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往生堂的魔神回收专家 作者：璃月规划专家 简介：【剧情向+穿越+非无敌流+薛定谔的女主（就是说作者还没想好）……】 （本书能看到50章的基本都看下去了，能看到160章的基本都给了五星） PS：不要问为什么主角跟被博士杀死的那家伙一个名字，想知道的看到265章就知道了。 丹羽与自家电脑融合后穿越到提瓦特，附身到了一个愚人众的实验体身上。 “博士”多托雷：魔神残渣可以让你拥有力量，前提是你能抵挡魔神的怨念。 丹羽：怨念……不就是一组数据吗？ 一头魔神的怨念有多大？ 才1MB？ 抱歉，我的硬盘1TB！ 禁锢魔神怨念，回收魔神残渣，净化大地污秽！ 清理归离原的邪祟尸骸，让降魔大圣摆脱业障。 清理风龙废墟的旧神怨念，重建蒙德旧日家园。 清理八酝岛的祟神残渣，为海祇岛建设新家园。 …… 荣誉等身的丹羽在接受采访时唏嘘道： 为什么从事这份事业？ 当年用一个条件从某退休老大爷那里换了一颗神之眼，我本来以为赚了，谁知道他的条件是让我替他东家扭亏为盈…… 第1章 「博士」的狂野实验 “81号实验体，注入12号魔神残渣稀释液，存活时间28小时12分15秒，死亡时间晚17点11分……” 谁在说话？我在哪儿？ 丹羽强忍着太阳穴的抽痛，用极大的毅力睁开眼睛，终于摆脱了意识恍惚的状态。 入眼是墙上泛黄的灯光，干净但略显阴森的石壁，充满蒸汽时代风格的铜制管道，以及许多奇形怪状的符纹。 他本人正半裸着躺在一张金属台上，被几个看似研究员的白大褂强势围观。 “我的身体怎么好像变小了？看着像个少年？”丹羽疑惑地想道。 他的苏醒显然把这几位白大褂吓得不轻，忙不迭地大声呼叫卫兵。 丹羽强忍着头疼跳下了金属台，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不同的记忆片段像不同颜色的玻璃碎片，拼成了一个抽象的马赛克图案，根本看不清全貌。 “我不是刚创了个小号，准备重温一遍原神的剧情吗？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和几位战战兢兢的白大褂大眼瞪小眼时，随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块头闯进了房间。 他戴着前沿高高翘起的大盖帽，手上套着足有丹羽腰粗的拳甲，青色的风元素光芒沿着装甲的缝隙透射出来。 卧槽！风拳？！ 丹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一个冲锋，用比砂砵还大了两圈的拳头送来了一记豪油根！ 不！这不是风拳的技能！你耍诈！ 丹羽的谴责还未出口，就被打晕了过去。 等到他缓缓苏醒，却发现自己被锁链绑在了墙角，面前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材修长，发色淡蓝，戴着一副奇怪的面具，右耳上挂着一枚形似试管的耳坠。 看到那枚耳坠的瞬间，丹羽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直冲大脑，手脚一片冰冷！ 这是【博士】多托雷！ 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的第二席！ 是了！原神剧情里确实提到过，这个疯子科学家一直在尝试将魔神残渣注入活人体内，进行他那疯狂的实验！ 魔神这种强大的超凡生物，即便已经死的只剩渣渣，即便把渣渣再稀释上几千上万倍，其中蕴藏的力量也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你醒啦？恭喜，实验很成功。” 【博士】从面具后露出的半边嘴角高高翘起，满是疯狂的双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还好你没跟我说“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 丹羽脸上露出了虚弱的苦笑。 【博士】摸着下巴说道：“还记得吗？你是自愿参与实验的。你的成功让我有了些许猜测，或许人类的愿望就是关键。” “强烈的愿望不仅能引来神的视线，说不定也能抵挡魔神的侵蚀……不过我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数据。” 他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对身旁的白大褂问道：“阿列克谢，他注射的是12号魔神残渣，没错吧？” “是的，主人。”白大褂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我们还剩多少12号残渣？” “我看看，大概有……” “不，不用告诉我了，全给他注射进去！” “什么？！呃……我的意思是，主人，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不不，一点也不！”【博士】突然蹲下，将脸凑近了丹羽，面具外的半边嘴唇扯出一个充满疯狂的笑容。 “魔神残渣可以让你拥有你渴望的力量，可以让你完成复仇，前提是你能抵挡住魔神残念的污染！你能做到的，对吧？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完这句话，他未等丹羽回答，便径自起身离开了牢房，只丢下一道冷冰冰的命令。 “他要是活下来了，就立刻列入极限测试计划。” 不多时，两名膀大腰圆的愚人众精锐战士走了过来，将丹羽押进了方才的实验室里，牢牢地捆在了实验台上。 一名白大褂抱着一个足有手臂粗的注射器走了过来，针管里装满了黑红色的液体。 卧槽！你这是给大象用的吧！ 住手啊魂淡！就算这里面是葡萄糖也没人能活得下来吧！ 丹羽正准备大喊，就立刻被一名愚人众往嘴里塞了根木棍。 “这是为你好，否则咬掉了舌头我们收拾起来也很麻烦。”愚人众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特么谢谢你啊！ 抱着注射器的白大褂有些迟疑地说道：“阿列克谢主管，这是我们手上所有的12号魔神残渣了，未稀释的……当真要全部注射给他？” 阿列克谢白了他一眼，“你有胆子违抗主人的命令？” 抱着注射器的白大褂赶忙闭嘴，抬手就将针头扎进了丹羽的腿部静脉！ 巨大的痛苦让丹羽瞬间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他来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里，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着，低吼着，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又一个渺小的凡人？竟敢染指伟大魔神的力量？” “来吧！将灵魂交给我！我会替你毁灭让你憎恨的一切！”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滴滴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虚数能量源，思维辅助系统已开启。” 声音方落，丹羽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上了天空，拖进了一座宏伟的宫殿中！ 宫殿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一丝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丹羽推开唯一的大门，发现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有数十扇房门，最近一扇房门的门牌上写着“学习资料”四个大字。 难不成是…… 他推开房门，门后果然又是有着众多房门的走廊。 顺着特定的路径走下去，他果然找到了一间巨大的藏书室，自己收集的大量电子书籍、视频文件，以及一些不可言说的娱乐资料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各自的书架上。 丹羽瞬间明白过来。 这些房间就是他电脑里的文件夹！ 他愣了足足几十秒，方才有些心虚地退出了房间，回到了最初的房间。 就在此时，宫殿突然弹出了一行提示。 “发现新的数据，是否收纳？” 丹羽点开一看，却见一团扭曲咆哮着的黑雾正被宫殿的微光笼罩着，说明栏写着：“未知生物思维数据，文件大小1MB。” 才这么点大？我的硬盘可有1TB呢！ 收纳！ 他熟练地建立了一个新的房间，将数据收纳了进去，随即走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那团扭曲的黑雾一见到丹羽就想要扑过来。丹羽只是一个念头，无数的锁链便将那黑雾捆得结结实实。 黑雾剧烈地挣扎着，嘶吼着，“卑鄙的虫子！你怎敢如此对待伟大的该隐！我会将你的生命力全部吞噬，让你像朽木一样腐烂成灰！” 第2章 让人身强体壮的魔神之力？ 眼见黑雾还在不断挣扎，丹羽皱了皱眉头，房间的墙壁中立刻伸出一只机械臂，精准地切下了一块黑雾。 他一念之间，这块黑雾便瞬间分解成了绿色的数据流。 稍一分析后，他便发现这种数据完全无法解读。 “看来魔神与人类确实是两个物种，他们的灵魂信息就像是用另一种编程语言写就的程序，就算能够破解，我也完全看不懂底层代码。”丹羽暗忖道。 看着痛苦挣扎的黑雾，丹羽眼珠子一转，装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地说道：“有趣，原来魔神的灵魂是这样的，待我将你慢慢解剖分析清楚……” 黑雾在剧烈的颤抖中化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连声讨饶道：“别！别杀我！” “不杀你？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看看？”丹羽戏谑地说道。 “我……我掌握着很多知识！” “是吗？你会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吗？” “……” “流体力学？材料工程？分析化学？” “……” “赤脚医生手册？农村实用建筑技术？母猪的产后护理？” “……” 丹羽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杀了吧……” “我能教你使用魔神之力！”黑雾赶忙高喊道，“我能感受到，你体内有我的力量！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它！” 丹羽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冷声道：“你的来历，你的能力，以及怎么使用，仔细说！说清楚！” 黑雾赶忙说道：“我……我是生命之魔神……” “生命之魔神？没听说过。你是七国中哪一国的魔神？” “七国？什么七国？”黑雾明显愣住了。 丹羽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位魔神应该是在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就败亡了，根本不知道后来的历史和七国。 于是他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如今提瓦特大陆的状况。 “原来如此……最后的胜利者是祂们吗……”黑雾的语气一时竟有些萧索起来。 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振作道：“我也说不清我是来自哪一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魔神的力量不需要什么神之眼来驱动，完全可以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境！” “所以你到底能做些什么？”丹羽问道。 “全盛时期的我能够瞬间抽干一大片土地的生命力！能够凭空创造强大的生命体！”黑雾挺了挺胸，但很快又有些泄气地说道，“但我死了很久了，剩下的只有残渣，而且你身上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残渣……” “所以你到底能做什么？”丹羽有些不耐烦了。 “能让你完全掌握自己身体的每一丝肌肉，拥有强大的恢复力，还能抽取其他生物的生命力补充自己，目前大概就是这些吧……”黑雾弱弱地答道。 这也太弱了！连元素力都控制不了，我要你何用？ 丹羽眼中露出了明显的嫌弃。 黑雾赶忙补充道：“你可以试着去搜集更多我的魔神残渣，应该就能将我的能力提升上去！” 再加强也就是个血牛罢了，我又不是受虐狂，不喜欢被人捶！ 丹羽心中不屑，但此时自己的小命还捏在愚人众手里，就算这个魔神的能力比较弱也只能勉强先用着了。 他只能点头道：“说吧，你的力量该如何使用？先说好，要是让我发现你有所隐瞒，我就把你削成一万片！” 不知过了多久，丹羽恢复了意识。 他并没有急着睁眼，而是悄悄倾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已经快1小时了，他还没醒，会不会……” “不，他的生命体征十分平稳，应该是在适应魔神的力量……真有趣，【博士】大人居然赌赢了！” 感觉到身边有人经过，丹羽装作无意识地突然伸手抓住了一人的手腕，发动了那位魔神刚刚教他的“生命汲取”！ 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带着勃勃生机的热流流入了体内，开始修复这具身体遭受的损伤。 被抓住的研究员有些慌乱，连忙喊来守卫帮忙，几条壮汉花了1分多钟方才将丹羽的手掰开。 “妈呀，吓死我了！”研究员看着被捏得乌青的手腕道。 主管阿列克谢检查了一番后开口道：“看来只是无意识的行动……你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有点头晕……”研究员摇头道。 “你先去休息吧，顺便做一次‘清洗’，避免被魔神的力量侵蚀。” “是，谢谢主管。” 丹羽牢牢地闭着眼睛，暗自想道：“肉体力量确实变强了不少，估计一拳打断普通人的脖子都没问题……不过这技能效果实在太弱了点……现在看来，想正面击败这里的守卫不太现实，必须再找别的机会逃走！” 想到这里，丹羽故意装作才苏醒的样子，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他的存活引来了白大褂们的欢呼。 很快，他这个珍贵的实验体就被转移到了单人牢房里。 经过一晚无人打搅的休息，丹羽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脱身时，两名愚人众精锐闯进了牢房，将他拖进了一间更深的地下囚室里。 这间牢房在相对的两面墙上安了两扇铁门，看起来像是某种过渡通道。这让丹羽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他面前的铁门打开了。 丹羽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这道铁门。在穿过一小段通道后，他进到了一个圆形的空旷大厅里。 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有一扇扇铁门，门后的黑暗中是一双双闪着危险光芒的眼睛。 就在这时，灯光在高处的一个房间里亮起，照亮了【博士】和那名阿列克谢主管的身影。 【博士】轻轻拍了拍手掌，清脆的掌声在空旷寂静的斗兽场里回荡着。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为此我要给你一些奖励……我想，一份早餐应该是你需要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丹羽正前方的铁门被打开了，一头浑身缠绕着黑色雾气的硕大野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睛走进了斗兽场。 【博士】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却让丹羽遍体生寒。 “不巧的是，我也是这么答应它的。” 第3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博士】的意思很明显，丹羽和狼只能活一个，败者将成为胜者的早餐。 看着眼前小牛犊子一般大的野狼，丹羽在恐惧之余，对【博士】的恨意也开始沸腾起来。 本来当初看《冬夜愚戏》时他还觉得这哥们挺帅的，私下里为那些希望他实装的评论点了不少赞。 如今想来，反人类就是反人类，这种家伙再帅也该进周本，每周体会一次玩家们正义的铁拳！ 怎么弄死这孙子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聊，当下丹羽最关心的还是该怎么活下来。 他一边与野狼对峙，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对策。 作为一个喜欢看杂书刷视频的现代人，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则关于人类如何徒手与野兽对抗的视频，只是如今记不太清了。 就在他冒出这个念头时，脑中的意识宫殿突然震动起来，片刻后竟然开始向他展示之前看过的那个视频！ “难道这个思维辅助系统并不止是一个单纯的电脑系统？还能帮我回忆起我接触过的信息？”丹羽暗暗惊奇道。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当即分出部分心神，快速浏览了一遍视频。 许多人认为人类没有锋利的爪牙，因此在与猛兽的对抗中天生处于劣势，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数百万年的进化史中，从来没有任何一种猛兽是以人类为主要捕食对象的，也就没有任何一种猛兽是朝着专门捕食人类的方向进化的！ 正因如此，除非双方体型差距过大，否则习惯以喉咙为主要攻击对象的猛兽通常很难攻击到人类的要害，也就是脖子和胸部！ 这种目标对于四足着地的它们来说太高了，而且人类还会用双臂掩护这些要害部位！ 看到这些，丹羽对自己稍稍有了些信心。 眼前的狼虽然看起来很强，但它们会本能地攻击敌人的脖子，这就让他有了防御重点。 他缓缓退到了斗兽场的一角，背靠墙壁站定。 狼习惯于从猎物身后发起偷袭，这种站位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就这样，一人一狼展开了对峙。 丹羽并不害怕对峙。他甚至可以就这样和那头狼对峙一整天。 理智从来是人类对抗野兽的最大优势。 很快，被饥饿驱使的狼失去了耐心。 它开始试探着靠近，随后突然冲锋，跃起攻击！ 面对袭来的腥臭和利齿，丹羽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一只拳头，径直塞进了野狼口中！ 锋利的狼牙将他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但他强忍住了剧烈的疼痛，用空出的一只手死死扼住了野狼的喉咙，随即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将那头狼扑倒在地，全力压住！ 人类相对于野兽最大的优势就是手！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两只手就是最好的武器！ 因为所有哺乳动物中，唯有人类的手可以完成扼颈这个动作！ 扼杀，就是人类面对野兽的杀手锏！ 被扼住喉咙的狼拼命挣扎，爪牙在丹羽身上划出了无数伤痕，但丹羽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全力保持住手上的劲道！ 渐渐的，狼的挣扎幅度变小了，最终只剩下本能的抽搐。 丹羽却依然不肯放手，直到确认狼的肌肉完全松弛下来才松开了手，跌坐在一旁剧烈喘息起来。 啪！啪！啪！ 【博士】一下一下地拍着手掌，“很好。带上你的战利品退场吧，不要影响下一场战斗。” 随着他这句话，一扇铁门被打开了。 丹羽深深地看了【博士】一眼，起身拖着那具狼尸走进了铁门。 很好！这个仇我记下了！ 进入囚室的丹羽开始撕破衣服包裹伤口。 虽然在战斗力上人类通常比野兽强，但论免疫力可就正相反了。 丹羽如今只能祈祷这头狼没携带狂犬病毒，而自己这具身体足够强壮，能够扛住伤口感染。 就在他处理伤口的当口，又一名实验体被赶进了斗兽场里。 这人显然没有太强的战斗意志，面对【博士】的威胁只知道一个劲的跪地求饶。 可惜【博士】并不知怜悯为何物。 几分钟后，这个实验体就变成了一具破烂的尸体，被他的对手拖回了巢穴。 浓烈的血腥味让丹羽当场吐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还能感觉到饥饿，如今他心里只剩下恶心。 接着是第三场，第四场…… 大部分实验体都因恐惧而死在了野兽口中，少量胜出者也受伤不轻。 就在某场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时，一道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的人影突然靠近【博士】耳语了几句。 【博士】猛然扭头看向他，眼神中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随后他叫停了这场血腥的角斗，匆匆离开了。 此后数日，没人来理会这些被关在地下斗兽场的实验体。 丹羽身边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有的只是逐渐腐烂的狼尸。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徒手掰下狼牙，磨成匕首，然后割下血肉生吃。 腥臭的狼肉令人作呕，腐败的血液更是难以下咽。 好在生命之魔神的力量在此时产生了效果！ 哪怕是已经腐烂的血肉，只要硬吞下去，就会被迅速消化转变为纯净的生命力！ 当丹羽将整具狼尸全部吃掉后，他发现自己不仅伤口完全愈合了，而且还长了不少力气！ 在不知渡过了多少个暗无天日的日子后，丹羽他们终于等来了一队愚人众士兵。 这些士兵粗暴地将还活着的人拖出了囚室，简单冲洗干净后，一人给了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袍，然后将他们赶进了一个个笼子里。 铁笼随即被运出了阴森的地下空间，在一处岩壁前被搬上了一个奇怪的运输工具。 丹羽认出了这个工具——是货运热气球。 这是提瓦特大陆非常常见的陆地货运工具，利用灌注了风元素的气球提供升力，让一个货厢悬浮在空中，再用畜力牵引或者干脆加个螺旋桨推进，能够轻松规避崎岖的地形，比货车强了无数倍。 当然，这种工具价格也比较昂贵，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 “我们走路，让这群垃圾舒服坐着？”一个愚人众士兵不满地说道。 “【博士】要求我们把所有实验体完好地运回至冬！让他们走路，跑了怎么办？行了，快干活吧！”另一个愚人众士兵规劝道。 很快，热气球开始向前移动。 被罩在黑布下的丹羽完全分辨不出方位，只能默默忍耐着。 经过一整天的跋涉，他终于在傍晚时分被搬入了一处营地，撤去了黑布。 黑布一撤去，他就发现身旁已有好几个单人铁笼，里面都是与他一样用黑色或素色的长袍罩住全身的人，个个神情呆滞，宛如没有灵魂的活尸。 “看来这就是所有存活下来的实验体了。”丹羽暗暗想道。 借着夕阳的光芒，丹羽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很快看见了三座下大上小、顶部破碎的四方塔形遗迹。 他灵机一动，从脑中的数据库里翻出了提瓦特大陆的地图对照了一下，终于大致猜出自己的位置…… 是天遒谷！ 第4章 意外的援兵，璃月的雷神 天遒谷吗？ 是了！ 在天遒谷遗迹以西，确实有一处【博士】的据点，后来成了【公子】达达利亚刷独眼小宝给弟弟玩的地方！ 我应该就是从那里被转移出来的！ 丹羽的大脑急速转动着，想到了一个脱困的好办法。 天遒谷西侧的地下洞穴里沉睡着古岩龙蜥，璃月地区最强的世界BOSS。 这导致天遒谷范围内栖息了许多它的幼生体，也就是岩龙蜥和幼岩龙蜥。 这些魔物对震动非常敏感，如果能够制造出一些大动静…… 正思考间，丹羽突然看到一支小小的车队开进了营地里。 “你们迟到了！”领头的阿列克谢大声招呼道。 “是你们要求的时间太紧了！”回话的是一位头戴兜帽的女性。 在他身后是十几个穿着紧身装束的男子，有的持锤，有的负弩，有的把玩着各色药剂瓶。 是盗宝团！ 双方显然不是第一次接洽，没说什么废话就开始了交接。 愚人众从盗宝团带来的大车上拿下了大量璃月样式的衣物和旗帜，很快将自己伪装成了一支璃月商队。 “是了，他们要取道蒙德回至冬国，要么从璃月港坐船，要么就必须经过望舒客栈……走璃月港他们肯定不敢，那就只有扮成普通客商从望舒客栈、石门一线走了。”丹羽暗忖道。 就在这时，惊鸿一瞥间，丹羽看到了一辆货车的幕布下有几个火药桶一闪而过。 他立刻死死盯住那辆货车，目送着它被送到了营地的一角。 盗宝团为愚人众带来了大量补给，食物的香气很快在营地中漫延开来。 不多时，几名盗宝团成员提着一个木桶来到了囚禁区，给每个实验体发了一碗薄粥，一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 实验体们跋涉了一天，全都是饥肠辘辘，见食物这么少顿时鼓噪起来。 派发食物的盗宝团成员极为嚣张地大吼道：“吵什么吵什么！再吵就都给老子饿着！” 说着，他竟直接将准备给丹羽的那个窝窝头远远地丢了出去。 “你小子倒霉，今天就饿着吧！” 丹羽愤怒地看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盗宝团成员离开，他只能轻叹一声，慢慢啜饮那碗稀粥。 他需要补充体力，以确保晚上能够顺利执行逃离计划。 这时，身边的铁笼突然传来了一阵敲击声。 丹羽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包裹在脏兮兮的亚麻布袍里，罩帽下露出几缕脏到打结的绿色发丝。 这还是个孩子。 那孩子用脏兮兮的小手将自己的窝窝头掰开，把较大的那一半递向了丹羽。 丹羽看了看那半个窝窝头，小声道：“你怎么办？” 那孩子低声道：“我还小，吃得少。” 丹羽暗叹一声，伸手接过那份食物，认真地说道：“谢谢。” “作为报答，我会帮你逃出去。”他在心里暗暗想道。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营地陷入了寂静。 或许是觉得他们这群实验体不可能逃脱，愚人众并未派精锐看守铁笼，而是把守夜的职责交给了盗宝团。 看了看已经趴在箱子上打起了鼾的两名盗宝团成员，丹羽果断开始行动。 他将罩袍脱下，在铁笼的便桶里浸透，强忍着骚臭味绞成了一股，捆住两根拇指粗的铁栅后开始不断绞紧。 即便是后世工业化生产的铁栏杆，也可以依靠这种方法拧弯！ 靠着被强化过的力量，他很快在笼子上开出一条缝隙钻了出去，脚步轻缓地靠近那两名守卫，轻松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其中一人正好是个火之药剂师，丹羽从他身上搜到了好几个燃烧药剂。 接着，他又从尸体身上搜出了一串钥匙，摸回了铁笼附近！ 铁笼中的实验体们早已惊醒，纷纷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丹羽。 丹羽压低声音说道：“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想跑的都听我的！不想跑的，原地别动！” 众人纷纷点头。 丹羽指着营地大门的方向继续说道：“等会儿我去营地一角放火，一旦火起，你们就拼命冲出营地！至于能不能逃掉，就看各自的命了！” 黑暗中，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太危险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你涉险！” 丹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正是傍晚时分给他食物的那个孩子。 真是个好孩子…… 他坚定地开口道：“我自有办法脱身，你们逃跑时多弄出点动静，也是在帮我创造机会……就这么办吧！” 说完，他先将那个孩子的笼门打开，把钥匙交给了对方，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便转身遁入了黑暗中。 魔神该隐的能力大幅提高了他的身体素质，很快他便绕开一众守卫，摸到了货车停放的区域。 就在他刚刚点燃燃烧药剂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 “你做什么？” 丹羽下意识地一回头，只见来人正是主管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也从燃烧瓶的火光中看清了丹羽的脸，诧异地喊道：“81号？” 丹羽趁他走神，毫不犹豫地将点燃的燃烧药剂，接二连三地丢向了货车！ 轰隆！ 火药爆炸的声音震得整个营地都晃了三晃！巨大的回声更是响彻了整个天遒谷！ “该死！” 阿列克谢怒吼着给自己的右手戴上了一个手套。 瞬间，丹羽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起来！ 水元素力？ 是邪眼！ 丹羽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没想到阿列克谢居然拥有邪眼！ 邪眼是与神之眼相似的外置魔力器官，同样能够驱动元素力，只不过代价是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力。 不过，若单论瞬时战力的话，邪眼与神之眼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提瓦特，以凡人之躯对抗元素力，虽不能说绝无仅有，但至少也称得上难如登天！ 眼见丹羽慌乱，阿列克谢狞笑着向他伸出右手。 “区区蝼蚁，居然敢反抗，简直是自寻死路……” 就在此时，一道紫色的电光瞬间划破夜空，突兀地出现在阿列克谢胸前！ 阿列克谢努力扭身躲避，却仍然被一剑捅穿了左肩，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火光电芒中，丹羽清晰地看见了标志性的双马尾和形如猫耳的发髻！ 刻晴？！ 第5章 请叫我元素反应大师 看到刻晴突然出现，丹羽心中惊喜万分！ 这位璃月的玉衡星是原神的常驻五虎之一，妥妥的人气天花板，虽然伤害刮了点，但好歹是个五星，打一个愚人众主管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波稳了！ 然而下一秒，丹羽就想狠狠地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人生三大错觉诚不欺我！ 只见阿列克谢强忍着疼痛，抬起右手将凝聚的水元素一股脑甩向了近在咫尺的刻晴！ 刻晴一招星斗归位救下丹羽，正是后力不济的时候，顿时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招，被一个巨大的水泡裹住，远远地弹飞了出去！ 这一招单论威力其实不足以伤到刻晴，但此时是在愚人众的营地里！ 爆炸的声响已经将愚人众精锐全部唤醒，而水泡弹飞的方向，正是愚人众驻地的中央！ 眼见刻晴被弹飞，丹羽顿时心里一凉！ 失去了刻晴的牵制，阿列克谢只要腾出手来，他根本无法抵挡邪眼的力量！ 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决心一下，丹羽当即扭腰送肩，将最后一瓶燃烧药剂丢向了阿列克谢，同时以最快速度向他冲去！ 阿列克谢刚刚拔出插在肩窝的长剑就看见燃烧瓶袭来，赶忙侧身闪避。 