眼光完全来自于穿越者的未来视加成,即便如此照抄,都还会因为此一时彼一时不能因时制宜又或者因时而变得不合时宜,从而水土不服,造成严重的后果,比如说冶炼铁器这个事情,就浪费了大量的奴隶和矿石,还有木炭,却根本推广不开。 哪怕子受想办法暴力搞出了灌钢法也是一样,因为铁矿石本身的开采比铜矿石难,而且冶炼的时候也很难,最后,缺乏坩埚,铁毡,铁锤的情况下,以现在工匠根本不懂什么是锻造的拙劣手法,打出来的铁器根本没法看。 打铁可是一门技术,哪怕是用块炼铁走最原始的叠锻法也是一样,首先是熟铁如何剪下来,剪下来之后,要如何折叠,如何锻打,最关键的是,不同的熟铁的碳含量不一样,加热到多少才是合适。 这些花费了上千年才总结起来,在秦代才开始逐步普及的技术,短短一两年根本没有起色,而子受还帮不上忙,因为他对于冶金就是一知半解,唯一能做的就是,他锻造的时候大部分的问题不用考虑。 比如说铁块加热之后缓慢冷却,导致需要反复加热,叠锻不了几次的问题,再比如说,生铁和熟铁的比例,以及判断生铁的含量等等问题,对于子受来说,大部分是可以忽略的——因为如果你的怪力可以把生铁冷锻成型的话,那么这些妥协的技术条件都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 至于说就算锻打成了钢,现在连个靠谱的打磨砂轮都没有,对于钢材的加工根本没有办法,除非你让子受提着宵练当等离子切割机床用,特别是现在有剑灵的情况下,合体之后更是可以把剑光约束到只有她发丝那么细,理论上,只要不怕被宵练追着打死,子受可以拿她当机床用。 可惜,他也不懂机加工而且就算懂也没有用,现在的问题还有没有精密量具,没有建模计算机,就算真的拿宵练当机床用,他也只能当做普通加工台用,而且工时还得控制在三五分钟内——统治者躺半个月为代价,才能运作最多五六分钟的机床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目前铁器仅限于铸铁件,而且因为恶金冶炼的成本关系,还仅仅在贵族里面流行,除非,你让商王亲自打农具——他试着打了一个犁头之后就不干了,还是留给工匠们慢慢摸索吧。 而商王锻造的铁器或者说钢器不多,除了他的保命盔甲外,就是用于赏赐的钢剑,标准的百锻钢,叠打的时候,红热的生熟铁块在他手里不比面团子硬多,一锤子下去就扁了,叠打一次不过分把钟,相反,学习如何把铁块或者熟铁棒敲成规则的剑刃花费的功夫更多。 “就算穿越回现代,老夫也可以当一个古法铸剑大师了”看着面前用来作为礼物的钢剑,子受远目道,青铜剑他会铸了,钢剑也会了,灌钢法也会了,唯一的问题,没有普及性,除非后人发明水压机或者机械锻机。 “想必到时候,光是直播古法锻剑都能赚到盆满钵满”正经的具有极高附加价值的大师古法手作宝剑,卖个几万块一把应该没问题的吧? “来人将此剑送于周伯,约为聘礼。”子受将布满漂亮云纹的钢剑放入剑鞘,令使者送去成周,没钱怎么办?只能打未来老婆嫁妆的主意了,花成周的钱下自己的崽这件事,子受做起来毫无道德压力。 何况说,这把钢剑价值也不菲呢,在这个时代是实打实的重礼,成周三面蛮子,唯一不是蛮子的一面还是比蛮子更加蛮子的大商,一把钢剑,足以让周伯左右为难。 “如果周伯不收呢?” “那就送给他麾下的诸侯。”子受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从来不吝啬于财务,他的经济观念和这个时代,甚至和两千年后的子孙都不同,钱或者说财富只有用出去才有价值,藏在府邸里面,不管是钢剑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过是点缀而已。 这玩意儿放这个时代的送礼或者说贿赂界就是标准的原子弹,就好像在现代你拿一艘尼米兹级航母试图贿赂五常当中的除了美国外的其他四个一样,没有你敲不开的门,就算是美国的门,你也是可以撬得开的。 子受相信,如果周伯不收,那就肯定是有异心要造反,甚至他麾下的贵族也会认为他要造反,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反贼要造反的时候,你具体是不是反贼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周伯不想谋反,那么就只能收下来,如果不收,又不想某反,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打成周;如果他真的是反贼的话,这也可以迫使他在准备完全之前提前发难。 “造反最需要的是什么?狐狸?” “武士和钱粮?”苏邔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姜后接口道,“天命?” “不,是时间。”子受平静的说道,“但凡造反,最需要的,最重要的是时间。” “熬到对方忠臣良将死绝的时间,拖到对方不堪重负的时间,获得自己足够准备和发展的时间,没有足够时间的造反,就是在送死,而我就准备让周伯没有这个时间。” “如果他确实不想造反呢?” “那也好啊,就算女儿可以拖两年,但是,该有的回礼得给我送过来啊,对了,姜氏,你在祭祀的时候,和其他贵族妇人交流的时候,不妨透露一下,成周的嫁妆和回礼,将用于下半年的军事行动的赏赐,还有支付野人奴隶的饭食。” 从来没人把这个时代的野人奴隶和普通国人当回事,除非是到了国人暴动的时候,但是,子受不一样,他知道要成事,而且是谋国的大事,必须得上下一也! 虽然是他把钱败完的,可是要是周伯不回礼的话,败的却是周伯的名望,败的不是商的信誉,而是周的仁德,且令上下皆同仇也。 世人多短视浅薄,他们不会在意之前自己拿到的报酬其实是优待,也不会在意其实是商王在烧钱,也不会认为姬昌其实不负有责任,因为当他们的收入和既得利益和姬昌的行为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姬昌就背上了这个包袱。 那么姬昌给钱呢?那更简单了,钱虽然是周伯的,但是却是商王用宝剑换的,钱货两讫有何可说的,再说了,发钱的是商王和沫都的文官们啊,又不是姬昌来发的。 人心、人性如此,阳谋罢了,子受根本不在意姬昌如何应对,只是顺手安排下去,真正要解决破产的办法,还得找东夷和淮夷想想办法才行。 可是出征就得准备军粮,虽然这个时代自备口粮和装备是日常,可是征发太频繁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些武士贵族家里的存粮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能抢到足够的存粮回本或者战事稍微拖延,那么乐子就大了。 “所以,得找个富裕又软弱的柿子来捏才行,而且在捏柿子之前,还得再想办法弄到一笔钱粮,特别是粮和箭矢。” 子受眉头深皱,这两种是必需品,刚需,这个时代没法在国际市场买粮食,也没法从超市货架上长粮食出来,没有就是没有,要么去抢,要么就只能勒紧裤腰带把度荒的存粮拿出来搏一搏。 “还是打莱夷吧,鱼好歹也是粮食的一种。”子受最终订下了计划,楚地还在沉迷挖泥、圩塘、种米,然后买商的好东西的快乐当中,现在打他们反而会影响南方开发,并且让淮夷和楚蛮们再次把人力组织成军队。 反而莱夷和夷方这帮子人就不用太在意了,他们天天挨打,都习惯了,要是子受连续两三年都不车他们的话,他们反而还要不习惯,反过来车子受了。 “但是,现在的出征费用还是一个麻烦。”子受虽然是后世人,不怎么喜欢钱藏着留着,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孤注一掷的梭哈,至少要留下有翻本的本钱才行,但是现在的沫都的钱粮真的只能支持一次作战而已,不能回本就得寄。 而在这种时候,任何发明和政策都没有用,或者说只有反效果,不管是发明还是政策,都需要投入一定的人力物力,而在这种情况下,一做一错,只会雪上加霜。 子受算是明白为什么汉朝初期要搞无为而治了,因为是真的没有钱,一个国家动弹起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只会是一个效果,那就是山一样的钱粮消失。 所以,什么都不做或者说不做多余的事情才是当时的唯一可行办法,等到人力物力恢复起来,等待之前投资的东西开始陆续回本,家底殷实了才能开始搞事情。 就好像刘彻一样,他爹和他爷爷给他留下来满仓的钱粮,自然就可以各种搞事情,甚至搞完事情,还能混个武的谥号。 可是,子受的子孙就没这种好事情了,他们的老爹什么都留了,就是没留钱,各种遗泽万世的需要不断投入的工程,各种长期的投资成果,还有各种各样的名望和成果,唯独没留钱粮。 因为子受有点钱就拿去扶植各种乱七八糟的发明和产业去了,遗产留了不少,但是实打实的钱粮一毛都没有,额,这么说可能夸张了一点,但是,真的也就只够日常开支的钱财,多余的确实一毛都没留,全花完了。 “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位天使给一份投资就太好了”子受觉得这个想法也只能想一下而已了,怎么会有这种好事情啊? 楚地,一黄袍年轻人端坐在木台上,几十个蛮人抬着他,在他手掌上漂浮着一枚灼热的火球,宛如太阳一般,内有鸟雀形状的物体在飞舞。 “泰一!泰一!”蛮人高呼膜拜,随着年轻人手里的火球飘起,萦绕在沼泽间的雾气渐渐散去,各种毒虫纷纷钻出泥土,挣扎着死去,被“蛊毒”污染的水源也在这火光下变得干净起来。 在瘴气毒虫密布的楚地,他们膜拜太阳神,因为当太阳出来的时候,林间五彩斑斓的毒雾才会消失,那些毒虫才会蛰伏起来,而同样可以驱散毒雾和毒虫,甚至还能治疗蛊虫(寄生虫)的年轻人就被当做了“泰一”的化身。 【写封神榜那哥们肯定没考虑过,在先秦的时候,四太里面的太乙或者说太一是什么级别,要什么东西才敢自称太乙】 “广成子可真能给我找活儿干。”太乙摇摇头,他当然不是真的太乙或者说泰一,要是的话,早就是神了,何苦在这瘴气弥漫之地厮混。 他在这里的情况也很正常,知道异人最大的理想和追求是什么吗?是建立自己的道统,什么是道统,说白了,就是一个被自己控制和影响的政权,从而享受一国之供奉。 因此,稍微有点理想的异人都希望能够成为王佐之才,某种程度上和诸子百家一样,只有诸侯林立的乱世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世界,因为这样才能出入公侯之家,成为一国之供奉。 而更加有理想如广成子这种,则是希望成为从龙之人,没有什么功劳和利益能够比挽大厦之将倾更大的了,扶持一国,争霸天下,就算周伯没这野心,广成子为了自己的野心也要给他架上去! 他给周伯说的理由都是真的,但是不是全部,应该说是他联络的其他异人朋友的们的理由,绝对不是他的! 话又说回来了,他敢以广成子这个黄帝帝师为名,其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只有天下大乱,只有两雄相争,才有他作为帝王师的机会,也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远超其他异人的地位,所以,广成子的利益和目的确实表现的和他说的一致,只是他要在这个秩序里面,占据最高的位置。 同理,为什么贬低商那些家伙也是一样的,因为真的如子受做的那样,异人或者说神人变成王权的附庸了,那他还怎么获得帝王师这样的高贵地位? 至于说商周争霸的形势则根本不重要,哪怕姬昌变成别的什么人,也一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机会而已。 而太乙呢?他的目的也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他敢以泰一为名,打的是什么主意,也是路人皆知,他属于是异人里面心气更高的,他要的不是辅助帝王,而是亲自统合建立一个国家,建立一个文明,一个自己主导的文明。 不然,正经人谁他妈来楚地这鬼地方和这些蛮子过家家啊?还不是天下有数的好地方都被分完了,最多和广成子一样挑动战乱,混个帝王师,而他要的不只是帝王师。 当然,两人之间没有冲突,虽然,太乙看不惯广成子的那套,但是,也不代表他就反对,更不代表他和商没有矛盾了,应该说,他和广成子是合作关系,只有中原乱起来,楚地才没人管,他才能组织这些蛮人在楚地建立属于自己的文明和国家。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商王和周伯的目光都从楚地挪开,可是,现在太乙发现商王的目光越发的在注意楚地,不管是加强盂方的诸侯实力,还是在孟津建城,甚至准备迁都洛地的准备工作都是如此。 之前还有商王使者青鸟持节杖往南,收集嘉禾稻谷种子,这要不是商王在考虑经营江淮一带,太乙就把脑袋摘下来。 “看样子,必须缓和一下商的关系,至少让对方不至于打我们的注意,最好是撺掇他们去攻打东夷,来人!”太乙开口呼唤道,“派使者,携重礼朝商” 虽然带重礼可能更助长其贪欲之心,可太乙却认为商王绝对不会在现在打楚地,他们根本没有对付楚地瘴气的方案,这是看得出来的,而没有这个准备,他真的要攻略楚地,那怕不是在找死。 太乙可不觉得这代商王是个废物,既然不是废物,自然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不会给广成子机会,所以,这份重礼只会让他打消攻楚的想法。 至于说打完东夷之后呢?那商也得休养几年而已,这两年的征发过于频繁了,更别说,广成子这个盟友也该起一点作用了吧? 【PS】 异人这三派其实很常见,商这边就是普通的打工仔混口饭吃的类型,打工仔的能力普遍不怎么强,但是里面还是有主管级的强者几个。 广成子这群人则是想当CEO和总经理的那种,所以,只能去小一点,但是不能太小的公司,这样才有发挥的平台,而要当CEO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劳,最大的功劳就是开拓市场或者从老牌企业手里抢市场。0.,9:"4!0:7";6? 太乙这一派则是要自主创业,自己当董事长和老板,所以,必须自力更生,但是又必须联合别人,不然新生的小公司真的是一碾就没了,活着夹缝当中,不得不和稍弱的广成子这一派联合和合作。 【PS2】 爆裂的考古学家: 今日在洛邑墓葬E坑当中有重大发现,商周时期钢剑,保存相对完好,钢质良好,表面有酸洗防锈蚀痕迹,包裹在木质剑鞘内。从墓主人将它放在自己手边下葬,可以看出相当珍惜和重视这把剑。 剑身有铭文,和目前发现的甲骨文皆不同,一度认为是春秋或者秦剑,然而,根据C-14检定结果,却是商周时期的钢剑,剑身铭文为“鱼征伐自作之用”,可以认为墓主人的身份是商代子鱼或者和子鱼关系密切的贵族。 由此可见,我国冶金史关于铁器和钢铁冶炼的历史需要往前推将近一千年!——《新闻》 【吐槽:现实里面,真的发生了这种破事,春秋时期的小军官用的钢剑和大规模铁工坊~直接冶金史重新写——所以,就算真的有穿越者,其成果的下场大概也就是这样,留不下来,失传在半路,机缘巧合被发掘出来,让大家吃一惊就完了,什么都影响不了】 第三十六章 为人很模糊的商王 又是处理政务的一天,大量的木简直接将人淹没,不知所措,当然,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大部分的事情其实都局限于很简单的事物,比如说冲突杀了人,两家人在边界对峙,需要大王派人制止和仲裁。 有奴隶跑了,跑到别人家里,然后为了奴隶争执起来,再比如说有贵族进献物品,需要回赐什么,还有就是各地诸侯报告的春耕的情况,还有贵族触犯规矩,需要处罚的。 至于说关于祭祀,小规模边界冲突,封侯之间的交兵等等事情,也在其中,当然,比起真正的后世的皇帝来说,这些政务也就只是看着多了,大部分花不了什么事情的琐事。 在这个时代,虽然子受搞出了最初级的文官,但是文官仅限于辅助文书工作和跑腿而已,至于说剩下的就没法指望了。 至于说开民智这种事情,子受想过,然后出门转了圈就打消了这个很容易让自己活着,就大商崩溃的场面。 开民智是工业社会的必须品,因为工厂生产需要消耗掉大量的知识分子,人民越是聪慧,就越是有利于工业和文明的发展,但是对于农耕社会根本不需要,愚民才是符合社会需求的措施。 原因很简单,姑且不考虑开民智需要的学校,书本,教师从哪里来的问题,单纯是毕业生的问题就没法处理,他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寒窗十年然后在地里继续刨土吗? 因此,秦才有焚书之举,原因就在这里,一人读诗书,则千人毁其田。 由于古代农业生产的落后和产量的低下,哪怕是为了不让所有人饿死的最基础的要求,也必须让80%以上的人口老老实实的被束缚在田地里面,而要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束缚在田地里面,就必须让他们不能,也没办法想象更高层次的东西,所以,商鞅就提出了驭民五术。 因此,如果子受要开民智,首先,得给他一条可以无限获得粮食的途经,让20%的人就能养活80%的人口,才能把人力从农田里面解放出来,还得给他一个无限容纳消费品的市场,从而扩大手工业生产和商业贸易规模,从而吸收掉多余的人口和知识分子。 结论就是,建议给他一个美国和一个苏联作为后盾,不然干这种事情,连二代而亡都不用指望,这代人就得寄掉,顺带一提,这个事情也是春秋“宋国笑话”之一,所以,后来人才吸取了教训,提出驭民五术。 而没有开启民智,没有足够的聪明人,只靠商王一个人或者包括他后代在内的少数人的智慧,就能提升文明的话,那大概这个世界可能就真的是“王侯将相有其种乎”了,因为贵族真的可以一己之力带动整个文明,后代还能继承这种能力不是吗? 但是,完全没有民智,又无法获得足够的官僚去管理日益增大的土地,于是政哥就想出了应对办法——学室制度,用学子籍和民籍分开,从而确保既有源源不断的官僚后备队,又可以定向控制国家需要的知识分子的数量不至于太多,以及避免农民大量的不务正业,导致饥荒发生。 而秦代的学室是完全的公费学校,从伙食到学习用具都是公费承担,而要入学子籍的要求是你家里人有爵位。而爵位有两种来源,第一种军功,包括协助抓捕罪犯,见义勇为都能获得;第二种,拜粟,也就是你特别能种田,有多余的粮食可以交上去,那么也可以获得最低的爵位。 然后儒生就被坑杀了,因为儒家特别喜欢干一件事,那就是开私学,说是有教无类,但是从后世的情况来,私学兴起,反而彻底的断绝了平民百姓的上升渠道。 过去还能靠参军打仗,交税和奉公守法等平民方式获得学籍,然后还是公费读书,毕业还包分配,但是到了儒家私学将学室挤兑没了之后……不仅平民上升渠道彻底没了,还导致吏治崩溃。 因为在学室制度下,一旦你作为官吏犯错,就会夺爵,意味着你只要犯一次错,你后代就差不多在两三代之内可以彻底告别官僚群体了,甚至你的其他亲戚也得一起倒霉,所以,没有实在太大的诱惑,秦吏在初期确实相当的廉洁能干。 但是,随着学室制度的崩溃,无法及时补充上官吏,大量使用那些私学出来的原六国官僚和贵族后人,秦到胡亥继位之前,吏治就彻底崩溃了。 【秦代初期学室制度没炸的时候,真他妈的先进,还有“试为吏制度”,也就是学子会定期组织在各个政府部门轮换实习观摩,而实习考核成绩作为你毕业分配去向的重要凭证,而如果不及格两次以上,你学籍就没了,回去种田吧。】 而子受现在连秦吏的学室制度都玩不起,培养一个学子,需要花费大概一幅盔甲的钱,以现在沫都的经济情况,一点都玩不起,更别说老师都找不到。 只能依靠这些旧贵族和祭祀阶层,虽然仲这边算是培育了一些国人和小贵族为文官,但是,基本上都是跑腿的水平,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国家的政务沟通速度和效率,但是对于子受的统治依然是粗放统治以及政务质量上不去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简直是尼玛的鸡生蛋的问题……要搞文官政治,的有文官和一部分人开智,要开民智得有足够的教师和资源;但是,要有教师和资源,得先有足够的文官和政府架构,妈个鸡!果然有些事情是别想在一代人内搞定。” 政哥能搞是吃了大秦六代明君一毛钱一毛钱攒的家底,一个人一个人的把最初的学室架子搭起来,然后还掠夺六国人才和资源才完成,而子受这边……前面三代商王的家底已经无了,而他自己的攒钱速度还没花钱速度快,得去打劫才能生活样子。 想要搞这种专业官吏队伍,子受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得了,而且现在这个架子还能跑,就不要乱动他了,反正这个时代他的统治已经称得上是精耕细作了——至少周伯可没那么勤快的搞水利,搞基建,培育新作物,改革农业。 “大王,大王,楚地来了车队,说是来朝贡的。” “盂方?”子受挠挠头,盂方不是之前才朝贡吗?而且他们的灾情这么严重,还有钱朝贡,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不是,是淮夷的蛮子” “哦,四夷为什么要来朝贡?”这个问题让子受百思不得其解,四夷这么恭顺的话,还用得着大商三天两头去车一次吗? “难道是想要内附?可是…..”可是他手里的贵族不够多了,再增加土地,都没法分割出足够的国人和商人移民过去,也没有足够有能力或者说有战斗力的贵族拿来分封。 现在全力经营自己手里的地盘,用贸易和各种手段控制周边产业链的生长方向,然后让别人开发,等到自己这边有能力纳入统治的时候,再抢过来,就是子受制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基本国策。 而对于那些不太好抢,或者已经开发完成的地盘,则通过三天两头的军事摩擦,上游蓄水放水,囤积居奇,人为制造灾荒等方案削弱他们,让他们无法继续发展起来。 但是,突然有一个被列为“催肥期”而非“出栏期”的家伙,来朝贡,就彻底的打乱了子受的计划,如果真的是内附的话,这意味着子受得迅速调整战略方向,将蚕食东夷的人手拿来对付淮夷,这可麻烦了。 更改既定国策,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能让人手忙脚乱,但是军事征兆的范围更改,光是和各个提前通知了今年什么时候打仗集结的诸侯沟通,告诉他们计划取消,还得做出补偿就够麻烦了。 “并不是,只是来朝贡,表示自己的顺服,另外请求大王赏赐一些工具和工匠。” “准了。”开发淮南一带少不了好用的工具和工匠,至于说导致他们军事实力可能提升的问题,子受并不担心,战五渣战力翻倍也不过是战十渣而已,何况说,淮南地的瘴气和沼泽比商军厉害多了,商军根本没有打算冲进这种鬼地方打仗。 单纯防御的话,淮夷根本组织不起来多少进攻的人力,除非他们统一成了一个不亚于商周的强大国家,那种事情,一两代人内是搞不定的啦。 “大王允许他们觐见吗?” “准了。”于是,没过多久,一群穿着简陋衣服的野人就涌进王宫,虽然他们极力的做出了克制和镇定的动作,但是也依然被紫色的华美宫墙以及烧出凸面防滑花纹(主要来自商王制造的金属砖模)地板,还有铺设在地面上的那些华美的异兽毛皮所震撼。 相比之下,他们在楚地见过的最豪华的宫殿,简直就是一个简陋的草棚子,在这个时代,这种工程能力,就意味着实力——修建这样的宫室需要多少的奴隶和工匠啊。 奴隶和工匠多就意味着装备好,而装备好在这个时代,就是他妈的乱杀,别说现在,就是到了汉代,一汉当五胡的主要原因就是文明层次更高,靠装备优势乱杀。 “哦,都送的什么贡品啊?有多少啊?”商王这一开口就让使节还没说出口的台词和赞美全噎了回去,这是个什么东西?商王?怎么比他妈的蛮子还蛮子啊。 开口就问礼物是啥,好不好,多不多,中原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礼貌了?你的礼节呢?你的修养呢?你的道德呢?怎么和吴越地的蛮王一个德行啊! 这让出发之前,恶补了中原的礼节和觐见需求的使者给彻底整不会了,反倒是,那些普通的随从蛮人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要是,礼物不好的话,寡人可是要发飙的。”子受靠在大狐狸身上,发出了秦王的声音。“尊贵的天子,为了一点杂物而口出如此无礼之言,实在让人……” “寡人诚无德也,废话少说,就说有没有吧。” “……”使者沉默了几秒钟,想起来自己的使命,不再在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上继续。对面都直接说“寡人诚无德了”你还能说他什么?他已经不讲理也不讲礼了,更加说了无德了,你难道还想和对方讲武吗?讲的过吗? “有”楚地产稻米,水果,鱼虾,但是,相对来说缺少盐和金属矿石,除了这些,还有各种的香草和珍珠等产物,而太乙给子受准备的礼单也是相当的丰富,其目的就是为了换商的青铜器和最新的钢铁器。 而子受相比青铜器来说,更舍得给他们铁器和钢铁武器,首先钢铁武器数量少,价值高,武装一两个强力的武士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意义,其次,铁器在潮湿温暖的南方很容易生锈。 这意味着,楚地会源源不断的用淤泥、稻米和鱼虾来交换铁器,用于伐木开山,排干沼泽的水变成农田,固然是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楚地的发展潜力和未来国力,但是就和子受的工程是一样的,他们要能活到回本那天才行,否则就是给人做嫁衣裳。 这个事情需要非常巧妙的操作,早了就是自己接手一个不上不下的烂摊子,迟了,对方从中得利,国力大增,导致吞并会变得得不偿失,宛如火中取栗一样,要挑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行。 “虽然,你们这贡品……乱七八糟,数量也不甚多,但是寡人心善,你们要的工具准了,工匠嘛,就得看你们的诚意了。” “下臣这就传信回去!”看到钢制斧头和农具的使者已经完全走不动路了,如果一点礼物就能换到的话…… “嗯”子受故作挑剔的看着这些贡品,“还有毛皮什么的,也可以多来点,你们楚地温暖,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毛皮避寒。” “是,大王高见”使者完全是点头虫的样子,毕竟商王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说起来,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子受看着这个有着一张清秀娃娃脸的使者,声音也是没变声器的清脆童音,很难分辨出男女来。 “下臣是男的。” “哦~”子受点点头,他虽然爱好广博,但是对于可爱的男孩子暂时还没什么兴趣,他又不是神父,更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一点,魔物娘就更好了,那不更刺激? “还有,你们传信的这个鸟不错,给我留下几对,你们就可以带着赏赐走了。” “大王,这……” “嗯?”子受笑眯眯的看着他,砂钵大的拳头晃了晃了,准备劝(拳)服这位使节要识时务一点。 “好吧。”这种名为黄鸟的小鸟似乎和鸽子一样可以传信,而且速度非常快,应该是某种小型异兽,这样子受在传信和传令的时候,就不用花费动不动十几天的功夫来跑了。 楚地,黄鸟落在太乙掌心,腿上系着一条昂贵的白绢,上面写着这次出使的结果。 “嗯,灵珠干得不错,可惜了,那商王估摸着又在发癫,哎~”如果不是情况所迫,没人想和一个时不时发癫的家伙当盟友,“但是,仅仅是一些身外之物就能得到这些优秀的工具和武器的话……” 太乙皱起眉头,似乎很划算,但是这种划算的交易并不能用商王发癫来一言蔽之,换句话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没看清的地方。 但是,交易该做还是要做的,因为对于楚地来说,开发的事情,是刻不容缓了,等到商王彻底平定了东西两方之后,楚地绝对是逃不过的,不及时的开发出来,增长国力,别说变成一个独立的国家和政权,不被大商车成残废就不错了。 那个商王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唯独和人沾边的事情一样不干的,哪怕是太乙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和这种不明生命体飚下限,因为对方的下限深不可测。 甚至他都担心自己派去出使的灵珠会不会因为长得漂亮,也被商王给纳入后宫什么的,或者说干脆让楚地贡献异人美女这种事情,那他可就坐蜡了。 不给不对,给了也不对,给了的话,楚地的异人怕不是争先恐后的通过这个渠道往商都跑,就好像现代东欧美女争先恐后的往西欧和美国跑一样,谁他妈愿意待在这种一年四季有三季都是瘴气弥漫,沼泽,毒虫遍布的鬼地方啊! 太乙的预感很不幸的成真了,因为第二只黄鸟就带来了商王的要求,除了要求更多的贡品外,还要求异人美女,还指定了品种和要求,这让太乙差点就绷不住在神庙里面破口大骂。 而汇报则是根本看不出来用途的黄花蒿,或者说臭蒿,这他妈还是楚地产的植物,你他妈用楚地产的植物来赏赐,还要求这边贡异人美人和捕捉异兽,能不能要点脸?! 然而,在看见灵珠说的,子受之前一个人砍死了一只相柳之后,太乙就瞬间冷静了下来,固然商军大部队是没法来楚地打仗,但是这个在“做人”这点上很“模糊”的东西,带个五六百人打猎的时候,顺手来淮夷和盂方这边转一圈完全没有问题。 “好!”太乙咬牙切齿的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也坚定了和广成子联手抗商的想法。 【PS】 没爆裂完的历史: 黄花蒿: 辛苦,凉,无毒,寒,始见于周代医官简,传为商代贤王所发现,后人多以为谬,因其多生长于南方,而非商的传统统治区域,理论上,商代贤王不太可能接触到这种植物。 记载为取草蒿二握,以水渍并绞汁服之,可清热解疟,在发掘出周代医官简之前,普遍认为是秦代攻略岭南时所用,以对付瘟疫的方法。 根据复原的效果来看,虽然并不理想,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有效防治不太严重的疟疾现象。 第三十七章 即将被悲伤如潮水淹没 西岐,钢剑摆在面前,姬昌只能表示,让使者多等两日,周女是肯定会嫁过去,只是需要等一段时日,至于说嫁妆和回礼,必定会让商王满意。 “哎~”姬昌感觉这两年,自己头发都白了不少,处理起来事情,越发的力不从心起来,甚至生出禅让的打算来,但是,让谁来坐这个位置就很难决定了,首先是那些义子是肯定没份的。 庶子也是一样,这个问题,别说他了,商王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不用嫡长制的话,麻烦会非常的大,远远大于嫡子无能的代价。 如果说嫡子无能最终还是肉烂在锅里,那怕换了国号也是一样的话,用其他继承制度,指不定就是五胡乱华这种场面了,到时候蛮夷入中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后世子孙怕不是上坟都要骂娘。 如果单纯择其宗室之长,那么后代的幼子就根本别想活到成年;如果择其才,那么诸王停尸不顾,束甲相攻的场面就在眼前,更别说,什么是才能?如何判断一个孩子是否能够继承大位本身就困难。 如果允许以庶攻嫡,那么不说别的,人还没死,就天下大乱了,因为所有的诸侯贵族都是嫡系的受益者,他们会自发性的维护这套体系,所以,微子启才无缘商王的位置,哪怕他和子受一母同胞,仅仅是因为母亲生下他的时候,还不是王后,就无法继位。 所以,嫡长子继承制度才会延续了数千年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因为这不是最好的制度,但是一定是最稳定的制度,除非彻底改变家天下这种国体,不然只能选这个方案。 姬昌嫡子里面,没有不能继位的废物,其中最理想的孩子,就是姬发,此人勇武有力,英明果断,虽然相比父亲来说,在搞团结和养望方面略差一些,但是在军事上的才能足以弥补这点小缺陷。 如果不考虑体格的话,甚至可以认为和现在的商王非常的相似,当然,没有对面那么深不可测的下限和广博的爱,但是,他不是嫡长,嫡长是伯邑考,而伯邑考……姬昌开始头疼了。 伯邑考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温和仁慈,有智慧,对于政务也有天赋,尤其擅长音律,在这个时代,音乐可是沟通上层贵族的重要纽带,一个精通音律的君主,就意味着很容易和其他贵族有共同的话题,能够找到机会相处和拉拢。 只要他不是个蠢货,一般不会把政权玩爆炸了,伯邑考当然不是蠢货,可问题就在这里,他虽然不是蠢货,可确实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要想代商,伯邑考是绝对不行的,他扛不住那种商王那种压力,相反,他坚毅果断的弟弟姬发才是最佳的继承人,可是,姬昌却不能让姬发继位,因为伯邑考没死。 在搞明白这个时代的继承和周的法理制度之后,子受也根本没提过让伯邑考扣下当质子的打算,更加不准备杀了他,巴不得伯邑考这样的相对软弱温和的周伯上位。 因为他上位,只要极限施压很容易屈服,只要拿周的子民和贵族当人质威胁,他就束手无策,尤其是伯邑考相对姬发来说,更加注重贵族阶层一点,姬发则有点类似现在的子受,更重视中下层,当然,底层的野人和奴隶都没人在乎就是了。 所以,伯邑考很容易受到贵族阶层的左右,当然,好处也是他不会被贵族阶层排斥,可以做到上下同心,可以顺利交接政权下去,相反姬发这方面就差一点,不然也不会历史上武王一死,尸骨未寒,就立刻束甲相攻的场面。 实际上,周朝也差点二世而亡笑,每一个朝代都有这种时候,只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每一个朝代实际上最头疼的不是昏君,而是明君之后不是明君这件事。 如秦这种六代贤王真的是罕见得一批,都是平庸君王,过渡会很普通顺畅,都是贤君也是一样,一旦出现贤君之后较为平庸,亡国的灾难就近在眼前。 尤其是在开国的那两代继承的时候,开国之君往往才能卓越,而后人即便也有才能却大多无法企及,最终结果就是交接的时候,必然出大事情,从周到明清无一例外,抗不过去就得亡国,此类事情,南北朝时期可是数不胜数了。 【仔细想想似乎真是这样,汉惠帝吕氏之乱;周武王人刚死,诸侯就干起来了;唐太宗前脚上位,后脚突厥就干到渭水;宋高粱河车神;司马家八王之乱;明代靖难,全都是开国之后1~2代出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当时的猛男越多,越扎堆,后人继承的时候,出事概率越大,所以,姬昌反商的意志越发坚定也来自于此,因为子受过于强势了,他手下的猛男越来越多,意味着他的后人必须剪除一部分这些父亲留下的老臣。 否则根本压不住,到时候恐怕就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商王,而剪除这些老臣,必然导致大大小小的内乱,而要平定内乱,就必须提拔新人,而提拔新人就必须老人让出位置来——结果就是,这些猛男会被挨个处理掉。 可是这些猛男被处理掉之后,新人没起来的时候,是商最虚弱的时候,因此,继位的商王必须还得压服诸侯和兄弟们,可问题是,这位后人能不能有子受的威势就不好说了。 姬昌认定商必然在商王薨之后,出现大的动乱变化,就如帝乙死后,子受继位的时间一样,不过,子受实在能打,本来一片混乱的国政,前后六年就政治清平了,主要原因就是这家伙实在过于的能打。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的子受都过于的能打,穿越前还在凡人勇士的范畴内,最多就是和一般的异兽空手单挑打死的程度,穿越后……姬昌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子受怎么还没被神器吸干阳寿?还他妈弄一大堆异人美女进宫,他的腰子是青铜铸造的吗? 为什么异人美女长得漂亮,有异域风情,却没有多少贵族纳之,即便有也是神裔或者和人类区别不大的——除了审美的问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对身体不好,克夫!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姬昌觉得自己熬不过对面了,而周的继承问题就摆在面前了,除非想办法处理掉伯邑考,可是这也不容易,毕竟伯邑考作为嫡长子,已经羽翼渐丰。 本来商的内忧外患十分的严重,伯邑考继位也无所谓,更别说帝辛还杀了伯邑考,免费帮姬昌去掉了一个错误选项,更是让支持伯邑考的氏族毫不犹豫的和商彻底决裂。 然而,现在子受扑灭了外患,只剩下内忧,商王年富力壮,且思维敏捷跳跃,正是需要一个英明果决和商王一样思维跳跃的人来继位,相比之下,伯邑考过于的保守,怕不是要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姬昌没有任何办法,不管是剪除伯邑考的羽翼还是想办法处理掉他,都会导致一定程度的内乱,可是商现在虎视眈眈,他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广成子可有何教寡人?”姬昌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广成子。 “当今之际,大患既为商之力有余,而周力弱,又有嫡系长幼之争”广成子开口就点出姬昌担忧的问题,他敢以广成子为名,肯定是有敢叫这个名字的能力的。 “为今之计,只有令大邑商目光转移,不妨以嫁女为名,贿赂之,再令伯邑考以长兄之身份朝商,请求他拖延时间。” “但,又有何用?”姬昌皱起眉,这只会让商更加觊觎,而且伯邑考只会获得更多的收益。 “当然是拖延周女之事,商王因周伯反复拖延,久之,必怒,商王暴虐,怒必杀人,杀伯邑考,则周可反也!” “若是不杀呢?” “囚之,周亦可反也,不杀不囚,则损商之威望”这个时代,这种跳脸行为,你还不把对面的人杀了或者囚禁起来,那……“天下诸侯皆可反也” 这意味着商王根本没有魄力杀质子,也没有魄力真的翻脸,那其他诸侯也必然蠢蠢欲动,到时候,商也同样没工夫再威胁周了,现在正是周关键的时刻。 他们在攻略晋地,又借助广成子在蛮族和西羌当中的威望而收服蛮族,逐步扩大土地,同时,大力发展耕作,不像商一样疯狂花钱,而是精打细算的攒家底,力量上升期,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子受直接把目光看过来。 “可……” “君上,欲为一子而杀百子呼?”广成子见姬昌犹豫,厉声道,“若是商王伐周,则百子皆无,何惜一子呼?” “但是,商王不一定伐周,他……” “君上!”广成子都急了,你他妈不反商,老子还怎么建立功业,怎么爬上帝师的位置——你问为什么不去沫都应聘?——他应聘争得过那头大白狐狸吗? 尤其是商王怎么看都是一个老色批。红褐发的猛男和香香软软,可萝可御的大白狐狸,哪个在色痞眼里更有市场,还用选吗? 虽然那狐狸在后宫,可是那狐狸是没姐妹还是没亲戚?帝师的好位置还轮得到他这个西域过来,冒用广成子之名的家伙? 退一万步说,那狐狸是对付过去了,你当神农姜氏是没人了吧?竞争过于激烈,还是成周这种潜力股比较好,但是现在这个潜力股突然开始打退堂鼓了,这怎么让广成子不着急啊! “君上,商王个性君上自知之,即便商王突然变成良善长者,沫都之人皆虎狼辈也,又如何放得过君上?” “……好吧!”姬昌思索了很久,只能狠心答应,但是,内心还是希望伯邑考是被囚禁而不是被杀。 历史上,伯邑考也是作为人质在沫都,为纣王驾车,直到姬昌跑路才被杀,某种意义上来讲,姬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沫都,刚刚把楚地送来的大米处理成糗,一种煮好的大米晒干之后制成的干粮饼子,比起原本的黍米饼子来说,更加容易存放,也更加的耐饿一些,处理起来也更加的简单。 至于说,混在里面的糯米,则被商王单独拿出来,砸成年糕,这个工作不是他做的,而是交给狐狸和其他女眷来负责,作为自己打东夷的时候的食物。 将年糕下锅,用牛油炸成金黄色,控干油之后,一层层压在木盒子里面,撒上盐可以保存一段时间,吃的时候,再配上进贡来的山葵酱(芥末),在行军当中有很强的开胃作用,而且十分的顶饿! “哦,伯邑考带礼物来了?正好,让他为我驾车。”子受现在还没打算和成周彻底的翻脸,而成周也没搞事情,所以,这种优待很正常,其他人不会有什么意见。 “那大王准备以后怎么办?”姜后开口问道,子受的女眷里面,也就姜后和狐狸会开口干涉政事,玉姝年纪太小,见识少,一般不怎么发言,而甲碧和芝每天奔波为子受做事情,青袅则是随侍左右,子受封了一个侍剑的名头给她,就是帮忙背三神剑。 别小看了这个职务,在这个时代,就好像分祭肉的职务一样,几乎意味着青袅是内宫侍卫头子的职务,也代表掌握了一部分的祭祀权,其氏族简直是欢欣鼓舞,一点都不觉得是侮辱。 当然,别人是这么看的,但是对于子受来说,她到底是侍的哪一把剑就有待商榷了,特别是这个年头出征动不动就是几个月,而子受又对于抢劫那些部落的女人没兴趣,所以……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侍剑,只是侍奉的大多数时候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商王的“勇者の短剑”,毕竟作为经常大战魔物娘的勇者,勇者的短剑可是最重要的武器,也是战胜魔物娘的关键。 嗯,勇者也是各种意义上的勇者,毕竟这个年头还没几个人敢真的如子受这样和魔物娘大战,还是一个单挑一群的AOE打法,他们单挑就很困难了,当然,也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商好剑”的关系吧。 “以后,当然就是继续驾车为吾征战,然后有军功,一等视之,该封赏就封赏咯。”子受笑道,伯邑考是长子啊,而姬发是他弟弟,嫡长子在自己手里, 拿来杀掉那不是更浪费吗? 该赏就赏,如果连周伯嫡长子都能得到公正的封赏,谁又会质疑自己这个商王的公正呢? “不过是一面合格的旗帜罢了~”让周的诸侯不在有所顾虑的旗帜,也让周的诸侯相信就算商王伐周,也不会杀光他们,这样,商遇到的抵抗会下降好几个档次,而他们反抗的意志也不会太强。 “若是周继续拖延呢?如此一来,若是不杀之,囚之,则天下皆轻慢于君王。”狐狸则想的更多一点,而且这一点并不难想到,因为广成子也是用的阳谋,还不怕你商提前伐周。 因为周态度做到位了,再加上,通过楚地的消息,他清楚知道商没钱了的这件事,商短时间根本没钱伐周——不是没钱出兵,而是伐周会亏掉裤子,只要多拖几天就行了。 而只要子受不能短期内暴力破局,等周真的开始拖延搞事情的时候,一定是子受大军在外征讨东夷或者淮夷的时候,到时候,他要么杀伯邑考以维持威望,要么坐视自己威望受损,而回师伐周,更是不智之举。 “谁说我要囚他了,我要帮他,我们是姻亲,他伯邑考就是我外舅(小舅子),太姒便是我外姑(岳母),作为兄长他不该为我将妹妹送来吗?届时我必令伯邑考返西岐为我催之。” “可若是不愿意呢?” “那更简单了。”子受翻了个白眼,到时候,自然是:“周伯绝对不希望这样,一定是有小人在旁边蛊惑他以借刀杀人,暗害公子,公子既为周伯嫡长子,当拨乱反正,寡人身为封君,必当助之!” “分一只兵给伯邑考,令他清君侧,诛小人。”子受这个年代还没清君侧这个说法,也没人干出这种事情来,所以,当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别说姜后了,狐狸都惊呆了,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可分兵弱了,伯邑考……” “他周敢伐自己嫡长吗?” “若是伯邑考不愿意这么做呢?带兵直接归周呢?那大王岂不是还损了兵?”姜后皱起眉头,按照这个时代的人思路反驳道。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就算不愿意也没关系啊,青袅,姜氏,你们到时候在军中安排两个巫祭,到时候把他毒杀在周境内便可,周必大乱,我在以姬发弑其兄为理由发兵征西岐,以伯邑考之附庸隶臣为援,相比沿途必定是周人膳食壶浆以迎王师吧?” 开玩笑,你周伯不动手,难道我子受还不动手吗?到时候,直接悲伤淹没了我,兴哀兵伐之多简单的事情。 更别说伯邑考当了这么久的公子,手下要是一个有实力的诸侯都没有,那可真的是太失败了,到时候,商军不熟悉地形,连续大战损兵折将和没钱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在周境活动宛如在自己家一样,有的是人带路。 而姬昌和姬发直接失去大义,他们说不是他们干的?那会是谁干的?直接派兵让伯邑考带兵回家清君侧的“忠厚长者”子受我吗?我要杀他还用得着这种办法吗? 至于说有没有看穿,子受觉得还是有可能有的,但是那又如何?伯邑考的忠诚诸侯,等姬发上位,难道还能包得住自己的地位吗,他们就算看穿了也没有用。 而对面的诸侯,看穿更没有用,他们就算这样说有什么意义?子受只需要指天发誓说自己没做过就行了,这个年头的人还没人有这种胆子,更别说,敌人污蔑的话都信,那自己这边的忠诚度也太低了。 “大王贤明”姜后点头,大王是真的贤明,一个计划,还没开始,就想好了一个比一个缺德的后手,把每一个缺口堵得死死的,甚至计划失败对于商的影响也不大,毕竟嫡系争储的是周,届时怕不是打得越热闹越好。 唯一的缺陷或者说最大的缺陷就是如果姬发真的是一个忠厚之人,根本不与伯邑考争,亦或者伯邑考不与姬发争,可是大位在前,兄弟之情真的有这么可靠吗?子受可不觉得,父子之间尚且如此,何况兄弟。 毕竟韩非子说过:夫以妻之近及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者无可信者。 【PS】 炸裂的魔幻字典: 刻舟求剑: 商有好剑,诸人皆慕之,有楚人欲求之,召左右问曰:何以得此剑?有贤对曰:劣剑者,出于奴隶人之手,以劣金冶之,市于野,只需遣一隶臣持金召之即来;好剑者,需自名匠手出,历烈火薪碳,又需百般锤炼磨砺,方可得,深藏于室,秘不示人,需亲自持珠玉,诚心求之。 遂,楚人刻木为舟,至商求剑而返,得尝所愿。 后人赞曰:剑如此,人亦如此,人才者,多具傲气,当亲自访之,折节下拜方可得,如楚人刻舟潜水方以得好剑。 用于形容渴求贤才的时候,需要礼贤下士,亲自去拜访。 第三十八章 外置型理智维护器 四月底,春耕结束,商王开始召集各个小贵族和武士,但是,诸侯没法征召,因为他们如果提前准备就会耽误春耕,而如果春耕后出发又赶不上商王车人队伍,还容易耽误夏收,因此,商王只召集了一部分的小贵族和武士。 虽然也会耽误农业生产,但是,这些人涉及的土地并不算太多,这也意味着这次的车东夷的队伍规模上要小得多,而且子受还不能把人全带出去。 沫都征召起来的六师部队,实际上只能征召四师确保农业生产受损不太大,而还要留下一师商王直属的沫都贵族武士组成的军团留守,最后,他只能带着四野小贵族们凑出来的三师军力开始远征。 按照商和东夷的战争规模来说,基本上属于是日常征讨的类型,大概就类似唐和吐蕃的高原拉锯战没什么区别,不算是什么大规模决战,并未引起东夷的总动员,当然,作为一个离散的部落,只有人方(夷方)稍微统合一点的东夷也没法总动员。 而且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种地的,而算上行军的时间,商王车过去的时候,正好是他们差不多要准备五月收麦豆(当时黑豆五月收,气候和现在不同)的日子,换句话说,商军可以直接割对方的粮食,虽然由于农田分散,不可能军队散鸭子去收粮食,但是沿途收一部分补充没有问题。 更别说这个时候打仗,直接能让对方的粮食烂在地里,而要做到这个效果,就必须对于历法和时间有非常精准的判断,这也是祭祀和贵族们看家的知识,如果不懂这些,那么连最最基本的收贡品的活儿都别想做得好,更别说稍微复杂一点的政府公务了。 这就是为什么子受说阿仲手下的那些文官只能跑腿,当个高级点的邮差用的原因,因为他们真的也就这个能力了,能看懂简单的编号,处理一些琐碎杂事,跑腿而已,真要提拔来治理……他们连今天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的人。 但是,贵族们的这些知识过于的依赖于一代代的经验总结和垄断知识,因此,如果遭遇气候巨变的时候,过往的历法和星象就不具有参考性了。 例如此时的农田正常情况下是五月收麦豆,但因为气候开始变冷的关系,实际上,子受延后了半个月左右春耕,大约六月底才收麦豆,并且利用轮种和间种快速播种时间短的黍,让它和大豆一起在秋季10月份之前收起来。 这就意味着农业的可生产时间变得更加的密集,能抽空打仗的时间更加少,当然,也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气候变化当中,受到的损失也会相应的变小。 此时商代的气候,大概类似现代气候变暖再持续加强个几十年的程度,降水线北移,然后很快,大约在帝辛10年左右,就会快速降温,到周武王立周之后,又开始回暖。 而气候的这种变化,就带来农业的极大变动,如果子受没有穿越过来,原本的帝辛是绝对没有这种认知去修改历法和农业种植周期的,换句话说,他会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遭遇大规模的饥荒和农业减产。 而为了不饿死,就得不断的对外用兵,导致自己的力量大量被消耗,而周也同样遭到这种气候剧变的影响,他也不得不伐商,不然自己也得寄了。 但是,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这次的寒冷期只持续了二三十年,刚刚好覆盖商亡周立的全过程时间,在古人眼里,自然是商天命尽失了,他们可不能理解火山爆发和气候变冷的关系,也无法认知到什么是小冰期,他们只知道,商王在位的时候,天气一天比一天诡异,粮食绝收。 而周代商之后,气候回暖,又再次风调雨顺起来,于是,当时的人只能归结于,商失去了天命,而周才是正统天子。 而子受现在就在干这种事情,逐步调整农业生产的时间,尽可能在小冰期抵达之前,调整为适合的生产时间,同时,利用这个时代普遍的信息滞后性,利用这种不对等的时间,对敌人进行打击。 因为收获时间延后了一个月左右,商军就在东夷从未想到的时间出兵了,往常,东夷看商三月底还没动静就会安心下来,为什么呢?如果四月份才出发,等打完就错过五、六月月份的夏收了,所以,商军没石乐志是不会动的。 但问题是,现在实际上的沫都周围的收获日期是六七月份,换句话说,四月份出动并不会影响夏收。 这个小小的时间变化,就导致了东夷几乎毫无防备,同时商还可以获得其收获物,子受出发才一天就明白了为什么诸葛孔明说为将者,不懂天文,不知地理,是庸才也的原因。 因为不懂天文农时,东夷人就是下场,而且这次,子受没有用原本的和东夷约定时间的战争方式,而是抄了欧洲英国人的——骑行劫掠手法。 将麾下三师分为三路并进,自己带中军顺着济水北岸前进,恶来甩右军沿着济水南岸,贴着淮河流域前进,最后左军拖后大约1日路程为后援,由蜚蠊、风伯率领。 这里需要提一句,子受一开始听见风伯的名字直接人都惊了,后来才发现,他是风氏长子,和风神没关系,也没有风袋这种法宝,但是,据说他手里有“息壤”。 但是,子受研究了很久都没搞明白,这团黏土一样的息壤怎么用,而风伯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从最早的祖宗那里传下来的,现在因为用法失传已经变成了一个供奉吉祥物了。 而且也因为这种东西的来历太夸张了,所以,子受也不敢提出将息壤捏成手办送去陶窑里面烧一烧的馊主意,先不说风氏的心情,就是万一炸了,自己能不能跑掉都是一个问题了。 商军因为来得突然,即便东夷因为商的异常集结而有所准备,但是却根本不认为商军会来袭击自己,事实上,子受也没想过和他们约战,而是顺着河流一路劫掠过去。 战术方案就是战车和马队为先锋,快速突进,在击溃对方的单薄兵力之后,烧掉他们的村落,破坏他们的农田,劫掠他们的财富。 而主要由披甲步卒组成的左军延迟大约一日抵达,在东夷援军救火和抢收中军没有来得及烧毁的粮食的时候开干,换句话说,对方分散在田地和村落里面,直面列阵而来的步卒。 战车给了子受这种闪电战的基本能力,因为商代的战车一辆车至少有3个人,大型一点的贵族用的,有五个人,也就是说,和单纯的骑兵部队不太一样。 如果不是战车的使用环境苛刻而且机动灵活性太差的话,老实说,用在这种破袭战上比骑兵靠谱,不仅冲击力比骑兵更强,而且一车至少有一个长兵器、一个剑盾、一个弓手的配置,换句话说,下车就是一群标准的配合默契的三人作战小组。 可惜,在子受之前,因为都是约战的关系,从来没人这么用过战车部队,因此,东夷遇到这种奇葩的打法,人都是懵的,战车冲完,就开始下车整队,开始三人一组开始劫掠和捕杀奴隶逃兵,马队则是提着火把直接横穿而过,将村落彻底点了。 这就避免了奴隶跑路的可能性,他们如果不想死在野外,就只能在废墟里面收拾剩下的东西,等待左军前来接受或者己方援军过来。 绕坚城不克,面对东夷坚城重塞唯唯诺诺,对东夷部落老弱重拳出击,对方人少了根本打不过这种下车就是远近配置合理的步卒,上车就是冲击战车的纯战车突袭部队——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诸侯,或者哪个商王用过这种战术。 因为战车都是贵族才有的东西,国人都没有,一旦玩脱了,就意味着一个政权的中流砥柱全部蒸发,危险性太大了,而且战车既强大又脆弱,一旦被人数阻挡,慢下来之后,没有左右步卒掩护,很快就会被破坏掉。 再加上地形方面的问题,导致战车的机动灵活性根本很差,根本没人想过子受这种把战车当做纯粹的运输步卒的交通工具来打的方案。 沿着大路奔驰,到地方,下车,拆开马匹,变成步卒和马队突袭毫无防备的村落,就算对方有准备,子受也准备好了足够多的火把。 直接用怪力投掷,把村子给点了,然后在对方村落外面对峙,等到对方错过最佳救火时间之后,撤退,上车,在援军看到烧村的黑烟之前跑路。 “你以前是不是干过游击队?”为了安全期间叫出来的宵练坐在天子车架的横梁上,神色复杂,“还是你在索马里进修过?为什么这种标准的流寇战术用的如此的……纯熟。” “那是当然,我有五千年古今中外历代前辈们的智慧啊!”战争智慧有多少大概没有,毕竟《战争史》他是一本都没看过,但是这种纯粹的伎俩和战术拿出来瞎几把乱套,放在这个大家还很纯洁的时代,居然效果不错。 如果说子受只能算是流寇战术的话,那么蜚蠊和风伯就是一脸苦笑的真的在当流寇了,简单说,村子和农田被烧了的东夷人能干嘛? 运气好等来援军的还好一点,还能和商军对峙的时候,撤走一部分人和物资,而那些坐在废墟里面哭天抹泪的家伙,除了加入商军外,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而且为了吃一口饭,他们也只能跟随着商军去攻克那些被商王骚扰或者破坏过的村落和部落,然后劫掠他们的粮食和储备吃饭。 随着左军的人数膨胀,蜚蠊给恶来也派去了一些援军,他那边没有这种骑行劫掠作为先导破坏,把敌人集中在城市里面,人数不够多,打得要艰难一些。 而且人数的膨胀,就意味着商军烧田的行为变少了,变成了驱使着大量的裹挟来的东夷奴隶和野人收割,而这些奴隶和野人可没什么归属感。 这个年头,只有贵族有归属感,野人和奴隶能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小贵族就不错了,更别说更上一层的,也就沫都之类的大城市的野人才能有模模糊糊的归属感,而且这种归属感更接近于……对于外地人的歧视。 只要不是让他们去割自己家的青麦,就没有任何毛病,而当发现被裹挟起来也不赖之后,毕竟商军吃不完这么多的战利品,又不想给东夷人留下来之后,就干脆发下去,每一个人都有份。 “咕嘟咕嘟!”子受接过青袅递过来的陶杯一口饮尽,“我们到哪里了?” “马上就要进入济水海口了。”宵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什么准确的地图,没有当地人带路那只能是随机乱车,这也是之前没人玩子受这种战术的最主要的原因。 “知道就是知道,没有为什么?”宵练摇摇头,眼里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也是子受只敢和后军相隔一日路程而不敢进一步速攻的原因,一日路程,蜚蠊还能靠裹挟的当地人和黑烟来找到大王的路线,但是,多等两日,那真的要三军脱节,不知道谁是谁了。 虽然子受商军这边没什么经验,打得险象环生,但是,东夷也没这种经验啊,谁他妈见过这种啊,敌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车,他们就更加猜不到了,再加上,信息延迟,东夷往往收集的信息是来自于越来越臃肿庞大的左军和后军部队,更是不敢出城野战。 原因很简单,虽然这些裹挟来的东夷人根本不可能上战场打仗,顺风仗还行,攻坚是肯定会当场倒戈的,何况说商军还没有那么多的备用武器,他们主要还是拿着木棒和骨质农具充数而已。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商军知道这些人打不得仗,可是东夷斥候他不知道啊,一看这无边无沿的上万大军迤逦前进,人都吓麻了,根本没有铁头娃敢出城野战。 “传信给蜚蠊,如果人太多了,就找地方把他们安置下来,然后把缴获的一部分东夷武器和我们带不走的战利品给他们,注意,甄别一下,那些小贵族带着走,奴隶和野人也是,只留下国人和武士。”子受想了想开口对青袅说道。 “另外,奴隶和野人,让他们协助收割和网捕,还有收集情报,凡是攻破了村落就奖励给这些野人,让他们变成国人,然后挑选里面表现好的安置下来,把攻破的村落赏赐给他们,注意,一定要挑那种贵族和武士去了城都的村落来分封。” “大王,这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的战利品和土地给这些败者?”其他小贵族也不能理解“给我们争取时间,另外,这些东西最终还是我们的。”子受看向东边,“青袅,去传信吧。” 青袅点点头,四肢羽翼生长,化为一只一人多高的青色羽毛华丽的凤鸟,随后展翅飞向西南方向。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明明胸不大,是怎么飞起来的?”子受看着青袅飞走的方向开口说道,然后宵练脸上就露出了看垃圾的神色,“别误会,我是说学术上的,鸟类要飞翔需要发达的胸肌,而人这么大这么重的鸟,胸肌至少要有两米厚才能支撑起来,她是怎么飞的呢?” “那你解释一下,我是怎么飞的?”宵练漂浮在车架上,金发缓缓浮动着。“嗯……有道理,但是,穿裙子就不要乱飞了,小腿腿型很好……” “砰!”金色的大宝剑就砸了下来,“也别误会,做一下系统垃圾信息清理,你脑子里面的黄色废料太多了,亲,这边建议做一下磁盘清理呢?” 周围将士都是见怪不怪的表情,就大王这隔三差五的发癫的情况,被上帝使者敲脑袋太正常不过了,甚至有人觉得,帝乙没有亲自提着瑚琏下来砸他脑袋,已经说明大王的癫症非常的轻微了。 是的,其他人看宵练这种从神剑化身的存在,就是上帝的使者或者说国器之灵,是一种神灵,而癫王……癫王早就该被神灵打了——他做的事情,没有一样是属于不该被揍的。 甚至狐狸都把宵练称之为“大王的外置型理智处理器”,有助于让大王持续的保持理智状态,当然,这种外挂组件,在晚上还是卸载比较好,不然就轮到后宫女人们发癫了。 【PS】 南征北战: 王兴师,欲讨东夷,以战车于北,步卒于南;车马并进,烧村,焚天,使东夷地不得生息;又令贤臣于南,率步卒而进,分田土,发粮米,收隶民以为用。 最开始在兵法里面形容一种战术,既利用机动部队和战车部队快速破坏敌人的生产活动,并与敌人交战,承担主要战斗职能;然后步兵等部队随后跟进,以征服的形势而非破坏的形势进入,收拾善后。 从而快速在敌人境内拉起来一组临时性的大军并且维持后勤和战利品运输能力,也被形容软硬兼施的权术手段。 第三十九章 大王有妇人之仁 济水浩荡向东,子受天子车架停留在济水边缘,看着平静的河面,“大王差不多时间了。”在关于这种事情上,宵练的表情也很严肃。 “嗯,是时候考验碧的手艺的时候了,来人,准备好绞盘。”济水不算太宽,哪怕是在这个时代的济水,大约只有三十多米宽。 济水加宽得到黄河夺济入海之后才有的场面了,在这个时代,济水是一条三隐三现的水流量不算太大的河水,当然,是对于现代人来说的,古人的话,十多丈宽,深数丈的河水已经很可怕了。 “送网!”细密的藤网卷成一卷被十几个奴隶滚着向着商王过来,这些多层藤网十分的结实,但是重量也很大,只有商王能够举得起来,渔网被子受展开一截,另外一截在宵练手里,她的力量和子受输出的力量基本上一致,所以,可以携带渔网飞到对岸。 商王亲自敲出来的钢柱打入河边地下,“呛!”承影和宵练剑刺穿岩石,凿出一个缺口,接下来就是安装大量的分散受力的鱼尾状木桩阵。 “碧!”“是,大王!”碧扶着木桩,坚固的藤蔓迅速从头发生长出来,快速顺着木桩向下,地下的根系快速蔓延开来。 “下网!”确定差不多可以之后,渔网开始沉入济水,由于水流被阻挡,迅速一线白浪出现在渔网顶端,水流发出轰隆巨响,不断用异能加强渔网结构的碧当时脸色一白。 “收鱼!”渔网被子受用怪力转动绞盘拉起,不过数刻钟的功夫,渔网内就是满满的白鱼跳跃,如此反复,一天下来,获鱼数万斤之多,看的那些被裹挟来的东夷奴隶目瞪口呆。 多是洄游的海鱼为主,淡水鱼相比之下要少一些,因为淡水鱼在上游就被子受的网给捕捞了一部分,再加上沿河的东夷部落的捕捞,都差不多了。 “你这样没什么用的,这样的捕捞效率太低了。”宵练和子受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欢欣鼓舞,反而眉头深深皱起,“你根本破坏不了海洋鱼类生态,毕竟,它们还有黄河、长江、淮水、海河等多条河流繁衍生息,甚至就在东边,日本的河口也可以供它们生息,你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 现代渔业资源的枯竭和休渔、不下绝户网等等基础是,现代渔业的捕捞量是每年3000万吨以上的量,这还是限制之后的,而现在子受能捞多少,就算把一个繁衍季捞完,把济水鱼类捞灭绝,也不过几百万吨而已。 说得不客气点,今年捞完了,最多后年,又有了,搞不好因为生态被清空,反而更多了,要知道,长江休渔才10年,鄱阳湖就鱼满为患,不得不人工清理,那还是现代人的灭绝式捕捞之后的休养。 更别说海洋鱼类了,淡水鱼类都这么困难了,海洋鱼类,子受要用这种方式捞完的话,他就真的是古代圣人了——开什么国际玩笑,2亿吨每年渔获只是刚刚好产出消费持平,放在这个时代的人口总数,就好像是每一个人可以拿肉当饭吃,吃到饱还能拿鱼喂猪喂狗一样。 老实说,孟津一代靠着这手网捕和网箱、鱼塘养鱼,已经是在拿鱼内脏什么的喂猪了,当然,这依然是建立在奴隶和野人基本上分不到什么肉吃的基础上的。 只能说,从终日奔波所获食物还不够吃,渐渐向着,终日劳动奔波下来,勉强可以不饿死的时代转变,别小看了这个转变,这已经意味着子受以一己之力成功将饥饿史推进了大约一千年到春秋战国时代了。 至于说某些人想的,不仅可以不用终日奔波劳动,可以有一点的空闲时间,还能吃饱,甚至有余粮供养脱产人员的时代……还有三千多年的进步空间,而且这已经是榨光了沫都甚至整个商王朝所有的发展潜力的结果。 再进一步,根本做不到,各种意义上的做不到,不管是手工业向工业发展,还是农业的大规模基建都做不到,原因很简单,会死人——现在子受干的这些工程说白了,就是把之前积累下来的多余的人口一次性全部消费掉。 但是,随着死亡数量的疯狂增加,就算这些工程开始收益,人也不会如游戏里面,一年的功夫就刷出来了,为此死掉的奴隶不会因为你收入增加而复活。 所以,下一步扩张根本没有办法,因为你需要等待至少12年,享受这些红利的下一代长到能干活才能有人力继续。 而劫掠也是一样的,周围的蛮子也不会系统刷新,子受抢完这一波,至少需要等10年再来,才有新的人口可以供劫掠,更别说各种资源和财富的积累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龟速。 如近代工业化一样的滚雪球起来根本不现实,就好像汉代的铁高炉为什么在短时间就失传了,重新回到炒钢法一样。 近代工业化是建立在此之前几个世纪积累的财富上的,还有全体系的发展上的,这还是建立在大航海时代之后,对于全球资源产地的掠夺的几个世纪的资源。 如果不进行全球掠夺,单纯靠现在不过中原之地的资源产出,要实现这个……大概率也是和古代高炉一样昙花一现罢了,根本毫无意义。 原因就在于汉代的这个炉子,产量是5吨左右,而意味着每天要吃下去数吨的铁矿和木炭,他们去哪里找这么多的原料? 而且无独有偶,在西方也有类似的理论,在一般的村落里面是没有铁匠的,因为他们需要的农具和铁器,一个铁匠带着两个助手,只用三天就能全部搞定,剩下一年就只能坐吃山空。 而对于现在的大商来说,就是这么个情况,几代人积蓄的原料,财富和人手,只够哪怕最原始的机器转半年就全部耗完。 而资源的积累是以月为单位,资源的运输是以旬(十天)为单位,人手的增加更是以十年为单位,最后,消费产品的财富的积累是以世纪为单位积累。 换句话说,你在商代搞一工的最大概率就是商王多一个名为蒸汽机的大玩具,它可以几天内搞定接下来一个世纪的全国需求,而他消耗的生产资源,是帝国数代人积累下来的——最后你会发现,还不如养三个铁匠带四个助手更加划算。 这就是为什么要在商代搞这类改革,不仅要美苏级的后援,还要现代中国级的消费市场的原因,你没原料,没人手,生产出来的东西别说消费,光是运到需要的地方去,就得一年,这足够逼死任何一个打算搞这种跃进的傻子。 而且如此一个耗费巨大的东西,根本用不起来,几个世纪下来都不一定能回本的除了大玩具外,没有别的形容词。 就算是商王的水利工程也是一样的,第一,这些工程现在只是开了一个头,换句话,大部分的工地还在干耗钱的阶段;第二,水利工程修建完成的区域,也不是游戏里面,第二回合就开始加成,甚至都不会产生什么明显的“粮食倍增之术”,最多是让老天爷的影响力下降一些而已。 说的不客气点,也就是缩短粮食生产的上下限的距离,真实的增产效果,可能也就在5%左右,光是要回本,重新积累起来,就得十来年了。 秦国修好郑国渠之后,也是花了好几年才缓过一口气来,享受红利已经是五六年后了,再到彻底回本盈利,已经是十年后了。 那么问题是,商王他有几个十年来等待?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就算这家伙体格极为健壮,能够活七八十岁甚至九十岁就已经是非人级的程度了,还考虑疾病和衰老导致的老年病。 水利工程,沤肥,桑基鱼塘,本质上都只是让农业从靠天吃饭到靠人吃饭迈进,真实的增产效果并没有有些人想的那么立竿见影,最多也就是让收成不好的时候1收2,收成好的时候1收20,变成老天爷不给力的时候,1收5,给力的时候1收21这样的程度。 “你说得对,我确实高估了人能做到的地步,但是,至少济水流域周围的捕鱼业是肯定会受到影响的。”子受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过于的乐观了,而且计划也太保守了,应该多布置几道绝户网的,这种程度的破坏根本对于自然没有任何效果。 当然,对于居住在这个区域内的人,在短期内倒是有一定的效果,然而,从长远的来看,除非他每年这么搞一次,还一次比一次规模大,否则自然恢复速度比他破坏得还快。 要到后世那种鱼群绝迹,那得上专业的机动捕鱼船,捞他个十几年才能做得到,别说商朝了,你就是后面的朝代他也没这个捕捞能力啊。 “说白了,就总体捕捞量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你只是把别人捞的量给捞走了,让别人的渔业没法发展而已。”宵练总结道。 “算了,回去沫都之后,开始捣鼓造船业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现在的船舶和独木舟的区别根本不大,所以,搞点造船业似乎也没有毛病,而且这算是短期投资,可以加速水系运输能力。 “别再开这种工程了,你沫都的人力已经压榨到极致了,再下去,根本没人可用,除非你抽调必要的人手,耽误农时生产,而这样的话,就是连锁崩溃。” “……也对,也就是接下来几年只能休养生息,什么都不做了对吧?” “除了打仗和狩猎这种这个时代的日常消遣工作外,其他事情,你最好是十年内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就算是打仗,也最好是别像这次一样冒进,最好也别死太多的人。”宵练建议道。 而子受只能从善如流,没办法,她说的是实话,人力已经绷到头了,工匠、农夫以及一部分野人农夫转职来的不称值的渔夫都抽光了,他有没有什么奇妙的教育工具,把那些只会种地的半大孩子瞬间变成工匠和农夫填进去。 而且退一万步讲,鱼这种东西,它也不是今天播苗,明天收获的啊;庄稼也不是有水利工程之后,就可以不用管了,真和某些“砖家”一样张口就来,农民睡觉的时候,作物也在长,所以粮食和农民没关系是吧? 实际上,有水车之后,农夫们的工作更加繁忙了,因为以前不能开垦的田也可以开垦了,而开荒的话……前五年是别想什么收成的,而五年之后,也只是低产而已。 桑基鱼塘的出现,也意味着桑叶更多,农户可以养殖更多的蚕,可以纺织更多的布匹,导致原本子受还能看见在村子里面乱串的小女孩子都消失了,到处都能看见挎着篮子采桑的小姑娘。 然后将篮子里面的桑叶倒进路边的条筐里面,健妇则在装满之后背回去喂蚕宝宝——说蚕吃得多不用篮子的,大概是可以一手举着那种大筐子爬树的猛男吧——当然是用篮子采集,然后倒进筐子里面再背回去啊! 不然要用独轮车运输的时候,岂不是要举着独轮车去采集吗?还是有袖里乾坤法术,一只手掌拿着七八斤桑叶丢进运输工具里面。 而男孩子们则需要喂猪,喂鱼,协助父兄耕作,女孩子在采桑之余还要送饭,熬猪饲料,忙的不可开交,而即便如此,也依然勉强糊口罢了。 用一句诗来形容就是:汗滴禾下土,背灼炎天光,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农业生产的辛苦和繁重,根本不是躲在书斋里面就能凭空想象出来的,即便如此繁忙辛苦,以至于四海无闲田,饿死依然无法避免。【我真的很想把某些家伙塞去基层或者下乡】 “啊,确实是该从武帝到文帝变化了,啧!”子受摇摇头,接下来的动作就只能整点小细节方面的了,也就是改良一下自己的生活水平方面,比如说利用现有的材料和工具,改良一下伙食什么的。 吃穿住行,在此时皆是苦难,而子受发现自己能够改良的范围还小的可怜,棉花还没传入,羊毛纺织没有碱,而且他还不知道羊毛织机该怎么设计,怎么脱脂,怎么漂洗。 至于说住的问题,好歹把大贵族阶层改良了一下,烧制陶砖为屋墙,不再是泥土砖,也没那么多的蚊虫鼠蚁在宫室里面乱跑。 行方面也没什么可改良的,轴承这玩意儿,给水车都不够用,就别说给马车用了,学秦朝铺木轨路更是自寻死路。 最后,也就在吃的方面有相当大的进步,成功搞出了豆腐和面食,前者广受贵族武士阶层喜欢,毕竟价格不贵,他们数量不多,也吃不了多少,所以,共用石磨就行了。 后者因为需要反复的筛,导致一般用于祭祀的时候吃,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到了近代,白面馒头那也是地主家过年才吃得起的东西啊,杂粮窝窝头在这个时代,都属于是贵族餐点了。 “等待三军汇合,就可以收兵了,不过,东夷人的反应……”子受担忧在自己携带大量的物资返回的时候,东夷人阻拦,那乐子可就大了,进攻的时候,是他拖时间,让东夷人没法收割,但是,返回的时候,这个难题就到了他的身上。 “希望之前的留下的那些人有点用。”何止是有点用啊,这种带走贵族和奴隶,放走武士,还给他们分战利品和土地的行为,现在东夷都彻底乱套了。 武士们当然不肯把那些属于贵族家族的东西交回去了,那些封君被俘虏的还好说,还能理直气壮的说,等封君回来,我还给他本人,毕竟我封君的封君不是我的封君,更别说我封君的亲戚了。 但是,那些封君躲在城里,而周边小邑被攻破的,就尴尬无比了,武士和国人、小贵族和武士阶层杀成一团,更别说祭祀阶层和军事贵族阶层更是杀成一团,因为子受没有放走一个祭祀,全带走了,而军事贵族却放走了一些,并且将这些祭祀贵族的土地和家产分给他们。 这种二桃杀三士的毒计,简直让东夷人彻底混乱起来,尤其是东夷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只是一大群散乱部落的混合体。 得了大部落土地的小部落俘虏,当然不肯交出来,而被削弱的大部落又反过来吸引着那些分到了武器的小部落的觊觎,相比根本打不过,还可能分到战利品的商军来说,那些平时欺压自己的大部落贵族更可恨。 这就导致了,子受回师的路上,全是膳食壶浆的“自己人”。 “东夷人皆盼王道久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会师的恶来赞叹道,“此皆为大王之德也!” “缺德的德吗?”宵练吐槽道。 这些东夷人根本没有开始的桀骜不驯,特别是那些得了甜头的部落,甚至主动带着商军去找那些大部落的麻烦,之前被商军裹挟着的快乐实在是太快乐。 你说商军烧村烧田,可是这和我们这些野人有什么关系呢?这个时代的平民是什么生活状态?只有窝棚,全家最多凑一条裤子出来的,商军对于他们的祸害远远小于对于那些富有贵族的——毕竟,他们除了自己外,还有什么可抢的。 可是商军这次明显不准备抢他们回去做奴隶,那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反抗心理,更别说子受再把贵族的地分给他们,还给他们自保的武器。 所以,回师的时候,宛如走在王畿里面一样安全。 任何试图偷袭商军的,不出一天,就被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东夷武士甚至小贵族偷偷摸摸的报过来了,而子受也皆赏之。 甚至让东夷人来看押东夷俘虏,并且遵循让贵族看野人俘虏,野人看贵族俘虏这样子,根本没人能逃跑,然后在快要离开的时候,除了可以顺利带走的人外,剩下的多余的战俘——皆释之。 “大王何故如此妇人之仁?”蜚蠊皱起眉头看着那些欢天喜地,拿着商军不要的破烂回家的俘虏,还有那些分了其他东夷部落土地和带不走的牲畜的家伙。 “妇人之仁?宵练,他说我妇人之仁诶!”子受都乐了,他妈放在战国时期,是个人都得盛赞一句“君实绝仁无德也!”。 “最毒妇人心的那种仁吗?”宵练故作天真的反问。 “算了,我不和你解释,反正你也听不明白,总之,这些人现在笑的欢,回去之后,他们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让奴隶看守贵族俘虏,让贵族看守武士和野人俘虏,你觉得战俘营是什么场面,而现在,他们被释放了,而且双方都拿着商军不想要的破烂武器装备的时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更别说,子受放了他们,给了一点牲畜,而且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给的,贵族多给,武士少给,国人和野人几乎不给。 再加上,东夷的村落被烧了,田也被烧了,虽然分了一些带不走的破烂,可是大头的收获还是商军带走了,以这个时代的物资储备来看…… 至于说那些分掉的财富和土地,还有带着商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活无比的小部落,等到这些战俘回到他们所属的大部落之后,场面可能就非常的壮观了。 “你成长得很快嘛,这么快就掌握了孙子兵法里面的攻心为上的法子了。” “不是我成长得快,而是养分太充沛了。”漫长的战争史,让子受哪怕是看电视和看小说都能学会一大堆在古代是将门世家藏起来的兵法理论和战法,只是在一般情况下,根本想不起来或者用不到所以不在意。 而到了这里,三天两头车人的生活,他就好像是一个学习了古今中外绝大部分的兵法基础的将军,在实战当中,一一尝试和摸索,但凡人不是太蠢,敌人不是太强,本钱不至于太少,都会成长为名将。 “但是,我不打算把这个整理出来传下去。”因为锤蛮夷,大部分时候用不到多少兵法,如果子受提前把这种兵法传下去,除了变相杀人盈野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宁可他们相信,真的是圣王仁德,王师仁义,所到之处,百姓膳食壶浆,而不是权谋兵术所致,这样后世的王侯哪怕装样子,也得装一装,装一装仁义的样子,总比什么都不装的好。” 子受的看法和墨子差不多,虽然墨子本人不太认可神鬼这种东西,但是他却提出了明鬼这一篇,因为在他眼里,除了神鬼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约束诸侯乱战,哪怕这种约束再微弱,也能让诸侯有点顾忌。 同理,子受也是一样的,他知道这些是兵法策略,而后人的聪明人也知道,但是,哪怕只能骗到几个傻子装一装仁义,那也可以活命无数。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以当代而论,我们也在数年之内,不用担忧东夷了,而淮夷也动不得,那么……”子受看向西岐的方向,那么等到休养生息之后,下一个就是你了,姬昌,你准备好了吗? “咳咳!”姬昌剧烈的咳嗽起来,手掌微微抖动着,他比子受年纪大不少,甚至子受和他儿子姬发的年纪都差不多大,对于姬昌来说,长期的励精图治和绞尽脑汁与子受这样的青壮比拼耐力和斗智斗勇,早就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君上,储君之举,不可再拖延了,必须即刻派伯邑考出使大邑商,否则,萧墙之祸就在眼前!”广成子严肃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令姬考(封于伯邑)即刻带队出发,出使大商,以为和睦,令姬发入宫。”姬发和姬昌在王宫里面谈了什么,只有广成子知道,伯邑考听说之后,也只是略微有些忧心,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思。 或许在商还可能有立贤还是立长的纠结,但是,在成周,只有立嫡长没有立贤的说法,所以,只要他没死或者犯大错,就不用担心继承的问题,相比忧心姬发,不如再仔细斟酌这一路的安排。 如果姬发要做点什么,只能是在路上了,在沫都他不敢,因为一旦败露,商王可是有一个大借口,伯邑考虽不如姬发多智,但是他也不蠢,两兄弟争是一回事,以姬发之智,如果是在沫都谋害自己的话,那么反而是给商王送福利,他没这么蠢。 【PS】 爆裂的魔幻历史: 三代之时,夏为禅让,商周皆为立储,商君立嫡长,而有灵王、厉王之祸;周伯昌(姬昌)立贤,则有西坡之乱,兄弟睨于墙。 而今大秦,上承商君之法,下平六国诸侯,功盖三皇,德超五帝,不论立嫡长抑或立贤能皆不可取,再有劝立储之举,夷灭三族!——《秦书》 后世认为秦皇政不立储君,其理由来自于商周两代,商代帝辛立嫡子为储君,然嫡长非贤,导致有三世而亡祸乱;而周伯姬昌选择立贤能姬发为储君,则有西坡之乱,长子考引商军攻之,此后方有以晋代周,小宗替大宗之事发生。 于是,秦认为这两种方案都不行,秦选择不立储君,坐观诸子之能,择其适合者继位,方有六代明君,然,秦皇一朝突然身亡,帝国即刻崩溃。后世,吸取这三代教训,最后才完全确定嫡长制度,一直到皇权消失,不再变化。 【PS2】 这是两章的量,所以四舍五入是三更,给票! 第四十章 寡人之疾 班师回朝,胜利凯旋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还有一车又一车的战利品和奴隶跟着回来,那更是高兴的事情,两份开心的事情叠加在一起,该有多美好啊? 然后子受就看见了不太美好的事情,自己地盘上的村落也在冒黑烟,蛮夷可不是现代国家一样泾渭分明,而是犬牙交错的,这个时代又没有国境线更加没有巡边部队。 就算是有,偷渡越境的也多的是,何况说根本没有的时代,所以,那些小股的部落迁移到商的地盘上,到处劫掠也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子受抽调了不少的人手去打仗的时候,当然,这也多亏了他对于周边蛮夷的祸害,让他们正常的农业生活很难维持,不得不在春耕的时候来抢劫。 除了抢劫的,还有一些来抢水打架的,于是,东夷黑烟滚滚的时候,商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说,对方还没学会子受那种缺德打法,导致看上去凄惨,实际上情况要好得多,毕竟这些蛮子可不敢烧田和烧粮食。 “碾碎他们!”不用子受招呼,刚刚打了胜仗的商军就狞笑着扑了过去,那些被裹挟回来的东夷蛮子则更是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埋头冲锋。 仅仅只花了十来分钟,村落外的这只小部落的青壮就变成了地上的尸体,这次子受没留俘虏,而是选择全杀光,这个时代你要是在战场上仁慈,周边蛮夷不会感恩,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至于说妇孺,在这个时代,只是附属品,直接被子受分给了那些跟着裹挟回来的东夷人,然后将他们找地方安置下来,责令他们捕鱼为业,不得耕种,当然,没有现成的田土,他们也没法耕种,开荒怕不是要饿死。 相反,在商建造好的拦水坝里面划着独木舟捕鱼就是一件还算理想的生活方式,而在商王的地盘上捕鱼也是有代价的,他们每年需要缴纳鱼胶和鱼皮若干,除此之外,还需要缴纳鱼肉干作为贡品。 一路车回沫都,顺便也和其他正在自己地盘上疯狂把人车来车去,啊,字面意思的车来车去,战车冲过来,冲过去的商军打了个招呼。 把一些不方便继续携带的战利品分给他们一份,当是赏赐,之后,各位小贵族们就带着自己的部曲继续去车敢跑来撒野的蛮子,顺便督促夏收的事情。 既然胜利回归,那么在逐步完成夏收和镇压这些趁着大军出门而搞事情偷渡进来的蛮子之后,就是快乐的祭祀,和祭祀的时候开更快乐的Y扒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就是时候拿出豆腐这类的好货来吃了,有人问,全师甲士及其家眷,每天吃半斤豆腐都得100台石磨——虽然每30家共用一台石磨并不困难,可是这他妈是磨的问题吗? 一斤豆腐不说需要几斤黄豆这个问题了,就是煮豆浆的燃料也是个愁人的事情啊,除了商王外,谁他妈能够天天吃,还当饭一样一天吃半斤啊,还是全家人含女眷一起吃啊! 你磨受得住,你田里面的豆它也受不住这样造法啊!当然是隔三差五,拿出来打一打牙祭,尤其是军粮吃腻了的时候,作为配菜吃啊,而且还只有家里的家主和长子能吃到,庶子和女眷得等他们吃完,再吃点渣渣——每人每天半斤甚至一斤,这都什么生活!? 既然是快乐的庆功宴,自然是把这次获得的好东西全拿出来献上,作为祭品,然后祭祀完了之后,祭品分一分开吃。国人各种各样的鱼肉,内脏则丢给沫都的野人和归附的东夷蛮酋吃,而小贵族们则吃猪肉,诸侯们吃羊肉,至于说子受,他吃牛肉。 准确说是牛肉碎和豆腐一起做的商代版本麻婆豆腐,其奢侈之处,哪怕是携如此大胜和收获,也让箕子看的眼角直抽抽,这里面,普通小贵族家都只能隔三差五改善伙食的豆腐都是最便宜的一个食材了。 楚地进贡的香料,巴地进贡的调味料,提鲜的干海带粉,作为辣味提供的茱萸和秦椒,再加上新鲜的牛肉,半豆牛脂(油),上好的牛里脊肉,再加上铁锅,筛了N遍的精细淀粉增稠,最终构成只有子受能吃的这盘天子菜。 就连王后都只能吃沾着做完之后,锅底剩下的残羹的面饼,至于说其他女眷,大概也就闻一闻香味了,再往下的各级诸侯,更是连香味都闻不到,只能看着子受吃。 当然,这盘菜是子受尝试做的,并不打算推广,这需要的油脂太多,推广不开的,除此之外,就是正常的拆骨羊肉、牛肉,炖煮的羊蝎子,外加羊骨汤之类的东西,这个时代的大贵族也就能吃这些了。 而子受也趁此机会观察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人吃什么,之前都很难注意到这一点,这次因为有很多的归附者和收拢来的野人,因此,可以趁机看到他们吃什么。 商代的普通农户吃什么?粮食?当然不是,是豆饭藿羹,这还是能够跟着商王出门承担一定指责的农户,换句话说,与其说是野人,不如说是邑人,准确说是依附于贵族家族的,活在小邑的人,而不是真的完全的野人。 豆饭是用杂豆,也就是包括黑豆、豌豆(当时叫薇,没完全驯化)在内的各种半野生的豆子混合大豆和黍米一起煮的饭,而这种饭只有壮劳力能吃,等他们把干的捞完,剩下的汤水才是女眷的食物。 