几乎是追着燃烧瓶冲来的丹羽顺势将他拦腰扑倒，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阿列克谢身体不如丹羽强壮，再加上身上有伤，一时处于下风，但他毫不慌张，一边勉力抵挡丹羽的拳头，一边再度调动起水元素力！ 感觉到周围的水元素力越来越浓郁，丹羽绝望之下只能一边发动生命汲取，一边努力去掐阿列克谢的脖子！ 没想到这生命汲取一发动，阿列克谢的血液顿时从伤口中喷薄而出！ 浓郁的生命力随着血液径直灌入了丹羽的喉咙！ “啊！！！” 阿列克谢嘶声惨叫，但无济于事！ 仅仅不到半分钟，他的血液就全部被抽到了体外，其中小部分转化为生命力被丹羽吞入腹中，其余洒得到处都是，仿佛一幅血腥的意象派画作！ 丹羽自己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想起了在地下斗兽场的经历，心里顿时生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等着吧，孙贼！我会尽快把【博士】送去和你团聚的！” 丹羽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用力推开阿列克谢的尸体，转头看向了营地。 爆炸导致的大火已经开始在营地里蔓延，火光中更有无数球状黑影翻滚着冲破栅栏撞进营地中！ 幼岩龙蜥来袭！ 在游戏中，这群身手敏捷的小家伙本是仅次于飘浮灵的多动症原魔，日常让丹羽头大如斗，如今却成了他的大救星！ 快速的翻滚带来了强大的动能，坚硬的外壳足以撞碎小腿粗的原木，如果没有元素护盾抵挡，任谁被它们撞上都要骨断筋折！ 帐篷被撞倒，货车被撞翻，猝不及防的愚人众和盗宝团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惨叫声此起彼伏，大火也开始向整个营地蔓延！ 预期的混乱达到了，但意外出现的援兵此时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阿列克谢的水泡裹着刻晴正好落进了几名愚人众精锐士兵的包围中。 这些士兵不愧训练有素，一名冰铳重卫士立刻开启冰甲，开始喷射冰雾，刻晴还没来得及从水泡里脱出就被结结实实地冻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名火铳游击兵和一名雷锤先锋军也发现了被冻结的刻晴，纷纷调转了目标！ 火枪兵第一时间开启了火焰强化，抬起了枪口，雷锤兵也提起战锤，做出了冲锋的姿势！ 糟了！ 丹羽顾不上多想，抬手就把阿列克谢尸体上的邪眼手套撸下来，戴在了自己手上！ 让他意外的是，这枚邪眼与他异常契合，帮他轻松感知到了四周的水元素力。 调动水元素力出乎意料的简单，但丹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们。 他只能随手搓了个丸子，奋力朝着火枪兵扔了过去！ 火枪兵正在举枪瞄准，毫无防备之下被这发水丸子砸了个趔趄，这一枪自然也打歪了，落在了刻晴身侧的一堆稻草上，顿时引起了大火。 还没等火枪兵回过神来，丹羽已经猛扑上去，一拳打在他的面甲上，然后扯动枪管，瞄准停在营地中央的货运热气球，扣下了扳机！ 轰！ 随着热气球爆裂开来，狂暴的风元素瞬间席卷了四周！ 五彩斑斓的元素相互碰撞，激起了一连串的元素反应！ 如果是在游戏中，丹羽觉得自己这一下肯定能收获一个名为“随风而去吧”的成就…… 被风元素扩散的火元素击破了冰胖的护盾，顿时让他的装备陷入了瘫痪。 雷锤虽然还是击中了刻晴，但自己也被扩散的冰元素打破了护盾，只能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同时，火雷元素引发的超载反应将刻晴炸飞了出去，把她送出了愚人众的包围圈。 请叫我元素反应大师…… 丹羽心中默念道。 他毫不迟疑地又是一发水弹直接糊在了火枪脸上，将他的护盾也击破，随即冲向倒地不起的刻晴，一把抱起她直接开润。 冲出营地时，他看到几道小山一般的身影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进了营地里。 “祝你们和岩龙蜥玩得愉快……” 丹羽在心里默默祝福了一句，头也不回地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一路逃出了不知多远，直到龙蜥的嘶吼声渐不可闻，丹羽才稍稍了口气，怀里的女孩儿也在几声咳嗽后苏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刻晴立刻警惕起来，抬手间一道纤细的雷光便停在了丹羽喉咙边！ 刚刚杀人饮血的丹羽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反击的冲动，不得不在脑中反复提醒自己，“这是老婆！这是老婆！” 深吸了几口气后，他低头瞄了一眼刻晴包裹在嗨丝里的长腿，不动声色地将她放在了一棵树下，举起双手道：“刻晴小姐，别紧张，自己人。” 借着黯淡的雷光，刻晴也发现此人似乎就是自己准备救下的人，这才稍稍放下戒心，手中雷光散去，露出了一根略显陈旧的发簪。 “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刻家大小姐，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谁人不知？”丹羽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句恭维话居然引得刻晴柳眉一竖，“你嘲讽我？” 丹羽完全没想她会是这种反应，顿时一脸懵逼，“欸？这从何说起？” “所有人都知道，现任玉衡星是我爷爷……我确实准备在下个月参选新一任玉衡，但我只会公平竞争，绝不会私相授受！”刻晴瞪着丹羽道。 她还没有当选玉衡？ 这么说来，我穿越的时间线应该还早于双子降临的时间，只是不知道早了多久…… 丹羽赶忙拱手道：“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不过在我看来，新任玉衡非刻晴小姐莫属，我可是你的忠实支持者！” 我硬盘里的……可以作证！ “呃，你是这个意思吗？抱歉，是我反应过激了……”刻晴低头道了个歉，又问道，“还没请教，你是？” “哦，在下丹羽，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丹羽？你是霜天商会的那位大少爷？”刻晴眼睛猛然一亮，一把抓住了丹羽的手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的家人这些天一直往总务司跑，千岩军派了很多人四处寻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第6章 血之魔神该隐 什么？原主居然还是个在璃月港有身份的人？ 这下可难办了！ 听刻晴说出自己的身份，丹羽心里纠结，但也只能先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 刻晴微微摇头，“只是听说过你。” 那还好，暂时不至于露馅…… 丹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转移了话题，“你是来侦察那些愚人众的动向吗？” 刻晴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刚才那些是愚人众？我还说盗宝团的家伙怎么变得这么难缠了……那帮家伙居然在做这种事？不行，我们得赶快报告总务司！” 说着她就准备起身，却立刻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丹羽赶忙扶住她，小声劝道：“你伤得很重，最好还是别乱动……方才那伙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回璃月港报告，一来一回肯定来不及……” 刻晴捂住肋部，忍痛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丹羽想了想，沉声道：“据我观察，这伙愚人众应该是准备取道蒙德返回至冬。” “他们心里有鬼，肯定不敢走璃月港，这样的话就必然要从望舒客栈经过！” “我放的那把火，还有爆炸引来的岩龙蜥应该够他们喝一壶的，就算他们能应付下来，行程也要大受影响。” “不如我们星夜兼程赶往望舒客栈，通知驻守在那里的千岩军堵住他们的去路！” 刻晴一听就明白过来，“这里是天遒谷北边的峡谷？” “没错！” “办法是不错，但这条路不好走，路上到处都是丘丘人营地，我现在又受了伤……” 刻晴话音未落，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对话声。 “Ya la！” “Nini movo！” 丹羽无语地看了刻晴一眼。 大小姐你这嘴莫不是开了光？ 虽然单个的丘丘人就连强壮些的普通人都能打赢，但他们是群居生物，族群里还有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丘丘萨满，异常强壮的丘丘暴徒，甚至会有高达五米的丘丘王！ 万一无法快速解决战斗，引来了丘丘人大军，两人估计都得凉！ 略一思索后，丹羽当即将意识潜入意识宫殿，找到了该隐，二话不说先给了他一连串羊教授之吻，电得他哭爹喊娘。 连续四五轮电击后，该隐才找到说话的机会，哀嚎道：“这又是怎么了？你要干嘛啊？” 丹羽板着脸冷哼道：“说实话！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该隐声音一窒，“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丹羽冷笑道，“就我所知，魔神的权柄从来都是与元素力相关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七元素里还包括了生命元素！” “你的能力虽然确实与生命力有关，但其中一定混合了七元素之一的力量！是水元素，对不对？你明明能够控制元素力，却隐瞒不报！” 作为一个自科学世界穿越而来的人，即便接受了超凡力量的存在，丹羽也绝不相信巧合。 邪眼虽然使用门槛低，但也是需要一定天赋的。 比如天生与水元素亲和的人就必须使用水系邪眼，而不可能操控得了火系邪眼，这方面与神之眼没有太大差别。 丹羽这具身体本来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就突然拥有了如此强的水元素亲和力，甚至能够轻松搓出威力不俗的水丸子？ 思来想去，这多半是因为体内的魔神之力！ 该隐愣了足足十几秒，方才颓然承认道：“没错，我的权柄确实是以水元素为核心……我的真实名号其实是——血之魔神该隐！” 短短几分钟后，丹羽便睁开了眼睛。 身份被揭破的该隐老实了许多，终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祂的力量运用方法。 血之魔神的能力由两个要素组成，“水”和“生命”，其中水元素起到的是媒介作用。 例如之前的“生命汲取”其实叫“吸血”更合适，本质上是通过水元素来偷取生命力。 面对没有受伤的对手这招自然效果不佳，但面对被刻晴捅了一剑的阿列克谢，这招简直就是大放血！ 原理一说通，自然就是一法通百法通。 得了真传的丹羽稍稍尝试了几次，便起身开始向丘丘人发出声音的方向靠近。 峡谷中一片漆黑，但丹秋控制血液集中在双眼，很快看清了几名丘丘人的身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血液流动陡然加速，庞大的生命力被泵入需要做功的肌肉中，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残影！ 血之狂暴！ 血之魔神的能力，能对别人用，自然也能对自己用！ 几名丘丘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被丹羽纷纷扭断了脖子！最后一名丘丘人正准备大声示警，就被丹羽一发水弹糊在了脸上！ 这发水弹个头极小，而且没什么力量，只是让这名丘丘人嘴里被灌入了一些水，但他立刻感到心脏一阵绞痛，顿时倒地挣扎起来，很快便失去了声息！ 血之紊乱！ 以水为媒介搅乱血液中的生命力，让对方心脏骤停！ 解决了这几名丘丘人后，丹羽长长地舒了口气，上前将他们残存的生命力全部吸入体内。 肃清阻碍后，他返回刻晴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 通过对生命力的感知，他很快发现刻晴除了烧伤和冻伤之外，肋骨似乎也有些裂纹，于是伸手从摘下她的发簪，照着自己的手腕轻轻一划。 “你做什么？”刻晴吓了一跳。 丹羽将手腕凑到她唇边，“我的血液有些特殊，能当药使……你喝上两口抑制住伤势，我们这就出发！” 刻晴原本不相信，在丹羽的坚持下才不得不吞了他两口血，顿时感觉一股热流涌入伤处，身体似乎不那么痛了。 见刻晴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丹羽轻道一声“得罪”，便俯身将她背了起来。 结实紧致的触感与嗨丝的顺滑从手上传来，后背更是一片绵软，让他心里一荡，差点出丑。 他赶忙收摄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腿上。 就在这时，脑中的意识辅助系统突然跳出了提示。 “剩余虚数能量还可支持系统运行天数：40。” 嗯？这系统运行还需要能量？如果能量耗尽会如何？ 丹羽脑中刚转过这些念头，系统便给出了答复。 “能量耗尽，系统将自动关闭，导致宿主脑死亡。” 卧槽！这系统还跟我的小命绑定了？ 那要怎么补充虚数能量？ 系统：“通过吸收魔神残渣，可以补充虚数能量。” 也就是说，在40天之内我必须找到新的魔神残渣？ 虽然我知道七国地下都埋葬着不少魔神的残骸，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提取出来啊！总不能直接吃土吧？ 对了！【博士】那支运输队里说不定会有魔神残渣！没准还有【博士】的研究资料什么的！ 这下可不仅仅是报仇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丹羽想要拦截那支愚人众小队的心情更加急迫了。 他只用一夜功夫就背着刻晴跑出了峡谷，沿着绝云间的栈道一路向东抵达了一处驿站。 在驿站租了两匹马后，二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午后抵达了望舒客栈。 第7章 不要小看玉衡星的智慧 望舒客栈建在荻花洲正中央。 这里有一根几乎直上直下的岩柱，顶端长着一棵大树。 客栈的上半部分依附于这棵大树建设，最高处离地上百米，堪称璃月一大奇观。 望舒客栈是附近区域的制高点，控扼着蒙德城至璃月港的商路，监控着碧水河上游的碧水原和下游的琼玑野，堪称璃月中部最重要的驿站兼哨站。 正因如此，这里不仅驻有众多奇人异士，还有璃月顶尖战力降魔大圣坐镇。 当然，一般的行商游客并不知道这些。 刻晴此时虽然还不是玉衡星，但刻家是璃月一等一的名门世家，刻家大小姐的名号更是广为人知。 事实上，大部分璃月人都认为刻晴有很大可能会继承祖父的职位，成为下一任玉衡星。 靠着刻晴的名头，两人很快见到了驻扎在附近的千岩军统领，向他报告了愚人众的动向。 千岩军统领不敢怠慢，立刻动用信鹰向总务司发出了消息，同时派出传令兵，要求归离原驻军加紧巡察商路，盘查过往商旅。 丹羽有些担心那些被自己放出来的实验体，尤其担心那个分给自己食物的孩子，因此特意请求千岩军统领帮忙关注那些似乎身染疾病的流浪者。 千岩军统领苦笑摇头道：“我们会尽力，不过很难，毕竟我们人手严重不足……” “这是为何？”丹羽奇道。 “层岩巨渊最近出现了异动，已经有好几十个矿工在矿洞里无缘无故地昏迷，还有人直接失踪。千岩军的机动力量基本上都被总务司调过去了，连我们这里都被抽走了不少人。”千岩军统领无奈地解释道。 丹羽闻言眼神微微一闪。 既然千岩军已经答应帮忙调查，二人身为普通百姓也不好过多插手。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二人跑了半天一夜水米未进，都觉得饥饿难忍，便一起登上望舒客栈高处的平台吃饭赏景。 共同逃亡的经历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基本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对于刻晴，丹羽是很有好感的。 前世刚玩原神时，这位美少女就是他的开荒主吸。吸到后来也没什么，反正就是当老婆处了。 如今看到老婆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不管是谁都会有那么点想法。 刻晴的性格开朗大方，丹羽的聊天技能也不是跟某鸟儿学的，两人边吃边聊，很是投机。 聊着聊着，话题便不知不觉便转到了玉衡星的竞选上。 刻晴一边嚼着金丝虾球一边说道：“玉衡星总揽土地建设，职权极重。竞选玉衡星的考题，是就璃月的土地建设提出一份规划。” “我这次出门游历，就是为了考察周围环境，为解答这份考题做准备，不想中途遇到一群鬼鬼祟祟的盗宝团，于是跟上去查看，这才一头撞进了愚人众的营地里……” 丹羽尝了一筷子香嫩椒椒鸡，笑道：“那我岂不是耽误刻晴小姐的准备工作？当真抱歉。” “叫我刻晴就好。”刻晴摆了摆手，“其实倒也没耽误什么，我从13岁时便时常独自出门游历，璃月的山川地理尽在我心中。这一趟也是因为思路不畅，才想着出来透透气，只是出来了一个多月却毫无收获。” “这样啊……是因为什么问题思路不畅？” 刻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忖道：“平日总听人说霜天商会的大少爷是个草包，但这一路走来，此人分明智勇双全……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也罢，且看看他见识如何。” 于是她坦然道：“历任玉衡星面对的最大难题无非就是璃月港。” “璃月人口千万，却有八成聚集在璃月港附近，城市难免不堪重负。” “想要扩建城市，奈何身侧就是天衡山，周围不仅土地不足，而且地价昂贵，操作起来千难万难……我想解决这个难题，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提瓦特的生产力接近中世纪，璃月的人口分布状况却更像是后世的城市化末期阶段。 丹羽曾看过原学家们的计算，如果按照游戏里的NPC分布比例，璃月足有87%的人口生活在城镇里！ 这种城镇化率水平跟日本几乎是一个档次，连很多欧美发达国家都达不到这么高！ 如此明显的问题，璃月的领导者会看不到？ 显然不可能。 不要小看玉衡星的智慧！刻晴可不是花瓶啊！ 对于刻晴提出的这个问题，丹羽其实早有思考。 他想也没想就说道：“这件事其实难也不难。” 刻晴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丹秋凝视着她玫瑰色的眸子，认真地说道：“说不难，是因为你提出的那些问题都好解决，你看……” 他用手沾着茶水，在餐桌上一边勾勒一边说道：“土地不足，解决方法至少有三种。” “一是填海造地，削璃月港附近山峰填海，耗费虽大，却也未必就比征收城郊土地昂贵。” “二是飞地建设，跳过近郊高价地，在天衡山以西的璃沙郊寻平坦处建新城区。至于这三么……” 他指了指远处广袤的归离原，“当然是跳出璃月港，另立新城！” “归离原地势平坦，扼守蒙德商路，更有碧水河可为航道，直通枫丹。” “若能整治碧水河使之不再泛滥，再利用归离水挖掘运河，绕过瑶光滩直达深水区设立港口，则可尽占水陆之利。” “哪怕不能再造一个璃月港，至少蒙德、枫丹、至冬三国商旅就不用继续向南翻越天衡山了。如此一来，璃月港便凭空少了一小半的压力！” 刻晴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笑道：“这几个方案我也想过，关键还是资金不足……你或许不知道，璃月虽然富庶，但总务司开销也大，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造新城。” 丹羽笑道：“资金问题其实好解决，根本不用靠总务司出钱。” “只需七星牵头成立一家公司……呃……商行吧，先圈下所需土地，再以土地为抵押向钱庄借取资金。” “等拿到资金后，先开发一小块土地。等到第一期建成，房子全部售出后，周围地价必然上涨。” “此时再以涨价的土地借取更多资金，与第一期的卖房收入一并投入第二期开发，就这么一轮轮滚动下去，直到全部建成为止。” 这其实就是后世华夏的土地财政思路，成功引导了近三十年奇迹般的经济增长，虽然有不少后遗症，但至少从商业逻辑上来讲是无懈可击的！ 第8章 更不要小看帝君的眼光 刻晴何等聪明，只一听就知道这计划可行，顿时双眼发光，兴奋地一拍桌子喊道：“妙！建设竟然还可以这样做！” 就在这时，一把充满磁性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确实很妙。看似是土地建设之道，内核却是钱庄经营的手段……这位小先生莫非是哪个钱庄的继承人？” 这声音听得丹羽浑身一震，赶忙扭头看去。 只见一位双目如龙，身穿奇特龙纹风衣的英俊男子正坐在邻桌，朝他微笑点头。 丹羽差点脱口喊出声“爹”来！ 是那个男人！那个全提瓦特最让人安心的男人！ 好在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尽量保持住了表情不失控，朝那人拱手道：“先生好见识！在下丹羽，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男人礼貌地还了一礼，“我名钟离，闲散之人而已。” 丹羽赶忙介绍了自己和刻晴一番，又拱手邀请道：“不介意的话，先生可愿合桌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重新落座，丹羽赶忙喊来掌柜，又添了几个菜，加了一壶酒。 刻晴是个急性子，一门心思只在丹羽的方案上，稍稍敷衍了钟离几句便朝丹羽道：“你仔细说说，这所谓的‘滚动开发’具体该怎么操作？” 丹羽闻言苦笑道：“别激动嘛……你忘了我说的了？土地资金都不是难点，难的却是其他事……” “你家学渊源，应当知道归离原在千年前本是璃月一等一的繁华之处吧？” “千年前，归离集被洪水毁于一旦，尘神也就此陨落，令人扼腕。” “不过，那毕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昔日的洪水早已退去，你以为帝君为何不将归离原重新开发起来？” “些许水患魔物，乃至山川地形，在帝君的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啊！” 刻晴蹙眉沉思，钟离只是笑而不语。 半晌后，刻晴问道：“你说是为何？” 丹羽伸手指了指客栈的顶部，“你听过那个传说吧？仙众夜叉中仅存的那一位降魔大圣，就镇守在这望舒客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刻晴点了点头，“据说是为了镇压邪祟。” 丹羽轻轻拍着大腿道：“确实如此……这些邪祟，其实就是当初被岩王帝君镇压的诸多魔神所留下的怨恨和残渣。魔神不灭，因此邪祟永无断绝之日……” “我听说五百年前漆黑之灾爆发时，邪祟蜂起，降魔大圣曾在此地死战数十昼夜，那一战将荻花之海刮倒大半。可想而知，当日附近村落生民，当是十不存一……” “正因如此，人口千万的璃月，在璃月港之外却只有村镇驿站，而没有一座像样的城市。” “若是不解决邪祟的问题就在璃月港之外建城，要是离得近还好说，离得远的话，以后再出现这等险情，那损失对璃月将会是不可承受之痛啊！” 说到这里，丹羽长叹一声，缓缓摇头。 连年轻的刻晴都能想到的问题，堂堂岩王帝君会想不到？ 虽然受限于生产力发展，岩王帝君不可能想到工业化时代的治理手段，但是作为领导璃月长达三千七百年的古神，其眼光能力绝对达到了古典国家治理的巅峰水准！ 刻晴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钟离目露赞许之色，沉声道：“先生见识不凡，令人钦佩。先生觉得，这邪祟的问题可有解决办法？” 丹羽神色一肃，“目前或许没办法，但事在人为！事实上，我这次被愚人众掳去，却是因祸得福，知晓了他们关于魔神残渣的一些研究内容。” “愚人众试图控制魔神之力，为此不惜拿活人做实验，这是走了邪道，令人不齿，但他们也证明了，魔神的力量并非完全不能为人控制。” “如果能有神之眼的帮助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跟踪调查下去，或许就能找到控制乃至清除魔神残渣的办法！” 说着，丹羽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钟离。 调查愚人众获取魔神残渣的方法是必须的，毕竟事关小命。不过如果能得到这种方法，丹羽肯定不介意先帮璃月改善一下生存环境。 当然，他跟钟离说这些的目的还是想要个神之眼。 毕竟该隐的魔神之力用一点就少一点，用多了系统能量不足提前关机他可就寄了。 还是神之眼用起来绿色环保。 钟离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诚恳地说道：“先生能有这般志向，想必神明也会看在眼里。” “只要坚定志向，勇往直前，不论有没有神之眼，想必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今日能够结识二位实在是三生有幸。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不是……这就走了？我的神之眼怎么说？ 丹羽呆呆地看着钟离洒然离去，心中失望至极。 刻晴在一旁鼓励道：“我觉得钟离先生说得有理。再说了，就算没有神之眼又如何？” “比如说我，当初就恨不得将神之眼毁掉才好……” “本来我的成绩明明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神之眼的功劳，你说气不气人？” 这凡学水平……你才是真的气人好吧？虽然你确实试过毁掉神之眼，但后来还不是真香了？ 丹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低头吃菜。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客栈的楼顶，钟离正藏身于巨树的枝叶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下一秒，一阵清风拂过，腰间挂着尖角傩面的绝美少年仙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钟离身后。 “那个人身上有邪祟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丹羽。 钟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沾染了魔神气息而已。他的意识很清醒，并没有被污染……而且他的思维方式让我很感兴趣。既然他想要神之眼，那么给他个机会倒也无妨……” “您向他投下了目光？”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了。好了，说正事。魈？” “在。” “最近层岩巨渊又出现了异动，我必须亲自去处理……我不在时，你若发现邪祟暴动难以独立解决，便去寻削月筑阳、理水叠山、留云借风他们，再不行就找七星一起解决。切记，不可逞强。” “属下明白。” 第9章 逃往无妄坡你是有多想不开？ 次日中午，丹羽和刻晴收到了千岩军的通知。 原来千岩军的斥候在上午时就在碧水河沿岸发现了疑似愚人众假扮的商队！ 丹羽大为惊讶。 他本以为在天遒谷遭受重创后，愚人众至少得花上一天时间搜捕逃跑的实验体，再整理失去了大量运输工具的队伍，沿着栈道一步步挪出地形狭窄的绝云间，少说也得两三天时间才能抵达归离原。 没想到他们逃得比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坚决！ “情况有变。对方似乎猜到了我们会拦截，并没有前往归离原的迹象，而是在沿着碧水河往北走。”望舒客栈的千岩军统领皱眉道。 “往北走？碧水河上游确实人烟稀少，但也没有出路啊……”刻晴摸着下巴道。 丹羽调出脑海中的璃月地图分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碧水河中游沿岸还是有不少渔村的，而且碧水河一向水浅，今年的降雨量又不大……” 刻晴顿时明白过来，“你是说他们准备渡过碧水河，从无妄坡南边的驿道前往石门？” “八九不离十。” 千岩军统领大为头疼，“这可难办了，碧水河那么长，总不可能处处设卡……” 丹羽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大人只需派人快马通知碧水河南岸各村，说要大规模清剿盗宝团，同时在望舒客栈集结人马，作出水陆并进、沿河进剿的姿态，对方必然慌乱。” “一旦慌乱，他们就会本能地选择最近的路。从目前的水位和他们携带的货物量来看，他们只有可能在无妄坡遗迹东南侧那个渡口登岸。” “我们只要以精锐在附近埋伏，必能将敌人一网成擒！” 千岩军统领大为赞同，“好，就这么办！不过我手下的好手很多被调去层岩巨渊了……” “我们也一起参加行动好了！”刻晴拍着胸脯道。 这家伙……算了，本来我也准备设法将那群狱友全救出来，就跑这一趟好了。 丹羽瞥了刻晴一眼，点了点头。 众人依计行事，刻晴和丹羽跟随着一队千岩军精锐立刻出发，在午夜前赶到了渡口附近埋伏。 后半夜时，果然有人或撑着竹筏，或干脆就是泅渡，接近了岸边。 今晚的月色比往常明亮，丹羽一行很轻松地看清了对方的身形。 不过这一看之下，丹羽顿时觉得有些不对。 这支队伍里没有之前拿来囚禁实验体的铁笼子！一个都没有！ 然而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见目标已经全部登岸，千岩军立刻发起了冲击！ 面对千岩军精锐的猛攻，上岸的人顿时乱做一团，几乎没有做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开始四散而逃！ 不对！这群人实力太弱了！他们不是愚人众！ 丹羽跟随大队冲上前去，轻松击倒了一人，很快听到了求饶声。 他随手一摸，就从对方胸口扯下来一个圆形徽记，上面绘制着鸦翼下的珍宝。 这些人都是盗宝团，不是愚人众！ 丹羽狠狠地扔下了这枚寻宝鸦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知到一股明显比其他人强悍的生命力从人群中窜出，逃向了远处的山坡。 他顺着感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感觉错了？不对！是隐身！ 丹羽立刻想到了一种原魔——火之债务处理人！ 这种拥有隐身能力、身怀邪眼的精锐士兵是愚人众的顶级战力之一，每一位都不可能被随意弃置。 这批盗宝团显然是愚人众的疑兵和弃子，但这名债务处理人身上可未必没藏着重要的东西！ 丹羽立刻扭头去寻找刻晴。 作为一名刚学会借助邪眼使用魔神之力的准萌新，要独自战胜一位火之债务处理人，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虚。 牛杂师傅虽然在游戏里伤害刮了点，但好歹是熟练掌握了雷元素力的高手，再怎么也比现在的他要强得多。 然而这一看之下，丹羽顿时郁闷了。 刻晴的动作实在太快，这边才刚开打，她就已经追着逃散的盗宝团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再看周围的千岩军，也早就开始四散抓捕俘虏，根本没人有兴趣多看他一眼。 无奈之下，丹羽只能自己跟着那位债务处理人留下的气息追向了远处的山坡。 这一追就是一个多小时。 渐渐的，他感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阴冷了起来，茂密的黑松林几乎完全遮住了天光，林间不时有幽蓝的磷火闪过。 丹羽有些无力吐槽了。 你说你逃命就逃命吧，逃往无妄坡你是有多想不开？ 这鬼地方可是真的有鬼啊！ 又追出数百米后，丹羽发现自己追踪的气息似乎停了下来。 