而藿羹,就是用大豆的叶子,乱七八糟的野菜,一起煮的羹汤,以上这两种就是此时的人的饮食,还是农忙收获时节的饮食,算是比较高档的东西了。 为了调味,藿羹里面,还加了韭和薤(藠头、小蒜),这是庆祝的时候吃的,但是子受光是看到,就感觉一股绿油油的,黏糊糊的腥味扑面而来,可是那些农夫们却吃得很开心,这玩意儿平时也是吃不到的。 平时主要是麸皮、草籽、豆叶、薇(豌豆叶)、野菜和一些可食用的不知名的块茎煮成的粘稠糊糊,就这种糊糊,也得男人先捞走干的,女人吃剩下的。 【所以说新惠帝的多打两斤粮食买布~笑,他们一辈子可能就过年和结婚时才吃过正经粮食的味道】 没办法,黍米一年只能种一次,一次最多收不到百斤,平均产能也就是60~70斤而已,个别能达到百斤左右,当然,黍米的好处是它生长时间短,所以,其他时候可以种别的。 比如说小米(粟)、大豆(菽)、豌豆(薇)还有麦子等东西,这样综合起来,混着吃,才能勉强不饿死,哦,还得是风调雨顺,老天爷给脸,而且灌溉水利不出问题,贵族也没天天征发去干活和运输的时候,才吃得起。 啊,不食周粟的那两个,就是躲在山里,采薇而食,薇在这个时代是指野生豌豆,会爆荚的那种,因为会爆荚,所以除了在田边和房前屋后的空地上种点当菜吃外,基本上没人成规模的种植。【千万不要再有新惠帝问爆荚为什么不能种了】 接着欢庆的时候,子受还主持了一次小贵族间的正式婚礼,和还残留着一部分走婚习惯的野人不同,就贵族和国人阶层已经有了比较靠谱的家庭关系和婚姻礼仪流程,当然,此时的礼仪也没有后世那么复杂。 大概的过程可以分为三步,到了举行仪式的时候,前两步已经完成了,比如说双方父母派遣使者交换意见,赠送聘礼和回赠嫁妆这种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仪式祝福才是现在大家在等的事情。 这个年头,两家人的子女能活到成年,并结婚,确实是一件喜事,当然,平时也不足以惊动商王和一群大贵族,可是这不是正在开庆祝嘛,遇到这种事情,那当然是顺手一起再高兴高兴啊。 子受看来看去,这婚礼的过程相当的简陋,基本上,就是在郊外用青色的布搭起一个帐篷,在黄昏时分,新婚夫妇抵达,在这个青芦里面接受众人祝福。 巫祭占卜凶吉,新娘用兰汤沐浴之后,端坐在帐篷里面,接下来就是大家在一口鼎里面吃饭,喝酒,最后到了天色黑下来,侍女点起火把。宾客们继续宴饮,而新娘侍女升起帷帐,让新郎进去,完事,第二天一起送回家。 “有点无聊,不是很有意思”子受端着酒杯说道,“不无聊的婚礼,现在也根本办不起来啊,这已经是贵族标准了,平民根本都没有婚礼这种东西,他们连礼都没有”礼不下庶人的意思就是这个,礼仪的基础物质条件,他们都做不到,自然礼不下庶人,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经过清点,除去庆祝花销的,这次出征东夷的收获,可以在不动用最终存粮之前,坚持到秋收,现在就看西岐那边情况了。 商代打仗就算是一路劫掠和就粮于敌,也不可能无消耗,而且消耗实际上减少得不多,所以,现在沫都是真的不能再打仗了,贵族家的米仓也空了,这些奴隶、毛皮和财物可没法转换为粮食,也就获得的大量的鱼干、咸鱼和盐块能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已经打光了自己祖辈好几代人积累的资产,现在只能尽可能的恢复生产,活到秋收,再一点点攒下家底,还得不遇到天灾人祸,当然,东夷现在也打成一锅粥,应该问题不大,西岐和淮夷会不会出兵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以前的商王,还能很乐观的看待这个事情,但是子受则不行,他知道很快就要气候异常了,这是最后两年的平稳期,很快气温就会快速下降,降水减少,降雨线南移,北方的一些支流会干涸。 因此,即便有部分水利工程的帮助,在数年之内,也只能是勤修内政,另外,在外交层面上多用纵横权谋之术才行,要想出兵平推那是万万不成的。 当然,即便心知肚明这件事,商王子受也没有在自己的消费和享受方面克扣,一来缺的不是商王这一点开销,虽然有可能带动贵族的奢侈之风就是了,二来,如果恢复最开始的那种生活,他觉得还不如亡国死了算了,省的受这种活地狱折磨。 但是,话又说回来,大部分的享受,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商王自己捏出来的,所以,其他贵族要跟着学,还得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比如说陶制水管和徒手卷铁板的怪力。 盂方将蝶仙们送来了一大批,可惜,商王还没说什么就被姜后带走了,说是去给果树和浆果灌木授粉,还有就是利用蝶仙的这种微毒致幻粉尘制造药剂。 “我都还没怎么仔细看呢,就被带走了。” “所以,你准备怎么用啊?”宵练坐在案几上,淡金色长发如流水般顺着案几和大腿滑落,格外的妩媚,“喂她们豆浆喝吗?” “你怎么这么污呢!难道我只能想这种事情吗?”子受愤然指责道。 “不然呢?”纤长手指挑起连接两人的光带,“诺,你黄色废料的燃烧率增加了至少一成,你觉得你刚刚是在想什么?” “……” “……”子受咳嗽了一下,“好吧,谈正经事,现在的情况,除了单纯的休养生息,还有什么可做的吗?” “不知道。”优质答案,“我的知识和表层思维来自于你,你想不出来的东西,我也想不到。”宵练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不用想在我这里得到建议,当然,如果你有什么记不住的东西,可以问我,我比你记忆好,你可以理解为,我保存着那些你已经淡忘或者模糊的记忆。” “建筑力学?” “你想温习大学课程吗?” “不想,谢谢。”需要用到这部分知识的鹿台苑的大致设计图他都弄完了。 当然,这个时代也用不到现代那种制图版本,只是一个非常粗糙的大致施工图,剩下的就只能指望那些工匠们靠谱了,不然呢? 就算他把各种规格标记上,弄出来CAD版本的设计图,那些工匠他们连数字都不认识,就算认识,连尺子都没有,那还搞个屁啊。 别说商代了,现代工地上,五个人拿出五个卷尺,居然对不到一起去的名场面又不是没有的。【人跑没跑掉就不知道了,这种情况,还是马上提桶吧】 “那化学知识呢?”“你认识这些矿物长什么样的吗,比如说绿巩?”“不认识。”子受揉揉脑袋,不认识这些矿物,乐子就很大了。 医疗技术就更别说了,他连草药都认不得几个,而且医疗技术的提高,对于这个时代可真不是好事,虽然孩子的夭折率是减少了,可问题来了,真来了婴儿潮,大量的婴儿活下来,吃什么? 这可不是一年两年,养到能干最简单的活儿,得喂五年,五年啊!他有吃五年的余粮,早就把西周和周围的所有蛮夷全车飞了。 “所以说,洗洗睡吧,你已经把能在这个时代,这个时期能用的知识全用出来了,不管是沤肥、鱼塘还是水利工程都是如此,甚至你烧的陶土砖更是拔高了这个时代的建筑学成果。”宵练劝说道。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去商王做的事情,打猎、巡视、安抚四野之人,哦,还有一点,接见那些异人,发掘在野的异人,如果哪里发现了奇怪的法宝,你也需要去看看,以及最关键的,给自己生一个继承人。” “不行啊,我都灌溉了这么久了,也没一个发芽的。” “灌溉?你都在枯水期灌溉啊!你得挑合适的时候,才能灌溉啊,没种过地吗?!” “……嗯,没有。”子受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是哪种概念上的种地,以前都没有干过。 “总之,多多努力吧,你该不会有自己在这个时代是一直不会得病的吧?你都缺德成这样了,还指望有功德护佑什么的吗?” “真的有功德?”子受两眼一亮。 “有个锤子!就算有,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配吗?” “不配”子受想了想自己干的那些光是“笑一笑”就得“十年(功德)少”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功德这种洪荒流的东西的话,自己头顶应该和血海差不多一个风格了。 “所以,我现在应该多收后宫?可是去哪里找漂亮异人美女呢?而且我腰子也受不了啊” “腰子的问题简单,这个问题,反而是我能帮你解决的。” “怎么解决?你变成勇者的备用短剑?” “砰!”再次的大宝剑砸下来,咣咣的砸击,“亲,你的XP系统有很大的漏洞,我正在帮你做回滚处理呢~” 闹腾了一会儿之后,宵练才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在剑的形态下储存你的体力和精力,或者说抽象的生命力,别问我是怎么做到的,生命力又是什么,我不知道,就好像你知道你为什么是活着的,为什么会有思维吗?” “我没想问这个,我是问,生命力被抽取会有什么后果。” “哦,你精力不会那么充沛,平时的日常的话,会比较容易疲惫,而且如果再进一步抽取,会出现头发发白,肌肉萎缩等现象。”宵练说道。 “以前的商王在没有能力使用我最低下限的功能的时候,就用这种方式,要么是用奴隶血祭的生命力,献祭的祭品越强壮,效果越好,一度甚至让俘虏的贵族作为祭品,甚至还有商王亲自作为祭品被我活活抽干的。” “那我……” “别担心,这个世界上,比你脑子里面黄色废料多的,我真没见过,别人只是很单纯的思无邪,而你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求偶问题了”宵练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当然,子受也知道,她能够显形,不单是黄色废料的关系,实际上真实支撑她的是现代文明的信息爆炸成果。 “但是,你虽然用不到这种方式开启我的战斗模式,可是你可以保存自己溢出的生命力,在需要的时候使用,当然,你也可以和以前的商王一样,用别人的命来换?” “嗯,人死光了,我去干活吗?”子受摇摇头,“那就抽取日常的溢出生命力好了。” “那可不好受哦~” “来吧,我做好准备了,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宵练手里再次多出了一把大宝剑,“我他妈…….” 【PS】 似乎没炸干净的字典: 寡人之疾: 楚使朝商,贡美女,左右劝拒之,王曰:寡人有疾,疾在好色,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与王何有? 由此,寡人之疾,指好色,原意为中性词,后为贬义。【这部分没炸,但是出处来源炸了】 第四十一章 半径三十里的绿.....黄宝石水花 抽取生命的感觉,有点像是抽血,哪怕宵练只是抽走了子受溢出的生命力,他也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凉凉的感觉,浑身一阵阵的阴冷虚弱从骨髓里面散发出来。 “难怪别人说死了是凉了啊?”子受拥着毛皮,缓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而且你也没说这个过程真的是和吸血一样啊!”肉眼可见的淡金色雾气不断从五窍飞出,消失在宵练的小嘴里面,那个过程,真的很像是志怪小说里面的女鬼、女妖吸阳气的过程啊。 “嗯,多谢款待。”宵练优雅的擦擦嘴。 “你不要感觉好像刚刚喝了豆浆一样啊,我现在根本没有那种精力啊!”整个人都是虚的,估摸着还得要一会儿,身体的生命力才能恢复,“我现在感觉就好像是太监上青楼,悲伤如水流啊!” “那不是正好吗?以后,你每三天抽一次,当然,需要返还的时候,记得提前说一声。”宵练掌心凝聚出一块小小的淡金色的晶体,“我把这部分生命力还给你。” “等等,为什么我觉得分量不太对劲?” “呵呵,我帮忙抽取生命力,保管,还要给你以物质形态固定下来,难道不要手续费的吗?你以为为什么要献祭成千上百的奴隶,甚至上千头牛,才能保证商王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时候用宵练剑?” “所以,我平时使用你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克扣了不少对吧?”子受突然想起宵练一开始只有两个形态,使用的次数多了才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开始的第二形态就让人头晕脑胀,现在反而轻松得多。 “废话,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吃饱的机会,你不会多吃两口攒点?”宵练翻个白眼,不过,一想到这家伙日后死了,又要忍饥挨饿,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了。 “总之,这个损耗是真的很高,能有这么多,已经是我尽可能克制自己不吸干你生命力的结果了。” “明白了。”子受点点头,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比起之前的商王来说,宵练确实是相当克制来了。 接下来几天,子受开始干正常商王该做的事情,巡视土地,而不是窝在沫都里面,捣鼓那些大家都看不懂的东西。田地里面,农人埋首耕作,子受本来准备改良农具,但是很快就发现没有用,推广不开,太贵了,农人根本用不起,而且产量也很低。 他们的工具是石头、骨片和木棒做成的玩意儿,而所谓的耙子,只有在那些国人和武士阶层的田里才看得见,至于说扫把,那只有宗庙里面有,为什么呢?因为是用稚鸡的尾羽和苋菜茎做的,贵族都用不起,只能用在打扫宗庙祭坛的时候用。 在路上,一群农人喊着号子,从翻着绿波的恶臭池塘里面,将沤好的麻拖上来,这种沤麻池的水牲口喝了都得要命,顶风能臭十里。 但是,这些农人就好像是没有长鼻子一样,将沤好的麻用石头锤开,剥取纤维,由妇女用简陋的线陲纺成麻线,再用腰机织成麻布。 纺织的效率,大概是一年到头完全不停歇可以完成一匹多一点的布,所以,所谓的木棍和树枝就能做的纺机,大概只能纺织几寸就腐烂坏掉了,而这意味着农人至少一个月的努力瞬间毁于一旦。 纺织在这个时代可是根本不支持断点续传的,一旦中途织机坏了,这一匹布就彻底完蛋了,因此,孟母以刀断织的时候,连孟子这样有钱读书的子弟都“惧而问其故”。 换成普通农人家庭,可能要把做这种工具的工匠的狗头都砸烂了吧? 什么,你说的是采桑养蚕织的绢,才织了三寸就因为织机坏了,崩断了纱线,整个绢都炸了…….那,可能不是农人来打烂你狗头,而是贵族要带着甲士来杀你全家了。 正是由于这些织物本身的昂贵和制造困难,因为工具损坏而导致织物报废的后果如此严重,所以,织机这类的工具,是必须做的相当的坚固。 选用好木头,上漆,上钉,制绳、打磨光滑避免你织一半的时候,树枝或者小木棍断掉,木刺绷断或者割断纱线,然后就可以看见一匹可以买你全家人命的东西撕拉一声变成两半。 说真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上次干这个事情的叫夏桀,下场如何大家都懂的。 【PS:从孟母断织这个故事来看,至少要是这个能读书的士人或者说百姓阶层才玩得起——所谓的织机普及到百姓家,就是普通人用得起的,纯粹是现代人望文生义的产物——那个时代说的“百姓”根本不是平民,平民没有姓!】 虽然织机贵(丝织机就更贵),但是纺纱轮和纺陲就简单得多,因此,子受到处就能看见老妪转着简单的手车,将麻纤维纺成麻线,而少女们则将蚕丝纺成丝线。 这些生丝线被缠绕成一卷卷,用于拿去换成食物或者便宜的麻布,诗经当中的: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就是这样的交易过程,这首诗就是男人拿着麻布来和女子交换纺布用的麻线和织绢的生丝,从而认识,并结为夫妻的故事。 对了,这个男人的形容是“士”,士之耽兮犹可脱也,这个时代,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能够织布,并且有布,且平民怎么获得布就很明显了。 巡视完一圈,车架在新准备开垦的荒地边上停下,“我觉得应该不能再灌了,再灌这就炸了。”狐狸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我觉得还能再多灌进去一点。”子受很平静的说道,“可是,这都溢出来了啊……” “哦,差不多了”子受收紧绳索,放下灌得鼓鼓的用牛膀胱和皮革缝成的水袋,满满的一袋子的溶解了生命力结晶的清酒。 “宵练!” “是,是,知道啦~还有你们能不能在做正事的时候,不要用这种令人疑惑的不正常的对话?”金发少女从车架上跳下来。 “有什么地方不正经的吗?佛印曰:我心中是佛,观人皆佛,你心中是黄色废料,观人皆是废料。” “我心中的废料,不是你塞进去的吗?”宵练撇嘴,来啊,互相伤害啊,“剑本凡铁,因执而通灵,所以,我这个样子,是谁的问题?” “我的问题啊,寡人之疾,疾在好色嘛!”子受根本没带脸面这种东西,他对于自己的名声不做任何希望的时候,你就别想用这种方式攻击他,反正这个时代,好色又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是一种美德呢。 “少废话,干活吧!”开垦荒地最头疼的问题是什么? 是烧荒之后,地里留下的荆棘、根系、大小石块、杂草,而正常的开荒耕作,除了撒草木灰增肥外,还需要用工具,将草木灰和泥土搅拌在一起,而不是单纯的在表面撒一层灰的事情。 接下来,需要用骨片,木棒把地下的根系挖出来,这个年代青铜锄头不是人用得起的,牛和犁也不便宜,人拉犁因为力量的关系,也只能干掉那些表面的部分。 真正遇到石头和老根的办法是——手挖,没错,手挖,干这个工作的半大孩子通常十指手掌皆是斑斑血迹,但是多干两年,就会长出厚厚的老茧来,然后一辈子指掌间的泥土就几乎再也洗不干净了。 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才能种植一些豌豆和五菜之类的东西,养地,到第四五年才可能有点正经收成,在此之前,光是清理这些东西就得花大半年的功夫,更别说平整土地了。 但是,这里是王田,子受还是可以偶尔干点人事,虽然他的目的还是消耗多余的生命力和玄学能量,让宵练可以截留下来。 现在回到开头的问题,最大的问题不是平整土地,而是土里的东西是吧?而普通的放火烧荒是烧不干净下面的老根和草根的,更别说土壤结实无比的问题了。 那么,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让这一望无际的方圆数百里王田荒地一次性达标呢?很简单,开小宇宙模式,光剑炸他妈的,一次性把土壤下面一两米厚的泥都翻起来,大石头全部炸烂,草根什么的干脆被光剑烧掉,炸烂。 “如果我昏过去了,记得给我喂点药。”子受拉着狐狸细细嘱咐。 “我觉得这应该没有用,药是没有用的。”苏邔叹了口气,拉着子受的脖子将他勾到面前,小嘴直接按上去,随后一个滑溜溜的圆圆的东西就被舌头顶过来,大量的冰凉的东西向着全身扩散,直到它整个消下去一圈,苏邔才重新勾回去。 大狐狸脸色变得极为的苍白,而子受感受了一下身体里面的澎湃的“抛瓦”,然后拉过一旁神色慌张的琼,也来了一次,下一个是青袅,才三个,他就感觉整个人就好像是橡皮人一样撑到极限了。 然后忍着这种仿佛下一秒钟就能变成炸弹的感觉,将一水袋的溶解生命力灌了下去,“宵练!” “真是头犍牛啊!”宵练吐槽道,两人之间的光带猛地加粗了数倍,随后金色光粒依附在子受身上,下一秒钟,在沫都外劳作的野人农夫们惊讶的看着西边升起的太阳,然后看看东边天上的太阳,表情惊愕而迷惘。 “燃烧吧,小宇宙!”无数的光剑如孔雀开屏一样出现在子受背后,“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吗?” “你不觉得这样很像替身使者吗?”宵练的虚影由光粒构成在他背后。 “好吧,反正这里的人也没人懂你的梗,那么……” “十五天的疯癫,一刻钟的超人,收下我这半径三十里的黄宝石水花剑域吧!”【要不要配个高洁的教皇BGM?】 “你冥思苦想了一个月就想出来这破名字?嘛~不管了~”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躲得远远的苏邔捂着眼睛,大王这种时候,怎么突然就开始发癫了。 无数的光剑从背后越来越大,层数越来越多的剑圈飞出,化为金色的暴雨轰击在田地里面,大地震动,光焰滔天,沫都内外皆惊。 那个场面就好像是FF14开场动画,巴哈姆特炸森都外一样,金色的火墙直接升起来一面,无数的光剑后期根本无法维持剑型的蝌蚪状光星落下,将泥土整个的翻了一层起来。 “嘎!”光雨戛然而止,啪叽一声子受就摔了下来,宵练剑打着旋落下,插在地上,剑身腾起团团热气,苏邔打来清水浇在上面瞬间腾起一团蒸汽。 “我觉得大王最好是以后别发这种癫”苏邔表情严肃,或许子受一开始想的很好,多来几次,说不定身体会逐步适应,结果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就好像你用手枪打自己,并不会让你习惯枪子,从而可以承受步枪全威力弹攻击一样。 浑身肌肤有多处血口撕裂,一部分曝露在外的伤口甚至形成了完全不太像是人类组织结构的混着淡金色颗粒的结构,须发一部分也变成了淡金色。 当淡金色褪去之后,只剩下毫无生机的灰白色。 好在,子受也不是无脑的莽夫,准备了足够多的生命力精粹溶剂,在给他灌下去半袋子之后,气色就好了很多。 “得了,后宫又要多出来一个小色鬼了。”大王的神智就算倒退回去,也没有削减这家伙旺盛的精力和发达的XP系统,也可能是XP系统的恢复远比其他理智部分更快? 好吧,其实是因为兽性本能更为基础,所以最先恢复,而人类基于社会性而产生的廉耻道德会在之后才恢复,至于说学习和见闻得到的知识,成长所获得的人格都会后于兽性而恢复。 而一头正值壮年的雄兽,在这种情况下的基本需求是什么?尤其是他吃饱了的时候。 所以,当子受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空气里面味道都有点辣眼睛,周围全是灌满的热水袋,几只蝶仙好奇的戳着溢出来的豆浆,似乎很好奇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奇怪的食物。 “臣妾实在喝不下去了......”狐狸用力把脑袋埋进毛皮里面,露出光滑的脊背和毛茸茸的尾巴,“......”子受揉揉脑袋,这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吸取教训了没有?”宵练出现在他边上,然后将细碎的金色晶体推入子受身体内,“这些是截留下来的生命力,但是下次别干这种蠢事了,你这次昏迷的时间远比上次更长,而且心智恢复的速度更慢,甚至身体的恢复速度变慢了很多” “哦,顺便,你老婆用了大规模的活祭,大概一千条人命吧,如果不是这样,你至少还要睡几天,不至于在这里生龙活虎的干这种事情。” “知道了,确实不能再干这种事情了,距离死亡一线之隔的感觉有一次就够了。” “你还想有以后?省省吧,得亏你这幅身板简直不像是人类,不然的话,你在放出第一轮光剑的时候,人就该燃烧起来了,接下来几天就安分点吧,不要再动用我的能力了。”宵练摇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喂饱的长期饭票,结果是一个作死爱好者,这太难了。 “田地那边呢?” “老实说,石块和根系确实解决了,但是奴隶们把你炸出来的浮土填回去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不过,确实缩减了开垦的时间,只是,这种事情最好是别来了。” “下次用第三形态直接炸呢?” “那可以,你还撑得住,但是,那个速度…..” “没事,我套上牛车就是。” “什么天子版拖拉机?你拿老娘当拖拉机的犁头用!?你信不信老娘直接罢工给你看!” “当拖拉机有什么不好的,那我用承影好了,直接透过土层破碎下面的石块和草根。”“承影如果苏醒,你要是能够活过一刻钟,那算我输。” “不,不至于吧?” “呵呵,后面的两把剑,脾气可是一个比一个乖张,你以为都是我这么来者不拒好说话的性格吗?” “我觉得你平时就很暴躁了。” “你觉得那是谁害的?”要是来的是一个正常思路的商王的话,现在她宵练也是温柔贤淑的淑女啊,还不是某个满脑子黄色废料和奇怪东西的家伙害的嘛! “总之,你最好别有这种想法,承影性格相对坚毅一些,而含光大姐可难顶了,她那不是冷淡的问题,而是纯粹的冰山,简单说,你真的惹到的话,就算是剑主,她宰起来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你应该有感觉到了吧,三把剑的不同?” 宵练在子受手里,不会伤到自己,那些光刃和黑剑剑体都没有锋刃,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温热,好像是软玉的感觉。 而承影就是正常是剑刃,只是相对砍别人来说要钝一些,用点力依然可以割伤自己;而含光,那是对人对己都一样,突出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特性,剑刃轻轻一碰,就是一条大口子。 宵练不会伤害他,哪怕用大宝剑砸他,也只有一点痛感,但是承影就不好说了,就算不杀,至少打断腿是可能的,至于说含光,可能就真的是宵练说的那样,宰起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行吧,那开山凿路?” “……你是真的找不到事情做诶。” “不然呢?”子受摊手,不能征发人力,不就只能自己手工了嘛,当然,之前的那种轰炸就算了,太难顶了。 用在战场上可能一下就能全灭西岐的部队,但是,自己能活着回沫都吗?姑且不谈消耗的问题,一次性昏迷一个月左右的情况,这一个月能发生多少事情,尤其是在敌境。 而且子受对于这个世界的核心还不是很了解,并不敢真的靠着神剑的保护就在战场上太浪,所以,哪怕可以单人杀穿,也是尽可能的带着人一起冲的原因。 【PS】 考古学家头秃的魔幻历史: 戊午日,王野演武,星雨,火升垣——商铜器金文。 古人认为是在戊午日这天,商王在郊野进行军事演戏,这个时候,遇到流星雨,而火升垣的意思是,大火星升到紫薇星垣之上,位于中天正中。 但是,现代天文学推测,在当时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天象,而且大火星也不可能升到这个高度,因此,现代认为可能是观测错误,将别的突然的出现的红色亮星认为是大火星。 至于说流星雨,则众说纷纭,至今没有一个合适的解释,在当时周和其他地方挖掘的记录里面,从未有这一天出现流星雨的说法,还是白昼能观测到的大型流星雨。 考古界有新的说法是,可能是那天白天看见星星,并且下雨了,而非流星雨,这样才说的通。 商祭祀:戊午日,大王在郊外舞剑发癫,星星就好像是雨点一样落下,那火光比城墙都高,嗯就这样记录吧,铜器太小,写不下这么多字,就这样简单点。 第四十二章 共签封神榜 商王时不时发癫,而发癫的结果有好有坏,甚至好坏参半,比如说用神剑犁地,结果自己倒地不起,最后大祭司上了大规模活祭才救回来这种事情,节省了数百个奴隶的工作,然后因为节省了这些奴隶的工作,所以姜后祭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不然呢?奴隶不干活,干吃饭,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怎么养得起这种闲人,还是祭了吧,再说,他们不用干活本身就是大王用神剑轰地搞出来的,现在正是大王需要他们的生命的时候,那更是速速祭了吧! 介于这样的奇特的“癫贤二象性”导致的“商王测不准定律”,有好事者干脆就把如商王这样时而清醒,时而发癫的人的症状称之为“癫贤病”【别说考古学家,我连医生都不放过!】 睡了一个月,起来,自然有成堆的事物需要处理,比如说调配属于王室的奴隶,检查水利工程的问题,还有视察鹿台工地,检阅军队,组织定期小规模军事演戏。 最早的“校”其实并不是读书的,而是设置在城邑外的空地,在农闲的时候,组织人员进行准军事训练的场地,校场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当啷!”光剑被打落地,然后心底就传来宵练很大声的嘲笑,子受平静的捡起剑,重新摆好架势,经过上次光炮差点把自己送走的场面之后,子受觉得还是应该学习一点剑术,毕竟光炮这种东西,现在人还年轻,放起来没啥压力,但是年纪大了就不好说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的蓄力时间有点长,普通版本的光炮模式,有大约2~3秒的蓄力时间,好了,任何对于兵击或者技击之道略有了解的人就知道,这货如果没有一身重甲的话,只要距离不超过5米,没把光刃打出来人就寄了。 至于说宵练的那个合体技,除非子受不要命的把承影也开到二状态,制造出物理护盾来,不然那些光粒子护盾是魔抗型号的,直白说,就是面对直接奔人来的箭矢或者投石什么的毫无用途。但是,那样的话,子受估计死于自杀。 所以,学习剑术是必然的事情,因为这样可以确保在距离太近的情况下,可以正常的利用宵练的光剑模式,然后在战斗当中缓慢蓄力,这样要安全得多。 子受可不觉得未来和西岐打仗的时候,甚至和其他诸侯打内战的时候,还是打蛮夷那样,对面都找不出来成建制的巫祭部队,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军队里面,有专业的,一个率规模的“妖术部队”的时候,就不敢这么托大觉得自己的钢甲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了。 好吧,大部分情况下是无敌的,如果普及的话,就真的是无敌的,可是只有一件穿在自己身上,那就不是无敌的了,因为一旦遭到集火妖术轰炸,可能也顶不住。 “所以说,这些妖术部队,普通甲士是怎么顶住的呢?”子受用布条将剑柄和手掌缠绕在一起。 “当然是靠意志力了,你以为妖术部队是你那种光炮乱放,狂轰滥炸的吗?神器为什么叫神器,法宝为什么称之为宝就在这里了。”宵练双指间释放出淡金色的光束构成剑刃,指向子受。 “当然是因为,释放真实的火焰什么的,威力固然大,但是消耗也特别的大,所以,一般情况下,妖术都是幻术为主,而幻术……” 大多是虚假的,除非你真的相信了,所以,经过专门训练的甲士和一部分贵族都能抵挡的住,再加上成建制的巫祭可没那么好养,这需要大量的异人或者学习异术的脱产知识分子,贵为商王,能够养得起一整个“率”的妖术部队已经是很恐怖了。 而且几乎不具有普及性,不仅因为异术过于挑天赋,还因为异术可是巫祭们的吃饭的饭碗诶,这就好像中世纪的教会一样,甚至管控得更加严密。 “你最好别打这种主意,小心被咒杀哦,除非你吃饭上厕所都处于神器保护下,即便如此,你人也受不了,毕竟,你不可能把他们全杀光,如果真的全杀光了,那更是容易挨咒杀。” 最起码,巫祭只要不是彻底撕破脸是不会和商王玩咒杀的,主要是咒杀的准备工作很长,没有足够的势力掩盖,再加上商王的老婆就是大祭司,几乎没有什么成功率。 但是,如果子受真的砸了所有人的饭碗的话,那么就算是姜后也别想查出来什么了,毕竟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小说里面,没有那么多的“有心人”更加没有什么下个命令,什么都能查出来的奇怪手下。 但凡是基于人的体系,都不稳定,尤其是当你违背了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的利益的时候,你的任何一个手下都可能被收买,包括死士,哪怕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一样可以被收买,一样会堕落。 这还算是好的,至少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背叛,最怕的是,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效忠和做正确的事情,在犯罪学上的确信犯就是指这样的人。 “我知道,我可没觉得自己可以虎躯一震,别人拿头就拜,嗯,我没说错,他们要是支持这个措施,就是拿头在拜。”子受点点头。 “我只是好奇,有这样的法术,为什么战争还是这样的车战和正常的兵器的模式,理论上应该进化到开始散兵突击,步炮协同的程度,然后双方的妖术部队互相反制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不是这样的错觉?其实在你们作战的时候,你的巫祭们确实是在和对面斗法,不然就算我也护不住你被集火,我的保护也是有上限的,而且就算是挡住了,那个消耗也能抽干你。” 宵练错步跨前,一剑只向着子受脖子而来,光刃与晶刃交错,炸开一团金色的碎屑,宛如点点细碎金花随风飘散,美轮美奂。 “也就是斗法成功才能发出来这种攻击对吧!”子受仓促架住宵练的剑刃,然后肚子上就被她小脚踹上去,整个人向后滑了数步。 “对!”宵练盈盈一旋重新站稳,光刃指向地面,“实际上,还有阵法这种东西,将普通士兵甚至多名巫祭和学徒的精力注入法宝当中,从而释放出不亚于你的攻击,只是摆阵需要很长的时间,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给你这个时间,而且阵法的攻击范围对内,而非对外的,敌人只要不进阵里来就没有用。” “明白了,也就是说摆十绝阵的目的其实是围城对吧。”子受想了想,原来如此,他就说,这些东西这么厉害,早就给西岐整个城扬了,合着这玩意儿没法移动。 “所谓阵,如织妇(蜘蛛)张网,不入阵便不受伤。” “从外部破坏呢?” “你觉得谁有那种能力和数百人合力驱动的法宝对抗?别忘了,你没法用阵法来克制阵法。”宵练剑刃重重击打在子受身上,瞬间留下一条淡淡的淤青,这也是她能对剑主造成的最大程度的伤害。 “摆阵需要至少一件法宝,数百助手,数十巫祭,再加上上千拱卫阵法外围的甲士,一般情况下,属于是文斗的一种,因为你没法追击敌人,也没法移动。” “其实并非是不能移动,而是没法保持摆阵状态移动对吧?”子受随手一抹身上的淤青,活动一下发麻的手指,再次挺剑刺过去。 “对的,所以,下次你最好是别乱冲在最前面,以前的商王虽然没有你这么抗揍的,但是还是有可以随便用到第二形态的,他们也不敢乱冲。”宵练收起光刃。 “上次打东夷和上上次打土方是你运气好,战术执行到位,打了对方一个突袭,对方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来得及摆好阵型,不然,你当时就差不多可以死了,一旦你入阵,还遇到克制我的那种阵……” “那么破阵法呢?”子受接过苏邔递过来的干布擦着身上的汗珠。 “两种,一种异人入内破阵,要么你熟悉对方的法宝或者阵法,要么你法宝克制对方;一种是大军直接按上去,毕竟阵法的容纳有限,而且只能对内,无法对外,这意味着,在它发动的时候,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合力可以轻松破解。”宵练坐在草席上,随手变化出一束束淡金色的金色火屑。 “所以,阵法是倚强凌弱之法,而非势均力敌或者以弱胜强之法。” “嗯,我明白它是怎么用的了。”子受表示明白了,这玩意儿是围城和围攻用的,用阵法包住或者堵死,敌人如果敢主动出来决战,那对于进攻方来说正是求之不得,而如果选择小股部队破阵的难度又太高。 所以,对方会被困死,甚至小股的援军也很难获得支援,只是,那样的话,不断的抽取布阵士兵的精气,进攻方的压力也不小,只适合倚强凌弱的围城战。 实际上还有一种方式,则是用多名士兵的精气甚至生命支持大威力的法宝轰击敌阵,只是这样通常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你有这种神器,第二,你要掌握这种独特的技法,第三,你要找得到驱动神器的巫师,第四这个神器能够容纳这么多的力量。 毕竟法宝是有上限的,不是你找100个人来,就能发挥一百倍的能力,实际上,你找100个人来,可能只能发挥1.5倍的能力,而且你找300人,不过1.8倍,再往上法宝就吸收不下去了。 而能够逆转乾坤级的法宝,大商就这三剑,其他那些需要全部落不过一百来人的蛮族供奉的异人和异兽,还有对应的图腾和法宝是什么威力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他们就算有这些能力,这种法宝的轰击也最多是战术级的,还用不了两次。 为什么法宝用法都是“祭起”而不是抛起的原因,子受算是明白了,因为是真的要“祭”才能“起”,那个时间和动静,商军怕是早就箭阵覆盖到对方生活不能自理了。 而且宵练这么一说,子受也搞明白之前砍人的时候,为什么在中军里面,会有一些巫师和奇怪的祭坛,他还以为是施法的呢,合着法宝还没祭起来就自己光剑带走了么? 还有分那些祭器的时候,自己很大方的给诸侯,封国分了一份,当时苏邔那一脸“大王你在发什么癫”的表情,他也看懂了。 合着是自己没当回事,把一大堆的法宝,哪怕是低级的法宝都给分下去了,难怪他觉得那些骨质、青铜质、木质的奇奇怪怪,还发着奇怪血腥味的祭器没什么用,要分下去的时候,那些诸侯就跟拿到传家宝一样——原来如此! “亏了,亏大了,东夷那边的祭器还好我没全分”主要是带出去的都是没资格分这种重器的小贵族,而且承担最大进攻作战任务的是商王本人,他们功劳根本不足以分这种战利品,要是分了就不是慷慨大方,而是对那些战功赫赫的大贵族的侮辱了。 “那这么说,那些送入宗庙的……” “一小部分是最低级的法宝,或者勉强可以称之为‘宝’的东西,大部分是法器,嗯,用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法宝是使用这种精气的物品,而法器是只有吸收和储存功能的那种,用于储存精气,引导精气,辅助法宝和法术用的,本身没有什么……” “哦,充电宝,我明白了。” “……你说得对。”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自成天地,自成一体拉!”宵练骄傲的挺起胸膛,虽然没什么料,“根本不需要吸收精气,不然就你那点精气,你觉得撑得住这种消耗吗?你那点精气和生命力只是一个点火的薪柴罢了。” 事实上子受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一个的人能力真的不太可能发出那种程度的攻击和效果来,所以为什么需要上千人的生命才能缓和一点自己受到的反伤现在也能理解了。 “所以,更需要的是你脑子里面的东西,那些才是根本,嗯,大概就好像是你记忆当中的机床吧,自带材料的那种,需要的是加工图和启动的那点能量。” 宵练是可以举出子受能够理解的例子的,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子受听那些巫祭吹了半天,最后只能归结于怪力乱神,现在算是稍微搞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的组成。 与此同时,仲口里的鳖岛,亦或者说后世的“之罘岛”。 之罘山上,绿木成荫,碧藤交错游走如墙,在这由碧绿色的植物构成的迷宫深处,是一座幽深的山洞,绿色、蓝色的石英碎屑分布在钟乳石上,莹莹生光,阳光通过晶体的折射,照耀在洞窟中央一眼碧谭上。 六条金色的不明织物构成的飘带在石穴内缓缓流转,其中央是一根长长的足有三丈高的铜杖。在铜杖顶端数个金环交错运转,有无数半透明的粒子飞入飞出。 “哗啦!”碧谭轰然炸开一团水花,人首蛇身大神冲破水面,身上褪去厚厚的蛇皮,体型也随之缩小了数倍。 “我说,这东西,它还能修吗?”大神口吐人言,蛇身快速化为层层叠叠黑红袍服在身上,蛇纹化为十二章,上衣玄黑,下裳深红,一枚碧绿明珠挂在腰上,压住裙摆。 乌黑发丝宛如活物般在地上扭动着,宛如无数的细细的小蛇,但是转瞬这异常就给压制住了。 “能修?你干脆问还能不能用得了。”身穿淡青色带有莲纹衣服的年轻人伸手摘下那旋转的多组金环,“修个屁,我倒要问问,哪个失心疯的玩意儿,拿这东西砸人的?”金环表面有数条裂纹,一组共九个。 “不是砸的,是被箭射的。”大神吐槽道,“你这就得去地下问姒禹(大禹)为什么夫妻俩,一个聪慧无比,一个坚毅果决,然后生了启这个家伙,然后启还好了,他子孙居然自比太阳,自比太阳也算了,居然拿出夏后氏国宝乱玩,然后在鸣条被人直接九个太阳金环全给你射下来。” “对,那箭和弓还是你给的。”躲在山洞一角的白发中年人吐槽道,“我早就说了,凡人打仗就打仗,关我们屁事,只要他们按时供奉就行了。” “放屁,就夏桀那拿这太阳金环,哪个不服就给对面表演十日凌空,别说田,井都给你烤干了的做法,你还想吃供奉?你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的!” “更别说为了喂饱这金环,他杀了多少奴隶做祭,大夏的人都给他杀得差不多了,你也给我差不多点,别以为躲在西域,羌方就高枕无忧了。”大神呵斥道。 “不过,坏掉也好,反正,现在凡人们也搞得挺红火的,也用不到这种东西,风氏,你要不抽个空去把四季灵石也收回来?那玩意儿放东海,我总害怕迟早给闹出点什么麻烦来。” “不会吧,我特意都藏那么远了!”大神吐槽道,“应该不会有问题。” “对,我当时把这玩意儿藏在汤谷祭炼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太阳金环藏在一处间歇温泉里面,那泉水足够把人烫熟,“但是谁知道出现特大喷泉,直接砸夏启脑袋上了是吧?你也不动动脑子。” “好了,好了,我们是在这里善后的,再说了,你那三剑都没收得回来,也好意思说别人吗?”白发中年人恼羞成怒的说道。 “呵呵,我收集的这些祭器和宝物可都是分给了弟子部曲们,而不是想某个人一样,自己用不完,还要专门找地方藏起来,欺骗无知蛮人祭拜,等宝贝祭炼得差不多了,再收回来。” “行了,你们几个就来这里废话的是吧?拿个章程,这太阳环能不能修,还有这些祭器法宝的事情,什么时候解决?” “怎么解决?大个的还好说,小个的今天这里冒出来一个,明天那里出来一个,你搞明白这玩意儿的成因了?”年轻人吐槽道。 “没有,但是,我们至少要把掌握这些大威力祭器的人控制起来,然后监控天下的异人异物。” “对,特别是那些异兽和异人,必须严厉控制起来”白发中年人开口赞同道。 “最起码,掌握强大的祭器和法术的强大异人和异兽是必须管理起来,不然鸣条的惨状很容易再现。”大神开口说道,那个十日凌空,天下大旱,差点文明断裂的场面让所有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强大异人们都不寒而栗。 “神器大多有其灵,择主而从,因此,不是单纯的收容神器的问题,要连使用者一起收容,而且,如果神器和使用者能够约束好的话,也许可以建立一个崭新的秩序,令天下不在受此苦难。”姗姗来迟的老人开口说道。 “好,那谁去做?还有,谁来监管?谁被监管?从谁家开始?”年轻人翻了个白眼。 “要不,从你昆仑开始削?你去和西王母说,让她把她的那些交出来,你看是你打烂她的头,还是她咬掉你的头” “最关键的是,用什么强制力和约束力,强迫这些人服从,而不是一言不合,再给你整个十日凌空的场面。” “简单,打一场,狱卒要是连囚犯都压不住,还当什么狱卒?谁输谁当狗,谁赢谁当主人,不分哪一家,而如果肆意妄为也一样,如果静心隐世,不再干扰这个人间,那么就稍微放一马,只做监管。” “而且强者可以组成强制力,对为非作歹之异人异兽降下天罚。” “如何保证他们不成为第二个夏桀?”“用咒术,用我手里的神器约束。”大神说道,“抽取他们的精神于其中。” “那么如何指责交替继承?” “从凡人里面选择心诚道德良好之人接替,当然前提是有这种天赋。”“如何维持这样的一套体系不堕落,世间无永世长存之物,你和我都一样。” “……可以参考凡间的措施,以地制天如何?毕竟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天下凡人能够得以生息。” “收其异人,收法宝为己用,若有反抗者或者作乱者,既为邪恶,代天而伐之!” “嗯,我没有其他意见了” “我也没有。” “那么这个事情就定下来了”老人点点头,看向大神,后者蛇尾卷来一卷丝帛,“既然都同意,那么就落印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要打一架的话,怎么打?有些人和有些法宝可不是单人能用的?而且在哪里打?” “自然有机会,再说了,现在商和周之间不是很矛盾吗?” “你消息过时了,人家都要联姻成一家人了。” “好吧,那么先签,然后各自统计人数,愿意参加的,还有不愿意参加的,躲起来的,不多躲起来还要搞事情的,都把名字落上去。” “到时候,集合此上所有人之力,将这些不愿意服从的一一咒杀,而没有找到的,则只要冒头,就集中全力诛杀或者收服,亦或者让他们发下誓言隐居。” “统计完之后,再通知找地方,找机会约斗,我们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何况说这样的一个组织,总的需要时间来慢慢建立的。”这下没人反对了,所有人依次在这神器布帛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对了,师出有名,总的有个名字吧?” “封神如何?封者,闭也,封者,赐也,封者,疆也;闭神之力,赐神之职,限神之疆界” “就这样吧。”大神将丝帛抛起,随后它就消失在了空间里面,与此同时,昆仑瑶池和洞穴墙壁上都出现了这样的一份协议,几乎天下强大的异人隐居和躲藏的地方,凡是被掌握的那种,都收到了这种。 当然,仲她们没有,而且绝大部分混到人类朝廷里面的异人也没有,山野的除了少数隐居的外,更是没有——完全在人类当中的异人被认为是融入了人类社会,不作为这次的选拔成员,他们自然有人类国法处置。 而没收到的要么是菜得不够门槛,要么就是藏得过于深邃,实际上,只有那些试图搞事情的才会收到这种东西,至于说这个原理是什么,就连释放它的大神都不明白。 “封神么……吾辈岂能榜上无名?”广成子将出现在眼前的丝帛卷起收入袖中。 “所以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子受看着面前的绢帛,一脸茫然,这是哪个放在自己案头的,能不能用人能看懂的文字写?而且用绢来写字,这人也太奢侈了吧,自己都不敢啊。 “到底是哪个憨批给商王也发了一份啊!?” “我怎么知道他会有夏桀那种能力啊!”现在昆仑山下的异人聚集地和芝罘山都很慌的样子,本来人类的统治者是不会发到这种东西。 本来目的就是让人类的发展不再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再把人类统治者拉进来像什么话? 虽然商王开发了一些建设的用途,可是有一句话叫“建设总是比破坏更加困难的”,这些力量,对于此时的人类来说,还为时过早了。 或许它可以增长生产力,可以合理利用起来,可是十个合理利用的都顶不住一个搞破坏的,对于此时的人类来说,完全是弊大于利。 这世间只有一个子受,却有无数个夏桀,相比拿光剑耕地来说,用光剑直接屠戮四夷,肆意妄为更加符合上位者的心态。 就好像火药可以开山,采矿,修路,但是,他被发明出来的最主要的用途,依然是用于同类杀戮,甚至化肥农药这种用于耕作生产而发明的东西,最终其杀人的速度比什么都快。 没人会把希望寄托于在人性善良上,相比出现一个子受利用这些超自然的,或者说,超出人类当前社会和意识控制的力量,加速社会发展来说,更大的概率是出现一个新的夏桀。 用这种力量肆意妄为,屠戮四方,巩固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不是用于建设美好世界,甚至于建设美好世界的那个王,一辈子的努力都顶不住一个这样的子孙后代十年的破坏。 大禹治水了一辈子,子孙后代自夏启开始发展的文明,夏桀一代就给你差点把根断掉,经历过这一切的在一定程度上脱离凡人范畴的“大神”们根本不会再相信人性和人类有能力、有觉悟去使用这种力量。 【PS】 我家两张半的量~_(:з」∠)_,别人家4章的分量,给票! 【PS2】 医学家也跟着头秃的字典: 癫贤症——无需解释,字面意思,形容一种精神和神经病变带来的间歇性疯狂和不可理喻,在癫狂和贤明或者说清新之间反复。 第四十三章 怎么凭空污寡人清白! “宵练,你认识这个上面的字吗?”子受对着这条奇怪的出现的丝帛看了半天,就是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只能唤出宵练。 “不认识,你都不认识的,你为什么会问我?”宵练好奇的问道,她的知识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子受。 “你不是很懂这些吗?” “谢谢,我只是懂我前面几任剑主使用我时我经历过的事情,比如说阵法、法宝、巫祭什么的,你会教一把剑读书吗?”宵练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认识的文字这类东西,就最好别问我了。” “姜氏快来看,这是什么?” “难道大王有入手什么法宝吗?”姜氏见那丝帛不一般,神光莹莹开口问道。法器是人类可以制造的东西,而法宝基本上都是天生地长的,没人知道它的成因是什么。 所以说,你平时用的木简突然变成了法宝,也是可能的,至于说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人没总结出来,毕竟还是很罕见的,而子受更是摸不着头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呢。 在一群人围着这疑似新生法宝的丝帛研究的时候,苏邔结束了城外祈福的工作,这是九尾狐一族的日常工作,也是她们可以在夏朝占据一半祭祀权的缘故。 虽然她不能确保丰收,但是,通过呼唤鸟雀啄食害虫,驱赶偷吃的老鼠和小型动物,可以避免你彻底绝收——哦,气象导致的绝收就没办法了,只能提前发出警告。 “哟,这哪里来的绳文啊,这好像是伏羲那会儿的文字了吧?”比甲骨文还要古老,也难怪子受看上去总觉得是某种花纹,因为确实像是某种花纹,就好像是一个个打结的绳索。 “怎么读?” “诶,你问对人了,这东西,现在也就我能读了,虽然我也认不得几个字。”这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当时的祭祀们的约定的暗号,就和结绳记事一样,造型就好像是一根或者多根代表绳索的线条上的大大小小的不同间隔的绳结。 不具有任何通用的意义,完全是一种密文暗号,“绳文的特点就是表音,这些球结代表音调,所以,正常人是很难看得懂的,因为它本身不需要表达任何意思,纯粹的表音,就好像是乐曲一样。” “而且这种文字本身就是祭祀的时候,为了奏乐和传承神乐和巫乐而产生的。” “也就是说本质是一种乐谱对吗?” “嗯,这么说也正确拉”狐狸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更准确一点。毕竟乐曲这种东西,真的没法口口相传,所以要传承下去,必须有某种特殊的方式才行,要么你发明音符乐谱,要么就用直观的图像来表达。 “好的,我明白了,所以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不知道这对应的哪一种乐器,只能一个个拼了,如果不搞清楚这个的话,很难看得懂的。” “没有什么……比较通俗易懂的记号吗?”子受翻来覆去,没找到对应的记号,他也不可能找到记号,因为收到这玩意儿的会根据上次大战的阵营分配对应的符文,从而知道对应的乐器是什么,从而解读。 可是他是商王,本来就没阵营,自然也不知道给他分什么了,而绳文也就用了所有的三种乐器方式,因此,看上去完全布满了,让人眼晕。 “先试试看编钟……”狐狸上来就挑了一个正确答案,“我拼一下,风还是封,反正是这个发音,然后是s……” “封神?” “哦,对,封神榜,就是这样的,应该没错了,这样我就知道用什么解读里面的内……诶,大王?大王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顿时沫都王宫一片慌乱,因为大王听完这三个字直接当场就撅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叫醒过来。 “诸位,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封神榜就在我面前,上面还有我的名…….” “大王,你说的是这个?”琼华献宝一样举起手里的封神榜,顿时子受眼睛就直了,“大王,大王,振作起来啊!” “所以,这上面写了什么,现在送我上榜?我还活着呢!” “额,这上面写得东西挺简单的,我给大王你翻译一下好了。”苏邔都不知道大王在害怕什么,这是管理异人的,还是山野异人的倡议书而已,又没什么强制力的。 是的,这个封神榜此时是没有强制力的,但是,上面的108个正神凑齐,可以构成阵法的时候,那没在背面名单上,不受保护那就是点谁谁死了——当然,前提是你得先知道谁没在上面。 “念!”子受深吸一口气,自从看见苏邔可以变成大狐狸之后,这该来的总会来的,该不会真的有个天庭和天帝吧,那自己平时那样搞事情的话…… 狐狸大致上念了一遍,归结起来,大概就是几条此时算完善,但是在子受看来很简陋的规则,那就是掌握强大法术和法宝的异人,如果不想参加这次的竞技大会,就封闭洞府,不得入世,任何入世异人不论强弱均视为参加。 而参加的规矩有几条,比如说不能随意的杀戮凡人,不能直接参与凡人战争当中去,当然,已经在凡人朝廷有供奉职务,需要随军出战的不属于此类,但是也不能用法宝随意的杀戮凡人,否则会被这个神器咒杀。 当然,拒不接受这条款的,也可以,只是同样不受保护,换句话说,如果同意条款的,神器会保护名字在上面的异人,避免被同样在上面的其他强大异人和神器所杀。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则部分,各种各样的约束条件和收束情景的条件,主要是针对各种强大的异人,特别是那些在朝廷里面的强大异人,但是,似乎一些完全融入其中的异人没有收到。 比如说姜后,比如说大狐狸。“大概是按照法宝、法术和异能三个部分来综合判断的吧?”狐狸思索了一下,招妖幡没在自己手上,所以,自己没被征召。 “还有融入的程度,如你们一族这种被人类供奉了数代人,甚至数十代人,完全融入人类当中成为了瑞兽的,没有被列入也很正常,还有仲也没有列入大概也能解释了。” 前者因为时间证明了他们对人类无害,并且将自己视为人类的一份子,后者则是……反正子受觉得仲这种脱离人类社会,指不定会灭绝了,太弱了。 “这么说来,有些异人被列入其中也很正常了。”子受点点头,要么是刚刚入仕不能证明无害,要么就是自身太强了导致威胁性和不确定性太大。 “那么寡人为什么会收到呢?”子受一脸的茫然,他一点都不沾啊,他又不是异人啊,虽然体格健壮了一点,可是那是玄鸟血统什么的带来的,为什么把自己弄上去啊? 然而整个王宫的人都用“你为什么在上面,自己没点数”的眼神看着他,“大王,不管为什么在上面,接下来怎么做?” 要不要签名,受到保护,也受到约束,这意味着他不能再用宵练剑光炮炸人,好吧,是不能随便炸人,如果对方在战场这种地方遇到就没有什么限制了,拿去破阵,斩将,杀敌都可以,但是用来炸别人家的城市和村落就不行了,算是大削了一刀。 但是,反过来说,也会受到保护,在期限内,免疫一切咒杀手段,不管是否来自于榜上有名者的咒杀,并且对方也不能集火轰炸自己,直接把自己移除战场破坏规矩——当然,名字没在上面的就没限制了,可是自己拿宵练轰他也没限制。 更别说,对方一旦露了脸,又没在上面,那下场可能就是封神榜里面那些榜上无名的龙套角色的下场了,根本没有去封神台的机会,直接魂飞魄散才是下场——而且,子受估计这玩意儿绝对不单纯是个倡议书,肯定有某种强制力或者说秋后算账的能力,否则谁会签署这种东西啊。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通天教主这样的传说级的可怕人物协商整的,最起码一点,能够制作或者使用这种神器的对象,并且按照上面的说法来讲,就属于是那种危害极大的刺头。 作为统治者,子受当然知道这样的人下场是什么,所以,自己签字的好处更大一些,可是,按照对方这种不愿意干涉人类社会的态度,甚至准备主动收拢这些异人,组成某种组织来管理、收容、调解这种矛盾的态度,自己一个商王为什么会在里面啊? “所以我还是想不通,既然是管理异人的,为什么我在里面啊?”子受一脸接受不能的表情。 你看,这字里行间歪歪斜斜就写着一行字“你不要搞事情”,可是自己是商王诶,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这励精图治的事情,能叫搞事情吗? “……”宵练斜眼看着他,这榜上没你名字才怪了,估计发封神榜的大能也想不到他会在榜上吧,毕竟这类神器都是有一定自主性的。 商王是商王,可是夏桀也是夏后啊,你手持三剑,还能开到极限模式,这在法宝级别上已经达标了,再说法术,你那一炮炸飞相柳的威力,在法术破坏力也达标了,最后融入人类社会倒是达标了,可是这条指标的根本还是可靠性啊。 大狐狸是用时间证明了自己无害,而仲是实力证明了自己无害,所以,她们都收不到封神榜,其他没收到副本的也是一样的,但是,你子受呢?时间证明了,你是大商唯一心腹大患,已经不是有害无害的问题了,而是大家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彻底发癫的问题。 而且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是搞事小能手,拿神器轰炸耕地这种事情,谁她妈有这样灵活的思维、多变的道德和深不见底的下限啊?宵练表示,如果自己是封神榜,这货的名字一定要挂在第一个位置上,甚至他要拒签都不行! “啧,算了,签了签了!”一想到可能会有钉头七箭书之类的玩意儿在等着自己,子受觉得还是点了比较好,反正只是限制了不能拿光炮开别人的核桃和屠幼而已,可没约束自己不能穿着重甲,然后提着光剑大杀四方不是?但是,这样的话,剑术的事情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宵练?” “是,是,知道拉~”不用说就知道,这家伙要加强剑术的锻炼。随着签下名字,子受感觉一丝丝的精力融入其中,似乎这个神器就是吸收所有在上面签字的人的精力和力量来制裁那些没在上面,还不老实的隐居的异人还有违反规则的人。 与此同时,芝罘山,“为什么这玩意儿……这么亮了?”除了之前的四个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同意以另外一种形式加入的活下来的大神们,困惑的看着漂浮在碧谭上的封神榜大放光芒。 “难道说这么短时间人就凑齐了?” “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签了,看这个抽取的神念来看,和我们差不到哪里去了,但是不够精粹。” “哪位前辈啊,这么拼的吗?”他们这些都是见识过当初的灾难的,并且也都命不久矣,嗯,指还能再活个千把年就真的要寄了,所以,承担这个起步阶段的护航人和查漏补缺的责任,而不是下去和小辈抢位置。 “但是,他的看法很好,你看神器抽离出来的这些东西”封神榜作为神器,抽取的神念是关于律法、戒律和规则的,换句话说,它是一个契约类型的法宝,只要你签了就要守契约。 而作为被公司坑掉了数年青春的打灰人,对于各种契约或者说合同法已经是了然于心了,毕竟没吃过法盲的苦,就不会懂律法的好,子受表示,这说起来都是泪啊。 “很有参考价值,比如说这些组织部门架构,这位大能可真是拼啊,要不,管理人的位置就给他留一个?” 一定程度上制约整个封神榜上所有人和没在榜上的受未来这个组织管辖的人员的管理者有五个,为什么是五个,因为三个的话,太容易出现少数派报告,而再多的话,又容易扯皮根本定不下来。 所以在抽取了子受的神念之后,大家就完善了一下,觉得折中一下,五个最高级的管理员,再配一个辅助,也就是五帝五老,总计十个,按照类似上下院的制度进行职能划分。 每一个都只有五个人做出决策,然后向上到五方五帝这边,最后由周天各部执行,包括各类异人的登记、约束、奖惩、法宝和类似的异类资源的回收分配,甚至一定程度上凡人的选拔和有序的利用这些异常力量去引导凡人。 这意味着,担任这个管理者的职务的存在,不单纯是能打,必须对于组织管理有足够的经验,并且对于凡人的发展有一定的了解,这样才能避免过渡的干涉凡人,又能够恰当的利用这种力量去引导。 而从封神榜抽取的神念来看,这位不知名的加入其中的大能对于这些组织管理很有经验,对于各种事务特别是安全保护管理和各种监管也很有经验,他来担任其中一个管理人一定可以很好的引导凡人社会吧? 当然,管理人也不能全是老好人,毕竟世界不是只有中原这么小,还有西域甚至西域以西的存在,那边不一定这么搞这一套,所以,外敌的入侵也是需要考虑的。 “所以,管理人扣除留一个西方白帝的位置来对付外敌,那么这位大能,你们觉得留哪个位置给他?” “制律法以衡内,理杂事于顺,又有引导、庇护之能,不如,北方黑帝之责给他?”“我觉得春之萌发,青帝的位置更合适一点。” “少来了,你想被风氏把脑袋挤爆吗?醒醒,而且青帝这个任务要启迪凡人智慧,衡量什么可以给凡人的,你觉得这位合适吗?” “我觉得很合适,他现在都在启迪我们的智慧了,不抽取这部分的神念,我们都还制定不出这么严密的规章来呢。” “看他的选择吧,反正南帝是不适合的,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艺术文化方面的天赋,而道德方面,这条条框框,都是写着四个字:人性皆恶,他去干南方赤帝的活,大概是不行的。” “南风之熏,可解吾民之忧兮,我觉得让这位干这个,怕不是南风之烈,可摧吾民之怨了~哈哈哈哈哈” 红发壮汉哈哈笑起来。愿意是南方的暖风吹来,冰雪消融,草木作物生长,自然大家就没有什么忧愁,而这位搞不好要整成南方的台风卷过来,有抱怨的全扬了,那就没人有抱怨了。 “中央黄帝也不行,这需要一个能够调和五方的,至于说最上的昊天上帝,更加不合适,这个位置最好别指定人,我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人性皆恶的说法,但是不得不说很有道理,所以,这个位置,最好是一个虚位,选择道德良好的凡人担任,而且有任期。” “明白了,就这样吧,再说,到时候这五方五老能不能凑齐都不好说呢,搞不好一个人身兼数职都可能。” 【PS】 昊天上帝真的是商周的神,不是宋代的,为什么这么多看多了洪荒流的暴论啊。 一曰苍辂,以祀昊天上帝——周礼 【PS2】 成周为什么没有子受的宗庙呢?明明是他的后代? 当然是因为,他放在五帝配帝里面一起祭了啊,没必要单独拉出来再祭一次,而且这个规格更高——因为祭祀五帝及配帝,是郊祭——直白说,放天地坛上祭祀的那种。 自然没必要再来一波低规格的祭祀,因此后人普遍认为商明王的祭祀在周朝就断掉了。 【PS3】 字典爆炸: 日剑消瘦: 商王受尝习剑,日以继夜,必演剑数次,风雨不缀,长此以往,侍人不忍劝曰:王何故如此?剑术小道耳,于王道何用?。王指腹笑曰:此睥肉生也。 作为单独成语使用的时候,用于形容天天锻炼的勤奋,同闻鸡起舞;而作为典故使用的时候,则用于讽刺那种好高骛远,不从基础做起的态度,后一种用法随着时代变化已经不再使用,但偶尔也会将此典故完全写出来,用于讽刺,而不能直接使用。 第四十四章 只要商王发起进攻....... 沫都,寝殿,子受双手托在下巴上,面前是依然散发着微光的封神榜。 “我有一个疑惑的事情,这玩意儿好像没说这个大战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准备提前做准备,等那边封神开打的日期出来,再赶在此之前,去把西岐处理掉或者说处理掉一部分。 当然,最关键的是,西岐那边有没有十二金仙不知道,但是,自己这边肯定没有截教万仙帮忙,所以,这参战的几派人什么时候才报到呢? “或许,在等待什么吧,如果人没到齐的话,而且这种可以肆意大型法宝轰炸的战场似乎也不太好找的样子。” “也对”子受点点头,那就静静地等待吧,再说了,现在沫都也根本没有出征的钱粮,如果是西岐主动来进攻反而是好事了。 “诶,狐狸,你说,既然他们有可能有仙人什么的加入,是不是可能也在上游拦河或者直接黄河发大水冲啊?我觉得应该要把这一条款加入到里面去,不然虽然不能法宝轰炸凡人,那么炸河堤不也一样吗?” 苏邔表情扭曲了一瞬间,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你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种事情上去了,就算姬昌收到封神榜,他都不会这么快找到这个漏洞,然后冒着可能被大神处罚的风险,去做。 “反正,我们这边拦河大坝都修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异人或者说在榜上的强力异人出手了。”再说也本来就没有啊,反正该用光炮炸的泄洪道什么的,子受都赶在前些天炸得差不多了,结果还真的发现了这个契约对于这种破坏自然界,而非破坏文明的行为无动于衷。 可是西岐他在上游啊,他也这么玩的话,那孟津和沫都周围全得遭重,既然自己差不多已经上车了,那么转头把车门焊死,那不是这种决定此后是吃肉还吃屎的国运之战的基本操作吗? 西岐,广成子也在研究突然加了很多条款的封神榜或者说封神协议,当然,神的待遇也提高了许多,组织架构也变得严密许多,让他甚至考虑在西岐推广,然而,仔细想了想,发现不管是哪一种都毫无可行性。 异人管理组织的架构的基础是封神榜的强制约束力,即便如此,理论上他们管理的范围其实还不如一个小邑贵族,要知道,能够上去留名,需要被监控起来的麻烦家伙加起来有没有四位数都难说,平摊一下来,一个人只需要管10个左右就差不多了。 如果推广到普通人中间,去哪里找这个比例的贵族和祭祀阶层来就是问题了,而且也没有任何法宝和神器可以承受如此庞大人数的约束力。 “细细想来,似乎只是约束了不能在战场上胡乱使用法宝轰击,并未限制不能使用法宝的其他能力?” 例如治疗,烧荒等等功能,当然,广成子只是想了想而已,毕竟拥有法宝的野生异人、隐士和大贵族都不会纡尊降贵去做这种事情,而那些普通的异人和异兽根本没有这种能力,也没有被管理的必要性。 “或许可以……”丝帛华光一闪,在广成子惊讶的目光当中,迅速更新了整整十多条补充协议,强而有力的限制了榜上所有人使用法宝的情景,让他考虑在战场上用法宝放火、放水等方式制造战术优势的打算彻底破产。 与此同时,昆仑之地,瑶池。 “所以说,都想好怎么让这些大能签字,还有,如何让他们守规矩?”这两个还算好办,打一架就行了,但是签订这个协议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神仙打架,殃及池鱼的场面。 但是,又不可能真的找个隐秘的地方开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因为很多法宝真的单人用不起来,得列阵,利用凡人和巫祭布阵才行。 而住在之罘山的那位的弟子和朋友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大型法宝攻击,相反,住在昆仑和西域的另外一个则更喜欢单体型的法宝,欺骗那些蛮人祭拜充能,如果完全排斥凡人在外的话,就等于是内定了冠军,这是大家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让上面的人去蛮族那边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蛮族虽然人数整体够多,可是组织不起来。”这个话题,太乙最有发言权,他可是真的在楚淮之地搞乡村基层工作,知道这些蛮人各个部落,甚至可能语言都不通,根本没法组织起来。 “而且蛮子不通教化,不明事理,排阵这种事情做不好的,而且,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需要凡人供奉亦或者用某个碧游蛮子喜欢的说法,我们需要和凡人互帮互助,单纯靠我们可修不起来宫阙,也没有膏脂可吃。” 虽然说起来很功利,但是这也是事实,一方面是担心,随着人间越来越繁华扩大,很快那些被挤占了隐居地的异人和异兽就会和人类接触,去年冬天的异兽潮就是一个例子。 而能和人类和平相处的异人和异兽早就去人类社会讨生活了,毕竟那可比山林吃生肉、住山洞、喝泉水要舒服多了,剩下的要么是占据了好地方,要么是有足够多的蛮人供奉,要么就是单纯和人类相性不高。 还有就是前朝余孽这种,如果不加以管制,不做出应对,迟早,十日凌空那种场面就会变成这片大地上的日常景象了,人类和异族互相厮杀,争夺生存的空间。 “因此,我们并非是真的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只是给所有人找一条生路。” 这样,那些和人类相性不高的异族也能享受到人类的供奉,而那些生存困难或者能力对于人类没什么用的也不至于因为家园被占据而反抗,最后前朝余孽也不用担心被清算。 也避免因为蛮人和中原文明人的战争而被拉入战争当中,变成双方无底线的乱轰乱炸,这个担忧演变为封神榜,还得多亏了某个商王在战场上直接用神剑光炮轰炸,上次是运气好,蛮族没做好准备,可是下一次呢? 会不会变成被逼成大型部落联盟的蛮族帝国或者说另外一个文明势力,同样拿着那些来不及回收和监控起来的大型法宝和子受光炮对轰?那打完,战场上还有活人吗? 以这个年头的人口增长率,一次性双方字面意思的死亡数万甚至数十万人,那是什么概念,整个文明都能给你打退回去几十年,要是控制不足,演变为毫无底线的互相屠杀,只需要一场战争,所有人都得重温夏末和逐鹿的恐怖战争场面。 那可真的是大神如走狗,神仙入杀劫,如应龙、女魃这样的在战场上都没把握保住命,那么后果是什么呢?看看那些被黄土埋了的坚固古城就知道后果是什么了,相比可以修建60米厚双重城墙的来说,现在的人类文明已经是经历了一次退步,抗打击能力会更差。 可是上次大战不仅重新洗牌了异人的势力,也让大量的大威力的法宝不知去向,甚至这种恐怖的战争,本身就诞生了一堆可怕的东西,比如之罘山里面藏着的那四把由蚩尤四肢变成的骨剑,连大神都不敢让这四把玩意儿亮出来。 但是,如果单纯的限制使用法宝,那等于是让蛮族供奉的那些神灵坐视自己的部落和子民崩溃,和让他们束手就擒等死有什么区别,所以,一方面得有足够高位的大家都无法反抗的存在牵头,一方面得给这些人找一个出路。 最后,还需要限制战争的规模和选定一个恰当的机会,一个合理的,让大家介入战争,又控制战争规模,同时还能顺利回收下来这些高危险的大威力法宝的机会。 “所以,介入中原和蛮族的战争完全不可行,那样的规模太大,而且战争的频繁程度也太高,根本不适合。” 虽然频繁有助于控制规模,也有助于让大家可以快速对战,但问题也在这里,太多的话监控不下来,而且蛮子之间打仗的话,战争的方式和底线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只能在中原内斗之间,选择不同的主公辅佐是吗?” “可是有能力去人类社会奋斗…….”基本上都去了,而且除了少数时间太短,无法证明无害,还有就是持有大威力法宝的,都没上榜的必要。 “以封神榜约束,可让他们自选阵营加入”“可是凡人天子愿意吗?”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毕竟大家是来找饭吃的,不是来当牛做马的,更加不准备和凡人的政权起什么冲突。 “而且退一万步,那些签字上去的,也不见得乐于出力,毕竟他们相当一部分要么是觉得无所谓,要么是觉得可以坐等混成供奉神灵,还有就是单纯觉得可以限制交战,对自己有好处。” “而且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见得会选,更大的可能是,看别人先上,然后自己再选择优势方加入。”这种事情非常的有可能,所以必须有一个方案,让这些异人和神灵无从回避问题,必然被卷入其中。 签了字的不用说,最多也就是败者食尘,决定自己未来职称等级,没签字的,一旦出现,很容易被定位,再利用封神榜咒杀。 当然,除非是纯粹看戏,彻底拒绝和人类社会有任何瓜葛的那种,但是这种就算不签字上榜,也需要尽可能找出来,加以一定的约束,当然,这种约束就不是神器的强制力,而是被封诸神的力量了。 “那么,这样的隐居者,我们可以称之为‘仙’,他们可以不掺和,但是也不享受供奉,同时一旦违背‘天条’便可天地共诛之,没有问题吧?”在瑶池的大神普遍是那个时代过来的,纷纷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更别说那些上了榜的就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山中之人,可谓之仙,可以。”西王母也表示同意这么分别划分处理。 “那么还是回到开头的问题,怎么把这些异人不管签字没签字的都卷进来,还有,如何从胜利的统治者手里得到相应的祭器法宝,还有如何和他们达成协议,要知道,这个封神榜仅仅是我们这边的说法,我们不可能直接找上门去,然后直接让对方服从。” 蛇身大神很认同未来黑帝的理论,让神与人分开,这才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情,神不会轻易被卷入凡人争斗当中,那样的话,凡人不仅过于脆弱,而神也可能失去供奉和生存的基础。 “这个嘛,倒是好安排,毕竟凡人天子也是需要人才辅佐的,只要混到高位,再谏言的概率就很大了,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玉虚摁着太阳穴,一脑阔的牙疼。 “本来,广成子那些人跑去西岐出仕,加上商王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招募各路异人入宫廷,冲击原本的祭祀群体的样子,我以为他们之间要爆发大战,只需要略作挑拨……” 商继承了夏的遗产,真打到一定程度,那是肯定呼朋唤友,而广成子这边的死剩种也不少,也有一大堆的在西域的朋友,到时候,再发出封神榜,让双方签字就顺理成章了,而且那些不愿意的也得愿意。 因为他们已经加入了战争,而签字可以保证自己不至于丧命,这个世界上可没人觉得自己可以永生不死,是不死身,这样的一个保命劵他们是必签不可,而且一旦签了就收束缚不能肆意妄为,也控制了战争的规模。 当然,还有一个大家都不愿意说的理由,那就是自从鸣条和涿鹿之后,天下涌现的法宝和异人异兽都太多了,通过这种方式,淘汰和清理掉一些刺头,也是不可避免的形势。 “只要西岐或者大邑商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玉虚什么都安排好了,只要发起进攻,双方的统治者都不会排斥来历不明的援兵和强大的异人加入,而封神榜这个事情,不仅需要考虑这么开打,还要考虑这么打而不是假赛, 最后还要打完怎么办的问题。 因此,大家在看来看去,只有西岐和大邑商符合了,当然,现在看来东夷大乱,齐候趁机出沙丘,离开赵地,向着真正的齐地进攻的东齐似乎也可以选择,只是东齐实力太弱,卵蛋还给商王妻族捏在手里。 而如果东夷和夷方的话,他们到现在连个说话有用的话事人都找不到,到时候,大战容易打起来,可是过程就是一边倒了,毕竟没人会站在必输的一边,更别说蛮子除非联合成一个新国家,否则他们也供不起这么多的异人,又不是都只需要三五百人的小部落供奉就能活下去的。 话又说回来,但凡有点希望的在大商找个萝卜坑的谁会去混蛮族啊!你看,广成子那群人不也没在西域混下去,乖乖跑去西岐了吗? 当然,太乙的办法也是一种办法,可是统合蛮子,建立文明难度太大,不想喝山泉,要喝酒的异人多的是,但是要筚路蓝缕下乡干活,才能喝到劣酒甚至同样只能喝甘泉的异人大概是没几个。 而且打完怎么办?这些蛮族,根本没有一个长期的统治者和话事人,别到时候——“我父汗签的协议关我什么事情?”而这边又全员上榜,不能直接上天罚级神器给对面长长记性的时候,那可彻底弄巧成拙了。 这还算好了,别到时候部落合并征战,直接给你散了,找不到半个认账的话事人,那乐子还要更大一点,就好像你击溃了竞争对手,正要踟蹰满志的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你存款的银行他倒闭了。 “只要商王对西岐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玉虚再次强调了一下。 “可是,商王他……他因为粮草不足,不打算短时间内开战。” “而且商王他,还准备和西岐联姻了,根本不太可能打起来,西岐也派了长子朝商为质,怎么看都……” “总不能真的去泰西之地吧?那边可是打得很厉害的。”玉虚跑回来找到大神们提这个计划的起因就是泰西之地,现在已经进入诸神黄昏级的战争场面了——看过奥丁用冈格尼尔和尘世巨蟒把半岛炸成峡湾之后,他就意识到这种事情没个限制,最终肯定是大家一起玩完。 北欧那些异人或者说神灵都快死绝了,没死的还在继续片,在异人和凡人之间至少有一个死光之前,大概是结束不了。 而起因是什么?起因不过是某人给奥丁的部落带了顶帽子,生了个叫洛基的王子而已,就这么简单,然后就打成诸神黄昏了,别说这边吓到了,更南边的大神都吓到了,连忙签约限制这种等级的玩意儿流入人间,只允许混血儿半神打代理人战争。 就这么个屁事,就打成这个模样,回来玉虚把事情和其他大神一沟通,结果所有人都回忆起来了涿鹿大战和鸣条大战的恐怖场景,多亏中原底蕴厚,如果也是活在半岛上大概也是那个诸神黄昏的场面。 “现在也只能等待了,不过,等待不是坏事,这说明,中原暂时还不至于出现把大家卷入其中的大战,我们可以更好的,更完善的筹备这个事情。”风氏开口说道,她觉得这个情况也不算坏。 “呵呵,你见过山火吗?”赤发虬髯的大汉呵呵冷笑,“平时越是安静,意味着最后喷发的时候,越是厉害,商周都在积蓄力量,你觉得到时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还是直接上演鸣条?” 事实上他猜的没错,按照正常的筹备工作,再过大约20年,就会爆发不亚于鸣条大战的牧野大战,而形容词是“血流漂杵”可见其惨烈的状态。 “所以说,商王他为什么不进攻啊,这没道理啊,他应该进攻的啊,不对,他之前没事去打东夷干嘛,还做这么多无用功。”虽然也不能说全是无用功,比如说水利工程,但是浪费掉的钱粮也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他不打东夷,也不会马上进攻西岐,一则西伯侯还算恭顺,二则,如果没有这些动静,他也压服不了内部的祭祀贵族和军事贵族的分裂,换句话说,依然不会主动进攻西岐。” “说的也是,那么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商王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咯?” “也可以让齐候或者西伯侯发起进攻,比如说这个联姻和质子的事情就很容易作为突破口不是吗?” “喂喂喂,这是我的家诶,你们不要自说自话的就当成什么议事的地方啊!”身材娇小的白发少女跳着脚,用尖锐的嗓音大声的叫起来。 “好吧,下次约定在你的玉虚宫讨论。”大家不好和西王母干一架——再说也不一定干得过,所以,只能重新约地方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嗯,我也该和其他人交代一下,尽快让大部分的预定目标签字上榜或者做好准备,只要商王或者西伯侯发起进攻,那么封神计划就开始!” 沫都,“只要封神计划开始,我就果断向西岐发起进攻!”子受敲着案几说道,“直接速战速决,赶在太多的强大异人下场之前,结束战斗。” “但是,如果周女拖延或者西岐主动攻击我们呢?” “嗯,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积蓄力量,还有周女的事情,也需要更加关心一点了。” 子受根本不想打什么封神大战,几乎不打仗,直接P社盘外招解决问题才是他喜欢的事情,再说,反正限制了异人和大神们对付凡人,却没有限制凡人对付他们,那么用凡人的政治和军事手段来打仗,就是回避封神榜限制的最佳方案。 【PS1】 连西方考古学家也不放过! 奥德赛泥板: 最早的战争人道主义条约,1972年从埃及发掘,上面记录着最早的关于战争规模和大规模杀伤武器“希腊火”的限制条款,被认为是近代人道主义思想的起源。 其中提到了数种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被称之为“器”或者“神器”,据说有一击摧毁一座城市的能力。根据地质考察判断,可能是指某种爆炸物,这说明,火药实际上在被阿拉伯人传入之前,就已经在埃及和希腊半岛一带有所发展和使用。 东方的学者对此有不同的意见,认为证据太少,仅仅凭一块泥板上真假难辨的文字记录,不足以证明欧洲更早发明火药。 “如果这种泥板都能当真的话,那封神榜的传说,大概也是真的了~哈哈哈哈哈”——来自某东方学者的采访记录。 第四十五章 愿者上钩 天条,这种内部约束的法令并未记录在封神榜上,而是写在另外一座神器上,以减轻对于神器的压力,而天条的执行对象是一定范围内所有的异人,相比封神榜来说,它不需要大家定立契约,而它也不具有什么执行能力。 天条的作用就是对犯规者进行定位和提示,换句话说,可以根据这件神器,快速定位到违反上面规则的异人的位置,只是现在并无卵用,一方面是没有多少异人来驱动这件神器,作用范围仅限于昆仑山瑶池一带,二来,定位了也没人去执行惩罚。 哦,在昆仑山范围内犯规的就不一样了,因为你马上就会看见一个有着蓬松的白色短发,带着有点丑萌丑萌虎头石质面具的小只少女出现在你面前,张开樱红色有虎牙的小嘴,用如没变声幼女般尖锐的声线朗读你的黑历史,然后告知你犯规了,要接受惩罚。 嗯,这肯定不是被有粉嫩肉球的猫足踩脸或者被幼女音打骂这样令人羡……令人庆幸的惩罚,而是相当严重的惩罚,最轻的包括紧闭和被沉重的山石压住,最重的,来的就不是这样的可爱少女,而是小山一样大的有翼、豹尾带着奇怪的装饰品的白色巨虎,一口咬碎。 现在新增的天条,是大家参考了未来黑帝和现任白帝的意见加上去的,用子受的话说,就是标准的:婚姻法。 毕竟西王母这边大多都是女孩子,她也担心这些女孩子未来被凡人欺骗什么的,同时,其他大神也确实担忧生下混血儿什么的,毕竟一孕傻三年不是开玩笑的,对于护子心切的母亲来说,把那些危险的法宝留下完全可能。 更别说混血儿能使用法宝的可能性太高了,再考虑,人,不管是异人还是凡人,都是社会动物,简单说,谁都有亲朋好友,弄不好又是一场神仙大战,那等于是封神计划是白干了。 所以,天条就规定了上榜的神仙所能庇护的家族血缘范围,也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如果带了家眷这种情况下,还要去凡间找乐子的话,那么就怪不得西王母下毒手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站在西王母的角度来看,七仙女这个事情,不就是自己家的小白菜去洗个澡就给野猪拱了,然后还搞大肚子,换成哪个当妈的,没提刀子上门去“除你祸根”,已经是看在外孙脸上的克制了。 当然,这个时代也不会有一夫一妻,好吧,也确实是一夫一妻制度,只是在正妻之外可以有无数的合法情人而已——中国自古都是一夫一妻制度,只是不限制合法情人数量罢了,你可以有无数妾室,但是只能有一个妻子。 三妻四妾其实是朱熹开的玩笑,原文的意思是,一夫一妻是天理,但是你要三妻四妾,那就是人欲了,当然,实际上,这个三妻四妾的四妾也不是指四个妾室,而是妾室的四个等级。 当然,在此时,商朝的时候,妻妾并未分开,至少并未明显的分开,比如武丁的一大堆妻妾,实际上只有一个王后,其他的基本上就女奴而已。 所以说,妲己从有苏氏女奴变成王后,如果放在商早期并不过分,可是放在晚商时期,开始出现嫡长继承制度(子受就是受益者)的时候,就很不合适了。 因此,对于妻子的数量并未做限制,但是,却禁止在上榜之后,再触犯天条与凡人私合,注意,不是禁止仙凡通婚,而是禁止私情,因为这会出现计划外的社会关系和不受控的异人血脉。 对于凡人部分的品德素质考察占据条款接近一半还多,主要是大家都看见了商王这个明显的反例子,所以,条款里面,十条就有八条是用子受当例子诠释的内容。 