他借着林木的掩护悄悄靠了上去，正好看见那位身着黑红两色连帽罩袍的火之债务处理人正举着火绒低头查看地图，口中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去石门的路呢？” 合着你是路痴啊！就你这水平是怎么当上债务处理人的？ 丹羽正想着该如何偷袭他一下，却突然听见对方大喝一声，“谁？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暴露了行踪，没想到随着这一声断喝，从林中走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看身材还是个半大孩子。 见来人是个孩子，那位债务处理人也稍稍松了口气，放缓语气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道身影的声音清亮中透着疲惫，“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这里是无妄坡，不是活人该呆的地方，你来这里做什么？” “无妄坡？那我要去石门，该怎么走？告诉我最近的路！”债务处理人喝问道。 “最近的路？你确定？” “少废话，快说！” “从这里往东南，一路下去就到咯！” 债务处理人拿出地图看了半天，皱眉道：“你胡说！地图上这个方向根本没有路！” “当然没路。这一路上全是悬崖绝壁，你得跳下去。”那孩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债务处理人顿时气得两眼冒火，“你耍我？” “是你自己问我最近的路啊！” “你！” 债务处理人一时语塞，半晌才改口道：“算了，你指条正常人能走的路给我吧。” “这样啊，你早说嘛！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到了河边沿着驿道走就能到石门啦！” “这怎么行！那条路被千岩军堵着呢！” “咦？你害怕千岩军？莫非你是个坏人？”孩子好奇地说道。 债务处理人闻言一窒，突然猛扑了上去！ 第10章 众所周知，岩神自带潮湿效果 让债务处理人没想到的是，那孩子反应很快，一低头就从他胳肢窝下钻了过去，大步朝着山下逃跑。 债务处理人见状，立刻回身将手里的猎兵祭刀掷了出去！ 形状奇特的祭刀打着旋飞出，准准地刺进了那孩子的肩胛处！ 看见债务处理人掷刀的瞬间，丹羽心里就暗道不好，赶忙从藏身处冲了出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见那孩子中刀倒地，怒火顿时把他的眼睛都烧红了！ 畜生！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咬着牙抽出从千岩军那里借来的无锋剑，朝着债务处理人直冲过去！ 债务处理人也没想到自己放倒一个孩子，居然能砸出另一个大活人来。 谨慎起见，他还是立刻开启了隐身状态，从侧面靠近丹羽，打算将他一招拿下。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 血之魔神的力量对血液中的生命力极为敏感，债务处理人旺盛的气血就如同黑夜里的明灯一样，丹羽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到他的位置。 他故意装作迷茫的样子，原地持剑戒备。 就在债务处理人自以为得计，从身后冲向丹羽时，丹羽突然用血之狂暴催动肌肉，矮身一个回旋，长剑横斩债务处理人的腹部，立刻在他身上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可惜丹羽手中的武器不够锋利，债务处理人身上又穿着软甲，否则这一下就能将他开膛破肚！ 不过丹羽并没有气馁，对于他来说，只要第一招让敌人见血就行！ 他立刻发动了“吸血”技能，债务处理人原本入肉不深的伤口顿时崩开，血液如喷泉般涌出！ 债务处理人大吃一惊！ 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当即一个冲刺拉开了距离，窜到了被他飞刀击倒的孩子身边，将那孩子挟持在手！ “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虽然靠着阴招占据了上风，但眼下的局面丹羽确实没法处理。 一来吸血技能只能近身施展，债务处理人逃开后，他本也没法再用这招威胁到对方。 二来吸血是个范围技能，并不能锁定特定对象，那人手里的孩子可也受了伤！ 他只能无奈地垂下了长剑，一边焦急地思考对策，一边说出了一句影视剧中常见的废话。 “放开那孩子！” MD，这下我算是知道为啥在人质事件中，解救方总喜欢说这种废话了。 他暗暗吐槽道。 债务处理人一手用祭刀顶着那孩子的大动脉，一手撕开衣服包裹伤口，口中冷笑道：“你放下武器退后，我脱身后自然会放过这孩子！否则……我们愚人众可不惧怕死亡！” 丹羽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睁睁地看着债务处理人包裹好了伤口，抓起了那孩子。那孩子显然痛得厉害，却偏偏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一时间，丹羽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可恶！如果我能熟练运用元素力，不是只会搓丸子，一定能抓住这混蛋，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在心里不甘地咆哮着。 就在这时，他耳中听见了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咦？明明已经达到了条件，为什么却无法……罢了……我可以助你点亮神之眼，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可好？” 帝君？ 丹羽愣了一下，顾不上细想就赶忙在内心里喊道：“我愿意！” “如此甚好。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随着这一声犹如黄吕大钟的宣告，丹羽立刻感觉到强大的力量从不知名的高处倾泻而下，涌入了他戴在手上的邪眼处！ 神之眼，开启！ 感觉到力量传导而来，丹羽立刻开始思考对策。 岩元素有坚固、守护之意，即便我刚刚掌握这种元素力，开个盾抵挡一次攻击应该也不是问题。只要能用盾护住人质，我就能……欸？ 丹羽正思考着如何利用岩盾救人，却突然发觉自己感受到的元素力毫无坚固之意，反而充满了流动和浸润的感觉！ 是水元素力？ 开什么玩笑！岩王帝君用神力帮助我点亮的为什么会是水系神之眼？ 丹羽只觉得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 然而眼下的情况可容不得他发呆，他只能强自收敛心神，修改战术。 水元素有着治愈的力量，是奶妈最多的一系，与血之魔神的威能倒是很契合……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最靠谱的还是控制技…… 要不试试水泡？ 哪怕控不住债务处理人，把他和人质分开也是好的！ 就在丹羽下定决心时，他突然感觉水元素似乎听懂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感知中，水元素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似乎随时都能形成坚韧的薄壁！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债务处理人拽着人质远远地绕开自己，暗中计算着对方的行动轨迹。 就在债务处理人退到预计位置时，他立刻向那里的水元素发出了指令！ 一个硕大的水泡突然凭空现身，将债务处理人整个套了进去！ 这个水泡非常不稳定，只是短短一瞬就破碎了，爆开的水元素把债务处理人和人质都浇了个透湿。 但是早有准备的丹羽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用力蹬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人质身边，一把将那孩子拽向自己身后，同时一剑向前捅去！ 毫无防备的债务处理人顿时被一剑捅穿了腹部！ 丹羽毫不留情地推着剑柄前冲，将债务处理人死死地钉在了一棵树上，同时发动了“吸血”技能！ 鲜血顺着伤口狂涌而出，债务处理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看着丹羽的脸，似乎想伸手抓住什么，但最终只能颓然垂下了头！ 丹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忙转身回到人质身边，“你怎么样？” “有点痛，不过还行。”那孩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此时的丹羽终于看清了那孩子的脸。 他，不，应该是她，形容狼狈，满脸都是灰泥，但耀眼的梅花瞳灿如晨星！ 丹羽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卧……艹！ 第11章 帝君你很可疑啊 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大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向来是可以的。 对于丹羽号称可以疗伤的血，她毫不犹豫地喝了，甚至还在丹羽的手腕上用力啜了几口，并声称喝起来像是金鱼草汁和树莓汁的混合物。 这种准确的形容让丹羽不免怀疑她真的尝试过这种饮料，进而对她那个名为“多多益善”的天赋技能有了极为直观的认识。 帮她处理伤势的同时，丹羽脑子里也炸开了锅。 岩王帝君的神力为什么点亮了水系神之眼？ 魔神似乎从来都是双属性，难道摩拉克斯也不例外？ 难道真的像前世那个梗说的那样，钟离虽然是岩属性，却自带潮湿效果？ 还有，之前在望舒客栈见面时，问钟离要个神之眼他爱答不理的，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就给我了？ 莫非是因为胡桃有难，需要我救驾？ 嘶……帝君你很可疑啊！ 远在层岩巨渊的某岩神突然打了个喷嚏。 替胡桃处理完伤势后，两人也互通了姓名。 得知丹羽的名字后，胡桃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报答你的机会了……本堂主正准备推出第二碑半价的优惠，你的话，整体五折如何？包含整个仪式哦！” “别看本堂主年纪小，我可是刚替我爷爷，往生堂第七十五代堂主举办了规格极高的葬仪，完全由我一人主理的哦！” 嗯？原来现在是这个时间点吗？ 眼下胡桃应该是刚从生死边界回来，她的背囊里现在应该正躺着一枚神之眼，只是她还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莫不是跟某很会聊天真君学的社交？毕竟我现在极度怀疑你是帝君的亲女儿…… 早知她性格的丹羽没有生气，只是语带无奈地说道：“话说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有你这么报答恩人的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胡桃的神色居然变得认真起来，“嗯？你真是璃月港霜天商会丹家的那个大少爷吗？” 丹羽心里一跳，赶忙解释了一下自己失忆的事情。 胡桃露出了恍然的神情，“难怪难怪……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呀！就十几天前开始，你家的事情整个璃月港都传遍了！大家都说你家这次肯定是过不了这关了，我这才提醒你早做打算……” 丹羽心中更惊，赶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胡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们丹家世代经商，能动摇根本的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生意上的事咯！” “听说你父亲把全部家产都拿了出来，还借了一大笔外债，全都投到了矿石上，结果这几个月矿石价格一落千丈。人们都说，在璃月港传承了48代的丹家很快就要消失喽！” 作为道上人士兼超级社牛（另类的），胡桃的情报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她的讲述，丹羽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顶替的倒霉鬼也叫丹羽，是璃月港霜天商会会长丹昉的独子。 从胡桃的描述中来看，丹羽在璃月港的风评有亿点点堪忧，行事作风似乎相当的焚书坑儒。 丹家在璃月算不上一流名门，但也能在二流里排上名号，家族世代从事矿产生意，在璃月港小有名气，祖上与著名的铁匠世家寒家、云家都有不错的交情。 本来以丹家的家业，就算丹羽不成器，好歹也能衣食无忧地混一辈子，然而几个月前的一次生意，却让丹家一下陷入了困境。 当时，一位来自枫丹的大商人经由本地商人介绍，向丹家下了一笔大订单，订购了天量的铁矿、白铁矿和晶石矿，金额之大足以顶得上丹家三年的销售额。 按那位枫丹商人的说法，枫丹那边发明了一种新奇的机械，已经完成了专利申请，一旦量产就会需要海量的矿石。 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下，丹昉很快与对方签订了契约，将家中所有资金抽调出来收购矿石，但还是缺口颇大。 就在丹昉一筹莫展时，愚人众的北国银行适时出现，以极优惠的利息给了丹家一大笔贷款，抵押品是丹家几乎所有的产业。 后面的事情自然就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买家跑路了…… 如今丹昉一病不起，整个丹家正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事实上，当故事中出现“北国银行”这个名词时，丹羽便已经本能地警惕起来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然清楚，北国银行的幕后老板正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 这个家伙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将手伸入璃月的经济领域，接连挤垮了许多璃月本地钱庄。 他的目的，正是利用他所创立的北国银行颠覆璃月的经济秩序，最终掌控整个提瓦特的经济命脉！ 丹家被这种恐怖的家伙盯上，能破产免灾恐怕都算是祖上积德，一个不好没准会被逼得家破人亡！ 这还真是……给我来了个大惊喜啊…… 丹羽心中苦笑。 一穿越就撞上【博士】本来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好不容易脱离了险境，又一头撞进了另一位执行官怀里！ 罢了，现在急也没用，总得先回璃月港才能知道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实在不行，大不了润呗！ 上北斗的船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想到这里，丹羽也不再纠结了，回身将那名债务处理人的尸首放下细细检查了一番，果然从他怀里搜出一叠密文来。 愚人众的密文丹羽完全看不懂，只能先拿回去，回头让刻晴交给总务司。 搜索完毕后，丹羽又打量了一下自己新获得的神之眼。 这枚神之眼是在原来那枚邪眼的外壳里点亮的，黄铜色的外饰包裹着玻璃球似的壳体，散发出湛蓝光芒的水元素标志清晰可见。 丹羽稍稍感知了一下，发觉自己对水元素的掌控能力大大增强了，但对生命力的掌控能力却有所减弱，几乎只剩下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是因为原本的邪眼已经彻底损毁了？似乎魔神的力量用邪眼来引导效果更好……” “这样一来吸血技能暂时是废了……不过这种自杀技能不用就不用吧！” 丹羽一边腹诽，一边确认了一下系统的剩余能量——还剩36天。 一记“吸血”，存活天数直接-3，真不知道是吸血还是放血…… 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后，他带着胡桃下了山，很快在河畔找到了大部队。 千岩军已经进行了初步审讯，果然如丹羽所料，除了被他杀死的这名债务处理人，其余人全都是璃月本地的盗宝团成员，没有半个愚人众。 直到看见丹羽带回来的尸体，千岩军众人才终于相信这群人真不是普通蟊贼！ 很显然，这群人就是愚人众的弃子！他们恐怕是在声东击西！ 第12章 胡桃果然不简单 一切果然如丹羽所料，就在他们率领精锐抓捕那群盗宝团的同时，另一支商人装扮的队伍抛弃了所有辎重，强行闯过了位于归离原的千岩军岗哨，一路向东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丹羽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帮家伙居然往龙脊雪山去了！ 以愚人众精锐的实力，翻越龙脊雪山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多少也算得上是一条出路，但问题是他们队伍中那些被抓回来的实验体大多只是普通人啊！ 更何况他们连补给都抛弃了大半！ 这说明那群愚人众完全没打算管那些实验体的死活！ 虽然丹羽很想立刻追上去，但理智告诉他，这已经不可能了。 他们往碧水河北岸这一来一回将近用了一整天时间，此时的愚人众大队应该已经快要到达明蕴镇了。 如果对方准备足够充分，明天一早就会进入龙脊雪山，而一旦进入了雪山，漫天的风雪很快会掩盖住他们的踪迹，根本无从追踪！ 无奈之下，丹羽只能暂时放弃了逮住这队愚人众的计划。 知晓丹羽经历的刻晴也劝解道：“龙脊雪山极为危险，这群人没有辎重就一头闯进去，多半会冻死在雪山里，如此你也算报了仇了。” 既然抓愚人众没戏了，他也只能选择尽快返回璃月港。 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就得替原主承担一些责任，就算丹家真的破产，好歹要把家人保住！ 三天后，丹羽带着刻晴、胡桃一起乘马车返回了璃月港。 这三天里，三人已经初步混熟了。 刻晴性子飒爽，胡桃更是个欢脱型社牛，在丹羽看来，两人应当能相处得不错才对。 不过事实却与他的设想有亿点点差距。 刻晴满脑子都是璃月发展的大事，恨不得每天抓着丹羽聊上25个小时，而胡桃这个乐子人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俩成天讨论些她听不懂的“正事”，任由她一个人无聊到自己跟自己打牌。 如此一来，每当刻晴试图与丹羽讨论国计民生，胡桃总会在一旁鼓瑟吹笙，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杠上了。 一个是眼看就要上任的国家级领导人兼本地豪族大小姐，一个是道上知名的埋人专业户且疑似为帝君的亲女儿，丹羽当真是哪一个都不敢得罪，最终只能苦了自己。 他不得不一边帮刻晴修改润色她的施政计划，一边陪胡桃下棋打牌说冷笑话，三天不到就瘦了五斤，简直比在愚人众的大牢里过得还要凄惨。 因此，一进璃月港大门，他就以急着探望生病的父亲为由，要求马车直接前往丹家。 马车刚刚抵达丹家大宅，丹羽便看到一大群人正堵在门口闹腾，引得无数路人围观。 他赶忙跳下马车，大步冲到家门口，拦住了正准备闯门的众人。 “怎么回事？你们可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丹羽大喝一声，抬手就将领头冲门的壮汉顶了回去。 领头的壮汉没想到丹羽看着只是个少年力气居然这么大，顿时吃了个闷亏，被推得倒退了好几步才被同伴接住。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大声喊道：“大家看呐！丹家欠摩拉不还，还打人啦！” 他身后的小弟们顿时跟着闹腾起来。 丹羽朝着人群大步逼了上去，将生命力集中在肺部和喉咙，厉声喝道：“笑话！我丹家在璃月港从商数十代，一向信誉卓著，言出必行！你是什么人，敢来败坏我丹家的名声！” 这一声断喝竟盖过了几十人的喧哗，震得四周屋瓦乱跳！ 当面的混混们被这一记“狮子吼”震得脑袋嗡嗡直响，好几人甚至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领头的壮汉呆了足足十几秒，方才强辩道：“我们可不是没证据……我们有借据！” “借据在哪？” “在这里。”壮汉从怀里拿出一叠借据，亮给丹羽看。 丹羽粗略一扫，当即怒斥道：“你这借据，白纸黑字写着还款期是5月1日，今天才4月18日，你们为何来我家闹事？” 壮汉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谁不知道你们丹家的生意败了！若是等到5月你们人跑了怎么办？谁来还我们的摩拉！” 不等众人附和，丹羽戟指对方又是一声断喝，“我璃月是契约的国度，契约订立是何时还款，就是何时还款！你们再敢胡搅蛮缠，我就要报官了！” 这伙混混本就不占理，吃这一喝更是士气大沮，纷纷后退，街上一时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鼓掌声突然传来，一位身着长衫头戴圆帽的老者缓步走了过来。 这老人看着瘦瘦小小，气场却是极强，原本挤成一团的混混们忙不迭地向后退开，为他让开道路，好似被无形之手分开的波浪一般！ “丹家大少爷？却是好气势……”那老者缓步走到丹羽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总听人说丹家少爷不成器，如今看来传言果然是不可信啊……” 丹羽面色不变，抱拳躬身道：“在下有礼了，敢问老人家是谁？” “我吗？”老人微微一笑，“老夫姓严，家中行三，大伙儿抬爱，平日都叫老夫一声严三爷。” 此言一出，丹羽身后两名守门的保镖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丹羽却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号，淡定地又行了个礼，“晚辈丹羽，见过严三爷。不知有何见教？” 见丹羽对自己的名号没有丝毫反应，严三爷当时就是一愣，心里不免暗暗嘀咕。 “我在璃月港黑道上的名头足以止小儿夜啼，他居然毫无反应？到底是真草包傻大胆，还是有所依仗？应该是前者！毕竟从未听说过丹家有什么不好招惹的背景！” 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轻蔑地看着丹羽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想动问一句，令尊欠老夫的摩拉，何时能还？” 这个也是债主？ 丹羽愣了一下，忙拱手道：“家父的事，晚辈不太清楚……不知老先生可带了借据？” 严三爷摆了摆手，“这倒不忙，老夫的还款日也是5月1日，如今却还没到……只是听说你们丹家把摩拉全换成了矿石，如今这矿石的价格可不太妙……你们丹家到时候能凑得够摩拉吗？”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女声突然从一旁传来。 “咦？这不是岩上茶室的大老板严三爷吗？怎么？您老也开始对正经生意感兴趣了？” 严三爷顺着声音看去，瞳孔不由微微一缩，笑呵呵地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胡堂主。堂主这是来联络业务的？” 胡桃背着手，一蹦一跳地来到了严三爷面前，脸上笑容灿烂，眼中一派天真，“本堂主出门，只要是准备做正事，那自然都不会是什么喜庆事。业务是肯定有业务，只是主顾是谁，却也难说的很呐！” 严三爷顿时脸色微变。 丹羽却忍不住侧目。 这位严三爷居然是岩上茶室的大老板？ 嘶……那他岂不是璃月港的黑道大佬之一？ 不过你个做死人生意的居然敢跟这种人物对线，还能让对方忌惮？ 我就知道你这疯丫头不简单！ 第13章 传家千年功，被骗一场空 见胡桃出面维护丹羽，严三爷恼怒之下正待说些什么找回些场面，却突然看见丹羽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位英气勃发、身着华服的少女。 饶是以严三爷的城府，看见刻晴突然出现也吓了一大跳，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刻家大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跟着丹家小子一起来的？这丹家什么时候跟刻家和往生堂都扯上了关系？” 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见情况不明，严三爷本能地就想到了暂时退让，于是干笑着说道：“老夫只是来确认一下……” 丹羽适时地接过了话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您放心，丹家在璃月港传承48代，从未失信于人！” “期限一到，契约定下多少摩拉，丹家一摩拉也不会少还！” “便如帝君所立规矩，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如此……也罢……”严三爷深深地看了丹羽一眼，当即转身离去。 他一走，其余混混也待不下去，纷纷散去。 见危机解除，丹羽稍稍松了口气，转身朝胡桃道了声谢。 胡桃很大方地摆了摆手道：“本就是你家占理，谢我做什么？行啦，我这就回去啦！这几天玩得很愉快！希望下次见面时还能一起打牌，而不是我给你打个牌子！” 丹羽摊手道：“牌子早晚要打，如果有好材料，给我留一份也无妨。你可是承诺要给我打折的，别忘了哦！” 胡桃嬉笑着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放心！走啦，拜拜！” 见胡桃离开，刻晴这才凑上前来，撇嘴道：“她那么说话你都不生气，你脾气还真好。” 丹羽呵呵一笑，“她才多大……我就算再没气量也不至于跟一个半大孩子置气吧？” 刻晴看了一眼丹家的大门，轻声道：“你们家好像遇到了不小的麻烦？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丹羽哈哈一笑，“如果需要的话！你还是快回去准备你的考试吧，等你出关，我请你吃牛杂面！” 刻晴完全没get到他的点，一头雾水地离开了。 目送她离去后，丹羽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转身进了家门。 丹家此时正是一片愁云惨淡，即便大少爷安然返回也没能引起任何波澜，只有管家诚伯迎了出来，领着丹羽向后院走去。 一路走来，丹羽发现许多院子已经空了一半，大批仆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去。 诚伯见状连忙小声解释道：“这是夫人的意思，趁着家中还有些余财，尽早遣散仆从，免得将来家产全被北国银行收走时，连遣散费都发不出来……” 倒是个诚实人家…… 丹羽暗暗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进了后院。 后院中虽然气氛也是压抑，但仆从却不见减少，护院武师也是尽心尽责地四下守备着，可见丹羽这对便宜父母还是挺能得人心的。 丹羽一边友善地对此时仍在坚守的仆人们点头致意，一边步履如飞直入内室。 卧室的床上，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正靠在床头上。见丹羽进门，他愁容满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一位同样憔悴但面容坚毅的中年女子见状赶忙替他抚了抚胸口，扭头对丹羽柔声道：“羽儿，过来。” 丹羽赶忙上前半跪在床边，握住了中年人的手，尽可能用自然的语气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中年夫妇正是丹羽这具身体的父母，丹家家主丹昉和妻子纪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丹昉露出了虚弱而欣慰的笑容，随即对诚伯道，“阿诚啊，你带大家出去一下……” 诚伯心领神会，很快带着众仆离开了房间。 丹昉这才压低声音道：“羽儿，这次是为父犯下了大错。愚人众心狠手辣，严三爷也不是好相与的……” “我替你和你娘准备了一些财物，你们收拾一下尽快离开，去稻妻也好，去蒙德也罢，总之不要留在璃月了……” 丹羽抬头看了眼垂泪的母亲，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将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这才低声道：“父亲，孩儿虽然吃了些苦，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咱们家这桩生意不简单，您能给我好好讲讲前因后果吗？说不定还有破局的办法？” “你能有什么破局的办法……”丹昉摇头苦笑，但还是满足了儿子的要求，“唉，告诉你也好，至少逃走之后知道该躲避哪些仇家……” 随着丹昉的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逐渐清晰了起来。 原本丹羽还奇怪，作为璃月港的大商人，丹昉怎么会被如此拙劣的骗局给坑了，经他这么一解释才明白过来。 介绍这笔生意的那个本地商人其实是个道上人士，是今天出面的那位严三爷的心腹手下，号称是为严三爷办事。 这位严三爷在璃月的黑道上颇有名气，平日里主要做的是走私和销赃的生意，掌控着好几条重要的走私线路。 近些年矿石生意行情不佳，丹昉无奈之下也借助严三爷的渠道做过几笔不正规的买卖，因此对于严三爷的事情，即便明知可能出问题也不太敢直接推拒。 不过丹昉也留了个心眼，特意让那名商人要来了严三爷亲笔画押的作保文书，这才开始放心收购矿石。 只是没想到，几个月后那个本地商人突然消失，丹昉拿出作保文书一看，上面却是字迹全无！ 丹羽这个饱受信息轰炸的现代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用了墨鱼汁之类的隐形墨水。 如果确实是墨鱼汁，还有些办法可以还原字迹，但提瓦特世界可没墨鱼，天知道这人用的是什么成分的炼金产品！ 因此，想要还原证据这条路估计是行不通了。 很明显，这位严三爷与愚人众有勾结，没准已经达成了瓜分丹家产业的协议。只要还款期限一到，北国银行前来催债，严三爷说不定也会跟进！ 难怪了……终于明白【博士】说原主为了“复仇”而“自愿参加实验”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原主只以为是严三爷害了丹家，反而把躲在幕后的愚人众当成了好人，独自离家向他们祈求帮助…… 真是蠢得可爱！ 第14章 商战就是信息战 听完了父亲的解释，丹羽沉吟了片刻，又问道：“父亲，若是按现在的价格将矿石全部出清，还剩下多大窟窿？” 丹昉轻叹一声道：“当初的收购价格，平均下来铁矿石是3万摩拉一吨，白铁矿是10万摩拉一吨，晶石矿差不多是37万摩拉一吨。” “这是当时的市场价，没有任何问题。” “谁知道这几个月普通矿石价格暴跌，市面上还有人在打压矿价，如今的价格还不到当初收购价的一半……” 有人打压普通矿石的价格？能有这种能力和财力的，多半就是北国银行了。 只是不知道这起事件背后的策划者到底是【富人】，还是他的属下。 希望是他的属下吧……咱这个小身板，可不敢这么早就被【富人】给盯上。 丹羽暗暗想道。 他随即轻声安慰丹昉道：“父亲还请好好休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你？你能做什么？”丹昉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咱们没法跟愚人众和严三爷硬碰硬，还是早点逃走为好……” 丹羽微笑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且让孩儿再努把力。”