而当到了周的时候,天条直接从禁止私情变成禁止通婚了,因为大家也看到了子受那堆子嗣干的破事,他们虽然不能使用三神剑,也驱动不了大型法宝——当然,也没有大型法宝用——可是小型法宝依然打出了一个阉割版的鸣条。 也让所有的觉得高枕无忧的大神脸生疼,小型法宝密集使用的时候,不比大型的神器和国之重器来的差啊! 于是,不得不支持秦扫六合,收天下之兵于咸阳,才总算是刹住这股歪风邪气,此后,大地上但凡出现妖魔鬼怪和法宝的踪迹,往往就能看见神仙下凡处理的场面,留下种种传说。 【秦汉唐三代打起来的画风,大概是轩辕剑系列的那种画风,墨家机关机甲,前进四!——笑,开玩笑的~】 密密麻麻的天条如一条条金色的丝线缠绕在尖锐的玉石上,好似层层叠叠涌动的波涛,在玉石柱上留下层层的痕迹。 “差不多写完了”西王母送开手里用来往上面记录内容的配套神器——一只尖锐的蛇型碧玉短棍,随后它就飞入她的发丝之间,化为头上的玉钗。 “姐姐,外面来了一个长得很奇怪的家伙,我觉得他是在故意嘲讽你!”青鸾晃着头上的青绿色呆毛跑到瑶池边上。 “他怎么嘲讽我的?”西王母双手叉腰,尖声细气的嗓音放得低了一点,带着豹纹的雪豹般的大尾巴在背后甩的宛如螺旋桨,她很想知道是什么勇士,跑到自己的瑶池撒野? “他,他学你!”青鸾呆萌呆萌的说道。 “……诶?”西王母歪歪头,学她这算是什么嘲讽吗? 然后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同样一头乱糟糟白色短发,眉毛都是白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头上也带着一只面具,腰间束着白色虎皮,长长虎尾垂下在身后。 西王母抬起头,仰视,淡金色的大眼睛呆滞被男人投下的阴影覆盖,深吸了一口气,“呀!” 整个昆仑山仿佛都在颤动,尖锐的音波扩散出去,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嗓音,而是被她头上歪歪带着的虎头面具放大的音波冲击,随后,雪山在这震动当中,雪花开始滑落,进而化为轰隆而下的雪崩。 在山下的牧民和蛮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雪崩,全趴下磕头,“圣山发怒了,圣山发怒了!” “你这混蛋,居然敢嘲笑我?” “这,在下没有啊,在下进来为止一句话都没说过。”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在嘲笑我矮!”当然啊,两个都是蓬松白发,都有虎皮小裙子,还有都有虎尾,哦,西王母是雪豹尾,还都有面具,但是,偏偏高了她一大截,你这不就是在故意揭短吗!? “这位小妹妹,在下从未见过,怎么可能嘲笑你呢?”对方无奈的半蹲下来,和西王母平视,这显然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嘲讽。 “吼!” “口下留人!”玉虚从另外座山峰开完会赶过来的时候,这高大男人已经被虎爪摁住,一幅下一秒钟就要给一口吞了的感觉。 “玉虚,你的人他嘲笑我!” “吕尚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玉虚也很无奈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姜氏的子弟,准备培养一下,作为未来大战用于沟通人和神之间的使者,也是执行者。【飞熊就是长翅膀的白虎~】 毕竟看眼下这个情况,双方都因为物资、人力的不足,打不起来,所以,此时也正好是筹备的时间,安插人手进去——好吧,说是安插也不太对,毕竟双方异人都想要赢下来——打输打灰,打赢监理——双方的积极性都很高。 所以,因该称之为辅佐才对,只是愿意进入,有能力进入的都已经进去了,剩下的要进去就不容易了,那么就必须扶植几个人在双方王庭占据一定的重要位置。 毕竟任人唯亲可是这个时代的惯例,没人会对这样的国师级的顾问安排一大堆自己的亲朋好友进来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这些人也不是来吃白饭的,也是要干出点成绩来的。 而吕尚,就是他选择的人选,至于说碧游那蛮子估计这会儿还在到处抓人呢~ “我没有啊,我只是走进来,这小妹妹就说……”他嘴给肉球堵住了,西王母爪子和牙齿都弹出来了,“你听到了,他侮辱我!” “这怎么叫侮辱呢?他只是把你的形象照实说了一遍而已。” “……” “轰隆隆!”昆仑山上姹紫嫣红,雷鸣滚滚,“你和你的人都给老娘滚出这座山,老娘再看见你们,就打断你们的腿!” 西岐,广成子手腕微微抖动,颤抖着将刀笔放下,“除了这几位客人外,其他人都出去。”等待侍女们都离开之后,广成子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就被西王母给赶出来了?大佬,你行不行啊!” “我从不打女人。”玉虚揉着脸上的爪印,“但是,你被女人打了!” “不是女人,是母老虎!”最古之母老虎,可惜就是小了点。 “我在这里吃干饭,又没举荐几个有用的人才,西伯侯对我已经有很大的意见了,你们又来这么大一家子,我要怎么安排下去?” “不用,你只需要安排西伯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可以了。” “你觉得哪个吕尚真的可以,他可是……” “可是西伯侯的妻子不也是姜氏吗?”【是真的,文王妻姜女】 “所以,才选择商周作为这次的计划主体,你应该也看了吧?”就是因为这两个是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所以,打起来不会下死手,毕竟,对方的贵族也是以俘虏为主,在原本的世界线上,也大多是“擒入阵中绑了”等人来救或者等人来赎,而不是直接到手就砍了。 换成和蛮子打,那可约束不了双方迅速从贵族战争变成无底线超限战,尤其是从昆仑到西岐这段路上,越是从吕尚嘴里了解商王做了什么,玉虚就越是觉得,这家伙打超限战真的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果然商王无德也!暴虐残忍!”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加强他的力量,不然这个力量对比就失衡了,哪怕是碧游那蛮子也认可这一点,而且也因此,不能选其他战场,因为这种大缺大德的商王根本不会照规矩来,他已经干过了用神剑破城的事情,还用神剑耕地。 越靠近西岐,消息越多,而且传言越是离谱,让玉虚坚信,对面恐怕不是什么半癫半贤,而是根本就是一个疯癫的,看上去贤明的时候,只是发癫巧合或者说疯的不那么明显。 超越时代一步以上就疯子,超越时代4000年的子受,确实在这个时代人价值观和眼里真的就是疯子,只是有时候疯得不那么明显。 “有姜氏这层关系在……”姬昌又不是他妈的傻子,看见一个直钩钓鱼的傻子就相信他有治国韬略,这种东西是看一眼,随口聊两句能看出来的吗? 当然,看见直钩钓鱼的傻子,肯定是要去问一下,这个傻子在干吗,而一问,对面把姓氏一报,再表现出读过书的贵族身份,自然就容易入仕了。 而一旦入了仕,再借助姜女的关系,就能快速爬上高位,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任人唯亲可是美德,甚至武王伐纣的重要罪名之一就是纣王不任人唯亲。 而吕尚爬上一定位置之后,那更加简单了,把广成子和被西王母彻底撵出来的这些难兄难弟安排进去就没那么的扎眼,前提是这家伙确实有不错的能力。 不然的话,就广成子现在这几乎一事无成,唯一谋划成功的伯邑考使商的事情,还会让西岐隐约出现分裂和削弱,很难让姬昌对他有什么好感。 当然,没好感归没好感,姬昌也知道自己这边的厉害谋士,且能跟上癫王思路的就这么一个了,所以,也不会太过苛刻,只是那样的话,广成子要安排一些小的位置和人手还好办,要安排稍微重要点的吃饭不做事的位置,怕不是姬昌能拧掉他的头。 他大邑商遭了灾,他西岐就没有吗?何况西岐本来就穷,这些异人还不怎么喜欢干活,他又没有商王那种,一言不合就祭了的魄力——也可以说没有那种武力让异人听话。 要安排干吃饭不做事的位置,吸引其他异人,并且让自己养老,就得先安排得力干将能手进来把事情全做了,这个场面让广成子有点接受不能。 但是,玉虚说得对,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台面人物顶住才行,而且在封神计划成功之前,也没法干吃饭了,如果打败了,更是以后都别想吃白饭,还得看着别人吃白饭,自己当打灰人。 “我要一个五方的位置” “你在想屁吃!”玉虚表示他都没混到这个位置,当然这些大神对于供奉倒是不怎么挑剔,因为他们本来就有一定的供奉,再加上,寿命和能力摆在那里,和其他异人不太一样。 所以,大神们没取争夺配帝的位置,这里需要提一下,五方五老是职位的名字,配帝则是这个职位对应的具体的职员,所以,职位不会变,但是配帝会随时代变迁。 而是大多争取的从祀官的位置——直白说,更加彻底的不干活的虚位——这也导致了后世子孙们整理神话的时候,完全分不清谁大谁小,有些大神要“出班奏曰”,有些不见经传的却有很长的很长的尊号。 “配属官最多了,配帝和五老你想都不要想。”正副高职放个干饭人上去,这头一开了,以后还怎么搞? “从祀官呢?” “你准备把这些人哪一个踢掉?”玉虚指着丝帛上的一串人名,“这位是风里希的马甲,一尾巴给你本体都锤爆;这个是望舒的马甲,你以后走夜路的时候注意点;这个是羲和,她手里还有一只射日箭,你想死可以直接说,还有这个……” 广成子脸色铁青,这些写着从祀官,也就是祭祀五帝的时候,跟在边上混饭吃的,全他妈是大佬的马甲,你们这样连吃还带拿的行为真的好吗? 里面最不能打的一个就是风里希,对,最不能打一个是可以提刀子把那种真正山一样大的乌龟异兽给剁了的猛人,对了,她砍玄武地龟的那把剑还在他广成子的敌对面手里——到时候……直接给你一个马甲下凡代打,他广成子有十八条命都不够送的。 “那吕尚呢?” “额……”玉虚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没位置,因为是有能力的凡人而不是异人,所以,一开始就没考虑留位置给凡人,当然,没考虑不代表他不能有位置,所以当时想的是,留下哪个位置就填哪个空缺好了。 结果现在一看,闲差、美差全给一群大佬马甲预定了,而稍好一点的也有至少3~4个人在竞争编制,毕竟草创的这个组织架构根本不可能塞进去太多吃饭不做事的管理层和编制成员了。 “总之,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如果让子受来的话,就不用这么纠结了,他只需要祭出临时工和合同工方案,就能确保有人干活的同时,还不会因为一大堆编制内的不做事而崩溃。 【于是,后来,天庭就真的有四大天师,四大外包临时工头目~】 渭水 “哈哈哈哈哈,大王,看那个傻子在用直钩钓鱼!” “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让吕尚表情抽搐了一下,这是什么鬼办法,这也太尴尬了吧,不过,他没尴尬多久,对方就忍不住好奇心上来询问了,而吕尚也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开始和对方攀谈起来——所谓直钩钓鱼,愿者上钩嘛。 【PS】 没炸的字典:愿者上钩。原意,没炸。 【PS2】 继续祸害西方考古学家: 某日:罗马古城道路改建时,挖掘出一座罗马时代的古墓,在古墓里面,我们找到了一幅全钢盔甲,表面进行了酸洗工艺,呈现玄黑色,这说明,西方的冶金技术在当时已经领先于世界,古罗马文明的辉煌…… 网友:你看你塞力斯费拉不堪,人家罗马都有钢甲了,你还在玩皮甲。 几日后:根据对于该盔甲的鉴定结果,应该是通过阿拉伯人传入的唐甲,罗马在唐代被称之为佛林,有过一段时间的遣使来往,并且墓穴当中发现的文献记载,罗马人将这种盔甲称之为“赛里斯黑甲”。 并称赞那里的工匠有着铸造一种被称之为黑甲的技术,可以抵御一切武器的攻击,价格更甚于等重的黄金,这套黑甲是当时用了大约400斤黄金向赛里斯换来的,被珍藏在王家宝库里面。 网友:哈哈哈哈哈哈~之前谁说的什么来着? 记载:武德元年,有异人谒秦王(李世民),献玄甲之法,言为先秦之时,秦以六国之工匠所铸造,赖以征战天下,一扫六合。秦王得之大喜,令工匠仿造之,然玄甲之妙皆在于其秘法药汤。需以东海厄石为料,方可配置,秦王搜遍天下,方制玄甲三千副,练玄甲精锐,大破各路反王。【史上也差不多,3000人冲10万人,把对面正面干崩了,什么阿斯塔特!】 【PS3】 网上的罗马和中国:互相鄙夷费拉不堪,互相嘲讽。 真实的罗马和中国:这是我兄弟罗马(赛里斯),人民平正,遍地黄金,文明发达,文化优秀,实在是有类中国(罗马) 第四十六章 钩咸饵直(饵咸钩直) 沫都,牧野之地,牧为城市外围放牧的地方,而野可就是真正的野地,这个年头的郊区可不是后世人想象当中的只有稀疏树木,阡陌井然的地方,而是货真价实的野地。 但是,这指的是其他城邑,在沫都可就不太一样了,主要是树木都给砍了,因子受修筑鹿台和沫都扩建,需要大量的木材和苇草,因此,牧野之间的野地,也被彻底的清理出来。 这里面,还得多亏了某个人形伐木机在干活,别误会,不是说子受,而是说他后宫的芝,只需要在树木上砍出一道缺口,她就能种下腐菌种,很快,树木就会从伤口处而死亡腐烂。 虽然这个过程需要数十天之久,可是她只需要摸一摸种下菌种就可以了,而且也不需要彻底腐烂,只需要树木伤口大规模腐烂,伐木的难度就减少了大半,用石斧也能砍得动那种麻烦的硬木。 “嘿咻!嘿咻!”被征召服役的野人用木棒用力撬着木桩,而健妇则拿着锋利的小石片,用力把断裂的树根一点点刨出来。 这个时代的荒地,可不是什么草原,而是灌木树林啥玩意儿都有,所以,开荒的难度非常的高,首先需要砍掉树木,然后点火烧掉灌木,再撬走木桩。 用锐利的小棒和石片将下面的根系一点点的撬掉,剩下的才能以犁和牛的劳力强行打碎翻起来,再手工一一捡走这些大块的碎片和石头。 这片地才算是稍微整理出来了,接下来还需要平地,将沟沟坎坎填平,将下面松软的腐殖质翻出来,再种上一些容易存活的豆科植物和蔬菜,比如说韭菜之类的东西,进一步改善土壤,这个过程需要四五年的工夫,这还是有沫都周围子受用神剑开的那些灌溉渠的帮助才能做到。 所谓的开了水利过两年就能有钱养活脱产人口,纯粹是痴人说梦,增长的那些粮食和人口,还不够开荒消耗的。 在这个年代,只要你养得起,不管有多少人口都消耗得完,哪怕子受有某种克隆技术,可以克隆几十万人,只要往周围牧野之地一撒,就跟往沙漠里面泼水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伯邑考的车队,在牧野之地停下整队,等待商王召见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在农闲时节,大量的野人在荒地上劳作着,还有一些则几个人扛着一根根原木向着南方而去,在那里,他倒是见到了修建当中的鹿台苑。 老实说,不考虑立场的话,作为兄长来说,伯邑考觉得这个妹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鹿台苑虽然没有真的搞出什么雕梁画栋(这个词还真是帝辛搞出来的),墙壁必文(纹),移栽奇花异草的做法,但是那些烧制的陶砖,巨大的木质立柱和数千斤青铜铸造的紧固件等等,都让穷得一批的西岐人看的目瞪口呆。 西岐那是真的穷啊,关中平原的富庶,那可是经过周秦汉三代,开发千年以上的成果,就现在的关中平原,真的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如果说子受这边还只需要对付前面说的那些木桩,石块之流的话,那么西岐那边开荒还得对付田里的大块的岩石,那玩意儿可没木桩那么容易清理,得烧火,烧几天几夜,然后泼冷水,再用木楔子敲进裂缝里面,将大岩石崩成几块,农人和奴隶才能把这些小块一些的岩石清理掉。 如果觉得成周搬到西岐开始耕作生产,就意味着他们开始有钱的话,就好像子受一开始觉得大规模开荒,过两年就能粮食丰产一样,结果开了两年的荒地,生田都没开出来几块不说,还一次性蒸发了他手头上所有能征招的人力资源。 收入没看到半点,之前掠夺的财富和奴隶还得一波一波的填入其中,而这络绎不绝的人流,也让伯邑考不得不感慨起来,“大邑商,真乃天下之大者啊!” 再次扩建的沫都正在修新的外墙,到处都能看见木质的脚手架,这个东西是子受发明的,还有滑轮组,简易的木质的提升器,这很好的减少了奴隶们的工程量。 当然,脚手架主要还是子受生产的,虽然不能用神剑乱炸基建,但是,没说过不能拿来削木头不是吗?介于宵练那巨大的不满和意见,以及几乎写在脸上的“老娘要罢工”来说,含光就可爱多了。 消耗为零不说,切木头堪比工业切割机,子受只需要一手托着原木,一手仿佛削苹果一样,刷刷刷的树皮就给剥干净了,然后放在架子上,一刀剖开,接着就削出数片长木板。 弄得沫都宫苑宛如一个大型的木工作坊,当然,其他贵族也被子受强令用他们的异能和家传宝贝帮忙建设,当然,这个命令惹得沫都贵族怨声载道,商王召集他们打仗人人奋勇,毕竟有军功、封地、战利品、奴隶,但是召集他们和奴隶人一样干活就过分了。 可是……谁去和癫王说呢? 再说,这不过是苦一苦自己,并未威胁到自己的家族地位和特权,就当是一种特别的祭祀吧,毕竟商以手工业立国,贵族不仅要亲农桑(不是作秀,真得干),去工坊视察,甚至举行祭祀,请出祭器祝福和协助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说白了,他们也只是认为这种方式不够庄重,不能和贱民区分开来而已,倒不是真的完全不干活,毕竟,别说现在了,就是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贵族家的女子也是要亲自养蚕织布的。 那种深闺小姐,宋代去找应该找得到,唐代都没几个,当然,从社会经济的角度来讲,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相对较高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参与生产,作为家庭生产力的重要一员,而到了开始普遍缠脚和深闺女子的时候,越是往后,女子的地位反而越低了。 看着一块又一块烧制好的大型陶砖被数十个奴隶推着绞盘,粗壮麻绳吱嘎声当中被拉上土堆的斜坡,送到墙顶,伯邑考默默的把西岐反商的时间往后又推了一二十年。 “只要这商王在位一日,西岐决不能反!”他不是震惊于生产力,而是震惊于财力。 因为“麻绳”,这个时代为什么滑轮组普及不下去,因为很简单,青铜贵,麻绳更贵,那可是真的需要沤麻,然后破开纤维,然后几百个妇女拿着小纺锤一点点给你纺成线,再把线缠成绳索的,基本上,和布匹可以划等价。 而普通草麻绳根本顶不住这种拉扯力,如果非要用也可以,需要浸油处理,不然会十分容易断裂和磨损,而且这玩意儿也需要专门的制绳匠一点点的搓,只能比那种昂贵的细麻绳要便宜一点,可是也没便宜到哪里去。 而这个工地上,大量的用了这样的材料来节省人力和奴隶的工作量,避免奴隶死亡太多,这在伯邑考和这个时代的所有外地贵族看来,无疑就是纯粹的砸钱,木、绳、轮无一不是钱,甚至有些干脆就是用“钱”制造的。 然而,伯邑考不知道的,子受为什么没有让奴隶去砍木头和切木方?为什么没有大量的投入人力,就是因为他钱又花完了。 当然,仅仅是钱花完了,粮还是有的,不至于出大乱子。 “大王,伯邑考来觐见了。” “哦,让他进来,我这就过去”子受随手把含光往承影里面一插,恢复成承影剑,就走向王宫的方向。【含光是藏在承影剑身里面的】 在后院里面,堆满了子受切出来的木方,这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打灰人的时代,你问为什么打灰人还会切木头和装脚手架,这个问题就好像问,工地的土木牛马们,有他妈什么事情是不用做的一样。 当然,还有关键的原因,土木打灰人的工资,还没工地上的木匠和泥瓦匠高——大工可是七八百一天呢! 所以,看在粉红色的、薄薄的、软软的长方纸片的份上,他都学了一堆有的没得的手艺,当然,距离真的木匠还差得远,只能做到学徒级的水平,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勉强可以把木头削平或者把原木切成木方这样子。 而到了这个时代,作为大王,更是有的是空闲时间用自己的怪力尝试一些事情,所以,现在他不仅会做简单木工活,还会打铁,甚至还可以做泥瓦工,考虑这身怪力,搬砖更是厉害,一个人就能抱着比他人高的砖几步就上城楼。 让后世人看了,谁都得赞叹一句:好一头牛马! “西岐伯邑考,参见大王”伯邑考按照礼仪下拜,作为外侯觐见,自然不能如其他人一样乱糟糟的,该有的礼仪也需要做到位。 “嗯,所以,你父亲派你来,还是要求拖延时日?”子受没给他面子,就这么看着伯邑考,老实说,以商周的关系,他做出一幅倒履相迎的态度,对方反而要困惑一会儿。 “幼妹体弱,父君也是怜惜罢了,而大王既然能修鹿台之苑,想必也是如此之想,何须如此催促?大王身体强健,必也不差这些许时日。”伯邑考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再者,车队绵长,财物众多,若是路上有闪失,亦是大王之失,而我父差我前来,携珠玉美金在后,大王又有何可担忧的呢?”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子受眯起眼,这个伯邑考还真是个人才,口才不错,辨识环境和局势的能力也有,可惜,胆子不够大也不够果决。 啧,看来计划要作一些小小的调整,当然,并不影响什么,因为他越是一个人才,就越是能够思考得通姬昌之后所作所为。 相反来一个毫无心机的,就是闷着头相信父亲和弟弟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家伙,子受才真的要头疼了,而伯邑考这样子……那正好不过。 接下来就是看他心理有没有野心了,子受相信,但凡有才能的人大多都有野心,不然的话,早就去隐居了,何故来揽这烂摊子。 “那寡人就令你为寡人驾车,来人,赐姬伯考宅邸,车架,美服章”此处的章不是指印章而是指衣服上的花纹,这里是指赐予伯邑考带花纹的衣服,而非素衣。 为什么要单独提出来带花纹的衣服,因为提花织机此时没有发明,花纹得由织女一点点手工刺绣上去,而染料更是要命,染红一匹布需要数千个贝壳,而贝壳是东夷进贡和商人去东夷拿东西换的,在中原地带,贝壳甚至可以直接当钱用。 因此,在这个时代,一件带有花纹的黑红色的衣服,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世用100元的大钞缝制的衣服,甚至可能是用至少10万面额的支票缝的衣服, 即便是放在伯邑考这样的诸侯王之子的份上也是相当奢华的赏赐了。 “谢大王赏赐。”伯邑考谢恩跪拜,有礼有节的等待子受的进一步吩咐,“无事,你下去吧,你母太姒与寡人妻族有旧,不妨寻机去拜访一番。”子受抛出第一个试探和诱饵。 当然,也不算是诱饵,就算伯邑考再怎么蠢也不会在来沫都的第一天就公然和姜后妻族勾结,再说了,他能够给姜氏什么筹码? 姬发能给姜氏筹码的前提是妲己上台,而且太公也是姜氏,因此,灭商之后,姜氏之人皆封于齐地,就封国大小来说,已经是非常大和优待了。 但是,现在,姜氏活蹦乱跳的,并且在子受的建议下,稍微减少一点运动量,让狐狸去负责一些祭祀的事情,把自己养的白胖一点,以备孕。 从技术手段上,子受没法缓解姜氏的生产难题,但是从准备上可以做出更充分的准备,当然,最充分的准备是等她二十四五岁再怀孕,二十六岁生产最佳。 但是,从生物学上来讲,这个时候是人类产妇最佳生产年龄区域,但是,从这个时代的营养和老化速度来看,反而算是高龄产妇。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增加母体的营养,一方面顶住怀孕期间胎儿的索求,一方面有脂肪润滑的话,难产的概率也低一些,而且过去了两年,盆骨应该也有所发育,下一次的问题不大。 至于说其他后宫成员,玉姝的话,子受做了避孕措施,基本上只是灌奶瓶而不是灌水袋,她年纪确实有点偏小了,怀孕的话,体质又不如姜后的血脉浓厚,生命力顽强,估摸着是死路一条。 至于说苏邔和其他异人是单纯的怀不上,怀孕的难度有点高,毕竟人类的胚胎要在子宫着床,而可能苏邔这样的异人女子,免疫反应会非常的强烈也可能是宫内绒毛非常的密集。 导致即便生成胚胎,也无法顺利着床,更可能是好像怀孕初期吃大量抗生素一样,直接就给刚刚着床的胚胎弄死了。 “下臣考自当从命”既然被封了驭者的职务,伯邑考就顺势以下臣自居了,质子可不好当啊,质子干得好固然是一笔履历,毕竟是拿命在拼,但是要活着回国,天时地利人和与本身的能力态度缺一不可。 “哈哈哈,那就去吧,顺便可以在寡人这都城转一转。”伯邑考出去之后,子受脸色开始阴沉下来,“来人” “大王?”新来报道的矮小男人出现在子受面前,“孙,你去盯住伯邑考,他就算晚上和几个女人玩投壶都要给我记下来!” “是!”名叫孙的男人是子受从工地上提拔出来的,罕见的没有异宝,但是异能很强,好吧,在子受眼里很强的异人,他的能力有两个,一个是控制小团的泥土,乃是陶砖工坊一等一的制砖大师,一个就是存在感很低了,只要站在泥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存在感就很低。 被子受发现的原因是,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差点给子受视察的马车给撞飞,谁都没注意到站在泥地上的这个人,包括马,于是在发现这个能力之后,就给提拔到了宫廷内干活。 当然,子受不担心这家伙给自己戴帽子或者搞事情,因为沫都王宫都有铺实木地板和陶砖地板,这木板还是子受亲自削的呢,打了一层防虫蛀的蜡,不得不说含光是真的锋利,削的木板简直平滑如镜。 “啧,西岐接下来大概是要做一点侮辱性的外交?我估摸着这家伙也看出来了,所以在态度上做的很好,如果突然态度变化,也可以以父命难为保住命。” 子受是什么人?P社大佬,什么大奸大恶没见过,把不喜欢的儿子送去别的贵族家当侍从,然后侮辱外交,这个儿子就无了,顺便入手宣战理由一个,这种恶毒主意他只需要扣一扣脚指头就来了。 “然后若是西岐败,则是君父昏聩,弟弟搬弄权术,他自然可以质子身份回国主持大局,而他也料定我会拉拢他,所以,才根本不做拒绝,还接手得这么快,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相信他已经是自己人,从而安心放他回去。” “如果西岐胜利,他若是没死,则有周旋之功,再加上是嫡长子,他姬昌就是要换继承人都找不到理由,何况说……”子受撇撇嘴,“不过,也好,这种直钩钓鱼,谁想出来的,真当我是姬昌啊,会被这种东西钓住?” “大王,要是西岐……” “简单,大怒,做出要杀伯邑考的举动,让西岐心花怒放,加油联络诸侯啊。”子受让狐狸大跌眼镜,你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往最深的一个坑跳呢?难道大王的“今日贤明”时间已经过去了,无缝切换到发癫状态了吗? “这样,谁是忠心的,谁是二五仔,岂不是一目了然?”子受摆摆手指,钓鱼,老子抓着鱼线,人都给你扯下来。 “然后伯邑考之智,必然全力斡旋,声称乃是君父乱命,或是小人蛊惑,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联络商之诸侯,坐观其后,以图后事。”子受开口继续说道。 所以说,原本那个帝辛就是逊,虽然确实破了这个局,直接把伯邑考剁了,给姬昌吃下去,但是太暴力了,直接导致事实伯邑考的谋划破产,而姬昌和姬发的谋划成功。 弄死了一个SR,换上来一个UR对手,什么蠢物想得出来的破计划? “而寡人就顺着他伯邑考的话说,嫡长子继承乃是不可动摇的国之根本,寡人自然助他伯邑考一臂之力,让他与姬发打去,给他一千商军,由恶来护卫他返回自己的伯邑封地,召集封臣,清君侧。”商是没有打仗的余地了,但是让别人家自己打内战没毛病。 “那要是伯邑考输了呢?”“那他周储存的粮仓兵力难道不消耗吗?最佳的情况,就是双方对峙到10月份,完美的错过春耕夏收,来年饿肚子。” 至于说来年饿肚子的时候,子受这里还有几千年地主老财的发家妙计呢——饿肚子是不是,亲家公说话啊,寡人这里有的是鱼干,不是不能借你一点? 而到时候,对峙当中的双方谁都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撤力,只会疯狂的抵押手里的筹码,寄希望于击败对手,继位之后,再徐徐图之。 不管是赖账还是想办法去打蛮夷,借此让大商赏赐抵消债务都是办法,甚至可能他们到了那个时候,根本都不会去想这笔钱怎么还的问题。 毕竟,当你欠银行一百万的时候,你睡不着觉,你欠银行一百亿的时候,银行睡不着觉不是? “若是伯邑考赢了,那他就得按照协议送妹妹过来,再割唐、崇、太原三地,到时候,太行八径皆在寡人之手,进可攻,退可守,成周之危顿解,待得周女产子,则封他于晋,再从成周分一分地出来。” 开玩笑,太行八径连带潼关卡死,他成周就是大商真正的西部屏障,只要稍微有一点动乱,自潼关而入关中平原,一马平川,三个月不能把他成周打得只剩下西岐孤城算他子受输。 【潼关在关中平原东段,岐山在关中平原西段】 困守孤城,外面就是关中平原一马平川,那子受能给姬昌一家表演的花活可就太多了,如果不是成周也是抵御蛮子的第一道防线,从他们首都就在战线最西段,就说明成周可不是什么歌舞承平的地方,而是天天都在打仗的战争前线。 其后勤补给,皆来自关中平原的生产,到时候,卵袋子捏在子受手里,就好像是齐候启一样,让他往西就不敢往东,再拆关中平原为若干封国,分封姬氏诸子,分化其家族势力又能让这些封国可以继续为西岐输血,顶住蛮子反扑。 可惜,这个工作得等自己儿子辈来做了,子受觉得到时候一定要叮嘱好,拆分诸侯,内推恩,外塞王,对内诸侯,以推恩为主,拆成小封国,对外则以塞王为主,有足够的造血能力和战斗力。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忧患,那就是遇到塞王反叛,而自己的兄弟诸侯又不给力的话,内部那些小封国就完全顶不住——然而,这个世界上又何来十全十美的完美政策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啦。 西岐,被直钩钓上来的文王姬昌正在面对姜子牙或者说吕尚的狂喷,他和广成子商议的质公子,再拖延的计策被喷的狗血淋头,虽然吕尚没完全猜到子受的打算,但是,至少猜到了一半,关于周女之子的问题,还有伯邑考的谋划。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在把刀子给商王递过去。 “君上,此实乃太阿倒持啊!”吕尚简直的痛心疾首,这他妈都是什么馊主意,“君上之忧在当下,而非未来啊!现在商强而周弱,若是商以公子为由,裂周之土而封之,何如!?” 吕尚一看这个计划,就他妈想到了,要是商王不上当,没杀伯邑考,而是直接把唐封给伯邑考,再把晋也封给他,那怎么办? 默认?默认的话,商王可以封一个伯邑考,诸姬哪个封不得,那你西岐怎么办? 不默认,不默认难道父子直接干起来吗?那乐子可那就大了。 吕尚也没考虑蛮夷屏障的事情,在他眼里也差不多是蛮夷嘛,只要中原恢复统一,蛮夷还不是说打死就打死的玩意儿。 “寡人受教,兄何以教寡人?” “当务之急,恢复生产,死守潼关,不要再和商的诸侯联系,把你们之前想的破主意全部取消,老老实实的送女和亲,再顺势召回伯邑考公子,换一个没有什么继承权的庶子过去。” 现在嫡长制度已经逐步深入人心,不是子受和姬昌不想选择有能力的儿子继位,而是所有的贵族都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因为他们全都是嫡子。 如果子受和姬昌选择以庶冲嫡的话,那么继位者恐怕上去就的面对“天下皆反”的场面,没这两的手腕和能力,那就不是二世而亡国,而是身死既地分了。 这可不是现代人打游戏,选角色卡片,只管数值的事情,真这么干,你活着的时候就要亡国了,赵武灵王已经给大家伙表演了这种手游养成纸片人的做法的下场了,不管是后人还是前人就还是别学习了。 只要把嫡子换回来,把庶子送过去,那么商王这个谋划就破了一半,然而,吕尚是这么想的,可是姬发不这么想啊,伯邑考这一回来,他不是就得凉凉? 所以,姬发此时也在行动当中....... 【PS1】 今天一更,因为停电,这是两章的量。 而为什么我还能码呢?因为我房子够多,直接搬家到另外一处有电的地方写的........可惜,莫得网,用的手机热点。 第四十七章 云中子的妙计 沫都的春天比往常来得晚一些,北极下来的冷空气和暖湿空气撞击在一起,逐步被推回北方,带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王宫上的瓦片,发出清脆的雨声。 水滴顺着青黑瓦汇成小流,从带着引水钟的屋檐滑落,将门前整齐的白石台阶打出点点水花。 在这种冷湿的气候当中,沫都毫不意外的爆发了密集的伤寒症状,反复无常的天气加上潮湿的居住环境,从奴隶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感冒,接着快速互相传染起来,流感瘟疫从城外的奴隶窝棚开始蔓延。 巫祭们燃起香草,试图用香气吹散空气中的“瘴气”以阻止瘟疫,神庙那边也进行了连番的人祭活动,当然,子受没有去阻止,他只是选择优先把患病者给祭了——相比把健康人献祭,变成更严重的瘟疫尸体,还不如直接把感染者祭了。 这可是经过无数年的人类和疾病的抗争当中得出的最简单和彻底的消除瘟疫的方案,把所有的感染者全杀了,丢进火里烧成灰,就没有瘟疫了。 但是,这种来自于气候和季节的瘟疫,却很难用这种方式,彻底阻止,于是,子受只能坐视城市里面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虽然他想办法让大家喝板蓝根(菘菜根)泡水,喝蒲公英茶,还有那些巫祭们开的兰汤(草药汤),然而,依然有不少的贵族病倒。 “要命~”这会儿肯定没有西药感冒药用,抗生素和水杨酸对于感冒也几乎没有太大的效果,最恐怖的故事是——这个时代包括感冒在内的大部分的疾病都比现代要致命得多。 所谓现代人穿越古代会带去大瘟疫,基本上纯属于是杞人忧天或者说自视甚高,除非这个穿越者感染了现代的什么高速传染的病毒,并且自己还不知道,否则根本不会引发任何大瘟疫。 因为现代人身上携带的那些日常的杂菌和微生物,和这个时代的玩意儿比起来,就好像是绵羊和狼的区别,至于说所谓的免疫力,怎么说呢? 实际上,你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免疫系统战斗力还不如古人呢。现代人其实大部分的时候都生活在一个“过于干净”的环境里面,而特异性免疫是有时效的且很难遗传的。 永久性特异免疫的现象其实非常的罕见,别说是日常的免疫系统获得的自然免疫力,你就是打疫苗,也最多只能管一两年罢了。 实际上,恰恰相反的,古人穿越现代,立刻就会给人类带来一场毁灭性的大瘟疫,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忧心南极冰川下的封冻的那些微生物?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现代天花病毒已经自然界灭绝了,新生代几乎没有接种牛痘,而古人一旦带来天花病毒,场面就会变得非常恐怖,天花这种可是能够在衣服等东西上依附一两年,还具有传染力的。 而现代人如果身穿到子受这个时代,可能活不过五天就死于瘟疫或者说疾病了,为什么呢?因为水体里面有霍乱弧菌,蚊虫普遍带有疟原虫,革登热。 更别说此时普通人身上携带的杂菌可比现代人身上那些杀伤力强得多了,这就是为什么现代人跑去非洲雨林里面不带各种抗生素和药品,然后乱吃乱喝,几天就得寄了。 那些在历史长河当中,杀光宿主而灭绝的病毒和微生物,此时一个个都活蹦乱跳呢,所以,子受面对这开始愈演愈烈的疾病几乎是一筹莫展。 他不懂得草药学,小柴胡汤有几味药他都不知道,这些草药方剂可不是随便说几味药材就能用的,需要根据病情、体质等情况增减药材的。 而对付这种疾病最简单的方案,根本没法普及,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所有人住进干燥的房子里面,然后最好是出门淋了雨之后,马上泡个热水澡,再用干布擦拭干净自己的头发。 同时清洁水沟和房屋,保持个人卫生状态,这些就能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抑制新的患者快速喷发式出现,然而,这个时代,烧水洗澡的成本根本不是小贵族都能承受得起的。 洗冷水和下河洗澡基本上此时的唯一常见的清洁方式,所谓的上己节就是干这个事情的,可是,这非常容易着凉,所以,在这一天,大家要泡兰汤和喝草药汤,而草药学没这么发达的欧洲人就只能选择一个非常蛋疼的方案:不洗澡。 你问罗马人?罗马人有火山,意味着他们有温泉,所以不用问他们,而且他们是地中海气候,在这方面可是强得多了。 好在,这种让人蛋疼的雨水没有下太久,阳光就再次驱散乌云,此时,子受才能组织还活着的奴隶和武士在没过小腿的污水里面清理掉那些死光的家庭的房屋和尸体。 同时,人工协助沫都排水,得亏他修建了大量的公厕,不然沫都的卫生情况大概会直接进入化粪池阶段,这避免了因为阳光照射,水温提升的温热潮湿环境下的第二轮瘟疫爆发。 至于说污水和几条小河蓄起来来的水,子受就不客气的开闸放水了,至于说下游的东夷和齐侯怎么活,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点火!”武士将火把丢到湿漉漉的茅草窝棚上,接着是子受直接丢上去的干蘑菇屑助燃,很快这些窝棚就化为滚滚浓烟,火焰迅速烤干临近的其他窝棚,躲在里面的奴隶和野人被火焰四处驱赶。 然而,四面点火,火焰向着中心快速蔓延,很快就响起活人被烧死的惨叫声,这是这个时代唯一也是最好的应对瘟疫的方案,将疫源连带所有感染者以及密接者一把火全烧了。 这一场瘟疫,得益于老天爷勉强给了点脸,还有子受修缮过的排水系统,再加上果断的放火政策,暂时止步于沫都外城,保住了大部分的甲士和贵族,国人虽然受损不轻,但也还在接受范围内,至于说奴隶就损失颇大了。 之前的奴隶大多安置在城外的地方,这下就一把火烧了近半,意味着沫都的劳动力危机近在眼前,但是,好消息是,瘟疫止住了,在下令发现有人咳嗽、发热就封门点火,全家一起烧了的残酷命令之后,一次普通的流感导致的瘟疫就渐渐从商的地盘上消失。 而其他诸侯也纷纷采用了这个残忍而果断的方案,而这种人道主义危机,在这个时代不过是司空见惯了,被止住还算好的了,更多的案例是整个国家全部死光,数年之内,甚至没人会去哪个区域生活,最终城市、田地全部荒芜,变成一片死地。 “简直要命哦”子受坐在沫都的王宫里面,听着下面的人汇报的这次的损失情况,一个个贵族都是哭丧着脸的样子,但是却有带着三分喜悦,损失财富的悲痛和自己没有死的喜悦混在一起,变成百感交集。 而子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人运来一些上次杀相柳的时候,没有用完的石灰和煤渣把那些实在肮脏的沟壑填了,再清理了排水渠,保持沫都内尽可能干燥一些的环境。 剩下的就只能是多喝热水了,嗯,热水都没法让每一个人喝上,而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在这个时代,数年的努力,被一场风雪,一场瘟疫瞬间摧毁太正常不过了,人命如草芥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行了,散会吧,按照我说的做,先把春耕的事情安排下去。”才遭了灾,却依然不能放松春耕的事情,相反,因为奴隶和野人死得有点多,还需要从四野召集更多的真·野人来耕作,还有这次贵族也得下地才行,包括商王本人。 至于说葬礼和哀悼?你在想什么屁话,不马上开始春耕,再过几个月的夏天收不起来豆子,就要别人来哀悼你全家了——死因:饿死。 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为了死者而悲伤是肉食者的奢侈,他们根本没有闲暇去思考更多的东西,光是为了不饿死,就要竭尽全力了。 好在,春汛也带来了更多的鱼群,对于拦河捕鱼的商人来说,得到了大量的渔获,放入到鱼塘当中去,这样可以更长的保存渔获,毕竟盐挺贵的,晒鱼干和熏鱼又特别麻烦和消耗燃料。 为了弥补劳动力的不足,一些贵族甚至把拉战车的马都套上了犁,让沫都的战马都掉了一层的膘,之所以出现这个原因,还得多归功于子受去年让人开的荒,不然还不至于劳动力紧张到这个程度。 荒地这种东西,第一年开出来个雏形之后,只要你敢再荒废一年,你去年就彻底的白干了。 【可以去试试看边境之地这个游戏,里面种地开荒就非常的写实,至少第五年,你才有一点点的豆子产出——整地一年以上,种三叶草养地一年,除草一年,豆子和三叶草轮作一年,第五年开始豆子和豌豆,等你种萝卜的时候,都要在第五六年了。】 与此同时,离开沫都的路上,云中子有些灰头土脸的散去法宝云气,化为提篮里面的花瓣,然后摸出一枚褐色的丹药塞进嘴里,瞬间一股甜腻当中带着辛苦味道的味道就直冲脑袋,因为使用法宝的眩晕瞬间就恢复了不少。 “广成子在搞什么鬼?说好的机会和接应呢?伯邑考都到了,算了,我还是先走再说。”云中子觉得自己还是先撤退比较好,毕竟是广成子先鸽了自己的,就不要怪自己把他鸽了。 而姬发那边的行动也开始了,因为姬昌接受了吕尚的建议,真的在准备嫁出女孩的准备,那乐子可就真的有点大了,所以,他必须在木已成舟之前,想办法解决掉伯邑考,但是却不能派遣刺客,那么只有借刀杀人。 “哦,炼丹师?”伯邑考坐直了身躯,每一个统治者都免不了对于健康和长寿的追求,尤其是在这个能活40~50岁就是奇迹的时代。 “在下乃是终南山炼气士云中子,特来为公子献丹!”云中子脸上是笑,心理满是MMP,还没走出沫都,就被广成子的探子堵住,然后分了新任务,不过,这比去挑拨子受后宫简单多了。 因为他真的是炼丹师,也真的擅长炼丹,只是丹药实际上是给异人吃的,凡人吃了不能说没有用,但是,想要延年益寿几乎不可能,因为丹药主要成分其实是:糖。 因此,才有说,拿金丹当糖豆吃,因为真的和糖豆是一个味道,只是里面加了不少的药材,说白了,就和现代的飞行员专用巧克力其实是一种东西,异人使用法术、法宝都需要消耗精气神,而因此,这份消耗就被综合称之为“法力”。 补充法力的方式,包括打盹,吃饭,休息都可以恢复,当然,适当的运动和锻炼也能增长法力,而最有效的应急方案就是丹药。 不过,既然在一千年后,糖都被当做万灵药在药店里面卖,说明确实是有效果的。只是,这里指的是最低级的丹药,因为糖分虽然可以恢复体力和精神,却不能短时间恢复。 日常吃的所谓的辟谷丹就是这样的东西,不然就他们这样在山野里面修行的异人,那点营养水平,使用法宝和法术的消耗根本顶不住。 所以,采集野蜂蜜、山果等等材料制造成这种褐色的丹丸,不仅可以应急补充营养,还能恢复法力,最关键的是,比较容易保存。 而高级一些的就会加入其它的药材,比如说人参等成分,最高级的金丹才是真正会增强异人的能力和临时提高法力和法宝效力的东西,但是,金丹这个级别的丹药不是吃的,其服食的方式很特殊。 然而,云中子,不会炼制金丹,这种东西据说只有西王母会做,也被称之为不死药或者说“清凉药”,因为使用之后,会感觉浑身清凉,不由自主的精神变得旺盛起来,可以小幅度的延长寿命,然而,凡人只能吃一份,异人也最多只能吃三份,凡人吃第二份就差不多可以死了。 “哦,是何丹药?” “此物”云中子摊开手,一枚白玉般的丹丸在掌心,反射出珍珠色的光泽,这是真正的丹药,用了上等的蜂蜡、蜂蜜、人参、首乌等材料制造的,另外,炼丹的丹炉真的不是把材料塞进去烧——都是植物草药,真不怕直接烧成灰吗?神他妈的化为液体——当然是加水了。 一种是药粉加水成药泥再丹炉烘烤,一种是水浴法,一种是熏蒸法,和蒸丸子没有什么区别,当然,直接烧的也是有的,不过,那是矿物类材料,比如说朱砂和绿矾之类的东西。 而且也只是丹炉的处理工序之一,将这处理好的材料,用加了蜜或者其他熬煮过药材,特别是山果类药材的浆水调和,揉成药丸形状,再阴干、烤干、蒸熟等等不一而就,就成了丹药。 而云中子这玩意儿显然是没有多少矿物材料的,额,盐矿不算的话,是真正的丹药,吃下去,有提神、滋补和刺激身体恢复疲劳的作用,既然子受这么勤快,那么自然处理政务的疲劳是会有的,那么让伯邑考去进献丹药就最好不过了。 而这些真正的丹药,对于非异人来说,效果并不是很强,但是,也确实有效果,等子受形成依赖和抗力之后,云中子再进献给伯邑考以朱砂炼制的“假金丹”,这种假金丹,只有一时之效果,多吃必然无好下场。 而倒是,云中子,再直接进王宫,对着子受开口就说:“你快要死了”再指出伯邑考进献的是假金丹,实为谋害商王性命,商王必怒不可遏,伯邑考必死无疑! 伯邑考当然不会随便乱吃来历不明的炼气士的丹药,而是递给了自己的手下,这位家臣毫不犹豫的吞服了丹药,明显看得出来精神顿时一振,主要是浓郁的甜味的作用。 等了几日,确实精神旺健,睡眠也变好了一些之后,伯邑考才服用这些玉色丹药,同时,也给云中子张罗一些药材和炼丹的材料,而云中子也顺势往山里去,采药,准备避开即将开始的风暴,同时,准备献假金丹的手段。 整个计划分为三个部分,云中子以真正的炼丹师的身份见伯邑考,借其之手送上真正的丹药给商王,而由于他确实是炼丹师,丹药也确实有用的保健品,甚至对于商王这样经常动用神剑的人,几乎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然后,让另外一人扮演为新的炼丹师,找到伯邑考,献上效果更强的丹药和假金丹,伯邑考由此前车之鉴之后,防备自然会下降不少。 等商王服上几个月的药,察觉不对之后,云中子再以采药归来为名回到沫都,找到伯邑考,然后“大惊失色”指出此乃假丹。 最后就等商王听闻之后,主动上门来求见——接下来就是说客的经典操作——开口就是:你快要死了!商王是不是快要死了不好说,但是只要这句话出口,伯邑考就是真的快要死了! “计划,完美!”如果子受不是一个现代人,知道所谓的丹药通常都是什么见鬼东西的话。 当然,云中子的采药也是真的采药,这些药材不少只有他认识,而且最关键的是蜜糖是真的他去山里一点点搜索,不花个几个月大概是不行的。 【PS】 终南捷径: 终南人士献丹于姬考,考慎而服之,有旺神健体之效,遂贡于王,王喜而赏之;又有方士闻之,以为捷径,自撰一方,炼为丹丸,献于王,王怒,斩其首。 后人以终南捷径形容没有本事,耍小聪明的投机行为。 【似乎没炸的意思?因为终南捷径,还真的是投机行为,来源于唐代跑去终南山隐居,然后偷偷扬名,从而一步登天】 第四十八章 棋逢对手 “丹药?”子受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神色略微激动的伯邑考,难得的动了一丝杀意,他不愿意杀他是为了大局,但是不代表这家伙给自己来这一套,还能容得下来他,历朝历代,多少皇帝吃了所谓的“仙丹”真的嗝屁升天的?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自己可真的防不住这家伙给自己下毒,要知道,买通下毒是最简单,也最容易防御的,可是怕就怕自己家里那几个傻姑娘真的信了所谓的仙丹,给自己加到饭菜里面。 家贼难防啊,尤其还是怀着一腔好心,只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危害性的家贼,那更是防不胜防。要是伯邑考打的这种主意,那就算是攻略西岐要困难一点,子受也不得不给他宰了,不然太危险了,以后怕不是得学古代皇帝,养十几个人来专门尝菜,避免被人下毒毒死。 本来伙食就不是人吃的,再来这么一出,弄得只能吃冷羹菜,那更是要命咯!“大王请看,此乃终南山炼丹师所做,下臣已经亲为试毒过了。”伯邑考也不傻,来历不明的丹药献给商王,万一出了岔子还能回得去吗? “哦?”子受平静的收下来,递给一旁的姜后,然后岔开话题,“这数年过去了,你父还没有选好出嫁的事情吗?还是觉得,我大邑商是如此好欺负的?” “并不,幼妹已经在准备的路上,不日即可抵达孟津,还望大王明察。”这是吕尚派人加急送来的消息,毕竟吕尚一听那个拖时间战术,人都不好了,别人拖时间是有后手的,你们什么后手都没准备,单纯为拖时间还拖时间的意义在哪里? 还是赶紧把嫡子换回来,确定嫡长子继承以安定人心,然后换个庶子过去。 至于说,裂周土而封其后代的行为,也没有那么容易,只要抢在周女诞子之前,攻下崇国和晋地,扼守潼关,大商要封也只能封个虚名而已,难道他还能打进潼关不成? 虽然现在还没有潼关这个关隘,准确说是没有这座城,可是这个地形,本身就是一个极强的防守地形了。 再说了,完全可以先举姬发于晋地,商王既然取周女,自然要给成周一点表示,请商王册封姬发为晋侯便可破商王的毒计。 原因晋地并不属于商,至少不完全属于商,理论上是周正在经营开拓的地带,周以自己开发的地盘来封自己的子弟很正常,找商王不过是表示恭顺和一个尊重宗主的名义。 如果商王不答应,那就得有点别的理由,否则其他诸侯都不好糊弄过去,更别说,周如此恭顺,商王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肯的话,那么岂不是坐实了心怀不轨,那以后谁还敢和大邑商联姻? 而商王一旦亲口封姬发为晋侯,那么他就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再封晋地,更加不可能裂周土而封之,这个后遗症也非常的严重,除非他想四野皆起反旗。 封地就是贵族的命根子,他这么搞,就是在掘贵族的命根子,到时候,“君上只需振臂一呼,天下云集而相从。”吕尚平静的说道。 “再则,以发为晋侯,既可避免兄弟反目,又可以其果决英武之能而拒上,届时,考善内政,有人望、德行,可作为后援,发英武果决,可为前卫,此以兵法而制之!” “卿大才,若不弃,令儿子拜卿为尚父如何?寡人之得卿,如鱼得水耳!”广成子虽然也是一个厉害的谋士,可是他和姬昌加起来也只能被动拖延和应对子受的连环拳,只有招架的力量。 而吕尚一来,立刻就提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方案,虽然还是以防守、示弱为主,却也可以偶尔反击一拳,不是单纯的挨打。 估计很快子受就会发现对面换人上号代打了,因为这种灵活的思路,根本不是之前的姬昌能够想出来的,广成子的水平比姬昌高,但是思路是一样的,子受最多觉得姬昌是开悟了而不是换人了。 而吕尚的风格就不一样了,他在某些程度上就好像是道德水平较高的子受,思路非常的灵活,十分擅长把思维逆转过来的方式。 “那可真是太好了。”子受深深看了伯邑考一眼,幼妹已经出发了吗? 那么没有意外的话,成周的侮辱性外交也在路上了,而这个家伙的死期也差不多近了,会是什么呢?姬发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死法呢? 最好是毒杀或者暗杀,那样的话,子受直接就能吊民伐罪,以王师移晋地,再封于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就不是他姬发孟津观兵,八百诸侯不期而至,而是他商王孟津观兵,三千诸侯不期而至了——大家都是贵族,家里谁没个兄弟姐妹,没几个儿子的,你把这种暗杀手段摆在台面上,开了这种先例,还不被围殴打死,那以后大家谁还睡得着觉? 可惜,子受觉得姬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所以,会是什么新奇的方案呢?毕竟借刀杀人的手法是比较多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企图和野心的话,最佳的死法就是让姬考在和人下棋或者谈论音乐的时候,对方勃然大怒用棋盘或者琴把他砸死,变成普通的冲动犯罪。 “想必幼妹也十分希望能早日与大王这等英伟人物相见。” “哈哈哈哈”子受指着伯邑考大笑。这倒不是伯邑考拍马屁,因为子受在历史上的记录确实是长力姣容,意思是说,他不是那种黑熊精一样的虎背熊腰的大汉。 而是身材高大健美,容颜英俊的标准高帅富,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的那种帅哥,力气还大,能力也强,最关键是商王,所以,之前诸侯贡女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演义里面什么哭哭啼啼的现象。 姐妹为了争夺这个机会,直接打起来的又不是没有,在这个时代,能够有一个长得不像野人或者黑熊的英俊帅气的白面小哥已经是很难得了,如果这个小哥还有健美而高大的身材,还是商王这样的身份地位——那么很难不让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们不动心。 然而,子受基本上都不怎么看得上,也就寥寥几个有异人血统和神裔血统,颜值在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姑娘才入得了眼,其他的哪怕是自称封国美女,也基本是当婢女用。 主要工作就是用蝶仙的丝织帛,还有就是用从乡间收起来的生丝织绢,还有织细麻布和葛布,这里需要提一句,葛布是西岐主要的贡品,因为苎麻(葛)主要生长在陕西、湖北、江西和甘肃一带,西岐女子多采苎麻以制葛布为生。 葛布相比这个时代的普通麻布来说,要更为细软一些,但是也因为苎麻的产量和纺织的困难,葛布一直到明清时代都是富贵人家夏天穿的昂贵奢侈品衣服材料,在这个时代,属于是供奉宗庙的东西,商王都他妈不敢拿来做两身衣服穿着。 哦,这里的商王是指子受以外的其他商王,子受不在乎,他的理由很充分,上帝在天上享福,天上无寒暑,自然不需要葛布避暑啊,所以,给上帝也没有用,不如给寡人拿去给王后做裙子——祭祀们气的七窍生烟也没有办法,因为王后是大祭司,还是姜氏嫡女。 当然,为了弥补,子受用更昂贵,产量更少的蝶仙织的五彩绡作为贡品,蝶仙的丝可以纺织,但是丝更加细软,作为衣服来穿太容易破了。 额,如果产量过得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后宫的女眷做一身这样的半透明的,如轻纱一样若隐若现,欲拒还迎的衣服——毕竟撕起来也很方便嘛~ 可惜产量过于低能,婢女们纺织一整年也就凑一两尺出来。主要是经纬线必须非常的密集才能有一定的强度,其次,太过于细软,很容易纺断掉,废品率极高。 不过,就算是普通的细麻布和葛布的产量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古代人文人形容女子的委屈就用了“三更断五匹,大人故嫌迟”的诗句来进行夸张——实际上,别说三更断五匹了,三年断五匹就是勤快人了,三更断五匹,你要找的可能是这个东西——蒸汽纺织姬~! 五匹加起来快60米长的平布,一台小型工业纺织姬都要干他妈8个小时。 更别说,她们还不能只织不纺,别说商代,清代才有的专门的纱厂和成品纱锭出售,光是纺这么多的纱锭都够她忙大半年了,前提还得是原料够。 但是葛布这种东西,制造起来非常的麻烦,而且要求薄如蝉翼,平如水镜,柔若细绢,而且纤维长且结实,即便是后世都是达官贵人消暑用的,并且还有不易褪色,不缩水的特点。 至于说吸水排汗的特性更是好,夏天穿起来非常的舒服,可惜,就是贵的惊人,子受手头上的所有的存货就够给自己做内衣,给老婆做裙子用,而且裙子也只能做一层。 然后就发现,这玩意儿做的裙子,穿在一群肌肤白皙柔嫩的漂亮小姑娘身上,实在是涩得不行。 看着粗糙,实际上非常的光滑,古人称之为细如流云,换句话说,非常的贴身,然后这玩意儿透气性和透光性还非常棒,厚葛布做的双层裙子,染了青黑色都能隐约看见大腿,就更别说子受没钱做厚,还双层,染色更没钱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结实了,不太容易撕破,不过仔细想想,这东西挺贵了,撕破了,搞不好更心疼。” “大王,你在想什么?”伯邑考看着这癫王突然就从聊西岐增加草葛进贡和种植的事情变成一幅仿佛拈花而笑,怡然而自得的模样,换个后世和尚来,还以为他是被佛祖叫去听讲了一样——一幅迦叶拈花而笑的模样,宝相庄严,宛如得道高僧。 嗯,肯定是得道高僧了,因为接见之前,他才去为大家的热水袋灌了新鲜的热水,还帮只穿了一件葛布裙子的玉姝摘葡萄和灌满奶瓶,很是耗费精力,所以,这会儿即便是想起这种事情,来自腰子的力不从心依然让他表现出一种得道的庄严微笑。 “没什么,只是这种东西,不能普及天下实在太可惜了。” “嗯,大王忧国忧民之心,实在令人敬佩”伯邑考假装没看见这家伙脸上的得意,什么普及天下,普及自己后宫美人才是真的吧,但是,不得不说,那是真的涩~可惜,伯邑考根本不敢多看两眼,生怕是商王的死亡陷阱。 在大邑商的王宫里面,调戏王后,被宰了,这种理由,谁都说不出来不对,而且……伯邑考叹了口气,如果这会有人吟诗来一句“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他大概会马上附和道“勤采葛草女,身上无褴褛”了。 草葛虽然周地有出产,但是种植几乎没有,因为良田种粮食都不够,多是靠自然采集,而且葛布纺织的布料多是供奉宗庙和作为周地唯一称得上号的贡品给商王进贡。 就算发动周地的妇女,男耕女织,有些许盈余也需要拿出来和周围的部落交易粮食、牛马,特别是和商人交换北方的牛,如果商王还能多多少少顶着昏聩的名头享受一点的话,那么姬昌就不行了。 更别说伯邑考了,他父母都不敢拿葛布做衣服,他就更不敢了,更别说给家里的舞姬小妾武装起来这种事,如果他敢这么做,他的好弟弟怕不是半夜都要笑醒,而他爹肯定打断他的腿。 大周产葛布,却只能进贡,还不敢占据良田种植,种植这东西的反倒是楚地和淮地居多,陕西一带基本上靠自然采集,品质还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制造工艺还算不错的话,可能都竞争不过楚地的蛮子。这玩意儿的成本有多高呢? 先不说那繁琐到十几个步骤的纺织和打扣过程了,能臭死人的沤麻过程也先不说,就说织出来之后,特别是厚布是没法当布料用的,因为非常的硬,可以理解是一块软板的感觉。 需要加碱水煮过之后,再让妇女在水边用捣衣锤一点点的锤软,最后再需要煅烧石灰漂白,好了,看完以上过程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复杂难搞了。 【4000年前发掘来看,长江中下游已经有种植和纺织迹象,但是考虑到了唐代都贵的让人头秃,在商代,商王都不敢拿来乱搞也正常了。】 “所以,问一个题外话,你妹妹,她美吗?” “额,与苏,相差仿佛。”伯邑考思考了一下,快速抬头看了眼苏邔,然后说道,“但是容颜未尝开,所以……” “哦!那就好!”和苏邔差不多漂亮,只是没有完全长开啊,那整个盖饭玩法岂不是很棒咯~“那么,成周可是多贡草葛和织女。” “可……” “那多贡织女,你成周缺粮,那就更该以本业为主不是吗?”子受开口说道,成周有织女,而楚蛮有草葛,他大商有技术,岂不是强强联合?至于说,这里面,这三个都是无本钱的买卖这回事嘛~ 我子受凭本事白嫖来的织女和从楚蛮子手里抢的原料,凭什么还要本钱?好吧,其实是有本钱的,打仗也是有本钱的,可惜子受用的是经济战,所以说,投入的本钱还没回本的多。 “以鱼米收楚地草葛,淤泥不变”伯邑考一走,子受就把恶来叫来,让他去给那些贵族家的商人打招呼,谁要是往楚地走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不经过商王许可的东西,那就不要怪他发飙了。 “大王,用粮食收这些……”草葛还好说,以现在长江流域的葛布纺织技术和被子受提了一个档次的商的纺织技术来说,确实只能称之为浪费好东西,换回来制成细布也是一种办法。 再用这种高档细布去东夷之类的地方买东西,甚至于,直接和蛮子交易,毕竟葛布轻柔透汗,适合炎热的楚地蛮子穿。 当然,这玩意儿也真的是他们发明并且在后来的历史里面,快速发扬光大的,中原的制造技术很快随着南方开发而被超过,到了后世,最出名的葛布反而是湖南和江西生产的。 可是,在现在,蛮子们还没那么有钱造葛布专用的细织机这种东西,就算是子受,也是在成周的样品基础上研究很长时间,才完成,而且目前,最大的纺织场就是王宫里面的女眷——毕竟正常工匠真的做不到这么光滑的切削和怪力一样扭出来的铁件。 实际上,子受的改良范围不多,就是加了一个踏板,这样,就不用每次去抬手拉刮板,而是飞梭走一回,脚踩踏板,自动把线刮在一起,这还得多亏了宵练帮忙。 不然以他那四年下来忘得差不多的现代知识可做不到,但是宵练不一样,她有子受哪怕已经忘记得差不多的知识记忆,换句话说,是一个活的百科书——仅限于子受学过的东西,所以,他才能改造出这种简易织机来替代掉此时的葛布制造工具。 同时,也可以用于纺织粗麻布,准确说是中原种植的五种麻都能纺织,然而,机械和原材料都贵的惊人,就不要有这种奇妙的想法了,普及度仅限于沫都王宫内。 【PS】 意思没炸,源头炸了: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帝辛八年,周伯欲嫁女联商,以众庶替考,公子姬发遂谋陷考于商,以方士饵之,商王明慧,识为诡计,考怒,谒商王,请为复仇,王抚之,不从请。 帝辛九年,王于鹿台苑纳周女,考再请复仇之,王仍不许,考忧而疾,有义士夜谒王,拔剑而逼视之,陈曰:公为嫡长,其为从弟,以下谋上,不可轻视之。 王不言,义士持剑再进,曰:若吾之悖逆之举当不绝于庭耳。 王曰:此何如?义士遂自刎。 帝辛十年,王于鹿台宴众客,见诸侯宾客肃然,又闻周伯请发为晋侯,召考返之,王笑曰:此事可也,遂发兵成周,于西坡之地破周军,封考为周伯,以子为晋侯,擒发囚于羑。 【PS2】 第四十九章 现代游牧民,逐电网而居 “当!当!当!”青铜锤一下下砸在红热的金属条上,每砸几下,就要放进炉子再做加热,这种海绵铁一点点敲打成型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并不熟悉锻造工艺的新任铁匠只能勉强打造一些金属件。 他们过去只擅长铸造技术,各种浇筑技术还算熟练,可惜,遇到铁这种需要锻打的东西,手艺和经验就完全排不上用处,只能一点点的尝试。 好在啊,子受也没让这些算是“官奴”的工匠打造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打造简陋的犁头和锄头而已,用于给自己的直属王田的农奴更换农具,从而进一步减少人力的损耗。 于是,当楚地朝贡的队伍终于爬完了漫长的道路,进入沫都之后,首先听见的就是响彻全城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用牛车拉着的熟铁棒和块状海绵铁,这是子受攒了两年多的铁矿砂,一次性全部用完了。 而附近能开采的小铁矿也彻底采空,嗯,说采空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曝露在外层的块状的赤红色的石块基本上都捡干净了,而地下的一些铁矿块也被弄完,剩下的都是需要开凿矿道的玩意儿。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时代的铁矿石品味还奇妙的不错,虽然可能比不上欧洲那些玩意儿,但是,相比后世人开采的铁矿来说,算是顶级富矿了,品位大概有个40~60左右,当然,可能这也是中原大地上仅有的一点富矿,他用完了,后世子孙就做好爬高炉科技的准备吧。 铁器在商代几乎完全无法普及,主要原因还不是出在冶炼技术上,而是出在矿石根本不太好搞上,铁矿在自然界的稳定性可比铜矿小得多了,铜矿还可能找到裸露的地表富矿,用石器也能一凿下来一点,但是,铁矿大多分布在地下,而且非常的硬且分散。 和欧洲那种大块大块的矿块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这些铁矿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根本没法利用和处理,最后,子受攒下的全部铁矿,熔炼成块炼铁和熟铁棒之后,只有不到五吨的量,这是攒了几年的量,而且还是运气不错,找到一个小富矿。 往后,一年,全商境能够冶炼200斤铁就算是子受工业大进步了,而这样的偶发小富矿,在这个时代,勘探出来的概率还低的不行,就算勘探出来,还不一定能够有道路进去开采。 他手里的这点矿石,还是靠奴隶用背篓按斤计算的背出来的,那个积攒速度和冶炼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而青铜也差不多,铜和锡相对来说容易开采,可是也只是相对来说,依然是奴隶用柳条筐子一点点往外盘的,所以说,再次表示,子受那个铜柱哪怕是空心浇筑也花掉了他爹一辈子的存款,实在是昏君里面的战斗机了。 “嗤!”尿液和奇奇怪怪的东西调和的淬火材料和金属接触腾起一股骚臭烟雾,工匠夹出工件丢在一旁的木台上,一会儿自然有奴仆收走,拿去做成铁质农具。 别说小贵族,大贵族都分不到多少,只能有限打造成犁,至于说锄头,就子受造了几把,放在王宫里面,当是偶尔种点什么的工具使用。 犁虽然相对耗铁一点,但是它可以配合牛耕使用,在这个时代,配了铁犁头的犁,再加上两头犍牛,简直就好像是在现代开了一辆超大型联合收割机一样拉风,可以对其他贵族形成农业上的降维打击。 可惜,普及不开,这点铁,还要被商王扣下来一大堆,用来铸造武器,既然可能是封神的话,那么要用凡人军队推过去,那么就需要一只精锐的直属王师。 这点钢铁在他手里,先取其精铁由商王锻成大约20把精钢剑赏赐给师帅这个级别的高级军官,剩下的残铁以水力石锤(青铜太贵)锻造成大约500把一尺长的劣钢制矛剑,装在结实的3米多长木杆上,尾端配支架,配合盾牌用于应对战车冲击。 为了为秋狩做准备,清理因为开垦荒地而出现的大型野兽和巨兽(大象/犀牛),这些武器装备和修理一新的青铜戈矛就插在工坊外的木架上。 子受特意安排楚地使者从南进入,就是让他们看见扛着分发的武器回家的国人,还有正在请甲师在院子内修理盔甲的小贵族。 至于说大贵族和战车工坊在北城,楚地使者也不可能绕一圈进城,至于说西周则是从商王的西城区,也就是官坊区进入。 如果说楚地使者看见的是一片热烈的备战场面,还有家家户户为秋狩准备好的挂在门框和屋檐下的干粮,多是熏鱼,因为开垦荒地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干枯的树枝,正好匹配渔获收入,熏制成熏鱼。 “大邑商真富裕啊,上神果然充满了智慧!”压着一台覆盖了黑布的囚车的蛮人头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剑戟如林,米山鱼海的场面,蛮人大多赤膊纹身,身上用兽血和药材调和的颜料刺着大大小小的青黑色的凶兽图案,他们相信这些图案可以为他们带来凶兽的力量。 头发被草绳扎成一个个小辫子,这种辫子可以很好的盘在头顶,避免南方湿热气候让脖子生出痱子,当然,由于还不至于热到埃及那种程度,因此,没有剃光头的必要,也没有青铜刀可以剃光头。 “若是这大军冲我们来的怎么办?”也有蛮子忧心忡忡,他们虽然自恃勇武,可是他们手里只有石制和木制武器,青铜武器就几个头目手里有,破甲的难度实在有点大。 如果说,南蛮们的心情只是忧心和畏惧的话,那么从西门而入的押送庞大贡品和陪嫁的车队里面的西周贵族和武士就是单纯的恐惧和震惊了。 官铁坊外,木架上,一排排有一尺长剑刃的矛剑寒光闪烁,它只是扣在一根根圆木棍上,还没装上长木柄和步战用的短柄,即便如此,不同于温润的淡金发青的青铜武器,铁器特别是钢制装备那种银灰色的清冷光泽与武器这种东西更加匹配,让人光是看见那些刀刃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这是什么武器?”此时的不管是戈还是矛,战斗部都很短小,不仅因为浪费青铜,还因为青铜的铸造技术很难做到长段铸造不出问题。 但是,锻造的钢制装备就没这个问题,唯一的问题,反而是因为战斗部太重,所以,子受要求在尾部加配重平衡,还有让臂力惊人的拥有异人血统的小贵族组成的近卫来使用。 因为剑刃足有一尺长,不仅可以刺,还能劈砍,而在战车上,更是只需要借助战车的围栏作为支撑,就能顺利战车两端的步卒的脑袋削掉。 “为大王制造的武器,这些都是次品,大王留于赏赐。”来接应的伯邑考就淡定多了,为了规避封神榜的约束,子受为自己锻造的武器要比这些玩意儿恐怖多了,所以,他看见这钢铁剑林,毫无触动,甚至有点想笑:不过如此! 封神榜不允许用神剑破坏河堤等基建设施,而对于自然界的破坏或者说改造也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比如说子受没法炸山,没法炸林子,开水渠也只能开在最低功率,不然诅咒就会发动。 轻微违规的诅咒,子受尝试了一下,大概相当于轻微烈度的心绞痛,他确信如果自己再多越一步,就会直接痛死或者因为心肌梗塞之类的症状而死。 但是,没说不能拿来搞生产建设啊,这老实说也不算是漏洞,因为签订封神榜的目的就是为了限制破坏力而不是限制创造力,但是建设比毁灭是真的难得太多了。 为此,子受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给自己锻造了一把在战场上代用的武器,虽然可以开宵练的一二档在战场上砍人,可是三档以上就不能随便用来炸凡人了,而宵练的一二档还不如这种钢制武器好用。 不是锋利和杀伤力的关系,而是制动能力,简单说,宵练和承影过于锋利了,他如果想把人切开,用这两把剑最好,如果想要把人从战车上戳下去,或者投掷攻击的话,反而是他铸造的那把长兵器更好用。 “商王这般砺兵秣马,难道说……” “卿勿虑,此为秋狩之所作耳”伯邑考淡定的说道,秋狩商王摆出来的锋利兵器越多,就说明他越是不想打仗,若是要打仗,这些锋利武备可是会藏在宫苑里面,而不是展示在使者面前。 当然,这种展示也确实是一种威慑,不想打仗和不能打仗是两回事,这意味着真的打起来,这些武器也确实会落在成周身上。 “请诸卿务必表现我成周之恭顺。” “公子言重了”成周带头的小贵族低头行礼道,“君上送来如此重礼让公子使用,便是存了此心。” 吕尚定的计策是先博取商之好感,再以庶换嫡,消成周之隐患,再以珠玉、醇酒、美人交好商王及近侍,吕尚对于商王自称好色这事情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 这样才是拖时间的真正手段,而且先卸掉自己脸上这幅反贼面具,混入商的诸侯行列之后,再徐徐图之——用吕尚的话说就是:“君上,有三军否?”姬昌:“无有” 又问“君上有诸侯于外策应否?”姬昌迟疑了一会儿,如果说之前肯定有的话,现在商王这般慷慨撒币下,有没有这个事情就很模糊了,最终只能让理智占据上风,“有亦是无有” 吕尚闻言点点头,这姬昌确实有明主的基础,那就是实事求是,任何一个君主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理智,而不是为面子死犟着撑大头,虽然对外的态度的时,可以打肿脸充胖子,比如说兜里里面一毛钱都没了的商王,但是,在制定国策的时候,就不要当真了。 “君上,有商近侍之内应否?” “无有。” “那君上,可有鏖战数年之米粮贝币?” “无有”有的话,谁还反商啊,西岐这自己小王国经营起来不香吗?只要关上潼关的门,自己在这里除了不能称帝,田猎之乐犹如天子。 “君上,既无三军之卒,又无内应于庭,外无诸侯策应,库中米粮兵戈皆乏,何故称反也!”吕尚的意思很简单,你要啥没啥,为什么还这么普通又自信的把反贼的面具给自己带上? “君上此时当做恭顺状,以商之顺臣而自居,再暗中联络诸侯,远服蛮夷,内修德政,待米粮积蓄,兵甲兼备,而内以美人醇酒令商之诸侯、近臣皆沉溺其中,为君上而言之时,方可立反商之旗帜!”简单说,现在要啥没啥,就带反贼卡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 “可……” “商之患,不外周齐,若无齐候启之事,君上不反也得反。”因为这真的不是装一装顺从,商王就会手软的,到时候,直接夺封,在把成周往更西边赶到陇右怎么办? 但是,如果有齐侯的事情,那么这个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齐侯也是商王为了对付成周而分封出去的,让它夹在商与东夷之间,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也意味着东夷之事稍缓,齐侯就会发展起来。 “不过一二十年,齐地将成为商之大患,商王必征齐!”要征齐,将子启的影响力去掉,白得一片国土,就必须想办法安抚好成周,不然两面作战,商再能打也要吃大亏。 而且完全靠武德压服四野的商军,只要战败一场,那就是山崩海啸之势,整个国家衰亡的速度不亚于输掉鸣条的大夏,瞬间就会崩溃。 “若是,成周此时成为商之大敌……那商反倒可以徐徐图之齐地。” 商王不优先打成周的原因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潼关这破地形真的不太方便用军事手段打过去,一旦拖的时间长了,老家那一马平川的地形容易被东夷和齐地车翻。 东夷这会儿是没空找他麻烦,可是也意味着无法压制齐侯启,子启都已经快要占领临淄了,虽然是一条孤军深入,可是也意味着他真的已经钉进了东夷和莱夷的地盘,在山东之地站稳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子受摘桃子的时间也快要临近了,只是因为他没有子嗣,没有可靠的人手去驻守齐地,别的诸侯又不放心,齐地有鱼盐之利,太富裕了,任何一个不可靠的诸侯在那里都能积蓄当反贼的力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子启和东夷还在厮杀,同时消耗双方的力量,现在介入还太早了一点,所以,子受才特意摆出这些锋利的武器来恐吓成周和南蛮子不要给他搞事情。 这个时候,商军不管打谁,按照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和备战速度,都意味着会错过齐地的摘桃子或者让子启喘口气,未来摘桃子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和努力。 沫都,“大王,楚使带贡物求见。” “宣!”子受放下手里的木简,一旁的盘子里面放着几枚白色的丹药, 这些是伯邑考供上来的,他没吃,但是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隔三差五拿一颗去喂后院养的猪和狗,表现出一幅自己服用了丹药的样子,顺手还赏赐了炼丹师和伯邑考,就等他什么时候,拿点毒药出来给自己借题发挥。 虽然姜后和狐狸都说这个丹药没什么害,里面用了蜂蜜,人参等药材,可是子受更加警惕了,更是不肯吃,这种东西,自己的后宫越是觉得无害,他就越是觉得害怕,这意味着别人以此为诱饵,很容易给自己下毒。 最后,实在说不听的情况下,子受只能把这两个“罪魁祸首”按在榻上用棍子狠揍了一顿,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身体还龙精虎猛,根本没到需要吃药续航的时候,这个事情才彻底的解决了。 “这几个婆娘,真是不用棍子狠狠的打就不听话!”用棍子揍到口吐白沫,出气多进气少之后,后宫的女人们终于不再在子受吃什么药这个事情上多说话了。 “大王!”楚地使者比上次还要有礼貌多了,这也是当然的,看见一群猛男在修理甲戈,准备干粮的时候,没人不礼貌。 “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带来了南海鲛人,明珠三盘,进贡草葛五车,金三镒。”老实说挺寒酸的贡品,不过子受不以为意,“回赐织机六台,草布十五匹”这里草布就是苎麻布,但是织机就让人有点惊讶了,楚使大喜过望的下拜,子受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他赐织机,会不会让楚地发展起来?会,但是,这就是他的目的,一来,楚地可以仿照,从而得到纺织业和手工业的进步,二来可以用布匹交换粮食和工具,进一步加大楚地的开发速度,从而让靠近商的地带变得繁荣和富裕起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邻居不富裕点,他抢什么去啊,是不是?再说了,羊吃人大概不太可能,可是苎麻吃人不比羊吃人慢,改稻为桑更是杀人盈野的玩意儿。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楚地有了织机,开始仿照织布,并且用布匹交易大量的粮食和不易保存的劣质渔网以养活自己之后,更是会大量的种植苎麻,发展手工业。 这不仅会积累起惊人的财富,也意味着他们的农业发展会严重的滞后,甚至根本没多少人正经的种地,甚至他们学会纺线编制麻织渔网后,还能捕鱼更进一步的弥补粮食的问题。 楚地不会看到任何问题,只会看见无穷无尽的好处,并且让子受癫王昏君的名头传的更响亮,但是,等到他们富裕起来的时候,很快,子受就会给他们上一课,那就是你没有钢铁如林的军队的时候,富裕和找死没区别! 更别说,到时候,商只要不在要你的布匹和苎麻,看你楚地吃啥用啥去,这个时代的南方炎热,对于衣服布料的需求本就没有北方这么大,消费不完的布匹,足以让楚地瞬间凋敝下去。 而蛮子一旦冲出他们赖以为生的南方林地丘陵,进入淮河平原来,那就是来送死的,子受只需要据坚城而守,把蛮子这一批勇敢的战士全杀死在战场上,剩下都是大军开过去就投降的懦夫。 这可比强行进攻楚地,和蛮子在充满瘴气的丘陵、沼泽和林地里面打仗要简单多了,至于说那些藏在山沟沟里面的,子受也给他们安排了非常绝妙的围困战术。 那就是战略重点以楚地的干净水源和盐矿产地为主,然后封锁这些山沟,组织军队进入,直接往水源地投放半腐烂的尸体,坐等瘟疫爆发! 也可以选择把所有的病人,全赶进去,让他们变成活的生物武器传染源,接下来就等待里面的人冲出来找死,或者在里面等死,死光之后,再隔个三五年,再进疫区就行了,或者直接放火把疫区整个烧掉。 这可是蒙古人破坚城的绝技,用投石机丢尸体进去,投石机这种东西挺简单的,子受就做了几台简易的投石机在官坊里面,投大块石头砸城有点难,但是把烂掉的尸体什么的丢进去,表演一下“亡灵天灾军”的经典战术完全没有问题。 而里面的人一死光,就意味着子受的神器限制解除,因为他只是在清除瘟疫残留,在约定里面,这可是无限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受到鼓励的行为。 而投石机又不是神器,虽然不少构件用了神剑来削,可是它真的不是神器,根本不在禁卡表上——开玩笑,这封神榜一半的规矩都是按照他被抽取的神念信息构筑出来的,还有他找不到的漏洞吗? 就算那些幕后谋划的大神真的屏蔽了他的神念内容,可是这些大神的制定的规矩的漏洞比子受的还大,钻起来更加简单方便。 【PS】 依然是停电,继续换地方。 我感觉快要成为新时代的游牧民了,别人逐水草而居,而我逐电网而居。 【PS2】 依然是一更,此非我之罪,天之罪耳! 第五十章 生物学家就能置身事外吗? 木质囚车送到王宫阶下,两名蛮人武士用削尖的木质短矛刺入黑布下,引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前面的头目拉下黑布和打开囚车,就曝露出里面所谓的“鲛人”来。 “嗯,这应该是蛇娘才对吧?”子受摸了摸下巴,“他们是不是抓错东西了?”苏邔也露出了狐疑(真)的表情,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这似乎是腾蛇族的人,不是鲛人,虽然长得有点……像。” “异族会有混血儿吗?”子受好奇的问道。 “不会,例如我涂山氏和青氏鸾鸟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有九成概率是神血更加强烈的一方,也就是说,并不会剩下会飞的白狐族人。”苏邔解释了一下。 “但是,异能却可以继承父母双方的,所以,可能会生下具有灵犀传讯能力的白狐族人,只是十分少见,为了确保自己族群的异能不至于……外泄,变成曝露的弱点,所以,大部分异族不会通婚。” 只会和人类通婚,因为人类没有任何异能,但是又可以学习一些粗浅的法术,这就意味着和人类生下来的孩子会完全的继承异族的能力和特性。 反过来说,还能白嫖人类天生的智力和耐力方面的生物天赋,因此,理论上来讲,异族都挺喜欢和人类通婚的,只是这会带来血脉被高速稀释的缺陷就是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是抓错东西了”子受点点头,一会儿给这些楚地蛮子说一下,话说回来,就是不知道是抓错了,还是文化差异了,万一他们真的把这种居住在云梦泽一带的东西称之为鲛人呢? 木质囚车里面,人身蛇尾的少女惊恐的躲避着刺入缝隙间的木矛,一点点的向着外面蠕动着,又畏惧于外界的开阔和不熟悉的地方,惹得那些蛮族战士发出呼呼喝喝的怪叫声,最终,在点燃的木矛的驱赶下终于离开了这个安全的小空间。 几条坚固的藤蔓捆着她的双手和一部分身躯,还有蛇尾,六个蛮族战士死死的拉着绳索,让试图左右突破跑路的少女无法顺利逃跑,最终她筋疲力尽的半盘在地上,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这小虎牙挺可爱的”樱粉色的小嘴里面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牙,并且舌头也不是蛇信子的模样,而是正常的人类舌头,嗯,也对,如果长了信子的话,她长鼻子就没什么意义了,毕竟蛇是需要靠蛇信和犁鼻器来判断气味,而这家伙显然长了正常的鼻子,就没必要长蛇信。 嗯,子受突然想到,这么说起来,伏地魔没有鼻子似乎也挺合理的,因为他都蛇化了,自然不会有鼻子,不然他长那么长的舌头就没什么意义了。 少女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近乎于半透明的织物遮住重要的部分,直白说,上衣就是一条细细的麻绳穿起来的一块大约40厘米宽的布,下面靠近蛇尾的位置,也是一样的配置,看上去就和情趣舞娘服一样。 纤细浑圆的腰肢闪耀着白玉般的色泽,让固定在上面控制行动的麻绳显得更加的粗糙起来,在人类胯骨的位置猛地扩大,呈现出丰满的弧度,接着双腿的位置开始就是一层蛇皮,长长的蛇尾至少有五六米长,完全站立的时候,比仲还高,甚至头可以碰到王宫大殿门顶。 当然,蛇行的特点,就是她可以放低身体,让上身和地面呈现30度左右的锐角快速游动前进,灵活性很强。但是,力量似乎不太强,因为怎么说呢? 这个大小的蛇的力量,足以把大象都绞杀死,靠六个武士的战斗力大概是拉不住的,而且蛇类的消化能力很慢,通常吃一顿可以饱很久,所以,应该也不是饿到没力气。 “也可能是因为消化能力的关系,人类可是高热耗生物的一种,和爬行类的结构完全不同,当然,也可能是主要的脏器都集中在上半身,导致,供给能力和人类没有区别,那么扣掉大脑的消耗,似乎也确实没法支撑下面大量的肌肉的消耗。” 而以这个时代的营养水平,这蛇女大概是根本不可能供得上蛇类的那种爆发力和绞合力的消耗,当然,即便如此,想必卷起来会非常的有力吧! 蛇女的样貌是标准的瓜子脸,耳朵呈现叶型,眼睛是漂亮的翡翠色,看得出来南方的蛮子花了不少心思,挑了最漂亮的一个来抓,不过,她脸上满是惊慌,仿佛被一群大汉堵在小巷子里面的柔弱少女,更增添了七分娇美,让人有一种抓过来好好的蹂躏一顿的冲动。 看蛮人武士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制服,子受终于下场了,面对子受,蛇女猛地卷起蛇尾,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上身,不断的发出急促而可爱的嘶哈声。 “好了,不要闹了,小家伙!”子受伸手,一把抓住挥舞过来的蛇尾用力往后一拖,少女就被强行展开了,惊慌的发出尖叫声,双手试图扣住地面,但是,铺着光滑砖石的地面让她根本找不到着力点,随后光滑圆润的肩膀就被子受按住了。 手臂环过肩膀,大手放在她秀美的脖颈上,顿时少女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要害落入人类的手里,而且这个人族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不敢乱动,只有一点一滴的眼泪往下流。 