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只留下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丹昉轻叹道：“这孩子如今倒是沉稳了许多，若他早能如此，我也不会想着尽量多给他留些家产，也许就不会去找严三爷合作了……” 纪浔连忙轻声安慰了他几句。 那厢间，丹羽离开父母的卧室便径自去了书房，就此闭门不出，连饮食都只要求仆人送到门口。 他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到次日黎明时分，他才让管家诚伯找来几名可靠家仆，交给了他们一摞稿纸，安排他们分头行事。 丹羽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后门，却正好看到一队千岩军排着整齐的队列，护送着一列长长的车队朝着不卜庐的方向进发。 他连忙上前拉住了一名千岩军统领问道：“这位长官，这是出了什么事？” 千岩军统领见他衣饰华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层岩巨渊出现大范围异动，矿工和千岩军出现了大量伤者。” “帝君亲往探查，要求千岩军暂时封锁矿区，并上报七星……辉山厅的告示应该很快就会张贴出来了。” 丹羽松开了对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又缓缓吐出，喃喃自语道：“真是天助我也……” 随着层岩巨渊矿区暂时封闭的消息传来，市场上的矿石价格当天就出现了波动。 不过次日，一股神秘资本立刻介入，将矿石价格又打压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一天晚些时候，一份文件逐渐开始在各种渠道传播开来。 看到这份文件，所有人都知道，没人能够再压住矿石的价格了！ 因为这份文件的名称是——《璃沙郊新城开发计划》！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份计划内容详实，可行性极高，而且所用格式与月海亭以往发布的土地建设规划公文简直是一模一样！ 虽然这份私下流传出来的文件并没有署名，但随着它的传播，一则流言传遍了整个璃月港——这份计划出自那位现任玉衡星的孙女，下任玉衡星最有力的竞争者，刻家大小姐刻晴之手！ 刻晴的尊贵身份，再加上这份看起来无懈可击的计划，让所有人都相信，她一定会当选下一任玉衡星！ 一旦她当选，这份计划就必然会被她付诸实施！ 一时间，璃月港的商人们纷纷冲出城外，挥舞着摩拉在天衡山以西疯狂圈地，以至于这些原本无人问津的远郊土地几乎是一天一个价，让总务司的财务科每天数摩拉数到手软！ 更有大批商人开始涌入市场疯狂收购铁锭和铁矿石，将二者的价格不断推向新高。 谁都知道，想要开发璃沙郊，就必须先平整土地，修建道路，挖掘地基……而这些工程哪个不需要大量的铁器？ 更要命的是，层岩巨渊恰好还在此时停产了！ 作为璃月第二古老的矿区，自从天衡山矿区枯竭，明蕴镇矿区废弃后，层岩巨渊就包揽了璃月八成的铁矿石出产！ 层岩巨渊打个喷嚏，整个璃月的矿业都得大地震，更何况是直接停产？ 原本大家都以为首先暴涨的会是层岩巨渊的特产宝石琉璃晶砂，没想到最早原地升天的却是普通铁矿！ 璃沙郊开发引来了肉眼可见的强烈需求，再加上不知道层岩巨渊矿区何时能恢复生产，市面上的铁矿石价格简直是一日三涨！ 得知了消息的丹昉差点从病床上一跃而起！ 从诚伯口中得知这番风波的幕后推手竟然是丹羽时，他又差点惊掉下巴！ 足足沉默了三分钟后，这位丹家家主突然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就将家中一切事务全部交给了丹羽，自己安心养病，再不见外人。 眼见着矿石的价格短短几天就已经比当初的收购价还涨了近五成，丹羽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还不到完全放松的时候。 虽然利用思维辅助系统完全复制了刻晴准备多日的《璃沙郊新城开发计划》，成功让自家摆脱了破产的危机，但这种做法的后遗症是很大的。 如果刻晴依然当选了玉衡星，她就会面临一个巨大的困境。 若继续坚持开发璃沙郊，由于璃沙郊的地价、各种铁器乃至木材等其他相关原料的价格一路飙升，恐怕会导致成本暴涨！ 这样一来，丹羽就等于是在薅总务司的羊毛自肥，完全就是厕所打灯笼——找SHI！ 因此，丹羽的这一番泄密，很可能会导致现任七星直接放弃刻晴，将玉衡之位交给其他人！ 即便不考虑自己与刻晴的交情，丹羽也绝对不想因为自救而伤害这位妹子。 那可是他第一个老婆！ 第15章 计划这种东西怎么能叫骗 砰！ 随着一声闷响，一柄长剑砍进了厚实的木桌里，将一枚瓷制笔架斩为两截。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刻晴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丹羽瞄了一眼那柄紫光未消的长剑，轻轻挥手示意仆从退开。 他好整以暇地从衣帽架上取下一只冒险家背包背好，笑道：“我想着你也快到了……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刻晴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又耍什么花招？” “是不是花招，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丹羽淡然一笑，伸手指了指嵌在桌子里的剑，“你不妨把它也带上，要是我的回答不能让你满意，你就砍我好了。” 刻晴瞪了他半晌，当真拔剑归鞘，跟了上去。 很快，整个璃月港的人都知道了丹家大少爷与刻家大小姐结伴出了璃月港，向着璃沙郊走去。 一时间，关于《璃沙郊新城开发计划》的讨论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从璃月港南门出城的丹羽却并没有去往天衡关，反而在通往黄金屋的路口向南拐去。 很快，空气中的灰尘开始多了起来，路边的植被也变得灰蒙蒙的。 “你带我来黑岩厂做什么？”刻晴皱眉道。 丹羽没有直接回答，指了指黑岩厂四周连绵的山丘道：“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不就是普通的山吗？”刻晴有些不解。 丹羽笑而不语，带着她靠近了一座小山，从背包上解下一把小铲子，照着山丘底部奋力一铲，掏出了一捧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 “你看这是什么？” 刻晴拿起一个石块捻了捻，不解道：“矿渣？” “没错，就是矿渣。” 丹羽指着远处的黑岩厂生产区说道：“我问过黑岩厂的老人，自3700年前璃月港建立时起，黑岩厂就在不断冶炼矿物，为璃月源源不断地输出铁器，同时也留下了堆积如山的矿渣。这附近数十座山丘，全都是由矿渣堆垒而成的。” 他将铲子插入土中，看向四周的山丘，“数千年的积累，这些矿渣渐渐占据了大量土地，让黑岩厂的生产空间不断被挤压，历任七星都十分头疼……” “但眼下，却有一个变废为宝的好办法！” “阿晴，还记得我们当初讨论的填海造陆，扩建璃月港的方案吗？最大的问题就是开山取石耗费过大……” 刻晴已经被丹羽的讲解牢牢吸引住，完全没注意到他在称呼上的变化。 听到这里，她猛然反应过来，双手一拍道：“你是说用这些矿渣填海造陆？” “不错。”丹羽点了点头，“黑岩厂就在璃月港附近，搬运矿渣耗费很低，总务司负担起来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搬走矿渣山也是在帮黑岩厂拓展生产空间，完全可以让黑岩厂负担一部分费用。” “海中的魔神残渣都被帝君镇压在孤云阁，我们只需避开孤云阁的方向，反而比在璃沙郊建新城区还要安全些。” “不止如此！搬运渣山，填海造陆，足以带动璃月港迎来一轮大发展，不知能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刻晴补充道。 见丹羽投来赞许的目光，她俏脸一红，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方案虽好，但玉衡选拔只剩下不到一周……” 话音未落，丹羽便从包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稿纸递给了她。 刻晴略一翻看，就发现这份计划比那份所谓的《璃沙郊新城开发计划》还要详细十倍！ 她目光闪动片刻，又轻哼一声道：“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那份《璃沙郊新城开发计划》怎么办？影响太大了，我总不能就这么矢口否认……” “我家阿晴果然是有情有义！你要是矢口否认，回头一准得查到我头上，到时候我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来……”丹羽嘿嘿笑道。 刻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家阿晴！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光是你扛也肯定没法服众，到头来还不是要我出面收拾……” “你还笑！今天拿不出个解决方案来，我非砍你七八十剑不可！” 丹羽伸手推开她的剑鞘，笑着说道：“你呀，还是太实诚了……不过我喜欢……” “欸欸欸，别激动，听我说嘛……谁说这份《璃沙郊新城开发计划》是假的？回头就跟填海造陆计划书一起拿出来不行吗？” “既然是计划，就得有个近期远期不是吗？” “填海造陆和开发璃沙郊，哪个成本低效果好，哪个安全可靠，哪个适合近期实施，还用我说吗？” “咱们这十年先完成填海造陆，十年之后再搞璃沙郊，有什么不行吗？” 刻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你这不是骗人么……” 丹羽理直气壮地说道：“计划这种东西怎么能叫骗？我又没说不做，只是晚点再做啊！” “而且我先拿出璃沙郊的计划，也是为了你填海造陆能顺利实施啊！” “你想想，璃月港里这帮商人，个个黏上毛比猴儿还精，一旦你当选玉衡，公布了填海造陆计划，那相关商品不得涨上天去？” “现在先用璃沙郊的土地，还有矿产建材之类的货物套住他们的资金，等到计划推行起来，就没人能哄抬物价了不是？” “况且璃沙郊的土地也让总务司进账了一大笔，填海造陆的前期资金不就更宽裕了吗？” “这叫战略拉扯！” 刻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突然说道：“我觉得你跟凝光特别像，浑身上下都透着奸猾，而且还很会强词夺理！” “过奖过奖。”丹羽嬉皮笑脸地拱了拱手，将铲子扛回了肩上，“完事了，咱回吧？” “去哪儿？” “去万民堂啊！我不是说过要请你吃牛杂面吗？” “虽然我没听懂，但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第16章 胡桃你预言家的身份暴露了 万民堂的牛杂面很不错，丹羽吃得很过瘾。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身为豪门大小姐的刻晴对这种简朴的食物也没有丝毫意见，反而吃得很香。 这种简朴的生活作风让丹羽十分欣赏。 前世的游戏中，在帝君离去后的璃月港，凝光成为了七星的领袖。 凝光本人固然是个优秀的领导者。只是因为出身贫寒，她成为天权后不得不远离底层，依靠华丽的群玉阁来彰显地位，与络绎不绝的逐利者保持距离。 凝光的出身注定了她只能保持着卓尔不群的孤独，只能依靠与孩子们的交往保持着对底层的关注。 反观刻晴，却能够身体力行地与普通百姓接触，甚至亲自去跑堂拉车，体会民间疾苦，成为七星与万千普通百姓之间实实在在的纽带。 这是先天条件的优势——刻晴并不需要群玉阁来树立威望，名门大小姐的身份就足以保证她哪怕满身泥水也无人敢轻视。 唯独她的工作作风确实挺费肝的…… 看着眼前还略显稚嫩的少女，丹羽一时有些失神。 刻晴这时终于发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丹羽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微翘，一言不发。 几天之后，矿石的价格已经比丹家当初的进价翻了倍，价格却丝毫没有回落的趋势。 丹羽没理会手下掌柜要求他再等一等的建议，直接指示手下开始出货。 他深知为人不能太贪，若是卡在最后几天出货，虽然价格还能再涨，但未免太扎眼。 等到真相浮出水面，即便大家找不到证据，也会因为他获利最多而将矛头指向丹家，那样反而不美。 然而，就在丹家开始大批出货的当天晚上，一位不速之客突然登门造访。 “严三爷？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还剩不到一周，莫非您是担心晚辈还不上欠款？”丹羽惊讶地将严三爷迎进了客厅。 严三爷露出一丝赧然，连连摆手道：“贤侄，再说这个就没意思啦！谁不知道你们丹家这次赚大发了？若不是还款时间将至，你们只要把货捏到刻晴小姐当选玉衡星之后，还怕身家不能翻几个跟头？你是当真有福气啊！” 丹羽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派和气地邀请严三爷就坐，“可不是嘛……不过即便是现在的价格，我也能存下一半货来，多少还能赚点儿，呵呵……” 严三爷笑道：“那是的确……不过贤侄啊，有财大家一起发嘛，吃独食可不好……你们丹家的货，是不是能考虑再多匀出一点来呢？” 丹羽心中微动，“哦？三爷想要多少？” 严三爷眼中精光一闪，“八成！我按如今的市价再加两成，收你家八成的货！” 丹家客厅中，气氛一时凝固。 说实话，丹羽策划这一切只是为了帮助家里摆脱困境，并没有想过要特意坑谁。 丹家的矿石拿到市面上分一分，待到刻晴的计划书正式公布，璃月港众多商家各自亏上一点自然是难免。 不过，层岩巨渊一日不恢复生产，璃月的矿石供应就要短缺一日，终有一天矿石价格还是会涨回去的。 只要屯的矿不是太多，等个一年半载，终归有点赚头。 他是真没想到严三爷会找上门来收购他家的矿石，而且开口就要八成！ 这么多矿石吃下去，严三爷恐怕得把棺材本都赔光！ 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胡桃啊！你预言家的身份暴露了啊！ 不过你有钟离的大盾护着，应该不会被刀吧？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严三爷，丹羽心里的念头一时纷乱无比。 不过既然这位严三爷姿势摆得这么好，不踹一脚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人家的大缺大德…… 于是丹羽当即沉下脸来，直直地盯着严三爷道：“三爷，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儿？我家明明只需要出一半的货就能还清欠款，剩下一半少说也有三倍的利润……您这是巧取豪夺啊！” 严三爷一脸轻松，哈哈大笑道：“这话说的……生意嘛，不就是商量吗？漫天要价，落地还摩拉，总得谈嘛！不过贤侄啊，你父亲当初可是得过我的帮助，你可不能知恩不报啊……” 丹羽明白，严三爷这是在用丹家那几次走私生意要挟自己。 他顿时拉下脸道：“那是家父糊涂！我丹家累世清白名声，怎能因区区蝇头小利败坏？” “我正准备去总务司自请处罚，顺便也请千岩军好好查一查这璃月港的商路中到底有多少藏污纳垢之处！” 严三爷没想到丹羽竟然摆出这么个滚刀肉的架势，有些牙疼地讪笑道：“倒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这么说吧，贤侄，璃月港扩建这么大的生意，老夫是肯定要参与其中的，倒不只是为了赚摩拉，更多是图个名声。” “你说吧，多少摩拉你肯出八成货给我？” 图名声？你怕是想借着参与新城建设给自己的地下生意铺设新路子吧？ 丹秋心中冷笑。 他故意沉吟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掌道：“至少五成！” “三爷，大家都是行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层岩巨渊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连帝君都亲自出马了，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这层岩巨渊眼见着短期内无法恢复生产，这批货您只要握上几个月，至少也是五倍之利！” “这么高的利润，本来我是手拿把攥。您既然要横插一脚，怎么也得分我一半吧？” 严三爷沉吟片刻，一拍桌子道：“五成就五成！不过你得加货，我要你家九成的货！” 两人自然又是一番讨价还价。 最终，二人当场敲定，严三爷以当前市价加五成，也就是丹家进货价的三倍收购丹家九成的矿石，当场立下契约，三日内交割完毕。 将严三爷送出大门后，丹羽脸上终于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严三爷，完了！ 接下来是不是该去胡桃那儿替他订个贵一点的盒子？ 在庭院中矗立许久后，丹羽突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哼着奇怪的歌曲一边一步三摇地走向了卧房。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17章 咱肯定不能白嫖你 5月3日是万众瞩目的新任玉衡星选拔大典。 丹羽一大早就搀着父亲来到了玉京台。 在远远看见月海亭的角落，已经有人占好了一张石桌在这里等候。 “说实话，你还是第一个主动邀请本堂主出来玩的人……别人见了我都恨不得躲着走！”胡桃坐在石桌上，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说道。 “喊你出来倒也不是纯为了玩……对了，这是我父亲。”丹羽扶着父亲来到石桌前。 胡桃双手一撑，从石桌上跳了下来，抬手向丹昉打了声招呼，“伯父好呀！我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姓胡名桃，不是淘气的淘哦！” “看您气色不佳，是刚生了一场大病吧？哎呀，这人生无常，有些事还需早做准备啊！我们往生堂……” “咳咳……”丹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指了指胡桃的头顶，“这帽子不错。” 胡桃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诶唷，你眼光不错嘛！这叫做乾坤泰卦帽，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这梅花是我自己制作的，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丹昉完全跟不上这位活泼少女的思路和语速，根本插不进两人的对话，只能尴尬地独自喝起茶来。 时值春末，玉京台的琉璃百合正是盛放之时，玉石般的花瓣娇艳动人。 不过大多数游人今天却没心思赏花。 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月海亭门口，满头大汗地盯着大门，紧张地等待着玉衡星的选拔结果。 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即便选拔结果与如今的丹家并没有半毛钱关系，丹昉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他用拐棍轻轻敲了一下丹羽，轻声问道：“儿子，你说刻晴小姐能胜出吗？” 丹羽暂停了与胡桃的胡吹神侃，扭头笑道：“当然，玉衡之位非她莫属。” 丹昉点了点头，“刻晴小姐天资出众，除了年纪稍小，基本无可指摘……你日后还得跟她多多亲近，才好把家族生意做大做强……” 丹羽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我咋觉得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准备退休了？” 丹昉欣慰地捋须道：“你的才华十倍于为父，家族生意交给你我很放心，对列祖列宗也算有个交代……” “别！可别！您才多大年纪就想躺平摸鱼？您可不好学隔壁巴巴托斯啊！”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你早晚得接手家族生意……” “您把‘早’字去掉试试？” “……你晚得接手……” “好嘞，听您的，晚点接手！” “……臭小子，你不接手家族生意，想去干嘛？” “我还没想好……要不先去古华派学个武？” “不行！你可别学飞云商会那位二少爷！人家有大哥打理家族生意，我可就你一个儿子！” “我看您还年轻，要不您跟母亲大人再努努力？” “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 “您的意思是要换个人努努力？我倒是没意见……嗯，母亲大人那边我会替您瞒着的。” “……找打！” 一旁的胡桃饶有兴致地看着爷俩斗嘴，忍不住嬉笑道：“原来伯父也是挺有意思的人嘛！我就说嘛！能生出丹羽你这样能与本堂主稍稍比肩的奇才，伯父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就在这时，月海亭大门突然打开，一队千岩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小跑出门，排成一排拦住了围观者。 随后，一名月海亭秘书引着几位玉衡星候选人出现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他展开手中的卷轴大声宣布道：“经七星会同八门共议，现在宣布，下一任玉衡星当选者为——刻晴！”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刻晴依然是那副黑丝双马尾的打扮，又美又飒，站在高处朝人群挥手致意。 欢呼声顿时更响亮了。 月海亭秘书随即又宣布道：“新任玉衡星的施政计划纲要，将在随后张榜于月海亭、总务司及城内各处公告栏！全文因字数过多不便张榜公布，请诸位自行前往总务司文档科查阅！” 说完，他便引着刻晴和诸位候选人返回了月海亭里。 很快，几名千岩军将榜文张贴出来，人群立刻围了上去。 渐渐的，人群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璃沙郊的新城建设……计划在十年后启动？” “近期计划是填海造陆，扩建璃月港？” “以岩元素配合筑造海堰……填充黑岩厂的矿渣？” “黑岩厂承诺承担五成填海费用？” “这……这点子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刻晴小姐啊！” “白痴！要是填海造陆了，我们在璃沙郊的土地怎么办？” “还有我屯的那些铁矿啊！这填海造陆根本不用开山修路，我屯的那么多铁矿怎么办啊！” “严三爷你怎么了？严三爷你醒醒啊！” …… 丹羽轻轻拍了拍胡桃的肩膀，指着混乱的人群道：“喏，你的生意来了。去发几张名片吧，有些人多半很快就要用上了。” 咱肯定不能白嫖你——的预言，就给你介绍几单生意，顺便帮我诛个心好了。 胡桃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丹羽的肩膀，一溜烟地朝着人群跑了过去。 丹昉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道：“儿子，你们……是朋友吧？你这样会不会害她挨打啊？” “放心吧，她可精了。”丹羽笑着扶起了父亲，“走吧，我们去吃虎岩，娘昨天说她想吃苏二娘的中原杂碎来着……” 就在这时，一道轻灵柔美的嗓音突然在二人耳边响起。 这声音让丹羽第一时间想到了群山之巅随风摇摆的清心。 “请问，哪位是丹羽先生？” 丹羽转过头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来人头上那对角，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擦，王小美？” 来人宛如晨星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王小美？那、那是谁啊？” “呃，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请不要在意！”丹羽赶忙补救道。 幸好没叫出“椰羊”来…… 甘雨困惑地歪了歪头，“这样么……啊，对了，你就是丹羽先生吧？我叫甘雨，是月海亭的秘书，奉天权星凝光大人的命令，邀请你今晚往群玉阁一叙。” 丹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凝光大人，邀请我？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时间是今晚七点，还请准时赴约。”甘雨补充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好的……再见？”丹羽还没来得及道别，甘雨便已经只剩背影了。 丹昉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儿子，“凝光大人居然会召见你，还是派遣甘雨小姐传递口信？儿子你到底是做什么了？” “呃……” “算了，我也不问了……过两天你跟我回一趟轻策庄，去祭扫一下祖坟吧。” “……” 第18章 价值千万摩拉的晚宴 虽然岩王帝君每年都会降临一次，颁下神谕，但祂早就不再插手璃月的日常事务了。 近千年来，璃月事实上采取的是一种虚君内阁制，七星就相当于七位内阁成员，是璃月的实际统治者。 璃月七星，天权为尊。 天权星凝光在璃月的地位实际就是一国首相，这种大人物召见一位平头百姓，不论是谁恐怕都会两股战战。 丹家在璃月港传承48代，一直就是个二流家族。面对当世传奇凝光大人的召见，丹家在巨大的惊喜之后便完全乱了套。 丹昉在库房里到处翻找，想要挑选出一件合适的见面礼。 纪浔把丈夫和儿子的衣物全翻了出来，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让儿子穿哪件衣服赴宴。 其余仆从被这两口子指挥得团团转，搅得丹家大宅鸡飞狗跳。 直到时辰将至，两口子才将各自选出的物件摆到了丹羽面前，顿时看得他一头黑线。 他长叹一声，从母亲挑选的一大堆衣物中选了件花纹古朴的藏青色长袍换好，花里胡哨的挂件饰品一概丢下，只将那枚湛蓝的神之眼饰以流苏，系在腰间。 一枚神之眼，足以胜过世间一切珍宝！ 对父亲挑选的一大堆礼物，他也是嗤之以鼻，“凝光大人富甲一方，群玉阁上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咱家这点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丹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那你说该送什么好？” “我早就准备好了。”丹羽指了指桌上的一只精致木盒。 丹昉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烤鱼？” 傍晚时分，丹羽提着食盒，施施然登上了玉京台，在摆渡人步云的指引下登上了群玉阁。 群玉阁是一座悬浮在璃月港上空的宫殿，外形极尽奢华，昭示着凝光在璃月港无人可及的财富和地位。 丹羽非常清楚，这座群玉阁不仅仅是一座彰显个人权势地位的奇观，其中还藏有复杂的法阵和仿制的归终机巨弩，必要时完全可以化身为一座空中堡垒！ 仅从这一点，他就能看出凝光的勃勃野心！ 一登上群玉阁前的大广场，丹羽便看到身披绚烂晚霞的刻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就猜到是你……”丹羽笑着指了指她，“你可是害我被爸妈折腾了一下午。” 刻晴下巴微抬，轻哼道：“与凝光共进晚餐的机会在璃月港里可是价值千万摩拉，要不是你确实帮了我许多，我才不会替你争取这个机会……你可别不识好歹哦！” “是是是，以后还得请玉衡星大人多多关照……”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群玉阁的大门，沿着精致的走廊一路来到了华丽的宴会厅。 厅内是一张不大的圆桌，只有六个座位，此时的圆桌旁已有三人落座。 主位上自然就是现任天权星凝光了。 这位白毛御姐梳着华贵的发髻，身着绘有凤纹的魔改旗袍，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难以直视。 凝光身旁是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他双眉犹如刀锋，胡须好似短剑，即便须发已然全白，却依然给人一种勇锐无前的感觉，像一位威风凛凛的老将军。 此人身上与刻晴相似的孔雀翎羽状装饰物，让丹羽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前任玉衡星，刻晴的爷爷！ 第三人也是位老者，却是衣着朴素，身上一个装饰品也没有，眉梢唇角总是含着一丝的笑意，显得慈眉善目，很好相处。 作为主人，凝光主动起身相迎。 她接过丹羽的礼盒打开一看，顿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些年来，你可是第一个把烤鱼作为见面礼送给我的访客呢。” “不是烤鱼，是番茄鱼。”丹羽不卑不亢地说道。 凝光含笑看了他一眼，随手将礼盒递给仆人，“正好给宴席添一道主菜。丹羽先生有心了，感谢！还请就坐。” 丹羽客气了两句，自觉坐在了末席上。 凝光又为丹羽介绍了一下在座之人。 华服老者的确是刻晴的爷爷，刻家现任家主。 衣着朴素的老者却是另一位七星，天枢星天叔。这位大佬在游戏中就是个路人脸，如今丹羽才算是认识了本人。 宴席很快开始。 正如丹羽所料，三位七星级别的大佬齐聚，完全是为了庆祝刻晴当选玉衡星，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刻晴展开，根本没人关心他这个小虾米。 唯有凝光对番茄鱼的口感十分满意，随口请教了几句烤制方法。 丹羽倒是毫不在意，自顾自地闷头干饭。 能登上凝光宴席的自然都是名贵菜品，今天吃的就是新月轩的一品海鲜席面，鲜美的两头鲍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就在这时，话题转到了刻晴的璃月港扩建计划上来。 天叔笑眯眯地夸赞道：“璃月港人满为患这么多年，好几任七星都在想着如何解决城市扩建的问题，只是奈何土地狭窄，地价腾贵。” “没想到刻晴小姐还没上任，就提出了如此天马行空又切实可行的办法！” “用黑岩厂的矿渣填海造陆，这一石二鸟的办法，整个璃月港无人不叹服……刻老爷子，你们刻家后继有人，真叫我羡慕死喽！” 刻老爷子心中得意，面上却板着脸客气道：“天叔客气了，你家慧心在月海亭不也做得挺好嘛，连甘雨小姐都时常夸赞！” “我家阿晴毕竟年纪还小经验不足，还需好好磨炼才是。” “就比如这填海造陆，想法虽好，但要实施起来还是困难多多，尤其是资金这块，就是个大问题……” 凝光闻言轻笑一声插话道：“刻老爷子有所不知，刻晴小姐其实早已连同计划书一同上报了资金筹措和计划实施的详细方案，只不过这些内容不便公开，目前还只有我和天叔知晓……别怪我瞒着您，玉衡之位未定前，您还是需要避嫌的。” 第19章 成为下一任天枢星的机会 听了凝光的解释，刻老爷子面露吃惊之色。 “当真？阿晴这孩子勤恳踏实，做建设计划我是放心的，但她毕竟没有实际运作过项目……” 凝光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刻晴道：“事实上，这份详细方案给我和天叔带来的震撼比那份填海造陆计划还要大。” “我自认是很会做生意了，却从没想到过土地建设的生意还能这么做。” “这份运作方案所代表的商业思维方式绝对是划时代的。” 