泪珠接触空气飞快的氧化出一层软软的薄膜,接着化为仿佛透明软糖一样的材质,“哇哦,还真的滴泪成珠啊,狐狸,腾蛇族会滴泪成珠吗?” “会啊,她们本来就是风氏的分支,不过,那可不是珍珠,而是一种药材哦。”苏邔开口说道,“她们在情绪十分激动的时候,滴落的眼泪是有毒的,情绪越激动,毒性越强,所以……南蛮子用这种泪珠完全凝固后,磨成粉制成打虫药,吃下去可以打掉肚子里面的长虫。” “哦哦哦!真有用呢!都收集起来!”打虫药可是子受最需要的东西,这个时代根本别指望食材有多干净,蛔虫这种东西是难免的,所以,普及打虫药可以有效的提高自己和周围人的寿命和减少寄生虫病的概率。 “很好,你们的礼物我很满意,所以,下次也要这种哦,多多益善。”子受对着蛮子们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而蛮子们都露出了惊恐和愤怒相间的表情。 惊恐是商王这怪力,愤怒是因为这个任务的难度,这鲛人或者说蛟人可不太好抓,女性虽然柔弱胆怯,可是她们可不是南海的鲛人,是有雄性的。 南海鲛人是体外生殖模式,所以,她们会用歌声诱惑岸上的男人,然后为自己产下的如珍珠一样的卵受精,之后,再将受精卵放入位于肚脐的位置的鱼尾部分的小孔内,发育成熟后产出。 但是,云梦泽这些鲛人或者说蛟人,则不同,她们的器官位于蛇尾处的一个V字开口,简单说,那个区域的鳞片是可以控制向下滑开的,而蛟人的雄性也是一样。 同时,这一族的雄性虽然在岸上战斗力不太强,主要是体重的问题,可是在靠水地方,要打赢这些平均体重一吨半,力气可能和子受差不多的玩意儿,真的要付出极大的伤亡,唯一的优势就是,蛟人和鲛人都无法制造金属工具,主要是靠投掷打磨的石椎为主。 这个贡品,还是楚地的部落尾随了数个月之久,才终于用酒浸泡过的浆果引诱出来的落单成员,就这样还在水网密集的地方被追杀了半个月之久,死了四五十个人才终于甩掉,装进囚车里面,送往沫都进献。 当然,商王的回赐也相当丰厚,所以,这些蛮族武士在头领传达了商王的回赐礼物之后,这种愤怒也飞快的消失了,虽然死了几十个人,但是,相比这些回报来说,算是相当划算了,毕竟平时打猎失手死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还不一定有什么回报呢。 这次换回去的东西和得到的承诺,至少可以养活数百名新生儿,对于楚地的部落来说,只要大王要的不是太多太频繁,也不是不能舍命去捕捉蛟人。 “所以说,这真的是文化差异,他们分不清什么是鲛和蛟?” “在楚地语里面,这是一个词,都是指住在水里的长长的东西,而且在商地,蛟和鲛的含义也和楚地不一样,大王你其实应该说的更清楚一点。”姜后帮助解惑了。 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啊,就好像山药在各地的含义都不一样一般——在有些地方,山药是一种块根食物和药材,而在有些地方,山药是指土豆。 “不过,感觉还不错”子受揉揉蛇女的腰肢和肩头,感觉皮肤质感真的不错,虽然比不上琼华那种娇嫩的白玉美人,但是也算是嫩豆腐的水平了。 “说起来,狐狸,在什么情况下,她的泪珠没有毒?” “无喜无悲情绪稳定的时候流泪,会变成毫无价值的装饰品,虽然确实挺漂亮的,可惜不如鲛珠。” 鲛珠才是真的漂亮,而且鲛人还会织绡,这些腾蛇族的可不会,她们没有分泌鲛绡材料的能力,当然,比起鲛人来说,她们确实可以拿来用倒是一个优点,毕竟鲛人是没有人类的那种器官的。 “也就是说,纺织是不可能了?” “不,她们很擅长纺织,只是无法织鲛绡,而是利用一种水草的纤维纺织,有避水的效果”也就是类似荷叶一样,水珠会飞快的汇聚滴落,保持表面干爽,同时,也能不沾染污物,和鲛绡差不多,但是比起鲛绡来说,没有那么好看和细密。 “明白了,她听得懂人话吗?”子受看着怀里的蛇女,后者艰难的扭动了一下,翡翠色的双眸满是泪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光看着子受,然后似乎感受到了顶住腹部的勇者短剑的威胁,顿时瞳孔放大,露出惊讶的目光。 子受的手掌一直放在她脖子上,只要她有反抗的打算,就能轻松捏碎她的咽喉,那白嫩秀美的脖颈折断起来,不会比折断芦苇要费力。 “听得懂我说话吗?” “呜呜~”蛇女摇摇头,发出奇怪的呜咽声,似乎是一种奇特的语言,语调浑浊绵软,好似一团团在一起的棉絮,让人感觉耳朵里面在麻麻的感觉。 “腾蛇族有自己的语言,不过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族里听老一辈说起过,对了,腾蛇族的异能是控制水雾,所以,在云梦泽一带,捕捉起来非常的困难。” 在本来水网密集,湿气浓重的地方,有控制水雾的能力,基本上就意味着不太好抓,就算是当地人,也很难不迷路,由此可见,子受异想天开的想法,给楚地的蛮子们制造了多少的麻烦。 “嗯,没关系,这个世界有两种通用的语言。”子受露出狞笑,这让蛇女发出细微的颤抖,“一种是数学,一种是棍棒!” 至于说是哪一种棍棒,都一样,都是通用的,而且不限制种族,毕竟,就算是街头的野狗看见一个提着棍棒过来的人类,也会瞬间秒懂对方的意思,不存在任何歧义。 显然,蛇女应该看不懂数学,那么就只剩下了棍棒了。 “大王又来了,我看你迟早要用上伯邑考手下炼丹师的药。”苏邔翻了个白眼,白色的狐狸耳朵抖了抖,尖端有一撮黑色的毛发点缀,这让子受看着十分眼热,把她和姜氏也一起拉走了。 顺带一提,穿越几年了,子受才知道自己大老婆的名字,“瑜”一种美玉,世子配瑜,因此,名字就已经说明她的地位和出身。 话说这个时代的名字确实也有这个作用,有些时候,名字一报,就知道你是什么人,祖籍哪里,哪个族群的,反而小名和乳名才是亲友长辈真正用于称呼的那种。 换句话说,现代人穿越到秦汉时代,其实根本不用假装自己是海外来的什么奇怪的来历,你只需要报出全名就够了,如果是往后的魏晋和唐的话,懂一点的再把郡望报出来,剩下的对方自己都能脑补完。 当前,前提是你父母取名字的时候,没有给你搞事情,整点怪名字,那样的话,你大概率被当做胡人或者有胡人血统的外族人,差不多和二等公民差不多。 “我给你说啊,伯邑考,婆娘这种东西,就是要用棍子狠狠揍才行,你看,楚地贡的蛇女,六根绳索都拉不住,桀骜不驯到了极点,我按着用棍子揍到在床上躺了半天动弹不得之后,你看,现在就乖得很了。” 伯邑考看着口沫横飞的商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因为那站起来十分高大骇人的蛇女乖乖的趴在子受腿上,接受商王的抚背服务,嗯,这个动作到底是谁在服务谁也不太好说的样子。 “小妹,体弱,怕是受不得棍棒教育。”伯邑考正色道,“若是小妹犯错,需要笞打,还请大王手下留情”那可是纯人类,不是什么异族,以商王的臂力,真的上家法的话,会被活活打死的,他伯邑考在不涉及自己的政治地位和存身之利益的时候,还是一个爱护弟妹的好哥哥。 “那可不行,玉不琢不成器,不过,我会尽量悠着点的。”毕竟他妹妹年纪太小了,就算在家里养了几年,这会最多也才13岁,肯定要缓一缓,悠着点来,玉姝那样的已经是子受的道德下限了,而且他也只是给她贴心的灌好奶瓶,改好被子,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大王仁……德!”确实仁德,伯邑考也知道,这年头的男人喝多了打女人差不多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了,尤其是那些常年在外征战的男人,拖着战场上的煞气回家,战场上的血肉横飞,需要酒肉女人来宽慰,这个时候,就别指望他们能够有多温柔。 这个时候,如果女人犯错的话,不至于被打死,但是也肯定少不得一顿毒打,老实说,就伯邑考的观察来看,商王虽然每次吹嘘说要打一顿,但是,却没见有太明显的伤害,想来就算是打,也是刻意留了手的。 不过,伯邑考觉得也不意外,毕竟商王的这个臂力,真的打的话,怕不是两下就给打死了,只能说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就算是发火的时候,也刻意留了手,再结合商王杀子存母的举动,老实说,不考虑商周之间的冲突和矛盾的话。 单纯作为舅郎(小舅子)而言,这样的一个妹夫是很理想的,至于说年龄和体型的差距,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是问题,你信不信他妹妹如果不带护卫走在外面,不出10里地就得给什么人一棍子敲翻绑走。 当然,这种行为被看到和发现的话,肯定是难逃一死,可是这个年头的治安环境和巡逻密度,只要不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就根本没法被目击和发现,等救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模样了。 【PS】 炸裂的传说和古生物学家的脑子: 云梦有神人,人身而蛇尾,泣成泪,食之不蛊。——《山海经》 商沫都废墟陪葬坑2号坑不明生物骨骇:上半身和人类近似,下半身的部分是蛇类的骨头,未发现完整的尸体,从骨盆来看,是大约30岁成年男性。 上臂骨骼有折断痊愈痕迹,肋骨部分有发现卡在中间的青铜箭矢。 目前有猜测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刑法,或者祭祀的仪式,将人类和蛇类的骨头拼接在一起。——《一期发掘报告》 生物学鉴定结果:A样本和B样本骨骼纹理结构高度一致,可以确定是为同一生物体上采取样本,部分骨骼有畸形发育症状,疑似某种罕见的畸形疾病,双样本均为发现可供提取遗传物质,无法断定该生物来源和物种类型。——《商墓葬疑似蛇人检测报告》 我们的世界早就给蛇人统治了,那些东西,有着绿色的眼睛,他们伪装成我们的政客和精英,暗中控制着这个世界!你们都被他们给洗脑了,你们只是活在这些可悲而恐怖的爬行生物圈养当中的牲畜!那些发现秘密的人,都被蛇人消灭或者拉拢了!醒醒吧,各位!这次发现的骨头就是铁证!——美国街头邪教演讲。 第五十一章 冶金学家也一起祭了吧(无慈悲) 冶金学家也一起祭了吧(无慈悲) 秋狩,这次的主要狩猎区域是南方地带,也就是商的开垦范围,秋猎的范围最大,因为马上就是收成的时候,有的是动物就等着两脚兽这充沛的食物。 四季狩猎里面,春秋两次是规模最大的,夏狝是规模最小的,冬狩则比夏狝的规模略大一些,因为秋狩的猎物最多,最肥,也是诸侯们最喜欢打猎的时候,而且,这个时候动物为了蓄膘过冬,会疯狂的袭击人类的田地,毕竟相比野外觅食的难度,人类的田地显然是最佳的去处。 而春苗则是为了保护青苗免遭过冬之后的野兽袭击,以驱赶和杀戮那些会破坏田地和袭击人类的猛兽为主,这两次的规模因此最大。 诸侯们已经集中到了商王的禁苑之中,和第一次秋猎一样,列阵,擂鼓,誓师,出发,商王也亮出了自己花费了近半精铁锻造的武器,一种专门用于对付车战的重型武器,用宵练的话说就是,他的剑术配合武器优势,最多可以百人敌,但是,用这种武器的话,反而可以万人敌。 当然,以上是指只开宵练的一二形态的时候且有左右护卫保护的时候,如果是单身一人且没有披重甲对敌的话,用宵练的话说,超过5个人,子受就可以等死了。 因为非法术攻击神剑挡不下来,物理攻击的话,承影的护盾消耗体力简直惊人的快。 而超过五个人,五把兵器,子受根本格挡不下来,会飞快被人击中,他又不是什么肌肉防弹的不明生物,只要一下没挡住,给青铜戈矛啄进脑阔和刺入胸膛那都是必死无疑。 但若是三五人和单挑的话,那么子受就是无敌的,而在战场上,有战车和左右武士、甲士护卫的情况下,才是百人敌,一个人可以杀穿几百人,从而势如破竹。 但是,有这种重型武器,商王就不用怕车战的时候的被敌人冲死了,因为它真的可以万人敌,那就是插在战车尾端上的那一排18根超重型投矛,压得车辙极深,这意味着子受不必也不能冲杀在前了。 标准的百锻钢打造的纯钢矛刃,应该说是矛剑,足有2尺半长,最宽的地方六寸,表面用宵练刻出沟壑血槽,刃部也用宵练弄出了细小的不规则锯齿。 而柄的部分大约1.5米长,用是一种极为坚硬缺乏韧性的硬木材料,这意味着当投矛刺入的时候,巨大的力量会让矛杆炸开,子受试过了,那个杀伤效果还在刀刃之上,炸开大量的木刺,好似灯笼,敌人既不能丢回来,还会瞬间毙命。 什么盾牌都顶不住,配上子受搞的投矛器,这十八根20多公斤重的超重标枪,真的是终结战场的好武器,因为只需要瞄准对方国君或者首领的战车丢就行了,可以极大的避免子受命中率不高的问题。 而这玩意儿足以瞬间击碎战车车轮或者将两匹战马直接贯穿,当场避免,整整十八根,可以在开战的几分钟内,就定点清除掉敌人最勇猛的勇士和头领,一旦撕开一个裂口,战车就会真的势如破竹。 当然,在子受看来,当前最佳的用法还是打猎,管你是大象还鲸鱼,一投矛下去都得死,对于他来说,弓弩都是小玩意儿,威力都不咋的,还是这种投矛简单直白。 而且车战还不用担心运输的问题,用完这决胜武器之后,周围的几辆侍从战车上还架着上百根简易重投矛,当然,就不是他手里这种可以劈砍,刺击,还能投掷的武器。 这种武器,除了子受,也没人能用,二十多公斤的长兵器是什么概念啊!因为杠杆原理,没有货真价实的千斤力怕是端都端不平,更别说用了。 当兵器重到这个程度,基本上什么缺陷都没有了,韧性可以靠过宽且厚重的健身弥补,锋利度可以靠重量弥补,破甲能力更不用说了,破甲斧和破甲锥都没他妈这个分量,一般的狼牙棒都要差把火。 除了人不能用外,没有任何缺陷的终极冷兵器,能刺,能劈,能丢,能打,要破甲有破甲,要格挡有格挡,要长度要长度,现实里面,什么怪物真的把这玩意儿挥舞起来,什么兵器都别想近身。 格挡?格挡个屁,这东西抡圆了劈下来,什么兵器顶得住,大盾都给一矛剑砸碎了,更别说,还有投掷攻击,配合投矛器,子受能扔出去大约60米远,并击碎40公分厚度陶砖或者说将一头4岁口犍牛当场毙命。 也不存在什么肌肉夹住拔不出来的问题,因为一下可以贯穿至少七八个人,钉在地上,有这种怪力的生物,根本不存在拔不出兵器的问题,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乎兵器挂着的尸体,直接挥甩出去,当另外的飞行道具使用。 所以,看见子受背后的“枪剑如林”后,大部分的诸侯都默默的盘算着以后要不要安排影舞者替身的问题,因为不这样的话,以后万一和商王打起来,那岂不是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一矛就给投没了? “出发!”车队向着南方开进,主要的狩猎对象是一大群因为开垦而被破坏沼泽迁移出来的夔牛。 夔牛,绘制的时候是一足,但却是双足动物,型如龙,一足,吼声如雷,苍身这是后世人根据商代夔纹的误解。 而事实上,夔纹描述的是一种没有角的,双足站立的,形如龙的爬行生物,单足其实是双足的侧面描写——好了,根据以上描述,子受脑子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 “哇哦,这恐龙真他妈还原啊!这哪里像牛了?因为它们草食吗!” 夔兽有数千斤重,粗壮的双腿站立在河滩上,低头啃食着种下的豆子和葛根,不断用脚抓扒开封土和田土,将下面的块茎翻出来。 四面的农人和野人用火把和锣鼓发出很大的声音驱赶它们,然而这些脾气其实很温和的生物毫无反应,也可能是变温生物加上体积太大,神经反应速度十分的迟钝。 “哦~”夔的声音和牛很像,一种胸腔共鸣的低沉如雷的声音,它们在大地上优哉游哉的行走,仗着体积巨大和体表覆盖着鳞片的厚皮无惧大部分的武器而不把远处分成数队围猎过来的商军当回事。 因为夔过于高大, 所以,普通的陷阱没什么用,只能靠驱赶让它们摔倒后,用钝器砸死。秋猎这种正式狩猎里面,商王不开火,谁都不能擅自开猎,而子受眯着眼睛看了会儿。 “这玩意儿能吃吗?” “能!很好吃!”恶来认真的说道,夔这种东西生活在沼泽里面,它们宽大的脚掌不容易陷入泥沼,再加上,这皮肤和沼泽的青灰色太像了,有天然的伪装色,楚地的蛮子不好抓,而商这样的文明人的战车又开不进沼泽,步卒和甲士抓这种东西还是很难的。 所以,这些玩意儿才没有因为好吃而灭绝,但是它们确实快要因为人类的扩张和随着气候转冷,食物不好找,加上变温动物特性而灭绝了,至于说是先被人类吃光,还是先自然灭绝就不好说了。 “有多好吃?” “比普通牛肉好吃,很润,也很嫩!” “啧!那就只能为了子孙后代,为了田地产出而诛灭此獠了!”子受大义凛然的说道,“远古的死剩种,就不要再挣扎!”不知不觉开了地图炮的子受抓起投矛,瞄准了一下,战车飞快奔驰向夔兽,子受用力投掷出投矛。 矛剑噗呲一下就贯穿了最大的一头夔兽的身躯,冲击力和剧痛让它站立不稳,发出一声恐怖的吼叫后摔倒在地上,抽搐着要站起来,但是巨量失血和内脏的不可逆破坏让它完全站不起来。 其他夔兽看见同伴毙命才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聚拢成群,试图涉水而逃,此时其他战车和马队也从两翼围上去,用一种很特别的工具攻击,由一根绳索和三块石头组成的东西,直接往腿上招呼,缠绕得多了,这夔兽也就轰然倒地。 还有一种则是绑在战车上带绳索的弓箭,箭头很长,利于破甲,还带着倒钩,多只命中后,利用两匹马和战车的重量拉倒夔兽,步卒持矛上去用力从夔兽肛门处刺入,搅烂它的肠子,毕竟就这里容易攻击了。 自然界捕食者也经常使用这种掏肛攻击战术,现实表面,这个战术非常的好用,那些体型庞大暴躁的野牛也是这么死的。 这一群夔除了少数体型小的跑进了河对岸的林子里面外,剩下的都倒在了河滩上,兽血几乎将河流都染红,当地小邑的奴隶和野人这才开始修复封土,清理那些夔兽连吃带毁的残骸。 “这些夔兽里面没有真正的夔龙,还算好对付。”恶来表示这些夔的年纪都不大,还没变成恐怖的雷兽,那种东西就有点吓人了,吼声足以震破近距离人的耳膜,战马根本没胆子靠近。 而且雷兽的话,它们是会放电的,从背上伸出的尖锐的剑刺放出雷电来,就子受听到的描述,大概电流和电鳗差不多,足以击穿近距离的空气电死人,考虑大家手里都拿着青铜的兵器,实在牵引电弧,容易被轻松打死。 “噗!”商王一把拔出自己的精钢投矛,刃部有些微磨损,回去打磨一下就好了,他杀的夔兽最多,才有今日的欢快收入。 河边上,死掉的夔兽被拉到卵石滩的位置,顺着肛门位置的伤口一点点的剥下兽皮,这种生物的皮制过之后,可以作为制造鼓的良好材料,当然,由于以往没有这么大的收获,所以,一般没见过做成盔甲的,也不太适合做盔甲。 主要还是做鼓面,战车车厢内衬,还因为极好的防水性和不产生异味,还是做水袋的好材料,只是夔数量不多,捕捉也困难,所以,这种奢侈品并不怎么流行。 一头夔兽,就和猪一样,几乎全身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皮做鼓,骨做锤,因为骨骼极为坚固,还是制造农具的良好材料。内脏一部分是祭品,心脏用碱水浸泡过后,心肌纤维会收缩,剖开,干制,绞合之后是一种非常强力的弹性纤维材料,做腰带,甲绳等等都是好东西。 最后,一头夔可得肉二千斤左右,实乃蛮荒时代发家致富之必备牲畜,就是长得太慢,肉料比不合适,而且也没有适合这种生物的畜栏。 一片腥臊中,随军的厨子升起炉膛,野人削好树枝,大块的夔牛肉就串在上面,等待厨子撒盐腌制一下再烘烤,而更多的肉则挂在柴火上熏成肉干。 蛇女翡翠色的美丽双眼看着那些夔兽,似乎完全对自己的结局认命了,当然,她也确实只能认命,在这个时代,被某个强大的部落俘获,还被上了,那么就只能融入其中,而且现在看来,这个部落似乎很强大的样子。 要知道,夔这种生物,连她们族里,最强壮的战士也无法捕猎,嗯,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武器的缘故,需要很多人围猎,然后用石块砸成内伤,追出去几十里才能得到一只,还不如其他猎物和吃鱼来的方便。 能吃肉吃到饱的部落,对于生活在比蛮子还要蛮子的云梦泽地带的腾蛇族少女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她能够理解的最强大的东西了,当然,他们的部落头人也很强壮,虽然没有族里的勇士高大,但是力量要强得多,嗯,被勇者の惩戒用力殴打之后,她就彻底服从了。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蛮子里面的男女关系也就是这么简单朴实的状态,一开始的惊慌和恐惧,仅仅是害怕被吃掉或者杀掉祭祀,但是,被他们的头人给抓住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她就安定下来了,认命速度超乎苏邔的想象。 而子受对于蛇女的看法就是一个字:润!皮肤很润,鳞片感觉也很润,尤其是那货真价实的水蛇腰,扭起来的时候,感觉手掌心里面是一束温热的水流般。 至于说使用居合斩击时候,就好像是剑鞘里面涂了油脂一样,润得不行,违反了“女人只会让我出剑的速度变慢”,而是可以让出剑速度变得非常快速和顺畅。 但是,蛇女不仅不懂规矩,还不懂商的语言,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说的话,楚地的蛮子也听不懂,这就带来了不少的破坏和不经意的犯错。 这让子受觉得她属于是那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所以,每天至少要打一次,这样自己不至于太劳累,这个不懂规矩的蛇女也能安分守己。 “看来,真的要找个靠谱的大师整点药了。”子受看着正在烘烤的夔兽腰子叹息道,一只狐狸轻轻松松,姜瑜和姜玉姝算是小甜点,根本不禁打,琼华则是一打就哭,验证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 最后碧和青袅,加上的话,刚刚好,只要自己不要一次性几个婆娘一起揍还是可以坚持的,再说,她们几个又不是天天要挨揍,哦,除了备孕的姜瑜外。 但是,加上这个不知道名字的腾蛇女的话,那么就真的坚持不下来了,这家伙根本不听话,每天都要打一顿才会安静不捣乱。 “哎,力不从心啊。”子受哀叹连连,以后五狐乱华可怎么办啊,而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息,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小滑腻的鳞片在布毯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随后一个温热而奇特的身躯就缠绕了上来,蛇女的体温十分的稳定,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大概就是那种一点点温热的感觉。 “啊呜!”蛇女一口咬住子受手里的牛肉块,快速撕裂这块多汁的烤牛肉,吞下肚去。在她看来,既然不吃,那就不要浪费了,这种热食对于她们一族很罕见的,她们有毒杀大部分寄生虫的毒素分泌能力,也就是为了吃生食而存在的。 “竟敢抢寡人嘴里的肉?”子受顿时拳头就硬了,一巴掌拍在蛇女头上,而这家伙完全是一幅为了吃不要命的样子,只顾着从子受的盘子里面找吃的。 “看来,今天这顿打,你是免不了了!”子受抓住面前晃荡的水蛇腰,然后直接挥舞棍子就是一顿胖揍,打完之后,蛇女看上去都胖了一圈。 “啧!”子受解开缠绕在身上的蛇尾,残留的勒痕几分钟就消掉了,“恶来再给我取一份肉进来” 打人可是重体力活动,武者交手往往也就是一分钟左右,足以说明问题了,而坚持三五分钟就是极限了,而子受这种可以坚持二十分钟以上的高强度交手的已经是怪胎了。 而这种耐力和体能是需要大量的食物作为保养了,因此,穷文富武就是这么个说法,显然,牛肉,好吧,这种夔兽叫不叫牛也很难说,明显就是补充蛋白质的好东西。 【PS】 真实历史: 唐代:蜀中获犩牛,得肉数千斤。 【PS2】 冶金和考古加生物一起头秃吧: 湖北最近考古发现恐龙残骸,其碳14检定约为4000年前到3200年前之间(C-14检定误差最大800年以上),证明恐龙一直到四千年前还有少量存在,同时,这被认为是全世界最后灭绝的恐龙族裔,灭绝原因是人类捕杀。 残骸长7米,复原图来看,体重超过2000公斤,双足行走,前肢退化为小翼,头部和牙齿显示为草食龙,其残骸因泥石流和山体崩塌而曝露。 暂定名为“牛吻龙”(以特征命名),如果可以进一步确定时代的话,也可能称之为“商牛龙”。 与残骸一同发现的还有固定于残骸脊背处的铁质武器,根据金属鉴定为镔铁材质,刃长57厘米,杆部已腐烂,从刺穿的痕迹来看,可能是一种投掷武器,学者认为大概是使用某种绞盘机械投射的特质长矛。 而这头商牛龙应该是被命中之后,失足跌落山谷,被泥土岩石覆盖,才保留到现代,直到被泥石流冲出来。 这可以说明,直到四千年前,恐龙依然有一小段时间和人类居住在一起,而为了捕杀这种大型生物,当时的人锻造了锋锐的铁器,修筑起高大的城池。 最终,在自然气候变迁和人类的捕杀下,这种生物彻底灭绝,而如今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就只剩下这一具残骸和铁矛。 根据考古学界的说法,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这种化石大概是由于人类的捕杀的原因,大部分的这种生物都被人类捕杀并食用,骨头和尸体被彻底肢解利用起来,导致不会留下完整的残骸和化石。 当然,也不排除,有过渡化石还埋藏在地下,接下来,我们还会继续挖掘当地的地层,试图找到更多的商牛龙的化石或者说骸骨残留物。 第五十二章 刺客 打猎,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如果叫上几百个人和自己一起打猎,那更是有趣的事情,子受也这么觉得,如果猎物还是世间罕见的巨兽,那有趣度还能翻倍,怪物猎人这游戏卖的这么红火,就是这个道理。 四个人打猎就这么快活了,那几百个人一起追亡逐北那岂不是更快活?一头花纹斑斓巨虎顺着稀疏的林地飞奔,这巨虎足有三米多长,肩高近一米,不同于普通老虎的金渐层,而是橙色的毛皮,也不知道是基因突变的产物,还是某种老虎的小亚种。 “咻!”近一丈长的投矛呼啸着落在巨虎边上,将一株古木打得木屑横飞,让这林中霸王顿时一个哆嗦,跑得更快了,可惜,猫科动物从来不以耐力著称,很快,这大猫速度就缓慢了下来。 身后披着轻甲的猛男快步追上来,一把揪住老虎后爪,提拳就揍,没两下,这大猫就只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呜咽,翻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表示臣服。 “这毛皮不错,不过,可惜是头母虎”还是怀孕的母老虎,按照田猎的规矩,怀孕母兽是不能杀的,因为杀了的话,来年就意味着猎物会少很多。 “得找个笼子把这玩意儿关起来”反正,商军的军事编制里面,确实有猛兽队这种东西,大象、老虎、豹子和犀牛都有,在战场上用来消耗和恐吓敌人,用法也很简单——尾巴上点一把火,然后用长矛对着屁股捅一下,这些脾气暴躁的猛兽就会红着眼冲过去。 虎豹还好说,大象和犀牛这种急了眼冲过来,确实很有压迫力,不过,随着军事技术的发展,很快,这种猛兽部队就变成了单纯的仪仗队,虽然也在军事编制里面,但是没人就会把这些不可控的动物再放上战场。 “呼~都没什么大个东西了”子受揉了揉手腕,发现自己似乎脱队了,那些侍卫还在后面捡自己的投矛,顿时心中警惕,要知道,孙策就是这么死的。 “嗡!”承影出鞘,淡淡的银色华光笼罩在身侧,承影可以抵御一定程度的物理攻击,用来防御突袭最好不过了,至于说宵练还放在营地里面呢。 大猫安静的趴在脚下,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这个怪力的不明生物,子受揪着它的脖子毛皮将它抓着站起来,看那委屈的样子,更像是一只长得有点太大了的橘猫。 “走吧,找路出去!”子受步剑前行,生怕林子里面冲出两刺客给自己来一下,虽然跟着宵练学了不久的剑术,可是水平还就是那个样子,三五个人还能靠蛮力对付,但是,人再多了就不行了。 对付多人的要诀有两种,一种是腿脚快的,拉开距离,让对方跑散,逐一解决,第二种就是子受这种力大无比的,直接冲上去,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蛮力砍死一个,手动减员一个或者两个。 剩下的人受到这种冲击和威慑,自然会畏手畏脚,就给了击破的可能性,但是,人再多一点,就可以三三两两的配合,想要冲上去瞬秒一个就不太容易了。 刺客自然是有的,还他妈不止一波,毕竟就商王做的这缺德事,东夷和人方有的是人盼着他早死,西岐反而没有派遣刺客,本来广成子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被吕尚劝住了。 理由很简单,四时田猎是什么场合?即便在田猎的后半段,大家会分散去追逐零散猎物,而不是在战车上,君王身边的护卫要少的多,但是,也别忘了,田猎本质上依然是军事演习。 各种军事沟通用的鼓号,乐器都是有的,而且一旦君王被刺,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成功了到还好,失败了呢?那简直是马上就能召集大军直接过来报复。 吕尚还认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还是少用为妙,“君上就不怕刺客毒杀吗?”吕尚一句话就打消了姬昌的主意,开这种坏头,那就等着后面的商王,甚至商王后直接也给你来这套了。 “而且,君上别忘了,考还在商地!”他子受只有一个弟弟能继承王位,别看他和子启关系很差,但是如果他真的被人暗杀了,子启立刻就会变成他最好的哥哥,不惜代价为子受报仇,这并不矛盾。 可你姬昌有两个儿子可以继承,其中最名正言顺的那个还在商地,一旦子启继位,又要报复西岐,你猜猜看,他会做什么? 除非微子启是个十足的蠢材,可是微子启的评价从来都不是蠢材,实际上还相当的聪慧能干,只是因为出生的时候,母亲不是王后才无缘王位。 但是,除了西岐外,稀奇古怪的刺客就少不了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历代君王都很少出宫的原因,再想象秦始皇巡视天下吃了多少次刺杀就明白了。 “暴君受死!”几名身穿短褐的壮士手持青铜剑一见到商王就猛冲过来,他们不是第一次在田猎的时候埋伏了,只不过,前几次,子受都待在大军当中,根本没有机会罢了。 而田猎的时候,人员复杂,各方人员都有,在野的士族也有不少报道的,所以,几个提着青铜剑背着弓箭的壮汉在猎场转悠根本没人觉得奇怪。 “妈耶!”子受一直就警惕着这事儿,一见这几人冲过头,也不对头,转头就跑!开玩笑,三个提刀在前面,两个持弓在后,那不是等着挨打嘛,还是果断的跑路拉开距离才是正理。 好在林子虽然稀疏,但是可以躲箭的大树还是不少的,而且此时的弓和箭的威力都不高,箭头这些人甚至用的还是骨质箭头,射在这些布满青苔藤蔓的大树上,连刺破树皮都有点困难,歪歪斜斜的挂在上面。 “狗贼休走!”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块巨石迎面飞来,劲风扑面,根本无从招架,只能就地一滚避开,然后就看见子受提着剑冲过来。 “好,这就不走!”他们跑了一截拉开了一点距离,那些玩弓箭的视野被灌草树木挡住了,自己只需要对付这个立功心切的家伙。 “纳命来!”“噗!”“这么急着给我纳命干嘛?”子受甩干无形剑刃上的血水,对面的壮汉被连人带剑斜劈成两截。 “白瞎一把好剑,算了,拿回去熔了,造点别的,好歹也是几斤青铜呢。”子受捡起断剑,随手放在一边。 不多时,剩下的刺客也纷纷冒头过来,子受靠着地形的优势,和这些技艺不错,但是装备太差的家伙周旋了好一阵子,一些心思比较灵活的刺客就开始消失跑路,因为拖的时间长了,商王护卫就随时会过来。 而那些被子受逗弄得红了眼的家伙,直接就给终于顺着子受踪迹过来的商军一整个率的人给围住了。 “先别杀,抓起来,我问…….干!”干脆利落的自杀,十分有春秋战国时期那些刺客列传人物的豪气。 “算了,尸体收一收,把衣服和武器都收集起来,都是财物,挺值钱的不要浪费了。” “好,好生安葬吗?”近侍递过来擦汗的干布。 “哪能啊,让人辨认一下,都是哪里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可无法彻查是谁派遣的刺客啊,这些刺客也可能是别处之人……”虽然辨认一下哪里人的难度不高,毕竟这个时代缺乏交流,各个地方的人的特征还是很鲜明的,服饰,长相和武器都能透露出不少的信息。 但是要靠这个定位幕后指示者,那也太困难了。 “无妨,我不管是谁指示的,但是,刺客是从哪里来的,我就找哪里的麻烦,如果再有这种,不管是不是他们当地人指示的,都是他们的问题,这样一来……” “大王不可啊,如此牵连甚广,恐怕有失人心啊!” “那就给寡人把人盯死了,不要再闹这种事情来,何况说,买得起剑,有衣服穿,定然不是普通人。”子受毫不在乎,届时让当地人自己来辨认就完成了。 他可没这个时代人的傲慢,认为黔首都是一些依附自己的附属品,能买得起剑的显然不是普通黔首,而他们也显然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避开每一个黔首的耳目。 作为有钱习武的士族甚至落魄贵族,他们和黔首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而自己摆出一幅惩戒黔首而非贵族的姿态,那些贵族和士族也不会觉得自己会牵连到他们,甚至还会煽风点火,鼓动自己大动特动,好吧这些自耕农黔首变成奴隶。 那么,在这种威胁下,他们会为这些刺客保守秘密吗?只要自己再把赏罚信誉建立起来,那以后,谁敢玩刺杀的把戏,指不定人还没出门,就有黔首告密了。 当然,这个时代的交通和通信,也不用指望黔首们能够徒步千里到沫都告密,但是,自己去哪个地方,在当地问一问就知道有没有可疑的陌生人藏着。 从外地请人,这可不是现代,到处都有地图和方便的交通,不是本地人,甚至进了山都不知道哪里有山洞可以避雨,那些山溪会不会半夜发洪水把自己送走。 所以,他们也必然请向导或者本身就是当地出生的,熟悉这里的草木地形,所以说,子受第一时间找到当地的部落和村邑,并不是单纯的迁怒,而是深思熟虑且有证据的。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确实好用,尤其是一个战战兢兢的支支吾吾说了点其实没什么卵用的信息的野人得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黄金作为赏赐,并擢升为国人之后,告密者甚众。 不出半个月就摸清了这些刺客的流调,这个时代,露宿荒郊野外,那简直和自杀没区别,所以,他们不可能避开每一座村邑,甚至每一座野人的屋舍。 而他们用于收买向导,购买食物的钱币或者说值钱的东西也收缴了上来,子受按照收上来的证物折半的价格给付单独的赏钱,而一旦被其他人告密说藏起来的就全没收,再罚款,没钱交罚款的就直接贬为奴隶,而本来就是奴隶的,直接活埋。 于是,收集证物的速度和效率就提高了不少,一些山民听说之后,更是连夜走十几里山路,冒着生命危险来告密,毕竟这些外来人要瞒过本地山民在山上不留痕迹是不可能的。 只是其他人查这类刺客的时候,都是找的那些贵族和国人问话,即便是找到这些乡野之人,不连坐一起埋了就不错了,怎么还可能给赏钱,找你问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赏了,你还想要什么?还不叩首谢不杀之恩? 但是,子受他不这么干,处罚和连坐全奔这些乡野之民去,但是,主动来报告的有赏赐,赏赐还很丰厚,甚至于把藏匿起来的这些非法财物上缴,不仅不受罚还能分一半,顿时群情踊跃。 “你看,这不就查出来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通用货币,用来收买向导和村邑野人的东西五花八门,那些青铜贝币和青铜器可是随时都在曝露信息,而这还是给钱收买的,那些用剑威胁甚至还掠夺村人食物的更惨——出卖起来不仅没有心理压力,甚至十分痛快。 “好了,这些名单上的部落,贵族,恶来你带人去移了,他们的家产分为三份,我取一份,你与协助贵人取一份,余下一份分于周围国人,最后不易处理的边角分于村邑野人。”子受面无表情的说道,“以后,大概不会有多少刺客了,至少不会是这么大规模的刺客了。” 开玩笑,唐代,太宗和高宗时代留下的那些人精猛男都玩不过这套,那些世家门阀,哪一个不是千年的祸害,都被武媚娘用这套给连根拔起,这个时代的这些贵族的智力和水平,有办法破局才是怪事了。 要不是交通、文化水平和财政不允许,他都准备放个铜匮在城里,让人投匿名信了,只是,这个时代能投匿名信的文化要求过高,不是给普通人准备的,这套就只能因地制宜的降级使用。 “自此,乡野人皆为寡人之眼线耳!”这个时代,谁还能不留痕迹呢?除非杀人灭口,把待过的这些村邑的人全杀了。 可是问题来了,这些人都是贵族们的财产和领民,是你说杀就杀的吗?他商王有些事情不一定查得出来,而那些地头蛇大小贵族就没查不出来的。 更别说,这个时代的蛮荒程度,小贵族和这些村邑野人都是住在一起的,以抵御猛兽和灾害,这也是“邑”和“家”这种编制的来历——你在人家外墙外烧杀灭口,你觉得就一墙之隔的贵族和武士当这事儿不存在了? 到这个份上,你这是刺杀还是造反都不好说了。当然,也可以选择把向导和目击者小范围的灭口,再许以重利收买当地的小贵族,所以,这个方案不是完美无缺的,世界上也不存在完美无缺的方案。 可是,这也意味着行动的门槛和开销成本极大提高了,至少可以筛掉一大半的刺杀行动,剩下的那些就只能用其他办法防御,而且满足这些条件的地方也变得只剩下那几个。 从处处防,处处松变成只需要盯死那几个不可靠的家伙和容易出事的点就行了,而且世界上从来不缺乏墙头草,子受无法保证自己手下的贵族们都可靠,可是策划刺杀的那些家伙就能够保证那些收了钱的家伙不吃两头槽吗? “一半是亲人方的贵族啊,还有就是老臣,西岐反而没有什么动静,大王,这可不正常。”苏邔翻阅了一下木简上的信息,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亲人方的那些全移了,敢吃里扒外就不用惯着了,可是这些老臣……” “倚老卖老可不好,而且寡人在朝,谁人敢反?”这些老家伙仗着是上一代商王留下来的,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在他们眼里,子受过于的离经叛道了。 相反,那些新提拔起来的,还有上一代商王在执政后期提拔起来的新贵们反而不觉得商王发癫有哪里不对的,毕竟他们看到了利益,看到了晋升的机会。 但是,这些把持了封国和优良封地长时间的老贵族们就感受到了这种威胁,传统是保证他们利益的工具,而子受显然侵犯了这种利益,所以,这些老臣会谋划刺杀也很正常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微子启的支持者,在他们眼里,长子启才是最佳的继位者,而不是子受,尤其是子受不定期发癫和搞事情,导致大量的新贵得到机会崛起的时候,原本中立的一部分也开始偏向于子启。 “我又不是金子,哪能人人都爱呢?”子受倒是对此不太意外,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外乎如是,之前没有动这些人。 一方面是他们还算安静,因为商王没有表现出要破坏他们的特权和地位的趋势;一方面是新贵没起来,即便是在现在,新贵也没有完全的崛起,至少不足以对抗。 而在历史上,帝辛提拔的那些贱人和小人要崛起来和这些新老贵族抗衡就太难了,时间上完全不够,如果时间够的话,姬发根本没机会伐商。 “那这些老臣也移吗?” “嗯,只能诛杀”子受眼珠子一转,“不管这么说,谋划刺王杀驾,不从重处理,无法服众,恐怕那些人自己都觉得开了这头,睡觉都不安稳,寡人需要让他们安心。”尤其是那些有怨言,支持子启,但是还没到派刺客梭哈的地步的老家伙。 “但是,处理太重,恐怕会理解为寡人对这些老家伙动手的信号”那不说天下皆反,至少王令出不得沫都都是小的了。 “所以,诛其首恶及其长子”子受瞬间就想到了办法,杀了本人和嫡长子,而太过分的,则嫡系全诛杀,家产不夺,如果还剩下有其他年幼嫡子,则分于众嫡,一视同仁平分;而嫡系全灭,则分为众庶子,依然平分。 汉代推恩令的变种,得了好处的庶子必然为商王摇旗呐喊,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他们和长兄家的奴隶没区别,而现在可以分家产自成一家,必然支持。 而嫡系呢?有嫡分嫡又保证了嫡系不会敌视商王坏规矩,毕竟嫡系死光了只能分给庶子不是吗?可是,这么做,这些年幼的嫡系,他们能活到长大吗?笑! 尤其是看着其他家族的庶子分了家产,自己家的那些庶子兄弟们又会做什么呢? 当然,子受不会暴露这种嘴脸,他会在各种场合,各种方面为这些嫡子提供除了帮助外的一切帮助,以维护嫡长制度和贵族的规矩。 【PS】 没完全炸掉的词典: 倚老卖老: 王玉瓷于猎,大索,有臣谏曰:老臣为国之倚仗,此举多累之,宜多抚。王嗤,曰:以此而卖呼?遂不从请,任罚之。 第五十三章 门当户对 田猎出了刺客,牵扯到包括箕子在内的一大批老臣,这使得回师的气氛变得非常的古怪,好在,商王下达了只诛首恶的命令,才让人松了口气,他们是真的害怕这癫王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全杀了。 你换一个商王来,就算真的要全杀了,也不会直接动手,但是你换成子受这种东西,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就给你全杀了啊。 并且那些没被牵扯到的也开始埋怨那些动手的,尤其是以新贵群情愤涌,他们是受益人,自然巴不得这些老家伙多死几个,把位置和资源腾出来,在这个时代,不争夺资源的早就死了。 孔子说春秋礼崩乐坏,实际上,在子受看来,在夏朝就礼崩乐坏了,甚至这种东西指不定根本就没存在过,而大争之世,也不是嬴驷说的从战国才是,实际上,在现在就是了。 因为不争就得死,字面意思的死全家,相反,春秋战国时期,反而因为并非是真的大争之世,有不争还能活下去的个例,所以,才显得“大争”,在这个时代,不争就得死,没有例外,所以人人都在争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大争之世”的味道。 就好像你在没有意识到呼吸的时候,你的呼吸是自动档的一样,直到你意识到它的存在,它才会变成手动档。 然而,子受没杀那些老臣全家,甚至让他们除了被诛杀的人外的嫡子继承了家业,你觉得这杀父之仇会引来仇视吗?当然不会啊。 第一,这些人只要嫡长子不死,就没机会继承;第二,即便有那么几个选择立贤不立长,并不感恩子受,反而怨恨他杀了父亲的又或者是感情深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那么还有那些庶子呢。 他们可是看见了,那些嫡子全死了的家族,子受干脆把家业平分给庶子,而不是兄终弟及,分给家长的兄弟的,那么就算有那么一些“吾未壮,壮即有变”的家伙,子受相信他们永远不会有“壮”的哪天了。 如果不是考虑那些新贵的家族也有一堆烂摊子的话,子受如果给那些嫡亲兄弟们也分一点好处,有这些好叔父看着,这些年幼而逃脱惩罚的嫡子们能活到大,那才是奇迹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决定依然选择嫡长子继承,而不是选贤才继承的原因,因为选择嫡长子继承,哪怕嫡长子容不下人,兄弟们至少能活到长大,选择选贤任能,他还有儿子可以活到成年吗? 当然,这种优待是对于这些不好轻举妄动的老臣的,对于那些亲人方和东夷的家伙,就没什么好脾气了,直接把盂方国主叫来训了一顿,然后令恶来带兵逐一移之,将封地转封给出征的新贵们,也算是安抚了这些新贵,坚定他们站位之心。 “不好对付啊”吕尚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脑袋的牙疼,西岐路远,消息传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商王已经彻底压平了动荡,指不定去平事儿的军队都凯旋回朝了。 为什么古代的军师好坏如此重要,就是因为这消息的传递速度太慢,必须料事于先,不然的话,等你得到消息再开会做决策,早就迟了。而刺杀这种突发事件,再好的军师也没法提前做打算。 “君上请看,若是我西岐也派遣了刺客,此时,公子考便率军在路上了,沿途诸侯皆无可阻拦!” 因为子受不会杀考,所以杀姬发和姬昌,令姬考继承家业,西岐就算有反抗也不严重,而且姬考当了这么久的世子,要是手头上没点支持者和势力,那也太废物了。 到时候,西岐内乱的问题就是姬考的问题了,商王只需要适当的扶植其中一方,玩弄平衡手,就能让西岐自顾不暇,并且裂其土为己用。 “太公大才,寡人幸甚!”姬昌也是一阵阵的庆幸,还好没犯蠢,“太公观这商王受……” “无甚机会,此君做事看似疯癫,实则滴水不漏,便如这恩赏一般,人人皆赞其德,左右庶子赞其德行,嫡幼赞其仁慈,无他,盖利耳!”吕尚冷眼说道,“然,获利最多者,商王受也,看似获利,实则利损之众人却皆赞之,以为利甚,何也?” “这……”这就有点挑战文王的教育和思维观念了,无法理解,为什么商王受获利最大,而且这个利益还是从家族利益里面剥离出去的,可是家族每一个人却都觉得自己得了好处,反而在称赞商王仁德。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理论和社会观念,当然,如果他认识一个叫荀子,一个叫韩非的家伙,就会懂为什么了。 “盖因人皆私非公耳,所谓,公一家者,长也,公天下者,王也。”此处的公,既可以说是公正,也可以说是公平,如果真的把全家的兄弟姐妹皆一视同仁,那么自然可成家长,而如果把全天下人都一视同仁,不偏不依的话,那么就可以当王。 “然,众人皆私非公,商王受,损其公而肥其私,得私利者,何人不喜哉!非公者,何人因损公而悲哉?”吕尚也是看着报告思考了几天几夜才想明白的,如果这是商王受处心积虑策划,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执行还好,如果真的是临时起意的话,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他看似疯癫,实则对人心了若指掌,这样的一个对手,只要活着,吕尚认为其他人都不会有机会,唯一的机会,只能是看他儿子是否贤明了。 “君上百子,又有何别焉?”吕尚皱起眉头看向姬昌,他突然意识到,商王虽然没有找西岐麻烦,但是,这个问题却依然是一柄刺向西岐的利刃。 姬昌有百子,这意味着要想一视同仁公平对待几乎不可能,那么如果商王用这种方案对付西岐呢?那百子是因得私利而喜,因损公利而悲?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十分的诛心了。 姬昌没有回答,吕尚也没有多说,但是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唯一幸事便是商王受此举实为不智,令我等有了防备,可是,这又该如何去破?”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看清楚了,有了防备,可是如何去解决呢?嫡庶一体?那必不可能! 一视同仁,这事情的症结不在姬昌身上,而是在继承人身上,姬考有容人之量,因为他是无可辩驳的嫡长子,可以做出一定的优待和态度,而且老实说,姬考做的还可以,至少姬昌后院一直没起火都得益于他的人品。 但是,姬发呢?他可不一定有这种容人之量,何况说,做了夺嫡之举的他,又怎么会给其他人留下这种漏洞,必然是重申嫡庶之别,进一步的压迫其他庶子,然后在公利与己无关,私利则关乎日后生存的基础上,他们是因公利悲,还是私利喜就一目了然了。 “此乃攻心之法,兵法之上策,无可应对。”吕尚最终摇摇头,表示,这个问题基本上无解,因为这是直指人心黑暗面的东西。 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的教化人心,令人人以公利为先,开什么玩笑,这事情几千年下来没人做得到的好么。 当然,退而求其次,令嫡子宽仁,笼络庶子,给庶子留一条路走,那么商王离间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并不是人人都是利益动物,而且血缘关系本身也是一种利益关系。 这会极大的增加商王用这套离间的技术成本,同时,也导致背叛的价码会因此抬高,避免人叛乱。 可是,庶子也是人,也有欲望,如果给了好处,让他们看到机会也可能以此为要挟,因此,唯一的可行的小范围的应急解法就是:“诱之以利,笼之以情,镇之以力,服之以能……” 吕尚提出这第一个办法,但是,这意味着继承人必须在“利情力能”四个方面都要压得住庶子兄弟才行。 以利益引诱,以感情笼络,以实力镇压,以能力收服,这样庶子兄弟就会变成自己的助力,而不是敌人的助力,商王的这套就没有用了。 就换句话说,如果能做大蛋糕,并且确保都能分到一块,那么商王用存量蛋糕的一部分作为引诱就不合适了。 “商王分利只能盖之以全,而我可行之以偏!”这是吕尚提出的第二个办法,商王分利益只能是平分,全分,他不可能知道那个庶子是对他好感的,哪一个不是,所以,无法做到重点收买,简单说,蛋糕只能平分。 但是,作为嫡子,却知道家里哪个兄弟亲近,哪个贪婪,他可以有侧重的去分蛋糕,这样就能保证关键的人物分到的蛋糕比商王分的大,自然商王的这种诱惑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至于说没分到的那些,自然不掌握家族资源的边缘人,他们就算分到商王好处,也就是个摇旗呐喊的功能,甚至有些连摇旗呐喊都做不到。 这个时代的庶子的财产是什么状况呢,普遍的来讲,就只有一口饭吃的,还得下地给兄长干活,真以为是后世朝代啊,还有月例银子,可以蓄养死士,收买人心搞事情? “哎,只能如此了,希望我这百子里面不要有这样的蠢物。”姬昌叹息道,还好这次没卷入刺杀风波当中,不然就太难搞了。 然而,他儿子里面当然没有会去刺王杀架的蠢物,刺杀商王的胆子他们是没有的,但是假装刺杀商王给兄弟搞事的胆子,他们是大大的有。 为了避免弄假成真,姬发准备了丹药,也准备了告密者,甚至他不会让丹药真的进入商王宫廷,再说也没那么容易弄进去,没内应的话。 在伯邑考炼丹准备进贡的时候,他就会告密,这样丹药没有送入宫廷,但是伯邑考却背了黑锅,同时,也不至于让商王勃然大怒兴兵成周,那到时候全家齐齐整整,就不存在家业这回事了。 用这套继承家业需要满足很多苛刻的条件,比如说你爹准备立贤,你嫡长兄成为挡路石。 其次,你嫡长兄在商王的地盘上,随时可以被杀。 再次,这个事情不能牵扯到自己身上来,还得有足够的资源进行。 最后,你既不能真的把商王杀了,还不能真的让他发现你要刺杀他,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换句话说,你得保证最后你还有家业可以继承或者可以活到继承家业,而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至于说,什么都不懂的蠢得伤心的那种人,大概就是淮南王和他爹了吧,在八百里外的封地上,说要造反,然后第二个月就被押到长安了,笑~。 至于说伯邑考不贡丹药?那也行,他自己服丹吃死了,那是他的问题,而且未来自己伐商的时候,也可以以商王毒杀兄长为名发兵,介于伯邑考其实在一众嫡庶兄弟里面的名声还不错,其他庶子也会同仇敌忾。 你说万一真的把商王毒死了?那不是更好嘛? 就好像谁不知道成周是反贼一样,成周搞事情和其他贵族搞事情完全不同,其他人那叫暗杀,成周这只能叫明杀——说的就好像沫都谁不知道他们是反贼一样——我都把造反两个字写脸上了,你还问我怕不怕商王查出来杀嫡长子,然后让庶子得利? 他商王要是有能力,现在就把成周除国的话,就这西岐上下全是反贼的现状,早就大军堵在门口了,说白了,要是商军有办法克潼关,他子受还用得着想这么多下三滥的主意吗? 到时候一场大战,商军就算攻克潼关也没法有余力攻克岐山城,那是货真价实的山城,没那么好打。 到时候成周坚壁清野,直接把蛮子放进来或者和蛮子同流合污,他大商头还要更大,反正成周在几代人之前,本来也是蛮子。 何况说,你大商人,以前不也是东夷的蛮子嘛,这年头,说的就好像谁家祖上他不是个蛮子似的,姜氏不也是九黎部落的蛮子。 真的黄帝族裔,哪还找得到啊,非要说的话,现在的谁身上没有黄帝血脉似的,无非远近罢了。 沫都,“考啊,你最近在干吗呢?”子受没事就喜欢把伯邑考叫过来,一方面是看看他在干吗,另外一方面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你看,我连姬昌这种就差把反贼写脸上的人的长子都没有坏规矩苛待,你们只要不造反,送质子来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臣下召集炼丹师炼制丹药,以献给大王。” “有心了,不过,你看,这些丹药我吃了也没什么用”实际上一点都没吃,不过,子受不妨装出来这幅样子,看看他伯邑考还有什么后手。 “大王身体健壮,这些丹药本就是锦上添花,多服之反而有毒,只是,后宫女眷多体弱,滋补一番倒是有所益处” “哦?”子受眯起眼,丹药这种东西的最大的副作用之一,就是绝嗣,这家伙是准备对自己的后代下手了?毕竟,这些年下来,都没有子嗣诞生,唯一的双胞胎还死了,不打自己子嗣后代的主意才怪。 “姜氏身体还算康健,考,你觉得这宝贵的丹药给哪位吃较好?” “玉姝体弱,可服之,姜后身体虚弱,虚不受补。” “哦,言之有理。”子受点点头,看来这家伙确实没想下毒,也可能是单纯的太过于的谨慎和小心了而已,依然不可不防。 毕竟,玉姝他本来就没想过让她生孩子,倒是姜氏过了今年就快21岁了,生子倒是很合适的样子。【16+4,子受穿越时,姜氏16岁左右,在位4年,现在是帝辛8祀】 当然,这是自己后宫的事情,也说明伯邑考确实对于后宫的情况不了解,不知道姜氏休养是在备孕,还以为是之前的生产落下病根,身体虚弱无法视事。 “你妹妹听说已经过了潼关了?” “是的,大王,不日即将抵达鹿台苑。”姜后没死,所以,这只是侧室,修鹿台苑礼遇归礼遇,但是,礼仪归礼仪,她是不能以王后之礼仪进入的,更加别说正式的婚礼了。 虽然这会儿没有所谓的八抬大轿从王宫正门抬进去的王后这种说法,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只是侧室而已,话又说回来,她本身也就是庶女而已。 在家族里面,用途就是联姻甚至作为嫡女嫁人的陪嫁赠品,地位不比奴婢高多少,嫡女嫁人之后,甚至可以随意打杀,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讲,能够给商王作为侧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家族里面,不少姐妹还羡慕得不行呢。 同样是侧室,一个是单独嫁人,一个是赠品,待遇就不同,更别说,听说商王专门在孟津建了高台迎接的时候,就算是嫡女姐妹都羡慕得满脸柠檬味。 然而,没有办法,正室一般不考虑容貌,只考虑门当户对,而侧室小妾只看长相,不看其他。 导致,面对商王这个明确表示“寡人好色”的家伙的时候,姬昌就算想嫁嫡女都找不到合适的,何况说他连庶女都不太想嫁,何况嫡女。 【PS】 词典炸裂: 门当户对: 周伯贡女入朝,商王受甚喜之,令加高鹿台西侧之宫墙门扉,使与周阙齐,言:此门第相当耳;又令建筑、城门皆朝西,又言“此门户对耳。”。 门当户对既可指夫妻恩爱,也可以指双方家庭背景的矛盾。后一个诠释,来自于后世对此事的分析而扩展,原意只为夫妻恩爱。 后世人言:加高西侧宫墙和门扉,言为周女思家所为,实则为防备成周窥探之所谓。又令城门户相对,言为周女可眺望自家,实为大军进出方便耳。宠爱有加不假,然,对周之戒备亦不假,而周女侍商如侍君父,忠贞不移,也可代指嫁女如泼水。【覆水难收是吕尚和他老婆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蔽芾甘棠 帝辛八年末,周女入鹿台苑。鹿台工程已经进行了大约1/3,也就是用于居住的那部分已经完成了,而用于迁民安置的部分还未完成,但是围绕河水码头已经形成了由服役以及迁移来的邑人组成的小城镇。 由于提前已经规划好了建筑区域,看上去和沫都的结构完全不同,更有点唐代那种“大城如棋盘,小邑似阡陌”的味道。 作为土木狗,子受在穿越之后终于体验到了甲方的快乐,还没有房管局和消防部门来指手画脚,他可以尽情在这片白纸上发挥自己的才能。 数条大约一尺深,半尺宽的引水渠从鹿台苑引出,到码头入水,将城市规划为方方正正的大大小小的方块结构,然后在围绕这些水渠可以建造坊墙,将大大小小的方块再度切割成一个个小区。 墙边移栽桑树,四角立角楼,大的小区由十字街分为四个更小的居住区,而小的小区则由一条横街分为左右两半,作为伴随小商业街,虽然这个时代的商业并不发达,但是子受还是留出了这些区域。 在小商业街和周围大居住区之间,则准备修建木质横跨天桥,越过坊墙,从较为窄小的支路上跨过,而这种天桥还会用在城市中央和北部的贵族区域的高台之间。 为了防止虫蚁啃食,在木桥两侧会用陶盆移栽大量的菊科花草,用于驱蚊驱虫,但是,作为要塞城市,子受的规划和未来的洛都不同,只有右坊一个工坊区,西边则是军营,南部是居住区和仓储区。 南部临水,作为仓储和与工坊区接壤的区域,更容易取水灭火,虽然修阴沟不太容易,但是用明沟和大量的茅厕可以保证粪便等污秽被引导到取水点下游排出,避免污染引水系统。 数台大型水车在组装当中,未来会变成这座城市的上水系统,为各个区域提供水源,作为纯粹的行宫和军事重镇,孟津鹿台城的规划并不大,也使得工程量减少到还能承受的地步。 算是为了未来的洛都建造工程打的一个预演,同时,也让子受可以估算这个时代的施工能力和人力工程的需求,从而安排洛都的修建计划和进度。 唐代长安的建筑结构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相比作为首都,更像是一座超级要塞,这一点,特意跟着周女来暗查的吕尚看得心惊胆战。 旁人只觉鹿台苑虹桥飞跨,桑柏成林,正值秋冬月,满城皆是菊香,高地错落的角楼四角挂着青铜小钟,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不是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空地,堆放着木材、土砖和一卷卷绳索的话,几乎让人觉得西岐的王宫和小贵族的逼仄宅子没有区别。 “这才是大邑商啊!”随从发出惊讶的赞叹,一座为了行宫和安置侧室的城市也修建得如此漂亮,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民力,这也是吕尚为什么悄悄混在里面的原因,他必须判断大邑商在修建这样的工程之后还有多少余力,是攻还是守,制定计划。 以这个年代的信息速度,派人的话,来回太费事,而且手下还不一定有这个眼力,所以吕尚必须亲自来判断,但是,商花了多少民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按照军事家的眼光,他们这个花销绝对不亏——这都他妈什么人心险恶之城? 桑树柏木没有栽种在坊墙外,而是在水墙内,介于桑柏高度都挺高的,这意味着,在攻城的时候,流矢和石弹会被树木挡住,虽然靠近树木的房屋是肯定完蛋了,可是也意味着你攻击溅射的距离也被限制了。 付出靠墙居住的倒霉蛋的牺牲,避免更多的区域被破坏,这个完全可以接受,更别说,这年头的人谁不会爬桑树一样,爬几个人上去,手持弓箭,能够封锁半条街,再加上那些角楼,特别是靠近贵族区和行宫区的双层角楼,对于攻城方来说简直险恶到了极点。 这个年头的人还没遇到需要打巷战的时候,就提前遭遇了唐长安这种打巷战专精的城市规划设计,大量的引水渠和排水渠,意味着火攻也不好用,旁边就是黄河,截河的难度也太高,尤其是上游还是他妈的壶口和小浪底,这是他妈商代的工程能力能截的吗? 内有桑树,对于居民来说,可以在围城的时候,也维持一定的食物供给和生产能力,更别说子受还准备移栽桃树和榆树,没别的,榆树是为了就近获得木材,梨树单纯是为了梨花开着好看。 杜梨树(甘棠)、桃树、柰子还有桑树,宫苑里面,还有杏树,沿街水渠的小花园种着豌豆花和牵牛花,你问美观不美观?那是相当的美观了。 尤其是花期的时候,春季满城粉白,甘棠(杜梨)与桃花飘飘摇摇,夏季则是枣花盛开,秋季桂花飘香,冬季梅花点点。 而子受选的还都是他妈结果能吃的品种,虽然目的是为了四季有水果吃,可是对于吕尚来说,这意味着围城的话,里面有额外的食物来源,会非常非常的难搞。 更别说,临河,在没有水师的情况下,很难阻止城里人捕鱼为业,甚至看见子受在靠水码头的地方规划出来的城内的小型鱼池和宫苑里面的观赏鱼池的时候,吕尚整个脸都黑了。 他在心里模拟了一下攻城的场面,先不说还只修了一小截的外墙到时候需要多少兵力打下来,就是破城进来,首先,会遭遇比城墙矮的坊墙和依角楼、坊墙、桑木为屏障的阻击士兵。 而当人在城市里面分散之后,还会遭到过街虹桥上的弓箭阻击,即便打进一座坊市,还要打第二座,这些虹桥简直可以把攻城方的人力优势压到底。 而且桥上到时候肯定不是现在的无遮无挡,只需要竖起来几块木板,或者直接把一辆战车堵在桥头,足够一个队的人把血都流干也不见得打得进去。 然后正在考虑要不要用人命一点点耗光守军箭矢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宫苑里面成林的拓木,得,看看东坊的那些炉子,在看看这些移栽过来的一人高的拓木,就知道这个主意太不靠谱了。 拓木是标准的箭木,意味着,守军可以边造边打,必须耗到对方没有一根木头,一点青铜对方才可能没有足够的箭矢使用,即便如此,站在虹桥上往下丢石头也威力巨大啊——这意味着,围城,强攻都需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围城不用说,你就是把商削到只剩下这一座孤城,他们都说不定能够耗到你自己断粮退兵,这年头打仗都是自带干粮,多围几次无果,成周的军队自己就散了,人心也散了,别想再组织得起来这种规模的战役。 换句话说,第一次没围下来,三五年内的第二次就更加别想打得下来,至于说强攻,看看这些人心险恶的设计就知道伤亡会多么的惨痛。 高地错落的射击平台,青铜小钟构成的快速通信报警系统,让人绕过不打都不行,因为守军完全可以居高临下的用这种方式告知其他区域,周军都到哪儿了,顺便还能不断的泼洒箭雨。 【想体验一把的话,可以试试看锤三打震旦最高级主城,且对方40兵牌的场面,没有魔法和火炮,靠步兵推,五倍兵力都能打到你吐】 如果不是鹿台城整体的规模太小,导致缺乏纵深的话,吕尚都要建议以后这种坚城,还是发展内应献城而不是强攻,这玩意儿放火都不好使啊! 但是,老实说,子受在设计的时候,真的没想过那么多,完全是按照古典城市建筑里面,最可行的唐代和宋代的建筑风格来做的,而且还因为技术问题,没法全抄,只能抄一些规划方面的成果,再用现代园林美化的思路美化一下。 至于说移栽那么多的甘棠,单纯是这种植物开花特别的漂亮,再加上甘棠是梨树,也可以称之为梨园,尤其是花期末尾,飘飘摇摇的粉白色花瓣洒落,与粉红的桃花相间,能在地上铺满一层厚厚的椭圆花瓣。 这种花雨纷飞的场面,子受在脑子里面模拟了一下,就决定开始移栽,为此消耗的人力物力甚至不在宫苑的修建消耗之下。 相比吕尚的忧心忡忡和黑脸,其他随从以及陪嫁的侍女则宛如乡巴佬进城一样,四处都看不够,在进入鹿台苑,看见那漂亮的甘棠林之后,更是齐刷刷的发出赞叹声。 “以后我就要住在这样的地方了吗?”周女跪坐在牛车上,小声的说道,这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住上嫡亲姐姐的那种宫室已经是最好了,当然,稍微差一点也没有关系。 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地方,让那些跟随陪嫁来的庶女姐妹则完全羡慕得面目扭曲,就是君父的宫殿也没有这么漂亮的吧? “他姬昌要是能在十年内修出来,我给他写一个服字!”子受吐槽道,知道鹿台宫阙最大的建筑工是谁吗?是商王!靠奴隶的话,十年后能不能修完都不好说,但是,他来就不一样了。 那些木匠和奴隶就是给他打下手而已,别人需要滑轮和绳索工具的,他靠手都能抬上去,特别是架梁的时候,十几分钟就搞定了,花时间最多的反而是梁木的挑选和处理上。 唐代宫室的特点和秦汉有一定的相近之处,那就是底部都有一个台子,外围用石头装饰和包裹,日本的天守阁这样的结构就是这么来的灵感或者抄的,这可以让宫室避免地面潮气,同时还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宫室里面,第一层是陶砖地板,第二层和第三层是木质地板,铺着厚厚的一层毛皮,这些是北方的蛮子战利品和贡品,在高台里面,有烟道和火炉,奴隶在冬天能在里面烧火,热气和烟雾顺着装水的铜管向上,加热整个建筑物。 高层建筑物在这个时代还是可以修建的,只是会非常的麻烦,只是在子受面前就没有麻烦了,主要是这头牛马实在太好用了,尤其是能提着含光削木头的牛马,跟个人形木工厂似的,而子受似乎也当做了某种消遣,并且体会到了明朝的皇帝为什么这么喜欢木工活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沫都和孟津一代的土木工匠家里开始提前用木头削了商王像供起来了,原因不明,也可能和他“发明”(抄袭)了一大堆的后世发明的木工工具的关系吧?还有那现代打灰人和商代神人之力结合起来的强大建筑能力。 可惜,这些工具是必然失传的,不为什么,因为锯条和有些钢凿子,只有子受敲得出来,而也只有他敲出来之后给木工武装起来,而他一死,后人根本没这能力,就算有这能力,你当他们都有这种觉悟不成? 而以普通木匠和铁匠的收入是玩不起这些高级装备的,除非冶金技术,矿产开发技术都达到一定的程度,甚至于勘探技术也要达标——采矿真的不是某人想的游戏里面,拿个钢制鹤嘴锄敲石头就有的——光是勘探哪里有矿就是技术问题了。 所以说,在商代大炼钢铁的最大的困境,根本不是什么配套思想和科技树,而是你找不到矿,找不到大规模易于开采的优质铁矿和煤矿,大炼钢铁?炼个锤子! 那可就真的是一个现实版“卡拉赞困境”了:没有优质铁矿,普通铁矿开不动——那就去炼钢用钢制工具啊!——可是我要有铁才能炼钢啊!——那你就去挖铁啊!——没钢制工具挖不动啊!——那你就去炼钢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好玩的状态,而且你需要的不只有铁矿,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结论就是,除非弄到一本远古版本的全国矿产分布图和开采顺序图,不然的话,洗洗睡吧。 只能靠子孙后代,一代代人用脚底板丈量土地,把这些藏在人迹罕至的高山深谷里面的矿产找出来,再一代代人凿山开路,把工具运进去,再开采出来。 就算有明确的指引和某些超自然的力量,没个一两代人都别想有什么进展,何况说,还没有什么指引,用神器炸山的话,也得知道山里有没有矿,而且炸塌了之后,清理土方也没法用神器来清理,那玩意儿更是人力黑洞。 “修完!剩下就是上瓦片的功夫,就和我没关系了。”骨架墙壁都搭建好了,接下来就是将瓦片送上去,排布在屋顶上,这些宫阙就彻底完工。 子受拍拍手上木灰,用干布擦干净身上的汗,披上商王的里衣,外袍,很快就从打灰牛马恢复成人模狗样的商王模式,准备去见一见周伯送来的女儿,老实说,回忆了一下姬昌的长相之后,他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有个小家碧玉的程度就差不多了,反正也就是个工具人。 唯一彻底完工的大殿内,子受直接坐到案几后面,一头巨大的白狐缓缓从侧面走入,化为身披白狐皮的少女,哦,少妇跪坐在商王右侧,接着姜后坐在左侧,这是有正式的名分的侧室。 至于说琼华这些则坐在下手的位置上,表情都很淡定,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样子,毕竟都是给某头牛马彻底喂饱了的,而且这个时代的观念也很开放,都习惯了。 “拜见大王!”周女带着侍女和庶出姐妹们上来拜见,她明显是打扮了一番的,身上是一件红底黑边刺绣外衣,青色的里衣和衬裙,虽然说红配绿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住的,但是,穿在身上也不算突兀,子受觉得还可以,至少说明身姿窈窕,双腿修长。 “嗯,周伯,难得生了个漂亮女儿啊。”子受笑道,周女确实和她的姐妹们不太像,这让子受恶毒的猜想,周伯该不会是学汉皇的那套了吧?找个漂亮的姑娘认为义女,然后送来和亲? 不过,没关系,送过来了,她不是亲生的也得是亲生的,开玩笑,这种行为糊弄蛮子还可以,糊弄宗主国,你是不想混了咋地? “告诉寡人,你的名字”问名算是此时一个比较重要的流程仪式了,娶姜后的时候,这套流程要走小半个月,不过,纳侧室就没这么讲究了,毕竟不是八抬大轿从沫都正门抬进去的娘娘~笑~【此时也没这种说法】 “下女名棠” “哦,好名字”子受想到了自己种的那一堆甘棠花,确实好名字,不过,对方的表情却看上去有点尴尬,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但是只能闷着头点点头,谢过了大王的赞美。 棠是梨子的意思,换句话说,一个女孩随便用梨子取名字已经说明,她父亲在取名的时候是什么心态或者说动没动脑子了。 “要是寡人再老一些,晚上怕是要一树梨花压海棠了”子受说了一个在此时没人听得懂的黄色笑话,好吧,这句诗原本的意思也就是这么个黄色笑话~ “你近前来,让寡人好好看看,至于其余人等就下去吧。”子受扫了眼其他的女孩,算了,算了,体谅成周一下,就不丢去仆妇住的地方了,算是宫中织女好了,纺织和养蚕在这个时代属于贵族女孩的必学科目,尤其是庶女,她们日后真的要靠这门手艺吃饭的。 商王都养不起几个闲人,何况普通的贵族家庭,能养活长子和次子作为脱产战士已经不错了,再多就要出人命了。 姬棠温顺的走过来,跪坐在商王案几前,有些羞涩的抬起头,“嗯,确实美,可惜比起寡人的狐狸来说,少了几分风韵。”样貌青涩,脸型略微有些消瘦和缺乏血色,在烛火下显得苍白而惹人怜爱。 最大的优势是唇色是非常漂流的嫩粉色,让人很想啄一口,目如点漆,莹莹生光——但是,还是那句话,看上去完全没长开的样子,至少还得养两年以上才能入口。 “这真是姬昌的女儿?”姜后眯起眼,她是见过姬昌的,这姑娘你说是苏邔找来的同族姐妹还可能,但是要说是姬昌那老邦菜的女儿,这就有点不太可信了。 “哎~”子受抬手制止了姜后的话,给了她一个不要乱说话的眼神,很少看见丈夫在这种时候露出这样严肃眼神的姜后立刻闭嘴了,然后苏邔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她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她真的提出血统上的质疑的话,意味着商周之间的矛盾就会瞬间彻底激化,哪怕是子受都别想压得住,这种侮辱的程度太高了,而且也意味着他在政治上的很多手段要进行修改,乃至于接下来五到十年的国策都要变动,这个影响太大了,难怪子受让她不要再说话。 “你兄长说得没错,果真颜如舜英,今日你方到鹿台城,先去休息,明日去拜访你兄长考,后日再入宫,不必恐慌,寡人不吃人。”姬棠好奇的看着高大的商王,往日里关于大王发癫的故事听得太多,这见面之后却发现传言或许多不实,这明明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嘛~ 苏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自己第一次见到商王的时候,也以为传言不实,这是一个英武勇猛的年轻男人,直到嫁进来不到一年,她就意识到传言还是保守了一点。 【PS】 猜猜看哪个部分炸了?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女之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女之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女之所说。 【原文是召伯,周召所种植的甘堂树,爱屋及乌,而这里是周女所植,表达的含义从怀念周伯,变成了出嫁商的周女的思乡之情】 【PS2】 第五十五章 覆水难收 虽然实在是不怎么下得去口,但是,同房还是要同房的,不然就没法把周那边糊弄过去了,至于说感觉的话,只能说灌油葫芦是比灌奶瓶要难一点,而且还没有卖油翁的水平,可以隔着铜钱孔灌进去,毕竟第一次,手不熟,以后多练几年就应该可以练出来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法了。 但是,现在弄得到处都是油,打扫起来有点麻烦,最后叫了两个陪嫁庶女作为侍女进来帮忙,才清理干净,于是,转头子受就去和大狐狸她们玩猜拳、投壶、打叶子牌这种对于成年人来说恰到好处的游戏去了。 嗯,这里的叶子牌不是指古代的那种牌,而是指木头做的麻将,非常适合在商代普及的娱乐方式,因为工艺简单,就是一个个木方而已,一面雕刻简单的花纹,用火烤成黑色,凹下去的刻痕用白垩上色,就成了。 打牌自然是有赌注的,而以子受的风格,自然是赌衣服了,即便都是初学者,可是子受也是个菜鸡,导致实际上,最后的结果是,苏邔还剩个肚兜,其他人都干净了,之后又是快乐的一天。 次日,姬棠如约去拜访伯邑考,不得不说,伯邑考确实很有大哥的样子,没有露出对于庶女的鄙夷,而是很正常的接待了她,这里面,也可能因为她成为宗主国国君的侧室,甚至在鹿台苑里面,有属于自己的宫室的关系。 “看来,大王还是很怜惜你的”伯邑考见她走路姿势正常,没有痛苦之色,露出一丝狐疑,但是转瞬就掩盖过去了,“我记得君父纳侧室的时候,小君那是歇息了半日才能走动。” “额~有这么痛吗?”姬棠一脸迷惑,除了味道有点难吃,外加下巴有点酸胀外,也不至于要歇息半日吧? “……”作为过来人的姬考觉得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了,虽然是妹妹,但是有些话题还是不适合在对方入宫之后讨论,点到为止就好了,而且这个内容,他觉得要么是妹妹天赋异禀,要么就是商王…… 嗯,伯邑考果断的删除了这部分的记忆,为了自己不至于因为恼羞成怒被砍死,还是岔开话题到鹿台宫苑上去了。 说道这个,姬棠就兴奋了,因为鹿台宫苑除了大部分的宫室还没完全竣工外,园林景致已经完成了,如林的杏树和甘棠,此时正是杏叶黄的时候,为石板小路(分金断玉的含光:……)覆盖上一层金色,在夕阳下,宛如满苑黄金。 光滑河石围成浅浅的池塘,里面养着几条漂亮的黄河特产——鲤鱼,这个年头,锦鲤还没培育出来,所以,只有普通的鲤鱼,金鱼更没有。 水流顺着白色卵石装饰的水渠流向宫外,这人工溪流上还修建了精美的木质小桥,子受参考了一些江南园林又因地制宜设计的,虽然他没系统的学过园林艺术设计,但问题是这年头也没人找他收知识版权费,可以尽情的抄。 而且因为要塞化的关系,内部园林空间较为狭小,一些地方还得用上日本在唐代风格上搞的微缩景观设计,不过,等到修建洛都的时候,就可以不用这种小家子气的风格了,直接换成大宋风格。 宋代虽然在经济、外交、军事上都是一坨屎,但是,在税赋、手工业和建筑学上倒是有很大的成就,特别是制造业和冶金技术方面,其实是很先进的。 所以,有条件的话,使用宋代的开封园林设计完全没有问题,上承唐代,下启明清,在大气磅礴之余又有精致小巧之处,其中集大成之作就是宋之艮岳,硬生生在平地上利用错视和堆石营造出高山深谷的幽静风格来,再点缀微缩化的亭台楼阁,让人如临仙境。 当然,这种超级奇观,子受觉得自己只能参考一下了,毕竟大宋修这玩意儿差点修亡国了,而且他也用不到那么大的园林,尤其是这个时代修的话,八成的工作还得他自己手搓,那就没必要了。 等比例微缩一下,参考着做个符合此时园林工程风格和能力的玩意儿就够了,但是,鹿台苑这边因为空间场地的关系,就不得不在一些地方用上那种小家子气的风格。 但是,总的来说,子受不必受那种一棵树都能当个景观,不超过10个平方的玩意儿就能称之为庭院的气,要白雪就移栽上百株,花期之时,落花如飞雪;要红妆,就移栽数十株桃树,沿木墙栽种,青枝桃红,羞涩越墙头。 要溪流、池塘景观,就挖一条真正的溪流,以水渠水车引北面的支流水入城,甚至还成功的利用木质水渠制造出了人工小瀑布,如果再养几只白鹤什么的,那就更加有味道了。 就是工程量大得一批,没有商王这种牛马以及范围不大的话,工期没有二三十年,甚至两代人怕是修不完,也多亏商王这种牛马,最麻烦的伐木、凿石、切石等工序都被他解决了,剩下的工人就只需要解决雕刻和具体的修筑问题。 甚至最麻烦的板筑法夯土为墙都用烧砖技术给解决掉大半,唯一的麻烦就是库里的粮食和各种物资以流水的速度消失,哪怕商王想了各种方法开源都顶不住这几个大工程的消耗。 至于说水利工程,大概要到他重孙子那代才能完全修完吧,现在只是修好了几条支流的水利系统和简易大坝,真的要长期使用的话,这个工程必须一代代人强行推进下去,不间断的投入物资。 当然,建城在这个时代并不会亏,因为大头就是宫苑,这部分完成之后,剩下的居民区实际上是移居过来的周人和商人自带干粮的。 顺带一提,这数千周人都是姬棠的陪嫁,人身依附在这个时代非常的正常,这些人从她嫁过来开始,就是她的人了,包括武士、马夫、工匠、奴隶、一部分追随的士族等等,他们从进入鹿台城开始,就是鹿台城国人和奴隶了,而不是周的人。 他们被子受分开安排在南北两个位置,野人和奴隶安排在靠河的地方,而武士贵族安排在西北方向,既靠近军营可以随时镇压,又以王宫干道和商的贵族居所分开,避免双方串联,也避免出现一些冲突。 至于说野人和奴隶就不用了,直接混居在一起,这年头,这家的奴隶和那家的奴隶没有区别,他们实际上几乎没有隔阂,只要上面的主人发话了,融合起来非常的快。 子受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拆掉了成周这数千人,还有这些追随来的小贵族家的奴隶,更是极大的加快了鹿台城的建设。 “九妹,你要好好的侍奉商王才行。”伯邑考略作思考,就意思到了商王的戒备心态以及如此流畅的拆分手段,靠姊妹在商王后宫搞事情是不太可能了,还不如大度一点。 “以后还是少来为兄这边,当以夫家为重。” “嗯!”姬棠本来就和其他兄弟姐妹感情淡薄,玩得好的几个姐妹还都陪嫁进了商王宫,在外的兄弟里面,也就大哥姬考想个人样,当然,二哥姬发人虽然冷漠了一点,看不起这些庶出的姐妹兄弟,但是至少不手贱嘴贱,不在口头上贬低谁,也不会动手。 但是,那些喜欢动手动脚的义兄弟和其他嫡亲兄弟就不好说了,要不是,她几年前就订下了大概率联姻大邑商的话,就这美貌不给自己肇祸就不错了。 所以,姬考这么说,并不仅仅是以单纯的长兄的名义说的,而是以嫡长子的名义为姬棠背书,以免她背上不孝和不娣兄长的名头,真背上这种流言,你以为是她姬棠有事吗? 她只是一个侧室,最多就是名声难听而已,如果未来子受腻了她,会因此倒霉而已,然而那是未来了,可是传出这种事情的姬氏就没事吗? 开什么玩笑,你换个商王来说不定还能头秃一会儿,你换成子受这位来,姬考已经看的很清楚了,这人发不发癫不好说,但是做事情毫无道德底线是真的,澄清谣言、解决问题和消灭谣言、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两种方案他会选哪个? 当然是让他姬棠的兄弟全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殃及到自己咯。 反正,罪名有姬棠这个姬氏的女儿去背,想得再恶毒点,真闹大了,不过是诸侯请诛妖女罢了,这天下的美人虽然少见,但是也绝非只此一人,按照姬考的想法是商王绝对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到时候,他商王用一女人的命把自己摘了出来,而他姬氏则要赔上几代人经营的名声和声望,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姬考决定以嫡长子的身份为姬棠背书,这样她和那些兄弟断裂关系,也不会有人说她,因为是自己这个嫡长子,少君允许的,而那些弟兄里面,姬发不在乎这些虚礼,再小的几个弟弟则未及冠,至于说那些庶子、义子,他们有什么资格对嫡长的决定发话? 这也可以避免自己父亲那一百多个儿子里面,难免出几个坏东西,比如说想要借机整点什么花活的,还不如直接斩断这层关系,只要这层血脉还在,终究还是能够得到助益。 再说了,与其姬棠倒时候迫于后宫压力,又或者是商王指示来做,还不如自己这边主动提出来,这样小妹还能承一份香火情,而这份人情是他姬考而不是整个姬氏嫡系的。 正如吕尚所说,“人皆私,损公而肥私,皆喜,不以为罪焉”——人人都是自私的,损公利而肥自己的私利,都高兴,不会觉得这是错的——而姬考发现自己也似乎符合这一点。 “不过,九妹既然能够在这商地待得安心,为兄也欣慰许多,小妹可有怨恨父亲?” “来时前有怨,此时无。”姬棠小声的说道,姬考微微皱眉,毫无心机的,不过也罢,入了后宫,就只能看她自己了,或许没有心机也是一种心机,反而更有利。 如果姬棠只是普通的商王姬妾的话,没有心机怕是活不长,但是,她既然是商周联姻送来的,那么没有心机,一心以丈夫孩子为重,反而活的更长,商周之争现在来看,难以断定胜负,那么只要周不灭,她就不会有事。 而且有一个万一,她也不会有事,反而会成为姬氏延续下去的血脉,要知道,亡国之时要保全家族宗庙太难了,尤其是对手还是个癫王。 “父亲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姬考坦然的说道,姬昌确实煞费苦心,光是选一个漂亮的女儿出来就很困难了,还要没有继承权的女儿,挑人的时候,整宿睡不着觉,甚至把宗亲亲戚家的都过了一遍,考虑过继一个来。 但是,听在缺乏心机的姬棠耳里,对于父亲这十几年来的漠视和怨恨就消失了不少,因为来的时候,听说是和大了自己快一轮的商王结亲的时候,怨念达到顶端,当时的嫡亲姐妹们完全是送瘟神一样送她去那“荒淫暴虐之主”的宫廷。 她自己都挺慌的,因为传说这癫王饥不择食,什么都敢往后宫塞,为人力大无比,生性残暴勇猛,她都觉得自己这小身板,大概没两年就得给弄死。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首先,商王是一个帅哥,因为年纪大和阅历的关系,还是一个有着成熟气质的帅哥,这种成熟帅男人最为吸引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 其次,力气虽然大,但是这健壮的身材和力量,更加有安全感,尤其是可以把她完全托在掌心,特别是看那个苏姐姐居然可以在商王掌上起舞就惊到了。 再次,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残暴和脾气坏,实际上感觉还挺温和的,而且晚上也没有姐姐们说的那么疼,好吧,确实塞得有点难受,也很难吃,不过,还好啦。 最关键的是,还专门修了这么漂亮的园子,虽然不是单独给她修的,那只是名义上,实际上住在里面的还挺多的,自己只是占据了一处宫室,可是比起几个姐妹挤在一间屋子里面的西岐好太多了。 那些一起来的庶出姐妹们一个个羡慕得面目扭曲,恨不得能以身代之,可惜,商王完全看不上她们,直接就划入普通宫人的行列,这让这些姐姐们更加化身为柠檬精,浑身都是柠檬的香气。 “好了,小妹,天色不早了,你若是在此留宿,你大哥我明天脑袋就得挂城门口去了,我送你出去。”虽然天色其实还很明亮,但是姬考是真的不敢多留,见他说的有趣,姬棠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出门,姬考就看见带着个破帽子,横躺在路口一架破车上的魁梧男人,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腰间的青铜剑,微微摇头,将妹妹送上车架,看着她离去,姬考也不做停顿返回府邸。 “这小子还挺上道”恶来叼着草叶子斜眼看了看进去的姬考,然后架着破车,在后面跟着姬棠的车架返回鹿台苑。 子受将鹿台城定为冬季越冬的地方,春冬二季在鹿台城办公,夏秋在沫都办公,因为朝歌山的关系,夏秋季沫都的气候要好得多,而鹿台这边因为园林和三水环绕的特性,蚊虫很多,就不太适合常住了。 所以,他们都是在这里临时居住,常居的只有姬棠一人,她既是妻妾,也是工具人,还是人质,一人处于重重大军包围当中,当然,她本人似乎不觉得自己是被囚禁起来了。 对于商王很少陪伴在身边也没有太大的意见,不如说,她对此还很羞涩,真的常待在一起的话,反而有些拘束。 当然,真待一块久了,她也会和苏邔一样发现美化的形象破碎了,这家伙发癫和发情都是不分场合四季的。 “啾啾!”一只青色漂亮的鸾鸟落在青袅手臂上,“大王,那姬考很是上道啊,主动割裂了关系。” “那是当然的,他又不是什么愣头青,姬发也不是,现在是他们兄弟在斗法,而我只是个提供场地的主办方而已。”子受笑道,你以为现在是西岐和沫都在斗法吗? 现在是姬昌家的公子在斗法,他子受只是提供了场地,当主办方而已,不管你打多大的牌局,只有一个是绝对不会输的,那就是开麻将馆的。 因为他只是提供了场地,借机收的场地费而已,你们两个狗咬狗,人头打成狗头都和他没关系,甚至他还能从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大王,我……”姬棠推开分隔的竹篱门,人就愣住了,小小的脸蛋上顿时腾起红晕。热气腾腾的池子里面,一片肉林如玉,年龄稍长的姜后端着酒杯似乎在品酒,但是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绯红,因为生过孩子而发育起来的丰满身姿让一干小姑娘们看的眼睛发酸。 至于说其他人也差不多泡在一起,就着纷飞的落叶,小酌休憩,如果没有一条美女蛇在不断的释放水溅跃攻击子受的话,画面非常的诗意,但是,如果有一个翡翠色双眸的美貌蛇女和彪形大汉在不断的水溅跃和地岩突对战的话,那么场面就变得非常的……辣眼睛了。 “看什么看,你也下来一起泡澡啊!”子受一把抓住姬棠纤细的脚腕将她拉进水里,当然,只是单纯的泡澡,她距离使用热水袋的年纪还早得很了。 【PS】 词典爆炸了一半: 覆水难收: 发兵败囚于羑,棠夫人视之不救,发使人送礼求释之,夫人取水一盆,覆于地,不言;使者回报之,发懊悔,言:兄弟姊妹之近亲,疏则如水覆于地,难收也! 【意思没变,典故变了,原本来自于姜尚和前妻的故事】 第五十六章 好大的鱼 冬月,鹿台城,沫都王宫的东西都搬过来了,横竖也不太远,也就四百多里路罢了,比起唐代李隆基跑去洛阳就食已经是非常的方便。 淡雪纷飞,为屋舍工地染上一层白色,工地上的活儿也停了下来,只有几个穿着毛皮外套的商王官奴在河面上凿冰捕鱼,这是冬天仅有的一点新鲜食材。 鹿台苑,大殿,桶状小铁锅架在陶制小火炉上,里面肉汤翻滚,散发出浓郁的鸡汤香味,这可是正经的养足了两年的芦花母鸡的骨头配合淡水贝等材料熬制的高汤,也就商王能在这冬至的日子拿出来吃一吃。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些此时的美食,比如说用粟米粉和肉酱做的千层饼一样的食物,盐和鹿肉碎腌制的醖,黄豆和盐腌制的酱,柰子发酵失败而产生的微甜醋,蔬菜只有发黄的韭和甘棠叶子做的凉拌菜,其余都是各种腌肉、咸鱼,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份切好的鱼片。 “大王,为何不许食生?”姬棠很好奇看着大家把鱼片放进锅里烫熟,而不是直接拌上干葱吃,一问才知道是子受不让吃生肉和生鱼,最起码也要烫到断生才能入口。 “你想死得快一点,可以多吃”子受翻了个白眼,“稍后我给你一枚丹药,你吃下去,然后休息两天再说。”反正厕所已经修好了,就希望这小姑娘到时候不要看着那打出来的蛔虫吓得蹲不稳就行了。 这个丹药是姜后做的药丸子,以蛇女的眼泪为主药,配合其他一些缓解毒性和修复肠胃的草药捣成泥做的,因为服用一次需要间隔很久,所以,子受倒是没有太大的戒备。 “啊,可是,我见其他人都是这样吃的啊?”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喜欢吃生食,这倒不是因为这么吃有多好吃,而是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他们吃生食是为了里面的血水带的盐分,第二个就是熟食十分消耗燃料。 青铜和铜锅根本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而且即便如此,烧热难度也挺高的,而除了贵族外,野外的树木是不允许砍伐的,烧火只能捡那些掉落的枯枝。 如果要打制木器,要么选择找贵族买树,也就是获得许可可以在山林里面砍树,要么就是跑去管不到的深山老林获得木材,没有第三种办法。 所以,真正的贫民连房子都没有,是用那些木枝和树叶搭的窝棚,最常见的就是用草席铺地,两根木棍支撑起来的用软枝条、干草编制的一个倾斜的棚子,这就是大部分贫困黔首和奴隶的住所。 要想起宅子,那么稍好一点的就是土胚墙,然后将捡来的树枝搭在屋顶,盖上叶子和稻草,再用石头压住避免被风吹跑这样子,这都算是比较殷实的好房子了。 真正用土木砖石修筑的房子,被称之为“上造”,即便是秦汉时期,也只有有爵位的人才允许修建这样的房屋,这不单是钱的问题,还包括社会地位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就是只有武士才有。 因此,用陶锅煮熟肉,消耗的燃料,根本不是普通人甚至武士阶层都承受得起的,劈木成的木柴可不是给普通人用,而是宗庙和贵族使用的,所以,有一个东西的名字就叫做“鬼薪”,也就是专门负责劈木柴给宗庙祭祀等等时候使用。 普通人做饭只能捡干枯树枝,走几里路才能捡到够做一顿饭的燃料,而对于黔首来说,这种情况一直到唐代都没什么改变,直到经过五代十国的混乱之后,这种管制几乎消失,城市化兴起,这种木柴才进入平民家庭。 才开始流行各种各样的熟食等等烹饪法,生食的数量也渐渐减少,在此之前嘛,不管是柴还是碳,基本上都得是城里人才用得起的,也就是此时的国人才用得起的。 至于说家具,平民家庭有个锤子的家具,结婚的时候,能够打个桌子什么的,就算是殷实之家了,对于各种木器家具的需求几乎是没有的,因为就算做了都没地方可以放。 在民间村邑找木匠、铁匠、陶匠这样的职业,差不多和做梦一样,这种手工业者只有在大邑、城镇里面才有,尤其是铁匠,只有城和镇(此时军事驻屯编制)才能找到,而且严格来说,不是铁匠而是冶匠,并不打铁,冶炼青铜的。 “行了,在我这里,就按我的规矩来,所有的食物必须做熟了才能吃,包括水果”虽然煮过的水果味道很怪,可是比起吃了不干净的水果,直接拉肚子来说,这个牺牲已经很小了。 吃完朝食,侍女送来茶汤,茶此时已经有了,可惜是宗教和医学用途居多,祭祀们用草药、茶叶、花草等等炮制成香汤,在举行祭祀的时候作为贡品和饮用,甚至用于沐浴,使得身上带着一股草木药香。 制香、熏衣、泡香汤这样的行为很早就有了,虽然古人不能理解瘟疫和疾病的成因,但是他们可以看到保持洁净芳香的状态,得病的概率更低,最终就形成了宗教和社会习惯,尤其是在上层社会当中尤为流行。 浓绿色的茶汤带着浓郁的苦味,子受当然没法炒茶,这些茶叶是发酵茶末,而且多的是老叶子,毕竟,这年头茶是一种草药,而不是饮品,采集的时候,不会为了口味而挑嫩叶,都是摘的普通的老叶,甚至还带着叶梗。 而子受也真的是当药汤来喝的,这年头冬天别想吃到什么绿叶菜,这种发酵过的茶末泡的茶汤就是唯一提供维生素的来源,除了姬棠外,其他人也都习惯了大王这样的奇怪的饮食,而且说真的,也确实对于肠胃和食欲很有好处。 哪怕是不怎么理解的姬棠喝了几口之后也觉得腌肉的油腻感和腹胀感好了许多,就是这满口的苦涩实在有点难受,不得不喝了两口浆水。 这种粟米发酵物,是子受试图酿酒的副产品,简单说,要么发酵有问题,要么是工艺有问题,最终弄出来一种类似醪糟一样的微酸发甜,还带着淡黄色米粒碎屑的奇怪饮品。 为了避免浪费粮食,就算是这种失败品或者说副产品,也只能将就着喝一喝,不过,在冬天这糟糕的伙食情况下,喝这玩意儿还真有点开胃的效果。 对于姬棠来说,嫁过来没多久就彻底的“此间乐,不思家”了,吃穿住用,无一不精致,尤其是吃的方面,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正是发育身体的时候,对于口腹之欲很难抑制。 女孩子发育比男孩子早,偏偏哪怕是贵族家庭,她这个年纪的庶出女子也得不到充沛的营养,还要做很多的活才能换一口饭吃,也还得等壮劳力吃饱才轮得到她。 因此,这个时代,即便是年纪到了的女孩子,其外形身材也看上去十分的贫乏幼稚,头发发黄,肌肤干枯,并不可爱,也不漂亮,所谓的“黄毛丫头”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子受这里就不一样了,他这里不克扣伙食,男女一视同仁,特别是姬棠这种长身体的和姜氏这种正在备孕的,更是特别优待,自然让姬棠放开胃口大吃特吃,没多久,身上就有了点肉,不再是干巴巴的柴火妞模样,两颊也丰润了起来,有了点萝莉的可爱感。 “大王,粮仓的食物不多了,估计明年又无法筹备足够的军粮。” “嗯,这很正常”子受点点头,这年头打仗谁不是动辄花几年功夫筹备粮食的,何况说,自己这还有两个大工程压着呢,水利和桑基鱼塘的产出被这两个工程本身吃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要倒贴进去。 而鹿台苑的修建工程还不能停,因为这里对于沫都和未来的洛都都很有意义,这座小型要塞,即可以防御北方来的敌人,还能割裂东西两边的联系,更是扼守大河水道。 “无妨,明年就动一动西边的诸侯。”淮夷和楚蛮子开荒没那么快,这又不是钢丝点国策,立马生效的,再催就是过犹不及了。 “那么,找什么借口呢?” “那就得看我的大舅哥了。”子受笑道,攻打西岐暂时没有这种打算,但是接着打西岐的理由,把周围的周的羽翼剪一剪,控制潼关以东的一部分区域,甚至将势力扑倒太行山以西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明年的话,最早开荒的那些土地,可以下种了吧?”大约四年多了,最早开荒的一部分荒地在水利完善下,已经可以种植正常的黍米和麦豆了。 哦,对了,这个时代的麦不是小麦,而是荞麦和大麦,小麦这种东西,还在西域呢,不过,大麦倒是在黄淮地区有出产,也是此时的麦所指的作物,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种在山田里面的荞麦了。 基本上,以上这些作物的产量都很一般,另外,大麦的主要吃法是直接磨掉一层外皮后,用大麦仁煮饭,所谓的麦饭就是这种东西,春秋战国时期某位国君就因为是掉进厕所淹死而没吃上新鲜的麦饭。 除此之外,大麦也用于制备麦曲和发酵成大麦酒,可惜,因为产量十分的悲催,所以,不是很流行拿来酿酒,毕竟贵为国君连新鲜的麦饭都没得吃,还想酿酒,怕不是在做梦。 “开春就可以播种豆子和萝卜”姜后说的萝卜,并不是子受认知当中的萝卜,因为这种东西,其实应该称之为“芜菁”才对,也是一种粮食作物,而不是单纯的蔬菜。 冬日的鹿台苑没什么事情,这种时候,大家都窝在家里搞自己的事情,而躲在朝歌山里面“采药”的云中子也是时候起身向着鹿台城过来。 鹿台苑,商王宴请姬考,理由自然是用的姬棠的名义,双方宾主见礼落座,姬考礼仪应对皆无异常,在稍微喝了两杯商王特赐的粟米浆水后,姬考注意到商王装丹药的盘子空了,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大王,丹药药效如何?” “一般,没什么太大的帮助,也无甚异常”子受笑嘻嘻的看着他,等这家伙拿出点“带劲”家伙,然后就可以喊埋伏起来的刀斧手进来了,“可有更好的药?” 姬考思索了片刻,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是两枚通红的药丸,“此为府上丹师新制之物,本欲服用,大王若是……” “哦,和上次一样的丹师?”子受看着这两枚红丸,不动声色的放在手边,给了苏邔一个眼神,这狐狸顿时微微敞开衣襟,趴在子受身上撒娇,借口饮酒发热,要出去凉快一下。 “去吧,去吧”子受一幅对丹药很感兴趣,没心情搭理美人的模样。 “并非是上次丹师,而是吾弟发所寻获异人,君父知大王素喜丹药,特意送来府上,下臣担忧君父为方士所欺,因而未能呈于大王,而是先留观其能,还望大王恕罪。” 子受见姬考表情坦然,眉头微微皱起,他父兄是没和他沟通吗?也对,没有什么比本色出演更有欺骗性了。 “那考,你有服药吗?” “有,服之甚有效,比之之前丹师所制参玉丹更显著,本想再过一段时间后再呈于大王,既然大王喜爱,那么……” “哦~”子受点点头,一条连自己在干嘛都不知道的死鱼,没什么钓起来的必要性。 “那丹师为何不直接献于寡人?而你为什么不为寡人引荐?是看不起寡人吗?”顿时伯邑考脑袋上就开始渗汗了,“那丹师,言语当中对大王多有不敬……为了避免冲撞大王,使得大王错失人才,考才…….” “哈哈哈,我随口一说罢了,卿不必如此惶恐。”子受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孩子真够倒霉的,他父亲和弟弟都在算计他,知子莫若父,就是抓住了伯邑考做事追求稳妥的心态,才派遣这样的丹师。 非是给自己下毒,而是给伯邑考下毒,也是借自己的刀,杀伯邑考,可以说,如果伯邑考真的引荐了,那么那丹师就会在暴露之后果断的出卖伯邑考逼着自己不得不杀他。 如果伯邑考没有引荐,那丹药更是可以使得其身体衰弱,然后西岐再造谣说商王暗害毒杀伯邑考,一样可以解决继承问题,还给自己泼脏水。 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任何丹药,反而马上就定下来一个反击的诱饵计划,不然,真到了事发的时候,那可就真的太迟了。 至于说那丹师一幅反商的态度,子受是知道的,毕竟他派了人监视伯邑考府上,也知道为什么伯邑考没有献丹,而是自己吃,就和后世皇帝为什么吃不到最好的东西一样,因为这一次献上去了,大王觉得好,让下次再送一模一样品质的怎么办? 如果引荐的还是这样一个反商态度的丹师,那就意味着自己和反贼可能有勾结,对于伯邑考这样追求谨慎安稳,不留漏洞的人来说,是必然不会贸然献上引荐。 因此,他宁可把丹药留着自己吃,而不是马上献上去,他需要找一个契机,同时,也算是验证丹药的效力。 “卿可有服此丹药?”伯邑考迟疑了几秒钟,点头,“君上明鉴,此丹有旺健精神之效,服之遍体发热,便是寒冬也无碍。”此时的医学水平根本无法理解慢性重金属中毒,在他们眼里,一种药物吃下去后,浑身暖和不觉得寒冷,那肯定是有益的。 “呵呵~”子受不置可否的笑了两声,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丹师可有多劝卿服之?” “是有此事,其人常对大王出言不逊,多言不愿为大王效力,此丹药转为下臣炼制,若是大王不喜,下臣当逐之。”伯邑考开口说道。 “哦,专门为你炼制的,你送上来,这位奇人有阻止?” “下臣尚未与之商议。” “那你大可以回去与他说,你把这两枚丹药给了寡人,看他说些什么?” “大王?”伯邑考反应再迟钝都意识到这个对话不对劲了,思路迅速从丹药本身上脱离出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子受。 “卿可多问问,若是对于答案有何不解之处,可来求教于寡人,哈哈哈哈哈”子受摇摇头,这个时代的人眼里,这种暗害方式不是懂行的根本看不出来,而炼丹又是门秘密手艺,可是谁知道遇到自己了呢?这下,西岐要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了。 与此同时,姬发带着部曲家眷向东而来,他要在潼关筑城,并以为经营晋地和东进的桥头堡,既然商王在孟津建城,那成周在潼地建关也没有问题吧? 至于说工程量的问题,潼关这个破地形,也用不到鹿台城那种规模,一个靠水平原,易攻难守,一个则是易守难攻,说得不客气点,用原木做两层栅栏,再在两侧山上立上几个望楼,都有奇效。 【PS】 炸裂的历史记录 帝辛八祀,周伯遣发东出,伐木建寨大河之南,河水南流,潼激关山,谓之:潼关,依为关中门户,历二年,方初成。帝辛廿四祀,公子韶受命,率三万隶臣,筑前后关城并十二望楼,廿五方成,勒石而纪之,以告天下——《潼关石刻》 【PS2】 拉肚子,脱水,去医院了,今天一更。 第五十七章 没名字的一张 大河之南,姬发带着人在这里搭建起简易的住宿地,冬日在雪花纷飞的日子干这种事情,光是路上就死了几十个人,到了地方又因为夜里降温冻死了百来个,但是,剩下的都活了下来。 伐木,劈柴,烧火,熊熊篝火让姬发感到暖和了不少,接下来就是在开春之前储备木柴和木料,等到开春之后,天气回暖就开始建城。所谓的城不过是一个木寨子而已,原木削尖为围墙,再修建多个木质望楼,每座望楼放一火盆,可配三名弓手,扼守潼关要道。 木城寨北临大河,南靠山壁,易守难攻,而在潼关以西则是逐渐开阔的河谷,可以开垦种植。河谷地带,土壤肥沃,虽然因为大河的关系,分布着大量的石块,但是开荒出来的话,也不失为一处固守的好地方。 只要晋唐二国不出兵,姬发的建城行为就不会受到任何打扰,而晋唐二地的诸侯前者被成周压着打,后者则距离太远,且保持中立,因此,姬发不用担心这种行为变成大商出兵的理由。 再说,出兵打仗也不是一月两月的事情,真等到大商出兵的时候,这城寨至少修完了一部分,借助此处地利完全可以抵御商之兵锋。 而拖延日久,从东部的商地到潼关,必过灵宝,这地方,只有一条路,两边都是山,运输极为不方便,换句话说,商要攻打这里,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人力。 不仅如此,如果在两侧伏击,立刻就能表演一下,李隆基是怎么把全国一半的军队全送掉的经典战例,十多万唐军最后只逃回去八千,商还拿不出这么大的一只军队来送。 可以说,只要姬发扼住潼关,这地方的地形对于进攻方就格外的险恶,几乎无法靠正常的方式强攻得手,还有可能遭到侧袭,以至于全军覆没。 “有此雄关在,西岐无忧也”姬发望着此处山川地形开口说道,潼关历史上的最早修建是在汉代,而在此时,却提前的出现了,虽然只是木头关城。 “有此雄关,要攻西岐,非伯邑考不可,可惜,他欲立潼关,却弃肴函,实在不智。”如果把东部肴山和函谷关也纳入其中,那就真的是固若金汤了,子受就算是集合所有诸侯进攻,不用点怪力乱神的手段,打进去纯属做梦。 前函谷,后潼关,两地之间,高峰险峻,深谷幽绝,有函谷为屏,潼关为后援,大军就算是一时破关而入,也无法攻破潼关,还容易表演唐军惨败的名场面。 在潼关还没修起来之前的秦代,这套防御体系都让六国打得想吐了,何况如果姬发把潼关也修起来,再多一层战略缓冲的话,那就算侥幸破肴函,路上还没被袭击,剩余的兵力给养也不可能攻得破潼关。 更蛋疼的是,现在是商朝,后世函谷关之所以被废弃,而新立潼关替代的原因是,因为人为的砍伐,南面的“桃塞之林”(原始森林)消失,而雨水冲刷,其后稠桑原变得容易攀登,从而失去了作为险关的意义。 可是现在呢?稠桑原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山壁陡峭,根本没法爬,而没有水土流失的情况下,只有一处天然断裂,连接东西,这处断裂就是后来的灵宝县所在地——最宽10米,最窄3米,掌握肴函之固后,秦国简直是想打谁就能打谁,反正谁也没法打他。 而唐军在这里遭到叛军袭击,为什么几十万人瞬间崩溃,而且逃都只能逃走不到八千,就是这个见了鬼的地形,更别说,在函谷关前,还有一条天然的河流,弘农涧。 名为涧意思是说两岸河岸极高,也就是山间水沟,和现代的地形完全不一样,甚至于在汉代之后,就因为水土流失和环境破坏,失去了作为关卡的意义,到了现代,基本上,已经不复当年的险峻了。 但是,现在是商朝,这个见了大鬼的地形甚至比魏国修函谷关的时候更加的见鬼,当时因为水利设施的新建,外加河道因为泥沙淤积抬高,弘农涧已经是较为平坦的河水 【即便是现代因为几千年水土流失和人为开发,失去大半险峻特性,潼关和函谷这套玩意儿看看地形也会发现依然令人智熄】 然而,现在,弘农涧是真正的险涧,两岸高耸,渡河已经够难了,偏偏函谷关前面就是一片平地,守军可以快乐的半渡而击,就算讲规矩,不半渡而击,你渡河之后,也只能在这片狭窄的平地集结,然后正面关城。 何况说,此时的关城真的要修的话,基本上是临河的状态,相当于是天然的护城河,和唐潼关禁沟差不多,因为涧水汹涌,你还没法靠尸体把它填平。 “大王可是想的差了。”姜后笑道,大王完全是在白担心,肴山这地方,根本没法由西往东修建关城,刚刚已经说了,稠桑原只有最宽10米的裂谷可以通过,从西往东修完全是在痴人说梦,建材,人力,粮食根本运输不过来。 “要建城,唯有自东向西修,以桃塞为屏,以弘农为障。”子受皱着眉头从记忆当中找寻相关的地形知识,好半天,眉头才微微舒展,“确实,是我想多了,姬昌和西岐不可能修函谷关” 实际上,历史上的函谷关也是魏国修的,因为这个破地形,还真的只能是敌人修起来堵你家大门的,而且平心而论,堵大门的效果还非常强,自东往西打函谷关如果是地狱难度的话,那么自西往东打,就是根本没法打,因为那条路,最多只能过一个人一匹马,货真价实的拿头打。 只有魏国能修,在弘农原上储备材料,安置工人,在涧水架桥,即便是秦国也无法单靠函谷维持,因为给养难以输送,也必须拿下函谷以东的一片地方才有足够的给养维持这座关城。 当然,这是日常维持,如果是战时的话,关城储备的食物物资,往往够耗到对方退兵,然后再出兵重新拿下函谷以东的土地即可,所以,秦自从拿下函谷关之后,那叫一个战略主动权在手。 “那秦国是怎么攻下函谷关的?魏国有这么废物?”要知道晋国拿下这地方之后,把秦摁了几百年出不来,然后魏国就被拿下来了。 子受觉得可能和环境变化有关,水土流失导致稠桑原靠秦那边被黄河冲刷出平缓的地形,导致当时自西往东打要简单一些,只要你能爬上稠桑原,这险关就不攻自破了。 “嗯,他修潼关,那我便修函谷吧。”子受笑着做出了决定,当然,不是现在修,现在也没钱修,虽然由东边开始修会简单一些,但是,也没便宜到哪里去。 “但是,潼关要如何破?”那条路太窄了,现代的潼关都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说商代了,那可真的是北面是涛涛大河水,南面是入云峭壁。 而现代潼关还能渡河走对面的相对开阔一点的地方,而商代,渡个屁的河,而且黄河没变成现在的样子的时候,对面也是悬崖峭壁和原始森林,根本没法行军。 “这有点难办了,不管是函谷、肴山、还是潼关,都非人力可轻易攻破的”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的商王从未如演义里面一样攻打西岐的缘故,因为根本没法打,这地形大军开都开不进去。 “要么从南绕路,要么从北绕路,要命!”从北边走雁门、大同一带绕过去,醒醒,这个时代那地方也不是随便能够破关进入的,可能比潼关好打,但是,路程太长,迂回时间可以让敌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第二条路,走长江流域,经由汉中由南往北进关中,这条路,也是差不多的醒醒,三峡比肴函难走多了,肴函还能走大河逆水而上,三峡那就根本不是人走的地。 而且汉中到关中的路也不好走,依然是一堆裂谷,比如说子午谷之类的地方,走起来依然要人老命。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靠伯邑考了。”魏国守不住潼关,秦朝也没守住,因此,贾谊才在过秦论当中表示,就算有肴函之固,秦朝也依然灭亡,因为仁义不施。 当然,子受可不觉得仁义可以攻破肴函,但是,这个结论倒是赞成的,人心散了,再强的险关也顶不住,更别说,如果摊上一个脑残上司,搞不好这险关还是别人的助力,就好像哥舒翰一样。 只要他不出兵追击,安禄山实际上就差不多可以等死了,因为安禄山的兵力根本无从调配,如果南下,潼关十多万唐军解放出来,他乐子就大了。 而如果和潼关死磕,那么南方财税、兵力源源不断的抵达,最终就是被唐王朝直接围杀,要知道,李隆基那会儿可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状态,虽然前几代人的家产败得差不多了,可是底蕴还是有的。 然而,摊上一个憨批上司,强行出关追击,最后在灵宝(就是前面说的稠桑原那最宽10米的道路上)被拦腰一打,再一把火放下来,全军覆没。 “固国不以山川之利这话不见得完全正确,但是人才是关键这句倒是没错”子受笑了笑,“只要有伯邑考在手里,到时候,他姬昌就算是有潼关之固,也毫无意义。” 他如果不能果断出击消灭伯邑考,那么时间拖得越久,伯邑考就能联络越多的诸侯,这个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的棘手。 而果断出击,就等于是舍弃险关地利,和商军在灵宝战斗,而子受这里可是有现成战例可以参考的,更别说,等商军把函谷关修起来,那可真的就是子受想什么时候打他就什么时候打他,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这年头的肴函之固可不是玩的,那可是能同时防御东西两方的变态地形,这边是天然护城河,唯一的通路是河中间的沙洲,关前立足之地还不到100米宽,那边是干脆利落的只能过一个人一匹马的宽度,什么工程器械都运不进去,靠人命都堆不上去。 “大王准备如何用伯邑考?”“那得看姬昌如何对伯邑考了”子受揉了揉眉心,自己居然把肴函和潼关的事情忘记了,要是一开始就占住这两个绝佳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 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太可行,这可是商代,那一带根本没怎么开发,而且是號(hao)国的地盘,他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夺人封国吧,那等于是把號国逼到对面去。 而且修建这两座关城,也很难得到商贵族们的支持,一来是真的劳民伤财,二来,没有关中平原和太原供给粮草和补给,修起来也没法长期维持,最后,在这些贵族看来,西岐这种又穷又弱的如果不是地形太难打,早就被锤死了,无需忧虑。 “只能文斗不能武斗,不过,也好。”武斗子受还有点担心,毕竟他的军事指挥技能基本上就停留在冲上去,砍他丫的程度上,但是,文斗的技术,有四千年的加持,可是能够推陈出新,有的是办法的。 与此同时,姬考府上,红色的丹丸被靴子碾碎,而那名之前还很嚣张的炼丹师面无人色的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至于说云中子,则是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 虽然过程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云中子还是及时的指出了这些丹药的毒性,这倒算是因祸得福了,本来他也是姬考怀疑的对象,但是经过这么一出之后,姬考似乎更信任他了。 “拉下去,关押起来,细细的审问。”姬考有些疲倦的跪坐下来,他预料过此次为质出使的一切危险,包括商王突然发癫,又比如说后宫纷争卷入,再比如说被商王借题发挥等等,甚至来自后方的一些制挈也有所料到,但万万没想到,这致命的一刀居然是从自己亲弟弟那里捅来的! “君父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亦或者是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哪怕是以姬考温和仁厚的性格,此时也难免产生了怀疑和怨恨,在外做质子,本就是危机四伏的事情,要提防各方明刀暗箭,甚至忍受常人难忍的屈辱,一有不慎,性命不保。 但是,作为嫡长子,也为了让自己可以让兄弟们心服口服,他才接下这个任务,然而,这一次,兄弟和父亲的做法实在是令人寒心,他要面对前方的敌人,还要防备背后暗箭,这谁顶得住啊。 “云中子,你觉得……罢了。” “君上可是想问,这人所作所为,究竟意有所指为何?”这个时代没有鸿门宴这一事件,不然云中子就可以直接说“项庄舞剑意在何人?”了。 “嗯”姬考也好奇,到底是姬昌准备借他的手解决商王,还是打算借商王的手解决他,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么还好,毕竟自己作为嫡长,本就该承受最猛烈的考验,以自己的机智和手段,未必不能脱险,虽然也感到心寒,但是早已经把自己当做未来家长的姬考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作为。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么就是父亲准备更换继承人,立贤而非立长,可是,他姬发是贤,难道我姬考不是吗?亦或者,可能是姬发的擅自行为,若是擅自行为的话,那么自己也可以接受。 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需要警惕其他嫡子的各种手段,别以为嫡长制度下,就没有夺嫡这种事情了,毕竟弄死其他嫡亲兄弟,你就是唯一继承人。 唐太宗已经证明了这个方案十分可行,虽然李渊不只有三个儿子,可是嫡出只有三个,把这两个兄弟搞死,他就是唯一能继承的儿子,就算李渊气的暴跳如雷也只能传位给他。 但是,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么意味着大概率姬昌和姬发是同流合污,或者保持着某种默契,一者解决商王,一者解决姬考,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解决自己,这一点,姬考死活想不明白。 作为嫡长子,或许在能力上和姬发有一定的差别,但是差别不大,不至于到了无能需要撤换的地步,而且自己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这么多年监国理政的苦劳,按理说,父亲做出这种决定毫无动机。 “难道真的是发想出来的,只是在借父亲的刀而已?”若是这样的话,姬考心理就宽慰多了,毕竟夺嫡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用什么手段的都有。 “依我看,所指无非君上与商王其一,或是皆有,但君上不若想一下,这二者不论是谁受害,皆可受利之人是谁?” “我父……”没错,不管谁倒霉,唯一可以皆受利的只有姬昌。商王死,则成周之大患无,而若是成周无外压,那么继承人是考还是发都可以,受利者最大是姬昌。 而如果商王没死,而姬考死了,不管是被商王杀死,还是服丹而死,那么成周都有借口反商,而且姬昌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嫡长死,嫡次继位送姬发上位,且不会受到任何反对。 云中子这么一说,顿时姬考就反应过来了,如果是商王死的话,自己兄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有一定的动机,或许有一半是他策划的,却不会是全部。 唯一有动机策划或者说一定程度上默许姬发做这种事情的,只有姬昌可以,至于说到底是不是,姬考觉得不重要,因为他有这个动机。 “好狠的心啊!”姬考似乎第一次认识到父亲宽厚仁慈表象下的真面目,事实上,真实的姬昌也根本不会是什么宽厚仁慈的好人,那样他根本不可能逃出羑里——如果他不能装成这样无害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说服箕子,放他离开羑里,从而有反商的机会。 “君上意欲何为?” “面见商王!”自己的大后方现在已经是敌人了,不管是父亲还是兄弟都想要自己的命,那么现在唯一最可靠的人反而是自己的敌人——商王! 不仅因为他名义上是自己的妹夫,还有一个关键的点在这里,商王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西岐,一个臣服的周,而姬昌和姬发要的是自己的命,想要自己去死,腾出那个要命的位置。 而对于姬考来说,西岐是否听话,周是否臣服于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毫无意义,因为摆明了他父亲不想给了,那么既然自己已经不可能正常的继承西岐,那么周是否因此被削弱他为什么要在乎。 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就是这种状态,而且商也没有能力真正的去统治西岐,依然只能是一个封国,可能周的领土会让出来一大部分,可能太原、晋地、號地都会被商割走或者转封,可是他依然是成周千里江山的君上。 只要不反商,他依然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坐到老死,甚至父子相传下去,依然可以保全宗庙颜面,某种意义上,在姬考现在的立场上,商王才是他最大的盟友。 商王是最不想看到姬昌收益的,也最不想看到姬发继位的,他姬考可以给商王一个听话的西岐,那么商王能给他姬考什么呢? “恐怕商王不会允你所求!”云中子摇摇头,他也不想入仕商,但是,不代表他就是广成子的小弟了,他选择了自己新的势力,那就是姬考所代表的周的势力——给广成子打下手,混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何如从龙之功呢? “我知道,他不会允,至少两年之内不会允,正是因为不会允,我才要求!”姬考说道,“只有我求,他才能不允,只有他现在不允,两年后,我才能得到商王的帮助,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破西岐如破竹!” 姬考或许在武斗方面确实不如姬发,但是文斗方面就聪明多了。商王要一鱼三吃,既分化西岐,又要削弱诸侯,还要博取名声,但他伯邑考何尝不是如此? 只有这样,他伯邑考才能把信息借助商诸侯的口传出去,让自己支持的那些诸侯知道,同时,也只有商王不允,这个事情才有宣传的价值,让他悲情角色的形象变得立体起来,同时削弱姬发的名声。 最后,也只有现在商王不允,两年后,兵强马壮的时候,商王才能说服其他贵族助他伯邑考一臂之力,前提是这两年内,他姬考竭尽全力的博取商贵族的好感,并且拿出足够多的交换利益来。 届时,姬发有不娣之恶名,又传无容人之量,哪个诸侯敢全心全意的效忠,不怕被卖掉的吗?而他姬考又获得了商王的帮助,同时其悲情的角色设定,加上成周合法继承人的资格,最后还有就算是被暗杀,也不再是被商王暗害,而是因为所求不可得郁郁而终,那杀伤力更大。 换句话说,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是他姬考死掉,然后他儿子受益,相信,以商王的聪慧,定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如果想要最小代价解决成周,唯一的办法就是配合自己演戏,因为在此刻,双方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PS】 依然单更,浑身虚汗,吃了药,烧退了,但是腹泻还是止不住。 第五十八章 哭商庭 冬天没事情干,子受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作为土木狗,他还是觉得可以在自己的本业上留下点什么。 尤其是当初受了宿舍狗贼的蒙蔽,觉得古建筑修缮大概是一门吃香的手艺,专门去研究了相关的资料,然而,等到真到了大二,发现这门技术和土木工程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也可以说是联系不大了。 要不是那狗贼和自己没在一个地方上学,子受定然要提刀上洛,与他好好分说一番的,而且这还真是一门手艺,不是看几本书就能学会的,要说理论,头头是道,要说实际上手,哈哈哈哈哈。 但是,到了这个时代,主持了鹿台苑工程之后,在山一样多的料和牛马般的体能消耗下,还真把这门手艺给练了出来,而现在,这家伙就准备留下点什么给子孙后人。 他准备把北宋时期的《营造法式》整个给抄下来,然后加上注释和相关的图谱,大约需要花掉数万枚木简和好几匹布帛,可以说一旦成功抄下来,基本上是商代最为完善的一本典籍了。 包括各种建筑方法,材料处理,功限,造作的手法,其中这套玩意儿,还提出了标准件和基准件,简单说,所有的工件的比例皆是一致的,且可以任意的等比例放大、缩减,以适应不同结构大小的建筑物,虽然不算是完整的模块化,但是也意味着是标准化的。 而且所有的工件的各级比例,均是10:6,也就是黄金比例,当然,这部分没法在商代推广,指望那些工匠去算小数点后三位的黄金比例还不如杀了他们更简单一点,但是,这套本来就是给古代工匠学习和参考的,所以,有取巧的办法——不需要知其所以然,只需要知其然就可以了。 因此,除了书本,子受还需要把里面的料例制作出来,仿照秦代标准化的方案,用陶和硬木制造料例,此后石、砖、陶、瓦、木、冶诸匠人均以此料例为准,等他们形成足够的经验记忆之后,就可以几乎不用料例了,当然,在此时暂时还是需要料例比对的。 同时,因为整套都是以基准件等比例放大和拼接的标准件,所以,用在任何规模建筑物群上,都能非常快速的完成。 简单说,修建鹿台大殿和侧殿的材料和工艺完全一样,除了因为拼接工件需要更多,同时需要内斜三角支撑架构多费了人力和运输外,实际上真正的修建时间几乎完全是一样的。 而这套营造法,如果有足够多熟练工匠,子受甚至可以只用五天拆掉鹿台苑的任意一座建筑物,然后再用半个月时间在任意一个地方把它再装出来!【历史上有案例,真的可以】 同时,因为所有的工件、模料都是标准化的,甚至因为这个部分不够标准化,后来还修订了两次,到了子受看见的完成版的时候,已经相当的完善和详细了。 基本上,你学完这个,去古代当一个将作监管事或许有点不足,但是去当工部尚书完全可以,因为这套营造法的起因并不是为了修奇观,而是…… 土木工程贪污严重,耗费巨大,没有标准化施工导致各级成本无法核算,从而逼得皇帝不得不命人深入考察,搞出来的。 而因为“工料太宽、没有用材制度”于是,又让李诫修订过,而这位又是在将作监待了十多年,修房子都要修到吐的那种人。 于是到了子受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历代修订过了几次的,涵盖各个工种操作规范、技术要领、各种建筑物构件的形制、加工方法,并且可以“随宜加减”的产物,基本上算是半模块化了。 其中,和明清建筑物的最大的区分特点就是,没有把装饰构造独立出去,而是把装饰结构做到主体结构里面,换句话说,就是所有的装饰结构本身可以拆开为若干标准件,然后拼接起来的,而明清则又开了倒车变成了单独的装饰结构。 好吧,不能说是开倒车,只能说是,搞工程贪污的技术手段再一次超过了反贪污的技术手段,包括这套技术的几乎完全失传,还得到近代林徽因等修复唐宋古代建筑物的时候,变拆变研究才复原出来的原因大致如此。 毕竟这玩意儿已经给你把材料多少钱,运输多少钱,处理要几天,一个劳力干活要多久算的明明白白。 材料又是模块化的,还没有单独的装饰构件,甚至于长短中工,大中小各级工料都是按照10%的区间等比例增减。 基本上,学会这玩意儿,你当工部尚书的话,没人能在工程造价上糊弄你,啊,但是,也正因为没人能在工程造价上糊弄上司,所以它飞快的失传了.jpg 对于子受来说,完整的教会这些匠人怕不是在做梦,他们字都不认识,比例什么的更是寄吧的扯淡,让他们算等比例?那你还不如把他们祭了更快一点,但是,用于管理工程进度,开销,花费以及纯粹的照着抄却没有问题。 只需要照着料例抄,制作工序里面,适合商代的就用,不适合的就依然用老版本的方式替代,其中不适合的就有拼柱法,子受用不着修建唐宋时期的超大型佛寺和建筑规模,自然用不到拼柱法,而且这个年头,大型原木还是随处可见的,也用不着来省钱。 当然,实际上最关键的原因是,拼柱法原理和手艺,他脑子会了,但是手没会,甚至脑子都不能说是完全会了,只是知道大概要怎么做,但是真的要成功把那个复杂的含榫卯、楔、铁镶、覆皮一堆流程的玩意儿做出来,就太难了,放在商代的话,成本比直接去上游砍原始森林更高。 但是,原始森林总有被砍完的一天,所以,自己用不上可以留给子孙后人,虽然子受觉得也没什么卵用,就算被发掘出来,估计也就能流传个一两代,然后就束之高阁了。 至于说原因? 这家伙,一杆子把工程贪污的口子从技术层面上堵死了,要是大行其世,以后的工部、将作监、少府、内府这么多官员喝西北风去吗? 好么,拿着一看,哦豁,都是标准材料,标准材料都是等比例缩减的,等比例缩减后的工时成本也是等比例的,皇帝只需要找几个内学堂算术好的太监一算,得,大伙都去喝西北风吧。 而且这里面,连运输需要的劳力量和折算方式都给你列好了,讲道理,不束之高阁的话,而是工部尚书人人都读的话,你来一个清廉较真的,那就真的是上下数千官员可以直接喝西北风去了。 甚至明清开始流行额外的单独装饰结构也大抵如此,毕竟这玩意儿真的给你把油耗卡的死死的,不整点别的项目出来,真的不太好捞。而伯邑考拜访商王的时候,子受就正在抄写这东西,近4000条内容,真的是抄的头晕目眩,尤其是还得作图,有简陋的尺规辅助,作图也让人头秃。 “大王?”姬考走进鹿台大殿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商王身边堆积如山的木片,还有坐在这木片山后面一脸淡定的削木片的金发少女。 宵练倒是没嘲讽子受,毕竟这种建筑学流传下去总是好的,就算标准件这种让大家没饭吃的东西流传不下去,但是各种加工技术和商代不适合的加工技术,还是有工匠愿意去了解和传承的。 如果子受不能逆转命运的话,那么改朝换代的大争之世的时候,面对可以快速营建壕沟、城寨的技术,有的是诸侯和反王去使用,用还可能当上至尊,不用就等着死翘翘,他们还是算得清的。 越是诸侯乱战,这套技术就越是有机会流传下去,或者说尽可能长久的流传下去,毕竟太他妈的好用了,尤其是修建宫殿建筑,都是标准模式,照着抄就够了。 “哦,考,你来了啊。” “大王这是……”姬考本来准备来当庭哭诉一番的,结果,被子受这一大堆的木简给当场整不会了。 “我在著一部营造书籍。”子受开口说道,“以后大商各宫阙,宗庙皆以此范式而造” 此时搞工程是没人贪污的,不是因为他们胆子不够大,而是根本没东西可供贪,工匠都是官奴,没有工钱,材料也不是采购的而是打发奴隶、野人去采伐的,不少的消耗还是命令诸侯进贡的。 最后,伙食的粮食都还得是这些人自带干粮,商王还好,管饭,其他贵族可能连饭都不管,根本没什么漂没的余地,相反,这套法式一出来,修建过于复杂的建筑物大概是不行,但是修建大量的标准化、低成本的建筑物确实可以的,贵族们还巴不得快点推行下去呢。 不仅仅是可以减少商王这狗东西命令他们进贡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几率,同时,自己家的奴隶和工匠难道是不用花钱的吗? 当然是怎么省钱省力怎么来啊。某种意义上来讲,除了不能、不敢、不想贪外,还有一个对付贪污的方法是:没得贪。 “大王,可否一观?”姬考觉得反正酝酿好的气氛和情绪都没了,不如看看商王在搞什么。 “看吧。”子受顺手将案头的一部分布帛丢给姬考,而后者横竖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大王觉得那些工匠看得懂吗?” 就算有解释术语,他也觉得那些工匠大概是看不懂的,而且作为古建筑学,还有很多语焉不详的地方,到现代都没有解密的部分,而子受只管注释他懂的部分,剩下不懂的就原文抄,留给后人去慢慢的悟。 大不了实在不行,就在空白处留一句,因为今年布帛歉收不够用了,所以他完美的注释写不下了,他费马能恬不知耻的把需要四十多页证明过程的玩意儿写书缝里面,他子受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再说了,这东西原文印纸上都有两块砖那么厚,能拿来打死人,何况是木简,他说注释写不下,难道还有人觉得有疑问吗? “没关系,我不需要他们懂”子受吐槽道,当然不需要他们懂啊,他们能看懂才是怪事了。 “我只需要他们照着抄就行了,我做了标准的范例,他们照着做还不会吗?” 这确实是会的,哪怕商代的生产力和手工业技术再怎么落后,照着模子做出来去比对完全没有问题,至于说所谓的10分、6分之类的单位更是无所谓,搞不懂也无所谓,只要照着模子整就行了,他们还没蠢到拿手指头去数都数不清的程度。 当然,这种低劣的生产技术,自然就限制了大量的复杂构件的组装能力,不过,制造相对简单的建筑物还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他们创造什么,我只需要他们能够照着我给出的范例照着抄,反正结构都是一样的,就是比例不一样而已。”子受又不是噬魂怪,虽然房屋高大漂亮很不错,但是艺术性和独创性他是一点都不挑的。 “大王真是聪慧。”伯邑考眉头微微皱起,但是转瞬就又舒展开了。 “那么考,你今日觐见是……”终于等到子受提到这个话题了,姬考顿时重新开始酝酿起情绪来,“大王,前日丹药乃是下臣…..下臣……”说着姬考就哽咽起来。 这让子受都惊了,不是吧,这才商代,你就把情绪记忆表演法给整出来了,这入戏太快了吧?他当然不觉得姬考是假哭,开玩笑,经过各路神剧和小鲜肉的毒害,他姬考要是假哭的话,简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是真的在哭,介于姬考的经历,子受认为这家伙不是无师自通了情绪记忆表演法了吧?简单说,就是需要悲伤的时候,你可以去想象一下相近的悲伤事情,不过,这有很大的限制,可这是商朝啊! “那啥,冷静,冷静,把话说完!” “乃是下臣兄弟所为,下臣受奸人蒙蔽,险些令大王受害!”姬考可他妈不敢说姬发可能是冲商王来的,那自己绊倒姬发的意义在哪里啊?刺王杀驾可不属于是贵族默契的范畴,那是真的要除国的。 “无妨,本王也从来不服用来历不明的丹药,况且,王后乃是姜氏。”子受叹了口气说道。 “这……”姬考这他妈才反应过来这个计划自己复盘的时候,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合着他妈之前都没想到王后是他妈的姜氏!? 人家是炼丹的老祖宗,你搞这套是不是多少有点大病?为什么之前没想到这个问题上去呢?姬考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因为姜氏为人低调,而且之前传言商王杀母子的关系? 虽然自己到了这里,这个误会也已经解开了,可是普遍认为姜氏低调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或者因为丧子的关系,不理事——这确实是有的,抛头露面,主持祭祀都是苏邔,姜氏确实没怎么干活了。 所以,大家一时半会忽视了她,当然也绝对不是主要的原因,为什么自己会忽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呢?姬考都来不及哭了,思维有一点打结。 他开始仔细的回忆整个过程,并逆推自己为什么忽视姜氏的原因,还有就是姬发和姬昌为什么也想不到姜氏的问题上去。 如果只是他自己忽视还好说,因为他人就在沫都和鹿台苑,看不到姜氏,天天都是大王的那些美人晃来晃去,一时半会有所疏忽很正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是姬发和姬昌呢? 他们是和自己一样忽视了姜后,还是在他们眼里,姜后的存在根本无关整个计划?如果是前者的话,这实在不太可能。 因为自己的父亲不至于这么愚蠢,就算父亲犯了蠢和自己一样犯了错,可是姬发不会也跟着犯错,就算他们两个阴差阳错全蠢到一处去了,西岐那么多的谋臣呢?越想,姬考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要么是有某种神秘的鬼神力量影响了整个西岐所有人的思维和意识,使得他们做出这种愚不可及的举动,要么,就是他们有恃无恐,根本不在乎姜后被发现,甚至于……. 姬考悚然而惊觉“他们不是忽略了姜后,也不是不在乎,而是被姜后发现,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姜后发现毒丹定然会告知商王,而商王定然以为是自己所作所为,自己必死无疑,而西岐本来就想反商,商王事后惩罚根本不重要,都当反贼了,谁还在乎你惩罚啊? “那么若是行此举,那么西岐必然有信心应对商之大军,至少会做出某种举措来……” “对了,考,寡人听闻一件事,姬发率了两万部曲向东,在晋地建关城,消息传来已经是数月之后,这还是崇伯、箕侯以飞鸟传书而来,若不是崇伯之子打猎,逐一鹿无意间越过稠桑原,发现此事,怕是要等来年朝贡队伍陆续抵达才会发现吧?你西岐到底要做什么!?” 建立关城无所谓,毕竟诸侯都干这种事情,这年头,蛮子杀伤力挺大的,可是,你西岐越境修关城,你是要做什么?还是明显的在周商必经之路上修。 “周欲反耶!?”姬考浑身颤抖,他不是因为商王这句话,废话,周欲不欲反,他还能不知道吗?而是因为这席话透露出的内容,让姬考最后一点热血彻底的凉掉了。 他还在商做质子,你就敢带人修城关,周欲反耶?周若反,自己这个质子岂不是第一个被宰了祭旗,商王也护不住自己,毕竟在这里做质子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伯邑考,那其他诸侯怕不是也会开始各种小动作。 这是嫌自己不死啊,若是丹师的事情,还可能是姬发瞒着父亲做的,那姬发修关城不可能瞒着姬昌,带两万多人出来驻守一方,姬昌要是不知道的话,他还当什么周伯,早点下台保命吧。 而且也反过来证明了件事,不是他们没料到姜后,而是被姜后识破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就是要人自己这个嫡长子去死,把位置腾出来,给更有能力的姬发! “大王……下臣绝无此心,此定是下臣幼弟擅权所为,发自幼刚愎自用,不听人言,擅权无礼,有悖上下尊卑,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下臣必擒此獠…..” “放你回去,你跑了怎么办?不许!”商王淡淡的说道,“你也别想在这里打马虎眼,你有多少兵,多少人,多少诸侯支持呢?我怎么知道不是陷阱?”子受没打腹语,毕竟在这个时代,那些闻弦歌而知雅艺的玩意儿根本就他妈不存在,必须摊开来说。 “下去吧,若是周反,你姬考就得人头落地!”姬考失魂落魄的离开王庭,虽然他有请求不允的心理准备,但是是两回事,之前的心理准备是毒丹的事情,商王和自己是有某种默契的,走个过程而已,但是姬发这一举动是真的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他没有十足把握和商王保持默契了。 毕竟毒丹还能解释,你姬发这个举动,几乎距离造反就差一步了,周若是真反,商王是觉得真的会杀了自己,换句话说,演戏的流程变成了真刀真枪的性命之忧。 这让姬考出来的时候的表情十分的真实,整个人宛如离婚症一样,看的云中子都有点惊讶“这大公子,还真的有两下子,连我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啧,这城府……” 云中子和姬考是有过交流的,知道他拜见商王就个演给别人看的戏,和商王也是有某种默契的,但是没想到这姬考演起来简直是无懈可击,不过,在这个夺嫡从龙的时候,主君越是城府深沉,越是会演,作为臣子辅助就越是欣慰。 相比云中子的欣慰,吕尚就感觉日了狗一样,姬昌也觉得尴尬无比,广成子更是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从战术的角度来讲,吕尚承认,姬发真的是挺厉害的,上来就给商进军路线堵死了,大周说不定还真的可以高枕无忧。 而且从战略的角度来讲,姬发选的时机也恰到好处,广成子也不是什么废物,他们选择了一个大商绝对不会出兵的季节和时候,在大商最难受的地形上修建关卡,等大商有余力的时候,靠此地利完全可以消耗对方。 同时,还顺手给伯邑考埋了个大坑,迫使商王更有理由杀姬考,也让姬昌不得不立姬发,老实说,如果他吕尚是作为姬发的臣子或者大周已经旗帜鲜明的造反了,那怕是要欣喜若狂了,因为主君这个政治、局势和战略判断能力简直甩开嫡长子几个层次。 但是,他吕尚是姬昌的臣子,而姬昌还没死,成周也还没反,这就等于是在给吕尚之前制定的缓和商周关系,牵引商精力到别处的国策和战略计划拦腰一刀——不是姬发蠢,而是姬发和吕尚所希望的局面和战略目的完全不同。 如果是历史上姬考被杀,姬发为嗣子的话,那么他会完全的按照吕尚的计划行事,但是,正因为姬考活着,所以,姬发的思考方向和战略目的不是反商,而是在防止商摘桃子的基础上,弄死姬考,让自己上位。 然后姬昌也觉得巩固自己的三千里江山,以图后事并没有什么问题,广成子的脑袋能想到这个主意,也算是正常发挥了,可是这就把吕尚给架起来了。 这下可好,商王只要喘过一口气,必然攻周,而且姬考也必然成为对方助力,有潼关天险,或许周可以保全,但是也会因为姬考的关系,内部分裂和混乱,失去灭商的机会,最终可能让齐国或者别的诸侯国造反成功。 这还是最好的后果,如果齐国没有造反,其他诸侯忠心耿耿,商把损失弥补回来之后,下一步就是趁着周内乱,把齐解决掉,然后无后顾之忧的摁着成周打,就算有潼关天险可据守,但是被摁头打个几十年蹦跶不出去是肯定的事情。 可是别说姬昌和自己,就算是姬发他又能活几个几十年?在下一代呢?按照吕尚对于下一代的那些公子的看法就是——废物成堆,他们这一代人解决不掉子受,下一代就更别想了。 退一万步说,子受如果也没熬过去,但是他也会有子嗣,商王子嗣贤明不贤明不知道,但是姬发的子嗣普遍废材,好吧,不能说是废材,只能说是中庸之君,可是在这大争之世,中庸和废物的区别就是可以蹦跶两下再死。 吕尚如果是个现代人此时大概会表示“带不动,一腿四坑,实在带不动!” 【PS1】 爆裂的魔幻历史: 哭王庭: 考再献丹,王疑之,令查丹师既诸臣子,言:或(是某人的意思)投毒;考惊,遂访终南贤,贤曰:毒,不可献。自缚而谒商王,涕泪俱下,惶惶焉。 王又言发立关于晋,此周欲反耶?考惊惶,不可答。王见其茫然,遂宽之,考嚎哭曰:此一人罪耳,请王罚一身,勿征周土,勿杀臣弟,王不允,责令退之,考神如失魂,面无人色。 终南贤见曰:公子考,至孝也,然公子发不顾长兄之安危,图一时之富贵,一人之得失,实非明主。 【PS2】 有人说后面的这个历史记录剧透了云云,开玩笑!怎么可能是剧透!要是历史记录都是真实的,哪里来的野史啊~笑。 诺,这不就是了嘛~或许大体上的结果,表面上没有什么出入,可是过程可区别大了~笑。 比如说陈胜吴广起义,开玩笑,他们确实起义了,秦法也确实严苛,农民也确实是活不下去揭竿而起,可是绝对不是单纯因为大雨失期会被斩杀——秦律就他妈没这条! 更多的可能是,服役是自带干粮的,大雨失期,秦律是不会斩杀你,但是,却不会为你耽误的时间提供粮草——那么问题来了,你在路上把粮食吃完了,然后工地上去干重体力活,还不管饭——你觉得你活下去的概率有几分? 但是,这个真实原因,敢真实记录吗?谁他妈不知道,你大汉征徭役也是这个尿性啊,还有导致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土地兼并的破事,谁他妈真的敢说出来啊? 【PS3】 两章的量,另外,医院小单间真不错~_(:з)∠)_ 第五十九章 力扶九犁 粮食,四千年以降,一个王朝和统治的重中之重,而春耕则是确保粮食生产的关键,随着春雪融化,即便依然天气寒冷,野人农夫们也提着农具一一下地。 正如前面所说,开荒需要非常麻烦的刨掉根茎、去掉荆棘、搬走石块,用犁和简单的工具将木桩、老根一一去除,但是,耕作熟地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子受让他们轮作和间作的时候,更是需要先用类似铲子一样的工具和近似锄头的木质农具,将经过一个冬天和去年种植而冻得坚固板结的土块砸碎。 再换用更小一些的小锄头锄松,将土壤一点点松软下来,再构成沟陇,这个过程需要耗费无数的劳动力,尤其是因为木质农具的关系,需要反复更换大小工具,用大的砸碎,用小的锄松,再耙软,当然,如果有锋利的铁质锄头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一次就基本上能到位。 如果需要坚韧的杂草和野草,还需要用手拔起来,细细清理掉残留草根,这样春耕才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还需要为田地补肥,一般是用草木灰,现在多了粪肥。 将发酵的粪肥和草木灰混合后覆在地里,再用犁或者人力锄头将肥料和土壤充分混合,接下来就是晒田,进一步将里面的有害物质挥发出去,并消灭掉虫卵,避免烧苗。 这一来二去,大半个春天就这么过去了,壮劳力们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出门,走数十里路到自己的田地,还不能马上开始干活,要先吃朝食,从藤制容器里面,取出家里妇人准备好的黄米团子,就着沟里的水狼吞虎咽下去,就要准备修缮封土。 也就是田边的矮墙,以免动物跑进去,接下来,忙活半天之后,还需要去王田干活,到了天色几乎完全黑下来,才能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就上床睡觉。 在如此繁重的劳动下,连说话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人的情感仿佛被压抑到了极点,所以,小农经济下,为什么很难真正的开启民智,为什么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读书,也愿意读书,这种劳动是最主要的原因。 大部分人忙完一天的必要工作之后,就已经是筋疲力尽,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你还指望他们去学习文字和别的什么吗?尤其是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带来立竿见影的帮助。 即便是在生产力发展的千年之后,依然只有全村,全族,才能供养一个读书人,而且这是建立在读书人可以科举当官,然后鱼肉百姓,宗族可以鸡犬升天的基础上的——本质上,不过是把这份压力叠加给了其他人罢了。 所以,一日不能解决农业生产占据主要生产活动和生产时间的问题,就一日别想所谓的开民智,更别想把人弄去读书识字,搞研究发明,甚至发展商业都是无稽之谈——没有消费力,也没有足够的剩余物资,商业就是无根之水! 历朝历代,抑制商业,不是他们目光短浅,相反,正是因为目光长远,知道这么做的惨重后果,才会选择放弃发展商业的短期利益,选择稳定的农业生产的长期利益。 当然,等到高产作物传入,没有必要把大部分人束缚在土地上的时候,就没必要继续抑制了,比如说到了明清期的时候,就应该大力发展工商业和工业技术生产了,但是,在此之前,这并不是富国强民而是标准亡国之策。 而且工商业本身就必须依赖于两种东西,足够发达的农业,使得有多余的人口去手工工坊做工,足够发达的交通,使得可以转运输送的商品变多,同时可以通过商业贸易获得必要的资源和生存物资。 而要大力的发展商业,那么更是还需要确保两个东西,足够强大的武力,避免商队被劫持和商道断裂,以及足够强大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避免受到经济上的制裁。 如果必须依赖于外部或者商人的粮食来维持国家的基本运转,要么就是管仲如何用白鹿皮把人玩死的场面,要么就是田氏代齐的场面。 因此,农业是最基础的地基,不打牢地基,就妄图直接从三楼开始修空中花园的穿越者除非活在以自己为主角的小说里面,可以无视种种因素,且逢凶化吉,又或者是干脆有系统辅助,否则能不能打造一个千年帝国不知道,但是三五年内亡国倒是看得见。 所以,子受现在就是在打这个地基,重视农业是历代商王都没有的特性,历代商王对于农业的看法大概就是,能够度荒就可以了,至于说别的开销,全靠去抢啊! 不然你以为大商这个版图如何扩大这么多倍的,靠充话费送的吗? 然而,到了子受这里,抢是快要抢不动了,也快要抢不到了,那就只能是苦修内功,将落后的农业课一个个补上来了,你看西岐就是典型的例子。 西岐的手工业不发达,或者说四周封国的手工业都没商人发达,但是他们主要靠农业生产,在这种时候,农业方面的开发面积和生产能力就明显要高过一头了。 这可不好,以前都是蛮子,随便抢,地说白了就等于是在给商人种的,可是现在不全是蛮子了,而且再打下去,子受觉得自己都找不到合适的任人唯亲的亲来就封了。 那么就只能靠自己来补这个课了,就现在来看,技术上的课算是补上去了,虽然也搞出来不少的问题,比如说劳动力消耗过渡,不少不太适应的差点把地种废了等等,却总归还是把单位产量提高到了这个时代的前列。 可是规模上,就很难上得去了,毕竟开荒这玩意儿,好地方三年,中地方五年,烂地方,十年能开出来算你艰苦奋斗,你看看楚地蛮子,他们在自己家边上开发,到现在,别说开荒,他们连能开荒的地都没整出来,还在挖淤泥,疏通水道,排水呢。 等到水排的差不多,才能伐木,烧荒,然后还得和毒虫、毒草、瘴气、瘟疫对抗,最后才能把蛮荒之地彻底变成农田,也是太乙在做的事情。 老实说,如果子受知道他在做的事情话,不论双方的立场的话,他觉得这个家伙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先天五太,至少对于楚人来说,他当得起太一神这个称呼,沫都的异人贵族不少,为国出力的也有不少,亲自下地的也有一些,可是你见到哪个肯带人去野外开荒,建立文明的? 靠鱼猎是没前途的!这是太乙在收集了商的情报之后得出的结论,尤其是看了看靠鱼盐之利都被锤的脑阔开花的东夷,再次认为鱼猎是没前途的,种地和小农经济才是这个时代的先进生产力和潮流。 别笑,或许在后世人看来,这些东西属于是马上淘汰,迟一天都不行,仿佛迟一天,近代屈辱造成的焦虑就要把他们吞没一样。 但是,在这个时代,相比靠天吃饭的鱼猎,真能稳定收入粮食和布匹,维持家庭生产自给自足的种地和小农经济,真的是先进生产力,而且距离过期至少还有千多年呢。 异人和法宝的能力再强,但是子受都没见过哪一个可以给自己变出粮食、木头、稻草来的,甚至都没见过几样可以拿来生产的,最接近生产力的不过是可以制造火焰,相当于一台火焰喷射器,烧荒和开石头的时候,给大家节省了一点燃料和精力罢了。 而且还因为就这么一台,使用时间也不比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罐多烧几分钟,给炉子用都不够,烧荒点火凑合,大规模生产洗洗睡吧。 现在商已经开出来了一点点的新的荒地,可以开始种植粮食了,地大致分为两份,也就是轮种,和欧洲的二圃制有明显的区别,简单说,没有彻底的放荒地。 等到宋元时期,才被后世的农夫们一点点摸索出来,如果不是此时的作物驯化度和杂交改良度都差的一批的话,就这个农业改革,就足够商王直接进神农庙和他老婆的祖宗排排坐了,因为这意味着农业上的生产养活此时的人完全绰绰有余。 可惜,这尴尬的产量加上前几代商王逃的农业课,让子受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种子,土地和农具,甚至由于轮作消耗的人力太多,甚至还没有那么多的农奴,导致到现在才见到一点点的成效。 子受改良后的种植顺序大约是这样的,两块地里面,一块地被子受命名为平地,一块命为良地,良地为主要的生产用地,也就是通过前一年的养地、施肥和底肥工作,足够肥沃的土地。 3月下麦和豌豆,六月收麦豆,下豆,黍,九十月收豆、黍,黄河以南的土地在还算温暖的现在可以下宿麦,冬月收宿麦,然后这块地就彻底给榨干了,干干净净,屁都不剩。 当然,开荒地就视为都是最下等的地,都只能按照下等地的方式下种,也就是3月下种豌豆和草,六月下种大豆,九月收豆,10月开始翻地,除草,埋草木灰补充钾肥,拉出沤肥和塘泥糊进去,直到荒地肥力慢慢补充起来之后,可以视为平地。 也就是3月下粟和豌豆,六月收粟豆,下豆和黍,九十月收豆和黍,九十月继续翻耕,补灰,养地。 基本上平地和最下等的下地,都是养地为主,收成产量如何,基本上也就突出个随缘了,毕竟子受真的找不到化肥可以用,但是,良地就真的是潜能被子受榨干了,连宿麦这种东西都强行在黄河以南种上了,要知道,再过些年,你得去淮河以南才能干这事了。 良地种麦也是经过观察之后得出的新顺序,以前他也是本着当地农夫老庄稼人了,不至于种啥都不知道,但是,在观察之后,他发现他们真的不知道,就好像前面说的,忙完一天回去人到头就想睡,谁他妈有功夫去细细观察啊。 再说了,早期农业对于农民来说,绝大部分的都真的要依赖于老天爷,收成不好那就是天命,不会去做太细致的观察作物的情况,相反,在天象气候观察上到是下了不少力气,毕竟风调雨顺才是重点。 或者说,在早期农业当中,水才是最重要的一环,而现代农业因为水、肥料、温度实际上都一定程度可控,所以,种子才更重要,农业的演化,实际上就是对于水、肥、温、种以上四个条件的逐步掌握的过程,最开始是四不靠,比如说商代的农业就是这个模样。 子受现在勉强让水变得稳定了一些,就自然在肥上动脑筋了,至于说温和种真没办法,说的不客气点,他认识黍是啥玩意儿没把这东西当杂草拔了都得多亏姜后了。 温度更没办法,马上寒潮就要来了,现代人可以温室、大棚、地膜有的是法子保温,商代除了南迁和改变种植作物和周期外,没法子,而新的作物周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寿命以及见识能够在短时间摸索出来的。 他们也不可能去摸索,因为这种天灾普遍也就持续一两代人的功夫,又重新变暖了,相比之下,他们更加相信是上天降祸。 经过观察之后,子受发现大麦消耗的肥力比粟多一些,而在经过养地,铺设了基肥,又轮种了大量的豆科的土地上,产量要高一些,所以才要求农奴和野人在耕种王田的时候,良地先种麦。 然而,豆是从头到尾,不管什么地都不能少的,豆饭藿羹可是这个年头的主要食物,这可不是能够问出“你怎么不一日三餐都吃大豆”的现代人。 “钢犁?你认真的?你准备让什么玩意来拉?”宵练看着子受弄出来的钢犁,有点茫然,而且,你把一串犁头串在一起,变成后世拖拉机的那种样子,你不知道旋耕片不是这样子的吗? “我又做不出旋耕刀片,那么做个串联犁也是可以的吧?” “可是你怎么扶住这种东西,还有,你准备让什么玩意儿来拉?”宵练看的目瞪口呆,你是从哪里挖出来一台拖拉机了吗? “只要牛够多,还是拉得动的,再说,我勉强扶得动。”子受表示,只有犁头是钢的,剩下都是木头的,这点重量,他还是扶得动的。 事实证明,他真的扶得动,开地速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快了,就是犁头坏的飞快,因为他这个菜鸡用法,钢犁也顶不住,然后完事之后,姜后看得直摇头,又让农奴来再拆开他的串联犁头返工了几遍。 当然,大王耕地大多数时候,就是个象征意义,大家也不觉得他菜有什么问题,搞花活有什么问题,这年头,就是要搞点花活才显得大王不一般,于是,自然有人把这个形态记录了下来——商王力能扶九犁——至于说之后农奴返工和价值不菲的钢犁头损坏的问题,大家都默契的没去提。 反正不是自己的农奴,也不是自己的铁,商王自己的东西,他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没找大家摊派就行。 “嗯,差不多了,放水吧。” “哈!?”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商王一锄头弄开灌溉渠,清澈的灌溉水快速涌入田里,直到淹没脚背才堵住,你这是在干吗?毁田吗?商贵族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他们连稻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别说水田这种事情了。 但是,子受知道,在老家体验过一点种稻流程,拿到现在需要不少的摸索,所以,他没有推广,只是先拿一亩地来试一试,再说,稻种也不多的样子。 “好了,回了吧。”为什么不找楚地的人来?因为他们种稻的技术比子受还糙,他们能把稗子和稻子分开,已经是技术创新了,至于说灌排水、晒田、追肥等等,洗洗睡吧。 当然,子受对于这个年头和狗尾巴的区别并不大的稻子的产量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准备趁着最后的温暖期,尝试稻米流程和育种,因为过几年,农业必然南迁,南迁就得面对南方水系相对密集,土壤偏酸性,大麦产量暴跌的心理准备。 【大麦酸性土会绝收,而南方普遍酸性土质,需要草木灰和石灰中和一点】 而要农业南迁就必须提前搞明白,适合在南方种植的作物的种植方式,等到屎到临头才去挖茅房那可太迟了。 【PS】 我发现大部分的种田文,似乎都从来没有真正种田~笑。 另外,前面说的“你怎么不一日三餐都吃大豆”的现代人也是见过的,而且其注明言论是:大豆不是粮食;大豆不能当主食;你吃大豆吗? 怕是联合国粮农组织都不敢放这种彩虹屁哟~大豆不是粮食?美国佬都不敢放的暴论。 【PS2】 大麦确实比粟消耗的氮肥多,当然,现代的高产小米和大麦的消耗相差不大,大概是每百公斤相差0.2~0.3千克纯氮的程度,而且大麦对于酸性土壤比较敏感,因此,一般是北方地区种植,很少在沿水、沿海的区域种植。 再次不要有小白问,小麦没传入中国,哪里来的麦这种蠢问题了啊! 第六十章 互相驯化 沫都开始传说,商王这次不是发癫了,而是彻底的疯了,理由有两个,第一个,商王在好不容易耕好田之后,直接放水把田淹了,还在田里放了鱼、青蛙和泥鳅,甚至还在水田里面种杂草(茨菇,又名慈姑),这让这个时代的商地贵族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理解。 水田一些去打过楚地蛮子的偶尔见过,但是水成这样的没见过,更别说往水田里面种杂草的了,这种杂草在池塘、水边非常常见,楚地蛮子几乎不怎么种地,大抵上靠这玩意儿过日子,根茎可食用。 第二个,就是商王做了一大堆的木盆子装满水,放在一个暖房里面,然后在里面播种,种得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在干嘛,贵族们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如果说茨菇和水田,还有人勉强可以看出个大概的话,那么商王在做的第二件事情就真的没人懂了。 你说育秧?这年头的人懂个锤子的育秧,播种后,等着生长才是主流,至于说子受这种提前暖房育秧,然后移栽大田的根本见都没见过。 至于说他种植茨菇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收成,这玩意儿收成需要五个月以上,根本没法轮作,但是,可以利用来除草啊,它就是杂草的一种,等过个把月顶芽之后,就移栽到灌溉渠和池塘边上去,然后五个月之后,还能收获一份额外的粮食。 横竖就一块地而已,以商王手里的农奴数量来说,虽然是工作多了不少,可还不算劳民伤财的样子。 “就没有什么可以快速发芽和种地的神通法术吗?” “你觉得有那种东西,异人还需要依附人类而不是自己建国吗?”宵练翻了个白眼,看着在暖房里面看着几乎没什么动静的稻种的子受。 这些种子是从楚地弄来的,之前遣使节过去收集稻种,都在这里了,子受准备手动随机杂交一下,碰碰运气,反正这年头都是高级狗尾巴草的水平,只要有个唐宋时期南方水稻的下限他就很满足了。 经过简单的淡盐水淘洗和筛选之后,已经全部播种在木盘里面,就等着发芽成秧,而且他采用的是标准的密植,盐水的浓度实际上也没怎么控制好,因为盐这个东西都没法控制品质,导致筛种和去病虫害的效果可能较为一般。 当然,这会儿的野稻子们或许产量没怎么上去,但是扛病虫害的本事那肯定是点满了的,毕竟野外没有人类这种两脚兽来又是施肥,除虫,又是暖房育秧,还进行灌排水处理,让它获得这么舒服。 没点抗倒伏、抗虫害、抗金属污染的本事,早就野外灭绝了,当然,代价就是产量和狗尾巴草的区别不是很大,搞不好还没竹子的产量大呢。 嗯,你问竹子也有产量吗?当然啊,竹子可是最大号且最长寿的水稻呢,笑,不过,它只在死的时候结子而已,竹米是真的可以吃的东西,和谷物一样。 【话说,德鲁伊们有没有想过把竹子和水稻合二为一,让这水稻可以根系蔓延繁殖?】 不过,这个秘密,在这个时代大概只有子受知道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去竹子生长的区域,搞点事情,比如说把南方的成片竹林全给整死?然后迫使产出竹米,一次性竭泽而渔。 至于说方法那当然是抓竹鼠繁殖,然后一股脑放进去,这玩意儿啃食竹根,很快就会解决掉一大片竹林,然后结子,砍伐枯竹,猎竹鼠,价值榨干,这样可以短时间内得到大量的食物,当然,以后补种起来就真的要要人命了。 所以,子受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竹子开花这种奇景,这个时代的人大概是真没见过,毕竟那需要竹子大面积死亡的时候,可是竹子都在大规模死亡的时候,南方的人也差不多是成片的死的时候了,快死的人谁还在乎他开花还是不开花啊! “这年头,只要有一门本事,什么废物都可以在人类这里讨饭吃啊,你看看那些残疾豌豆,还有这些在野外一天都活不下去的稻子,人的存在,实在是他们的救星啊。” “你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点?”宵练笑眯眯的说道。 “别误会,我只是在感慨农业作物的驯化,到底是人驯化了作物呢,还是作物驯化了人类呢?” “所以,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明白一点啊。”宵练继续笑眯眯的说道,你吐槽异人和自己这样的神器是人类驯化的依附物,独自一个,一天都活不下去的废物可以直说嘛,为什么要这样影射呢? “相反牲畜就不一样了,你看那些猪,它们放到野外,不出3年就会变成野猪的形状,比任何一种牲畜都野化得快,然而,放在猪圈里面,不出一代,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子受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在这里看秧苗所以略有感触罢了。 “对了,你在水田里面放鱼是准备生物防治?”生物防治不是不行,但是只能是在下种之前,放在这个时代反而更有可行性,因为有田地必须放荒,把鸡鸭丢放荒的田地里面,确实可以处理掉杂草、虫卵甚至小石子(鸡需要吃石子砂砾辅助消化)。 放在现代根本不可能,现代哪有放荒的,肥力不够,直接化肥、地膜、三叶草走起! “有一点,但是更主要是在育秧的时候,顺便用鱼粪补充点肥力,还能养点鱼虾,反正下秧之前会排水,晒田,再补肥的”子受只是觉得这段时间不能浪费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这个时代,现代人的“奢侈”认知流失得飞快,不管是谁遇到冬天需要数着米粒吃饭的情况,都会飞快的认清事实和情况。 “一个月鱼也养不大啊” “所以我没有放鱼苗,而是成鱼啊,这样杂草也会被鱼吃掉,剩下的则根本抢不过茨菇” “嗯,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真的懂种稻子?” “不懂啊,我只是看过流程,所以,我才只拿出一小块地来尝试而已。”子受耸耸肩,反正历代的农业技术不就是这么摸索出来的吗? “你准备写农书?” “没打算,写了给谁看去啊?”子受吐槽道,这不同于工书,工匠现在还可以让文盲干,但是过个几百年,大部分的工匠识字算是硬性条件了,甚至需要懂一些算学,更别说《营造法式》还是宫廷建筑为主,那更是给当官和官方作坊看的技术书籍,这些人自然是懂文字、算学的。 可是农书呢?你给老农看这个还是给农业官僚看这个?你见过农业官僚除了少数几个能上史书的奇行种,那个真的下地去手把手教老农种地的?当是现代农技员呢? 元朝免费发农书,还有专门下去宣传的人员,一样没改变任何事情,当然,对于后世人研究古代农业、水文很有帮助倒是真的,而且对于小范围,还有中小地主的生产也确实有不小的帮助,可是那是元明清三代了,而现在是夏商周三代,写农书那是纯扯淡。 等留到宋元时代,南方开拓出来之后,那还用你教?学不会的早就饿死在历史长河里面了。 “那你没别的事情做了吗?” “有啊,所以我让姬棠盯着记录,谢天谢地,姬昌家教不错,她识字,也会数学。”妈耶,整个后宫就三个认字的,懂数学的就这么一个,“我让苏邔带着她,不过,苏邔也挺忙的,所以,主要还是她自己负责日常记录,我不可能天天蹲在田里。” 因为还有政务,除了政务,还有春苗狩猎和演习,除此之外,在春耕播种结束之后,武士也要开始训练。 这倒不是荒废农时,而是这个时候青黄不接,不打猎的话,真的日子没法活到夏收,而为了减少损耗,门客和武士们也只能吃主家大户,而主家也要保证手底下的打手不会到了开战的时候饿得皮包骨头,也很乐意提供饭食,并且组织他们演武训练。 反正这会儿打的猎物吃不完也没那么多盐来腌制,还不如给战士多养膘,顺便锻炼成肌肉,这样方便在实在断粮的时候,还能找邻居“借亿点”度荒的粮食。 秧苗到移栽还需要大约20多天,但是,出苗只需要7点就差不多了,对于基本上没有分到什么职务的姬棠来说,在暖房看这些幼苗还是很有趣的。 青翠的秧苗宛如短短的毛发一样在木盘内,但是子受不准她随便去动这些秧苗,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再来找他去。 不过,每天的记录是需要做和整理的,这些无聊的工作就丢给姬棠了,反正她闲的没事做,军国大事没人敢让她沾手,过来盯着农苗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反正也就是这么一小块地,弄坏了就弄坏了,而且子受也知道,这种尝试初期不会有好结果,一定会有嘲笑和不理解,特别不小心弄废了,在这个时代,荒废农业这类罪名不小。 商王来背可能有点背不动,但是商王的姬妾就刚刚好了,大家不会要求斩杀妖女,最多认为姬棠家教太差,连务农都不会而已——当然,不会过于苛责,因为女人不会务农似乎没什么毛病。 所谓,黑锅你背,好处我拿,再说了,以商王的癫狂程度,也不会有人请斩妖女,因为大家普遍的认为是姬棠大概率是给他带坏的,当然,即便如此,姬昌还是得背一半的黑锅走。 但是,子受似乎没想过一个问题,成了怎么办? 成了自然是可以拿出去推广了,反正都是农奴,他让种什么就种什么,反正看见收成好,自然其他人就跟着学了。 这年头发农书没有用的,贵族不会看,农民没法看,农奴不需要看,反正收成好坏和奴隶有什么关系呢?相比之下,商王改良的工具什么的,农奴才更关心一点,因为可以少干活。 当然,子受对于自己的官奴还是明确的告诉了他们收成和他们的关系的,尤其是他在这些奴隶不小心弄绝收了一轮之后,十分认真的告诉所有农奴,因为减产的关系,所以大家的伙食在原本只能维持基本所需的基础上再减半或者抽杀十分之一的人去肥田。 从此之后,他们耕种王田的积极性就很高了,虽然还是达不到自耕农的程度,但是至少可以保质保量的完成商王下达的命令。 介于确实产能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人人吃饱,所以丰收之后,子受也没给他们发什么高待遇——确实发不起——不过,稍微让他们多吃两顿勉强饱一点的饭权当是个赏赐倒也可以。 这年头农书没什么用,这本农书留到后世也没什么用,因为该学的都学会了,也不需要农业靠考古,学不会的都得饿死在商末寒冬了,但是对于姬棠来说却不是没有用的东西啊。 在农业改革这种动辄延绵数百年,几乎很难找是哪个大聪明先发现的,其他人跟着学的情况下,发现书写这样一部农业记录和技术记录的人,那么整个改良的过程,数百年的成果都会归功于一人。 就好像神农一样,药学的积累并不是一个神农完成的,而是无数的神农氏族人,靠着自己的天赋、体质和尝试一点点总结出来的,但是,最终进庙的只有一个神农,就是这样的道理。 只是,现在的姬棠,未来的棠夫人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进庙这回事,她只是单纯的找不到事情做,就好像在做植物观察日记一样在做观察和总结而已。 而且大部分的内容还是子受口述,她负责记录,毕竟农业和工业技术方面的很多事情,真的没法边干边记录,有个跟着记录的还是比较方便的。 与此同时,校场,武士们正在练习武艺,主要是三个类别,长兵器、短兵器和弓箭,其中长兵器是在战车上用的,短兵器是战车被阻挡住和攻城的时候用的,弓箭则是必修课。 其实并没有捉对练习喂招这种江湖武学的样子,也只有子受需要和宵练练习剑术了,当然,那些贵族也需要,其原因嘛,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死在战场上的概率远低于遇到刺客单挑被打死的概率,所以,他们需要学习剑术。 还有就是士族需要学习剑术,因为四处游仕,也需要剑术防身,长兵器对于没有战车的他们来说,实在有点不好携带,而弓箭的话,箭矢用完就没救了。 什么,你说箭矢拔起来再用,那你肯定是游戏打多了,现实是,箭矢这玩意儿射出去,就几乎和废了没什么区别,除非是插到松软的泥土、草靶之类的东西上,一旦射到石头、树木等东西上,箭杆要么当场崩开,要么就是留下裂痕,第二次发射的时候,直接在手上炸箭。 再说了,弓箭和短兵器它也不矛盾啊,弓箭手可都是近战高手呢~笑。好吧,其实学习短兵器还有一个用途就是攻城先登了,这年头只有贵族有盔甲,才能干先登的活儿,才用得上剑术这种东西。 在这里的武士练习长兵器就那么来回几个动作,与其说是练习武艺,不如说是练习反应速度和体能,而短兵器则有观赏性一点,至于说弓箭则是基本训练。直到他们开始进入阵列训练的时候,观赏性才达到最大。 子受收起剑,对面的宵练也散去手上光剑,然后看向校场里面的武士们,他们已经形成了两个大约20人的队列,两队都是一手木头覆盖皮革的盾牌,一手包着厚厚兽皮的木棍。 “呼哈!”其中一队开始组成三角阵,用盾牌遮住头脸向着另外的横阵冲过去,两队人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木头与木头发出闷响,然后就是棍子和人体接触的声音。 虽然包着厚厚兽皮,但是这些猛男一棍子打下去,隔着盔甲依然疼的要命,至于说遮住头脸而不是躯干的原因,子受倒是知道,因为这个年头,皮甲和包木皮甲还是比较容易弄到的,可是头盔就真的困难了。 而且相比杀伤力不强的软绵绵的青铜剑,青铜戈直接从头上给你啄下来,凿开天灵盖更难顶,所以,这年头的武士盾牌主要防御头脸,而武器则格挡往身上来的武器。 至于说国人士兵的训练就更像是小学生打架,双方手持包着兽皮的长木杆隔着大约1米五的距离和方木盾乱打,反正,子受是没看出来什么章法,或许是因为自己并不懂武艺? 【PS】 魔幻爆裂的历史和民俗: 棠夫人: 祭祀庙宇多见于江淮地区,传说中观野草而悟育秧之法,在屋里育秧,历时数年方成,使得水稻的栽种和培育得到极大的发展,奠定后来南方地区农业生产的基础,对周、秦、汉三代对于江南地区的开拓起到极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 棠夫人庙宇又称“苗庙”或“青屋庙”,以感其于“青屋”得育秧之法的原因,亦称“苗妇”或“青妃”,传说为青帝女化身,也有说法是青帝妃子等等,是较为罕见的女性农业神。 但是流传比较广泛的传说是甘棠化人,与商王结合之后,于鹿台青屋所居,观田中稗草而悟育苗之法。 农人多在春季祭祀,以保佑青苗茁壮,不受病害,并且庙宇内常栽甘棠一株,以树谕人,也于诗经之中遗留相关的记载。 但是,历代研究者都十分好奇,为什么在棠夫人出生的关中地区,罕见其记载和信仰,认为可能是和水稻在关中几乎无种植有关。 后来,对于鹿台遗迹的发掘,发现部分《殷原农经》残片和署名木片,证明其原型确为商王妻妾,周伯之女,姬棠。 但是这部我国最古老的农经未能完整的保留下来,只有少数残片,实在是一大遗憾。 第六十一章 嘉禾 杂交水稻,商代可以搞,却没有用的科技,这门技术的难点在操作和理论上,特别是理论上,因为通过保持系和不育系杂交,再以新不育系和恢复系杂交获得可育高产稻种,一般人根本想不出来。 没有现代遗传学的理论支持,古人也根本无法认识到隐性基因之类的东西,他们只会用高产稻和高产稻杂交,而不会想到这么奇怪的杂交方式。 其次是操作上,当初理论提出来很久,都只是一个猜想理论就是在这个操作上,最终袁隆平等人花了几十年终于通过野败把这个具体的操作问题给解决了。 至于说技术上,倒确实不需要什么黑科技,哪怕是商代也可以进行,只要你找到这三种类型的稻品种,就能完成这项科技。 