天叔也连声附和道：“的确，老头子也是惊叹不已，心里只剩下后生可畏这几个字了……” 刻晴赶忙道：“天叔过奖了。其实这份计划，从填海造陆到滚动开发，核心想法其实都是丹羽提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做了些补充和润色……” “说实话，我甚至觉得他比我更能胜任玉衡之位！” 说着，她在桌子下悄悄踢了丹羽一脚。 虽然我知道你是想抬我一手，但这话说的就有点拉仇恨了啊…… 丹羽瞥了刻晴一眼，尬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 凝光妙目一转，对丹羽点了点头，“丹家我听说过，在璃月港传承千年，一向声誉良好……” 刻老爷子顺势接过了话茬，言辞却不是那么友好。 “我倒是听说丹家最近大出风头，借着那个子虚乌有的璃沙郊开发计划，在矿石生意上很是赚了一笔……” “只是不知，我家阿晴这份计划，却是哪个缺德家伙泄露出去的？” “爷爷！” 眼见刻晴想要争辩，丹羽却是抢先开口，痛快地承认道：“阿晴的计划书是我泄露出去的。” “家父遭人蒙骗，家族生意破产在即，晚辈为了保全家人，无奈之下只能使了些手段，让各位前辈见笑了。” 说着，他起身朝在座众人团团一礼。 见丹羽没有半句狡辩就痛快认错，刻老爷子一时哑口无言。 说到底，商场上使用信息欺诈是最常见的手段，即便从道德角度指责都有些勉强。 刻老爷子无非就是心里不爽，认为丹羽利用了自己孙女的信任，但他除了喷两句又能如何呢？ 更何况那个傻孙女本人都不在意…… 而且这小子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叫自家孙女“阿晴”？ 眼见刻老爷子脸色涨红，凝光赶忙出言打了个圆场，“商场如战场，只要不违法律，使些手段倒也正常。” “既然刻晴小姐不介意，我们也无需太过苛责……” “我更感兴趣的还是，那份填海造陆计划当真是丹羽先生提出的？” 丹羽连忙拱手道：“是我和刻晴小姐一起商讨出来的……” 说着，他把自己如何被愚人众抓住，如何被刻晴救出，两人如何逃到望舒客栈，又是如何讨论起璃月的发展，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刻晴也在一旁不时补充两句。 二人的三份计划听得众人沉吟良久。 最终，还是天叔率先打破了沉默，击掌赞叹道：“后生可畏啊！”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自量力了，不过丹羽，你愿不愿意跟随我学习一段时间？” 天叔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邀请，让在座众人都是一愣。 刻晴反应最快，赶忙悄悄伸脚去踢丹羽，示意他赶快答应下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丹羽哪还能不明白刻晴为什么要拉着他一起参加庆功宴？ 很显然，刻晴是就是想把他推荐给天叔！ 刻晴显然知道天叔年事渐长，其实已经有了从七星之位退下来的想法，而且已经在物色继任者了。 她在自己的庆功宴上把丹羽推出来，显然就是想让天叔发觉他的才华，最好是直接将他收为弟子！ 她的盘算也确实成功了！ 丹羽很清楚，天叔此时提出这个邀请，基本就是要将他列入天枢星候选人名单的意思。 只要他顺势答应下来，再花几年时间跟随天叔学习，天枢星之位绝对是手拿把攥！ 说实话，刻晴如此不遗余力地想帮他上位，丹羽心里是相当感激的。 不过他却不能答应天叔。 他如今小命还挂着倒计时呢，天枢星候选人当个二十多天就暴毙，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他对帝君说，想要让璃月大地彻底恢复平静，其中至少有七分是真心话。 他清楚地知道魔神残渣带给璃月的痛苦，并且认为璃月的生灵不应当承受这种痛苦。 既然上天让他拥有了禁锢魔神怨念、控制魔神之力的能力，在保住小命之余，设法消弭魔神残渣带来的灾患，为璃月带来安宁，何乐而不为？ 这是天下大义，不是区区一个天枢之位能交换的，就算刻晴今晚就嫁给他当老婆也…… 呃……这个好像不矛盾，对吧？ 丹羽不动声色地瞥了刻晴一眼，朝天叔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多谢天叔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此事晚辈恕难从命，还请谅解。” 在座众人又是一惊。 竟然有人会如此轻易地放弃鱼跃龙门成为一国执政的机会？ 凝光反应最快，抢在众人开口前从容笑道：“想必丹羽先生是有自己的志向……可否告诉我等？” 丹羽挠头讪笑道：“倒也说不上什么志向……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见识过天下之大，所以想先出门游历一番……” “事实上，当初听阿晴说她13岁起便出门游历，踏遍了璃月每一寸土地，我就知道玉衡之位非她莫属，同时也深感自己浪费了光阴。” “好在如今也不算晚，我也想先出门转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丹羽认为自己控制和清理魔神残渣的志向如今还不方便说。 事涉魔神，谁知道这几位大佬是个什么态度？万一觉得他有成为【博士】那样的疯狂科学家的倾向咋办？ 这种事，还是先做出成绩来才好说。 第20章 不要把鸟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天叔听了微微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对未来有所打算，我也就不勉强了。希望你游历归来后，能为璃月做出更多的贡献吧！唉！若非帝君出征层岩未归，我真是恨不得连夜去请法旨，明天就开始实施填海计划……” 刻晴闻言忍不住插话道：“这个方案还要等帝君首肯吗？明明所有人都认为它绝对是可行的！如果帝君迟迟不归，难道我们还要一直等下去？” 凝光微笑着解释道：“若是一般事务，七星共议即可决定，但一来你接任玉衡星的任命书需要帝君法印认可，二来扩建璃月港此等大事还是得请帝君首肯，只有如此方可让人心安定，名正言顺地调动整个璃月的人力物力……” 刻晴无从反驳，只能小声抱怨道：“真耽误事……” 刻老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轻敲桌子斥道：“阿晴！怎可对帝君如此无礼？” 刻晴眉毛一扬辩驳道：“本来就是！明明是我们‘人’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请‘神’来决断？” “说句不好听的，帝君就什么都懂吗？就我们提出的实施方案，祂几千年下来不也没想到……” “住口！你这孩子，怎可如此狂妄！”刻老爷子急声道。 见刻晴还想反驳，丹羽突然哈哈一笑，说起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 “说起这扩建计划，晚辈倒是想起来一件趣事来。” “今天家父和我在玉京台赏花，正好看到有两位商贩经过，前面那人拎了一篮子鸟蛋，后面那人扛着一摞子竹篮。” “当时正好计划书张榜公布，玉京台闹出了大乱子，人群把当头那人挤得摔了个大跟头，鸟蛋碎了一地。” “当时场面相当混乱，也找不出肇事者赔偿。他只能捶地痛悔，说自己明明是两人结伴而行，为什么为了图省事将鸟蛋全放在了一个篮子里？” “家父见了此事，却是当场对我道，丹家此次危机虽然是遭人蒙骗所致，但归根结底还是行事不够谨慎。” “他告诫晚辈，日后丹家做生意，切不可将鸟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并要求晚辈将此作为家训，代代相传下去。” 天叔闻言道：“令尊经此一事能有这番心得，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丹家若能谨守这条家训，再传48代也不是问题啊……” 刻老爷子也是连连点头。 唯有凝光目光闪动，一言未发。 这一段小插曲后，众人默契地没有再谈政务，只是随意拉拉家常，聊聊奇闻轶事，直到宴席结束。 刻晴显然对丹羽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有些不满，但爷爷在身旁也不好直接找他兴师问罪，只能先丢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瞧”的眼神。 丹羽唯有苦笑。 就在他准备离开群玉阁大殿时，却突然被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子拦了下来。 “丹羽先生请留步，凝光大人有请。” 富婆姐姐果然听懂了我的意思…… 丹羽淡然点头，“还请姐姐引路。” 女子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先生似乎并不吃惊？” 丹羽笑而不语。 他很清楚，眼前的短发女子名叫百闻，是凝光的三位贴身秘书之一。 三位秘书中，百闻是情报秘书，专职负责收集各种情报信息；百识是生活秘书，专职负责凝光的生活起居；百晓则是最重要的机要秘书，负责协助凝光分析整理机密情报。 凝光派出百闻而不是百晓来寻他，其实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她听懂了丹羽在饭桌上的话外之音，愿意与他单独会面，但需要他进一步证明自己值得她付出时间。 事实上，从收到凝光的邀请开始，丹羽就在思考如何获得她的重视。 未来帝君退休后，凝光将成为璃月的实际掌权者。 不论是完善魔神残渣回收技术还是确保丹家在璃月的地位，与凝光搞好关系都是势在必行的。 更何况【富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丹羽的警惕。作为一个精神璃月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凝光防备一下。 凝光会见他的地方是群玉阁的一处露台。 这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即便身处高空也仅有微风拂面。银盘似的明月近在咫尺，低头可见璃月港的万家灯火，让人有飘然欲仙的感觉。 凝光依然是那身凤纹旗袍，负手立于朱红色的雕栏边。 听到脚步声，她并没有回头，而是闲聊般说道：“每晚休息前，我都会独自来这里站一会儿，看看璃月港……你可知我在想什么？” “从哪里赚下一枚摩拉？”丹羽语带戏谑。 凝光转过身来，嘴角依然是慵懒的笑意，“初次见面就敢与我逗乐，你胆子倒是不小……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可以给你3分钟时间。” 丹羽敛容道：“有两份情报想要报告凝光大人。” “其一，我丹家前些日子的遭遇，幕后黑手是愚人众的北国银行。” “其二，我在追查此事的过程中曾被愚人众俘获，得知了他们在天遒谷某处建有一处秘密基地，正在用普通人进行与魔神有关的邪恶实验。” 凝光面色不变，微微点头道：“第一件事我已知晓，第二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丹羽沉吟片刻后，突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凝光大人以为璃月如今局势如何？” 凝光瞥了他一眼，“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话不妨直说……只是想要故作惊人之语就免了，我的时间很宝贵。” 丹羽静静地与她对视了几秒，拱手道：“那我没什么话好说了，这就告辞。”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他即将迈出露台时，凝光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她摇曳生姿地靠近丹羽，竟破天荒地行了一礼，“是我失言，丹羽先生还请直言。” 丹羽转过身来，淡淡地说道：“凝光大人方才让我猜，您每日在此俯瞰万家灯火时有何感想……应该是‘高处不胜寒’吧？” “高处不胜寒……”凝光眼神一凝，喃喃重复了几次这五个字，继而长长吁了口气，不发一言。 丹羽越过她身边，走到了栏杆前，轻叹道：“身居天权之位，肩负千万黎民安危，难免有此感受。也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我虽是一介草民，但世居璃月，绝对无法坐视璃月陷于险境而不自知！” “所以凝光大人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我还是得说出这惊人之语……” “如今的璃月，就如同那天衡山！看似安稳，其实完全依靠一根鹿角支撑着！可谓一国安危皆系于一人！” “帝君……”凝光近乎无声地自语道。 第21章 璃月的第二个篮子 听到凝光的低语，丹羽便知道自己是找对人了。 很显然，凝光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深思。 毕竟岩王帝君横压当世无人可敌，璃月人早就习惯了在帝君的庇护下安居乐业，3700年形成的思维惯性是很难打破的。 他直视着凝光的双眼，低喝道：“不错！天下安危系于一人，恰如整个璃月的鸟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怎能让人不忧？” “凝光大人其实也早有此虑吧？只是因为习惯使然，不愿深思……” “也正因为如此，愚人众抓捕平民研究魔神，北国银行挤倒钱庄侵扰商界，七星均以为只是癣疥之疾，只因些许跳梁小丑，帝君反手可平……” “却不知，万一帝君不在，又当如何？” 凝光默然不语。 丹羽继续侃侃而谈，“璃月立国之本无非商业、武力，却全靠帝君一人支撑！” “先说商业，璃月能成为提瓦特大陆商业中心，所依赖的根本不是其他，正是黄金屋！若帝君不在，黄金屋无法再生产摩拉，后果如何？” “至于武力，千岩军虽强，比愚人众如何？若帝君不在，只靠七星和千岩军，能抵挡愚人众吗？更不要说那遍地的邪祟，还有来自暗之外海的潜在威胁！” 凝光眼中精芒闪动，语气肃然，“你既然想到了这些，可有对策？” 丹羽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策自然有，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扭转如今的局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多编几个篮子，将鸟蛋分开摆放才行。” “这第二个篮子，理应是……” 凝光突然抬手打断了丹羽，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微笑，伸手邀请道：“这里不是谈正事的地方，请先生随我来书房吧……我这里有翘英庄的新茶，不知你喜欢哪种调制法？” “这个么……烟霞蔽芾吧！” “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口味倒与老人相似。” “呃……其实我就知道这么一种调制茶饮的方法，正是某位退休老大爷告诉我的……” 当晚，丹羽与凝光闭门谈了一个通宵，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众人只知道，次日一早凝光便下了命令，明言丹羽可以在任何时间进入群玉阁求见她本人，无需通报。 此后数日，丹羽基本上每天都会在晚间前往群玉阁，直到次日清晨方归。 眼看着丹羽日渐憔悴，丹昉、纪浔夫妇二人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尤其是纪浔，虽然话不多说，但每日里都是变着花样给丹羽送补药。 这些名贵汤药里的生命力浓度相当高，丹羽不好拒绝，只能强忍着苦涩喝下。即便他有调动生命力的能力，喝了这么多补药也不免有些虚火上涌。 直到某一日，丹羽正在书房奋笔疾书时，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整个屋子都晃了三晃。 丹羽刚抬起头，一股香风就已经逼到了书桌前。 “你……这是怎么了？”刻晴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嗯？”丹羽满脸黑人问号。 刻晴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递了过去，“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丹羽一照镜子，顿时也吓了一跳。 他这一世的坯子选得不错，模样算得上英俊，但此时却是蓬头垢面，黑眼圈都快遮住半张脸了！ 我这才熬了几个通宵，不至于吧？ 丹羽抬头看了看刻晴吹弹可破的肌肤，心道你不也是熬夜加班的工作狂吗？凭啥你脸上就没有一丝爆肝的痕迹，反而满满的全是胶原蛋白？ 他当下决定回头多分配点儿生命力给脸部。毕竟脑子用得再多，出了成绩也是领导的，而脸却是自己的…… 见丹羽放下镜子又开始奋笔疾书，刻晴小声问道：“这几天璃月港里都在传，说你……说你天天在群玉阁留宿……” 丹羽正一脑子事呢，闻言随口道：“确实。” 刻晴脸色一白，“难道传言是真的？你……你跟凝光……” “哈？” 丹羽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看来不论在哪个世界，人类的天性总是相似的，带点颜色的八卦总能引起万众瞩目…… 他无语了片刻，随即将手边的一摞稿纸递给了刻晴。 “你先看看这个……” 刻晴接过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一行大字——《璃月土地开发银行筹建计划》 这份计划丹羽已经尽量写得直白，难以替代的专业名词全都做了脚注，至少做到了读起来不费劲。 不过能看懂和能理解完全是两码事。 刻晴熟悉土地建设管理，家里又是豪商，自以为对财务不算陌生，但这份文件很快就把她读懵圈了。 不得已之下，丹羽只能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边写作一边时不时替她解释某些做法的原理。 两人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连吃晚饭都没离开书房。 终于大致搞懂了丹羽的思路后，刻晴使劲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道：“原来你这些天跟凝光讨论的就是这件事……璃月的第二个篮子，将摩拉逐渐转变为璃月的主权货币……这当真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货币的本质是信用！我们只需要逐步将所有人都认可的信用，从‘岩王帝君的信用’转变成‘璃月的信用’就行了！” “帝君统治璃月3700年，二者早就是一体了！只要帝君支持，这个过程会比想象的更轻松！” “你即将展开的璃月港扩建就是一个信用扩张的大好机会，所以我才要急着和凝光敲定这件事，争取在你开始动手前把土地开发银行的架子搭起来，让你做起事来事半功倍啊！” 刻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微微低头道：“多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丹羽正准备接两句骚话，却突然心中一动，皱起了眉头。 他感知到了两股陌生的生命力！ 第22章 愚人众这是准备改行挖矿了吗？ 丹羽家中人口虽不少，但除了他本人外全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 普通人中虽然也有强壮者和体弱者，但他们之间生命力的差异大概也就是大猫和小猫的差异，而神之眼拥有者的生命力却是老虎的水准！ 眼下丹羽感知到的两股生命力强度竟然接近了刻晴的水准，说明他们肯定不是丹家的人！ 他当即对刻晴道：“我家里好像进贼了，而且似乎不是一般的蟊贼！” 刻晴知道丹羽擅长感知，毫不迟疑地起身道：“在哪儿？” “似乎是在我爸妈的那个院子里！” “走！我们去抓贼！” 刻晴一向雷厉风行，当即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丹羽道：“我没带兵器……你手上有剑吗？” 丹羽满头黑线地举起一把没开刃的裁纸小刀，“我只有这个……”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刻晴无语地摘下了头上的发簪，“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用这个就好。” 丹羽垮着脸举起那把宰老鼠都费劲的小刀，“这我也不会用啊……” “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弱的神之眼拥有者了……” “抱歉，我刚拿到手，业务还不太熟练……” 刻晴从丹羽手中拿过那把裁纸刀，让紫色的电光附上了刀锋，随手在木质房门上戳了一下。 附着电光的刀尖像戳豆腐一样将房门戳了个深深的窟窿！ “神之眼最简单的使用方法就是元素附着。把元素附在任何足够坚固的物体上，就能产生额外的杀伤力……你试试。”刻晴将小刀递了过去。 丹羽接过小刀，试着调动水元素，很顺利地给刀锋附上了一层幽蓝的水元素。 他试着举刀刺了一下房门，没想到水元素瞬间爆开，震得整间屋子都晃了晃，将两人浇成了落汤鸡！ 水真多…… 看着衣裙紧紧贴在身上，以至于曲线毕露的刻晴，丹羽尴尬地抹了把脸。 “这个……雷元素和水元素的特性是不是不太一样？” 刻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书房里找了根细绳绑在发簪尾部，另一头套在自己手腕上。 “先这么勉强用着吧！走！” 两人悄悄离开了丹羽的书房，很快摸到了丹昉夫妇的卧室旁，却什么没发现。 刻晴有些疑惑，丹羽的脸色却更加凝重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操纵水元素附着在裁纸小刀上，一边对刻晴道：“你跟着我动手，看我的刀投向哪里，你也攻击哪里！” 说完，他立刻将小刀掷了出去！ 被水元素包裹着的小刀在卧室门前似乎撞上什么透明的东西，水元素猛然爆开！ 为了保险，丹羽附着的水元素总量比之前那次大了三四倍，爆炸威力相当可观，竟将卧房大门震成了碎片！ 在水元素爆开的瞬间，两道人影也被打湿，附上了一层幽蓝的光芒！ 刻晴毫不犹豫地掷出了发簪！ 虽然她手中没有武器，没法使出完整的星斗归位，但这一发雷楔也达成了丹羽想要的效果，打出了感电反应！ 两道人影被电得彻底脱出了隐身状态！ 果然是两名火之债务处理人！ 陷入感电反应的二人全身麻木，每秒都会被电流打断动作，以至于想反击都做不到！ 而巨大的声响已经引起了护院武师的注意，丹家大宅顿时锣声四起！ 眼见行藏暴露，两名债务处理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竟然强顶着一秒一次的卡顿，攀上围墙逃了出去！ 丹羽没有尝试追击。 他和刻晴两个人都凑不出一柄像样的武器，能吓跑对方已经是超常发挥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那对便宜父母的安危，见敌人退走，赶忙冲进了卧室。 “爸！妈！你们没事吧！” 下一秒他就尴尬地发现，自己那对便宜父母正一脸惊恐地裹着被子看向门口，被子下露出白花花的身子…… 跟随丹羽冲进屋里的刻晴看到这一幕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丹羽讪笑着哈腰后退，“老爸您继续努力，我突然想起书房里的火还没关……” 回答他的是一只枕头和丹昉的咆哮。 “滚！” 经愚人众这么一闹，丹家的添丁计划算是彻底泡了汤，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丹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一刻钟后，丹昉黑着脸出现在了丹羽的书房里。 丹羽只当做之前的尴尬没发生，把债务处理人摸进家里的事儿跟父亲细细说了一遍，随即分析道：“原本我以为北国银行对付我们丹家只是为了把手伸进璃月的矿业，没想到他们失败后还会铤而走险……” “爸，你在卧室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连愚人众都惦记？” 丹昉也大为疑惑，“能有啥宝贝？不就是些地契、采矿权凭证、存款单之类的东西！” 丹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就咱家那点儿财物，连北国银行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他们干嘛闹出这么大阵仗来？您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不是特别贵重，但却是咱家独有的东西？” “咱家独有的？嘶……还真有！”丹昉想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道，“咱们丹家祖上是矿工出身，后来逐渐买下了自家的矿洞，这才渐渐发展至今。虽然咱们家已经很久不亲自下矿洞了，但还是保存着一本矿洞地图！” “矿洞地图？这东西辉山厅也有吧？”刻晴奇道。 丹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刻晴小姐有所不知，辉山厅保存的都是官方登记过的矿洞地图。” “事实上，所有常年从事矿业的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些私挖的矿洞。” “我们丹家上千年的传承，这种矿洞不在少数。我记得当初从北国银行贷款时，和我接洽的那个愚人众提了个附加条件，要求我派人带着他们一支什么考古队下到矿洞去过……” “愚人众去过？那些矿洞在哪儿？”丹羽赶忙追问道。 “在层岩巨渊。” “什么？！” 第23章 确实得好好补课了 次日，群玉阁。 丹羽向凝光简要讲述了昨晚的经历。 凝光蹙眉道：“你想去层岩巨渊探查？那里如今非常危险！” “总得去看看，如果愚人众利用我家的秘密矿洞对璃月造成了严重的伤害，那我丹家可就百死莫赎了！”丹羽严肃地说道。 “可是眼下筹备土地开发银行这边也离不开你……” “计划书已经完成，您和阿晴商量着办就好，而且我也不是今天就去，还得准备几天。” “好吧……我给你进入层岩的批文。” “多谢凝光大人！呃……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 “能不能找个有经验的师父教教我怎么使用元素力？我听说飞云商会的二少爷就掌握了水系神之眼。” “这个好办，我让百闻带你去找他。” 经过昨晚的尴尬，丹羽对提升实力的需求愈发急迫了。 毕竟马上就要去层岩了，那地方的怪物可不会因为湿身而尴尬，而刻晴显然没法去给他做保镖。 话说回来，就算刻晴有时间，丹羽也没脸找一个妹子保护自己。 在获得神之眼后，丹羽也在闲暇时自行摸索过水元素力的使用方法，但除了一碰就炸的水泡外暂时一无所获。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魔神之力的使用方法与元素力的使用方法差别很大。 按照该隐的说法，魔神对力量运用更多是出于本能，而且对祂而言，“水”和“生命”是两位一体密不可分的，单独拿出水元素来操控，祂的水平也很有限。 因此，丹羽必须找一位对水元素力的使用有经验且会教人的师父。 在璃月，水系神之眼持有者的数量相当少，丹羽所知的仅有两人，夜兰和行秋。 【公子】不算，人家那是出差，永别冬都也是出差…… 夜兰大姐姐是凝光的密探，而且性子懒散，并不适合做师父。思来想去，还是璃月六星水神比较合适。 在百闻的带领下，丹羽很快在万文集舍活捉了这只小书虫。 初见行秋，丹羽着实被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难怪前世总有人把行秋唤作飞云商会的“二小姐”，这位少年确实是男生女相，长得未免太好看了一点。 要不是嗓音有点粗，这位美少年在女装方面完全可以跟某希娜小姐争锋。 丹羽如今在璃月港也算是小有名气，只不过毁誉参半。 行秋的名声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好。虽然他待人温和有礼又勤勉好学，但他行侠仗义的理想在许多成年人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君不见，丹昉教训儿子时都拿飞云商会的二少爷作为反面典型？ 同为父愁者联盟，两个少年人反而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很快聊出了火花。 行秋性格爽利，很有侠客风范，听说了丹羽的来意后毫无藏私之意，当即便带他前往王山厅。 身为武学天才，掌握了“武理”的行秋果然是做老师的好人选——只要他不存心戏耍别人的话。 他将元素力的使用技巧总结为四种，境界从低到高依次是附着、重塑、自然、神变。 “附着”自不必说。 “重塑”则是根据个人对于元素性质的不同理解，将元素重新塑造为各种形态，以求发挥更大威力。这也是大多数神之眼持有者常用的技巧。 例如行秋根据古华派的“裁雨法”创出的雨帘剑就是将水元素重塑为剑来攻击。他对水元素的理解是“治愈”和“韧性”，因此他的雨帘剑拥有减伤、抗打断、治疗的特性。 对元素特性理解越深，元素战技中蕴含的效果就越多越强。 “自然”则是行秋根据古华派典籍总结出的一种境界。 当神之眼持有者对某种元素的理解日趋深入，就能逐渐接近元素的本源特性，从而理解最接近“天理”的元素力使用技法。 此后的技法就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根据瞬息万变的环境信手拈来，自然而然地形成克敌制胜之法。 至于“神变”，完全就是古华派前辈的推测，压根没人达到过。那种境界意味着对元素力的掌控已经出神入化。 作为古华派重地，王山厅一向是闲人免入的，但有行秋出面却是畅通无阻。 在藏满各种典籍的大厅中，行秋饶有兴致地给丹羽介绍了古华派的一百门江湖奇术，诸如灰粉、烟雾砂、纸鱼游水、吞剑吐火…… 若是古华派的门人能放下面子，用这些奇门术法组个马戏团倒是挺不错的…… 丹羽暗自好笑。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王山厅最深处。 这里藏有古华派三大镇派秘术——枪法“刺明法”、剑法“裁雨法”，以及枪剑双绝的“生克法”。 行秋先是向丹羽简述了一遍这三大秘术，随后又解释道：“神之眼的事情虽然一般少有记载，但我收集到的古书中却有一段特别的描述。” “受书中启发，我领会到枪术与剑术的本质，正是瞳术。” “神之眼是身体的延伸，枪和剑又是神之眼的延伸……这应该就是古华派前辈想要传递的武理。” “明白归明白，我目前还是只能做到凝水成剑，展势如虹，还没法真正达到剑势如雨，沛然难御的“自然”之境界，毕竟雨线难画……” “至于‘刺明法’，我就没有修行过了，只是从‘裁雨法’中推测出了一星半点。” 依靠着思维辅助系统的机械记忆能力，丹羽很快将古华派三绝技的全部内容连带着行秋留下的那篇歌诀收录在脑内。 二人随即来到演武厅对练。 在相互印证的过程中，丹羽很快发现了自己与行秋的不同。 行秋控制下的水元素坚韧而温和，像一匹温顺的牝马。 丹羽控制下的水元素却十分暴躁，极具攻击性，像一匹桀骜的牡马。 对行秋而言，凝水成剑简直就像吃饭一样简单，对丹羽而言却极为困难。 在失败了无数次后，行秋叫停了练习，“我想你也感受到了，你掌控的水元素与我掌控的水元素在‘特性’方面截然不同，我觉得你不能盲目模仿我，甚至不应该拘泥于‘裁雨法’。” 丹羽点了点头。 他认为自己掌控的元素力很可能是受到了魔神之力的影响，以至于七大元素中相对温和的水元素力都变得如此狂暴。 这让他略有些失望。 与愚人众那些暴力狂不同，丹羽如今的理想是控制和清理魔神残渣，消除璃月大地的隐患。 他希望掌握的是一种建设性的，而非破坏性的力量。 见丹羽有些沮丧，行秋连忙安慰道：“掌握元素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哎呀，快到晚饭时间了，不如跟我一起去旁边的村子里吃顿便饭如何？顺带介绍你认识一个朋友！” 第24章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 在行秋的带领下，二人很快来到了天衡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 这里紧邻天衡水，住有百十户人家，世代以种地为业。 由于丹羽前段时间的骚操作，村里的土地大多被璃月港的商人高价买走，村民们个个都发了大财。 此时正值傍晚时间，一路走来，家家户户都飘着炊烟，其中夹杂着浓郁的酒肉香气。 行秋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这村子里有我家好几户亲戚。当初我在古华派习武时，因为这里离得近，就常来叨扰那几户亲戚。对了，说起来还得多谢丹兄，让我那几户亲戚都发了笔横财。” 丹羽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行秋少爷，这事儿你心知肚明就行，可别到处宣扬，否则我在璃月港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行秋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一个农家院落前。 主人家似乎炖了鸡，浓郁的香气在院子里盘旋着，勾得二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行秋当先推门而入，大声道：“好香好香！五表婶，这肥鸡莫非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在灶台旁忙碌的中年妇女闻声回头嗔道：“你这皮猴子，要来吃饭却不早说！婶子今天别的没准备，胡萝卜却管够，你吃不吃？” 行秋讪笑着上前试图帮那中年妇女拿碗碟，“好婶子，就算我今天来得突然了些，您也不能这么惩罚我吧？您知道我最讨厌胡萝卜了！对了，您之前想要的那种稻妻纹样的丝绸，我已经给您留好了，下次就给您送来……” 那中年妇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嫌弃地将行秋推开，“行了行了，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就别添乱了，去招呼你朋友去。” 行秋笑嘻嘻地退开两步，“欸！我就知道婶子疼我！对了，我那个方士朋友呢？” 妇女抬手朝山上指了指，“老高随口提了一句，说是后山上最近有些不干净，你那朋友就急急忙忙地上山去查看了。你去寻他回来吧，差不多也该吃饭了。” 行秋应了一声，转身拉上了丹羽，“走吧，我们去找他。” 丹羽心里一动，“方士朋友？莫不是重云？” 小村的后山就连着天衡山。 二人沿着后山一路向上，很快找到了人迹。 看着不大的脚印顺着山路一路朝着天衡山高处延伸而去，行秋又气又急。 “这家伙真是死心眼，找不到邪魔，居然就这么一路往山上去了……这可怎么办！” 丹羽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找呗！” 二人沿着山路越攀越高，直到接近了天衡山那气势恢宏的主瀑布时，才隐隐听到了打斗声。 凑近一看，却见一个淡蓝色头发的白袍少年正挥舞着大剑，与一大波丘丘人战斗着！ 这群丘丘人中不仅有丘丘暴徒和丘丘萨满，还有一头高达五米的丘丘岩盔王！ “不好！重云小心！” 行秋见状赶忙拔剑冲进了战团！ 他展开虹剑势，驾驭着雨帘剑左冲右突，几下就冲入了战场中央。 重云显然与他并肩战斗过，当即一记竖劈砸向地面，口中暴喝道：“如法开坛，诸邪退散！” 随着他这一击，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刺入地面，展开了一个寒气森森的圈子！ 灵刃·重华叠霜！ 领域中，被雨帘剑击中的丘丘人纷纷冻成了冰雕，包括那头丘丘岩盔王！ 这两个少年果然不愧是好基友，配合起来真是默契！ 丹羽正要叫好，突然间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干枯的草地很快被点燃，灼热的火焰迅速解开了丘丘人们的冻结效果！ 丹羽朝着火元素最浓郁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丘丘人的重重护卫之中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球形元素护盾！ 是火深渊法师！ 深渊法师精通丘丘人的语言，能够通过失落古语的力量驾驭丘丘人的心智！有深渊法师率领的丘丘人大军足以给任何村镇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必须赶紧干掉这个深渊法师！ 眼见行秋和重云被大批丘丘人围住，丹羽只能独自向火深渊法师的方向冲去。 但那名火深渊法师非常狡猾，法杖一指就指挥着大批丘丘人向丹羽围了过来，自己远远地躲在后方，根本不和他交手。 丹羽虽然身强体壮，奈何丘丘人数量太多，而且在深渊法师的操控下个个悍不畏死，他一时半会根本没法突破防线！ 眼看丘丘岩盔王带领着大群丘丘人疯狂围攻着行秋和重云，逼得他们俩左支右绌，丹羽心急如焚！ 不行！再这样下去两小只恐怕撑不住！ 怎么办？！ 就在这时，丹羽突然注意到了天衡山的主瀑布。那蕴藏着狂暴能量的水流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随着他灵光一闪，意识宫殿里突然呈现出一段话来。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 丹羽豁然开朗。 “没错！我真蠢！如果说行秋的水元素力是平静的小溪，我的水元素力就是狂暴的大河！” “小溪可以用堤坝约束进入沟渠，而大河根本做不到，就是因为势不同！” “要引大河之水克敌，就必须因势利导！” 一念至此，丹羽立刻开始调动水元素。不过这次他根本不考虑将水元素约束成型，只是不断催动它们环绕自身快速流动。 随着流动速度越来越快，水元素逐渐形成了一堵薄薄的水墙！ 有丘丘人试图攻击这堵水墙，却瞬间引爆了水元素中蕴藏的狂暴力量，被炸得飞出老远！ 靠着速度产生的动能，丹羽终于完成了对水元素的初步掌控。 他立刻依照“裁雨法”的心法，分出一缕水线，也不管它是不是能凝成剑形，就这么利用离心力飞射了出去！ 这一缕水线破空而出，正好击中了一名丘丘萨满。 水线刺进了他的身体，失去约束的狂暴力量瞬间炸开，顿时把那矮小的丘丘萨满炸的飞出老远！ 丹羽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一击比起枪榴弹也丝毫不差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目标转向了藏在人群里的深渊法师，一边向他冲锋，一边控制水线攒射。 当面的丘丘人纷纷被炸飞，深渊法师的火元素护盾连续被水线击中，很快破开！ 第25章 专业对口，没毛病 丹羽得势不饶人，水线继续射击，在深渊法师的身体上炸出一个个碗口大的窟窿，很快把他打成破筛子！ 随着深渊法师身亡，摆脱了精神控制的丘丘人们很快恢复了神智。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这些丘丘人本是坎瑞亚遗民退化而成的怪物，还保留着基本的智力。 很快，丘丘人们便开始四散而逃，纷纷遁入天衡山深处。 眼看大敌退去，行秋和重云顿时背靠背瘫坐在地喘息起来。 见丹羽靠近，行秋疲惫地朝他挑了个大拇指，“了不起，你的元素技比我强多了……那招叫什么？” “我哪知道……叫六脉神剑怎么样？”丹羽喘着粗气道。 “挺好的，很有武侠的感觉！” “……我开玩笑的，这其实就是‘裁雨法’。只不过我没法凝水成剑，只能以水线的形式射出去。” 行秋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凝成剑形呢？线形的水剑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说雨线难画，总想以人力模仿自然，却忘了雨线本来就是最自然的形态……” “没准那才是雨帘剑本来的模样呢？” 丹羽也是心中微动，点头道：“不错！‘技’的尽头是‘道’，水之道，本就是出于无有，入于无间，顺势而为，以柔克刚。” “出于无有，入于无间，顺势而为，以柔克刚……”行秋喃喃重复了几遍，突然叹息道，“我觉得你对‘武理’的领悟已经胜过我了……可恶啊！只当了你一天的老师，就要反过来拜你为师了吗？” 丹羽哈哈大笑道：“我倒是不介意收你为徒啦，不过咱俩要是整天凑一块，恐怕你爹和我爹都要平添许多白头发。” 这时，行秋身后的白袍少年也转过头来，“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不过能先拉我一把吗？我好像脱力了。” “当然。” 丹羽立刻上前，试图将那少年扶起。 谁知他刚刚触碰到少年的手，便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直冲血脉，两人顿时如触电一般分开！ 好痛！这重云的皮肤简直跟烧红的铁签一样！ 重云也很不好受，诧异地看着丹羽道：“你……你的身体里好像有妖邪！” 丹羽也反应了过来。 重云拥有千年难遇的纯阳之体，天生慑魔退邪，恐怕是引起了自己体内魔神之力的自动反击。 行秋却不相信这些，大大咧咧地朝丹羽伸出手道：“丹羽大哥可是神之眼持有者，怎么可能被妖邪附体。我看多半是你运动太过激烈，纯阳之体又爆发了吧！” 丹羽连忙就坡下驴，伸手拉起了行秋道：“是啊，我刚才也是觉得他身上烫得厉害，这才缩手。” 重云自己也迷糊了，“是吗？可是……” 行秋随手将他拉起，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啦，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五表婶就要等急了！话说你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三人一路返回村里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在行秋的表婶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三人索性就借宿在了这里。 经过方才的战斗后，行秋对丹羽更感兴趣了，拉着他聊个没完，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丹羽准备前往层岩巨渊的事。 “层岩下面镇压着古老的妖邪，非常棘手……我怀疑愚人众就是盯上了这些妖邪。”丹羽猜测道。 “愚人众一直声称他们是对抗深渊的战士，还往各国都派出了志愿兵，我还以为他们是好人……没想到居然暗地里研究妖邪？”行秋蹙眉道。 丹羽微微摇头，“我不好说……他们对抗深渊是真，研究妖邪也是真……不过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任由他们残害无辜！” 行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赞扬道：“说得好！这才是我辈侠义之士该做的事！我和你一起去吧！” 丹羽乜了他一眼，“你要能说服你爹放人，我就带你去，如何？” “呃……”行秋顿时泄了气。 “妖邪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如何？”正在一旁安静打坐的重云突然开口道。 “你？” “嗯，我家久居璃月，世代以驱邪除魔为业。如果是与妖邪有关的事情，我应该能帮得上你的忙。” 这个提议倒是让丹羽有些动心了。 从重云今天的表现来看，他明显经常和行秋配合作战，打冻结的手法6得一比，与自己配合作战显然没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是，重云出身驱魔世家，家中肯定有与魔神残渣相关的记载。带上这个专业人士，即便碰到突发状况也多一分胜算。 专业对口，没毛病！ 当然，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丹羽当即道：“重云兄弟肯来帮忙自然是最好，毕竟你是专业人士……不过你也得先跟家里长辈说一声，取得同意后才能跟我一起去。” 重云点头答应。 丹羽朝二人拱了拱手，“那就这样吧，三天后早上8点我在吃虎岩等候，9点之前，不管二位兄弟来不来，我都会出发。” 此后三天，丹羽每天都是按时作息，刻苦练习古华派的剑法，熟悉水元素力的使用。 血之魔神的能力让他对身体的掌控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仅仅几天功夫就把古华派的武技练得有模有样。 三天后，在吃虎岩的观鱼池边，丹羽等来了两位少年。 重云背负着大剑和包裹率先开口道：“我已得了家里的同意，今天就随丹羽兄一起出发。” 行秋则面露赧然道：“实在抱歉，家父说层岩巨渊过于危险，不让我去……” 丹羽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下次如果再有行侠仗义的事情，我会叫上你的。” 行秋叹了口气，随即取出一柄用麻布包裹的长剑，双手捧给丹羽道：“不能与丹兄同行实在遗憾。我见丹兄身边没有合用的武器，就从我珍藏的剑器当中替兄挑选了一柄……还请笑纳。” 丹羽高兴地接过，“我这些天派人四处求购宝剑无果，不想行秋兄弟却将珍藏送给我……这帮助可是不亚于你亲自前往！”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依依惜别。 直到走出璃月港，丹羽才将行秋赠送的包裹打开，不想入目竟是一片青绿的光泽！ 丹羽心里一阵惊喜。 这……难道是那柄剑？ 第26章 尾行咱可是专业的 出自璃月港，又是青绿色的宝剑，丹羽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就是——磐岩结绿！ 绿剑是原神中暴击率加成最高的武器，单手剑的天花板之一。 丹羽从来没想过去找这把宝剑，因为从背景故事来看，这把剑很有可能是岩王帝君的珍藏！ 他抖着手将包裹完全打开，果然看到了一柄通体青绿的宝剑。 只不过…… 这是另一柄绿剑…… 飞天御剑，三星武器，通体由青钢打造而成。 这把剑的前主人御剑公子曾仗着剑术高超，从绝云间顶一跃而下，试图御使此剑飞行，最终摔断了腿。 换句话说，这是一把作死之剑…… “行秋，我特么觉得你在内涵我……”丹羽嘴角抽搐着想道。 罢了，三星武器总归比无锋剑强，毕竟我又不是“爷”，成天拿把无锋剑秀操作也不会嗝屁…… 丹羽深吸了一口气，收剑归鞘，带着重云向层岩巨渊走去。 靠着凝光的手令，二人顺利通过了千岩军的封锁线，进入了层岩巨渊地上矿区。 昔日繁忙的矿区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空寂的风声吹过无人的木屋。 “在矿区封闭的这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许多丘丘人，还有些盗宝团成员在各处活动。我们人手不足，没空清理他们，你们要小心一些。”领路的千岩军士兵对丹羽叮嘱道。 “多谢。”丹羽拱手道。 愚人众曾经活动过的几个矿洞都在层岩巨渊地下矿区深处，因此丹羽和重云必须首先设法接近位于层岩巨渊中央的巨渊之口。 面对着起伏极大的地形，丹羽无比想念游戏中的风之翼。 可惜的是，这种冒险家专用装备操作起来并不简单，必须前往位于蒙德城的冒险家飞行协会参加培训，取得执照之后方能购买和使用。 “等解决了脑袋的充能问题，还是得找机会去一趟蒙德……” 丹羽暗暗决定下来。 不会飞的二人无奈之下只能顺着七扭八歪的山道绕路，不时还得绕开突然出现的丘丘人营地，或者用登山绳越过峭壁悬崖。 一直到天色渐暗，二人距离层岩矿区中央地带还隔着好几道峭壁。丹羽只能提议先找地方宿营，明天再赶路。 比起在璃月的旷野上宿营，在层岩巨渊的地上矿区宿营更加困难。 这里的地形千沟万壑，让丹羽想起前世的陕北黄土高原。一旦宿营地没选好，说不定就会被丘丘人、野兽乃至其他魔物轮番袭扰。 不过他早有准备，借助家里的关系，请教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矿工，知道最好的宿营点就是矿区内星罗棋布的废弃矿洞。 那些矿洞附近通常都会有一些陈旧的木屋，多半都是原先供矿工使用的休息点。很多位置比较关键的木屋甚至还被修缮过，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即便没有这种休息木屋，矿洞本身也是很不错的宿营点。 按照老矿工的教导，丹羽找了条看起来锈迹较少的矿车轨道，沿着轨道一路寻找，果然找到一个隐藏在山坳中的矿洞休息区。 不过丹羽很快发现自己似乎来晚了一步，这个休息区已经被一伙不速之客占据了。 哨兵那对夸张的拳甲和铠甲夹缝处透出的青色光芒，让他又想起了刚穿越过来时那记不讲武德的豪油根，只觉得下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联想到自己的来意，丹羽觉得这群愚人众的来意肯定不简单。 于是他让重云到旁边的岩壁后隐蔽，自己悄悄摸进了这个休息区里。 休息区内的愚人众数量不算多，除了两名戴着眼镜的文职人员之外只有六名士兵，风拳、雷锤、冰胖、水胖、火枪、岩使各一人，正好是愚人众半个作战班的编制。 能够用得上元素装备，说明这群愚人众至少是精锐老兵的级别，不过小队中没有雷莹术士、冰莹术士、债务处理人、藏镜仕女这类中层军官，也说明这支小队实力较弱，不受重视。 这样一支队伍出现在层岩巨渊，到底是为了什么？ 丹羽耐着性子等到了晚饭时间。 在食物的作用下，这几名愚人众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很快说到了丹羽感兴趣的事情。 “叶戈尔，咱们真的要带着这么点人手，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去地下矿区回收那些装置？”其中一名研究员有些不满地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尤苏波夫那个白痴，派了两名债务处理人出马，都没能从区区一个小商人手上拿到地图，转过头却把气撒在我们头上！”被称为叶戈尔的研究员气哼哼地答道。 “可是我听说地下矿区平日里就挺危险了，如今还出现了未知的魔物……根据内部资料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五百年前那场战争的敌人再次出现了……” “别听风就是雨的，奥列格。毕竟岩神都亲自出马了，就算确实有那么点儿漆黑的余孽，也不够岩神一只手打的。” “说的也是……没想到我们愚人众居然也有仰仗别国神明的时候，真是可笑……” “咱们这种小人物想那么多做啥？快吃吧，吃完把探测仪再调试一下，能不能找到那些装置全靠它了！” 听了愚人众的对话，丹羽也大致弄清了状况。 愚人众确实在他家那几个秘密矿洞放置了一些装置，这群愚人众的任务就是回收它们。 这些装置对“博士”来说大概并不是特别重要，以至于愚人众在璃月的负责人并不重视这项任务，只派了一队小虾米去办这件事。 这让丹羽略有些失望。 不过本着来都来的态度，他还是准备找到那些装置，顺带将这群愚人众一勺烩了。 尤其是那个风拳！ 正所谓恨屋及乌，在记仇这方面他很不介意跟优菈学习一下！ 至于该怎么办，他早就想好了。 尾行咱可是专业的！ 第27章 「博士」惹来的大宝贝 为了帮这伙愚人众降低一点难度，丹羽抄近路提前赶到了巨渊之口，故意在进入地下矿区的吊车操作间内留下了一份探矿日志。 日志是他从某位老矿工处收来的，绝对保真，不会有人起疑。 唯一不同的是，他将那几个愚人众活动过的矿洞的地图手绘了一遍，夹在了日志的最后，还特意标明是官方探矿队发现的私人矿洞。 为了不引起愚人众的怀疑，他还画了好几张其他私人矿洞的地图掺杂在其中。 一切正如他所料，得到这份日志的愚人众欣喜若狂，丝毫没有起疑。 借着对生命力的强大感知，丹羽带着重云远远跟着这支小队进入了地下矿区，一路来到了巨渊主矿区的最深处。 在经过了数日的探查后，这支愚人众小队最终锁定了他们的目标，一个位于悬崖峭壁上的小型矿洞。 这个矿洞入口很小，仅能容一人进入，内部却是又长又深。 丹羽和重云尾随着这伙人走了好几百米，才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洞穴。 一进入洞穴，那两名研究员便兴奋地冲向了洞穴中央一台稍显粗犷的仪器。 “就是这儿！女皇保佑！装置都还完好无损！” 躲在远处的重云见状，小声对身旁的丹羽建议道：“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丹羽却是眉头紧蹙，“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岩石深处似乎有一些强大的生命力在靠近？” 话音未落，整个矿洞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两头岩龙蜥撞碎石壁冲进了矿洞！ “敌袭！” “战斗队形！战斗队形！” 那名风拳似乎是这支小队的指挥官，见状立刻大喊起来，并第一时间撑起风盾，挡住了一头岩龙蜥的冲击！ 愚人众小队不愧是老兵，立刻开启元素护盾，进入了战斗状态。 水胖和冰胖合力冻住了一头岩龙蜥，火枪、岩使则配合雷锤集中攻击另一头岩龙蜥。 在他们娴熟的配合下，那头岩龙蜥被打得惨叫连连。 然而丹羽很快看出了不对。 这两头岩龙蜥的鳞片缝隙中透着黑色的雾气，而且生命力强度爆表，达到了重云这个神之眼持有者的三倍以上！ 果然，两头岩龙蜥身上的黑色雾气很快变得浓郁起来。 被冻住的岩龙蜥身上透出火元素的光泽，强行摆脱了冻结状态，高高跃起一记砸地攻击，竟然直接破开了冰胖的护盾！ 连遭重击的岩龙蜥身上则透出了紫光，翻滚着强行撞进了后排队伍，将火枪和岩使撞飞了出去！ 眼看愚人众有些顶不住的迹象，丹羽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他需要【博士】的装置保持完整，而不是被岩龙蜥拆成碎片！而且那两名研究员可能知道些内幕信息，绝不能放任他们死在岩龙蜥的攻击下！ “救人！” 他当即大喝一声跳了出去，朝着那头火岩龙蜥射出了密集的水剑！ 这招已经被他演练到可以随手而发的地步！ 在蒸发反应下，被火元素包裹的岩龙蜥受到了双倍伤害，且丹羽的水元素力极为狂暴，可以主动发动爆发效果！ 密集的爆炸将火岩龙蜥炸得连连后退，岩石外壳四散崩碎！ 反应过来的愚人众士兵一时也顾不上其他，赶忙重整阵线围攻剩下的那头雷岩龙蜥。 重云也加入了战斗，他的冰元素打在雷岩龙蜥身上能产生超导效果，降低怪物的物理抗性。 雷锤和风拳立刻心领神会地顶了上去，挥舞着钝器将雷岩龙蜥打得连连后退。 就在众人重新占据上风时，矿洞突然比之前剧烈十倍地震动起来！ 一只钢铁巨拳突然砸穿了岩壁，随即变拳为掌用力一扒，在矿洞一侧开了个大洞！ 闪着橙光的巨大独眼从那个破洞里看了进来，仿佛死神的凝视！ 是遗迹重机！ 遗迹重机是机械而非生命体，因此丹羽没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它的靠近！ 不过此时他一眼就看出，这个遗迹重机和那两头岩龙蜥一样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变得极为狂暴而危险！ 艹！绝不能让这个大宝贝冲进洞里，否则就寄了！ “重云！换手！” 丹羽大喊一声，立刻调转目标，将水剑射向了遗迹重机！ 然而遗迹重机的重量实在太大，水剑那点儿爆炸效果根本没法击退它！ 眼看着遗迹重机的大脑袋就要塞进来了，丹羽灵机一动，将目标改为了它双手扳着的岩壁！ 密集的水剑迅速炸碎了岩壁的边缘，失去抓手的遗迹重机顿时重心不稳！ 眼见它还想保持住平衡，丹羽立刻全力冲刺，一剑刺中了遗迹重机的独眼，撞得它从洞口摔了出去！ 冲出那处洞口的瞬间，人在空中的丹羽就愣住了。 洞口之外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温暖明亮的阳光从高处落下，为洞穴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泽，瞬间驱散了洞穴内的阴冷和黑暗！ 巨大的植物根系蜿蜒盘旋，如茵的绿草和葱茏的植物铺满了视线可及的每一寸角落，五颜六色的野花和蕈类装点在草木之间，更有金黄色的虚幻精灵盘旋其间！ 整个洞穴完全就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型伊甸园！ 可惜好景不长。 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顿时让这个世外桃源一片狼藉！ 在翻滚扭打中，树根被折断，草坪被掀翻，野花和蕈类零落成泥，金色精灵纷纷逃去无踪！ 丹羽已经记不得自己挨了多少记重击，也记不得自己击中了对方多少次。 他的长剑已经折断，只能操控着水剑继续与敌人缠斗，不断在它身上创造新的伤痕。 可惜遗迹重机是机械，不会痛，更不会恐惧。哪怕装甲破碎，线路裸露，手臂折断，它也只会按照既定程序一次次地发起进攻！ 见鬼！这种东西凭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法击败！ 丹羽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挫败感。 就在这时，遗迹重机的独眼再次亮起，庞大的能量开始蓄积！ 是激光攻击！必须打断！ 丹羽抬起手臂，却突然觉得身体一阵空乏，身周的水元素竟然变得难以控制了！ 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此时耀眼的橙色激光已经当面射来！ 第28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就在丹羽准备抬手硬抗这一击时，他突然感觉身边的岩元素变得浓郁起来。 一道金色的透明屏障在他眼前升起，将遗迹重机的激光射线挡在了外面！ 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激光射在那面屏障上，却仿佛蚍蜉撼树，完全无法动摇那屏障分毫！ 玉璋护盾？是帝君！ 丹羽猛然抬头，只看见一道被耀眼金光环绕的人影！ 那人影身着白色为底，金色勾边的连帽罩袍，双臂上满是古朴的金色神纹！ 只见他微微挥手，一柄金色的巨型长槊便凭空出现，瞬间刺入了那架遗迹重机的独眼，透背而出！ 遗迹重机身上发出了刺耳的噪音，橙黄色的能量闪动，却依然不倒！ 见状，只见那人影单手握拳一拧，长槊瞬间在遗迹重机体内爆出无数岩刺，顿时将它撕成了好几块！ 看着自己打了半天只刮掉一层漆的遗迹重机瞬间被帝君拆成了一堆废铁，丹羽心里一阵卧槽。 这才是那个男人的真正实力啊！ 这才是武神啊！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丹羽正待开口道谢，却听见帝君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是……不对，小心！” 话音未落，就见那遗迹重机中涌出一股浓郁的黑雾，径直朝丹羽冲来！ 先前轻松挡住遗迹重机激光攻击的玉璋护盾对这黑雾竟然毫无反应，仍由它穿过屏障，涌入了丹羽体内！ 下一秒，丹羽便发觉自己又来到了那座宏伟的宫殿里！ 宫殿中回荡着没有情感的合成音。 “发现新的数据，是否收纳？” “未知生物思维数据集，文件大小3MB。” 收纳！ 丹羽指挥意识宫殿将这团思维数据收进了该隐的房间，利用系统的力量将其压制住。 这团思维数据显得非常狂乱，左冲右突，根本无法交流。 这时系统再次发来提示。 “该思维数据集由多个生物思维组成，需剥离摧毁次要思维数据，完成数据修复，方可进行交流。” 原来如此，看来这是很多位魔神的残骸纠缠在一起了…… 也罢，总归得弄出个有理智能交流的对象才好。 丹羽立刻按照系统提示，开始剥离摧毁次要思维数据。 随着一片片黑雾被撕扯下来，分解成了无意义的乱码后删除，剩余的黑雾变得越来越平静，甚至给人一种安宁而温和的感觉。 丹羽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该隐的思维数据即便被打服了，也依然不时给他带来残忍、狡诈、嗜血等负面情绪，为什么这位魔神完全没有这类感觉？ 他忍着疑惑，将所有次要思维数据全部剥离完成，这才尝试着唤醒了那位魔神的残余意识。 “唔……这里是？”未知的魔神声音粗壮而敦厚。 丹羽一边斟酌用词一边说道：“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呃……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 “唔？你是指内景吗？” 未知魔神的理解方式出乎意料的很璃月。 “差不多吧……你是璃月的魔神？” 丹羽莫名有了种遇到老乡的亲切感。 “啊，是啊。我的名字是……马科修斯。嗯，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 “什么？！” 意外捕获一只锅巴的丹羽彻底傻了眼，赶忙解开了对祂的束缚。 马科修斯也稍稍能控制意识了，化成了一只高只到丹羽肩膀的熊形生物，看着比真正的锅巴强壮一些，眼中也有着智慧的光彩。 看到祂的模样，丹羽完全确认了祂的身份，赶忙客气了几句，顺便邀请祂换到了丹羽储存娱乐资料的房间里。 “这地方不错，尤其是这些菜谱，我很喜欢。”马科修斯一边翻看着化为书架的数据库，一边称赞道。 知晓背景故事的丹羽对这位魔神十分尊敬，客气地拱手道：“那就先请您在这里稍事休息，我先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和您聊天。” “你忙，你忙。” 马科修斯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乐呵呵的胖厨子。 这时，该隐的抱怨声响彻了丹羽的脑海。 “喂！那家伙凭什么能获得优待啊！明明我才是帮你逃得性命的功臣吧！” “这不公平！你至少应该给我相同的待遇！” 丹羽想了想，觉得这家伙近来还算老实，于是满足了祂的要求，把祂和马科修斯放到了一个房间里，让祂们哥俩唠嗑去了。 办完这一切后，他回转宫殿入口，查看了一下魔神之力的情况。 这一波魔神之力中，大半是源自马科修斯的力量，剩下则是些杂七杂八的力量，总量相当可观。 光是那些杂乱的魔神之力，就能支撑系统再运行三个多月。 确定魔神之力都被系统压制得不能动弹后，丹羽立刻离开了意识宫殿。 他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满天星辰。 “你醒了？感觉如何？” 充满磁性的男声从旁传来。 丹羽扭过头，看到了恢复成普通人装束的钟离。 此时再装糊涂就是拿人家帝君当傻子了，于是他赶忙起身拱手道：“多谢帝君相救。” 钟离微微点头，沉声道：“你昏迷了一整天了……我将那几个愚人众和那名少年带到地面交给千岩军了，如有问题，你可以回璃月港去找他们。” “唔，你的身体感觉如何？那股魔神之力似乎没有对你造成损伤，反而被你压制吸收了？” 丹羽没有隐瞒，拱手答道：“是的，我天生能压服魔神之力，还能禁锢魔神的残念于……内景中。” “这倒稀奇……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类能够压服魔神的意志，哪怕只是残存的怨恨……” 见钟离不信，丹羽咬了咬牙道：“我这次压服的魔神正是您的故人，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 “什么？”钟离仿若磐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惊讶，“你怎么证明？” 丹羽赶忙在脑中联络了马科修斯，片刻后开口道：“马科修斯大人说，您很讨厌水产品，却不讨厌吃祂做的海鲜豆腐，而您最爱吃的文火慢炖腌笃鲜，祂很少为您做，因为祂觉得炖五个时辰过于废柴。” 钟离的表情一时僵住，继而一点点地变得复杂，变得似喜似悲。 “真的是祂……你是怎么做到的？” 丹羽完全没法解释，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早先在望舒客栈，你跟我说控制乃至清除魔神残渣，指的就是用这种方法？”钟离又问道。 