可是问题在于,摆在子受面前的技术门槛虽然低,却不是没有,其中最大的技术门槛就是,他分不出稻子的品种,他能分清稗子和稻子,把苗和草分开已经是非常困难的实践成就了。 你指望他去分辨哪个稻是哪种,那可太生草了,别说他认不出来,去找楚地,让楚地蛮子收集的使者还有当地蛮子也分辨不出来,只能一个个试过去,比现代人抽卡还困难。 但是,相比现代人搞杂交水稻,子受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卡池够干净,简单说,很多败育稻种都在历史当中灭绝了,你不能指望几千年的水稻驯化史当中,农人可以认识到遗传学。 他们只会把这些根本不结子或者少结子的玩意儿当病稻和野草给你拔了,再加上,农田开垦,有两脚兽撑腰的保持系水稻以惊人的速度侵占过去,几千年下来,后世的哪怕是野外的稻种追溯祖先可能都是最初那几种产量高的稻种。 要找到这三系不同的稻种的难度,就太难了,因为卡池全是R和N卡污染,甚至SSR是不是根本没有(野外灭绝)都不清楚。 但是,此时此刻,子受知道,现在的卡池可是干净得很,野外什么稀奇古怪的稻种都有,凑出这三系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哪怕是一个个的试过去,一代人不行,两代、三代人终究能够试出来。 至于说最难的操作和理论问题,放在现在,反而是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然而,这门科技,搞出来在商朝也没有任何卵用,除非拿去坑人。 这也是子受感到遗憾的事情,在现在,决定产量的关键是水肥,连温度都暂时顾不上,也解决不了,至于说稻种更是往后排了,至于说原因就很简单了。 没有化肥的情况下,杂交水稻在前两年可以达到极高的产量,然后你地就废了,而且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彻底废掉,只能放弃抛荒个几年,然后重新开荒,重头再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经过子受的盐水筛选的密植秧苗们还是很有活力的,一盘盘秧苗,仿佛室内生长的草原般,接下来就差不多是准备放水插秧的时候了。 子受对于产量还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在他知道隔壁的盂方东南的淮夷们种的水稻的产量之后,就更有信心了,他们的产量是惊人的——三十公斤,一亩地! 而到了汉代,在良种,水利,翻田技术提高之后,更是可以达到十分震撼的翻一倍,六十公斤一亩地的“高产”,这都还得轮作豆类才能保持水肥,可想而知,被粗放式耕作都能收一百五十公斤以上的杂交水稻“祸害”上几遍的田,是什么场景。 这个粗放式种植有多粗呢?以子受在现代看见的那些骗补贴的农民的种植方案是,买来的秧苗,直接站在田埂上往里随机乱丢,然后丢完就去精心伺候他们的经济作物去了,那才是赚钱的大头。 然后打谷子的时候,一亩地大概在300斤到400斤之间的产量,然后他当时觉得这没什么啊,问了农民老叔,这个收成卖出去大概就和成本齐平,真正的收入全靠主粮补贴。 然而,到了这个时代,见识了一票平均亩产在70斤到100斤的“卧龙凤雏”之后,他终于明白,现代农业的那个产量有多么的夸张和生草了,这年头平均亩产100左右斤的小米,他们一亩地敢有600斤这么离谱。 然后也明白,哪怕是老家回乡下见过种田的现代人也觉得五亩地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因为真的可以,只是吃饭穿衣的话,绰绰有余了。 还有,为什么现代老农指着种1收三十说今年绝收了,因为按照这个收成,确实绝收了,因为按照粮食收购价大概可以卖不到300块钱,而种地成本最少要400~550块,真绝收亏本了。 【一亩地大约用种6~7斤,1:30,收180斤到200斤,收购价不到2块,然后种子要75块,肥料要220,抽水还要150,真绝收亏掉裤子】 而现在,子受要是可以种一收三十,他明年就敢把西岐摁着脑袋锤成个二百五,意味着推广并全种下去之后,明年商的粮食产量直接翻一倍左右,那是真的可以摁着西岐锤,把函谷关修起来,堵着门丢肉骨头……哦,这个太贵了,丢米糠羞辱对方。 但是,就现在这堆高级狗尾巴草,子受觉得,种1收20左右,就很理想了,毕竟水稻结子是比小麦这类要多一些的。 育秧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插秧了,背后是端着苗盘的侍从,面前是水波荡漾的水田,茨菇都给拔掉移到池塘和水渠边上了,这可是能吃的杂草,可以有效阻止野兽破坏青苗和杂草抢位置。 然而,子受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在大家都只知道播种,包括南方种稻的蛮子在内的时候,谁会插秧? 他也不会,而且这个时代的水稻秧苗显然没有后世那么强大的能力,站在岸上往里抛还能自己扎根立住,而不是死给你看。 “拉绳索,我试着插秧,好好看,好好学。”于是商王硬着头皮,穿着练武用的短靠下水,顺着拉直的绳索努力试图把秧苗插成直线,并且保持适度密植的密度。 忙活了很长时间,终于,插完一列后,把宵练叫了出来,“我他妈……?”宵练目瞪口呆的听着子受的“高明的快速插秧机构思”,恨不得把他脑袋摁进水田里面喝个饱,还得是刚刚补充了肥水的那种。 子受的想法是她发丝那么灵活锋锐,完全可以用来化身多臂插秧机站在田埂上,把秧苗放下去,还能顺便戳死土里的虫子,刀耕火种之豪华Plus版。 “不做,死也不做!” “哦,这可由不得你!”宵练转头就要跑,然后就给商王一把拉了回来,强行控制住,融为一体,接着金色的光丝就将大量的秧苗卷起,飞快的戳在水田里面,构成一列列十分整齐的结构。 然后就因为融合度太低,强行脱离了,接着,黑色的剑刃戳进地里,叫不出来了,“真小气,你不用吃饭,可是我需要吃饭啊!”子受吐槽道,然后就没管了,反正闹两天脾气也就那样。 宵练虽然记忆非常好,但是也因为这样,会记住大量的乱七八糟的资料,时间长了,旧记忆在总量里面的占比就会飞快下降。直白说,这家伙生气的时间平均不超过10天,子受甚至悄悄给她取了个绰号叫“金鱼姬”,不仅因为她是金发,还因为她这个特性和金鱼有的一拼。 虽然子受暂时把插秧示范糊弄过去了,可是其他奴隶可没法糊弄过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水田里面那歪歪扭扭一簇一簇的秧苗就在糊弄子受了。 好在,狗尾巴草一样的生命力,在几天后,这些秧苗还是长得挺不错的,就是又矮又细,一看就不是什么丰产的作物,而且,稗子比秧苗长得快。 再加上子受辨认稗子的速度太慢,其他奴隶到现在都分不出苗和草的区别,还得慢慢联系,倒是那些野人农夫积极性高得多,毕竟他们有自己的私田,万一这东西真的高产呢?那说不得要好好看,好好学啊。 因为气候和水温的关系,子受在秧苗期让人每隔3~4天放大约一个指节高度的浅水进田,然后施经过处理的肥水,等自然露干之后,接着再灌水,重复到分蘖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水稻种植是标准的精耕细作,对于人力和劳力的消耗量极大的原因,这是有水渠,如果没有靠人挑水灌溉的话,那么自己想想,3~4天来一次,基本上每天挑水就得累死个人了。 因为子受种植的是标准的早稻,也就是在暖房里面育秧的那种,为了防止僵苗,灌溉水还不能是井水或者河水,必须将河水引入水池当中,让太阳晒得温温的才能灌进稻田。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适合水稻生长,但是,相比“高级狗尾巴草”们,真正的狗尾巴草和杂草长得更快,于是,很快,就全部人在田里一根根的拔杂草了,而且现在杂草也很好分了,凡是长得太高的都是杂草! 忙忙碌碌的农业生产和实验,很快就到了五六月分蘖,开始放大量的水进田,以满足分蘖消耗,子受是按照当初玩游戏的时候查到的标准来进行的分蘖选择,简单说,就是主茎在16叶之前分蘖的就是有效分蘖,因为有三叶以上,单独出穗的几率较大。 到了这个时候,就开始排水,阻止无效分蘖,也就是无法发育为稻穗的分支蘖出现,甚至手动给你剪掉一部分无效分蘖和高位蘖。 但是,子受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抄法在商代要出大问题,现代的分蘖可以确保水稻普遍12~15穗以上,可以让主茎在16叶的时候继续分蘖,甚至主动施加分蘖肥的根本在于有化肥。 这样只要蘖叶有三组,就可以光合到足够的营养单独发育成穗,而商代的农田,根本没有这么强的肥力,意味着要么部分分蘖中途死亡白白浪费肥料,要么不出穗还要占用主茎养分,使得最后稻米结子干瘪稀少。 不过,即便如此,密密的水稻在田里摇摆,也让商人们觉得赏心悦目,至少它看上去挺健康的,也比黍子看上去像是会多打粮食的样子。 在晒田之后大约20天左右,抽穗、扬花,然后就到了7月中旬,其他作物都收获了,就到谷子蜡熟的时候。 “…….妈耶,种绝收了。”子受挠挠头,大约一半只有一穗,剩下一半二穗,个别特别能掠夺养分的三穗,每穗最多也就二十粒谷子,普遍十一二粒,个别只有八九粒的。 超过三分之一不甚饱满,也就他精耕细作的那大约100亩王田要好得多,大概二穗占六七成,三穗有半成左右,每穗大约稳定在30~40颗粒左右。 是不是很不错,那么现实是,现代的稻子,早稻平均一穗90~120颗粒,一苗最多15穗,种1收1100以上才是正常收获,种1收30,那是妥妥的绝收。 不过,认真的来讲,如果子受真的完全研究透了这个东西,真的按照水稻的生长需求和肥力水平,完美分蘖的话,达到平均3~4穗,每穗稳定30粒以上,种1收200还是可以的,不过,这种极限卡BUG并不容易,因为老天爷光照、水温、病虫害有一点点不给脸,直接你就寄了。 更别说这狗尾巴草一样的谷子,抽这么多籽粒不代表能打这么多谷子,因为里面不少是干瘪的,质量还不说了,说起来就是一包泪。 而且对于水肥的消耗简直是让人闻之色变,难怪也就是江南能够这么个种法,就北方这水量、气温、光照,简直要人命,而且还是新劳动力黑洞。 不过,在满足一切条件下,平均种1收150,也就是单季亩产在400~500斤还是没有问题的,前提是必须按照子受这个根据现代把水稻这玩意儿彻底搞明白之后,在每一个环节都卡在关键点上的标准答案的种法才行。 否则的话,就是古代农民种水稻,亩产算是高产了,一般100公斤左右,南方开发完成的话,一年双熟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年亩产五百斤左右(明代的开发程度)这还是进入高产占城稻千年育种下来的。 而且子受还得面临一个新问题,那就是这次算是高产了,下次至少减产40%,再下次就算是商代标准的绝收,不为什么,水肥收割机而已。 “大王,大喜啊!” “何喜之有啊?”子受茫然,这都种绝收了诶,这稀稀拉拉的稻穗,干干巴巴的稻子,还有这狗尾巴草一样高的迷之作物,这喜从何来啊!? “大王,统计出来了,王田最上收了15斗,最下田收了12斗,大丰收啊!” “啊?”子受看着仲,你管这叫丰收?确实叫丰收,在商代,有什么作物种1收了45,都得叫丰收,还是大丰收,下田平均也达到了种1收25左右。 由于稻谷颗粒较大,一斗稻谷和其他粮食并不是一样的重量,斗和石都是容积单位,而非重量单位,所以,颗粒小且密集的粟一斗重量就挺高的,而麦子就偏轻,所以,提到古代的斗之类的单位的时候,要注意当时的主粮是什么东西。 一斗稻谷相当于现代的12斤,而在商代大约相当于当时的斤两的20斤左右,统一折换为现代的度量衡单位,子受思考了一下,收了180斤谷子最多,最少的只收了140斤,然后他们管这个叫大丰收,顿时脸就绿了。 而那些农奴糊弄出来的田就更好办了,平均亩产在110斤左右,在当时算是小丰收了,那什么是正常收获?那自然是一季75斤到90斤才是正常收获啊,想想就绝望是不是? 忙碌半年,然后一亩地就收90斤粮食,以此时的农具水平,五口之家的野人农户拼命在田里干活,也最多搞定不到70亩地,也就是说一年到头,拼了命和地不要,也就5000斤粮食。 实际上,因为轮作和种植蔬菜的关系,实际上,大约是30亩种粮食,30亩轮作豆类,10亩种蔬菜萝卜杂粮这样的结构。 换句话说,在此时,一户五口人家,一年到头,最多也就2000斤粮食和3000斤豆类,再加上一点萝卜芜菁之类的块根作物,这东西的产量在此时也比较高,10亩地的话,大概能种个千多斤出来。 换句话说,在没有任何徭役,征税,公田劳作等等支出的情况下,一家极为富裕的拥有100亩(商亩折现在70亩)的富农家庭,平时也得粮食和豆子混着吃。 如果再把正经粮食作为祭品和贡赋交上去一部分,再留下大约几百斤的种粮后,那么就是豆子里面惨一点粮食吃了,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最大收获,遇到天公不作美,或者肥力不足,达不到这个大丰收的级别。 那么,就是只有豆子吃,豆子还不能纯吃豆子,还得用豆叶和杂粮、野菜熬成糊糊吃。 因此,天天吃纯麦饼干或者面包,还是去商店买的,还能隔三差五吃上兔子肉,蔬菜有萝卜、青菜等,偶尔能来点鱼和鸟蛋的,请称之为地主老财——而且还是地主老财里面的败家子——子受这个级别的败家子才敢这么吃! 因此,当大家发现商王搞出了可以收他妈180斤粮食的田之后,几乎所有贵族、武士、国人,甚至野人农夫都来看热闹了,子受觉得那稀稀拉拉的穗子和看上去就不很健康的一点点谷子十分辣眼睛,可是其他人不这么觉得啊,他们觉得可香了。 【PS】 农业学家的头发上来受死: 嘉禾: 秦王数遣使南下寻嘉禾,言有一物名曰嘉禾,可使粮产二十石,然终一无所获;其后,汉帝亦数寻嘉禾,无果;后有异人言占城有嘉禾,随兴兵南征,获禾植于禁苑,虽非嘉禾,亦是高产。又因占城可三熟,遂置郡县而治之。 因为古书里面多次提及嘉禾,以及考古学发现古人对于嘉禾的多种猜想和谜团,历朝历代对此讳莫如深,有学者认为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也有学者认为是某种变异的高产物种,但是昙花一现。 后于汉代旧都发现记叙嘉禾始末的文献,其中提到,嘉禾有三,以二者育而得败禾,以败禾育而得嘉禾,可亩产数千斤之多。 此后现代研究学者以此为线索,开始寻找各种稻种,尝试复现这套古代农业技术,花费数十年功夫,终于成功利用汉代墓葬遗迹当中找到的种子克隆出来的古代败育稻种等远古作物,通过杂交等手段复现嘉禾。 【PS2】 “我有一个绝妙的让亩产增加到三千斤的法子,详细如下.......关于剩下的部分,这里泥板太小了,写不下了——子受留” 挖坟的秦王:.......? 挖秦朝坟的刘老四:........? 【PS3】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后世,南越等国家无了......因为历朝历代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队过去车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所谓的嘉禾,车上几轮,就彻底无了。 第八十二章 三关锁 沫都王宫,晒谷,打谷,借助这个时代的高温天气,谷子晒得还可以,就是打谷脱穗有点不算麻烦的麻烦,有请破甲利器,连枷天尊! 开玩笑的,但是这玩意儿真的是个农具,在地上铺上草席,脱粒之后,直接在草席上晒干,然后卷起来,倒进米桶当中。 经过复杂而麻烦的处理过程,子受,终于在自己的王宫里面,吃上了第一个农业五年计划的成果,一大碗白米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不过,白米饭的样子还是很诱人的,一开始,后宫都以为和麦饭差不多,而且本着越高产越难吃的朴素理论,认为可能和麦饭一样的拉喉咙,结果,真的煮出来的时候…… 因为煮饭的是按照麦饭的煮法来的,所以是真真一碗白玉胶,软糯香甜,麦粒颗粒大且坚硬,几乎无法煮软,必须大火煮,煮好之后,麦粒和水也是清晰分明,壮劳力一般捞走干,剩下的没多少麦粒的清汤寡水就是其他人的食物。 “姬棠,给你个活儿,以后楚地使者来,你负责教会他们种这些稻子,他们种得太粗糙了。”子受突然想到什么,楚地那地方土壤偏酸,现在北方的这些作物过去全得遭重,这也是历史上开发南方为什么花了如此长时间的关系。 因为按照关中和黄土区的种植方式去红土区种植,那产量得让你头秃,不想办法中和酸碱,选择耐酸土的作物,肯定要完蛋的。而水稻恰恰就是比大麦和豆子更耐酸的一种作物,所以,让楚地的人用水稻养活更多的人去开垦,去解决水利,淤泥等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大王为何资敌啊?”姜后不太理解,这种高产农业不是应该大商自己弄吗,你教会蛮子,蛮子有了粮食那不是人更多了,那还不天天来攻打商的边境啊? 然而子受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告诉姬棠,没事多和其他人走动走动,还有盂方、淮夷的那些使者,最好让他们看见这高产的稻子。 积肥的技术也可以交给他们,但是,只能教和水稻有关的部分,水田灌排水,子受实验的时候,都是姬棠记录的,让她选择最好的去教。 这让姜后和其他人更加无法理解了,大王这是彻底疯了吗?他是准备去南边当楚王了不成? “姜氏啊,你知道吗?南方没人给我们抢了”人都去挖泥了,还有给大王找人鱼去了,剩下的则给太乙抓去开田了,商王此举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想必会热泪盈眶吧? “所以,我得让他们肥一点,才方便抢,他们口粮多,我们才能抢到口粮,人多,我们才能抢到奴隶,还是会种水田的奴隶,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蛮子,楚越之地,就是我大商的鱼米之乡,天下粮仓!” 还有一个理由子受没说,那就是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不仅仅是因为吃饱了才有功夫想别的,还因为仓廪实,才会有所顾忌,做事才会尽可能的讲道理,家里坛坛罐罐越多,越是不敢打。 因此,数千年以来凡割据江南者,无一最终成事耳,就是这个原因,没人愿意打仗破坏家里的肥田,而且水稻种植又是人力黑洞,征人打仗就意味着耽误农时,而水稻精耕细作固然可以高产,但是粗放耕作的话,下限也非常的低。 属于上下限都离谱的作物,其他作物如黍、高梁、大麦、粟米就属于上下限都差不多的作物,高产别指望,但是想种绝收也很难,毕竟以此时农人的种植技术,也真的和什么都不会区别不大。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这些低产作物为主粮的原因就是长得快,下限高。换句话说,如果耽误农时,商这边勒进裤腰带还能顶一顶的话,那么大规模种植水稻的区域,那就真的可以直接上吊了。 “到时候,不是我们怕他们来抢我们,而是他们怕我们去抢他们了,而我们真的会去抢他们,然后占据他们的农田。”只不过到时候南北两边谁才是蛮子这个问题就变得很模糊了,也没关系,子受已经把楚人最喜欢的台词准备好了:“吾,蛮夷也!” 相信,那个时候,太乙可能会哭的更大声,更有感情吧? “这样一来,没钱打楚蛮子,有钱打西蛮子,两边都没功夫的时候,就打东蛮子,等天气转冷,到了秋天就打北蛮子……嗯,我想了想,要不可以这样,春天打西蛮子,让他们春耕结束就被拖着挨打,然后夏天打楚蛮子,他们天气热,更早收稻子,打完回来正好我们收麦子,秋天打北蛮子,他们秋高膘肥,冬天车东蛮子,他们正好南下过冬,把他们腌制好的过冬鱼分了。” 这样一来,四季都有的车,而且作战定位短平快的小规模练兵型边境摩擦,既不容易让四个联合起来,也不容易玩脱了被拖住主力出大事,还能轮战练兵,外加破坏四面生产顺序。 子受把历代商王的行为总结了一下,做了一下现代化、工业化、流水线型的规划统筹,这样车个五圈下来,商的领土就不适合硬抢了,因为来回一次的时间会超过阈值,但是,此时,又正好涌现了一批新的军功新贵,用于分封这些膏腴之地。 作为给他们分了膏腴之地的商王收获这些亲戚贵族的忠诚就毫无疑问了,接下来,以北蛮子的牛马,西蛮子的工匠,东蛮子的奴隶,南蛮子的粮食,修新都洛城的事情就可以敲定了。 商的地盘适合农业生产和军事发展,但是不适合防守,典型的无可守之地,因此,要维持防守子受必须采用前商王的办法,一圈圈车,哪个强打哪个,才能避免不被人一波推光。 当然,等把函谷关堆起来,西蛮子就不用担心了,直接开始推南蛮子,给他们车到江北,也可以撒手不管了,以长江为天险,划江而治。北蛮子就复杂了,必须推到幽云,不过,子受现在还没这个打算,等天气彻底冷下来再在本地迎击他们,以太行山为西部屏障。 到时候,他要修一堵墙,还得让北蛮子掏人出力,当然,不是真的长城,只是近似于墙的小型堡垒群而已,方案来自南北朝时期的北方坞堡结构。 选择山水合适的地方修建,自给自足,从而制造出一批类似府兵的半职业军队,而不是现在的贵族国人兵,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一种军事体制进步了。 而这样的一只军团就可以长期的作战,而不是贵族兵这种一年征召次数多了就要抱怨的。 到时候,就是春夏干活,秋冬打仗,一年打半年的仗,每5~10年和南方的同僚轮替一次,这样大家都能享受南方的温暖气候,又都能享受北方冰雪,相当于是练兵了。 一开始肯定水土不服死不少人,不过,这只部队,子受决定从野人和奴隶里面挑选人才,不得不说,面对国人武士的越来越骄奢淫逸以及战斗力的下滑,子受也不得不用历史上帝辛的手段了,提拔奴隶兵。 不过,现在奴隶兵还是会让武士阶层感到很不舒服,又不能给他们封地,所以,名义上的商王直属的这些坞堡庄园给这些下层人组成的军队耕种就没问题了。 毕竟王田里面,还有成堆的奴隶呢,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至于说让奴隶打仗就有点挑战了,不过,商王没打算继续组建战车部队。 因为不管是打楚地还是打西边都用不上,骑兵的话,倒是比较好解决,马镫、马鞍发明起来也不是很难,只是,这样对于他的加强不高,对于胡人的加强就太强了。 毕竟,没拿下幽云屏障,就他现在这和当年大宋一样的一马平川,简直是敌人骑兵的天堂,别人不需要和你主力碰撞,天天烧你田,就能让你受不了。 所以,只能以步兵为主,而组建步兵,就没那么容易找到忌惮,尤其是子受以让这些军团作为炮灰屏障为理由说服了那些贵族亲戚们。 都是人,都不想死,贵族也是一样,也觉得让奴隶们去消耗一番很不错,子受则是认为时间长了,这些贵族在军队和国人里面的影响力就会下降一些,而且这些底层的奴隶和野人有立军功的机会也会感激商王。 到时候,小范围的推行均田府兵制,建立一只直属禁卫军,那么子受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必考虑贵族们的意见了。 而且攻打西岐和南方也可以靠这只以坞堡山地、林地水泽为主的步兵,而打下来的膏腴之地,自然可以给赚了军功的这些新锐军官分地,等到时机恰当可以提拔其中一部分人作为新贵族。 只要蛋糕能够不断的扩大,利益的分配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等增量消失,开始吃存量的时候,那么这只愈发膨胀的禁卫军就会变成新的贵族和国人,清理掉之前的国人和顽固老贵族。 尤其是现在子受这里还有大量的上一代商王留下的真正的遗老遗少,把他们清理掉,让自己现在的新贵上去变成老贵族,然后让一部分提拔上来的补充新贵族的位置,那么朝政就彻底的稳定了。 至于说置文官,改集权,洗洗睡吧,帝国的统治极限只在军队三月路程内,而这个时代还要更严苛一点,军队一个月跑不到的地方,就只能置封国了。 分封是这个时代的适合的统治制度和生产方式,没有恰当的社会环境和生产能力下,再进一步就会扯到蛋,思想再进一步就不是进步,而是混乱,最终瓦解统治甚至凝聚力的基础。 简单说,子受不能把全部的贵族扬了,也不能把亲戚们也处理掉,但是,他们又确实在干扰自己行政,还有搞事情,但是,到时候他可以把不听话的贵族给扬了。 尤其是姬昌这一家子,简直是杀给猴子看的最大的一只鸡! 潼关,关城终于有了个雏形,而姬发也确实是个狠人,亲自带人开荒,烧林,破坏那些可以被敌人利用的山上大石头,在关后打井,凿渠,引黄河水灌溉和饮用。 如果照此下去,再过两三年商进军的难度就会变得更大了,然而,姬发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君上,探寻到消息了。”作为斥候的贵族下拜道,“我亲往东探查了一番,确实有商人活动,至少数千人,他们在引水,载有巨木。” “没有惊动他们?” “没有”此时还不是和商开战的时候,前几天就有汇报这些商人在活动,姬发以为是商得到了消息,准备趁着立足未稳进攻自己,让他懊悔当时因为一时权衡,没把崇伯虎的那个儿子连带他狩猎那队人全部留下来。 “那他们在做什么?”姬发好奇,得到消息都这么久了,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马上看着就要入秋了,到了秋天,大家都要收割储备过冬物资,根本不可能开战,难道他们准备明年再来?可是那个时候,关城就修好小半了,以这地形足以让商人有来无回。 “他们在函谷外建立关城。” “啊?”姬发愣了一下,他们在干吗?修关城,修关城有什么用,这不是堵住了自己的…… “不好!”姬发突然脸色一变,他没在函谷修关城的原因是函谷真的是谷道级的宽度,细细长长,弯弯曲曲,建材不好运进去,偏偏自己这边又是个喇叭口,背后就是黄河,你总不能背水修城吧?还是大河这种,它一个泛滥你就无了,而且沿岸也是原始森林。 但是,子受那边就不一样了,除了一条涧水外,那是平原,建材很好运,涧上搭桥,然后就能送过去修关卡,更好笑的是,烧砖的泥,稠桑原全是,修关城的木头,桃塞林也全是,直接顺着稠桑原修,关居左,城居右,东西皆可防。 可是对于姬发来说,他以后要攻商的话…….想到那几米宽的函谷道,头都炸了,这年头上面全是原始森林,大块的石头,而不是秦代的时候,还能爬上去玩索降夺城的时候。 而且不在函谷以西修的原因,对方可以往北绕过稠桑原,绕过关城不打,但是,姬发东进就没法绕了,因为绕过来也爬不过肴山,只能走关城前面,换句话说——他要在敌人的关城前的不到50米宽的平地上行军到弘农涧渡口或者桥梁才能往西? 但凡城里人没死光,各种远程道具能让他路上就减员干净,可是从这边往他那边绕,就没有这么麻烦了,直接就绕过去了,不需要在射程下跋涉数里地找渡口。 就算绕过去了,那还有弘农桥呢,背对敌人的关城过桥?等你人过到一半,城门一开,战车对着背后一冲,全下水去吗?【图见末尾】 “这……..”姬发虽然心知不好,可是也没什么办法,感觉就好像是刚刚给车上了一把锁防小偷,结果小偷来看了看,咔嚓一下给你上了两把锁的心情。 车是不会被偷了,可是自己也没法骑走了啊,而且姬发还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商王这么做的话,那么很可能不止有这么一个手段,他一定会利用伯邑考的。 要知道姬发现在的后方是秦地,支持伯邑考的贵族都在这里,他之所以亲自带队来,不仅仅是为坐镇东关,还是为了收服这些诸侯。 如果在这个时候,伯邑考整点什么密信出来的话,尤其是派人从大河北绕过的话,那么就轮到自己当夹心饼干了,往东打不过函谷,往西,大哥的手下堵住退路,给养都是问题。 之所以现在没出事是,两兄弟没翻脸,加上毕竟都是姬昌的臣子,参与夺嫡是一回事,公然害嫡子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这些诸侯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可是如果伯邑考先撕破脸呢?而且函谷这一堵上,除了官方信息往来,姬发几乎不可能再从商得到更多的信息,换句话说,姬考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准备翻脸一概不知,唯一的安慰就是商也被锁住了,暂时应该打不过来的样子。 可是如果商自锁的话,那么父亲还会支持自己以幼夺长吗?毕竟立贤的基础就是商随时可以打过来,并且周有反商的可能性。 如果现在是商不可能打过来,周也打不过去,没有外患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个内忧了,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姬发顿时冷汗如雨——那现在和自己眉来眼去的诸侯全都得当二五仔! 【PS1】 历史炸裂 造纸: 古有贤能,以木简泥板著述,然木简短小,泥板不耐久存,因而多有散失,秦王为之大叹息,悬五万金招能人以做新法;秦既灭,含承其制,收罗天下工匠于少府作书写物。 历时数代,有蔡生,以桑皮、丝麻而成一物,色黄而韧,可着墨,遂命名为“纸”,因丝麻、桑皮而成,因而从丝部。后人在此基础上再做改进,于宣帝时成白如雪、薄如帛、韧如稠之上等贡纸,又名“宣纸”。 第六十三章 贴牌销售 肴函道,稠桑原在地质作用下,原体开裂出的一条窄路,只可一人一马过去,若是要摆开车战的架势,几乎需要士卒一点点把战车装备抬过去,可是要用步战,在穿过肴函道之后,又几乎不可能和周以逸待劳的部队开战。 何况说,这个出口简直是一个打地鼠的地形,冒头一个打死一个,不管是从哪边往哪边打都是一个难度,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原体上还是原始森林,几乎无法攀爬。 “叮当~”“叮当~”的打击声在两侧原体间回荡,化为层叠回音传递出去变得模糊起来,“商人在伐木作城”姬发握着手里雕刻为凤鸟形状的白玉,这是周的神器之一,作用是构造出一层带有防御力的幻象,使得自己隐形并阻挡各种攻击,具体的消耗视受到的攻击而定。 “君上,我们要不要……”笼罩在凤鸟玉章下的武士比了一个进攻的手势,这些正在伐木的商人都是普通野人农夫,而不是正经的武士,一个冲锋突袭完全可以打散他们。 毕竟这个年头,披甲武士砍这些野人农夫确实是虎入羊群的效果,一个人可以追着几十个人砍,他们手里的木质和骨质武器根本不是威胁。 “不要惊动他们,我们观察一阵,撤退。”姬发摇摇头,打退这些伐木,凿石的野人没有用,他们距离出口不远,到时候一哄而散,而且就算杀光也没有意义,因为商转手可以征召和捕捉更多的野人过来,而下一次,他们就不是这幅懈怠样子了。 “商人不多,他们修筑的速度不快。”姬发远远的观察着正在修建的关城,人不多,也就是一二百人罢了,一个小营地,这得修到什么时候去啊,看得出来,商王在近几年内,不太可能主动进攻了。 “我们走”姬发带人退了下去,没有继续冒险待在这里,肴函道非常的狭窄,隐形迷彩又不是真的人间蒸发,万一遇到几个不开眼的撞上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啪嗒!”绑着削尖的木头的架子用力按进泥土里面,对准了营地外的树林,光着上身的工匠抹了把脸,然后提起木槌用力将木椎敲进地里,固定住这个防御野生动物和巨兽冲击的架子。 这会儿的肴山一带可是虎狼熊豹一应俱全的,不设置这样的防御措施,很快,这一群人就会被野兽弄死干净,所以说,这个时代的采矿多采于XXX丘或者XXX山下,而不是在山里采矿,因为根本不可能进山采矿。 “嗡!”木质望楼上,弓手发出一只箭矢,将一头在营地边缘嗅探的老狼钉死在地上,这种老狼是狼群半驱逐的个体,十分的狡猾,通常负责侦查和试探的工作。 “有狼!”几个手持长木杆的青壮推开栅栏门,冲出去,将还在抽搐的狼尸体拖进来,顿时就有武士笑容满面的提着青铜小刀过来,用力剖开狼皮,然后将内脏掏出,摆在小型的祭坛上,剩下的部分就丢进锅里煮熟了。 给监工的小贵族送去一碗肉羹。虽然这老狼的肉又柴又涩,可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有一碗肉汤喝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但是,即便有这样的防御措施,依然无法阻止野兽跑进来,夜晚,狼群开始报复袭击,咬开一个缺口,钻进来咬死了两名工人,咬伤七八个人,当然,也留下了数条狼尸。 在这个时代的大小城邑村寨里面,都不算太罕见的事情,毕竟沫都里面都能被老虎叼走,更别说在这种野外的营地当中了。 人民少而禽兽众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还是春秋时期的孔子感叹的事情,而现在是商,距离孔子的时代,还有几百年。 相比商简陋的营地,周的潼关倒是有一座木关城寨的雏形了,姬发回到自己的住所,一座明显要整洁宽大许多的木屋里面,侍女点起火盆,在这个深秋的时节驱散越发浓郁的寒意。 “君上,西岐有信”“与我一观”姬发来不及休息,就只能接过木简,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他被封为晋伯,封地在晋地,这倒是没有什么,接下来只需要姬昌给子受传信,获得商王确认之后,这个事情就定下来了。 而这个确认在正常情况下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商在晋地以西开始修建函谷,这摆明了就是准备将整个晋地彻底纳入自己的统治区域,然而,晋地的贵族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当然没有反应,他们根本不觉得商会图谋他们的地方,相反,周要纳晋地为己用的态度昭然若揭,在他们眼里,商还有东夷那片富裕之地可扩张,根本没有必要往西边这贫瘠之地进军。 商王大概不会这么容易确认不说,而且这个封地也显示出一个不妙的信息,那就是姬昌要撑不住了,一旦不能解决伯邑考,而姬昌死的话,那么姬考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估计商王也是在拖时间,等姬昌死。 现在就看是姬考先死,还是姬昌先死了,之前派去给姬考下毒的丹师一直没有回信,或许是失败了,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大哥,根本不适合在此时为周侯。”姬发将木简丢进火盆,姬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大哥,也很有能力,但是他过于循规蹈矩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可能是商王那个癫王的对手,这也是姬昌准备立贤的主要原因。 立嫡长是为了稳定,而商才需要这种稳定,周在举大事的时候,需要的恰恰不是这种稳定,求稳为何不当商之顺臣?岂不是更稳? 盖因,周之崛起多依赖于姬昌这两代人和上代商王的平庸罢了,而且周的谋士,除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广成子外,不管是吕尚还是别的那些都年纪不小了,本来姬昌还不担心,因为商比干、箕子这些老臣年纪也不小了。 但是,现在看来,新的商王远比了解的更加聪慧,甚至可以称之为疯狂的程度,有勇武,有智慧,行事却毫无规律,这种敌人最让人恐惧。 姬昌认为一旦自己死了,姬考就是独木难支,即便有吕尚帮助抵御住了商的咄咄攻势,可是然后呢? 姬考比商王大接近10岁,而商王现在还是个年轻人就这么难对付了,等一二十年后,被时间磨砺成老奸巨猾的形状,到时候,精力不济的姬考和同样年纪大了,难以视事的吕尚如何顶得住? 虽然吕尚实际上活到了七十多,不仅坚持到帝辛30祀,也就是21年之后,还在此之后,熬死了武王姬发,平定了齐国才死。 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如果立姬考为继承人,那么等到姬考死,又该立谁?姬发吗?那个时候,姬发年纪也是垂垂老矣,被压制二三十年,雄心还有没有都是问题。 举目诸子皆无可用者,而诸孙呢?就目前出生的,不是废物就是襁褓婴儿,到时候,内有少主,外有强敌,怕不是成周宗亲们要直接开门投降了。 唯一让姬昌和姬发欣慰的是,商王现在还没有儿子,自己这边主少国疑,对面也差不多是一个模样。 沫都,“呕!”姜瑜猛地捂住嘴,作为过来人,她知道自己又怀孕了,这次就比第一次怀孕要淡定多了,令人取来蜜水,压下喉咙里面翻腾的呕吐感。 王后再次孕育,这是一件大喜事,此后三天,沫都和鹿台苑都举行了大规模的祭祀和庆祝活动,有子嗣的商王和没子嗣的商王完全是两回事。 “恭喜大王。”淮夷使者恭恭敬敬的下拜,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楚夷那些蛮子得了良稻,还学习了优秀的耕作方式,欢天喜地回去了,他们自然也要来碰碰运气,这商王万一乐疯了头,又赏赐了什么好东西呢? “这橘子不错,以后可以多种点”子受举了举手里的橘子,这玩意儿只有淮南以南才有,这年头水果长途运输简直是噩梦,要不是天气变冷,他们还送不过来。 “这……”这些都是野橘子,谁会种这种东西啊,虽然能吃,可是付出的劳动力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除此之外,淮夷进贡的东西还挺多的,各种水果干、兽皮、谷物、酒水、玉石和鱼干等等,而回赐的东西是一些简单的青铜礼器,玉器和布匹,也算是一种比较主要的贸易模式——朝贡贸易。 看上去,贡物低廉而回赐却丰厚,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贡物低廉却量大,主要是各种物资和原料,而回赐却是奢侈品,换句话说,相当于商用这些奢侈品、装饰品和货币直接购买这些货物,然后大赚一笔。 而对方也没有亏,因为布匹这些东西确实是他们需要的,青铜礼器、玉器也是贵族们或者说部落头人祭祀先祖,祈求保佑的必要工具。 至于说后世子孙就学了一个表面意思,这种事情,就不是子受能够改变的了,毕竟,后世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述求,他就算改变了也没有用,毕竟曲解、选择性理解可是很常见的,比如说儒家的发展和演变就是一个例子,怎么变成孔子要跳出来打人的模样的。 “下去吧。” “大王,我闻楚地入使……”“你那有什么特殊的异人美女特产吗?”子受坐直了身子,然后就看见使者脸色变得非常的尴尬,“哦,没有啊,那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吗?”也没有的样子,于是,他又靠下去了,宛如废人一样窝在白色的绒毛当中。 “什么都没有,寡人很难办啊。” “那大王的意思是……”对方有点迷糊了,这种潜台词,在这个时代,谁听得懂啊?“自然是,看你们的诚意啊,舍一钱,却期冀万钱回报,可有这种好事?” 这下对方明白了,嫌弃钱少,这好办啊,他们虽然也是蛮子,可是蛮子和蛮子还是有区别的,所谓“商视我为蛮夷,我视楚人亦如是!”,就楚地那些挖泥,挖藕混口饭吃的衣服都没得穿的蛮子,能有几个钱啊,不怕商王收费贵,就怕他不收钱! 关于出售稻种这个事情,子受也是加了一层宗教色彩的,只有商王祝福过的稻种,按照商王给的仪式种植的稻子才能高产,所以,从楚地弄野稻的种子,然后往自己田里留下的稻种一混,就给这些淮夷了。 至于说这些里面有没有败育稻就不知道了,权当是拿他们做实验了,至于说万一,败育和保持系混在一起变成二代败育稻,颗粒无收怎么办?那自然是你心不诚,上天降罪了。 把这个稻子给商王送来,消除上面的诅咒才能种植。 等到楚地也开始种稻子的时候,稻种就更简单了,直接让楚地贡稻米,然后拿出一部分高价卖给淮夷和楚夷,不然就这一百亩(现代70亩)的稻田的那点稻子,除去商王一家吃的外,剩下的能卖多少啊? 当然是学82拉菲啊,明明只生产了1万支,却每年可以卖出去10万支,所以,明明只生产了几万斤稻子,却卖出去了几十万斤的种子也很正常的嘛~ 老实说,哪怕是以商业闻名的商人,恐怕这个时代都无法理解子受的脑回路,尤其是这个贴牌销售的迷之主意——拿别人生产的东西过来,然后卖回去,就要别人拿十倍的稻米来换,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至于说收集起来的败育稻,子受准备留着坑人,到时候掉包为别的稻种就说“诅咒消除”了。 谁有苗头不准备承认商王这个贴牌贸易,他不能让买了自己种子的都高产,但是可以让准备不买自己稻子的颗粒无收,或者每天随机挑选几个幸运儿出来颗粒无收,让他们认识到自己育种是没有前途的! “和尚(美国)摸得,我摸不得?”人为制造农业灾难和饥荒,从而垄断粮食和种子,这可是美国佬农业集团的传统艺能了,南美人民可是深有感触的。 等育种完全被商掌握之后,那么这些楚夷和淮夷就差不多是商的形状了,“我最讨厌抢劫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你们觉得呢?” “……”使者很想把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砸商王脸上,全中原大地上,就谁他妈在开四季车你心里没点数吗? 当然,这不代表商王就不开四季车了,要车的,只是小规模车,特别是那些没有买自己种子的,全车了,水稻这种人力黑洞,一旦关键那几天被耽误下,产量瞬间爆炸,进一步证明,不买商王种子的一定会绝收。 “淮方的诚意定然让大王满意!” “那我就等你们的诚意咯~”子受表示自己等着他们的“诚意”。 为了让这些使者进一步加强种水稻才是有前途的事实,子受招待他们吃了一顿饭,大米饭、豆腐、青菜,在这个初冬的日子里面,可是相当不错的食物了。 招待完之后,次日,东夷来使者,进来什么都不说,咣当一下给子受跪下了,五体投地的那种,“哦~何故行此大礼啊?”子受明知故问。 在气候越发不太正常的时候,这家伙丰水期放水,枯水期蓄水,种完蘑菇的木头往河里一放,然后放水一冲完事,就和冲马桶似的,你让下游怎么活? 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夹着木头石块的大水一冲,他们修的土坝和河堤顿时就炸了,然后就是田地被淹。 偏偏这个时候,上游开始蓄水,水流减缓变小,然后坐着木筏和简陋木舟的商军就冲了下来,宛如维京人打劫一样的长船往你渔村一撞,然后沿着水路一路车过去,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导致东夷根本没有办法在沿河的地方搞生产。 可是这个年代的灌溉体系和种植水平,不沿河生产的话,那就产量就太低了,偏偏这些商军又不深入,冲杀一阵子,就烧村,然后乘着木舟飞快乘风跑路。 这些家伙,只在起东南风的时候下来抢劫,顺流而下,顺风而上,突出一个沿河机动力,人不多,但是他们不找军队打仗,专门抓你的野人农夫,渔夫和工匠,点燃你的农田和村落。 再加上,前几年子受干的缺德事情,现在东夷简直是满目疮痍,人间地狱。 “大王!”使者咚咚咚的磕头,活不下去了啊!“准你东夷内附如何?”所谓的内附就是举族迁移到商的地盘上来,一般全都得变成野人,少数可以当国人,而他们的奴隶也全归商人所有。 一般不是逼得活不下去,没人会选择内附,可是现在东夷的这些个部落就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大王慈悲啊” “不愿意啊,那就算了。” “不,我们愿意!”使者打了个激灵,内附还有一条活路,再给这缺德玩意儿整几次,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PS】 新惠帝二世发现了! 商代规模化养鸡,温箱孵化小鸡,表示农闲可以搞定饲料。 额,规模化至少是100只吧,不然十来二十只,真就是普通农户散养了,得用饲料,而不是散养(这个规模鸡群没法散养),那一年是差不多7吨饲料.....【成鸡需要大约72千克饲料】 还得是玉米谷物,用菜叶的话,要翻接近一倍,额,我养过,十只鸡你都要一个小时给它备料,更别说我这菜叶还是市场买的,而不是自己种的。 其次,不是鸡蛋都能孵化的,挠头,那是母鸡大姨妈啊~得受精蛋才行,商代去哪里找大量的受精蛋啊? 至于说禽类瘟疫的问题.....商代整出禽流感,就真的可以全国消消乐了,现代规模养鸡用的抗生素是公斤单位的~_(:з」∠)_,这还是现代专业养殖场,干净得一批,饲料不掺抗生素都要遭重。 第六十四章 飞虎 鹿台苑,日常的宴客顺便处理朝政,收获的稻米除去留种和赏赐一部分给楚地蛮子以及和淮夷做交易外,只够商王一家吃,毕竟他不需要给任何人交税,这100亩(现代70亩)的产出足够他吃了。 何况说,又不是天天大米饭,还有别的食物和食材呢,作为商王他也不缺副食品,因此,日常的大米消耗量要低得多。醋拌韭菜、煮豆腐、盐腌肉酱、各种烤肉、解油腻的浆果、腌鱼和萝卜就是今日的筵席内容,放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非常的丰盛了。 哪怕是西岐公子,姬考也不得不承认,在饮食方面,商王这里的食物确实要比家里好得多,当然,就西岐那个贫穷的样子,这也不奇怪。 子受在这个时代基本上不饮酒,和其他商人完全不一样,这也成为其他商人认为他有毛病的主要原因之一,商人酗酒可是闻名的,不过,这指的是贵族,而且他们喝的“酒”,子受只能说和醋的区别相差不大。 都是各种酸的没法吃的野果和乱七八糟的草籽之类东西酿造的,正经的用香草和黑豆酿造的醴酒是供奉神灵的东西,商王都不能随便喝,而过滤过的清酒更是诸国进贡商王的重要贡品,也只能在大日子里面拿出来稍微喝一点而已。 今日的宴会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为了庆祝姜后怀孕的事情,贵族们大多对此也很欣喜,大王有后人,就意味着他们有下一个效忠对象,而不是忧心忡忡自己站位的问题。 如果是男孩,就是大王嫡长子,自然只管无脑站位就行了,不需要做太多的考虑,只要大王不要想不开立贤不立长。 于是,话题很快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扯到了继承人立嗣的事情上,看着讨论得十分热烈的贵族们,然后给了姬考一个眼神,后者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商王的意思。 酝酿了几分钟,这家伙就伤心的哭泣起来,在这样喜悦的宴会上,一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家伙突然哭起来,自然引得其他人询问。 “公子考,你为何哭泣啊?”恶来好奇的问道,用手拍着姬考的肩膀,他的声音很大,于是,其他贵族也纷纷看过来,然后鹿台大殿内就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姬考的哭泣声。 “下臣想起弟弟和父亲,哎~”姬考叹息了一声,然后不再言语,只管垂泪,而此时,子受笑道,“姬发在函谷以西修关,整兵。”他不需要说太多多余的事情,因为其他贵族都不是没有做过质子,就算没有做过质子的也派过质子或者收过质子,一听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姬发根本没有把姬考的命放在心上,甚至是在逼他去死,顿时,不少曾经当过质子的贵族公子们就心有戚戚然起来,子受不需要劝说,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平淡的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自然会有人心生同情。 同一个事情,在什么场合,以什么方式说出来,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和意思,就好像“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一样,其实是一回事,但是在听的人心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是那些也有长子为质的,或者自己做过质子的,更是心生怜悯和警惕,这样一来,被子受提前引爆的大雷和到时候西岐放出来的消息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没有今天这出戏,那么等到姬发放出消息的时候,沫都必然是群情愤涌请诛姬考,而到时候,子受不杀都不行,他这里还有一大堆的质子呢,到时候怕不是天下皆有反心。 但是,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揭露出来,那就不是西岐反叛违背契约,杀质子以回应的事情,而是西岐姬发谋害嫡亲兄长,借刀杀人,没人愿意给人利用,尤其是这些心高气傲的贵族们。 到时候,就不是逼杀姬考,而是群情愤涌逼姬考反周了,姬考也明白这个事情可是他是真的不想死,尤其是以这种方式去死。 如果是姬昌让他为了成周的利益去死的话,他或许会考虑一下,英勇就义,但是,如果是为了让姬发继位,而逼他去死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好像主动当敢死队和绑着当炮灰,同一个事情,在当事人心里完全是两个概念。 “真是岂有此理!”飞廉一拍桌子,“以少逼长,更是把我等当傻子糊弄了,大王,下臣请王军移之!” “下臣附议!” “真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儿吗?这等计谋也敢谋划老夫?” “大王,下臣愿为先锋,擒杀此狂妄悖逆之人!”贵族们纷纷请命,一个个在意识到姬发在借他们的刀逼杀姬考之后,都是怒火冲天——合着黑锅我背,好处你拿?咱们有这么熟吗?还是真拿自己当傻子了? “……”子受看了他一眼,自己可没和这家伙串通啊,没想到如此配合,一句话就把气氛给挑起来了。 “不许,潼关天险,强攻之,伤亡甚大,不可轻举妄动。”子受轻飘飘的回绝了这个事情,现在只是飞廉这家伙脑袋一热而已,其他贵族也是情绪上头,他现在允许了反而不会有什么好处。 出兵容易,但是一旦受挫,想退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何况说,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适合干这个事情的专业山地步兵部队,函谷关也没修好,没有函谷为后援,自己想要进攻潼关可不容易啊。 “大王!” “不必如此,就算他给我下毒,我也…….毕竟是我的弟弟啊。”姬考以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表演出了一个心灰若死的嫡亲大哥的样子,“吾弟之贤能,远甚于吾,我父欲立他,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一听这话,本来只是单纯有点情绪上头的崇伯虎瞬间人都清醒了,你他妈这不早说?姬考在他眼里已经是成周很难对付的嗣子了,现在你给我说姬发比你还厉害? 不是他这么容易相信,而是以幼代长这种事情,如果姬发不是真的比姬考厉害的话,姬昌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就算是老糊涂了,也说明姬发这家伙肯定有不少的亮点,相比在沫都当质子的姬考,这姬发对他崇国的威胁更大啊! “不可,以幼代长,岂能有此违背伦常之事情?大王?” “还是那句话,不许,王师不可轻动,何况说明年我等还需要攻略北地和处理东夷内附之事,东夷者,披发左衽,人面兽心,需重兵弹压!”这也是客观的理由,靠东边的贵族公子们默默的坐下来了,义愤填膺是义愤填膺,但是自己性命攸关是性命攸关。 “还请大王与考一行护卫,考欲……”说着,姬考就哽咽起来。 “不许”子受冷漠的说道,然后拂袖而去,只留下姬考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大殿角落里面,惹来其他贵族同情的眼神。 同情弱者是人类的共情之一,何况说多亏了飞廉这个助攻,还挑起了对成周姬发的怒火,谁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当傻子糊弄,就算是真的傻子,意识到这件事之后都要勃然大怒,何况这些贵人呢? 于是贵族们纷纷来想姬考拜别,眼里都是怜悯和同情。反过来说,这也让贵族们无意识当中,已经将姬考当做了无能的“弱者”,必然就不会反对商王未来放伯邑考回去继承成周的决定,也不会对帮助伯邑考产生怀疑,更加不会因为姬发的消息而逼杀姬考。 火形严,人多畏而避趋之;水型懦,民多溺而死,当他们潜意识当中将姬考当做了弱者之后,就不会多加防备了,也不会因此,要求商王必杀之。 相反,姬发则是成功的挑起了所有商贵族的怒火,成为了那个火形严的角色,所以,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威胁,因此,多避让他,这表面上来看是好事,增长了姬发的威望,让那些小方国臣服和附庸他。 但是也让他的邻居还有那些站位姬考的诸侯产生极大的警惕,他今天可以逼杀自己的亲弟弟,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杀的呢? 而子受没有马上同意,也是为了让子弹飞一会儿,这样商的贵族在真的收到姬发主动放出的信息的时候,今天暂时被理智压下去的怒火就会成倍爆发——今天他们还可能认为是子受故意为之,也还有侥幸心理,但是,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那血压怕是压不住的。 而且这个时间,这些贵族也会把姬考今日的可怜样传递出去,变成成周一部分贵族的高血压,合着你们大商都是好人,我就是无君无父的奸佞了是吧?这是情绪上的影响,这不足以成为他们叛变的动力,但是会让他们的思考主动向着这方面倾斜。 之后,只需要给足背叛的利益,那么这次成周的贵族就会皆反了,那么就看姬考有没有那个魄力给出这份利益了。 鹿台苑后宫,“呼~”子受泡进热水里面,成周这个毒脓疱终于要进入挤掉的阶段了,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封神大战了吧?毕竟不是商周大战,而是成周内战啊,商只是打了个酱油,在后面摇旗呐喊的那个。 而到时候,再把潼关和函谷关两关一锁,晋地就是自己的囊中物,以一隅敌天下,成周还能翻天吗?至于说到时候,封神大战挑什么时候,场地打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反正其他势力怎么看也不太像可以给自己打灭国的样子。 “不过,要准备贴招贤榜了,招野人异人为己用才行”子受想到,这里大概没有截教,所以,自己可没有那万仙的阵容,因此,必须手动制造万仙阵容。 除去商这些迟早要处理掉的老贵族和老祭祀阶层外,手头上几乎没有多少靠谱的法宝和匹配的异人,毕竟法宝这种东西真的不是随便给人就能用的,自己试过缴获的那些,没几个能启动的。 要么方法不对,要么相性不对,尤其是神器这种级别的,或许对方要的神念,自己根本没有——你问什么是子受他没有的?还要问吗?当然是德啊! 神器,有德者居之的话,那么子受启动不了任何神器也很正常啊,他什么都有,就是缺德。 实际上的原因,并不是这样的,子受不明白他完全启动宵练意味着什么,如果是在此之前,他还能使用那些其他神器和法宝,但是彻底启动宵练之后,除了是一套的三剑外,任何法宝他都别想用。 除非是和这三神剑一个档次或者更高档次的神器,才有可能使用,然而,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那些蛮族的缴获里面发现啊,他又不是抄了夏后氏的藏宝地,何况说,当初夏后氏的国器不是坏了就是四散流失了。 招贤榜,并未引起贵族们的反对,因为招的是“贤”,不是贱人,要么是其他方国的贵族,要么就是实力强大的异人,还有就是破国之后的前国主和酋长,这些本来就和他们是一个阶级的,而且招来的贤才在商又不是马上获得和他们相同的贵族爵位和封地。 只是获得宫廷官职和具体的职司,介于大夫和士族之间的样子,只有其中立下功劳的,才能升到大夫、卿相这个级别的真正的贵族,所以,对于贵族阶层来说,没有必要反对,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上下流通的方式。 何况说,他们也要担心自己封国破落或者被蛮族攻破,失国而除爵之后的生活,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这种倒霉的贵族家族,换句话说,这种招贤令本质上就是给这些贵族一条退路,他们怎么可能反对。 即便是子受此时推出唯才是举都无所谓,因为客观上来讲这个时代的野人贱民是不可能有“才”的,别说野人,贵族里面,丈育都有20%~30%左右的比例,你指望他们有贤才,你还不如指望他们神灵附体呢。 要野有贤才,得到春秋战国时期,灭国如云,无数公卿贵族打落凡尘,无数显赫家族化为乌有,平民阶层里面才会开始出现大量的贤才和家学传承,从而才有百家争鸣之事。 说的不客气点,现代人有姓氏的祖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贵族,开个玩笑就是,对于中国人来说,谁家还没能当过贵族呢~西方人和小资吹捧的什么贵族血统,简直就是个笑话——翻一番族谱,谁家祖上不是个有封国的贵族呢,甚至可以说,谁家祖上没出过皇帝呢~有什么好稀罕的。 【比如起点大姓的林姓,就来自于比干,封林邑;徐、余、涂等都源于涂山氏,所以,真·谁不是个贵族血统呢~】 鹿台城外,一头异兽巨牛缓步穿过劳作当中的工地和奴隶们,来到门口,牛背上坐着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大的那个青年一头黄褐色的头发,手里提着一根长棍,在他怀里趴着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是一样的黄褐色的头发,面容枯槁,看得出来,明显的营养不良。 “招贤榜?”青年翻身下牛,接住小姑娘放在地上,然后走向榜下趴着,正在无聊用小木片将爪缝里面的砂石和草根弄出来的仲。 麒麟可不是蹄子,而是爪子,狼一样的爪子,不过没有钩爪,只有大肉球,所以走在工地上,太容易在毛发和指缝里面混进去奇奇怪怪的东西,得用小木片处理干净,再清洗过。 麒麟有洁癖,每日必沐浴,清理毛发,几乎不会留下多少体味,这也是她们生存的重要能力,缺乏体味意味着不容易被捕食者嗅到踪迹,也不容易惊动捕食者,不管是跑路还是躲避都可以。 “你是来应征的异人?还是异族?” “异族”青年张开双臂,在大臂之间有肉翼,“吾有飞翼,能飞跃。” “就这?” “额,就这” “没别的异能?” “没有”有的话,还能混成这个鬼样子吗? “就你一个?”仲觉得这家伙比自己还勇的样子。 “不是,我还有族人四五百人。” “你识字啊?” “识字会数数,是一个方士教的。” “哦…..有姓氏吗?” “无,无有。” “名字呢?” “飞虎” “……行吧”仲写完一张木简,交给面前的青年,“你持此物去见大王,若是他愿意收留你的话,那你就可以留下来了。”反正也就是走个流程,再说了,能飞跃的能力说不得也挺强的呢? “能,能预支俸禄吗?”飞虎羞涩的开口道,自己一族人从泰山一带迁移过来,基本上都是风餐露宿,什么都没吃到,东夷那地方都快给商王整成人间地狱了,不少东夷人都在往商地搬迁内附。 所以,他们一族也跟着搬过来,准备看看这大邑里面能不能混口饭吃,可是飞虎一族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兜风,从高处跳跃下的时候,四肢肉翼会展开,然后延伸出大约数坪的光膜,从而兜住风,滑翔。 连飞行都不算,不过,为了攀爬,他们手指看着纤短,实际上力量非常的强,可以靠四根指头,将自己挂在峭壁或者巨木上。 在泰山上,就靠着这手能力到处猎杀野兽过日子,而飞虎属于是里面比较强的,可以和老虎对抗,可惜,那是吃饱喝足的时候,现在饿成这样,别说打老虎了,和鸡打都得输。 “你都没见过大王,你就想俸禄?”仲瞪大了眼睛,但是看这家伙一幅可能等不到商王接见就要饿死的样子,最后还是为了避免真饿死在这里给自己添麻烦,不得不嘀嘀咕咕的拿出一条准备留作下午吃的肉脯丢过去,“记得还我!” “多谢天官”飞虎也不矫情,果断的将肉铺挂在牛角上。 “你这异兽值点钱,实在撑不下去,就卖了吧” “不行咧,这可是全族的宝贝,要是分了地,还得靠它呢” “随便吧~”仲表示无所谓,分地,你在想屁吃,肥沃的好地早没了,剩下都是荒地,稍微开出来好一点的荒地,商王都拿去了,没办法,子受表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且这是用他的奴隶甚至他用神剑炸出来的荒地,当然是商王的。 【PS1】 飞虎,是鼯鼠的别称,所以,在这里,黄飞虎就是黄褐色的鼯鼠,能力和鼯鼠差不多,都能兜住风滑翔,其表现参考西部绝域里面埃洛伊的滑翔道具。 而这层四肢延伸出去的光膜在吃饱喝足的时候,也可以当天生的盾牌来用,这次就不是单一的异人,而是一整个族群,完美的山地兵——自然,这家伙的将军身份就只能从此立功而来。 第六十五章 箪食壶浆 孟津以东,一处山坳内,几百个面黄肌瘦的难民躲在窝棚里面,等着族长回来,破烂的瓦盆里面煮着稀稀拉拉的草籽和树皮,这就是他们的食物。 从泰山一路逃过来,沿途少不得作战,和人打,和异兽打,和猛兽打,出发的时候800来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多是青壮,没有老人和孩童。 最小的孩童,也有12、3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半个成年人了,在山上收集浆果和鸟蛋,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在侵犯商的领地,如果不是大王开了招贤榜,他们的族长去应征了,附近的封地的贵族就带着部队过来驱逐蛮夷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在这里白吃白喝,等他们得到封地的话,那么这笔钱是要还的,如果没有被商王录取的话,那么下场就比较惨了。 除了族长和少数人可以赦免外,其他人都得变成奴隶抵债,当然,反过来说,就和范进中举一样,如果他们的能力得到商王重用的话,这笔债没人会追的,这些贵族会十分的慷慨的表示不用还了,甚至反而送来一些金玉器拉个交情。 “你觉得这些人能混进去吗?”附近保护或者说看守这些异族人的武士吐槽道,这些家伙看上去连鸡都打不过的样子,应该不会有这种好事情吧。 “别乱说,他们能够从东夷那边杀过来,还是有点本事的。”没有比这些驻守在这里的武士和贵族们更懂的了,东夷是怎么乱起来的,他们不仅是参与者,还是全程旁观者,家长的奴隶和土地为什么两年增加了三倍,难道是充话费送的吗? 可惜,那些土地都不是真正的封地,换句话说,虽然被抢占下来,却没有宣称,得想办法立下功劳,让商王承认才行。 现在东夷人互相之间都杀疯了,癫王的疯癫政策虽然大家看不懂,但是他们也不需要懂啊,抄作业啊,于是,边境的商贵族时不时就杀过去,把东夷的大部落打一顿,然后把他们的土地分给那些小部落和小贵族。 然后看大贵族和小贵族厮杀,等到他们杀光这些小贵族,商贵族们又打着复仇的名号,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对方的私生子杀过去,然后把疲惫的大部落一顿乱杀之后,得到大量的战俘、奴隶和土地,再把剩下的土地封给那些投降的。 接着看势力变得差不多的多个小部落互杀,耽误农时,破坏生产,然后再用大王改革之后,略有一点点富裕的杂粮收购对方的奴隶,而这些奴隶一部分上缴给商王,一部分则用去开荒。 累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来的容易,于是,就这样,东部边境的贵族在疯狂的扩大,这里面也包括齐候的势力,不过,齐侯不敢反,子启知道,只要子受活着,这些受他恩惠的贵族就绝对不会反,至少在野心膨胀起来之前。 反倒是,西北的贵族一个个简直望眼欲穿,大王这不做人的家伙,怎么还不来拨乱反正,没有比看别人赚钱还要感觉自己亏的事情了。 南方的贵族,在收蛮子过路费,蘑菇干换淤泥、稻米的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加上截水灌溉、捕鱼,盂方那些家伙都混得是一幅唯商王马首是瞻的样子了,原本效忠的雍王是谁,他们不认识。 北方的贵族虽然过得苦寒,可是商王当初征服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战利品,再加上,这些都是新崛起的新贵,本身就是在攒家底的时候,过得凄惨一点也是正常的,再说,穷归穷,可是他们土地肥沃宽阔啊! 这个时候,大河可没改道,黄河弯曲向上,自天津入海,华北平原那叫一个肥沃啊,就是蛮子太多了,需要天天打仗,可是现在开垦辛苦,未来收成就越好,所以,他们没什么怨言。 可是西北的这些贵族就不行了,都是老牌贵族,地方小不说,还挤了一堆人,还穷,所以,历史上他们跟着成周造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都是老贵族了,就剩个脸面了,而纣王连这个脸面都要给他们撕了,能不反吗? 能从东夷这种一片混乱的人间地狱活着进入商境,确实是人才了,这也是为什么对方说去应征,当地的贵族封君立刻就信了,还派武士来保护,甚至还陆续送了一点粮食,才让这些人没饿死在路上。 鹿台苑,子受在吃饭,吃饭很正常,人是铁,饭是钢嘛,他这么残暴的体能也不是凭空出来的,是需要吃饭的,而且吃得很多。 但是,不知道是血脉的关系,还是这个时代的人类的消化器官还没退化完,所以,子受发现自己甚至周围人的消化能力,都比认知当中的人类的消化能力强了亿点点。 简单说,吃得多,但是粪便的数量并没有那么多,换句话说,一部分本来人类无法消化必须排出的残渣或者说纤维素也被消化掉了,导致粪便数量减少。 这也是很正常的,不然你以为盲肠是干嘛用的,对于现代人来说,盲肠没有任何用途,但是对于还有大量粗粝食物的此时的人来说,盲肠是消化道的重要一环。 而子受怀疑,甚至可能还不只是盲肠,其他消化系统也和现代人类有比较大的区别,不过,到底是玄鸟神血的关系,还是别的原因影响就不知道了。 总之,得吃很多的饭,整整一箪米饭,箪是一种用苇编的盛饭的容器,因为以前都是黄米饭也就是黍米饭,粘度大,煮熟之后不容易冷却,所以必须放在这种平底的容器里面,方便冷却之后吃。 而现在子受吃的是标准的大米饭,就没这问题,不过,箪的好处就是可以把米饭堆很高,因为它长得像是一个小篮子或者说圆形盒子。 除了整整一箪煮好的干米饭外,还有一只大型陶壶,里面是装的粟米浆水,放了红枣和枸杞,没错,虽然不是保温杯里面泡枸杞,但是子受觉得自己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配菜是凉拌的韭菜、醋芹(不是芹菜,而是醋渍小蒜或者说藠头)、炖肘子、烤鸡肉和烤鹌鹑,一大碗拆骨羊肉,配一个水盆的羊骨汤,作为商王来说,这个伙食都略微有点奢侈,但是,没办法,要维持这非人的体能和消耗,他必须吃这么多。 好在,地里的收成还可以,再说,他不够吃还能打猎和抢劫,反正不可能短了商王的吃食,箕子本想劝说他,但是看了子受吃东西场面之后,就没劝说了。 他本以为子受是奢侈无度,一顿要吃这么七八个菜,怕不是未来要吃豹胎猩唇,然而,子受请他和自己共食之后,箕子就不劝说了。 吃不完浪费是奢侈无度,可是全给吃下去,才吃个八分饱,那就是必须的消耗,因此,在此之后,箕子就在外面对人说,商王食虽多,然此为商王神力之源,奉膳如奉宗庙者,可也。 藠头用盐水泡制数天后,剥好放在小碗里面,用醋渍上,就是一味十分下饭开胃的小菜,配合韭菜,可以获得足够的维生素,也是这个时代很难的得的酸辣味道。 对了,这个时代的韭菜和后世的驯化的韭菜完全不一样,是辣的,俗话说,韭菜辣到脚后跟,就是这个原因,那种辣味非常的生草,不过,子受现在也习惯了。 鸡肉是沫都国人养的,规模化养殖不可能,但是,在木笼和自己院子里面养个三五只,靠吃草籽和野草也不是不行,但是,这种养法,普遍要1~2年,鸡才能长大,而且也是小孩子们的一种负担,因为他们要去外面找野菜和野草来喂鸡。 羊肉则是从北方掠夺来养在城市外的牧地的,是属于诸侯这一级的高级贵族才能吃得到的食物。 当侍卫带着拜访者进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豪华餐点,飞虎脑子里面只转动着一句话“这就是商王吃的东西吗!”饥饿和某种东西在肚子里面熊熊燃烧,烤的血液滚烫沸腾,“拜见大王。” “哦,吃点?”“这……”本想客气几句,但是肚子里面啥也没有,实在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来,只能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给他也整一份,来点清淡的。”子受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这个时候,照着自己的方式给他来一份,怕不是当场就得给这货送走。 侍从很快给对方上了一箪黍米饭团和一碗豆腐清汤,当然,醋芹和韭菜也给上了一点,毕竟这两种东西产量挺高的。 “所以,你就是带着族人来投的?”子受放下碗和勺子,看过仲写的木简后开口说道。 “是的,大王,我们来自泰山,听闻大王招募勇士,特意来投。” “飞跃之能啊,具体能飞跃多高?” “这……如果站在屋顶的话,大约可以从这里到门口那么远”飞虎露出尴尬的表情,要是他们的飞跃真的是滑翔飞行的话,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哦,这样啊。”子受看了看,大约10米的距离,也就是说可以飞跃过小溪和小河,一般的山间裂谷问题也不大,不过,这得是有高度差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高度和距离的比例大约是1:2.5,从100米高的地方飞跃下来,可以飞过250米左右的距离,从峨眉山这样的高山山巅起飞的话,那大概可以飞几公里远。 当然,子受也知道,不能这么算,首先这年头没有电梯也没有缆车,有你爬上去的时候,你早就跑到了,也就能飞跃一些比较麻烦的地形,还得有高度优势。 “可带多重的东西”“可带一短刀,披一轻皮甲”飞虎开口说道,他们的飞行能力和鼯鼠差不多,太依赖高度和风向了,所以能带的东西不多,属于轻步兵当中的轻步兵。 “嗯,会攀爬否?”子受皱起眉,如果擅长攀爬的话,倒是一只侦查奇兵,进攻潼关用不上,但是,从函谷关出兵确实用得到,可以避免被人从两侧袭击,或者在出口堵人,如果带上工具,多跑几趟的话,就能把出谷口也给建立简易城寨,那这样就彻底安全了。 “会,我族最善爬树和攀岩。” “嗯,那便好,我划北邙之地养之” “拜谢大王!”这意味着子受把北邙山周围的土地划给他们这一族了,老实说,封地的地盘挺大的,可惜,都是山地,不太适合种地,但是,那也比没有的好啊。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来着? “下臣,飞虎!” “噗!黄飞虎?” “啊?多谢大王赐氏!” “我不是……哎~”子受揉了揉额头,“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是,家中仅剩兄妹二人”对方也不隐瞒,也不觉得子受图谋不轨,原因是子受说过他好色,但是自己的妹妹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头发枯黄,面黄肌瘦,很难称得上是美人。 “见鬼了,真的是武成王,黄飞虎?”这家伙在神话里面,可不是什么小角色,直白说了,这家伙是东岳大帝,地府体系里面,从上往下数的第二级和酆都大帝平级,十殿阎罗还要往下数两级才是。 “等等,我刚刚把哪里给他了来着?北邙山?艹!不会是从这里和鬼神扯上关系的吧?”子受有些头疼了,不过这倒是无所谓,反正,目前来讲,也没见到什么神灵,所以操心也没有意义的样子。 “希望这家伙,真的是神话里面那个黄飞虎吧,毕竟能以武成为谥号的人,战斗力不会太弱的。”子受现在要的就是战斗力,至于说他妹妹漂亮不漂亮,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思,毕竟,地位太低了,和苏邔一样。 苏邔好歹还有一个白狐神裔的身份在那里,虽然是有苏奉献的女奴,但是以前也当过祭祀,贵族们其实还不算太反对,只要姜后正常去世的话。 但是,如果子受废后的话,那么苏邔的乐子才大了,而且照这个趋势,有趣的是,妲己这个日名估计得是姜后的了,当然也可能不是己而是别的什么。【PS,妲己的己既是祭祀顺序,也是有苏部落图腾:蛇】 与此同时,潼关,姬发正在招待其他贵族吃饭,“新猎的花熊,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在此贫瘠之地,也无甚好吃的。” “公子,缘何在此建城?难道就不怕崇伯……”潼关是非常难搞的地形,可以说比函谷关还难搞,函谷关的那一线天对于敌我双方都是阻挡的话,潼关就不是了。 函谷还能垂索而攻破,潼关就是直白的,别做梦了,关城位于南山腰上,如果姬发学唐代,引黄河水为禁沟,工程方没有个二三十万的部队,根本就是在送死。 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左手是峭壁,右手是黄河和深渊,待到关城前,则是缓坡上去的仰攻,而唯一渡河浅滩“风陵渡”又在关城之侧,换句话说,从河对岸过来,要在浅滩上被关城射爆,要渡河绕路还是会射爆在水里。 最后,强攻的话,只能被打得亲妈爆炸,要攀爬上峭壁,垂索都不行,因为潼关那是一个山间平台,你垂索下去,就是夹在背后峭壁和前面关墙之间,死得更惨。 而好玩的是,它背后就是关中平原,粮草兵力调达方便,不仅如此,背后还有渭河,打起来更是好玩,这意味着敌人可以从风陵渡源源不断的送援军过来,最危险的登陆过程全程在己方关城保护范围内。 这意味着可以随时登陆一只机动兵力从你侧面发动攻击,而你的部队却被拉开在这条狭长的路上,那真的是场面残暴——别说古代了,近代鬼子打这个破地形都把头打秃了,这还是火炮,飞机都有的时代。 因此,历代潼关之失,要么是黄河搞鬼,要么就是顺风浪翻船,再次点名玄宗,只要不出门,安禄山把头磨爆了,都打不进去。 但是,潼关最怕的就是从背后攻击,那几乎是无险可守,而且对于潼关这个事情,崇伯是最生气的,虽然不交界,可是他的贸易通路直接给你卡死一条,这怎么能行呢? “无妨”姬发摆摆手,“我闻商王轻慢祖先神鬼是真的吗?” “确有其事”国之大事,唯戎唯祀,但是子受除了大型的国家祭祀逃不掉外,其他的小型祭祀都推给大小老婆去做,这确实是沾点,可是商本来妇人就兼职祭祀,所以,也不能说不能这样做,所以,最多也就是一个轻慢,而不能称之为“不敬”。 “实乃牡鸡司晨耳,如此昏聩,怎可为天下主!”姬发笑道,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并不重要,但是,不妨碍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人增添点信心和师出有名啊! 不然,子受是个完美贤王,他们不就全是跳梁小丑了吗? “吾在此建城,则商不得轻入关中,待得商王怒而兴师……”姬发的意思很明白,我在这里消耗商军主力,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就要动一动了。 “必附公子骥尾!”贵族们也纷纷表态,当然啊,落井下石自然是可以干的,但是前提是商军损兵折将,如果商军直接给你把潼关锤掉了,那大家还是商王的好兄弟啊,什么姬发,我们可是一点都不认识的! 姬发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可是他本来就不指望这些人能够抗线,一时间竟然是宾主尽欢,君臣相得的样子,只是,他这一副俨然已经是西岐主招待会盟诸侯的样子,自然被有心人传递出去了。 【PS】 词典爆炸: 箪食壶浆: 古传言,商王受,力能扶九犁,可托梁易柱,乃是大力士。受凡饮食,皆以箪壶耳,箕子见曰:非常人之材力,自有非常人之处,奉膳食如奉宗庙,可也! 后来,用于形容一个人特别的能吃,需要用篮子装饭,用壶来装水才能供得上。 第六十六章 在商言商 飞虎一族既然被商王划了封地,也就从野人变成了士族,需要服役和上贡,并承担王田的耕作等事务,但是,也因为变成了士族,自然有不少的野人依附。 如果说后世的投献是为了图读书人的免税特权的话,那么现在的野人则是希望得到保护,这个时代,野外猛兽可不少,还有一些怪力乱神的异兽和怪兽的存在,没有士族城邑庇护,生活起来更是困难。 由于初得封地,虽然是士族,在商人眼里依然是外地来的臭要饭的,因此,别指望和老商人一样可以全员动员,大部分的青壮需要在山间开辟田地,组织野人,抓捕那些真的不服王化的蛮子作为奴隶,然后修建居城或者小邑。 子受给了他们一些必要的生存物资和工具,但是,相应的,吃了两顿饱饭的二十来个飞虎一族的青壮就必须来王庭了,同样来的还有飞虎的亲妹妹,作为质子,这也是沫都贵族的主要成分之一。 飞虎族大多身材娇小,行动灵活,发色大多为棕黄色,也有个别是子受觉得很赞的深粉红色,据说他们一族是从北方迁移到东夷泰山一带的。 和人类的手指不一样,他们的指骨与手背连接的骨节处是可以快速生长起来,刺穿皮肤上的小缝,变成套在手指上的骨爪,这种结构让他们可以快速在木头和较为松软的土块上攀爬。 在岩石上的话,效果要差的多,同时,大臂和腋窝之间有可折叠的柔软的飞翼,在飞扑的时候,会产生隐隐约约的和脚踝连接在一起的光膜,不同的飞虎族人的光膜大小不一样,光膜越大飞得越远,同时能携带越重的东西。 “只能带短刀和轻皮甲啊…..”看样子不适合飞夺城市的工作,先登夺城首选是重甲和短柄钝器,不然就这点防护,飞进去都是被人两枪就给捅死在角落里面,而短刀面对那堆长兵器基本上和找死没区别。 “也不适合突袭,不过,可以作为特种部队使用。”子受摩挲了一下下巴,不能夺城没关系啊,给城里水源下毒啊,烧他粮草啊,绕到敌人后面用原木堵死道路啊。 比如说西岐如果攻打函谷的话,就可以让这群人从稠桑原上过去,然后在原体上伐木,将木头往肴函道一推,然后一壶油脂砸下去,等周军准备撤退的时候,丢下火把。 基本上周军就可以准备全军覆没了,前后都是燃烧的巨木,然后几百个人在上面往下丢石头和木头,甚至干脆点燃了滚木往下推,当场就能给周军表演一个灵宝惨败。 “说起来,这种飞跃方式,不是鼯鼠吗?原来飞虎就是鼯鼠啊!”子受表示,除了老虎不叫老虎,什么都能叫虎,你问会飞的老虎叫什么?叫飞熊~ 某种意义上来讲,由此可得吕尚也不是那种传说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可是相当能打的——话说,用鞭这种武器的家伙,也没几个不是肌肉结实的。【鞭是钝器】 “嗯,不错,不错”子受惯例的赞许了两句,赐下武备和旗帜,然后就把这群人安置在鹿台苑的北城外的小邑内,现在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用途。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没几个月大吃大喝怕是养不回来,而且他们那种从捕猎当中学习的战斗方式也不适合,子受还得想办法重新训练这些人,让他们学会新的战法。 简单说,他们的职能是传令、侦查、破坏和刺探,尤其是用来拔除敌人的外围的哨兵、望楼和角楼等设施,正面对敌和一锤定音就别扯淡了,就这点武装程度,进去就是送的。 不过,要发挥这种作用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些家伙就得多吃内脏和萝卜、水果了,不然有夜盲症就彻底废了,他们的主要工作都是在夜晚干活的。 “大王见过飞虎族的姑娘了?” “嗯”子受点点头,继续在木简上批复关于新迁移内附的东夷人的处理方案,作为大王的政务可是不少的,尤其是大批东夷迁移内附的时候,处理不好就是大规模的内乱,处理得好就是得到了一大批优秀的战士。 东夷因为文明的关系,战车的数量不是很多,当然,战车这东西还和财力有关,商的这数万乘战车可是几百年一辆一辆攒的家底子,东夷这种三天两天部落火并的很难凑得出来大量的战车。 自然他们的步卒的水平就比商军要强得多,可惜,在没有超长枪的时代,步卒面对战车群冲击的下场,基本上就是被碾死,何况说商军不是没有马队和步卒。 这个时代的骑兵多是侦查和骚扰,冲击骑兵在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的情况下很难训练出来,即便是训练出来,冲击力也要弱的多。 至于说马蹄铁,那对于大商来说,才是完全没有用的东西,马蹄铁的作用是保护马蹄,在恶劣地形不会裂蹄,实际上,大概汉代就有木质马蹄铁了。 可是商的地盘上是一马平川,几乎没多少山地和碎石地的松软地面,发明这种东西,不是给胡人增强战斗力吗?原本胡人的马也无法从山西大同一带进入,因为长途奔袭,马蹄子受不住。 可是你把蹄铁搞出来了,哪怕是木头做的,也意味着胡人的骑兵可选的入侵路线多了十几条,那拿头去堵。 而偏偏在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玩战车道的冲击力,比早期骑兵强得多了,胡人在春秋战国时期打中原主要是依赖于骑兵的机动灵活性,简单说,就是躲猫猫,拖到你粮草殆尽回家,又跑回来抢劫这样子,真要正面对抗…… 一马平川的地方,和2~4匹战马拖着的一吨多的全身硬木还包了一层铜的玩意儿对撞,你有多想不开?而且这玩意儿上站着三个,一个驾车,一个持长兵器,一个拿弓箭,平台稳,防御高,对射的话,一般胡人骑射是顶不过的。 毕竟对面可以掏个大盾放面前,然后拿出步战用的长弓来射,而你只有短骑弓,对射是真的射不过,等到战国时期,大家伙开始把重型弩搬上去的时候,就更他妈射不过了。 然而,战车的缺陷就是不能跋涉,不能迂回,而且对于预设战场的要求很高,因此,那怕是这个时代的胡人都是靠骑射和骑马步兵冲一波,看见战车部队过来,呼啸一声就溜。 而且专门往河滩之类的地方跑,这些地方没法飙车,两下就给商军甩开,然后绕一圈,又来烧你的村子和抢你后方粮食。 这就是子受为什么不发明马镫和马蹄铁的原因,哪怕是木头做的也不发明,现在胡人渡河和在河滩地迂回还有地形损失,发明这两玩意儿,等着被人打个四渡箕水的名场面吗? 也是子受为什么想要修一堵墙,让胡人掏钱的缘故,我在所有你能迂回的破地形上卡个坞堡在那里,来,你再迂回一个给我瞧瞧,而正面作战,正面作战,商军还怕你一群全族人凑在一起都凑不出个青铜矛头的玩意儿吗? “可惜了,没有重型挽马啊”子受觉得是不是可以开始培育这种重型挽马了,但是又不会培育,而且马种还在欧洲呢。 不然的话,那些2米多高的玩意儿,就可以把现在的双轮战车改成四轮厢式战车,然后给挽马披甲,上蹄铁,战车上可以塞进去七八个人,三把步弓,四把长矛,甚至4马拉的话,还能再大一点,塞一台固定弩机进去。 到时候,就是看是你的三速狗海快,还是我的移动城市化恶心的故事了,现实证明,骑兵取代了战车之后,又在坦克发明之后,再次被战车取代了,笑~【波波震怒】 “什么是重型挽马?” “世界上暂时还不存在的东西”子受拍拍姬棠的脑袋,后者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粉色的小嘴边上还带着一丝口水,打瞌睡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每天要跑城外,去指导那些楚地的蛮子种稻米,真的是很累人的,哪怕是不用亲自下地也是很累人的。 育秧更是累人,如果只是育自己种的秧苗还好说,可是要育别人种的秧苗,那就不是一般的累人了,那些苗盘可不轻啊。 “说起来,大王觉得飞虎族的姑娘怎么样?” “不怎么样”子受将处理好的木简笼在一起,放入藤箱里面,他虽然不如秦始皇(当然,地盘没那么大),但是,每天需要阅读和批复的木简加起来也有一两车那么多。 “看上去枯瘦,头发焦黄,眼睛很大,但是长得一般。”风餐露宿的村姑就是这个样子,何况还是从东夷一路过来的,还不如沫都里面的贵族少女漂亮,哪怕后者在子受看来也很少有能入眼的。 “哦~” “那大王准备让谁来率领步卒?”