丹羽挠了挠头，“差不多吧，我觉得叫回收可能更合适一些。不过我还得研究研究，争取能稳定发挥……对了，愚人众在地下洞穴的那套装置，您有拿上来吗？” 第29章 帝君教你如何摸鱼 在钟离的帮助下，丹羽很快将那架仪器运到了地面上。 这仪器在激烈的战斗中遭到了损坏，部件破碎了不少。丹羽不得不打着灯笼将能收集到的碎片尽可能地归拢到一起打包带走。 好在机器主体结构没有太大问题，应该还有抢救一下的价值。 钟离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架仪器，沉声问道：“你是说，愚人众就是靠着这架仪器吸引来了魔神残渣？” 丹羽点头道：“我是这么猜测的，不过具体还得找专业人士询问才行。” 钟离摸着下巴道：“你的猜测不失为一种可能。这架仪器安放的位置正是地脉节点，附近又有前任草神的遗留……哦，我指的是那个有着巨大树根的空间。” “马科修斯的力量和残念原本应该在琼玑野一带镇压着邪祟，应该是顺着地脉被吸引到此处的。” “嗯……这与近来层岩巨渊发生的扰动或许也有关系……” “扰动？影响大吗？”丹羽有些担心地问道。 “封印在巨渊之底的深渊力量泄露了一些，不过影响不大。只是层岩巨渊可能要封闭一段时间，直到确认情况稳定，才好让辉山厅组织清理魔物。”钟离答道。 “那就好。”丹羽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帝君您见多识广，能解析和仿制这台仪器吗？” 钟离凑近那台仪器仔细看了看，随即缓缓开口道：“这台仪器使用的技术不是璃月仙家的炼器手段，倒是有些炼金术的痕迹，机械结构也很有趣……” “所以？”丹羽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以普遍理性而言，我完全看不懂它的工作原理。”钟离理直气壮地说道。 “……” “我对炼金和机械都没什么研究，你最好还是找专业人士求教为好。枫丹人很擅长机械制造，须弥教令院的妙论派对这方面也很有研究，至于炼金术嘛……” “这个我知道找谁！”丹羽胸有成竹地说道。 炼金术的话，当然是找阿贝多阿老师啊！ 嗯，某位在图书馆摸鱼的老司姬似乎是出身须弥教令院，好像也挺有人脉的，可以去找她咨询一下。 这样一来，蒙德之行就得赶快排上日程了啊！ 钟离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丹羽道：“回收魔神残渣，这份事业非止对璃月，对整个提瓦特大陆亿万生灵而言都是好事，称得上功德无量。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可来找我。” 丹羽顺杆就爬，当即说道：“眼下就有！您看，我的实力是不是太弱了点？您一指头摁死的魔物，我刮痧刮了半小时才蹭破点皮！日后要从事回收魔神残渣的工作，可想而知要出入不少危险的地方，这点实力实在不够看……” “所以……你想让我教你武技？” “没错！” 丹羽满眼都是小星星。 眼前就是提瓦特战力天花板，要是能得到祂的真传，以后在大陆上还不是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斜着走就斜着走？ 钟离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说的在理，况且你为璃月立下这番功劳，我也理应论功行赏……只是以普遍理性而论，你想学我的武技，有那么一点小困难……” 丹羽正色道：“我不怕困难！我有排除万难，争取胜利的决心！” 钟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么说吧……你知我本是魔神，在尚未登临岩神之位时，我常使的贯虹之槊，重一万三千五百斤，长槊挥舞起来，劈山断海只是等闲事……” “你或许也听过关于我的传说，我面对强敌时，通常会投下无数岩枪，连大地一起轰碎……”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的武技凡人用不了，而凡人的武技我学来也没有意义……” 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您老打架从来都是力大砖飞，技巧什么的压根不需要…… 丹羽暗暗吐槽道。 见丹羽面露失望之色，钟离想了想又开口道：“虽说在武技方面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在操控元素力方面，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建议。” “我看了你的战斗，你操控元素力的技巧很不错，但还可以继续打磨打磨。在我看来，用有限的元素力造成最大的杀伤，胜过一切华而不实的武技，你觉得呢？” 丹羽眼睛一亮，“您说得没错！我的一位朋友曾说，武术的本质是瞳术，操控元素力才能发挥出武技的最大功效！” 钟离含笑点头道：“这话有些道理……在我看来，把握不同元素的特性是发挥其威力的关键，但不论何种元素，在操控方面的基本功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能够自如地操控每一缕细微的元素力。我将这称为‘入微’之境。” “原本我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毕竟我的战斗方式不太需要这种技巧。直到有一次，璃月的先民们祈求我帮忙消灭一种怪物。” “那种怪物从深海中来，有着绵软的外皮与鳞片，腕足灵巧，被切断肢体也能活下来，还会吐出令人不快的黏液。最大的问题是它们非常小，而且似乎无处不在……” “我不得不尝试操纵岩牢将它们从无数房屋中依次揪出，这要求我能够将岩牢凝聚得足够小，且能准确捕获目标……” “经过这次事情，我意外地发现，我对元素力的掌控力大大提升了，对岩元素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 “哪怕依然是投掷岩枪，我也能比原来多使出许多变化，威力凭空大了几倍。” “我由此总结出了一套锻炼元素操控能力的法门……” 说着，钟离便将这套法门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在思维辅助系统的帮助下，丹羽仅用一遍就记住了这套法门。在他看来，这套法门的精妙之处远远胜过他所见过的一切武技！ 只不过这套法门锻炼的都是基本功，相当于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心法，并不是具体的招式。 日后若是练成了这门心法，并以此催动裁雨法的招式，他有信心让自己的水剑威力翻上好几倍！ 想到这里，他兴致勃勃地对钟离道：“多谢帝君教导！不知这套法门可有名字？” 钟离微微点头道：“这套法门当初是为了抓捕那些怪物而创立的，那些怪物又被璃月先民们称为‘多足鱼’，因此我将这套法门命名为……” “摸鱼法！” 第30章 锅巴……是个好名字 丹羽返回璃月港时已是次日中午了。 时近初夏，气温已经相当炎热，但往来行人总觉得他身边似乎总是透着一股清凉。这一路走来，不少行人都愿意挨着他身边赶路。 这事实上是大量微不可见的水元素微粒环绕在丹羽身边造成的效果，是他练习“摸鱼法”的副作用。 不得不说，帝君教他的这套锻炼法确实很有效，丹羽觉得自己对水元素的掌控力提升得很快，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不必借助高速旋转来控制狂暴的元素之力了。 不过帝君起名的能力确实也是可以的…… “华夏传统武术中有‘太极如摸鱼，八卦如推磨，形意如捉虾’的说法，帝君的深意一定在此……” 丹羽在心里替某岩神强行挽了一波尊。 从南门进城，路过吃虎岩正是午餐时间。 闻着四溢的香气，丹羽果断决定不回家给爸妈添堵了，就在这里吃！ 烤吃虎鱼，中原杂碎，酒酿圆子……吃哪家好呢？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一抹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铃铛声。紧随其后的是一头半人高的棕黄色生物，看着像只玩偶熊。 丹羽心中一动，当即脚步一转，朝着万民堂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万民堂刚刚开始供应午餐，店里店外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 一道清脆欢快的声音伴随着火辣的香气在店铺内外盘旋着。 “来了来了！爆炒肉片一份！” “这是你的‘摩拉肉’。” “还有你的，秘制炸萝卜丸子。” 丹羽信步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了试图帮忙却跟不上香菱的速度，只能在店铺一角急得原地转圈的锅巴。 丹羽默默在心中呼唤。 “马科修斯前辈，您看到了吗？” 粗壮憨厚的声音很快传入了他脑中。 “嗯……祂现在是……被人收养了吗？” 丹羽看向那个在厨房和大堂间穿进穿出的黄衣女孩儿，默默道：“就是她。她叫香菱。” “是个勤劳的姑娘。祂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锅巴。” “锅巴……是个好名字。比什么炉灶之魔神，什么马科修斯，都要好。” 丹羽默然片刻，尝试着建议道：“前辈，或许我可以想办法让您的神识返回身体里……” “不，不需要。”马科修斯断然道，“祂现在过得很轻松很快乐，我能看得出来。这就够了……你就别想着让我这老胳膊老腿重出江湖啦！” 丹羽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晚辈孟浪了。” 马科修斯又道：“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不是什么大事，单纯就是这两天看了你不少菜谱，手痒了……” “这有何难？” 丹羽当即上前与店主卯师傅打了声招呼，“卯师傅，香菱回来啦？” 卯师傅笑着回应道：“是啊！今天她下厨，客人想吃点什么？” 丹羽拱手道：“是有些想吃的，不过我想自己做一份，可否借用一下灶台？食材和炭火消耗，我按双倍价钱给。” “客气什么！灶台还空着一个，你去用吧！” 丹羽道了谢，大步走进了后厨。 香菱正忙着处理食客的订单，见丹羽进来也顾不上招呼，只是朝他笑了笑。 这位少女一手持铲，单手就能颠起十斤重的大铁锅，看得丹羽啧啧称奇。 在马科修斯的遥控指挥下，丹羽很快点燃了另一个炉灶，准备起了食材。 他先将禽肉切成小块，用蛋清、淀粉、料酒腌制，又准备好了葱姜蒜，将风干的绝云椒椒切碎混入碾碎的日落果核，将琉璃袋研磨成粉与清心汁液混合，用糖、盐、豆酱、土豆淀粉调成酱汁。 随后，他将花生去皮取仁，用小火炸成金黄备用。 此时禽肉已经腌制到位，他立刻将绝云椒椒和日落果核的混合物连同葱姜蒜一起放入锅中煸炒出香味，随即加大火力，放入禽肉翻炒至七分熟，再加入琉璃袋与清心的混合物。 辣味中立刻多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勾得人垂涎欲滴。 丹羽正待继续下一步，却猛然发觉香菱双眼已经变成了星星状，嘴角挂着口水凑到了灶台边。 “马上就好，等会给你先尝。” 丹羽笑着说了一句，手上不停，加入了酱汁和花生，最后辅以香油，随即将菜出锅。 菜谱是马科修斯编写的，从该隐处获得的身体掌控力则保证了每一次翻炒都恰到好处。 两位素不相识的魔神在死了上千年后，居然利用一个人类的身体合作完成了一道人间美食，不得不说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丹羽利落地将菜装盘，大方地对香菱道：“尝尝吧，记得给我提点意见。” “真……真的可以吗？那我不客气啦！” 香菱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闪电般夹了块禽肉塞进嘴里。 香、辣、鲜、嫩、滑！ 复杂的滋味让少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觉得这就是她在努力寻找的滋味！ 丹羽知道，香菱的志向，正是在“璃菜”和“月菜”两派之争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璃菜”主攻山珍，“月菜”擅长海味，二者都讲究食材的高大上，在商业氛围浓郁的璃月港占据了主流地位。 香菱想要在二者的倾轧中找到一条以平民化食材烹制美味的道路，于是她选择了香辣。 然而创新总是不容易的。 她无数次吃坏肚子，无数次被岩壁上的砂砾划破膝盖，牺牲了无数口锅，才能偶有所得。 而眼前这道菜，就好像是摸黑赶路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盏明灯！ “这道菜……能教给我吗？” 少女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丹羽。 丹羽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少女按捺不住喜悦，原地跳起老高，“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这个么……” 丹羽默默问了一下马科修斯，马科修斯却对起名这种事毫无兴趣。 于是他只能边想边说道：“宫保……嗯……就叫锅巴鸡丁吧！” “欸？这跟锅巴有什么关系？”香菱不解地看向攀在灶台边流口水的锅巴。 丹羽拿筷子夹了块禽肉塞进锅巴嘴里，看着祂欢快的神情，展颜一笑道：“你看，锅巴不是很爱吃吗？” 香菱：？？？ 看着香菱满脸问号的样子，看着锅巴憨憨的笑容，丹羽突然有所感悟，筷子似缓实疾地凌空一刺。 一朵金红色的火苗一闪而逝，在厨房的白墙上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焦痕！ 第31章 民生之火与民生之金 一个月后。 飞云商会的私人演武场里，丹羽和行秋正在切磋。 行秋展开虹剑势，每一招都带着数柄雨帘剑射出，攻势当真如疾风骤雨一般！ 丹羽却是只守不攻，手中长剑或架或挡，而雨帘剑但凡进入他身周三尺之内就会无声无息溃散，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又过了十几招后，丹羽突然出声召唤在场边观战的重云，“重云，你也一起来！” 重云是个实诚孩子，丝毫没有留手，上来就是一招重华叠霜！ 冰元素力弥漫开来，与行秋的雨帘剑相互配合，化为了更加强悍的冰剑刺向丹羽！ 丹羽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面对攒射的冰剑，他利用细小水剑从侧面撞击，或是将它们打歪，或是将它们击碎。 在连续的爆响声中，破碎的冰渣子洒得演武场里到处都是。 僵持片刻后，行秋突然对重云使了个眼色，而后猛然将身周的雨帘剑合为一柄，猛力刺去！ 这一剑威力极大，丹羽一时不察被他攻破了防御圈，不得不急速后退！ 行秋一边快速追击，一边操控着雨帘大剑猛然爆开，肆虐的水元素让丹羽暂时失去了对身周环境的掌控，被浸湿了身体！ 重云见状当即双手结印快速变幻，瞬间凝聚出四柄冰霜灵刃，朝着丹羽攒射过去！ 诛邪法！云开星落，四灵捧圣！ 面对两小不讲武德的偷袭，丹羽下意识地一剑刺出。 这一剑只是最简单的中平式，却是力从脚跟起，经过一寸寸肌肉的搬运直达剑尖，展现出了一般武者苦练十年的功力！ 随着这一剑刺出，激射而来打得四柄灵刃在一尺之外就突然自内而外地透出了橙红色的火光！ 这火光没有一丝暴虐的气息，就如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火、炉中的灶火、祭祖的香火，满满都是温馨宁静。 然而，就是这种温和的火焰在灵刃中突然爆开，却宛如火山喷涌，地脉爆发！ 轰然巨响中，四柄灵刃散作无数碎冰，砸得两小连连后退！ 丹羽则瞬间逆转局势，身周的水元素化为两道长席，将两小裹进了两个硕大的水泡里！ 丹羽当然不会伤害两位伙伴，水泡只是刚形成就自动破开，把浑身湿透的行秋和重云扔了出来。 行秋满脸惊骇地瞪着丹羽，“刚才那是……刺明法？” 丹羽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刺明法本来是古华派的枪法，讲究枪尖如灯华，聚散无常，难以捉摸。不过这种武技在马科修斯看来完全就是雕虫小技。 要说玩火，炉灶之魔神或许不如火神，但也绝对不差，况且祂在与璃月先民相互扶持的数千年里，对民生之火的理解之深刻举世无人能及！ 在祂看来，民生之火生于岩，囿于岩，乃是规矩而坚韧的火。此火生于无形，长于人手，平日里只会温暖和照亮众生，但一旦有强敌试图侵扰家园，又会化为护身杀敌的烈焰！ 守护之火一旦爆发，就如同磐岩下的地火发出怒吼，其势如万民同心，无人可挡！ 如今丹羽体内的魔神之力，足有七成属于马科修斯。马科修斯的魔神之力带给他的是对火元素力的掌控能力。 在获得了大量魔神之力后，他从血之魔神处得来的被动能力也有所提高，恢复力、身体控制力、对生命的感知力都有所提高，只是抽取生命的能力并未增强。 在万民堂偶然有所悟后，他一直在尝试不借助外物控制火元素力，只是收效甚微。 虽然靠着“摸鱼法”，他能够用火元素力玩一点小花招，但最多就是点个蜡烛，根本没什么实战价值。 刚才两小偷袭，丹羽下意识地便想要以火御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以马科修斯的“心法”打出了一记剑术版的“刺明法”。 见丹羽不说话，行秋有些落寞地摇头道：“最近这周跟你对练没赢过一次，本来我还想着和重云配合，今天好歹赢你一局……枉我自认武学天才，没想到一个月就被你超了过去，唉……” 丹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习武又不是为了打赢我！行侠仗义，难道非得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才能做得？” 行秋闻言精神一振，连连点头道：“说的有理！不过我还是要更加努力，毕竟武艺差了，遇到强敌打不过可就闹大笑话了！” 丹羽嘿嘿一笑，顺势搂住他道：“以后我可以指点你啊！不过你看，我眼下就要出远门，身边却没有好兵器，你收藏了那么多宝剑，是不是再送我一把？” 行秋无语地看着他，片刻后突然指着墙角的座钟道：“我记得某人今天跟刻晴小姐有约吧？是几点来着？” 丹羽一看时间，顿时一蹦三尺高，丢下手中的训练剑，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当他满头大汗跑到吃虎岩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万民堂依旧是食客满堂。 在人潮涌动的大堂里，丹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托着下巴临窗眺望街市的刻晴。 她依旧是那身深紫为底，金线为饰的华服，发梢还有些许湿意，似乎刚刚梳洗过。 自帝君返回，新任玉衡星的任命很快得以通过。早就在摩拳擦掌的刻晴立刻便进入了工作狂模式。 三天前，璃月土地开发银行非常低调地挂牌成立了。 由总务司全资控股的璃月土地开发银行总公司作为大股东，七星及璃月各大著名商会商行纷纷注资持股，丹家因为丹羽的关系也得以在一众顶级富商中露了把脸，持股3%，与七星持平。 同一天，璃月港码头区开发公司成立，璃月港填海造陆计划正式开启。 在丹羽的指导下，开发公司玩了一手经典的土地空转。总务司以预计填海新建的3000亩土地产权入股，持有了开发公司100%的股份，建立了璃月第一家国有公司。 随后，开发公司以土地产权为抵押，向土地开发银行贷款400亿摩拉，作为第一期开发的资金。 土地开发银行则以土地产权为担保，开始发行璃月港码头区开发专项债券。 至此，丹羽的秘密计划顺利展开。 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璃月民生之金的改革开始了。 第32章 他们居然活着走出雪山了？ 以玉衡之位兼任璃月港码头区开发公司总经理的刻晴并不是特别关心这场暗中进行的改革。 虽然凝光一再向她强调璃月金融改革的意义，并强烈要求丹羽到群玉阁或者月海亭上班，但奈何刻晴大小姐是工科狗，笃信诚实劳动才是创造财富的根源，打心底里鄙视办公室解决问题的官僚作风。 丹羽当然很想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免费的翘英庄新茶，指挥着养眼的小秘书干活，但他的求生欲一向是极为饱满的。 凝光和刻晴，上司和老婆（心里自封的），该支持谁只要是个碳基生物都不会选错吧？ 为了避免被刻晴大小姐今日事今日毙，这几周来，他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练武时间外，几乎从早到晚都跟着刻晴在黑岩厂和填海施工区之间来回打转，筹备璃月港填海造陆工程。 本来可以配秘书，现在只配当秘书。自己选的老婆，含着泪也要舔到位。 这就是丹羽这几周的心境。 不过，这份短暂的秘书工作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原因无他，丹羽早就定下蒙德之行，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 坚决拒绝了凝光在群玉阁为他践行的邀请后，丹羽在刻晴满意的目光下直接将离别前的小聚定在了万民堂。 这里最近已经成了他的小食堂。 马科修斯虽然号称什么都不在乎，但爱屋及乌之下，还是把香菱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徒弟，当然授课过程完全是依靠丹羽完成的。 丹羽在穿越前是个美食爱好者，曾经读过不少菜谱，不仅是中餐，法餐、日料等外国菜系的菜谱也不在少数。 借助意识宫殿，他将这些信息统统还原了出来。 面对这些来自异世界的菜谱，马科修斯简直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整天琢磨着如何将这些菜谱提瓦特化。 这些时日马科修斯已经通过丹羽教了香菱好几道菜，以至于香菱都开始管丹羽叫小师父了（大师父是萍姥姥）。 “抱歉，等急了吧？” 丹羽小跑着来到刻晴面前，跟她打了声招呼，又扭头去喊香菱。 “香菱，让你准备好的菜可以上了！” “好嘞，小师父！”香菱清脆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 “也没有等太久。”刻晴收回目光，含笑说道。 “工程一切顺利吗？” “嗯，多亏你想得细致周到，到现在还没出现过意料之外的问题。” 两人随口聊了两句，却是句句不离工作，一时都有些尴尬。 这时香菱已经把准备好的菜端了上来。 只见她双手各托着一个菜盘，头上还顶着一个，在人群中一路穿梭居然半点汤汁都没洒出来，让丹羽十分佩服。 “仙跳墙，金丝虾球，锅巴鸡丁，还有香辣杂菜！后两样是我这些天练习的成果，小师父要给我提点意见哦！” 刻晴有点吃惊地问道：“香菱，你们万民堂的菜单上还有仙跳墙和金丝虾球吗？平日里没见过啊？” 香菱叉着腰骄傲地说道：“菜谱上没有的我也能做，熟客们都知道的啦！只不过这两样菜的食材不好找，平日里是不卖的，还是小师父让我提前准备好的。” 丹羽微笑着给刻晴倒了杯茶，“你不是爱吃金丝虾球吗？所以我就拜托香菱提前准备了。她的手艺可不比望舒客栈那位大厨差，快尝尝吧！” 刻晴顿时想起上个月两人在望舒客栈吃的那顿饭，只以为是那时自己贪吃金丝虾球被丹羽发现了，顿时有些脸红。 她近乎无声地道了声谢，又从身边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包裹递给丹羽道：“你明天就要出远门了，我替你挑了把剑护身……” 哦？还有礼物吗？ 丹羽开心地接了过来，当即打开包裹，将剑刃抽出一截。 却见这柄长剑黑底金边，隐有云纹，刚出鞘就有剑鸣之音，端的是一把宝剑！ “试作斩岩？听说这把剑是璃月刀剑的原本，果然不凡！多谢，让你费心了！”丹羽高兴地说道。 穿越过来1个多月，终于见到第一把四星单手剑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刻晴歪过头去不看他，小声嘟囔道：“也没费多少心思，就是在家里随便挑了一把。” 其实她足足挑了两周，最终还是觉得黑金二色的试作斩岩既够锋利，也符合丹羽的身份和气质。 至于爷爷发现了藏品被亲孙女偷走送人怎么办，她暂时还没想过。 反正奶奶一向宠她，怎么也能萌混过关。 香菱伸手摸了摸剑身，赞叹道：“这剑保养得真好！而且跟小师父好配！我觉得刻晴姐肯定不是随便挑的！” 辅助得不错，小师父没白疼你！ 丹羽赞赏地瞥了香菱一眼，将剑收回鞘中，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刻晴脸色更红了。 她轻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道：“对了，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追击的那一队愚人众吗？我听冒险家协会的人说，有从龙脊雪山过来的冒险家在途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在眠龙谷附近，靠近龙脊冰河的地方……” “什么？他们居然活着走出雪山了？！” 丹羽神情一肃，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随着情绪的变化，他身周的水元素瞬间变得冰冷而锋利，宛如一柄柄肉眼难见的小剑！ 香菱只觉得似有无数把森冷的小刀在刮擦自己的皮肤，顿时噤若寒蝉。 刻晴知道丹羽对那群人的恨意，赶忙伸手握住了丹羽的手，“你别生气……” 丹羽嘴角翘起，脸上却毫无笑意，“我怎么会生气，我是兴奋！老天有眼，给了我亲手复仇的机会！” 香菱打着哆嗦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小师父”，正准备开溜，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后背。 “哇！” 她吓得跳起老高。 “嘿嘿，香菱你在做什么？诶？丹羽你也在啊！最近怎么没来找我玩啊！” 做了坏事的胡桃若无其事地向众人打了声招呼，唯独没理刻晴。 丹羽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下了沸腾的杀意，平静地向胡桃打了声招呼。 然后他就看到了胡桃身后那道挺拔的身影！ 卧槽！帝君你是连演都不演了吗？ 第33章 契约之神的坑爹条件 有胡桃在的地方，要么发生故事，要么发生事故。 丹羽很不幸地遇上了她，计划好的临别约会很自然地被搅成了四人同席。 刻晴在望舒客栈见过钟离，不过此时才知道他在往生堂担任客卿，双方算是在社交场合上正式相互认识了。 根据胡桃的介绍，钟离的任命是她爷爷，也就是第75代堂主在去世之前做出的决定。 往生堂一贯有邀请各路博学客卿来为年轻仪倌们说书讲学做培训的传统。 在听了一场钟离的讲学后，胡桃便认定自己是捡到宝了，从此对钟离信赖有加，但凡重要的葬仪事务都会找他请教。 当着丹羽和刻晴面，她也毫不吝惜对钟离的夸奖。 “我家钟离博学多才，通古晓今，简直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要论见识，依我看整个璃月港都没人能比得上他。” 那是，这位爷的记性我一向是佩服的…… 丹羽暗暗想道。 刻晴有些不信，忍不住问了几个关于璃月港的问题。 钟离自然是对答如流。 刻晴顿时敬服道：“想不到先生如此博学……不知先生对如今正在进行的璃月港扩建有什么看法？” 钟离沉吟片刻，微微摇头道：“据说当初璃月港初创时，岩王帝君曾与众仙带领璃月人修整地形，疏通水脉，经过百年建设方成。” “在随后的魔神战争中，天衡山一度倾塌，是移霄导天真君以自己的鹿角撑起天衡山，护住了璃月港。” “此后又有大魔自海上来袭，帝君率众仙与之战于云来海，以岩枪镇灭诸魔，形成了今天的孤云阁。” “应该说，对旧时的璃月而言，生存，一直是第一要务。天衡山也好，云来海也罢，于璃月港而言都是防线。” “如今，魔神战争已过去数千年，昔日的防线，如今却成了城市发展的障碍……” 钟离充满磁性的声音自带沧桑感，仿佛将在座众人带回了数千年前的古老岁月中，连最跳脱的胡桃都安静了下来。 钟离缓缓收起回忆之色，朝刻晴微微一笑道：“你问我对璃月港的扩建有何看法……我没什么看法。只是璃月港的所有布局都有着很深层次的考虑，是千百年时间考验的结果，在改动之前，希望玉衡星能仔细考量。” 刻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认为时代变了，对璃月而言，生存不再是第一要务，发展才是。不过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着重考虑安全问题的。” “如此甚好。” 二人意见相左，让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好在胡桃很能活跃气氛，几句话又将话题带到了别处，这才缓解了尴尬。 用餐完毕后，丹羽和刻晴礼貌地与钟离和胡桃道了别，沿着街道默默地并肩而行。 来到吃虎岩的莲花池边时，刻晴突然开口问道：“丹羽，你觉得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当真有漏洞？” 丹羽微微一愣，忍不住苦笑起来。 临别之际，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事，真不愧是你啊！ 他轻叹一声道：“你不是一向认为，只要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要大声地说出来，坚决地去行动吗？” “话是没错，可是……” “安全与发展本来就是一枚摩拉的两面，你该想的是如何平衡二者，让这枚摩拉稳定地立起来，而不是想要彻底消除其一……那样的话，摩拉也就不存在了。” 刻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展颜一笑，“你说得对！说实话，刚担任玉衡之位，就要负责这么大的工程，我心里相当没底……但你好像总能让我安心下来！” 说着，她突然红着脸，轻轻拥抱了一下丹羽，在他耳边说道：“你……早点回来！” 轻轻一触后，她便立刻转身跑开了。 嗅着鼻端的幽香，丹羽在原地呆立半晌，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他赶忙转过身，拱手道：“帝……钟离先生。” 钟离微微点头，率先举步，“陪我走走吧。” 丹羽连忙跟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刻晴她年纪尚轻，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钟离朝他笑了笑，“事实上我还挺欣赏她的，就是因为有她这样的人，我才会考虑……唔，你的计划凝光向我汇报过了，金融改革的事情你有几分把握？计划多久完成？” 丹羽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这个么，稳妥起见，时间还是拖得长一些比较好……用一年左右的时间，让大家习惯用债券做大额交易，然后开始发行国债，再然后发行纸币摩拉……” “有可能再加快一些吗？” “这得看情况，尤其是看我这次前往蒙德的成效如何。只有真正掌握了魔神残渣回收的技术，才能保证这场改革不会遭遇无法挽回的困境……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世界似乎正在发生一些变化，但我说不清……” 钟离凝视着北方的夜空微微一叹，随即提醒道：“近日我巡察北方边境，在蒙德的方向感知到了许多股类似你身上那样的魔神之力，其中蕴藏着杂乱、狂暴和毁灭的意志。” “此外，凝光整理情报发现，这一个月来愚人众在蒙德的活动日趋频繁。” “从你的经历来看，很难相信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 “你此去蒙德，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丹羽心中一凛，肃然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提醒。” “嗯……”钟离点了点头，突然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你还欠我一个条件，记得吗？” 