苏邔帮子受整理好箱子里面的木简,然后盖上盖子,再次帮他添好墨块,倒水,用小杵锤烂后搅拌成墨汁。【电视里面那种墨条和研磨法发明很晚了】 “嗯……让我想想”子受皱起眉,能够单独率领一军之人的人才不多,而和东夷无血仇的就更少了,“我有意让飞廉为主帅,而飞虎为副帅,飞廉只挂名”他挂名足以说服其他贵族,而飞虎本身就是东夷人,由他来统帅东夷人组成的步卒完全没有问题。 “我再抽盂方和北方公族为士官,想来应该可以了。”子受当然不会犯古罗马的错误,元帅由商人挂帅,而中下层军官分别用南北两方的蛮子和国人,再以东夷提拔起来的贵族当高级军官,换句话说,疯狂掺沙子。 理论上来讲,基层军官来自盂方和东夷人有姻亲,中层军官则是北方商人贵族,和东夷没有什么血仇,不会引来东夷人的抗拒,同时,高级军官选择东夷提拔的贵族,这样也可以安抚东夷,不让他们觉得商王是拿他们当消耗品。 最高统帅则是商人,能够说服商人贵族,又不至于让商人敌视这只新军,表面上来看,盂方和东夷似乎很亲近,但是毕竟是两个部族,他们并不会为了东夷贴上自己的家底子,毕竟对于商来说,盂方比东夷好打多了。 “如此一来,上下隔离,又可同心,想必应该不会反得太快。”至于说子孙后代的事情,子受没考虑,虽然这些都是东夷人,但是东夷人和商人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太大,自己一代人就能让这些人彻底融入其中,到时候,根本就没什么东夷了,只有齐地商人。 自然不用担心罗马的破事,但是,前提是子孙后代真的会抄这一套了,事实证明,他子孙后代别的没学会,这套还真得会抄了,内战的时候唯唯诺诺,打蛮子的时候重拳出击。 而且让东夷人姻亲的盂方当基层军官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翻译,盂方人会齐地话,又会商地话,这样就可以起到一个翻译命令的作用,同时,可以让这些东夷步卒学会商话,时间长了,从语言开始,这些人就变成商人了。 洛地,东夷内部部落被打散安置在这里,大多都沦为了野人,只有少数人被重新选拔出来授予了国人的身份,剩下的编入众人,可以当兵,组成了单独的一军,而不是一师。 一军五师,也就是这些整整有15000人之多,值得一提的是,晚商时期的兵制开始出现了“众人”(平民,常备军)和“登人”(临时征召的部队)的区别。 而车的数量也开始增加到一师800辆到1000辆程度,而不是夏和商中早期的一百辆,不过,这里的车到底是指战车,还是所有的车辆就不清楚了。 就子受的看法是全部的车辆,简单说,大约是100辆的战车以及战斗编制,其他700多辆辅助的牛车和备用战车,搭载粮食,备用武器,箭矢和运输战利品之用——不然的话,其他步卒要跟上战车部队就有点困难了,更别说万一战车受损,修理的材料和工具靠肩扛手提也太滑稽了。 【这个记录差异,如果理解为兵车不是全战车,而是大部分是辅助车辆就比较合理了,毕竟一个师每天吃饭就要吃3吨,更别说还有200匹战马造粪机,需要7~10倍的运输车辆很正常了。】 而这些东夷部队,就没有战车,只有大约2000辆的各类大小辅助车辆,这些车辆大多来自于东夷部落迁移带来的车辆,一部分则是商王给他们补充进去的,还有拉车的牛等。 子受将这些东夷人划分为此时还不是很流行或者普及的“众人”当中,他们不是国人,不能住在城市里面,也不是野人和登人(贵族临时征召兵,农兵),不需要耕作王田和承担别的贵族的徭役,他们只对商王效忠,也只耕作自己被分到的田地,却不能有奴隶。 东夷居住地,大部分的东夷人都沦为了野人,耕作王田和私田,还得养活头上的编入“众人”里面的半常备作战部队,十几万东夷人陆陆续续迁移到洛地,极大的开拓了这个区域的土地,加速了商王的开垦速度。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粮食危机,开荒头几年是没有产出的,于是子受不得不开放洛地以南山林,让这些东夷人自己想办法山泽就食,同时,将其中一部分的众人暂时养起来,就变成了真正的常备军——虽然是临时的办法。 然而就是这么一师,不含战车的2500人的常备军,就让子受看见私库里面的粮食和肉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而且更麻烦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商人开始高呼不公平了,他们也想不干活,进入常备军的行列——开玩笑,东夷这些废物,都能只训练耕作,不服徭役,不耕作公田,为什么我们这些打赢了的商人不行? 于是,子受不得不硬着头皮精挑细选了沫都王畿内的强壮组成了单独的一只小部队,放在东夷人里面,凑了个3000人的大师,把自己率领的王师从一师扩大到了二师的规模。 “所以说,之前几代商王怎么养活的三师王师的?”这是子受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而显然帝乙没和他说,之前的王师他也不是常备军和半常备民兵啊,只是常备贵族和国人师而已。 这样一来,开打的时候,子受就可以用一军弹压东南,一军以新编的右师为核心,召集12000东夷众人组成新的半常备民兵军,而且全是步卒,养起来是比完整的战车部队要便宜多了。 于是,这一年就在商王和姬昌一起被钱粮逼得焦头烂额当中悄然无息的过去了,直到来到帝辛十祀的秋季,靠着楚地买种子的贸易收入,子受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PS】 在商言商: 指在商人地盘里面就要说商人的话,意思同入乡随俗。 第六十七章 合同诈骗 经过一年的休养,飞虎族人总算是稍微安定下来了,荒地可以开始种植豌豆和大豆了,再加上商王特许开放山林,捕猎和伐木,以及和南方楚地的人交易稻米等等一系列的收入,终于把去年的荒年熬了过去。 这一点对于洛地的东夷人或者说现在的洛地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们比飞虎族人还要惨一点,因为他们还需要养活一大群“众人”,在耕作王田之外,还要额外的负担,唯一稍微欣慰一点的是,洛地的小水利工程初见成效,不然这些东夷人去年至少死一半。 而且商王还主动掏钱养活了其中一部分强壮的青壮众人步卒,这也加速了东夷人的归心速度,现在到底是商王缺德,还是东夷原来那些贵族和部落长缺德,这个事情就变得有点模糊了起来。 毕竟他们看不懂商王的那些措施,只能看见眼下,他们只知道那些大部落逼得他们走投无路,而商王给他们分了地,当然,商王缺不缺德不知道,但是,商的贵族是真的缺德这一点也根植在这些东夷人心里。 如果是从无到有,在野人里面提拔出众人来训练一只步卒新兵,不仅内部的反对意见很大,而且训练的时间也很长,但是如果是把这些东夷的贵族和武士贬为众人,训练为新军,内部的压力就没那么大。 毕竟这在大部分的商人贵族看来是一种贬低和对于战败者的惩罚,而且训练的速度也很快,因为他们本身就经过长期的战斗训练,拥有武器和盔甲。 不过,子受没有把那些小贵族出身的众人和这些新军分在一起,他们可不是一个众人身份和分地就能归心的,他把他们单独编列为常备军,然后和商的国人组成的精锐混编在一起。 之后又塞进去大约100飞虎族人和北方蛮族步兵,变成3500人的超编师,作为王师里面的右师,也作为新军的中师。 这样,既不会激起东夷降卒和内附部落的反抗心理,又避免了这些可能心怀不满的前贵族和武士再和其他的东夷人接触,而是让他们和商的国人接触,互相监视也拔高他们的心理感知。 虽然身份都是众人,但是他们周围都是商贵族和国人,自然不觉得自己和那些东夷众人是一个身份。 这种高傲会进一步割裂他们和其他四师的关系,最终,经过一年的磨合,这只部队就算是彻底消磨掉了内部的隐患,想要造反也很难造得起来。 沫都,大殿,烛火幽幽,苏邔怀里抱着姬棠,横窝在白狐皮内,露出光滑圆润的大腿和秀气的小脚,姬棠似乎被某人的重型装甲挤得有点不太舒服,扭动了下身子,发出一声悲鸣。 子受披着外袍,继续处理关于新编的东夷军或者说洛军的事情,事情千头万绪,但是又必须最快速度处理掉,特别是关于各种田地、取水纠纷还有供给必要的粮种和工具的事情。 不过,比起去年一年的悲剧一样的焦头烂额,现在已经好得多了,这些东夷人算是站稳了脚跟,再过个四五年,就彻底同化为商人,这十几万东夷人内附也意味着他统治的人口增加了大约10%左右,这里的人口是指“人”,奴隶这种“物”是不算的,因为奴隶的消耗和获取都不稳定。 可能今年有一百万的奴隶,明年就只剩下不到30万,这还算是好的,遇到大雪和瘟疫,直接全死光都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只有能当做“人”的才有被统计的意义。 “什么人!?”王宫守卫发出一声历喝,接着就是刀兵交击的声音,子受眉毛微微一抬,看样子姬考这家伙似乎吸引到了一些游侠勇士啊,演的有点用力啊,算了,不要苛求太多,这个年代就是要演的用力一点才有力度啊。 “大王?”苏邔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这让姬棠也被惊醒了,身形矮小的她咕噜一下就被苏邔挤下了榻,发出短促的惊呼声。 “无妨,你大哥的刺客到了。” “我大哥?这不能吧?”姬棠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大哥不太可能请刺客刺杀商王,他图啥啊? “嗯,我说的有点不太贴切,应该说是,你二哥帮你大哥请的刺客来了。”子受也是猜的,反正他准备了两套方案和说辞。 一套是姬考感动了勇士,勇士入宫以剑谒商王,自刎以求之,商王感动,待时机良好的时候,为姬考出兵。 一套是姬发刺王,嫁祸姬考,姬考负荆请罪,涕泪俱下哭商庭,商王怒而兴师,反正二选一。 而主力用东夷洛军,商都贵族们也不会因为战事持久而心生不满,而且也不会太严重的耽误商地的生产,同时,消耗掉一部分东夷贵族和战士,也有利于洛军变成商军的一部分。 “大王,你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啊,我猜到了有这一天了,所以,王宫内苑驻扎了一只快速空降部队,嗯,算是空降吧。”就真的是从空中降落下来,都是飞虎族人,负责在鹿台苑的宫室上方巡逻,为此,子受还拉了不少刺客信条最喜欢的横拉索。 而空降的意思是,打着打着,屋顶上哗啦一下,跳下20来个猛男给你堵屋子里面一顿暴打这个意思,飞虎族人可以从鹿台最高点往下跳,尤其是黄飞虎的妹妹,子受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特意让她从鹿台最高处往下跳,结果遇到大风,快飘到城门口才落地,吓得哇哇大哭。 “当啷!”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姬棠和苏邔也穿好了衣服,后者食指与拇指做拈花状抬起,一只全身青蓝的鸟雀落在指头上,小声说了些什么时候,抬手,鸟雀从窗户钻了出去。 玉制短刀滑入手掌心,这是涂山白狐仅剩下的礼器之一了,玉犀尺刀,据说是大禹时代出现的法宝,长度刚刚好是一尺,用途是可以划过的线会生成一个隔断,大概类似空气墙,但是强度不高,属于随便一个力士手持锤就能砸开的那种,在战场上连阻挡步卒冲锋的资格都没有。 真正的用法是偏转和阻挡箭矢,击穿空气墙的箭矢就很难再穿透盔甲了,而且被空气墙一挡,以现在的竹木箭矢的箭杆来说,甚至可能瞬间扭动炸断在半空。 箭矢飞出去的时候,可不是直的,而是扭来扭去的,突然遭到空气墙一挡很容易出现裂纹和破裂,再撞击在盾牌上就会真的直接崩裂。 而且,从来没说,这种空气墙只有一道,苏邔的体力可以在耗尽之前制造出数十道空气墙或者一两道足以庇护三千人军阵的弱空气墙。 一两道空气墙最不济也可以让箭矢失衡打横过来,那就更加没有杀伤力了,因此,苏邔在战场上保护子受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两面空气墙成30度夹角顺着冲锋军阵展开哦,直接让箭矢打横滑动。 “呼呼~”另外一只手微微搽过狐尾,带起点点蓝色磷火,最终在手指间化为缭绕蓝白色火焰,狐火,低温火焰很难烧伤人,但是却可以给人带来如同烧伤的疼痛,苏邔掌握的家传秘术或者法术的一种。 原理嘛,子受研究很了很长时间没弄明白,而苏邔也说不太明白,总之神神叨叨的,没有什么稳定的规律的样子,而是还很唯心,什么叫把痛苦注入其中,以怨念生火啊,反正子受试过没有卵用。 “别这么紧张。”子受敲敲桌面,金发的少女打着哈欠显露出来,“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快说!” “你一把剑也需要睡觉吗?”子受好奇的看着宵练,她不是一把剑吗?为什么需要睡觉。 “因为我不睡觉,难道听你们三个唱歌吗?”宵练翻了个白眼,然后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她也听见了外面的兵器声音,直接跳下桌子,赤足站在地板上,小手一挥,一柄辉光利刃自掌心生出,而子受手里也多了一把白色晶体长剑,散发着温暖的淡金辉光。 “咚!”一名侍卫摔进大殿,浑身是血的魁梧汉子踏着血水进来,看这一殿女眷的样子愣了一下,手里的青铜剑都有变形了,被他丢在一边,又从侍卫身上捡起一把新剑,前趋数步,跪坐下来,昂着头,盯着商王看。 “壮士,意欲为何?”子受淡淡的说道,拄着晶剑,挥手示意苏邔坐下,就这么看着面前的魁梧汉子,“杀入王宫,死罪。” “死则死矣,此为鸣冤而来!” “与我何加哉?”子受面无表情的样子,你冤不冤关我屁事?老爷我不冤吗? “弟杀兄,先毒杀,又逼杀,再行刺,如此咄咄相逼,大王却视而不见。” “成周之事与我有何关系?”子受知道对方的来意,看来应该不是姬发请的刺客,也不好说,这年头的人还是淳朴的,搞不好姬发帮姬考请的刺客,但是姬考用人格魅力收服了对方。 于是这刺客杀入王宫报了姬发提携之恩,又面谒姬发之罪全姬考礼遇,估计最后事不成还要自杀,免得姬考受连累。 这种壮士,春秋里面不算太多,但是也少不到哪里去就是了,不过,子受不准备惯着这些家伙,毕竟他们今天就敢杀进王宫,以后还敢干什么? “可公子乃大王之臣!公子发为不臣之人,为王不当以讨不臣吗?” “对,可是关你什么事情?”子受祭出了终极法宝“关我屁事,关你屁事” “公子发能请刺客杀王嫁祸,大王不怕终有日……” “哦,还有这事,不怕”子受笑着说道,“我从来不惮于别人刺杀,寡人诚无德也”无德之人,自然不怕别人的刺杀威胁,我都无德了,我连上天惩罚都不怕了,我还怕你不成? “那请大王斩我之首。” “哦,为什么呢?”子受拄着剑一动不动,这一幕还是要等观众到齐才合适啊,宫外已经是脚步如雷,不少王宫周围的贵族都惊醒披甲来勤王。 “这……”对方也愣住了,他原以为商王癫,大约会一怒杀人兴师,然而,真面对了,却发现对方的“癫”和他想的“癫”完全不是一个回事。 这完全是一个流氓的样子,刘邦见了都要感到遇到知己,称兄道弟的那种人,很快,甲士一拥而入,将刺客围在中间,“商王无德!”对方知道事不可为,又不肯被甲士架出去而斩首,拔剑自刎。 “啧,这都是什么人哪~”子受揉揉额头,这价值观和他相差太大了,以至于双方都跟不上对方的思路,这种“壮士”还真是要命哦,难怪庄子才说这种人,身着短后之衣,一诺千金,轻人性命,不过是匹夫之剑而已,不值得提倡。 “下次,你还是带个专业点的说客一起来好了”子受挥手示意甲士们将这具尸体拖出去,然后收敛战死的宫内侍卫和飞虎族的战士,这家伙还真是能打。 “把伯邑考给寡人叫来!”子受盘坐下来,示意苏邔把姬棠带走,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适合让她听了。 子受和姬考彻夜长谈,几日后,子受邀请贵族们宴饮,开宫苑禁地让民众可进入打猎,采集,同时赤身追逐,男女嬉戏,以增长人口。 而此时,姬发传出来的潼关的消息也抵达了沫都,再由沫都转入鹿台,“周伯封姬发于晋,诸卿观之何为?” “当诛!” “礼乐征伐皆出于上,周伯悖逆,当除国!”贵族们群情愤涌,修潼关是打擦边球的话,那么封姬发在晋国,就是纯粹的悖逆了,当然,在姬昌看来,是子受同意了的。 但是子受也有话说啊,他那天说手腕疼,让姬棠代写的,虽然没人会鉴定字迹,但是以防万一,这份文书,子受写了两份,给使者的回信是另外一份,换句话说,他只需要藏起与之符印契约相符的那一份,把另外一份拿出来,就让这个合法的封地变成不合法的了。 开玩笑,现在有合同法吗?现在的人吃过合同诈骗的苦吗?没吃过对吧,不玩一式三份,而是一式两份,这不就是给子受送把柄嘛~你说我同意的,我没同意啊,不信啊,那就把契约拿出来对一对吧,合同嘛,合而契同才真的。 开玩笑,他故意写了两份,到时候只需要拿出另外一份,这木楔齿路他对得上才是见了鬼了,如果比喻为钥匙的话,商王展示给使者的锁和对峙的时候拿出来的锁不是同一把,你打得开算你厉害。 这个时候就轮到姬考出来说话,考出班跪曰:“下臣父祖皆为商臣,断不可做此悖逆之举,考入商至此,对王上皆恭顺,家长更是以女亲大王,何至于此?此当为发所为耳,此人狼子野心,为争位不择手段,望之不似人君!” 既然帮大哥派刺客的屁事都干出来,还闹得沫都和鹿台贵族都听说了,自然姬考也不用继续装仁孝兄长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连续这么多次,就连看他不顺眼要挑刺的商都贵族都觉得他是仁至义尽了。 再软弱下去,就适得其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的软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人会投资烂泥,所以,他可以表现得软弱,但是不能太软弱。可以表现得无能,但是不能太无能,太无能的话,介于成周作为商都西部屏障,必然会有人反对他的,而且那些周的贵族也不会支持他继位。 这个尺度,就需要伯邑考自己掌握了,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君王,这个演技掌握得是恰到好处,该强硬就强硬,该出来哭诉就哭诉,一点面皮都不要的——可惜,只是守成君王,要与商争的话,这种演技没有意义——因为商王不吃这套。 姬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内心隐约也认识到只有姬发才是对抗商王的材料,自己的演技和这些技能,面对一个开口就是“吾诚无德也”的家伙是不占任何优势,甚至处处受限制。 可是,还是那句话,“没有我姬考的成周,它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明知道这样,姬考也不得不入商王毂中。 “王后即将临盆,若是以晋地封之,诸卿以为如何?” “若是女子如何?” “你这老狗,那便以太原为其汤沐”女子也是有封地的,所谓汤沐之地就是如此,不过,这种封地更接近于后世的食邑,并不是真正的军政大权一把抓的那种领主,领地实际上是商王派人管。 说白了,就算是男孩子,难道没满月的婴儿还能管理领地吗?这还不是商王吞并晋地贵族领地的手段,可是……这关我沫都老商人贵族什么事情吗? “那么,公子考,你以为如何?” “单凭大王决定!”姬考苦涩的说道,这意味着成周在晋地经营的这些年全打了水漂,包括那些支持他的晋地贵族在内,出卖了他们这一次,成周在想图谋东进就再也别想了——没人会信他们了——可是,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么结果还是一样的。 姬发会被车掉,而他姬考也无法登上位置,子受巴不得姬昌让姬旦这样的庶子继位,到时候以庶冲嫡,有得他受的,因此,在这个时候,姬考不得不合作,不过是晋地罢了,好歹还有关中沃野之地,关起门来,依然是周国国君! “冬日传令,春耕后举兵,以洛众为军,夏日进函谷。”子受吩咐道,然后大笑起来“有公子考之助,此当一战而定西境!”周还不能灭国,至少暂时还不能。 什么你说封神榜?那关我商什么事情,领兵的是姬考啊,我子受只是提供了一笔天使投资而已。 【PS】 爆裂历史: 传说武成王妹入宫觐见,商王受迫之,使其从鹿台上坠落,幸有仙人相助,方保得一命,后人皆以此为商王残暴的佐证。 后世多小说家以此埋下黄氏叛变厉王的原因,但是,根据当时的龟甲木简出土来看,此应为杜撰。 黄氏叛变,致使洛都失陷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当时最后一只拱卫商王的禁卫都打光了,他不投降也得投降,并非商王受迫使武成王其妹跳楼的关系。 而且根据考证,武成王是死后封国君,应该为武城侯,封于齐地武城,当时他的妹妹应该没有资格觐见商王。 第六十八章 王于兴师 战争,并不是小白们眼里说打就打的东西,除了后勤补给物资的筹备外,你还需要考虑兵员聚集的速度,还有传令兵的速度,如果是在这个时代,你还应该避开春耕、夏收这两个重要的时候,还要避开秋收和寒冬,因此,在古典时代的战争往往集中在2~3个月内完成。 如果不能结束,那么,就只能等待第二年继续,因此,经常会看见所谓的围城数十年的战争,大抵上也遵循这个原则。 当然,这不代表大家都是约好的下班时间,根据作物的不同和家底子的不同厚度,也可能出现短时间的突袭和小规模战斗,破坏敌方生产或者拖延对方回程的时间。 冬日传令,传令兵们在冬雪下来之前,将商王的命令传递给各家贵族,由于主力部队是洛地东夷军,只有少量的精锐贵族和国人组成的核心亲卫,所以,这个命令主要是征召民夫、车辆和畜力,还有就是筹集补给品。 而一部分的贵族也会领到出征的命令,他们会负责担任临时的军法官,并携带家人作为后备队抵达集结,集结的时间是春耕之后,可以极大的避免破坏生产。 再加上是使用的洛地众人为主力,商军只是进入战备准备状态,因此,这一次出战可以准备更长的时间,并且在夏季抵达函谷关并休整和发动攻击。 洛地众人是半常备军,有点类似府兵制度,他们只有私田,没有公田,依靠家庭或者家族供养和商王提供的装备的半常备军,相对于此时的全员民兵和少量贵族兵组成的军队来说,战斗力或许要差一些,但是,可战斗时长就长的多了。 手持符节的使者骑着马越过孟津往南边洛地而去,首先得到命令的是黄飞虎,然后是搬迁来的东夷众人和乡老,这些德高望重的地方长者会负责将命令进一步的下达。 老实说,这个年头,商王的命令仅限于大城,别说乡村了,因此,使者也只需要告知这些大邑,然后大邑城的贵族通知周边小邑贵族,小邑贵族再命令手下武士通知各个庄园和村镇,最后,村镇里面的乡老才通知到家户。 家长则会根据命令和情况,分出人手,筹备粮米物资,修缮盔甲武器,这笔支出来自于家中公田和祭米,也就是公费开支,这也是最原始的宗族雏形。 不过,在这个时代,宗族并非是落后和守旧的代名词,而是比部落制度更高级的先进制度的代名词,这意味着上阵父子兵,且有公费赡养战死者的妻子,且可以更深入和彻底的组织起来人力。 而洛邑的众人则是一种例外,他们没有大邑,连小邑都没有,所以使者需要一个个镇的去统治,而还处于部落而非宗族制度的东夷人,也很难有家长出面处理这些琐事,提高效率,这使得他们的集结和准备速度非常的缓慢。 沫都,收到出征命令的贵族们取出粮仓里面的食物,制备行军干粮,命令工匠修缮盔甲和武器,还有整备指挥车,各种编钟、大小鼓号也需要修缮和维护,他们这次并不需要征召自己的部队,只是单纯的临时指挥官和军法官而已,所以,只需要携带自己的侍卫和家人即可。 这意味着,15000人的洛东军集结起来的时候,实际上人数在4万5千到六万之间,其中大约有3000人左右是各个贵族的家人近卫,他们只负责保护贵族指挥官的安全,不参与作战,剩下的都是后勤人员。 虽然作战主力是洛东军,可是子受依然给所有上次征东夷没有参战的贵族发去了命令,他们一样需要集结,只是承担后勤运输工作,而不是主力参战,这意味着他们不会耽误农时。 只需要运输到地方,然后就可以回家,换成下一批贵族提供的民夫和车马来,而且武士们不被征召,也可以督促农奴和野人耕田,不至于太过于耽误生产。 沫都西城官坊,灼热的铜液滚入模具之中,与铅锡混合而成青铜,商有着发达的青铜铸造工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完成类似青铜炮管的铸造,因为现实这不是游戏。 如果只是外形合适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完成炮管或者说无缝青铜管的铸造,只是,不保证里面没有气泡,也不保证管体强度均一,更不保证每一根的青铜合金是一个品质。 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现代的高纯度矿砂或者高纯度铜锭和锡锭,融化的青铜液里面是什么成分,那可全靠天注定了,看这矿石是从哪里开采的,有什么伴生矿包含在里面。 材料学真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有配方就能搞出来的,更别说配方里面的成分上下波动个1%就是天差地别的效果,即便搞出来,也制约于制造工艺的问题,青铜铸炮技术实际上相当晚了,原因很简单,气泡和缝隙问题。 更别说内膛圆度和光滑度的问题,圆度不够,炮弹会漏气或者干脆卡弹炸膛,光滑度不够也是一样的下场,热武器的制造和发展,绝对不是小白文里面那么简单的,上下嘴皮一碰就搞出来的。 而且早期的热武器,实际上威力、射程和射速反而还不如弓箭,成本还高的一批,根本不是小说和游戏里面的降维打击,实际上,你反而会被弓箭手降维打击。 在英国威尔士亲王关于火枪替代长弓的会议上,提出的火枪的优势是:训练快速,合格的弓箭手需要数年的时间训练,消耗大量的金钱和物资,但是火枪的训练速度更快,也更加廉价。 在已经有了比较发达的生产力的时代,相比火枪的成本来说,人员训练成本反而占据大头。 其次是弹药制造快速,一只合格的箭矢的制造需要至少数天到半个月,而一枚铅弹并火药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而已。 再次是面对重甲骑士和胸甲步兵的时候,火枪的制动性能远比弓箭要好,挨了一箭还能活蹦乱跳的多的是,但是被扩张铅弹打一枪还能蹦跶的就罕见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效果就是持续打击能力强,弓箭手急促射三到五箭,胳膊就基本上没什么力气了,一壶箭高速射完,这个人也就废了。 但是火枪,只要有掩体和阵地,一包50发铅弹全打完不是问题,这也就是热武器,特别是早期热武器的优势,以上优势,在商代全部没有卵用。 第一,这个时代铅弹贵得一批,生产铅弹的矿石,熔炉,制造起来的速度不比箭矢快多少;其次,人员训练虽然便宜,但是制造成本太高,综合还不如训练弓箭手。 再次,根本没有重甲骑兵和胸甲步兵需要高制动武器,相比之下,敌人倒是有很多的移动射击平台和轻步兵爆射你一顿。 最后,交战距离太近,不管是弓还是枪,都只有几发的功夫,人就冲上来了。 尤其是在车战的时代,火枪的制动性反而还太差了一点,面对包革镶铜的战车冲过来,想要一枪一个小朋友有点困难,而且就算把人或者马打死了,也不会出现什么前锋瞬间削去一块的状态——因为战车这玩意儿,它是有惯性的,你只会看见一两吨的东西直接把你的枪毙方阵撞成个憨批。 别说子受搞不出来,就算搞得出来,除非是系统给的是早期火器集大成的燧发枪、米尼弹,不然他也不会用这种武器,还得足够便宜才行。 至于说火炮就更别扯淡了,低纯度非颗粒化黑火药的推进力已经够捉急了,你还不能保证内膛圆度导致漏气,那大概也就只能做个超大号的花岗岩臼炮啥的,就算是这东西……实际上它也是快2000年后的工艺技术才搞得出来的。 为什么是低纯度和非颗粒化火药,低纯度是因为子受根本找不到高纯度的硝和硫,遍地硫铁矿不代表你就能把硫给脱出来成单质,真当化学试验室做实验呢? 规模化铁矿脱硫技术,形成硫化氢技术,请在4000年后的现代寻找,如果还要把硫给以硫磺的形势脱出来,那更是扯几把淡。 而颗粒化,比较传统的土办法是用鸡蛋清,甚至还可以加白糖,对于子受来说,他真的是吃饱了撑着才做这种东西,战斗力提高多少不好说,但是,成本那倒是哗哗的往上飚。 打仗就是缺粮得消耗人口,掠夺奴隶和粮食的时代,你让他为了打仗而用肥料和鸡蛋制造火药,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提一嘴,中国古代做火药的硫磺的最大来源是进口,也是日本的主要出口商品,看一下宋明市舶司的主要进口日本贸易货物就知道了,指望铁矿脱硫取硫?你怕不是在做梦】 大量的武器和盔甲在官坊完成修缮之后,送入商王的府库,接着下发到来到孟津集结的洛东军手里,这些东夷人跑出来的时候,可没带多少装备,而一年的驻屯时间,也不足以他们制造装备。 带出来的那点青铜做农具都稍显不足,做武器真的是不够,如果子受不给这只新军发装备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拿着木棍和骨刀上阵了。 于是,商王最后一点小金库,来自姬棠的嫁妆也全部消失了,不知道姬昌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哭?用你成周的钱武装东夷的兵,然后在你成周的嫡长子的带领下叩你成周的关门,子受似乎感受到了瓦剌太师也先的快乐。 用你大明的赎金武装瓦剌的兵,然后带着你大明的皇帝,叩你大明的国门,这叫门天子要是是自己家的玩意儿,那确实的气的脑溢血,但要是别人家的玩意儿,那就很快乐了。 春耕后,沫都外,子受拜将,以飞廉为主帅,黄飞虎为副帅,由姬考誓师出征,姬考率家人在前,而洛东军在后,后勤部队最后出发,二万人的大队伍越过孟津以西渡口向着函谷关开进。 而此时,姬发才知道姬考说动了商王借兵,沿道而返的事情,这顿时让他如坐针毡,原本如果是商王挥军西进,他还占个大义的名分,最不济可以统合成周内部的力量对抗,可如果是姬考率军西进的话,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听闻此事的广成子也来不及等吕尚做出应对,召集了数名昆仑客向潼关而来,他们都携带了大威力的法宝,做好了封神大战开始的准备。 “…..庶子不足与谋!”吕尚听说之后,人都呆住了,你他妈到底是哪一边的? 这个时候,应该果断的迎姬考,拒商军,只要姬考进了潼关,可操作的地方就太多了。 虽然以幼害长不应该,可是以子逆父依然是不该,这个皮还有得扯,可是,你广成子带着自己的亲信和家人冲去潼关,一幅准备开打的模样,那就坐实了兄弟内战,那成周的贵族和诸侯,当场就会割裂。 “兄可有办法?” “如今之际,无免战之法,只得以战求和”吕尚作为兵家之祖,果断的调整了战略和战术,现在上兵伐谋是做不到了,那么只能是中兵伐于道了,“君上,当火速令公子发出击,堵截商军于函谷道,使商军不得进!” 如果不行,那么就只能是下兵伐与野了,哪怕有潼关木寨城,和商军对抗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直白说了吧,商军打输了,还能回去舔伤口,最多丢掉“百克”(没输过)的虚名,可是周军那是真的伤筋动骨,他姬昌攒到现在的家底凑在一起有没有两万人都是一个问题,而商军这次仅仅是借兵助力就是两万人。 吕尚听到军报的时候,差点以为是不是斥候在故意夸大,但是等到几波人都是一个说辞,而且姬发表示此事极为可能是真的,崇国和箕国都在不断往函谷输送箭矢、粮草和辅助军,从规模来看,应该是至少两万人。 听完之后,吕尚简直是当场眼前一黑,成周这些青铜小强能不要这么倔强啊,就不能听一下钻石大佬的指挥吗?这下可好,对面黄金大队碾过来了! 商军掏两万人出来是肯定可以的,只是也意味着几乎是倾国来攻了,可是,吕尚觉得子受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倾国来攻,虽然不理解这两万大军是怎么来的,可是他也不得不做好,这不是商军全部和主力的准备。 而以他对于子受这个癫王的判断,商军,此时至少还能再动员三万五千精锐出来,换句话说,这一战,周军哪怕打赢了,只要损失稍微大一点就和打输没区别。 “或许是奴隶兵?”吕尚猜想到,这倒是比较可能了,也意味着这场战争的压力会相对较低,如果想办法把内部意见统一起来,再取得一两次战术优势的话,以较小的代价撑过去还是可以的。 毕竟周军也不是那些王畿内的废物,他们也是天天和各路蛮族车来车去的,这年头的方国诸侯都是武德充沛得一批的,军队也基本上是历战老兵。 然而,问题是东夷兵也不是废物啊,周军是和蛮子车的有来有回,他们是和大商车的有来有回(自称),在这些新编的还未完全臣服的洛东军的众人看来,这次战斗不过是攫取军功恢复过去地位的途经而已,他们虽然还未完全臣服商王,可是他们也不敢反抗。 在他们眼里,我打不过那个无德疯王,我还打不过你成周吗?因此,姬发派出去的斥候观测到的陆续进入函谷关营地的士兵普遍士气高昂,装备虽然比较缺乏,但是也很精良的样子。 “这不太像是奴隶兵,难道说,商王真的倾国来攻了?”姬发思索片刻,“传令,出兵,阻敌于函谷道。”阻挡敌人在道路上是兵法的推荐做法,可惜,稠桑原真的爬不上去,不然,商军就有乐子看了。 同时,稠桑原上,数名身穿皮甲的飞虎族武士快速攀上巨木,双腿夹住树枝,向着稠桑原西部的函谷道出口看去,“嘘~”他发出一声口哨声,其他飞虎族武士摸出短刀叼在嘴里,骨节上的骨爪扣住树干,飞跃向稠桑原另外一侧。 而此时,姬发的斥候在寻找能够埋伏小股部队,给行军商军重创的位置,并且一部分周军从潼关出来,准备在肴函道出口堵住商军的行军。 “搞吗?”叼着短刀的飞虎武士给同伴比个个手势,“搞!” 头朝下,无声无息的从巨木上爬下,骨爪一把扣住下面正在勘察地形的周军斥候的咽喉,只听见后者呵呵几声就被捏碎喉结,然后另外一只骨爪扣住他的头顶,用力往后一掰,咔嚓一下这家伙就软了下去。 “真是够废物的,这些家伙就是所谓的周军吗?有点弱啊” “别小看了他们,在平地上,十个我们都要被砍死。”同伴捡起地上的武器,然后将尸体拉进草丛里面,剥掉衣甲,拿走口粮,至于说尸体,很快野兽就会帮忙吃光的。 飞虎族人大多身材娇小,不是正面打仗的料,之前守卫王宫的时候,直接被一个壮士杀穿之后,子受就把他们当做专业的山地兵和丛林兵来用了——身材矮小可是山地兵最大的优势啊。 “家长有令,一个人都不要放过,这片桑原就是我们的了。”虽然只有百来人,但是上了稠桑原就好像回到家一样,相比泰山来说,这里的地形还要好爬一点。 【PS1】 单更,地震,货真价实的天灾。 第六十九章 函谷战 函谷关前,车辚辚、马萧萧,一辆辆牛车和马车牵着缓缓度过弘农木桥,来到函谷关前沿着稠桑原铺展开的营地,车上装着箭矢、肉干和酒,用黍米煮熟后揉成的干饭团“糗”放在筐子里面,表面覆盖着麻布避免鸟雀和昆虫偷吃。 营地里面,已经搭建起来帐篷,这些帐篷是贵族才有资格住的,普通的众人只能用木头和树叶搭建起来简易的窝棚居住,成群的洛东军“众人”用石斧劈砍稠桑原下的灌木和树木,清理出一条防火带,也是避免敌人夜袭的区域。 这些刻意没有处理掉的木桩和斜着插入地里的削尖木棍,就是这个时代的反冲击掩体,让敌人无法从营寨两翼发动攻击。 “噗通!”拴着绳索的木桶丢进弘农涧内,两个取水的众人拉起绳索,将装满河水的水桶提到营地里面,灌入刚刚从大车上卸下来的水缸里面。 军营安营扎寨是一门学问,两翼的防护,昼夜的巡逻,粮草物资的分散安置,以及在容易失火的区域,放置水缸和水桶以便快速灭火等等。 烧营和劫营,可没有演义里面那么容易,并不是火把往帐篷一丢就完事的,因为附近就有水缸,因此,要烧营必须调动敌人兵力,使得对方无瑕他顾,来不及灭火等到火势蔓延开来才有用。 商代的编制是每4个伍配一个火头伍,简单说,每25人里面,就有五个人负责烧水、做饭、喂马,当然,他们也承担辅助战斗任务,而不是专业的火头军。 同时,这五个人也负责背负炊具和伐木工具,在战斗的时候,只承担辅助工作,直白说,就是只负责砍头和补刀,真正的冲杀是其他20个人的工作。 火头卸下背上的炊具,将陶锅放在石块磊成的土灶上,接着就是复杂而又麻烦的生火过程,用火绒(木屑和干草屑)铺在下面,燧石和武器撞击出火花将火绒点燃后,一点点生成小火苗。 接着用一根木管吹火,依次压上小树枝、大树枝和干叶子,直到火焰升腾起来,才能压上干柴,这个过程至少一两个小时。 然后将糗放进陶盆里面,煮成糊糊,放入野菜,再用一块石头般的岩盐块在汤里搅两下,就完成了一餐饭,之后,一卒人就会围到盆边,用木碗盛上糊糊,狼吞虎咽下去,之后就开始休息。 大军不断的抵达函谷关营地休息,准备穿过肴函道,为了避免半道而击,派遣了不少的斥候探路,并且飞虎族的人也在两侧稠桑原上的清理周军的斥候。 稠桑原无法大军攀爬,但是一些异人和小股的斥候,还是可以找相对平缓一点的地方爬上去的,只是,这些小路没法运输辎重,所以,不能作为行军路线。 “广成圣师”姬发向着广成子拱手,这位是自己的得力支持者,也代表崆峒系异人的投资对象,可惜,昆仑来的异人不只有崆峒一系,还有一些人选择效忠姬昌和姬考,甚至还有一部分觉得广成子和成周根本靠不住,还是去大商或者楚地碰碰运气的。 “嗯,这商军不欲以疲惫之师进攻,反倒是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从潼关到函谷关的路程相对孟津到函谷要近得多,即便是得知对方的出兵有时差,可是商军在函谷关休整也给了周军后发先至的机会。 紧赶慢赶,周军终于抵达了函谷道出口,开始营建营寨堵住商军的进攻,不得不说,这类兵家必争之地真的是谁快抵达,谁就占尽优势。 “圣师,你觉得……商军是否会冒死进攻?”不得不说,对方人太多了,他姬发全部的甲士加起来不到2000,加上辅助军也不过六七千人,敌人的战力是自己的一倍还要多,还没算辅助军,唯一庆幸的是,对方都是步卒,在这种地方还有点用,到了关中平原就很难是战车部队的对手了。 “怕是不会,商军或会以异人与法宝开路。”广成子根本不害怕,他昆仑一系的人虽然少,但是都是精锐,因为废物和没用几件强力法宝的也不可能从昆仑一带跑到这里来,真当路上的那些鬼方和羌方的蛮子是好打交道的吗? 相比商人那些在城市里面,代代繁衍下来,血脉稀疏,实力低微,空有法宝却不能完美发挥的异人,广成子坚信自己这些在苦寒之地奋斗出来的异人,一个可以打对面八个。 “那圣师计将安出?”最佳的堵住肴函道的方案是在最窄的地方,但是,那样也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展开,而在出口堵的话,固然压缩了敌人的展开,可是,自己这边的甲士太少了。 如果商军真的不怕伤亡的派遣甲士强攻的话,只需要昼夜不停,最多三日,周军就要丢掉肴函以西的战略要地,因为人是不可能三天三夜不睡觉的,轮休是根本不可能的,对方的人太多了,如果让奴隶打头阵,不出两日,尸体就要给周军营寨淹没。 算奴隶和后勤总计4万多的兵力是什么概念啊,人一上万,无边无沿,更别说数万人了,而且如果商军真的这样进攻的话,那些异人只要拿这些奴隶当肉盾,用法宝轰击营寨,周军坚持的时间更短。 “无妨,天有不测风云,商军欲过函谷,可没有这么容易,请公子造台。”广成子拱手道,造祭台,祭起法宝,准备给商军迎头痛击。稠桑原上,“周军在造祭台,怕是准备用祭器,当告将军!” 飞虎族斥候缓缓爬下巨木,向着函谷关而去,在靠近函谷关的东侧,奴隶们正在整修通道,用稻草和木头填路,以便让车辆和辎重通过。 你问周朝贡车队走哪里?他们走黄河,为什么他们总是在春季或者冬季抵达商都就是这个原因,在冬季黄河彻底封冻之后,走冰面过去就行了。 而牧野之战为什么挑选在11月也是这个原因,不然孟津那个黄河段,也不是什么让大军可以轻易渡河的地方,真的挑夏季的话,渡河的时间足够商军做好十全准备,把周军堵在河边胖揍了。 只有在商末寒冷期的11月,黄河彻底封冻,才能渡河而攻,同样,成周的朝贡车队也是这么走的,可惜,商军却不能等到冬月,走黄河过去,冰面也不适合大量的辎重前进,而且冰封河面几乎没有任何掩护,真的容易给人堵住射爆。 “祭器啊,那异人是何方人士?”黄飞虎皱起眉头和主帅飞廉对视一眼,“从未听说过的昆仑人士,或许是那个自称广成的家伙?”飞廉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静观其变,令奴隶加速铺路,我方可有异人祭器?”“东夷泰半祭器在此,商贵族也在此处,可惜,多为布阵所用。”黄飞虎听完之后,点点头,认为可以打一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大威力的法宝。 “去请赵君!”很快,一带着绿色帽子,帽子上还缀着一丛红花,背着一把铜剑,手持红幡的老人就走进军账,“见过两位将军”这个时候的将军真的是一军主帅,也称之军帅,可不是后世那些随便是个人都能叫将军的。 飞廉为正帅,黄飞虎为副帅,称一句“两位将军”刚刚合适,但是再往下的军职就不能随便叫了,军职和贵族地位、爵位挂钩,黄飞虎这个副帅已经算是商王超拔了,要不是他率的是东夷的洛东军的话,这会儿已经开始喧哗起来闹事了。 “赵君,若是周军施法,赵君可有法与之相斗?” “可,不过,需要结阵,只要周军入得阵来” “周军不会主动进攻,我们得攻击。” “那…..”老人思考了片刻,“也可,但是也需要起台,可这稠桑原,并不适合吾之法器”“若是周军进攻,我定让其埋葬于此。” “那只得使诈败之法了,可惜不知道姬发是否会上当。” “怕是不会”飞廉表示这个计策不太靠谱,姬发又不是什么新丁菜鸟,想要对方上当不太可能。 “先令奴隶铺路吧。”不管怎么样,先把路铺出来,不然就这个函谷道的通行能力,就算周军不堵路,也没法快速通过,时间拖长了,乐子可是很大的。 周军营地,高台已经堆好,广成子手托金印走上高台,每上一层,持刀的军士就杀掉一层的奴隶,随着奴隶的死亡,手里的金印开始蔓延起点滴蓝光,光纹顺着四四方方的金印转动,接着,广成子登到台顶,盘膝坐下,双手将金印放在小腹处,金光慢慢蔓延开来。 “做法需要7日,还请公子勿要打扰。” “好”七日的时间,商军还在铺路和修整,只有他们通过函谷道最窄的一段路,也就是如葫芦中间一样的狭口之后,才是进攻的时候,七日绰绰有余。函谷关,“这可太冒险了,你身为副帅,此举过于……” “无妨,此时只有我等可以了。”黄飞虎整理了一下装备,弹出利爪在木柱上刮了几下,“赵君?” “准备好了。”赵江也准备好了绳索和钩爪,这种东西很早就发明出来了。 他们准备率领一小只商军攀登稠桑原,绕到周军背后结阵,以性命为筹码,扰乱周军营地,配合商军的正面进攻。 “哎,我等如何联系?” “待得天上雷响便动手!”赵江脱掉碍事的袍子,穿着鱼皮短靠,他是东夷人,这种短靠是下水捕鱼穿的,然后套上粗麻外套,用绳索绑住袖口,再将武器和粮袋、法器捆在背上。 “如此便约定了,雷鸣既进攻!”飞廉让洛东军先锋做好进攻准备,当然,不会马上派上精锐核心部队,而是选择众人部队为先锋,毕竟第一波进攻是危险性最大的。 周军的箭矢充沛,弓手以逸待劳,但是第二波就不一样了,弓手连续放箭之后,速度和力量也下降,商军才能冲到周军营寨前面。 由于这个阶段需要砍断挡路的拒马和路障,所以,需要装备青铜和铁质武器的精锐贵族武士才能冲破,甚至还需要异人法宝帮助才行。 稠桑原东侧,桃塞林密布,烂桃在地上腐烂出一层层五彩斑斓的瘴气,甜腻而令人难受,黄飞虎带着赵江在桃木间腾挪,利用飞爪,绳索向着稠桑原上攀登。 黄飞虎和近卫先攀上去,再垂下绳索,让商军士卒往上攀爬,一起参与行动的还有姬考的亲卫,他们负责在越过稠桑原后,联系周的其他诸侯起事,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抱太大的希望。 “咔!”飞爪缠绕住一株巨木枝丫,赵江蹬踏双腿艰难的爬上这七八米高的石门槛,“真是老了,精力不济”赵江急促的喘息着,“将军不休息一下吗?” “还好,在比爬泰山简单点”黄飞虎活动了一下手腕,光是爬相对平缓一点的东侧,就损失了数名士卒,好在大部分人还是安全的爬了上来。 “穿过这片林子,少说两日,赵君可还撑得住?” “还行,我们走吧。”两日间,函谷商军整军备战,挑选出来的精兵饱食终日,养精蓄锐就等进攻信号响起,在花费了数百奴隶性命之后,函谷道终于给填平了,虽然不能战车奔驰,但至少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坑和坎让人爬了。 稠桑原西侧,“呼~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爬这玩意儿了。”赵江缀着绳索从一块巨石上下来,不得不说,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令人欣喜,这里是稠桑原西侧较为平缓的坡道,可以眺望到周军营地。 “就这里吧。” “这里不好,周军看得见我们”黄飞虎皱起眉,这周围的树木都给周军砍伐光了,他们修建潼关和营寨,自然会砍掉这些缓坡上的树木。 “那不是正好,我们结阵便是”赵君笑道,“人数虽少,却也可让周军顾此失彼。” “需要多久结阵”“如果只是结阵防御的话,不需要多久,一日便可。” “那么,休整一日,开阵”黄飞虎挥手,姬考的亲卫则换上普通邑人的衣服,从小路下去,他们本就是周人,伪装成周人通关完全没有问题,反正这个时代没有验和传。【验:身份证;传:路引,通行证】 周军营寨,广成子终于做法到了最后,祭台下血流成河,人血腥臊之气直冲天际,这些祭品大部分都是附近抓来的野人甚至农夫,在此时的贵族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一种两脚的牲畜罢了。 “成了!”金印掷向天空,只见天空中云气似乎受到了金印释放出的无形力量的扰动,云层一层层叠下来,仿佛天空整个在往下压,随后便是一声霹雳。 “此有何用?”姬发看不明白,这天象变换是很吓人,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来。“公子请观”广成子抚须而笑,“我这番天印,可令天翻地覆,有……”话没说完,角楼便敲响警钟,“商军来攻!” “原来如此,圣师法宝果然强大!”姬发恍然大悟,下拜道,随后拔剑呼喝,“列阵!” 在他背后,广成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的番天印没这功能啊,这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番天印的作用是放大,放大天象,祭炼的时间越长,放大的效果越强,简单说,正常用的话,例如有99%的可能性下雨,那么使用番天印可令下雨的概率变成100%,但是,如果只有50%的概率的话,正常用也就只有60~70%概率罢了。 通过长时间的祭炼的话,这个概率会越来越大,到了7日祭炼的最大威力的话,只要有10%的概率下雨就会下雨。 这种概率放大仅限于天象,似乎是某种气象干扰能力,但是,如果真的万里晴空无云的话,那么你就算再这么使用,也不会下一滴雨,换句话说,它的作用是顺天,而非逆天。 “杀啊!”成群的洛东军众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冲过函谷道,自上而下的杀过来,“射击!”周军开弓放箭,箭雨落在商军众人身上,刺穿他们的衣服和肌肉,将他们射翻在出口的缓坡上,尸体顺着坡道滚下来。 函谷地势高,而周军地势低,正常防御的话,怕不是要给商军打成狗,可是这个见鬼的地形,却反而是商军遭到强力的阻击,几乎是和地穴里面冒头的地鼠一样,被不断的敲烂狗头,滚落下来。 而少数幸运儿借助覆革木盾等冲到周军营寨前面,还有拒马和左右角楼,几乎毫无建树就倒下了。 “不对劲”在第二梯队的飞廉抬头看向前方,填进去了数十人了,周军依然军容整齐,射击有序,完全没有乱起来的样子,“该不会是黄飞虎他们暴露吧!?”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前军准备,进攻!” 同样不得不发的还有广成子,天空云层层叠下压,第一滴雨落下,“糟糕!”随后暴雨倾盆,雨水顺着稠桑原滑落,填塞函谷道,冲得商军站都站不稳,更可怕的是原上石块、木头卷入其中,这条狭长通道就化为了泄洪沟一样的存在,顿时商军被泥水和雨水裹住,几乎不得寸进。 而且天上暴雨也让他们的弓弦泡软,难以和周军对射,周军则在安全的干燥地点封锁出口,这片降雨区仅仅覆盖了函谷东侧和西侧一小片地方。 而且此时的函谷道和秦汉还不一样,没有水土流失的冲刷,还未形成现代看见的平缓的肴函古道,古丝绸之路的平缓台地,而是宛如裂谷一样的地形,导致被暴雨堵在中间的商军简直头都要炸了。 “圣师果然厉害,这下商军怕是要退兵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雷响,“嗯?难道还有后手?” “不好!”广成子猛地看向后方,在后方的缓坡上,旗帜如云,中央红幡摇动,“商军有小股部队绕过了稠桑原,君上!速做决断!” “不过百人罢了,来人!”姬发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在这个距离上,怕不是等着被周射成刺猬,就算他们布下法阵又如何,法阵又不是万能,何况这边又不是没有可以破阵的力士和异人。 【PS】 历史炸裂: 帝辛十一祀,受公子考请,廉率洛东众人出函谷,与公子发战,时天大雨,商军大损;考拔剑而问曰:悠悠苍天,何其不公哉;少顷,天响雷,雨止,周军闻雷鼓而乱,又逢营中失火,遂撤军,驻于西坡(潼关)。众人皆言,此乃天命在考也。 第七十章 黄龙仙人 红幡祭起,红光四起,黄飞虎感觉身体里面的体力在飞快的消失,甚至阵旗周围的草木都在飞快的枯萎,“周军来攻了!” “无惧!”虽然人太少,这阵最多能用数刻钟罢了,不过,阵的防御区域已经涵盖了一小部分的周军边缘营地。阵法有两种用法,一种是正常的展开阵法,防御性攻击距离有30~40步左右,唯一的破阵方案就是从阵的生门入,也就是阵法攻击范围的死角冲进去。 这种方式,对于列阵人的消耗要低得多,而且不会伤及性命,第二种用法,就是以阵法为法宝充能,然后以法宝对外攻击,这种攻击距离可以达百步左右或者祭起法器,起到特殊的作用,广成子这种就是。 但是,这种阵法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需要己方士兵保护,甚至需要在重兵包围下,而且准备时间动辄就是3天、7天甚至七七四十九天这种。 哦,子受这种人形充电桩例外,他只要能够激活法宝,完全就是一个人形充能法阵,还能一遍充能一遍砍人,还自带快充——就是快充之后的后遗症比较严重。 而赵君当然没有时间在敌人后面组成这种阵法,只能是第一种阵法,这种阵法有防御能力,很难从其他角度进攻。 公认的损失较小的破阵法是让强大的异人主动从几个生门冲进去,杀死主持阵法的异人或者反制其法宝。 而完全通用的破阵法,就是凡人军队对冲,因为生门没有防御力,虽然冲入阵中会承受巨大的杀伤,可是阵法只能在进攻和防御二选一,选择进攻阵内的军队,就无法防御外部的,而选择防御外部的就没法杀伤阵内的。 而且阵法还分大小,比如说现在这个最简陋的阵法,甚至没有守护阵眼的多余的备用的士卒,如果是完整的大阵的话,你冲入阵中的需要和保护阵眼的小军阵交战,承受双重杀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其他军队就可以从外部瓦解法阵,所以,为了减少这种杀伤,通常法阵外会有友军列阵保护,甚至多个法阵套嵌,让你根本没法正常破。 而另外一种打法,就是外部的军队用箭阵压制,迫使对方开始防御模式,这样的话,冲进去的军队就只需要对付数量远比自己少,还因为保护阵眼而不能动弹的小军阵即可,还不用承受其他敌人的远程攻击。 总之,没有凡人军队的法阵,实在太容易破了,规模越小越容易被打得稀烂,而赵君的这个法阵就符合法阵的全部“不推荐用法”因素。 甚至对方使用“不推荐破阵法”既用人命把对面抽干都能破他的阵,可是,只要周军选择凡人军队破阵,就符合黄飞虎的计策了。 “赵君?” “哈哈哈,来得好!”赵江抽起红幡,摇动起来,空气当中响起阵阵雷鸣,和阵眼数量相同的红色飞星绕着红幡飞舞,随后化为一束红光照下,“轰隆!” 木桩猛地炸裂开来,富含水分的植物瞬间爆炸,高温蒸汽滚滚而上,水分蒸发殆尽的植物纤维燃起火焰,在这片被周军砍伐一空的缓坡上形成滚滚烈焰,烧得冲的太快的周军鬼哭狼嚎。 雷鸣阵阵,红光过处,烈火喷涌,砂石融化,草木生焰,而阵眼的军士也肉眼可见的枯萎下来,这种用法,没有替换的人员,怕是早死早超生的样子。 “此阵名曰:地烈!” “确实,地燃烈火,可是这般消耗……”恐怕撑不了几刻了,而且没有军阵保护的法阵,就好像是光秃秃的骨架,一旦周军选择远程攻击…… “咻咻!”箭矢抛射过来,细碎红色光线不断将落下的箭矢点燃,化为飞落的火雨,烧伤了几个倒霉蛋,而到处点火的红色光星也消失了,周军踏着还滚烫的地面直接向着法阵掩杀过来。 “差不多了,转阵,冲杀!”猛地光网一收,数名飞虎近卫瞬间就被箭矢射倒在地,他们为了攀爬稠桑原,根本无法穿戴重甲,面对箭雨就是活靶子。 然而,面对重新旋转起来的幡顶红星,周军也是目瞪口呆,手里武器都差点握不住了,“艹!” 一束红光扫过,最前面的几个甲士瞬间身上的盔甲被烧穿,整个人炸开,只剩下半截还在起火的焦黑尸体倒地,这等可怖场景瞬间超出了周军的承受能力。 然而,后续的部队不断往上冲,根本没法后退,而且也不是都只有普通的武器,贵族武士们纷纷取出自己的护身符,试图阻挡充能满的法宝攻击,并无卵用,红光扫过,没有一合之敌。 然而,红光杀人的速度越来越慢,威力也越来越低,因为不断有阵眼士兵倒下,“最后一下,解阵,冲杀!”赵君用力一舞动红幡,光束烧开一条直线,随后其他人放弃了阵眼小旗,拔出武器冲向周军。 “噗!”兵刃入肉声音,黄飞虎忍着疼痛用力一剑挥出,将面前的周军甲士砍成两截,他手里是商王拜将时赏赐的钢剑,对方身上的皮甲和手里的铜制武器根本不是对手。 “杀!”不断有近卫和士卒倒下,被法宝吸取了太多的生气,让他们本身体能就削弱了不少,再加上人数太少,即便被阵法杀伤了一部分人,也冲不破周军营寨。 “赵君!” “知道了!”赵江猛地抬起手里红幡,须发以惊人的速度化为雪白,脸上的皱纹一条条加深,随后光束照耀在周军营寨上,瞬间木头水汽蒸发爆炸,化为无数的燃烧的火星四溅。 “走水了!”不断有周军拿着水桶扑灭火焰,而此时,商军也发动了最大规模的进攻,飞廉放出一只皮口袋,狂风席卷而过,将周军箭矢卷得倒卷而去,商军趁机冲出函谷,向着营寨杀去。 “放火!”浑身赤羽的鸟官展翅而起,胸前宝珠光芒大盛,随后火羽飞溅,将更多的营账点燃,广成子不得不让番天印后移,天上暴雨倾盆,让商军几乎睁不开眼睛,而燃起的火焰也随后熄灭。 放火的毕方鸟官,根本没有嚣张多久就给乱箭射了下来,被己方甲士拖走,而奇袭的黄飞虎和赵君身边也只剩下少数几个人,实在不可为,只能绕过营寨,在商军鸟官的巫术掩护下汇合撤走。 周军也无瑕追击,水火交击,营寨也被烧得七七八八,见实在不可守,且商军还有余力,姬发不得不下令暂时撤军,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发现商军有一只部队可以绕过稠桑原,如果再来几个强大异人布置法宝的话,那周的营地完全是在低洼地挨锤。 之前派去稠桑原的斥候,一个都没活着回来,这种消耗战,对于周军实在不利,因此,只能退回潼关再想办法。 “亲卫十不存一,前军如何?”黄飞虎将染血的麻布条丢进水盆里面,换上新的包布和调和的草药。 “亦是。”飞廉看上去也是一身细小伤口,暴雨造成了商军非战斗伤亡不少,而且之前填好的路也被冲毁了,还需要重新填路,好在,看天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一场暴雨了。 虽然有法宝,但是,经过今天的鏖战,黄飞虎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在有预设的法阵的情况下,战争的胜负还是得看凡人军队的力量,法阵和法宝只能弥补一些不足和起到战术作用罢了。 “损了足有上千人,现在士气低落,明日再强攻怕是不行。”姬考看向帐篷外,巫师咿咿呀呀的念着咒语,抢回来的贵族武士的尸体放在木材堆上,举行安抚灵魂的仪式,然后点火烧掉,骨灰用剥下来的死马的皮包裹起来和他的盔甲武器一起,由后勤部队送回沫都,交给其家人。 对于这些甲士来说,盔甲是传家宝,其他贵族也不敢强占,毕竟谁都可能马革裹尸还的一天,只是,交回去的只有他的盔甲武器和战马的皮而已,如果战马没有死的话,就是用布包或者别的什么包起来带回去。 战利品、奴隶、随身财物等等都会被同僚瓜分,而且送回去之后,家属还需要额外答谢一份财物,也因为有这份财物,同僚才会帮忙收敛尸体,而不是扒光之后丢在外面腐烂。 对于战死者的家属来说,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虽然盔甲和武器还了回来,可是战利品全部没了,他吃掉的饭食,带去的奴隶都没了,还需要凑一笔钱出来修建陵墓下葬和答谢送归尸骸的同僚。 好在战车和战马如果没有损失的话,不会被吞,毕竟车马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特别是包革的战车,贵族什么级别能够有什么战车是有规矩的,吞了回去也得吐出来。 这些战马和战车最终的结局也不是给下一个子嗣用,除非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正常的情况下是随着男主人一起下葬,作为殉葬品。 “将军,周军退了!”斥候抹了把脸上的冷雨冲进来说道,姬考略微一愣随后大喜,“吾弟兵力不足,家长没给他补充兵力!”周军被地烈阵杀了一阵子,损失也不小,更别说赵君拼着命不要,也用红幡在里面放火,烧了不少辎重,周军退去也是无奈。 因为正如姬考所说的,姬昌没给他补充兵力,这点甲士虽然可以借助地利占据上风,但是比较是低洼地带的营寨,商军真的不顾一切强攻的,真的耗不起。 相反,潼关就不一样了,它在山坡上,商军要仰拱,而且潼关比这种临时营寨坚固多了,还有后备兵力和更多的补给物资,完全可以耗到商军退兵。 “周军退往何处?”“西坡”西坡是指潼关所在的缓坡,这个时代很多地名都没有,潼关这个名字只在少数公文里面提一句,大部分斥候和普通本地的向导给的名字就是他们平时称呼的名字——比如说猫猫头山、X家集什么的。 为了填充番天印,广成子下令抓捕了周围的野人不少来祭,虽然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带队的毕竟是仁厚之名在外的伯邑考,一些本地的野人和农夫就跑来给商带路了。 花费了数天的功夫,商军一点点挤过了函谷道,而此时,崇伯和晋地支持姬考的诸侯组成的援军也姗姗来迟和商军汇合在一起,援军的抵达,虽然轻装简行,没带多少补给品,可是也让商军士气大为振奋。 姬考在成周放弃的营地里面,铸台与诸侯会盟,仪式上,忽而涕泪俱下,言姬发之无德,姬昌之糊涂,以及此次借兵返乡,被逆弟所阻挡的辛酸和不得已。 忽而有振奋高歌,起誓必灭此獠,诛灭小人,以清君侧,又向诸位诸侯许愿,成周以潼关以东地与汉中地答谢诸国诸侯援手。 本来这些诸侯,要么是伯邑考的支持者和姻亲,要么是单纯不希望成周势力太大,导致他们夹在商周中间难做人,要么是见商军动手准备来分一杯羹罢了。 潼关,“广成圣师,那法宝可否再下暴雨?”潼关这地形,下暴雨,不用打商军就要全冲进黄河里面,开玩笑,以边是黄土高坡,一边是黄河,下暴雨是什么场面?你问潼关的周军?我们在坡顶啊,泥石流关我什么事情? “不可”广成子也很无奈,番天印是不是神器,是,但是这个神器是“放大天象”而不是“控制天象”, 明白区别在哪里了吧?不是你想要雨就有雨,你想要风就有风,而是天象有雨,你才能加速他下雨。 而且力度还很不好控制,你要灌溉的春雨,最后反而是凌汛春涝,你要大旱下雨,但是晴天概率更高,结果,番天印一起,直接把还有一点的阴云全打散,万里无云的晴空——不被当地人打死就不错了。 所以,使用番天印必须掌握非常精妙的天气和天文水平,预判什么天象概率较大,才能用,但是,根据广成子的判断,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祭起番天印就是给自己添堵,本来下了场雨,路难行,商军行动缓慢,可是此次再起番天印,那怕不是直接给你暴晒干。 加上法宝的祭炼时间,所以,你还得提前3~7天预判天气,这个概率其实是很低的,广成子之前也只有五六成的把握而已——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在昆仑西域混不下去的? 不就是和楼兰那边的蛮人说好了下雨,结果,在祭炼的中途下雨还好,还能借口说上天怜悯,提前下雨,收工走人。 但是偏偏遇到,7日后,一股冷气自北方而来,然后场面就惊悚了,被番天印放大之后,直接变成超级冷锋扫过,雨是下来了,可惜是在远处的沙漠下雨了。 爆发沙漠洪水,冲得当地人四六不着,然后需要雨的地方,被冷高压罩住,先是滴水不下,然后气温爆降,接着就是感冒、喷嚏、瘟疫,最后等到不行的时候,就是大雪,差点给当地人直接抬走。 所以,搞出这么个大乌龙之后,广成子就混不下去,只能往东边跑了——要是番天印可以控制天气,他早就给自己混成西域圣王,一统中亚诸国了。 当然,广成子不敢说番天印的真实功能和自己基本上只能靠半蒙半猜的事实,只能想办法把姬发糊弄过去,还好,在吕尚的催促下,第一批效忠姬发的甲士和异人也抵达了潼关,这下广成子就放松多了。 “广成子,我说到做到,说第一时间来嘲笑你,就第一时间来嘲笑你!”来的是一个光头家伙,头顶上有两个骨节凸起,宛如龙角,但是这家伙和龙没什么关系,就是个单纯的…….老色胚。 “黄龙……”广成子揉了揉脑袋,这家伙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弱的,但是某种意义上也是最强的,弱是指没有法宝,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追随者和部属。 说强是指这家伙的本钱很强,到哪里都能找到和这货有一腿的山精野怪——这家伙怕不是和癫王见了,当场就能一起拜把子,然后编写一本《异种族娘评鉴大全》的奇怪东西,从而留名青史。 似乎意识到了广成子的想法,黄龙开口说道,“我准备写一本书,专门记录各种异族的滋味,这次过来其实也不是来帮你的,我听说商那边有很多漂亮的异族姑娘是不是啊?” “你说的滋味是指吃吗?”广成子眯起眼,黄龙笑而不语,“是指吃下去的味道是吧?”黄龙继续笑而不语,广成子倒抽一口冷气,急退数步。 “你为何不与癫王?” “呵呵~”黄龙露出不屑的神色,“癫王虽癫,可惜,视野过于狭隘,吾不屑也!” “……”癫王姓匹已经让人有点叹为观止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仔细想想,能以黄龙为名字的似乎也不太像是什么正经人? 反正不可能是中天黄龙这种正经东西,这个意思的话,他也配?那肯定只能是其他的含义,可是其他含义没一个正经的。 【PS】 炸裂魔幻历史: 《异闻书》,这是一本有史可靠的最早的部落时代神话集,传说是夏朝时候开始编写,实际上,根据出土木简为商周时期编写,记录各种部落时代的神话故事和神灵、神兽的形象。 可惜大多记录散失,从中例如“腾蛇”“化蛟”“鲛人”等篇章,可见古人的想象力之丰富。有趣的是,和山海经近似,大部分都有“乘之”如何和“食之”如何的说法,不过,比起山海经来说要更为朴素原始一些,有专家认为山海经可能就是受到此启发而成。 其中记录多有矛盾之处,认为可能是收集当时各国的传说和异闻汇聚而成。 ——黄龙:这不是我自西而东,自北而南,资助那些心怀上进的衣衫褴褛的各族小姐姐们的记录吗? ——子受:这不是我日日催更,依赖为人生指引宝典的伟大作品吗? ——嬴政:这不是用来求仙问道的引路宝典吗?哪里有吃了可以延寿的仙宝啊? ——刘季:晚上偷偷摸摸看~不要让吕氏发现了~ 第七十一章 加钱居士 商军和逐步汇聚起来的姬考的部队组成的联军抵达潼关前,也是肴函古道的后半段的位置,在临河的缓坡台地上建立营寨,而更多的后勤补给和人员陆陆续续的穿过函谷道送来。 凡军营,需靠近水源,又不可紧贴河水,以防止上游截水放水的破坏,也避免因为暴雨河水上涨带来的破坏,和河水保持大约200步到300步的距离是比较理想的范围。 马夫牵着驽马到河边饮水,吃多了干草的马匹如果不大量饮水的话,很快就会让草叶在肠子里面打结而死,不仅如此,在拉着沉重的马车奔波一天之后,还需要用干麻布擦干身上的汗水,否则会拉肚子,也是会死的。 马这种动物远比想象当中要难以伺候,相比,那些拥有反刍功能的犍牛反而就显得有些悠闲得咀嚼着草料,不时发出一声浑浊的“哞”的声音,不管是牛还是马,都比这些马夫和牧奴吃得好。 焙干的大豆(黄豆)压碎之后与青料混在一起,用小骨刀从盐砖上刮下碎屑撒在饲料里面,经过混合和搅拌后再送去给这些大号造粪机吃,以弥补它们的体能,避免掉膘。 制箭师用小刀一点点的削着箭杆,这些应急箭杆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准头不太保证,可是对于集群射击覆盖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合格的箭矢是一种在这个时代不得已的替代品。 而到了汉代,中原民族在箭矢方面的问题就不大了,原因是秦汉时期已经有了十分原始的水力驱动的木机床来流水线批量加工箭杆和箭矢。 这导致了,汉朝对外作战的日常就是“给老子射”,稍微大一点的战役,轻轻松松的就给你发射出去十万只箭矢,放在欧洲眼里,简直就是单纯的一本伤人,在战争这个破游戏里面,没有比以本伤人更让人头秃的打法了。 可惜,现在的商代,刨刀都没有,箭矢的唯一做法就是用青铜甚至石头小刀慢慢削,这意味着那些历时数天乃至半月制造出来的合格的箭矢,都在贵族和战车长的箭囊里面。 只用于击杀高价值目标,而日常抛射的箭矢就是这种粗制滥造的木箭矢,有些甚至连箭头都没有,只是削尖的木头在火上烤一烤,令表面碳化的产物。 箭羽则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过普遍的是根本没有箭羽,还是那句话,那些精致的箭矢都停留着小贵族和富有武士的箭囊里面,春秋当中记载的一些小故事已经说明合格的箭矢在春秋时代依然是宝贵的资产,和欧洲的区别不大。 皮革师傅和盔甲师傅正用小块的皮革缝合修复盔甲上的破洞,或者用包革的木片甚至铜片对关键位置做加强,这些工匠也是辅助部队的一部分,他们负责提供战场上的修理和装备维护。 铜匠们烧热坩埚,将灼热的铜汁浇灌在模具里面,制成厚厚的铜板,再将灼热的铜板敲击和拉伸成铜片,这些铜片用于修复铜制和青铜质的武器,还有加强盔甲的防护力。 不过,对于黄飞虎这样的军将级的高级军官来说,他们就不需要铜匠的服务了,也没法提供服务,能够维护他们的盔甲和武器的工匠还在沫都,而且并未形成规模,也未掌握多少技巧。 原因是,他们在出发之前都被商王赏赐了钢铁制造的武器和简易护具,即便商王亲手锻造的精钢,在金属的碰撞之间,也很难不出现任何损伤。 黄飞虎就一脸愁容的看着手里布满细小缺口的钢剑,老实说,相比被他一剑劈断的那些青铜战剑来说,这点损伤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可是哪怕是现代顶级合金钢材做的菜刀拿去剁大骨也是要磨钝和缺口,需要勤快磨刀的。 而他之前在战场上到底剁了多少大骨,这个问题就很值得考虑了,青铜剑的用法多是刺而不是劈砍,因为劈砍的话,大概率被骨头卡住,而两下就卷刃报废了,得回炉,但是他手里的钢剑则不一样,可以玩劈砍,只是依然会带来严重的损伤。 在冶金技术不足以锻造精钢武器的时候,铁剑和青铜剑都不能劈砍,因为为卷刃和弯曲,甚至需要踩直了才能再用,而当冶金技术发展出黄飞虎手里这种钢铁武器的时候,也不能劈砍,因为敌人的盔甲技术也发展出来了。 钢剑的杀伤力还不如铁锤好用,但是,在青铜器的时代,出现的这种精钢剑,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尽情的劈砍,敌人身上没有钢铁盔甲,不用担心折断和弯曲。 可是,该有的缺口和崩刃依然难以避免,这让完全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修的黄飞虎叹息了一声,只能拿出磨刀石,小心翼翼的磨砺锋口,尽量让钝化的刀刃重新锋利起来。 商代的攻城武器该有的都有了,覆盖皮革和毛皮的冲车,带有钩爪的云梯,除了投石机确实没有外,其他的都有,甚至还有后世被投石机替代掉的发射石弹攻击的大型弹弓。 “哗~”覆铜的裙甲发出哗啦的摩擦声,飞廉提着商王做的矛剑走进帐篷,将兵器放回架子上,然后抓起水壶一饮而尽,“老弟,这西坡关卡简直没法打,如果那个姬考不想点办法的话。” 潼关没有内外夹击或者诱敌出击是很难打的,甚至可以说是比函谷关还没法打,函谷还能绕,还能从稠桑原爬,潼关就真的没办法了,它在半山腰,背靠山脊,面朝黄河。 “计将安出?”围城也是没法围城的,对方背靠关中平原,根本不愁补给的问题,只要粮道不断,想要围城来破潼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只得布阵守之,令公子考联络晋地公族…….”飞廉迟疑了一下,将商王的谋划全盘托出,“自立!” 子受当然知道潼关不好打,早就做好了根本打不下来的预案,可是打不下来为什么就要去打呢?商军干脆不理会潼关,直接令姬考于晋地,联络公族自立便是。 俗话说,天无二日,有两个正统的周伯,你成周就得分裂,而且姬考真的在晋地自立的话,那么姬发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当然,姬考的处境也很危险,因为选择这条路,在姬昌没死的情况下,就和造反没有区别,如果成功姬考就是晋文公,而姬发就是申生,可是如果失败呢?那就是万劫不复。 因为这意味着公然的分裂西岐和自立为王,就算有商王背书承认也是对于君父的背叛,姬发一旦失败就绝对没有更多的机会。 当然,他失败了,商王依然控制着晋地,甚至可以顺势让自己人去当这个晋侯,不管怎么样,成周东进大门都给封死了,而如果他成功了,那更简单了,姬考不想死就只能依附于商王。 现在的晋地可养不活他和成周关中平原长期对抗,更别说他还得给那些支持他自立的贵族大量的封官许愿,出让利益,他手里的资源和筹码会空前萎缩,唯一的办法就是抱紧商王的大腿,变成大商忠诚的狗。 这才是最符合商王利益的,毕竟没上位的姬考会不惜出卖成周的利益,但是成为了周伯的姬考就不是现在的姬考了,因此,让姬考变成没有周地的周伯,让姬发变成拥有周地的晋侯。 在这种情况下,姬发必须得到更大的权限和势力才能阻挡住姬考的势力蔓延侵蚀,战争不过是政治的手段之一,他可以阻挡商的大军,却无法阻止姬考的使者翻山越岭联络各个诸侯贵族。 到时候就看谁的许愿术能力更强了,显然,头上没有一个姬昌压着的姬考许愿能力是更强的,他什么都能舍出去,反正现在都没在他手里,这种空头支票,想开就开。 可是姬发呢?他不行啊,他头上还有一个姬昌啊,有些事情,哪怕是身为嫡系公子,也不是他能够做出的承诺。 子受可是很期待这个时候,姬发是怎么做,是束手束脚面对姬考的攻势,还是主动去掉这层束缚,送姬昌去当太上皇,甚至也学姬考直接自封为周伯? 毕竟姬发自立的话,姬发确实有这个宣称了,因为他可以宣称长子悖逆自立,丧失继承权,然后自己是顺位第二人,自然继承周伯的位置,可是这前提是要姬昌放权禅让给他。 嗯,被禅让也可以,毕竟昔尧德衰,为舜所囚的记录又不是没有,只要姬发囚姬昌,继承周伯的位置,商王就可以完全不承认,然后就变成前面说的。 拥有周地的非法周伯,和没有周地的合法周伯,那成周这档子事情就彻底的安静了,只要姬发不老实,那么姬考就会得到来历不明的援助,而姬考有所异动,姬发就会得到商王做出的某些承诺暗示。 “公子考会同意吗?” “他有选择吗?”飞廉斜眼,子受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才给他解释清楚这里面的政治考虑,然后他就被商王的大缺大德惊呆了。 这种我要赢三次,还得对面掏钱的缺德玩意儿,还真的是大商之福啊——还没出征,就把军队打输、打赢、打平三种后路想好了,每一条都是把成周往死里坑的那种。 “他不得不同意,他没有任何选择,我们现在撤军的话,公子考的唯一结局就是装囚车里面送回西岐,那可就把活干砸了” “原来如此”黄飞虎恍然大悟,飞廉给他解释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这里面的考虑,“这种事情,还真不是我们武人该干的” “都是为大王效命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这种弯弯绕绕太伤我们武人的脑筋了”就是那种“智力+1”但是紧随而来的是“SAN-10”的状态。 “我有商军之锐,诸侯之爱,又有良臣谋士在侧,而公子发,仅有一尚父尚不知用,如何能败?”云中子在给姬考鼓气, 联军的汇聚给他带来的勇气在看见潼关这个见鬼地形之后,全都消失了,这种坚城,需得上下同心,承受巨大伤亡才能攻下。 而显然联军是一样都不具备的,洛东军显然不太愿意为了太遥远的西岐公子送命,而那些贵族联军来打打边鼓还行,攻城损失一大,立刻就要一哄而散。 “然潼关之坚固,如何能下?” “怕是得借助些许异人之力了。”与此同时,之罘山,封神榜光华大盛,每一个签字或者有意签字的异人和大能都收到了“大战开启”的信息,向着战场以及两国都城前进。 同时,封神榜上的所有的约束情景条例也开始一一生效,如之前赵江那样对着凡人士兵狂轰滥炸的场面不会再有了,嗯,应该说是肆意轰杀溃散士兵和营账的事情不会有了,在战场上,依然可以祭起法宝往死里炸。 这意味着用法宝炸掉潼关是不行了,而且封神榜也规定了免战牌的事情,挂出免战牌,对方的异人就不能攻击己方的凡人军阵,只能和自己这边的异人斗法。 但是,由于没约束凡人军队不能攻击异人和法阵,所以,这是有利有弊的,免去了己方军阵被轰杀的下场,但是也增加了自己本身被军阵和对方异人联合吊打的危险。 鹿台苑,秋冬季,商王都在这里办公,姬棠的“甘棠宫”几乎变成了他的办公室在用,而狐狸则得回到沫都去主持大局,因为姜后被接过来养胎,她即将再次临盆。 “这玩意儿在发光啊~”子受看着挂起来的封神榜副本,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文字的意思,唯一能解读的狐狸回沫都替姜后主持冬日的祭祀事情。 “这是什么?”姬棠和玉姝拥着毛皮靠在子受怀里,在这种季节,抱着两只软软的、奶香奶香的、暖暖的……热水袋,确实让人很放松的样子。 “啊,封神榜,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次亮起来是为什么。”而此时在南方淮河边上,牵着着奇异的黑色老虎的年轻人似乎完全的迷路了,正抓着路过的商人在问路,而后者发现这人高大魁梧,挎着两根铜鞭,脖子上戴着镶嵌明珠的项链之后,果断的请求对方护送自己到鹿台城。 “这样啊,那行吧,就当是你回答吾问题的报酬吧。”年轻人点点头,随后与商人一起上路,当行到黄河边上的时候,这个时代的特产——盗,就出现了。 总有一些落魄的武士失去了主君或者欠下债务,不得不丢失自己的庄园,变成这种无主的武装人员,为了讨生活,他们和那些逃奴、不服王化的野人甚至蛮人就组成了“盗”这种职业。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时代,盗贼寇是三个东西,贼是指偷窃或者违法的普通罪犯,寇是入侵的敌人,而盗就是指这类非法武装集团——盗是有自己根据地的,甚至有自己的城和部曲的,比如说盗拓就是典型的例子。 因此,在早期的律法里面,比如说秦律里面就有规定:杀盗如杀敌,换句话说,你捕杀盗的话,就相当于战场斩首,可以获得民爵军功。 现在明白,为什么秦王离开咸阳就可能遇到盗贼的原因了,实际上,这里误会了盗和贼的区别,民贼才是普通人犯法形成的,而盗的来历多是落魄六国贵族,失去效忠主君的武士形成的非法武装集团,类似日本的浪人。 就秦扫灭六国之后,大量的中小贵族失去封地和生活来源,大量的六国甲士无法顺利融入秦军,自然就会形成数量比野草还多的盗贼团体。 商也是一样的,尤其是东夷大量内附和大量的部落破灭之后,盗贼团体就以惊人的速度在商的地盘上开花,劫掠乡野和道路。 当然,在狩猎的时候,他们也是猎物的一种,会被商军扫来扫去,可是这种扫灭是很难扫干净的,毕竟他们大多躲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为根据地,甚至开垦田地。 而且不会和官军做正面交锋,而到了秋冬季,收成进库,而官军又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集结的时候,他们就是下山烧杀抢掠的时候了。 “哇,盗寇不少啊”年轻人看着在车阵外呼啸奔走的家伙,这些人蓬头垢面,穿着简易的皮甲,手里拿着利刃,看得出来是杀过人的,以前可能也是战场上的英勇的甲士,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落到这个程度。 这些有甲的是主力,而剩下的那些逃奴和逃犯,还有蛮子拿着木质的武器,穿着单薄的护具在两侧掩护,他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但是足以攻破这种小股的商人车队(这里的商人不是经商,而是商的众人),把他们送去王都的贡品洗劫一空,甚至一些强大的盗寇连小贵族的车队都敢袭击。 “壮士,可,可有办法?”他们只是鹿台大邑周围小邑的众人而已,虽然这个时代普遍武德充沛,青铜剑和斧头还是有几把的,可是盔甲就真的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装备。 “有,但是不好对付啊……”年轻人摸着下巴,面色凝重,一旁的黑虎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这让商人们更加担忧了。 “壮士,以你的勇武也不是对手吗?” “不,我的意思是说……”年轻人摸着虎头,“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些人有兵有甲,人数众多,十分难以对付吗?” “那……” “所以……”年轻人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得加钱!” “啊?” “我说,这些人不好对付,你们要让我上的,就得加钱明白吗?” “这……”押送贡品的乡老一咬牙,摸出一小块金闪闪的东西快速塞进年轻人手里,后者垫了垫重量,以惊人的经验分辨出这是… “金的!”年轻人眼睛一亮“这就好办了嘛!” 于是,“加钱居士”“明码标价”“核算大师”“未来财神爷”名叫明的赵地青年一拍虎头,一人一虎就冲了出去。 头顶上二十四颗明珠华光大放,被光照到的人就好像是被石化了一样,瞬间神经和肉体的联系产生了一瞬间,大约1秒不到的脱节。 就这一瞬间的脱节就足够他们的狗头被铜鞭砸个稀巴烂了,要不就是被黑虎一口咬断咽喉。 所有盗寇就好像是打游戏遇到网络波动,卡成PPT一样,上一秒还在顺畅移动,下一秒身体就不听使唤了,等自己内心疯狂大叫给我动起来的时候,又突然恢复,让自己用力过猛一头摔倒,还没等爬起来,又不听使唤了。 一卡一卡的动作,在武艺娴熟的明面前,就好像是送头上门,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八十,八十,八…..不对,这个是四十” 一个有甲的盗寇80贝,一个普通的蛮子和贼人40贝,他可是明码标价的,每一笔都会在之前的那块金子的价值里面扣掉,多退少补嘛~ 很快,这些盗寇就全被砸碎了狗头。 “我算了一下,你之前给的不够,还要给我补大概300贝的东西,你选几个吧。” “请,请自便……”商人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战战兢兢的送上车队里面的所有财物,而明挑拣了一阵子,“我说过得加钱,所以,这卷布我就拿走了,差不多就够了。”他可不是劫匪,不会狮子大开口,钱货相等,生财有道才是他的信条。 【PS】 炸裂神话和历史: 明,商时人,封于赵国,称赵公明,为人吝啬,锱铢必较,却裁判公正,所求者无不信服;擅轻重术,定权衡,以青铜制币范,使赵地日富。后人以为有生财之道,又有裁判生意纠纷之能。久而久之,便被商贾视为财神,民间也多有拜之。 第七十二章 朝九晚五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其根源就是此时那漫长的交通和通信时间,在鹿台苑的商王对于前线的了解,基本上存在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延迟,如果要想玩远程指挥的话,大概只有输得当裤子这一条路了。 而大宋吉祥三宝就特别喜欢玩这种远程指挥,最后的结局大家也就都看到了,子受则不会犯这种错误,一方面是黄飞虎根基太浅,要造反、拥兵自重,根本没有那个威望和能力,更别说还配了一个可靠的飞廉。 一方面则是他们带去的是洛东军,而不是商军,这些人为什么内附?还不是给商军车得没法活才内附,换句话说,你让他们造反来对抗商军,那怕不是传檄而定的场面。 当然,让他们去打成周还算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和成周不熟悉,不清楚周军的战斗力,所以不会产生畏惧情绪。 相比前线的军报来说,子受更擅长从后勤的补给来判断战争的情况,源源不断的粮食、箭矢和各种补给品从周边村镇收集过来,然后送往前线,这些物资大多来自于服役的众人的家属,小部分来自于被征召的贵族,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商王的私人府库。 这种后勤结构极大的减少了组织压力,但是,也意味着长时间和过于频繁的战争对于服役众人的家庭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因此,同样是自带干粮型的军队,汉武帝征服匈奴的后果就是国内半数破产。 儿子服役打仗,妻子和父亲需要筹备干粮、装备和补给送往前线,而年幼的兄弟要扛起一家子的生产工作,基本上来上两次,一个中人之家就彻底破产了。 当然,如果这种过程不算频繁,而且和商军一样每次出征几乎都必有斩获的话,那么依然是众人闻战则喜,积极的输粮输兵打仗。 “看来,洛东军果然没有打下潼关,不过,无妨,接下来就看姬考如何选了”子受喊道,“来人,把这份信送去飞虎军中” 商王的命令很简单,在第二年春耕之前必须撤回,换句话说,洛东军只会在潼关下坚持两个月,这是个死命令,换句话说,是在给姬考施压。 让他不得不在自立或者联络成周二五仔里应外合之间选一个,否则商军撤回,子受这边已经仁至义尽,博得慷慨贤名,而姬考什么都得不到,因为下一步,就是子受封自己人为晋侯。 在看见了成周无力东进和姬考软弱之后,晋地诸侯不可能再支持姬考了,或者无法再找到理由明面上支持——那么这个事情就得变成商周的正面对抗,子受一分没赚到,只能说是不亏而已。 可是,他没亏,姬考就要亏的当裤子了,而且子受也只是短期不亏而已,等到姬昌一死,姬棠生子,马上就有他成周的乐子瞧了,只需要将姬棠子过继给姬考,然后以姬发弑父为名强攻就是。 就好像子受无法远程遥控一样,姬发也没法远程遥控,而且相比有王后监国而且兄弟里面稍微大个点的威胁都发配去了齐地的子受来说,姬发的问题更严重。 他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国内还有姬考的支持者,甚至是姬昌的臣子,他无法长期驻守潼关,而到时候子受反而可以亲征过去,周需分兵,而商则可合两军之力强攻。 到时候潼关天险也不可靠了,一旦破潼关,子受就可以以吊民伐罪的名义召集天下诸侯齐攻之,关中平原不如两河平原肥沃,可也是大平原,那些封地小,地方穷的晋地贵族可都是眼巴巴的瞧着呢。 届时,再以姬棠子继任周伯,然后想办法处理掉控制在手里的姬考,再过继回来,于是,儿子还是自己的,却白嫖了成周的嫡子身份——这个主意还不是子受想的,是一千年后的袁绍想到的,让子受感叹:这他妈也行?之后,果断的原样照抄。 当然,这个做法赚的就比较少了,赚的最多的是,姬考自立,然后变成大商手里的狗,在需要的时候,过继姬棠子过去,然后白嫖姬考的嫡子身份,再令他为周伯,其子为晋侯。 等到姬考把姬发的势力处理得差不多,就轮到把姬考处理掉,然后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周伯之后,再过继回来——这样的话,还免去了强攻破潼关的巨大人力和物力损失。 与此同时,西岐,“我算是看明白了,周之患,不在外,而在内也,必起于萧墙之内!”吕尚感觉脑阔有点疼,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儿子是一种幸运,因为这意味着你的继承人十分优秀,可以把家业发扬光大,但是有好几个英明神武的儿子就是一种灾难了。 “兄可有办法?如今考悖逆,竟引商军攻之。” “哎~当务之急,当速援潼关,再想办法处理掉公子考,最起码让他不再为商王所用。” 以疏间亲是大忌讳,虽然姬发称呼自己一声尚父,但是终究是外人,如果公然插手废立之事,此后少不得猜忌,毕竟你可以想办法弄死我哥哥,扶植我上台,是不是也可以弄死我,让我弟弟上台,你好专权? 或许现在姬发和姬昌没这种想法,可是,吕尚真的这么做了之后的话,确实会有这样的麻烦后果,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觉得成周这条船就要沉了。 “商王受非常人也,此人面厚而心黑,贪暴无德,奸猾狡诈又不失饰非掩过之能,若是以君子道制之,必受其害!”吕尚认真的对姬昌说道,核心含义就是对面的商王是一个是不是人都很模糊的狗东西,你还想用对付人的方案和对方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讲规矩,而对面不讲规矩,会吃大亏的。 比如这个时代确实是有免战牌一类的东西,毕竟又不是礼崩乐坏的战国时期,兵强马壮为天子,就算你战场上打赢了,也不一定能够拿到这块封地。 再加上双方都是贵族,甚至是亲戚,很多时候的战争说白了甚至是双方的互相抢劫烧村和消耗多余人口,是一种生意或者娱乐活动,那么挂免战牌自然是有用的。 哪怕是商周两国交兵也是有用的,不过,和文人书生们想的不一样,挂免战牌的意思就和挂白旗投降没区别,说白了就是免战而降的意思。 挂起免战牌就意味着对方不会主动进攻你,但是反过来说,你就必须让出利益,也就是给你一个体面退出战场的机会而已。 毕竟这些武士和贵族都是很宝贵的,说不定双方都是亲戚,认怂挂牌不打了,再打下去的话,将来自己也可能遭遇这么一出,再说了,还要损失一大笔的赎金——挂这个牌子是要给对面钱的,就和欧洲贵族战争打输了给赎金,要求保证生命安全一样。 但是,吕尚觉得,如果对面是商王受这个鬼东西的话,他大概率会做出,你挂免战牌,他收钱归收钱,收完钱,继续找个借口开打,把你俘虏了再收一笔钱,最后还要想办法把这些俘虏的贵族合法合理的弄死,把对面的家产和封地也吞了才是商王受做得出来的事情。 到时候,怕不是周军稍微占据上风,对面商军就挂免战牌,然后送钱买和平,等缓过一口气来,周军还没准备好,马上反攻,给你连本带利抢回去。 吕尚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商王受的想法,而当他开始试图站在商王受的立场上,用子受的方式去思考的时候,再复盘回顾周的应对和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简直是整个人悚然而惊,出了一身冷汗。 “兵者,死生存亡之道也,不可不察!” “商王无德,我却不能无德”姬昌苦笑道,吕尚大多是从国家战略和军事上的韬略的方面去思考的,换句话说,他是以保护成周的力量和军事胜利为出发点,但是姬昌的出发点是姬氏。 “姬周以仁德立国,以德服众,若行商法,那诸侯何不投商也?” 大家支持成周的原因就是成周“宽仁”,什么是宽仁,就是对这些诸侯有较多的优待和放权,可是你如果学商王那套,玩无德无耻的方案的话,这些诸侯可不会惯着你。 而如果行商法的话,就意味着,周伯也得和商王一样,拥有对治下诸侯的生杀予夺之权——开玩笑,大家支持你成周反商是为什么? 不就是商不做人太久,天天车人,谁稍微发展一点就给你车过去,谁稍微有点资源,就给你车掉,然后转封给自己人的严苛吗?如果你姬昌也学着商王搞这套,明天,所有的成周诸侯都要支持姬考,说不定他姬昌今天晚上就会被淹死在茅坑里面。 “……”吕尚听完姬昌的理由之后,也陷入沉默之中,两难之局啊,商是纯粹的武德维持的国家,而周是仁德维持的,所以有些事情,商王可以做,但是周伯不能做,而周伯如果学商王的话,先不说这些诸侯怎么办?光是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三面蛮子就很难顶了。 周就是靠这种宽仁和仁德才降服的蛮子,连拉带打,才能在这个三面都是蛮子的地盘上安定下来,并且通过收义子等手段收服这些蛮族为己用,可是用商的办法——那就真的是要天天打仗了,成周有多少家底经得住这种消耗啊? 打蛮子还好说,他还得维持和商的对峙,以成周的家底,最多一年就可以破产上吊了。 “如今之际,还是先以守住潼关为上,潼关守不住,一切皆为空谈。”吕尚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了,不能处理掉姬考,就只能期待有无其他变数了,希望广成子那些人能够有点用途。 鹿台城,“这就是鹿台啊,果然广大”明抬头看向城墙,那些商人则继续赶着车向沫都去,向宗庙进献也向商王贡献,虽然商王人在鹿台苑,可是法定的首都还是沫都。 “招贤榜啊,我看看”门口的招贤榜十分的显眼,明连忙凑过去看起来,而一起在看的还有一个带着粉色滚边兔皮斗篷的小个子,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一起,“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弱声弱气的声音,是个女孩子。 “抱歉,我看看,没说待遇吗?这位甲士,这招贤榜,都没说贤才待遇的吗?” “啊这……”守卫也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有问商王要何等贤才的,有趾高气扬的,也有刚刚来的这个穿斗篷的小姑娘一样的弱声弱气,一点自信都没有的,唯独没有问待遇的。 “若有意拜谒,可持此木简面见商王。”守卫只能让他去找商王谈了。 “哦,面议价格吗?明白了。”明自信的拿起木简,向着鹿台苑大步而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撞了人都没有表示啊。” “啊?哦~”明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枚青铜贝币,想了想,放了回去,从背囊里面摸出一串贝壳,挑了最小的一个摘下来,在面前矮个子少女茫然的眼神当中,放在她掌心,“这就两清了。” “……?”后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步而去的明,用力把贝壳丢在地上,“你给我站住!” 鹿台苑“外面怎么这么吵?”子受正在阅读关于前线的补给需求部分,仲卧在一边,将处理好的文件整理到筐子里面,准备搬走分发给自己的下属执行。 “大王,来了两个异人,在门口打起来了。”侍卫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来了个…….”还以为来了个戏班子呢,他是真的听见了铃鼓和盘铃的声音,铃声清脆,鼓声细密,但是毫无乐感,这是干嘛?子受招手,宵练剑自动飞入手中,扶着剑刃走向门口。 “我说,我不是赔你钱了嘛?你这是要讹我啊!”明不好用铜鞭打女人,只是放出明珠,试图定住对方,但是,对方手里的法宝也不是易于之辈。 手上铃鼓声声,让他有一种被迫起舞的感觉,另外一只手的盘铃一响,精神就恍惚一下,头顶明珠自然就明暗不定的闪烁一下。 这种干扰型法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而且这姑娘腰上还有一只小巧的红色鼓状法宝,一只玉杵,胸口挂着嵌玉金锁,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法宝的,还有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强的精力的。 一时失神,六条红色长带从少女鼓状法宝飞出,直接裹住他四肢、头颅和身躯,瞬间就感觉浑身的精力和体力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定!”明珠华光大盛,宛如一轮大日,强行裹住明,将他带走,这才逃出一截。 “诶,能躲过我的六魂幡,有点本事啊!”少女点点头,然后就看见正在看戏的商王,本来想说些什么,然而,在看见他手里微微发着光芒的光剑之后,表情就扭曲了。 那种表情,非要说个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某人手持突击步枪,正要威胁一番的时候,扭头就看见旁边停着一辆原木运输车,而且司机蹲在车边抽烟,手里捏着发射器这种状态。 “大王”少女低头了,而明也只能摇摇头,把找她要汤药费的事情暂时压下,现在是先谈待遇的事情,“大王。” “都进来说话吧,不要再打了”子受揉了揉额头,这两个人打起来就跟在尬舞一样,要不是最后那六条红带的话,简直就好像是两个人的斗舞,根本没有任何实质肢体接触。 “都说说看吧。” “在下名明,有法宝定海珠,擅长打人,养了一只黑虎,喜欢钱帛,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对于工作不挑剔,自我管理能力很强……” “上班只朝九晚五?”子受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现代社畜的样子。 “额,什么是朝九晚五?” “哦,就是吃完朝食上班,下班吃燕食(晚饭)。” “那最好不过了,不过,年俸多少?有无休沐日?休沐日急招的话,有没有……” “加班费?” “对对对!”明顿时心生明主之感,以前的老大,每次自己一说这些待遇的事情,一个个脸都黑了,他们宁可给封地什么的,都不肯发工资,你问他为什么不要封地?他又不会种地,要来干嘛? 找奴隶,管理封地的话,倒是不错,可是要免费自带干粮服役,这就不符合他的人生哲学和行为准则了,不给钱还想白嫖,哪有这种事情啊! “年俸啊~”子受想了想,按照中等水平的贵族给他定了个工资,“六百石如何?” “什么米?品类几何?”换成一个人来,此时要谢恩了,可是明反而一本正经的开始就禄米的品质,类型开始探讨起来,如何支付,换成其他类型的禄米和报酬,折色几何。 还好遇到的是子受,换一个此时的君王,已经考虑把他赶出去了,“那么工作内容呢?先说好,超出内容的工作我是不做的。” “除非加钱?” “对,除非加钱”明理直气壮的说道,不加钱就不加班,这很合理吧? “具体工作内容我们稍后再议,不过,现在最大的工作,就是你负责去招募其他异人,然后前往潼关前线。” “打仗啊?可以啊,不过,具体的……”“具体细则你去和前线主帅谈,报酬的事情,回来找我领。”子受揉揉脑袋。 “没问题”明觉得这也是个办法,难得找到这样一个明主,就不要挑剔太多了。 第七十三章 悬壶济世 “那么你呢?”子受看向那个有些弱气的低着头的小姑娘,“有何能力。” “我,我不是来投献的。”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说道,“我是来看看我未来夫婿长什么模样的,结果这个混蛋撞了人就跑,还拿贝壳侮辱我。” “哦,这样啊。” “你打伤我,我还没找你赔汤药费呢!” “汤药?好啊,我这就给你做一幅” “啊?”明愣了一下,什么叫这就给你做一幅,你这是准备把他直接药死,就不用赔钱了吗? “行了行了,这是寡人的王宫,不是街头,要打出去打。”子受挥挥手,原来是有主的花草,那就没什么上心的必要了,他又不是曹贼爱好者,后宫全凭自愿。 “你夫婿是哪里人?我让人送你过去。”看看这异人姑娘是谁家的媳妇,反正商代女人上战场也是很正常的,自己手下贵族的媳妇也一样可以征召上战场,商代的女将军也不是没有。 甚至贵族家族到了危机的时候,女人披甲守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商周时期,甚至春秋战国时期,女人里面弓马娴熟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尤其是正妻。 她是有资格使用夫君的车架仪仗的,换句话说,她需要学会驾驭战车才能在夫君不在的时候,撑起门庭和贵族脸面——当然,战斗力如何就见仁见智了,最起码不会被盔甲压垮或者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啊。” “啊?”虽然这个时代走婚还是比较常见的,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夫婿是谁,你就跑来鹿台苑是在干嘛? “因为有人说我夫婿在这边,让我来找这里最大只的那个。”少女开口说道,即便是王宫里面,也不肯取下斗篷帽子,看上去似乎很警惕的样子。 “鹿台苑最大只的……”子受想了想,恶来?那家伙完全是一头人形黑熊精,真正的虎背熊腰,商王只是高大健美,算不上虎背熊腰,严格来说,是属于那种阳光健美型的美男子,而恶来才是商都最大的大只佬。 “来人,去唤恶来。” “说起来,这是谁告诉你的,是你的父兄吗?” “不是啊,是一个占卜的,我问他我未来夫婿是什么样子,他让我往西边走,找到最大的城市,然后里面最大只的就是了” “然后你就信了?”子受觉得这个姑娘可能哪里有点大病,感觉可以骗上十次都不带动脑子的样子。 “为什么不信啊,他占卜很准的。” “好吧,那你身上的法宝是谁给的?” “我母亲给的啊,不然呢?”少女似乎觉得子受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那你的名字是…..” “玉,我叫小玉,他们也叫我定光。”【注1】 “为什么叫定光啊?”子受完全不觉得叫定光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封神这个故事,他只认识出名的几个。 “因为有好吃的,我一定全吃光,所以叫定光!”很自豪的样子,令人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原来是一定吃光的意思啊”子受一砸掌心,坑爹啊,这什么见鬼的绰号啊!没多久,恶来就过来了,然后子受发现这姑娘身体猛地一颤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王,何事?” “你媳妇。” “啊?”恶来一脸懵逼,左右看了一圈,自己妻子没在啊,“吾妻在何处?” “这不是?” “大王在说笑了,吾妻怎么会是这样瘦小的姑娘”恶来哈哈大笑,大王一定是在开玩笑,这姑娘看上去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的样子,一看就不擅长生养,怎么能做他嬴氏妻? “哦,这样啊,你可以走了,我说小玉啊,你可以回去把那个占卜师打一顿了。”子受笑道。后者顿时气鼓鼓的摘掉兜帽和斗篷,“人家哪里瘦小了!” “哦~”恶来无动于衷,倒是子受眼前一亮,“原来是穿衣服显瘦的类型啊,还是白毛红瞳,赞!”粉白色的蓬松头发末端微微带些卷曲,眼睛是瑰丽的玫瑰色,一双耳朵又直又挺。 这让子受很好奇她是几声道,结果发现是正常的二声道,更好奇解剖学上,她的耳道和神经系统是怎么排布了。 难道说,是她大脑的听觉神经结构都和人类不太一样?不过,子受不是医学专家,所以,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深究。 这兔娘确实不愧是兔娘,前凸后翘,配合偏圆的娃娃脸和娇小身躯,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让某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默默的比了个拇指。 “这怎么可能~”兔子一幅OTZ的模样,“我居然被骗了。” “除了大只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征没有?”子受不由得安慰了她两句,“听说特别能打算不算?”额,特别能打又大只的,那不还是恶来?作为商王侍卫头目,已经说明他的战斗力了。 “还有呢?” “诶,等等,我看看”兔子从薄薄的裙子里面摸出一枚木简看了几眼,脸色微微发红,“还有特别的厉害,可以承受大量的法宝吸取。” “那不就是……”子受想了想,那不就是自己?所以这是哪位老铁这么给面子,给自己送女人?还是这种特别的方式。 “那就是大王了。”恶来笑着说道,他可顶不住法宝吸取,而大王可以顶得住三件法宝吸取。 “诶?”兔子娘,上下打量了子受一下,“确实挺大只的,看上去应该也很能打,难道说……”最关键的是,她下意识的把恶来这种黑熊长相的家伙排除出去,不管怎么看,子受这种健美男子才符合她的少女心一点。 “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些了,你有什么擅长的能力和法宝吗?” “我会制药,配药,采药,我的法宝和法器很多的,有六魂幡,有玉钵,摇魂铃鼓,还有这个药杵,法器的话,有金锁,可以储存很多的法力呢~”真是多才多艺啊,子受都有点馋了,不只是馋身子,还馋能力和法宝,这可是异人里面的小富婆呢。 她的法宝大多是辅助和干扰性质,六魂幡可以抽走对方的生命力和体力,不管是多厉害的异人和异兽被缠绕上,只要没及时挣脱,都会被抽走法力储存在鼓里,随着敲击红鼓可以释放出来,用小玉的话说,什么伤口和疾病都能治愈,不过消耗很大。 大概救一个人要抽干十几个人的程度,因此,如果遇到瘟疫的话,就没什么用,相反那个玉杵才是对付瘟疫的好宝贝,玉杵可以辨别草药。 用小玉的话说,用一头接触草木,发出白光就是无毒或者微毒,绿光就是有毒,红光就是剧毒,配合可以提纯药剂和混合药剂的玉钵可以制造“仙药”。 “什么是仙药,不死药吗?” “不是的”小玉比划着,解释所谓的仙药其实就是类似兴奋剂之类的东西,也可能是某种中成药萃取剂,比起普通的汤药和草药的作用强得多,当然副作用也强得多。 比如说增强力量,增强体质,无视疼痛,又或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增强数倍的免疫能力,然后陷入长时间的虚弱,而副作用里面,最普遍的虚弱,其次是肝脏损伤,在严重是肾脏损伤,最严重的是神智受损。 “所以,仙药只有仙人才能用哦,普通人吃了虽然有奇效,但是后果也很严重。”简单说,就是本身的体质和抵抗力要非常的强,吃了这种仙药才有用。 “那么稀释呢?” “仙药稀释之后倒是可以给普通人用,我在辽方治疗瘟疫就是这样的。”将提高免疫力的仙药稀释,再和其他草药混合之后,变成她的秘方,可以抑制和治疗瘟疫。 所以,在北方也有人称之为“兔奶奶”或者“玉兔神”,也认为是“药神”。 “不过,我最喜欢用的仙药还是这个变身药了” “噢噢噢噢,还有这种功能的仙药吗?”“可是只能我自己有用,增强我的变身法术的。” “变一个给我看看!”大狐狸也会变身法术,似乎变形术是大部分的异族的特点,不过,有强有弱,如青袅和大狐狸可以变成真正的神兽,而其他人只是多出一点神兽的能力而已。 “你看好了!”少女身姿一转,就从娃娃脸的小姑娘,变成了有着兔耳朵的青年女性,比起之前的模样要更为成熟妩媚得多,但是脸还能看得出来原本的模样。 “再来!”子受鼓掌道,而小玉似乎也来了兴趣,以前从来没人会称赞她变形术玩的好的。 掏出一个小小的药葫芦焖了一口,然后再变就是一个络腮胡子的魁梧壮汉,肌肉结实,表情刚毅,一看就是很能打的这种,这十足的吓了子受一跳,大汉发出纯粹的爷们声音,“这个状态是我在外面行走治病用的,他们叫我是兔耳爷” “理解”毕竟商王车架都有人敢打劫,她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兔娘在外面跑,不改头换面的话,估计早就给人关进地窖生了几百个孩子了。 接着,她又变成老妪,老卒,胖贾人,年幼孩童,简直堪称千面万相,不过,都有一个无法避免的共同点,那就是脑袋上的兔子耳朵消不掉,不管怎么变身都有兔子耳朵。 而且不能变成兽型,而且所有的变形都是表象,换句话说,变成壮汉依然是小姑娘的力气,只是外形唬人而已,嗯,好像也没有某种作案工具,更是说明是表象。 “行了,行了,变回去吧,说起来,你的本体真的是你之前的样子?” “当然啊” “那么如何分辨是不是本体呢?” “看眼睛啊,我只有本体眼睛才是红色的啊。”小玉开口说道。 至于说她的其他两件法宝就功能十分的特别了,铃鼓的作用是干扰法力,子受尝试了一下,确实感觉受到了某种干扰,简单说,就好像是一个塞子,让宵练无法顺利从自己这边抽取神念和法力。 而摇铃或者盘铃的作用是让人放松,就是消除敌意,虽然不是永久性的,但是在战斗的时候,突然战意被打断,突然整个人放松下来,想要跟着节奏跳舞,简直是致命的。 而兔子也用这种方式来对付那些不太好讲道理的最古医闹们,直接让对方放松冷静下来,然后?然后当然是自己一骑绝尘跑路了啊! 她可是准备了很多的安全屋的,所谓狡兔三穴,主要是她虽然擅长治病和做药,但是就算是神医也治不好必死的病,所谓药医不死病,可是病人家属不一定有这种理智。 他们只知道你收了钱没治好人或者吃了你的药人就死了,他们只知道之前人还是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 而小玉打架的水平很一般,又没有六魂幡外的进攻法宝,所以,只能跑路了,实在跑不掉,就只能开六魂幡,把人全弄躺下,再跑路——六魂幡是非致命武器,吸不死人,最多吸干,让你仿佛在会所玩了一整个星期一样扶着墙走路。 “真不错,正好我这里什么都有,就缺个巫医,你有没有兴趣”当然除了巫医外,还缺一个新水袋,毕竟姜后怀孕了,玉姝要照顾她,姬棠太小,苏邔在沫都主持祭祀,青袅每天奔波在前线和后方。 只剩下芝、碧和琼华三个,可是阿碧要制造藤甲和主持工程建造,芝、琼华和玉姝一样,都有草元素弱点,而子受有没有耐草药剂给她们喝,所以,现在是确实少个暖被窝的热水袋。 而蛇娘作为“毒系”是克制“草系”的,而地面系、水系和岩石系就被草系克制,宝X梦实乃宇宙起源.jpg(雾) “可是,我要找夫婿诶” “这个我帮你解决”怎么个解决方案就得看本钱说话了,话说,兔娘不会也是7X24X356天的发情吧?似乎好像兔子和人类是自然界少见的全年无休发情生物来着? 于是,小玉就在王宫住下了,同时也在子受的要求下,操持老本行,采药、制药和配药,五颜六色的草药和昆虫在玉钵内被小玉锤成难看的药汁。 里面的有毒杂质被玉钵吸收掉,白色的玉钵肉眼可见的化为紫黑色,这意味着她制好了一份药,而这个法宝也进入冷却状态,要第二天才能消化掉里面的杂质。 “你是怎么分出杂质的?”毕竟不是有毒的都是杂质,有些药品要的就是以毒攻毒,所以说,“一点点试啊,要试很多遍,尝试药性,不停的捣药,配药,最终确定有效的药性之后,就把其他的定为杂质排除,玉钵才会吸收掉。” “那混合呢?” “把两份药混入,搭配好药性,然后搅拌,玉钵就会把这两份药炼化成一份。”小玉给子受解释自己的法宝是怎么用的,这件法宝很强大,可惜,只有她能用,倒不是说排斥别的使用者,而是对于不懂草药学和药性的人拿去都没有用。 “能做毒药吗?”子受问道,“比如说慢性毒药,看上去就好像是酒色过度而死的那种,还有就是伪装成瘟疫和疾病的毒药,最好是可以下在水里,无色无味。”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你不怕被毒死吗?” “也对……”子受想了想,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放出来比较好,毕竟自己可以拿来毒死姬昌或者姬考,但是难免自己饮食也中招。 “那么有没有万能的解毒药或者解毒的宝物。” “这个啊”小玉拿出自己的药葫芦,这也是个法宝,“你中毒了吗?来含着,吸气然后吐气…..哦,确实有一点,不过,不严重,你正常身体就能解毒。” “我什么时候中毒的,什么毒?” “金毒啊,基本贵族多少都有点。”小玉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一定是很少用金鼎(青铜)吃饭,别人的情况比你严重多了。” “这倒是,嗯……”铅中毒吗?虽然子受穿越之后,用陶锅和陶盆吃饭,现在用的藤篮和铁锅吃饭,可是在此之前呢,商代青铜器里面的铅是属于混入的杂质,吃了那么多年的含铅饮食,有残留太正常了。 她有好几个药葫芦,都是一套的法宝,有解毒的,有诊断用的,还有储存避免仙药变质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药呢?” “打虫药,我发现很多人都有虫子,这种仙药可以杀掉肚子里面的虫子,不过毒性太强了,要储存段时间,然后稀释,而且一年只能服用一次,不然人会死的,而且吃下去之后会腹泻,最好的身体强壮的人吃。” “嗯,多做,我下发”打虫药是子受最需要的药品了,这年头吃生肉的家伙真的是喊都喊不听的,蛔虫和各种寄生虫简直要命,甚至连土壤和水源都可能被污染。 “哦,知道了。”对于小玉来说,似乎制药是一种兴趣的样子。 【注】 长耳仙早于封神榜,最早是在拜月(祭祀太阴)时,为了避免小孩子捣乱做的木兔子,后来演变为玉兔,可以变成大汉、老人、少女,送药治病。 但是实际上一直到了明代末期才演变为真正的神灵,也称“兔儿爷”或者“兔奶奶”,而成书于明代的封神演义,也就将这个形象变成了定光仙。 在明代之前,并不是祭祀的神灵,而是拜月的时候,摆在台上的木雕兔子,主要的功能是——玩具,让小孩子乖乖听话祭拜的。 【PS】 爆裂历史和没炸裂的词典: 悬壶济世: 子光,又称玉医,历史上最早记载的游方医生,为黑帝女,其形象多为手持盘铃(摇铃),一手持装药葫芦的老妪形象,也有少女、大汉和妇人形象;乡人听见摇铃声,便知道医至,家中有病人的就会将病人抬到门口。 而如果某地发生瘟疫,则会祭祀她,以祈求消除瘟疫,而在最早的记载当中,一地有疫,则玉医至。而玉医也被认为是医生的最高荣誉称号,后为了避讳,而改为“御医”。 各代均有建立御医院,御医院内必供奉一葫一钵一杵,以老藤为杖,上悬葫,下挂铃鼓,以示救济之心。 而此后,历代的游方医生也大多模仿此形象,持铃鼓,悬药壶,背草篓,走街串巷,行走各处,甚至不避风险深入疫区,而悬壶济世也被认为是形容医生医德高尚,救治一方的褒义词。 第七十四章 煽风点火 糯米、艾草、奇怪的草药还有乱七杂八的矿物被玉杵捣碎,一下下的变成青黑色的粘稠的物质,随着小玉添加进去的烧开的清水,不断置换出大量不需要的成分,被玉钵吸收,最终,里面剩下了一大团淡青色的物质。 小玉用手将这些东西团成一个椭球体,然后和更多的捣碎的黍米颗粒混合,就好像老面发酵一样放在一起,换到更大的木头容器内,让奴隶用木槌一下下的锤着,宛如在锤年糕。 为什么关于兔子神的形象总是会和打年糕、捣药等活动联系在一起呢?或许是因为兔子移动的方式,就好像是一团白色的年糕在蹦来跳去? “接下来就是上锅蒸了”经过混合和捶打之后,一大团淡红色的东西被撕下一团,在小手间两下就变成了一只粉红兔子,一只只的放在木质蒸笼里面,上锅蒸熟。 蒸熟之后,红色的成分顺着水汽凝结滴落,变成一团团白色的兔子糕,这就是最终的成品了。 “这是打虫药吗?看上去很可爱的样子啊~”就好像是一只只巴掌大的小兔子趴在木盘子里面,散发着滚滚热气。 “打虫药?这不是啊,这是解毒药团,吃完打虫药,隔半天吃这个可以止泻”她的打虫药虽然相比蛟人泪来说要安全一些,可是依然会让服用者腹泻不止,在这个时代,腹泻不止和直接收人老命没区别,因此,需要配合这种解毒药来吃。 “那么,普通的腹泻有用吗?”“没有,我这里有非常厉害的止泻药,也是仙药,但是副作用是会便秘。”小玉自豪的说道,子受也发现她那些相对危害性比较低的仙药总是在这里或者那里有点很微妙的副作用。 比如说生发的仙药,会导致头皮发痒,恨不得把头皮剥掉,而能止痒的药水的副作用是会导致脱发,虽然反复使用可以利用两种仙药的差异性最终还是生出一些头发来,可是,这个过程简直让人宛如身处地狱折磨。 而且据说,如果使用的时候,一个不当就是真的一辈子秃头了,而且还不会变强,即便成功生出头发,积累的毒性会可能导致别的一些副作用和器官损伤。 所以小玉的说法就是仙药大多数时候是给重症病人应急和治疗瘟疫的,不在乎副作用,也不在乎会治死多少人,只求把瘟疫最快压下去,简单说:今天,瘟疫和你之间必须至少死一个! “所以,我才学会了绝妙的变身术,还有,我还和夸父族的人练习过长跑,一般病人家属根本追不上我!”子受听完人都麻了,你还挺骄傲啊。 病治好了,人没了,虽然瘟疫也抑制住了,可是那也得患者家属理解你啊,要知道,这家伙因为医术高明,所以就和扁鹊的哥哥一样,有点预兆就开始下药,于是,在瘟疫大规模爆发前就压住了。 可是代价就是必须改头换面跑路,不然迟早给那些村人和邑中众人(平民)给打死在原地,“难怪你母亲给你这么多保命的法宝” “诶嘿~”兔娘卖了个萌,但是没有什么好用途,只是让子受更想把这家伙抓起来,灌个三天三夜的顶了,好让她长点心。 “你会不会做杀虫药,就是杀死寄生虫卵的那种?” “寄生虫,很贴切的名字,我先记下来” “我问你杀虫药呢?” “可以是可以,可是那样的话,人也给毒死了。”小玉无奈的摊手,这种仙药反而比打虫药简单,堆毒性就行了。 “我是说撒地里或者水里……” “会毒化水源的,量够的话,水也会带毒;撒河里的话,我怎么做出来那么多的仙药啊,腰都要累断的好么,还有药材也没那么多啊。”小玉表示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真的不能行,要是可以的话,她也不用改头换面,摇着铃鼓,给人治病什么的,而是直接给水井什么的下药了。 而更麻烦的是,她的药方和医学技术还没法普及,她的药方是建立在法宝上的,而这法宝的混合和萃取功能,子受根本想不出什么替代的方案。 而且对于药材的炮制也不同于硫磺熏蒸等方式,而且连小玉都不能理解的过程,在她看来,只要装到药材葫芦里面,很快就会得到符合自己需求炮制好的药粉,然后用玉钵混合。 属于典型的只用三步就把大象塞进冰箱的过程,唯一可以普及的就是她积累的诊断经验了,这些东西,小玉本身不觉得有什么宝贵的,但是子受却敏锐的注意到了价值。 这可是她不知道医死了多少人,看过多少病积累起来的经验,对症下药基本上是个医生都会,但是,判断你是什么症才是名医和庸医的区别,包括现代医院也是这样,总有人吐槽医生开一大堆的检查项目是纯粹的骗钱。 但事实是,知道你是感冒,然后给你开感冒药和喝热水并不困难,也不需要那么多检查,可是难就难在如何确定你只是普通感冒,而不是西班牙流感,要知道理论上来讲,就连虚构的T病毒的感染症状最初也是感冒啊。 可惜,这些诊断经验也太过于的经验化了,而且小玉自己也不能理解这些病症的区别,只是相对于此时巫医不分家来说,勉强向着医学而不是玄学迈进一大步,可惜,她的治疗方案还真他妈全是玄学,没有一点科学成分。 反正子受用自己仅有的医学和化学知识,死活不能理解为什么糯米、艾草和这些矿物粉合在一起能够解毒而不是把人直接送走,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用一堆怎么看怎么都是田里野草的东西,把现代科学就没法可想的秃头给治好的——哪怕副作用确实十分生草。 “那没办法了,你这几天和苏邔一起去宗庙,相信我,那里有很多人等着治疗呢。”这年头巫医不分家,得了病去庙里祈祷是被认为一种十分有效的方案。 当然,祭祀和巫医们大多除了跳大神,也确实懂得一些简单的医疗和急救手段,会使用香草和草药制造汤药,不过,相比小玉的高效仙药来说,这些汤药的效果就很微弱了。 在鹿台苑和沫都开展卫生运动,好吧,其实是小玉在消费子受的威望,到处发她的打虫药丸,弄得整个城市都药丸(集体腹泻)的时候,潼关这边,姬发期盼的援军也抵达了一部分。 最快来增援的是渭地的诸侯,不过人不多,只带了三百甲士和五百步卒,战车来了10辆,算是标准的中小贵族的样子。 同时,姬考的援军也在不断的赶来,相比姬发这样的“武王”,老实说,成周周边的诸侯还是喜欢姬昌和姬考这样的“文王”一点,姬发和子受在战略上比较像,不太喜欢姬昌那种亲和的政策,只是姬发更多用武力,而子受则是武力配合谋略在用。 周边的诸侯和蛮族根本不会喜欢姬发这样的邻居,当然,他们更加讨厌子受这样的邻居,可惜,后一个邻居没法让他搬家,反而,他可能让自己脑袋搬家,所以,才没有做声等待一个敢于跳出来反抗商王权威的家伙。 所以,姬发和商王开战,他们会不期而至的支持姬发,但是,姬发和姬考开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相比姬发来说,他们更希望看见姬考这样的姬周继承人。 源源不断的士卒汇聚而来,让潼关两侧变得无比的热闹,而被封神榜吸引来,开始第一轮对战的异人也在赶来的路上,率先抵达的是选择加入子受这边的异人。 从封神榜上的选择来看,选择商的异人大多没个完整的人形,用子受的话说就是,不是魔物就是魔物娘,而对面则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光是这个卖相就似乎分出了正邪的样子。 “兄弟来了?”飞廉对着披着宽大袍子,拄着一根藤杖的大胖子开口道,“这一路兼程怕是辛苦不少吧?” “算不得辛苦,你一发信,我便从董邑赶来了,可惜,这潼关……要不是签了那份契约,不出一日便可破,只需要千人为祭即可。”胖子遗憾的叹息道。 签了封神榜就不能轰炸凡人和城市了,不然,就这木泥城寨,自己只需要拿着飞廉的风袋,再与自己的火扇,立刻就给西岐表演一个什么叫煽风点火,风助火势,火长风威,这木头城寨不过片刻就得灰飞烟灭。 现在商军势大,周军闭门不出,这大阵的缺陷也就不再是缺陷了,初时风小火弱,随着时间推移,每日祭拜下,越来越大,最终化为燎天烈焰和呼啸狂风,足以催城破阵。 所以,法宝、异人和大阵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占据绝对优势下的恃强凌弱法,同样的水平下,基本上都没什么用。 若是周军敢出寨一战,他初时那点风火,一泡尿下去就无了,可是,周军根本不敢出阵,商军军力六倍于己,源源不断的箭矢、弓弩和石块不断运输进营寨,一旦周军敢出门约战,下场就是被火力覆盖到生活不能自理。 欧亚的弓箭手战术是完全不同的,更和现代更多根据明清和西方的弓箭用法来的区别很大,欧洲的箭矢更为昂贵,对于箭和弓的用法是压制和准确杀伤,但是,中国这边更多火力覆盖——不然,李陵射完50万支箭怕不是要好几年。 而明清时期也不太一样,因为那个时代的箭矢则比现在要先进得多,那些大葱发射器,就算让你火力覆盖你也没这种臂力和耐力啊,而且也不需要火力覆盖。 这种大葱重箭威力十分的生草,更注重准确射击和击杀——毕竟发射它的强弓,你开不得几次,所以,每一箭必须尽可能准确命中。【还因为火器和火炮的利用,导致阵列没有那么密集,覆盖杀伤效率下降】 “那如何?” “只得迫使周军主动来破阵了。”不能肆意的轰炸城市和平民,但是,并不是完全不能用来杀敌,如果周军主动出门破阵的话,那么就可以威力全开,只是对方来破阵的话,多半是有所依仗的。 要么是大阵威势没有完全形成,要么就是有什么克制的法宝和装备,再要不就是有什么别的计谋在里面。 “可是如何迫使他们破阵?” “这就得等大阵起来再说了,看看对面哪位上来送死。”这胖子不怕对面的人不出来送死,对面肯定也有签了封神榜的,对方是必须得出来的,否则只能挂免战牌。 基本上相当于投降输一半这种,一旦挂了,三日后如果没有取下来的话,就自动出局了,到时候,那件神器就直接把他归入囚徒,而非狱卒。 至于说躲在凡人里面,用凡人当挡箭牌的,本来这种漏洞是有的,可惜,在签了不久之后,就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做了大更新,彻底堵死了——缩在城市里面不应战的,自动认输;挂免战牌没有及时摘下来的自动认输;挂一次免战牌权重降一级,三次之后还是自动认输。 一旦认输,其法宝就会自动落入对手手里,而自己也沦为囚徒,法力和精神被封神榜锁定,与凡人无异;而故意驱使凡人挡箭牌的,那么下场就是立刻被咒杀。 还有在击溃对手之后,不收手误伤太多凡人的,也是直接咒杀。 条条框框,让人看的头都大了,漏洞不是没有,可是都是一些不影响大局的小漏洞,相比之下,寻找漏洞和使用漏洞的成本就比收益高得太多了。 一日后,因为人手充沛,一个奇怪的高台就在潼关外的河边竖起来,为什么是河边,当然是害怕万一手滑了,就变成自己火烧连营了。 大阵的结构呈现锐角三角形,尖端对准成周的位置,数百个士兵握着旗幡,掌心刺破,人血顺着木杆滑落,滴落在地上的沟壑里面,每日换一批。 沟壑汇聚的点就是三角尖端,胖子用高杆挑起风袋,双手持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的上下扇着。早上的时候,只有些许微风吹动旗帜,由后至前飞舞,中午的时候,沟壑燃起微弱的火苗,换了一批强壮的奴隶来替换那些需要警惕成周冲出来破阵的军士。 到了晚上,风声烈烈,按照胖子的说法,到了第五十天的时候,风声如雷吼,烈焰可以烧透半边天,可是按照这个消耗速度,到了第五十天的时候,整个联军近6万人可能一刻钟就全部抽干了。 这也是为什么异人很少用阵法和法宝全威力展开的缘故,因为消耗是真的太夸张了。 “我估摸着周人最多第七天或者第十天就要憋不住了”第七天的时候,汇聚在三角尖的风已经可以和弩箭一样刺穿盔甲,火焰也足以点燃城寨的木头。 到了第二十天的时候,风已经可以摧毁普通的土木房屋,火焰足以融金化铁。 “所以,成周最多忍到十四天。” “可是你不是签了什么签约不能直接攻城吗?” “可是我可以绕城啊”胖子笑道,“他成周有多少粮草可以支撑下去?”风火绕城,看你的辎重还怎么进入潼关城,破不得此阵,就等着全部饿死好了。 “我军人多,便是这种消耗,承受个月不是问题”如果全部抽死的话,大概也就是几千个奴隶的命而已,从周边找就是了,可是一个月下来,就潼关城这种地形,里面的周军要饿死多少?就算没有饿死,虚弱之下,如何是商军强攻的对手? “风吼袋和火扇?商军还真是势在必得啊!”广成子皱起眉,“这两件法宝是赢氏宗庙至宝,嬴氏乃是商之老氏,虽起于微末,底蕴依然不可小觑。” “这两件法宝能有多大作用?” “若是平时无甚作用,也就防一防箭矢,甚至强弓还可以穿透之,可是,若是以阵法的形势用出来的话,怕是可以破城门。” “那还不马上摧毁他!”法阵和军阵的区别就是,它的热机过程太长,而且杀敌一千往往自损八百,如果没用对位置,甚至可能还杀不得一千,自己这八百就没了。 打个比方,所有的法阵和法宝就好像是帝皇家的星炬一样,每天都得烧掉数额不等的“薪柴”,所以,此时有一个职业是鬼薪,用途就是给鬼神当薪柴,是一种罪犯和俘虏的下场,也就是活祭品的备选。【此为魔幻历史,实际上是砍柴供奉鬼神的惩罚】 你问子受,他大概就是属帝皇这种的,自己就能点燃星炬的那种奇怪东西,在很多异人眼里,不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人——各种意义上的不做人。 【PS】 薛定谔爆炸的词典: 煽风点火: 西坡之战,商以飞廉为将,周以潼关天险而守,商军以扇扇风,又点火攻之,风助火势,使周军无可守,出而阵战,周军遂败,商军掩杀之,姜尚召军援,方重固潼关之天险。 后人以煽风点火,来形容挑拨敌人主动出击的行为。 后世分析,可能是不是单纯的火攻,而是烧了某些有毒的东西,形成毒烟,再把烟气扇过去,但是,山间风大,所以,这个扇风可能是给烧烟的灶台扇风,加速燃烧。而此时运气好,刚刚好有东南风起,潼关在山上,遇到毒烟覆盖,周军不得不出关,最终被商军杀得大败,几乎丢掉潼关。 【PS2】 重新祖宗之法,因为写新的玩意儿~ 最高指挥官的~ 我不太喜欢莫名其妙的削弱战斗力,所以是没有削弱和限制的ACU 【本来设定就有的单位数量限制还是有的,不过可以解除】 甚至还做了加强,可以制造民用装备和太空装备——不过,最指的太空战舰最好别太指望,真的很拉胯,就是个武装运输船而已。 第七十五章 我这么大个标题呢? 起风了,呼啸的风在尖嘴收束,足以撕裂人脸上的皮肤,周军不得不用厚厚的麻布缠绕在脸上,防止被这细碎如刀的风所割破脸,虽然不能直接大规模轰炸,可没有说过不能杀敌,所以,还有为数不少的夹风带火的赤红色弧形物体绕着大阵旋转,随机轰击墙头守军。 被这风火交击的人,当场便是皮焦肉烂,骨肉分离,不致命,但是却比杀死周军士卒造成的士气打击更大,周军士气不断下降,让姬发急的直上火。 不仅如此,粮草辎重也很难送进关来,一名叫方弼的旅帅强行带着马车冲入潼关城,结果车队直接被落下来的火风刃给点燃摧毁,人也被烧成了一钵白灰。 “看来,只能使法子破阵了。”广成子叹了口气,“破阵有二法,哪一法?”凡人军队强破,或者派遣异人斗法,除此无他法。 “以炼气士斗法,我有定风珠一颗,可破此阵,但……”定风珠并非是真的定风,而是让某处变成风眼,可以庇护周军不受伤害,可是,也仅仅是不受这风吼阵伤害而已,商军又不是没有箭矢刀剑,冲入阵中,依然要和护阵商军血战一场才行。 “风吼阵阵眼有四,其主持者位于中,其余为三才分布,当中一点最强,虽然有定风珠,但也恐怕难以阻挡。”定风珠的功能,用科学的解释就是,在一个流体模型里面,必然有一个点是不动的。 而它就能让自己变成那个不动点,只要带着定风珠冲破风吼阵,到了聚风的底边,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法聚风,因为阵眼就是那个不动点。 而超自然的风没了,剩下的自然带动形成的狂风很快就会重新平息,而失去风力,火扇点起的无根火也难以为继,这个大阵就算是破了。 这是破阵的巧法,用克制的法宝辅助军事冲进去,而为什么所立阵是强者凌弱的把戏呢?也在这里,破阵者就算用巧法破阵,也需要和护阵商军大战一场,硬实力打不过,就算有法宝克制一样得死。 “这风火日渐增强,怕是需要早些解决这个大阵的问题。” “那由谁带队呢?”广成子和姬发忧心忡忡,异人里面会军事才能的太少了,说的不客气点,大部分的异人的武艺和水平都是游侠儿的水平,而不是战场上军将的水平,有这个水平的早就封台拜将了,谁还在山里过啊。 “我弟子可以带队。”抱着手在一旁的玉鼎开口说道,他来帮忙不是因为广成子的许诺,也不是为了讨饭吃,而是纯粹的讲义气而已。 玉鼎是一个更接近于江湖游侠性格的人,崇尚正义,讲义气,重承诺,因此,子受这种黑心狗东西他自然看不惯,但是,广成子这样的野心家和姬发这种不迎兄长入关的人,他更加看不惯。 但是,这不妨碍他来帮忙,用他的话说就是,欠下的恩情是必须还的,还有承诺也是必须履行的,至于说这场仗打完的话,他就要去别的地方了,因为欠吕尚的已经还完了。 由于是吕尚的私人关系请来的帮手,和广成子这些昆仑西域系的异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直不开口,直到这个时候,才主动出头说道。 “哦,对,差点忘记玉鼎兄可是姜尚父的朋友,这兵法自然是懂的。”姬发恍然大悟道,“那便拜托玉鼎兄高徒了。” “嗯”玉鼎和大部分的游侠儿一样,呐呐寡言,多以行动,少言语上的表示。不多时,一小将出列,手持一杆造型其他的长兵器,如长枪,但是枪刃向两侧分出小枝,宛如一朵花苞,可劈砍,刺击,钩锁,可惜皆不精,且对于臂力要求太高。 “你持这定风珠去破此阵”玉鼎对自己的弟子也没有多少多余的话,只管从广成子手里接过定风珠交于这小将,反倒是广成子神色紧张,“此物乃是从别处借来的,还请务必小心,若是失落的话……” 乐子就大了,定风珠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是个人都能用,毕竟它的作用太弱了,只是让自己成为流体当中的不动点,实际上,定风珠,辟水珠都是同一个东西,用在水里就是辟水珠,可以让自己成为水流当中不动点,从而不被水流冲走。 仅此而已,所以,需要一个勇武的将军携带才能去破阵,没有任何其他的防护和进攻能力,使用要求和消耗也是前所未有的低,可是这不代表这不是一件法宝了,广成子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从别人手里借来的。 小将将定风珠装入皮袋中,点起一千甲士,便出了军营,向着关口而去,周军士气低落,沿途几乎看不到几个人有战意,一个个缩在避风的地方无所事事的样子,反倒是城外的商军每日高呼喝骂。 “开门!”小将率队出城,城头的射手向着商军抛射大量的箭矢,不过,大多都给疾风吹飞,少数还落在了自己人身上,“让他们别射了,商人没射到几个,我们几个倒要成刺猬了。” 小将无奈的遣了一人去让城头己方射手不要浪费箭矢。商军大营,“嚯,那些缩头乌龟总算是出来送死了。”得益于之前的胜利和堵别人门的心理优越感,这些洛东军的东夷士卒一个个似乎又能耐了起来的样子,看见周军出门,顿时一个个拿起武器,向着营门而去。 “呜~”主动来打仗的,自然不在封神榜的约束里面,火风交叉而下,然而周军却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反倒是一些跑的太快的商军被自己人的火风点成了火人。 “射箭!”商军箭矢在风力帮助下如暴雨般落下,而周军默默的顶起盾牌,覆革木盾不断有被精良的铁箭头的重箭矢射穿,即便手掌甚至手臂被穿透,下面的周军也不敢放下盾牌,因为那简直是在找死。 “冲!”小将一马当先,身上的盔甲为他挡住了多余的箭矢,手里的奇形武器一下劈在对面的青铜戈上,削断戈矛,随后撞击在盾牌上。 一股子巨力传来,瞬间后面的士卒被盾牌撞击在胸腔上,一口粉红色泡沫血就被挤压了出来,清脆的骨裂声让对方知道这个倒霉蛋的骨头断了并且插进了肺叶里面。 “咻!”小将打了个呼哨,浑身斑斓如狐又好似小貂的生物从皮袋里面钻出来,跳到刺来的枪杆上,随后蹦到人群里面,一口咬住东夷士卒的脖子上,被咬伤的人只过了几次呼吸,青黑色的斑纹就顺着伤口扩散开,迅速侵入动脉血管,不出10息的功夫,人就脸色发黑倒下了。 不断有人被这灵巧的毒物咬伤,发现这点后的洛东军不免阵型开始散乱起来,而周军趁机撞击掩杀在一起,周军用盾牌挤住对手,直接短剑从缝隙里面挑开甲片就往敌人腋下,肚子乱刺。 而东夷军士也不甘示弱,他们一样有牌手,大木牌直接顶住敌人,然后后面手持夷矛(车兵)的步卒直接就越肩斜下刺,这种长矛是战车上用的,按照商周的标准是2丈多长,换成现代的标准大约是5.5米长,属于最长的长兵。 不断有周军被刺伤肩头和脖子,为什么不直接平刺是因为对方正面有盔甲和盾牌,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斜刺的话,不好发力,更多是牵制对方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手持步戈的那些,他们是怎么用的呢? 将戈横过来,然后从下面伸出去,宛如老农割庄稼一样割对方的小腿,将敌人勾倒在地,一旦倒地,就会被拖入阵中砍掉脑袋。 两拨人挤压在一起,盾牌挤着盾牌,进攻者用力试图推开防御者,不断用剑刺击,而防御者则不顾身上被剑刃刺伤的剧痛,死死顶住盾牌,不让对方冲入阵中,双方的射手都停止了攻击,拔出剑在后方待命。 满嘴满鼻都是血腥和死亡的味道,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着盾牌,用力挥舞武器,只要推开面前的尸体,打开一个缺口,就有活命的机会。 小将手里的重型长柄反复劈砸,砍死了数个东夷士兵,人也开始有些气喘起来,相比东夷人的装备,这些成周精选的甲士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斗技巧都更为出色,保护前阵的洛东军很快就显得有些顶不太住了。 周军成功在保护下摧毁了正面的阵眼,高大的旗幡倒地,而积蓄的火风也随之开始消散,但是,当他们突破到阵中,超自然的风旋开始逐步平息的时候,商军的核心部队终于反应了过来。 完全没想到周军有法宝保护,不受风吼轰炸的商军一开始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的,但是,发现东夷人似乎不太顶得住之后,那些联军诸侯才表情严肃了起来,带着人向前而来。 “撤!” “旅帅!?”马上就要够到高台了,却让撤退,然而小将一言不发,直接敲响了铜锣,鸣金而退,周军不得不咬着牙开始后退,小将高举起手里的武器,用力向着高台投掷过去,重型长柄武器直接刺穿了木台的架构,吓得那做法的胖子一个踉跄摔倒。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成周的潼关返回,就在周军开始撤退的时候,一只大约百人的打着飞廉旗帜的部队向着周军侧面袭击过来。 这些身穿缀着铁片的皮甲(镶嵌甲)的武士提着手里的矛剑(铍)直接开始短距离冲锋,虽然山路陡峭,但是面对寒光闪耀的矛剑,这些周军甲士老兵顿时意识到了其危险性,战场上磨砺出的第六感让他们一阵心悸,果断的摆出盾牌试图抵挡。 “不要恋战,快退!”别说那小将了,就算是站在城头观战的姬发也是脸色一变,果不其然,精钢锻造的矛剑刺穿了木盾,皮革和皮甲没有起到任何防护作用,直接给一下刺穿,木屑飞溅下被武士挑起,砸向敌人。 这些矛剑都是商王锻造的次品,不同于他自己的超重投矛,这些矛剑是练手的产品,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每一把都不是一个规格的,刃长刃短,甚至还有的是歪的,但是都不妨碍这玩意儿又硬又锋利,还够重。 如果有战马提供冲锋的力量的话,一下就能刺穿一整匹马,而商王子受铸造这种超重型投矛的主要作用就是应对可能的巨兽和战车,毕竟打人的话,这玩意儿威力溢出了。 周军被这一下拦腰撞上,几乎被留下了三分之一还多的人,两翼东夷军直接压上,最终一千甲士返回潼关的不过六成之数罢了,对于成周来说,这个损失已经相当大了。 唯一让姬发欣慰的就是,商的法阵也算是破了,他们围困成周的法阵无效了,补给和粮草不断输入潼关,趁着这个机会,姬发下令抽调关后数个大邑的全部军粮,以免不够用。 现在压力就到了商人这边,没有法阵,成周解了围,就变成他们在不断的消耗粮食和补给,虽然商王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明晃晃的三月之期限就悬在姬考头顶上。 一旦到期,商军就会直接撤离作战,到时候,姬考唯一的路就是以晋地自立,但是,那样的话,他毫无疑问会被晋地诸侯架空起来,这里没有他的地盘和人手,而晋地诸侯愿意让他以晋地自立,与其说是帮助他,不如说是抱着奇货可居,以晋入周的打算而已。 半日的短暂交锋之后,商军主动拆掉了高台,因为现在再从头开始祭起法宝除了消耗自己奴隶和军士体力外没有任何意义,而受伤的东夷士卒也被送到巫医处进行救治,按照子受的要求,飞廉一视同仁的对待这些东夷人,没有因为他们是东夷降卒就不给医药,这也是一种收心之举。 当然你在一个团体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且得到了自己的认可,且长期处于集体活动当中,很快,你就会认为自己是这个团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管是军队还是宗教,本质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为何宗教里面,不管是什么教派,都有类似“慕教期”这个过程,让你和其他信徒一起参与集体活动和宗教社交活动,就是这个道理,而不是你说你是信徒你就是的,正规的宗教这个流程会非常的复杂,其根本就是只有这样的信徒才是真正的信徒。 相比之下,中国的大部分的时候的拜神,不管仪式看上去多少正规,其本质依然是不信,今天进土地庙我是土地的信徒,明天求观音,我是佛教的信徒,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过程而且世俗政权也不允许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 时间长了,自然中国人的神灵观念就开始向着一种单纯的交易和平等关系靠近,而子受就准备把这一套放在东夷军当中进行,在这个时代,政教合一某种意义上都能称之为进步了。 在这个时代宣扬无神论,怕不是在自寻死路,更别说,面对手里的光剑,哪怕是子受都不是很能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神灵或者说对于人类来说是“神灵”的强大不明生命体。 既然不能回避这个宗教问题,为何不合理的利用它呢?比如说现在,将同样的原理用在同化这些东夷人身上,效果非常的明显。 结果就是,晚上姬发看着依然安静的商军营地以及士气不减反而略有提高的洛东军,一阵不寒而栗——本以为白日的突袭和东夷军占据数量优势还被击败是一个巨大的挫折打击,士气会大降,甚至离间商军、诸侯军和洛东军的关系,结果,现在一看,三军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而如果不打击对手的士气的话,在完全不清楚商军有三个月的死线的情况下,由不得姬发不胆寒,这意味着,战争会是非常难受的硬耗,但是,他大商富裕,更别说还有晋地本地贵族甚至支持姬考的成周诸侯提供本地补给,减少转运的消耗。 并且军力数量还有优势,真的这么硬耗的话,周军或许有天险不会战败,但是成周会被耗到油尽灯枯,以他对于商王的了解,到时候,只要煽动那些蛮子进攻,成周就不得不抽调兵力,到时候就算是有潼关天险又如何?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啊,力不能合一,战败就是时间问题了。 “无需忧虑。”吕尚掀开帷帐板着脸进来,完全没有回应姬发的尚父称呼,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主帅的位置上,让站起来回应的姬发显得十分的尴尬。 “君上令我前来主持,粮草兵卒不必担心,我已安排妥当了”吕尚拿出符印,证明这是姬昌的授权。 “君父有何安排?”姬发小心翼翼的问道。“令公子督运粮草,公子,你着实让周伯失望了。”姬发一言不发,是啊,他不是不知道成周的最佳战略是什么,可是他要的是他的成周,而不是姬考的成周,虽然现在君父属意自己,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吕尚也不在意,只管阅读这些天来的军务。 【PS】 每当大家在谈论996的时候,我就在怀疑是不是真的,因为审核他朝九晚五,一周双休~ 发错了,不要乱点 发错了不要乱点,艹!!!!! 编辑周末还不上班,删都没法删掉。 千万别点啊!要命哦~~~ 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 第七十六章 O~O..............O△O 吕尚坐镇潼关,商军就变得难过了许多,首先,他把那些受伤士卒连带其整队后送,并且将一部分的粮食重新送回那几个大邑,这里面反复运输带来的损耗不少,但是,也让那几个大邑不至于一点备用粮草都没有。 其次是令人修正潼关以西道路,并且在两侧高地上修建望楼,顶在关城前的士兵数量被抽减少一部分,表面上来看,似乎极大的削弱了周的作战和防御力量,可是在对面的商军才最头疼这种做法。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潼关之险,可用,不可尽用,你明白吗?”吕尚给一旁恭敬侍立的姬发说道,“潼关之险,可削弱商军攻势,可令其难以西进,却不可尽靠之” “尚父教训得是。”姬发也不敢还嘴,一方面是军事上他和吕尚的差距比他和子受的差距还大,一方面则是吕尚是尚父,换句话说,姬昌让他叫小爸爸的那种,真闹翻了,自己这个本来就不甚稳当的继承人身份九成九弄飞了。 如果吕尚觉得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完全可以说服姬昌换人,即便不能,以他现在的权位,若是为姬考张目,他是百分百只能被囚禁在某个地方,等着兄长处死。 “以潼关为门槛,以角城为廊柱,以大邑为厅堂,逐节而抗之。”这才是吕尚的方案,而不是把根本用不到的这么大的一只军队屯在潼关干吃米饭,“家在诸邑者可先回之,盖因其召之即来,又不耗粮米。” 而且还可以避免商铁了心全力攻周的话,在冬天黄河封冻直接走河面突袭潼关后面地区,到时候,给姬发来个两面夹击,那乐子还真的挺大的。 即便是黄河封冻不严,或者十冬腊月商人无法大规模进军,可是那些大邑诸侯就真的是可靠的嘛? 你以为你是在和商王打仗呢?你是在和你哥哥打仗,如果你后面大邑诸侯,但凡有一个有问题,以姬发这样的战略,就得给人堵死在潼关口。 所以,吕尚让一部分的军队和伤员安置在后方,也有监视和稳定后方,防止敌人绕小路攻击的打算,要知道,大约一千多年后的汉末就有人犯了这种错误,剑门天险可比潼关要恐怖多了,不一样给人绕小路破了。 “公子考并不需要破潼关”吕尚见姬发还在思索,便再次开口,“他只为入关,不为破关,你可知这二者差异?” “发明白”姬发这才终于满头大汗的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姬考不需要暴力破潼关,他需要的是带着一只力量进入潼关以西。 一旦他回到周,却没有第一时间向姬昌报道,而是招兵买马,联络诸侯,如果身边还有一只不大不小的力量,再加上潼关商军拖住姬发无瑕返回——那么,就真的要表演一下姜维的死法了。 立公子考,还是立公子发这个问题,在子受继位之前在周是没有争议的,换句话说,公子考的根基更厚一些,一旦入关联络诸侯,很快就会起势,并且周地诸侯不一定会抵抗他。 于是,势如破竹,等到公子考大军围了西岐,对君父行兵谏的时候,姬昌就没有任何多余的选择,要么成周内战分裂,要么把本来就没有真正彻底定下来的继承人身份从姬发身上剥离。 然后姬考再以姬昌的名义,命令军队返回各地,剩下的就只有姬发手上的铁杆支持者,再加上在外的商军声援配合,估摸着不出三月,自己就得被人装进囚车送回西岐。 “因而,公子不应以潼关为唯一依仗,而要以潼关为诱饵,商军以关锁公子在此,潼关何尝不是锁商军在此?”潼关让周的大军被锁在这里,可是商的大军不也是这样的吗? 吕尚的战术很简单,围绕潼关布局,以潼关为诱饵,拖住商军,然后稳定周围一带,建立第二条防线,进行弹性防御。 就算商军夺取潼关,可是潼关以西没有任何朝向西面的防御,还被修缮了道路,周军再夺回来的难度要远远低于商夺关的程度,来几次争夺战,商军的士气、箭矢和战卒就差不多了。 他子受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能卖头援周的,所以,他最大的可能性在这种重挫之后,直接放弃姬考,或者最后利用他一波,把他封为晋侯或者周伯,然后在晋地自立。 不过,对此,吕尚也有自己的办法,封为晋侯自立的前提是晋地诸侯要支持他,而吕尚的打算就是如果出现这个情况,潼关周军就可以多袭掠晋地,只打那些姬考的铁杆支持者,而怀柔那些可以争取的。 极大程度的压缩姬考的力量,让对方几乎完全只能依赖于商输血,而一个如此依赖于商输血的公子,周地人又不傻,一看就知道是大商的傀儡,这样吕尚就有办法一点点的整合周地内部力量,吸收转换那些姬考的支持者,再从舆论上扭转对于姬发来说极为不利的以幼代长的名声。 如果是长子甘为他人傀儡,为了宗庙不堕,家名不辱,那么立同为嫡子且更为贤明的次子,在道义上受到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一旦周伯正式立了姬发为嗣子,那么商王能打的牌就直接少了一大半,而姬考就会被彻底放弃。 商王必然以自己亲信替代之,然后将姬考放在宫廷当一个吉祥物,那么下一个战略阶段就是和大商的长期对抗和对峙了。 “公子,若图大位,不可以小利而舍大义,更不可能以小谋大,能受国之垢者,方为国主,你明白吗?”吕尚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并不支持姬发也不支持姬考,这两个都对他没有什么恩义,他效忠的是姬昌,或者说成周。 只是现在看来,姬考确实不适合和商做长期战略对抗,若是子受发难的时间延后个十年,那么他就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处理掉姬发而不是姬考——只能说姬昌的两个儿子都很厉害,可惜才能完全不在一个领域。 和平时期,姬考仁厚,有大义,又惯于以怀柔手段团结各路诸侯,使得周羽翼渐丰;但是,在这种战略大对抗时代,姬考就显得不够冷酷,也不够坚毅,容易受到他人影响,被子受这种狗东西牵着鼻子走。 具体一点来讲,就是姬考就在对面商军营地还是名义上的联军共主,可是他对于军略之事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就看得出来了,不过,他却很好的弥合了联军诸侯和商军的关系,这也说明他在和平时期十分适合作为守成君王。 “发受尚父教”姬发这次才是真心实意称呼一声尚父,虽然吕尚不是效忠他的,但是他确实是效忠周的,而且出于周最佳的方案在帮助自己。 “上兵者,伐于交,不以争胜而胜”一时的战斗胜负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吕尚想要告知姬发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潼关是天险,是否控制在手里很重要,但是潼关的战斗本身却没有那么重要,他要的是控制潼关,而不是单纯的守住潼关。 “那商王受,不过而立之龄,便有此谋略,公子定不可小觑之。”商军的压力虽大,姬考和姬发的问题虽然严重,但是在吕尚看来,都没有商王的年龄这个问题严重。 他现在才三十出头啊,一个三十出头的贵族,也就是而立之龄是什么概念啊?正常的贵族15~16岁就视为成人,不过这种是社会概念上的,这个阶段,他就差不多会结婚生子,留下继承人。 然后开始学习自己应该学习的技能,包括政务等等,然后20岁加冠之后,就在政治上视为一个成人或者一个完整的贵族,会有自己的封地、部曲和宅邸,所谓冠礼就是这么来的。 通常二十来岁的贵族公子,还在焦头烂额的理政当中,到了三十岁左右,通常才能算是把自己的家业立住了,开始比较熟练的处理政务和各种工作,不至于手忙脚乱,都不知道做些什么。 当然,这是指比较上进的那种贵族,如果是姬昌的那些吃喝玩乐没有继承权的幼子的话,那么可能到40岁都不知道政务是什么东西,把庶长子养成废人,避免夺嫡出现是贵族家族的一贯做法。 换句话说,按照正常的发展路数,一个30岁的商王能够把朝政理顺,搞明白各路诸侯的利益需求,让大商这条船不在浪里打横就是优秀了。 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三十岁的子受是什么情况?他不仅理顺了朝政,还大力进行革新和发展,并且东征西讨,武功赫赫不说,就是政治手腕都不像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而立之年的商王。 更像是那种在王位上坐了一二十年,四五十岁的老奸巨猾的家伙,而且见闻广博,思路开拓。 吕尚是在各地游仕,贩夫走卒,引浆卖流,什么都干过,见过,随着年岁渐长,又学于玉虚,与各路异人、山野贤人为伴游学,才总结出他的这套文韬武略来。 可是商王呢?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又是因运气而为嫡子上位,没有接受过任何嫡子的教育——然后比吕尚年轻近15岁,就有与之等同的韬略甚至在国政谋略上还要胜出一筹。 这才是吕尚认为子受最可怕的地方,再过十年,这家伙四五十岁的时候,随着年岁增长和经验丰富,还有在处理国政的时候积累的各种蝇营狗苟,变得老奸巨猾的时候,比现在还要难对付,可那个时候,姬昌和自己年老力衰,而姬考更是比商王年纪都大,只能指望姬发了。 可是姬发也没比他小几岁,那么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姬考固然是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姬发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厉害,只是说,相对而言,更年轻一些,更加能耗。 “公子,不可单以商王为敌”吕尚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虽然从这里说出来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是要提醒一下,“当以商王为师之” “为何?尚父,商乃周之……” “周之敌,亦是你之师,不能师敌而制之,便是公子成为周伯,也不过是冢中枯骨,不论是君上,还是臣,皆不可助你一辈子。”吕尚正色道。姬发脸色变了数次,终于诚心诚意的下拜,“尚父高义,发不如也” “非是高义,而是……算了。”吕尚觉得今天说得够多了,下一课等姬发慢慢成长起来,消化了今天说的内容再说吧。 “商王落子,如天马行空,我等且看便是”吕尚指了指帐外。 商军营,“终于赶到了啊,这次的活儿还真够赶的。”骑着黑虎的年轻人翻身下了坐骑,向着商军后营而来,他手持商王赐予的节杖,自然不会被商军射杀在半路上. 当然,一路上也没少用铜鞭开人脑阔——换成谁看见这么个珠光宝气,浑身值钱货的家伙,第一反应就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天使有何指示?”飞廉十分恭敬的问道,商王一直以来都没有遣使询问前线战事,这让他都有点紧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这次明手持使节节杖而来,实在是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说真的,一个率领商现在一半军力的大将在外面作战,商王不闻不问,如果他不是个昏君的话,那么基本上,意味着自己回去人就要无了,飞廉又不是商王姻亲,就算是姻亲也不至于信任自此啊。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来帮忙的,另外,大王要求的期限不长了,你们最近有什么进展吗?”作为已经收了钱的活儿,明也懒得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当中,“最近的麻烦是什么?” “天使有所不知,周军最近抽调了兵力往后,大约是后方诸侯得知公子在此,有所异动,因此,明日就要准备大举攻城,趁着周军士气低落、兵力空虚。” “我觉得不是这样。”明想了想,“算了,明日先佯攻一番,再做打算。” 毕竟初来乍到就对人家大将的战术说三道四,他又不是那种愣头青,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啊,所以,先看一下明天的结果再说。 昆仑山,瑶池,西王母趴在热气腾腾的水边,伸出带刺的小舌头舔舐着毛茸茸的尾巴,然后将被唾液濡湿成一团的毛发吐在地上,对于长着这些奇怪肢体的生物来说,清理毛发,保持身体洁净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你们都决定好去向了吗?这样的话,这里会很冷清啊。”感觉有点寂寞的样子。 “但是,大家都签了契约的,不去的话,惩罚有点重啊,再说,只是下去跑跑腿而已。”青鸾脑袋上的羽毛一样的呆毛左右晃动了一下,“应该也不会太久的吧。” “嗯,大概吧~所以,你们都会带法宝过去的吗?不是说最好不要带太厉害的法宝的吗?” “对啊,所以,太厉害的都没带啊。”有翅半人马或者说半人飞马一脸淡定的说道,他确实没带法宝,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法宝,作为英招(音韶),在昆仑的主要工作是…….耕田滴~ 好吧,开玩笑,其实是园丁,玄圃之苑就归他管,包括西王母养的那堆稀奇古怪的宠物,种植的各种药材,花草,因此,也和百花关系很好。 能御兽,能聆听植物之音就是他的能力,至于说法宝就一点都没有,作为真正的神兽,可以认为他就是一个活体的法宝,如果他死了的话,尸骨里面大概率诞生新的法宝出来。 “是这样的吗?”西王母有些困惑,可是自己宝库被他们搬掉了一半诶,难道都是挑威力最小的拿吗?想到这里,她又去清点了一下宝库,确定最大威力的那几样都在后,才松了口气,“才不是担心你们被处罚,而是如果因为你们偷拿我的法宝和神器的话,会有很多人来烦我的。” “对了,对了,我拿了两份长生药可以吧?” “都说了,没有不死药和长生药啦!”西王母满地打滚,那个东西也根本不是长生药,只是一次性的短暂延寿药而已,副作用还挺严重的。 人只能吃一次的原因就是那个副作用,直白说,这玩意儿和T病毒或者说太阳阶梯异曲同工,增加寿命和生命力的同时,极大的提高新陈代谢水平,如果吃第二份,直接脑子就会被高烧烧没了,只剩下基本的本能,这还得是体质极好的人,如果是一般的——直接就人体自燃无了。 异人的话,可以吃最多三份,看血脉的关系,因为副作用可以靠法宝吸取和异能成长抑制一下,但是,相应的,异人服用这种药剂的延长寿命的效果也很不明显。 如果说凡人吃了可以多活10年左右的话,异人最多能多活5年,三份全吃,最多15年,这是极限,实际上,真的服用的话,一般情况下,凡人延寿最多3年,异人最多1年这样子。 西王母配出来是救急用的,因为也是很强大的外伤药,至少给你一年半载的时间交代一下后事,类似某些“七日必死丸”之类东西。 “嗨嗨,知道了,不是不死药,但是也可以延长寿命吧,我拿两份。”青鸾晃动着呆毛说道,“我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所以,给人类的君王送上这个东西,应该就可以混一个干吃饭,不干活的岗位了吧?”   第七十七章 杀人诛心 兵法,伐与交为上,伐与道次之,伐于野为下,最下攻城;攻城之法,上者围城,使得内无可凭之资,外无可援之军,其次困城,阻断交通,歼灭援军,使孤城难守,其下强攻,造楼车、云梯,以冲车破城,最下蚁附。 而现在,商军面对潼关的时候,就属于两个下下之选,攻城战,还是攻打险关,一侧河水,一侧峭壁,无攻城器械可用,只能行蚁附攻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潼关城不高,也就5~6米的土木结构围墙,土木寨城而已,如果真的修成后来唐潼关那样的10米以上城墙,下有禁沟,左有坞堡连环,望塔如云,居高临下的守住要道的状态,那攻城的后果就很严重了。 安禄山手下的河东军精锐打那些新募的新兵都几乎用尸体把禁沟填满,最后还不得不放弃回家,换成还没有河东军精锐,装备更是差了七八个档次的商军来进攻的话,估计把这6万人死光,都摸不到墙头在哪里。 何况说,这六万人里面,真正能打仗的加起来不过1万2千来人罢了,其中甲士更是只有3000不到,这也是吕尚为何会订下这个弹性防御的战术的原因,即便夺取关城,商军也得是筋疲力尽,此时在后方以逸待劳的周军,再抢回来并不困难。 而每一次,都能大量的杀伤商军,消耗其士气和生命,最终拖累整个商的军事力量。 “此乃国战也,非私争,公子可明白?” “尚父请教训”姬发低头请教。“国战,交兵为表,角力为里,不以一城一地之胜负而决,而以一国一族之力竭而亡,因此,以消力为上,以争胜为下。”吕尚开口说道,翻译一下就是,两国的正式国战,不是两国诸侯私底下约架,不是争夺一个地方,一场战争胜负来决定的。 而是以一个国家的国力消耗程度来决定的,所以,在国战里面,应当最大限度的杀伤其有生力量和消耗其后备实力,而不是争夺一时一地的胜负。 “商王受,人皆称之勇武,而依我观来,此人乃是国战之能手,你日后可多学而思之,其内耗东夷之法,可为你之师也。”吕尚点头说道,姬发确实很有悟性,就是之前没什么名师教导,多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野路子,而姬昌长于内政外交,短于军略显然也没很好的教导他。 “今日饱食,午时后,攻城!”进攻方有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可以选择什么时候进攻,掌握战斗的主动权,而守城方则没有这种余裕,换句话说,为什么选择午时后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那会儿太阳正猛烈,守城士兵要顶着太阳在城头守卫,晒得昏昏欲睡,精神疲惫,而进攻方却可以在营账里面饱食战饭之后,养精蓄锐,等到下午2点之后,日头热力稍微消散一些的时候,直接进攻。 古人不明白出汗和电解质的关系,但是,常年务农打猎,让他们清楚,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几个时辰后的人,就是要疲惫无力许多,在此时进攻,周军的体能消耗过大,而商军却是以逸待劳,自然有相当大的优势。 下午三四点,商军已经做好攻城准备,准确说是一部分的商军和一部分的诸侯联军,虽然是一次佯攻,不过,如果周军反抗力度太小,也不是不可以直接一波推掉。 攻城器械只有云梯,楼车和冲车根本送不上去,不然就这种木头寨城,是顶不住冲车的,两下就给你锤开。 “呜!”商军“马亚”(基层贵族军官)吹响号角,源源不断的商军扛着云梯向着城关冲去,盾牌覆盖在云梯上,而木墙上的周军则不断的向下射击,箭矢刺穿革盾,然后被粗大的云梯结构阻挡住,然而,依然有不少商军被射穿腿和手臂摔倒,然后就被友军踩踏而过。 潼关坡道过于的狭窄,导致商军进攻面也异常的狭窄,人挤着人,简直是滚木和垒石的最佳杀伤对象。 “敌军登城!!”带着钩子的云梯咔嚓一下卡在木墙上,中部系着绳索,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士卒死死拽住,根本不是电影上那么容易被人推下去的。 一手小盾,叼着剑和斧头的商军踏着云梯攀登上城头,而周军只管用戈和矛往下突刺,上来一个就刺下去一个。 然而,随着不断的更多的云梯靠上来,一个个东夷士卒踏着云梯冲上墙头,周军的压力也变得大了起来,剑盾和鲜血,呐喊和惨嚎响彻天际,这不过是一次佯攻罢了,还不算是真正的强攻,即便如此,依然是惨烈得令人侧目。 “鸣金收兵!”飞廉下令道,脸色发黑,东夷军迅速退下来,比冲上去的速度更快,一清点人数,伤800,死三百余,这算是不小的战损了,如果是佯攻的话,损失简直超出了计划。 别看大多数是伤员,在这个时代,这东西伤员里面,有大约1/3最多两三天后就会死于伤口感染,而剩下的人里面,大约还有1/3会在之后陆续发热,然后大概率也会死,更别说那些残疾和即便保住命,也不能再次上战场的类型。 所以,一般情况下,伤员能活到下一次上战场的几率只有四成多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往往伤亡会放在一起提起,因为在古代,伤和亡的差别并不大。 “周军防备森严,强攻怕是要打掉大半个洛东军。”明开口说道,前提还得是洛东军一个个都死不旋蹱的情况下。 攻城战里面,进攻方往往可以承受更大的伤亡比例,原因是你背对城市逃跑,会死得更快,所以,攻城战,往往逃跑溃退的比例要低得多,同理,守城战承受的伤亡比例还要更大得多,那是根本没得地方跑。 “是啊,可是我军粮草不济啊。”这也是吕尚料到的事情,商军需要跨1200里输粮,而周军是在自己家门口,商军规模庞大,而周军据天险而守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 换句话说,商军对于商的国力消耗远远大于周军,哪怕实际上,商军的粮食大部分还是来自晋地诸侯和崇国等靠近西周的诸侯国,然而,依然有一部分是本土输送的,而且这些诸侯国也没有多少的存粮够这六七万人人吃马嚼的。 这还是东夷军没有多少的牛马和战车的缘故,如果是正规的商军的战车和战马比例,可能坚持的时间还要更短,所以子受为什么要攒两年的钱,加上农业改革和拓荒略有成果才能给成周来一波的关系,还要求三个月不论结果如何,都要撤军。 “所以,不能强攻,得用点巧妙的技巧” “天使有何教我?” “让我看看…..”明拉出一块木简看了一眼,然后抬头说道,“令人找小道,然后让公子考,给我一份符节,三日后,做出大举攻城之举即可。” “大举攻城?真的有用?” “有的,不过,做出这种举动罢了。”明对于商王的计谋很有信心,他浪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不过,对面的吕尚也是个厉害角色,这可是商王说的,所以,他这次的任务不是为了潼关和战争的胜负而是为了吕尚。 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吕尚诸多布置针对的是商军和大商,以及成周的内忧外患,他也以为商王受针对的是大商的心腹大患成周和东齐,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商王从一开始,就没针对成周,而是在针对他本人。 换句话说,吕尚图谋国战之胜负,而子受图谋吕尚之生死,二者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赛道的,“他杀人,我诛心,不过如此而已。”子受放下战报木简,成周换帅的消息传递得正合适,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订下这个计划。 “那个吕尚很厉害吗?”姬棠一脸的懵逼,因为是兄弟相争,所以,她还能比较淡定的看待这一切,再加上庶女的关系,对于政治一窍不通,所以,只是单纯觉得是自己丈夫为了自己哥哥出头而已,甚至觉得让自己丈夫来帮助周国是很正常的行为。 话又说回来,这个年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水的,立场和思路完全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的,就好像是秦国的宣太后一样。 “很厉害,我不是对手。”不管玩政治,还是军事,子受觉得自己和兵祖掰腕子的下场估计都不太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吕尚较劲,而是准备用双方的身份差异搞事情。 吕尚再有能力,终究是臣,而自己再差,终究是君王,君臣的差别,就决定了有些计谋他能用,而吕尚不能,商王权力来自自己手握的3万商军主力以及现在的1万2千洛东军战士,还有镇国神器。 吕尚的权力却是来自姬昌,换而言之,他的权力是无根之木,姬昌支持他,他才是尚父,才是周军主帅,而如果姬昌猜忌他呢?如何让姬昌猜忌他,子受就有大把的办法,要知道,历史上给他提供经验和参考的除了各路明君大帅外,还有各路昏君佞臣。 “大王也不是对手?为何不杀了他?” “我这不就是在杀吗?他为了杀我商的人而谋划,却不知,我是为了诛他的心而谋划,即便是吕尚,想必也难以意识到吧?”子受没和姬棠说的是,他认为吕尚就算看穿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好像他说的,他和吕尚终究是两种身份,他能做的,对方不能做,只能受着。 “只要除掉吕尚,或使得君臣离心,潼关战役失败也无所谓。”子受不在意的说道,而如何使得吕尚君臣离心呢?当然不是挑拨他和姬昌的关系了,而是挑拨他和姬发的关系。 只要让姬发认为或者觉得吕尚或许忠臣于姬昌,但是,完全不站在他这边就够了,至于说方案,就交给前线和明那边了,主要的战场是在潼关以西的周地。 “姬昌或许全心全意信任吕尚,但是姬发可不是” “大王,这真的可能吗?他不是叫人尚父吗?” “因为他现在是公子所以才叫尚父,未来是新继任的王,所以也叫尚父,可是你觉得若是姬发坐稳位置之后,还会称他为尚父吗?”君王是什么心态,子受可是清清楚楚的,不仅有历史上的各种先例,而且他现在就是商王。 “以妻之近及子之亲犹不可信,何况其他?”子受摇摇头,这句话来自于韩非子,而韩非子在历朝历代其实都是禁书,因为真的开始涉及屠龙术和帝王术的部分了。 然而和其他典籍的失传不同,韩非子却流传下来了,而且相当的完整,因为历朝历代都视为禁书,但是历代帝王都会学习和收藏,为什么?因为这就是封建时代帝王术的集大成之作。 对于君王来说,连妻子都不可信任,何况说别人,姬昌信任吕尚仅仅是因为现在成周有巨大的压力,他不得不做,而这一场潼关之战后,他还能这么信任吕尚吗?尤其是子受主动为他营造出了挟寇自重的打算。 而且不断前后线施加压力,这样兵力和权力会向着吕尚集中,因为只有他才能最好的调配周军力量。 可是这个时候,商军不进攻,而是做出一幅虚张声势的样子,而疑似伯邑考的人又在周地活动,而吕尚因为警惕商军的大举进攻而拒不发兵的时候,就算姬昌相信他,那么姬发会相信他吗? “公子考为伯,公亦不缺封侯之位,而发必囚或杀焉……”子受对着西边举杯,仿佛与某人遥遥共饮,这句话很快就会通过明的嘴巴和姬考的渠道传递出去,而明带着自己的命令和姬考谈了,相信以姬考的政治智慧,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鲁肃对孙权说的,意思是投降曹操的话,我们这些臣子依然可以做高官,而你嘛,最好就是一个安乐公,运气不好就是死全家——这句话基本上把当时封建官僚和士族最后一点面皮都给撕掉了,才让孙权猛然意识到这一个可怕的真相。 可是,这话用在吕尚身上也合适,姬考和姬发谁上位,只要他拥兵,自然都有重用,谁都要叫他一声尚父,换句话说,对于吕尚来说是有选择的这个真相摆在姬发面前的时候,他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他可以用各种方式体现对吕尚的信任,但是,终究这个事实是存在的,吕尚只要一日不放权,就一日存在这种可能性,而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就是姬发心头的刺。 而吕尚放权的话,那么大商的心腹大患就自我消解了,以姬发的水平,或许可以争雄一时,但是,要长期对抗根本不是那块料;而吕尚不放权,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商军做出退军的举动,外部威胁一消退就轮到他将内部矛盾提上来了。 非是发有一尚父而不知用,而是不敢用耳! 商军大营,“公大才!”姬考听完明的计划,简直是击节而叹,这套计谋直指关键,是潼关还是姬发阻挡着商军?都不是,是姬昌和吕尚在阻挡,如果想办法让吕尚与姬发反目,君臣不得互信,那么,潼关不攻自破! “无甚大才~”明有点尴尬的笑道,虽然细节是自己策划的,但是整个思路和谋划的核心,还是商王受提出来的。 老实说,老板这么给力,让他这样的打工仔觉得工资拿着有点烫手了——不是良心不安,打工不就是为了钱,哪里来的良心?——而是老板这么厉害,自己被裁员,以后拿不到这份工资的概率就有点太高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公子,符节?”“对对对,我差点忘记了,还请公多多费心,考必不吝重谢。” “这倒是不必了,我有原则的”收多少钱干多少事情,反过来说,干多少事情,收多少钱,子受给够了报酬,而考再给就有点违反他的职业道德了。 当然,不仅仅是道德的问题,而是明深刻的知道,一旦收了第二家的钱,那么自己的立场就会变得非常的尴尬,所以,拿谁家的钱,干谁家的活最简单,可以避免大量的职场纠纷和事后问题,雇主不会怀疑自己,也不会因为干完活被雇主灭口。 “三日之后,做出大举攻城之举,此后,每三日或五日试一次,随机佯攻一次,这是必要的。”不然没法让姬发疑神疑鬼,也没法让吕尚和姬发形成矛盾,“一月或两月后做出撤军准备,大军行至函谷道前,令诸侯军、辎重先返回,其余人累三日之粮草,速攻之!” 飞廉做好了安排,并且完善了商王那个简陋到几乎不具备多少可行性的计划。当然,没人觉得是商王没这能力,他们只觉得商王一定是料到了,只是木简能写的字少,加上前线瞬息万变,所以给手下一个应变的机会——所以,各路商军将领甚至洛东军的东夷将领如黄飞虎也觉得子受这个君主很不错。 实际上……子受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是,他知道怎么用高大上的东西忽悠甲方,细节一概不提,只提大的概念,剩下交给手下发挥,反正干不好就是他们能力差,执行不行,干得好就是自己运筹帷幄。 【PS】 爆裂历史: 赵公说公子发: 王于兴师,西进潼关,公子发与之争,不得胜,周伯令尚替之;尚至关中,独揽军政,上下令皆出于手,公子发率兵屯于西。 赵公请谒,公子发见曰:君乃商臣,入营取死耶?欲令左右烹之。 赵公正色曰:请鼎烹,悬首于西,以观公子亡也。 公子发异之,问曰:何故请死也?吾何亡也。 赵公曰:必亡于尚父。 公子发怒道:吾唯师尚父,以父尊之,尔竟敢间之! 赵公曰:若公子胜,尚父乃尚父;若公子考胜,尚父非尚父耶?二子相争,尚事于父而非事于子,若公子败,亦不失尚父之位,乃至周败,仕于商且不失重臣之位,而公子何处?上者必囚,下则妻子及身殁。 公子发喝骂道:尔等小人也,竟敢间我于尚父,尚父岂能是两面之人? 赵公坐曰:那请烹臣。 公子发鄙之:此说客哗众取宠举也,吾不屑为之,令左右逐出。 赵公归而见商王,曰:尚与发,不复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