丹羽赶忙道：“当然，您需要我做什么？” 钟离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往生堂的业务比较特殊，一直是开销大进项少，往年都是由我暗中贴补他们。可是胡桃那孩子相当精明，对往生堂的事业又很重视，查了账本后就变得有点……焦虑。” “那孩子我有些应付不来，尤其是在她焦虑的时候。” “我觉得你思路比较新奇，连璃月港扩建这种事都能轻松提出解决方案，还捎带着把金融改革推上了日程，实在难得……” “既然如此，就麻烦你替我想个办法，让往生堂扭亏为盈吧！” 丹羽：？？？ 不是，这业务我真的不熟啊！ 丹羽表情僵硬地看着钟离，钟离却直接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地说道：“期限的话，就定为一年如何？” 丹羽：…… 第34章 不太平的石门栈道 雁落平沙一雨收，淡烟斜日荻花洲。 诗不是那么应景，因为如今还是初夏，雁是没有的，野鸭倒有不少……不过在璃月的传统文化里，荻花常常伴随着离愁别绪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荻花盛开的季节，璃月商人每每进入石门栈道时，都会忍不住回望荻花洲，面对碧水接天繁花似海的美景潸然泪下。 不过今天，飞云商会的商队中没有丝毫这种氛围。 正在努力帮助伙计们将货车推上栈道的商队会计梅馨扭头望了一眼荻花丛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忍不住对商队总管博闻抱怨起来。 “博闻叔，你也不管管那家伙！大家都在努力工作，就他在偷懒！” 听到梅馨抱怨，商队的保镖领队尚武也附和道：“就是！博闻叔，石门最近可是不太平，那小子擅自脱队，要是遇上丘丘人或者盗宝团，我可不负责救他啊！” 博闻还未及开口，梅馨便已经连珠炮似的怼了过去，“那怎么行！你是保镖头子，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商队的每一个人！商队的人伤了一个，我都要扣你奖金！” 尚武挨了训，只能赶忙补救道：“阿馨，我只是说说！你看这一路，要不是我和我这帮子弟兄尽心尽力，能这么顺利吗？” 尚武手下的保镖们也纷纷附和道：“就是啊，馨姐。这一路要不是尚武哥每天带队探出去一里地，怎么会连个丘丘人都没遇到呢？” 梅馨一时无话可说。 博闻见状，赶忙干笑着和了个稀泥。 很快，货车都被推上了石门栈道的休息平台。 梅馨一边擦汗一边清点人头，却发现那个偷懒的家伙还没跟上，忍不住朝着栈道下方大吼道：“小丹子！你再不跟上我们就不等你啦！” 清脆的嗓音借着石壁的回响传出阵阵回声，震得商队一众棒小伙都忍不住悄悄捂住了耳朵，惊得水荡中的野鸭纷纷飞起。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粗布短衣的少年沿着栈道跑了上来，背后背着一个竹篓，手里还提着两大串用荻花茎秆穿起的肥大鲈鱼。 见到肥鱼，梅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上前一把扯住少年的耳朵教训道：“你这家伙！怎么敢一个人跑那么远？出发前博闻叔才跟大家强调过，最近石门附近不太平，你是不是当耳旁风啦？” 少年疼得脸皮扭曲，连连讨饶道：“馨姐饶命啊！我这不是看到水湾里面有肥鱼，又有马尾，这才跑去弄了一点儿吗？这也是本职工作嘛！” 梅馨依旧不依不饶，胳膊一拐又把少年的脖子夹在了腋下，勒得他满脸通红，“商队补给带得充足，哪里需要你去找这些野食？下次再敢脱队，博闻叔不管你，姐姐我也得打烂你的屁股！” 一旁围观的保镖们见那少年的脑袋紧紧贴着梅馨饱满的胸脯，都忍不住羡慕地咽了口唾沫。 尚武的脸色立时垮了下来，端着烟袋狠狠地抽了一口。 身旁的手下见状凑上前道：“老大，你看那小子仗着年纪小又长得俊俏，成天占馨姐的便宜，你得管管啊！” 尚武瞪了属下一眼，“你懂个屁！就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阿馨也是看他年纪小才关照一下而已，大爷我犯得着为难他？谁是商队的中流砥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属下只能讪讪地退开。 此时的商队众伙计都已在休息区的茶摊上坐下歇脚了。 见少年好不容易挣脱了梅馨的魔爪，都嘻嘻哈哈地逗他，“小丹子，知道咱商队母老虎的厉害了不？还敢乱跑不？” 少年将竹篓和肥鱼往地上一放，不服气地哼道：“你们这帮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好啊！那晚上的‘丘丘木烤鱼’和‘马尾糯米肉’你们都别吃了！” “欸？这两道菜不是万民堂那位小厨娘香菱姑娘的绝活吗？你怎么学会的？” “嘁！早跟你们说了，小爷的厨艺跟香菱不相上下，经常互相切磋学习，你们还不信！今晚叫你们见识见识！” 少年正叉着腰吹牛，却听见咚的一声轻响，一碗大碗茶被墩在了他身旁的木桌上。 “你那所谓的丘丘木，从哪儿来的？” 少年回头看了眼柳眉倒竖的梅馨，心虚地缩着脖子赔笑道：“捡……捡的……” 商队众伙计纷纷大笑。 在众人的笑声中，一架堆满了昏迷丘丘人的竹筏从石门栈道下方的荻花荡里缓缓漂出，向着水泊深处去了。 入夜后，饱餐了一顿的众伙计纷纷钻进帐篷，很快沉沉睡去。 营地的一角，博闻悄悄来到那名少年身边，拱手道：“丹羽少爷，梅馨性子野，但心地其实很好，还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一身粗布短衣的丹羽微笑着摆手道：“博闻叔，不要太在意，您就当我是正儿八经的商队厨子就好。您要总这么客气，迟早会引起怀疑的。” 博闻讪笑了两声，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丹羽少爷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光明正大地去蒙德做生意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是为了防着愚人众！帝君都特意嘱咐了！ 丹羽没有解释，只是提醒道：“博闻叔，明天记得提醒大家提高警惕，石门附近的魔物数量多得有些惊人。” 博闻点头道：“上个月就听说这情况了，这一路走来连根丘丘毛都没见到，我就知道是丹羽少爷出手了……” “听说西风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在一个多月前带领骑士团精锐力量离开了蒙德，如今的西风骑士团人手严重不足，不得不撤回了石门附近的驻军。” “石门栈道一向是三不管地带，蒙德方面的驻军一缩减，丘丘人也好，盗宝团也好，都盯上这里了……” “不过请丹羽少爷放心，我已经联络了几支相熟的商队明天结伴同行，应该能吓退一些不速之客！” 丹羽点了点头，负手望向石门的巨大阴影，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蒙德……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5章 暗夜英雄的战斗力 次日一早，博闻果然带来了几位衣着各异的商人，宣布几支商队将会结伴通过石门栈道。 同行者中，两支璃月商队的管事与博闻见过一面，另外两支蒙德商队则是生面孔。 不过这两支商队的领队都拿出了西风骑士团签署的商队证明书，以及在璃月缴纳商税的完税证明，算是让大家达成了基本的信任。 石门的地形极为险峻，两侧悬崖陡峭，乱石如刀。 碧水河支流自山谷间穿过，形成了大片湿地，许多地方不得不依赖凌空架起的木质栈道通过。 这些栈道大多宽不过三米，只能容两辆大车错身而过，一旦稍有堵塞，数百米长的队伍就会动弹不得，任何商队到此都会提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丹羽暗中嘱咐博闻安排自家商队走在最前面，他本人更是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充当人形探测雷达。 第一天的行程平安无事。 在第二天中午，即将走出石门栈道时，丹羽突然发觉前方出现了大量的生命信号！ 不过这次他根本没有提醒众人的必要，因为清晰的打斗声已经随风飘进了每个人耳中。 博闻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商队总管，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刻派人通知后方商队小心防范，自己带着尚武的保镖队上前查看。 丹羽自然是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里跟了上去。 一行人绕过一处弯道，都是陡然一惊。 这里是石门栈道的出口附近，一侧是怪石嶙峋的河滩，另一侧是陡峭的石壁，地形相对开阔。 在开阔的大路中央，站着三名高达两米、手持木盾的丘丘暴徒！ 这些丘丘暴徒身后，还有二三十个丘丘人射手，以及正在跳着奇怪舞蹈的丘丘萨满！ 看到这一幕，尚武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 如果只是一两名丘丘暴徒搭配上七八个丘丘人，他有信心带领手下兄弟将其驱散。但如今这阵仗，根本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啊！ 他悄悄退了两步，对博闻建议道：“博闻叔，还是去把后面几家商队的人都调上来吧，只有集结几十人的大队，才有可能冲过去……” 博闻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返回，却听身边传来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 “等等。” 尚武不满地看向丹羽，“小丹子，你别添乱，快回去猫着！战斗可不是开玩笑的！” 丹羽抬手指着前方说道：“博闻叔，情况不对！你看那群丘丘人的阵势，好像并不是准备拦截石门出来的商队！他们的射手都不是面朝着咱们的！” 博闻和尚武闻言都是一愣，赶忙手搭凉棚再度张望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丘丘人大队一阵骚动，整个阵型又向河滩退了十几米。 火光闪动间，一个红色的圆形元素护盾突然出现在队伍中央，奇怪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开来。 “蓝蓝路……” “火深渊法师？！”尚武失声惊叫出来。 十几名手持刀剑长矛的保镖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如果说一队丘丘人他们还有些对抗的信心，那么再加上这名深渊法师，他们就只剩下恐惧和绝望了！ 有深渊法师指挥的丘丘人和没有深渊法师指挥的丘丘人，那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被污秽之语控制心智的丘丘人，不会恐惧，不知疼痛，只会疯狂地战至最后一口气！ 就在众人两股战战之际，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岩壁后闪出，追着深渊法师冲进了丘丘人大队！ 那人脸戴夜枭面具，身披黑色风衣，动作快如鬼魅，操控着数条缠绕着黑红火焰的铁链在丘丘人队伍中往来冲杀，将敢于迎战的敌人一个个放倒，轻松得就像是大人在与孩童玩耍一般！ 在那道人影身后，更多手持木盾或大斧的丘丘暴徒，以及普通的木盾丘丘人、冲锋丘丘人紧追而来，试图将那人团团围住！ 然而，不论丘丘人们如何努力，都没法挡住此人哪怕一秒！ 这人的特征实在太明显了，以至于丹羽一眼就看破了他的身份。 迪卢克？他不是应该在一年后才回到蒙德吗？ 丹羽只觉得手脚冰凉。他惊恐地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与他前世的记忆开始对不上了！ 时间线乱了，是不是说明剧情也会乱套？ 双子还会按原计划出场吗？这个世界的未来到底会走向什么方向？ 就在丹羽内心涌起惊涛骇浪之际，战场形势开始出现了变化。 在火深渊法师的指挥下，几名风丘丘萨满开始合力召唤旋风，将凭空出现的火焰陷阱吹成了灼热的火焰风暴！ 这些火焰不断扩散，开始压缩着迪卢克的闪避空间！ 就在这时，山谷中的空气突然变得潮湿起来。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空中却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种局部的天气变化在石门栈道算不上奇怪，但对依仗火元素战斗的深渊法师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名火深渊法师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水元素便将他的护盾消磨一空！ 看准时机的夜枭面具男人当即凝聚起恐怖的高温，以掌为刀猛地一挥，释放出了一头黑红相间的火焰凤凰！ 被水元素浸湿的丘丘人们顿时倒了血霉，满满地吃了一波蒸发伤害，大多都外焦里嫩的扑倒下去！ 夜枭面具男人立刻沿着打出的缺口冲入，铁链将重伤的火深渊法师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即拖着战利品向远处跑去！ 随着身影离开，细雨也缓缓停了下来。 溃不成军的丘丘人们无心恋战，抛下一地尸体四散而逃。 商队保镖们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们并不是雇佣兵，能够不用战斗就保住商队的人员财产当然是好事。 混在人群里的丹羽不动声色地驱散了水元素。 剧情已经不再按照游戏中的时间线走了，这意味着穿越者的优势要大打折扣。 尽管心中惴惴，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了！ 第36章 莱艮芬德家族的实力 在目睹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后，尚武和手下的保镖们更加紧张了。 在尚武的带领下，他们谨慎地向前远远哨探出数百米，以防遭遇偷袭。 不过丹羽心里清楚，有迪卢克走了这么一遭，这条商路上的牛鬼蛇神恐怕都被清理了一遍，此时正是最安全的时候。 他立刻暗中建议博闻加快行程。 果然，剩下的行程十分顺利，再没有碰到半个拦路蟊贼。 快马加鞭之下，商队仅用半天就走完了平时一整个白天的路程。 傍晚时分，商队已经能够远远望见一望无际的农田和葡萄园了。 “到晨曦酒庄了！” 商队的伙计们大声欢呼起来。 作为蒙德南部的重要地标，晨曦酒庄可不仅仅是一座庄园，它是一块上千平方公里肥沃土地的统称。 此等面积已经不亚于华夏小点儿的县了。 与游戏中不同，这块土地的中心并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别墅，而是一座有着完整防御体系的小型要塞！ 高达五米的坚固围墙围住的是一块面积足有上千亩的土地，里面除了莱艮芬德家族的祖宅，还有铁匠铺、兵器库、粮仓、酿酒作坊等设施，驻扎着一千多名莱艮芬德家族的私兵。 这座要塞非常靠近这片区域的西南角。 在它身后是星罗棋布的村庄和多达三十万居民，光以酿酒为业的小镇就有七个。 这种布局意味着莱艮芬德家族的要塞扼守住了来自石门地区和明冠山地的大路，将数十万民众和蒙德腹心的膏腴之地挡在了身后！ 很明显，传承数千年的晨曦骑士家族将根基立于此地，就是在为蒙德镇守南大门！ 见到这一幕，丹羽才真切地体会到迪卢克老爷的家族实力有多么强大，明白了蒙德三大家族之一、蒙德商会首席、蒙德酒业大亨等一系列头衔到底意味着什么！ 抵达晨曦酒庄基本上就意味着进入了西风骑士团的绝对防御圈内。 从这里继续往前就是蒙德人烟稠密的区域，只要不离开主要商路，通常就不会遇见强盗。 博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声招呼众人道：“大家辛苦了！我们飞云商会与莱艮芬德老爷有点交情，我这就去与莱艮芬德家的管家商量一下，争取为大家要到几间客房！” 于是博闻让丹羽好好见识了一番飞云商会的排面。 蒙德酒业行会执行主席埃泽先生亲自出面迎接，女仆长爱德琳女士为商队所有人都安排了干净的房间，博闻甚至被邀请入住莱艮芬德家族的祖宅，晨曦别墅。 博闻对此倒是习以为常，“飞云商会是璃月纺织行业的翘楚，在提瓦特商界的地位与莱艮芬德家族可谓不相上下，得到优待是理所应当的事。说句自夸的话，人可以不喝酒，但可以不穿衣服吗？嘿嘿……” 既然博闻入住了晨曦别墅，飞云商会的伙计们自然也不能住得太远。众人都被安排在了距离晨曦别墅不远处的几排空房里。 来到了安全的环境，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下来，纷纷撺掇着丹羽替大家做顿好的，一众伙计还凑钱从晨曦酒庄买了两桶蒙德果酒，准备畅快痛饮一番。 正好马科修斯又想试验新菜谱了，丹羽自然乖乖充当了工具人。 在夕阳的余晖下，在醉人的果香中，一股浓烈辛辣的气味在晨曦酒庄的一角蔓延开来。 就在丹羽摆弄锅铲时，一股强悍的生命气息缓缓靠了过来。 这股生命气息比他见过的所有神之眼持有者都要强！ 卢锅巴果然不是贬称，能跟一位魔神并称的男人确实强得离谱！ “好香，这是璃月的美食吗？”红发青年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 丹羽回头朝他笑了笑，“如果不介意，您可以来尝尝，我做了很多。” “这样啊……好，且容我回去拿一桶蒲公英酒作为礼物。” 就这样，商队的集体晚餐中多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虽然他衣饰华贵，但态度温和，言辞得体，让一众伙计感觉十分亲切。 他的调酒水平也相当高明，以蒲公英酒和果酒调制的混合饮料口味绝佳，连梅馨都忍不住喝了好几杯。 眼看着酒宴达到了高潮，迪卢克却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人群，来到了丹羽身边。 他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你就是今天帮助了我的那位神之眼持有者吧？” 丹羽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迪卢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手中的果汁，转而说道：“虽说我在一年前就开始安排人手监控蒙德的情况了，但不得不说，局势的恶化超出了我的预期。不仅是深渊教团，连愚人众也搅和进来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保证局势不再继续恶化下去……” “在这种特殊时期，对于来意不明的威胁，请恕我在用词方面有欠礼貌了。” 他扭过头来，宛如红宝石的双眼中透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仿佛一只夜枭正在黑暗中审视着猎物。 “说出你的来意，隐藏身份的异国武士。这样咱们都能节省一点时间。” 眼前的红发青年宛如出鞘的宝剑，锋锐之气隔着三步远都让人心中森寒。 丹羽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戴在左手上的红色邪眼，淡然一笑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使用起来最好谨慎一些。” 迪卢克眼睛微微眯起，旋即将手中的木杯丢向一旁，“看来你是一定要和我动手了？既然如此，我们走远点。” 丹羽轻轻挥手，掉落的木杯被水元素柔和地托住，稳稳落地，半点饮料都没有洒落。 “用不着。” 迪卢克的眼神顿时凝重起来。 他发现眼前这人对水元素的控制力强得超乎想象！ 白天的战斗中，他虽然在那场突如其来的降雨中察觉到了元素力被操控的痕迹，却没能发现操控者。 当时他还归因于战场过于混乱，各种元素气息相互掺杂。如今看来，他对面前这位武士的实力判断还是过于保守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留手，邪眼全力发动，六条裹着黑炎的锁链从不同的角度向丹羽袭去！ 第37章 富豪为什么总有做义警的冲动 眼见迪卢克出手，丹羽藏在腰间的神之眼光芒大盛，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粘稠起来！ 黑炎锁链进入他身周三尺时，就如同刺进了泥潭里，纷纷被水元素缠绕包裹！ 白茫茫的水蒸气四溢，将二人的身形完全遮住！ 眼见攻击受阻，迪卢克立刻试图将锁链收回，丹羽却是顺势跟进，细密的水剑向前攒射过去！ 迪卢克微微皱眉，身周黑火暴涨，携着热浪向前扑击过去！ 然而下一瞬间，火墙的正中就被水元素形成的钻头钻了个大洞！一柄湛蓝的水剑从洞中钻入，直刺迪卢克前胸！ 迪卢克冷哼一声，携着黑火的拳头自下而上击向水剑，试图将其击溃。 就在水剑与拳头交击的瞬间，水剑突然爆开！ 无数细如牛毛的水线如飞针般射出，贴着迪卢克的身体飞入了黑暗，将他身后的一棵大树打成了筛子！ 这几下交手如兔起鹘落，但迪卢克已然明白自己棋差一着，当即收回了黑炎。 丹羽自水雾中走出，拱手一礼道：“承让了。” 迪卢克一时默然。 他明白，对方对水元素的操控已经能够做到聚散自如，在元素力掌控方面稳稳压了他一头。 片刻后，他以蒙德贵族的礼仪抚胸行礼道：“蒙德城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向您致意。” “幸会。在下丹羽，来自璃月港。” 就在这时，梅馨带着醉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水蒸气？小丹子你死哪儿去了？快来给姐姐烤鱼！” 丹羽抱歉地朝迪卢克笑了笑，大声应诺着跑向了灶台。 迪卢克愣了半天，才举步跟了上去。 他刚走出水蒸气弥漫的区域，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巴掌拍在丹羽背上，不耐烦地吼道：“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快去再给爷几个整十条烤鱼，五个硬菜来！” 其他保镖也大声起哄道：“小丹子！路上碰到丘丘人大队时你缩在队伍后面也就算了，这会儿怎么还能开小差？” “就是！打跑丘丘人是哥几个的分内事，你的分内事也该做好吧！” 看着那群保镖坐在人群中，一边向同行商队的伙计吹嘘一边大吃大喝，迪卢克大皱眉头。 丹羽却没怎么在意，嘿嘿一笑就跑回了灶台边，麻利地开始备菜烤鱼。 迪卢克忍不住凑近丹羽道：“你为什么要忍那些普通人？” 丹羽笑道：“那些人都是我的伙伴，虽然性子有些粗鲁，但心地都是极好的。” “梅馨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总是很照顾我。尚武哥嘛，嘿嘿……他那点心思，除了梅馨姐大大咧咧的没看懂，商队里人人都心知肚明了。” “男人嘛，争风吃醋闹点儿脾气，何必当真呢？好酒好肉一起吃上两顿，心里气顺了，自然就没事了。” “奇怪的观点……这就是璃月人的处世方式吧？”迪卢克摇头道。 “不如说是厨师的处世方式。”丹羽促狭地说道。 “难道你真是个厨师？” “迪卢克老爷是个调酒师吗？” “……” 酒宴当中，厨师总是最忙碌的那一个。 直到夜色渐深，所有人都吃得醉饱，丹羽才空闲下来。 即便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下，即便是所有人都殷勤相劝，迪卢克也是滴酒未沾。 他麻利地安排仆人将众人一一送回房间，这才来到丹羽身边，将一只木质酒杯递了过去。 “这是我调制的苹果酿，没有酒精，试试吧。” 丹羽微笑着接过，举杯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口味有些像前世的苹果醋，不过酸味更淡，回甘更浓，口感更清冽。 他大声赞美道：“好喝！如果加点冰块，在炎热的天气里会卖得更好吧？” 迪卢克抱臂而立，淡淡地说道：“还没有正式上市，回头可以试试……说正事吧，你来蒙德不知有何贵干？” “我的目标吗？呵呵，与你一样，愚人众。” “什么？” 迪卢克极度震惊。 他和愚人众的恩怨，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有情报组织里的少数同伴知晓，这人为什么会知道？ “不必惊讶。”丹羽抬起下巴指了指迪卢克的左手，“那玩意我也有过一个，就是从愚人众手上抢来的。” 迪卢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做邀请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到我书房来吧。” 莱艮芬德家族的祖宅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内部无处不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一楼的待客区还算好，到了主人的生活区就有点放飞自我了，精美的瓷器，名贵的古画，就这么毫无保护地摆放在走廊里。 一路走来，听了迪卢克的随口介绍，丹羽难过地发现，自家号称传家千年，积累的财产大概也就值两条这样的走廊。 “楼上还有家父的私人收藏室，真正的精品都收藏在那里。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很久没进去过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回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擅长察言观色的迪卢克见丹羽的注意力被艺术品牢牢吸引，于是补充道。 丹羽脸颊抽搐了一下，摇头道：“不必了……事实上，我有点理解富豪为什么总有做义警的冲动了。” “嗯？” “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份产业，恐怕也会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吧……简单来说就是闲得蛋疼。” 迪卢克无语了片刻，掏出钥匙打开走廊尽头的大门，率先进入。 相比于用摩拉堆成的走廊，这间书房简直堪称简陋。 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品，书架上堆满了书信，书桌凌乱不堪，笔记本和信纸铺得到处都是。 迪卢克从墙边的桌子上拿起水壶倒了杯凉水递给丹羽，“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吧，我先说。” “西风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在一个月前突然带领骑士团精锐远征的事情你知道吧？据我猜测，此事与愚人众的要求有关。” “当时我刚刚返回蒙德，在家中举办了庆祝晚宴。在宴会上，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向西风骑士团提出了征兵要求，西蒙主教没有答应。” “双方随后又在蒙德城举行了谈判，结果似乎也有些不愉快。” “就是从那时开始，愚人众和深渊教团的活动开始频繁起来。我暂时不清楚二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那之后，或许是法尔伽团长和愚人众高层达成了什么协议，西风骑士团突然就宣布了将要远征，而且精锐尽出，留守兵力不足两成。” “随着骑士团远征，愚人众在外交领域也逐渐收敛了气焰，还下令撤换之前过于强硬的外交官……” 第38章 伊洛克只是个小人物……吗？ “等等，【博士】还在蒙德吗？”丹羽问道。 “我不清楚，他从那场宴会后就没有露过面了。”迪卢克摇头道。 “……请继续。” 迪卢克继续说道：“法尔伽大团长的突然离开导致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本来西风骑士团正在调查……督察长伊洛克，大团长离开后，这件事被交由副团长兼代理团长琴跟进。” “由于愚人众暗地里的支持，对伊洛克的调查进展得很不顺利。” “然后就是大约三周前，至冬国被撤换的外交官在城门处遭遇袭击身亡，袭击者使用的是一种黑色的火焰……与我使用的这种火焰很像。”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愚人众立刻提出了严正抗议，并声称将派人介入调查。” 黑火案？柯莱？ 丹羽猛地站了起来。 谢天谢地，终于有一个他熟悉的事件了，只是发生时间同样提前了一年。 “你有想到什么吗？”迪卢克问道。 丹羽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确定。就是这些吗？那我来说说璃月那边的情况。” 他将自己被愚人众欺骗的经历和在璃月拦截愚人众运输队的过程给迪卢克讲了一遍，随即猜测道：“【博士】或许是在这次实验中发现了什么，向蒙德征兵应该就是在收集实验体，准备下一步实验。你们大团长很可能就是用远征为条件，换取了愚人众不再从蒙德征兵。” 按照原本的剧情，这个督察长伊洛克就是愚人众安插在西风骑士团的内鬼。对他的调查也曾一度陷入僵局，但最终琴还是将此人和他的党羽肃清了。 这只是个小人物，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支走出龙脊雪山的愚人众运输队！ 听了丹羽的要求，迪卢克缓缓点头道：“我会动用我的情报网去寻找那支运输队。只要他们确实是从龙脊雪山进入了蒙德境内，那么无论他们准备走哪条路回至冬，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 “那么作为回报，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情报或者武力支持都行。”丹羽站起身，向迪卢克伸出了右手。 迪卢克伸手与他重重一握，“一言为定。” 丹羽展颜一笑，“还有一件事……你认识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先生吗？” —————————— 同一时间，蒙德城。 一栋临近风神广场的奢华公寓里，身心俱疲的伊洛克推开了起居室的门。 屋内一片漆黑，但他并没有点灯，而是径直走到了酒柜旁，拿出了一瓶蒲公英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后一口喝干。 辛辣中带着苦味的口感非但没能让他放松下来，反而使他的情绪愈发暴躁。 他忍不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厚厚的地毯保护了那个可怜的酒杯，让它免于粉身碎骨之灾，只是咕噜噜地滚出老远，停在了一双脚下。 伊洛克此时才发现了那个坐在黑暗中的人影，赶忙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谁？！” 那人没有开口，只是随手掏出火绒，点燃了身旁的灯具。 橙黄色的火光在水晶灯罩的折射下驱散了室内的黑暗，照亮了来人的脸。 “是你？你来做什么？” 伊洛克诧异地说道，将长剑缓缓收回了鞘内。 来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教训道：“即便不是以贵族的礼仪要求，你这句话也太过失礼了吧，伊洛克。” “抱歉。” 伊洛克毫无歉意地敷衍了一句，拿起那瓶蒲公英酒，又从酒柜中重新拿了两只酒杯，坐到了那个男人侧面。 男人看着他在两只银杯中注入酒液，蹙眉道：“酒杯倒是没选错，不过陈酿蒲公英酒应当醒酒十二分钟后加入冰块，酒面没过冰块六成为宜。如此牛饮，既浪费了好酒，也浪费了生命。” 伊洛克将酒瓶重重地墩在茶几上，冷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你那副贵族的臭架子！” 男人并未动怒，起身将酒瓶和酒杯拿回了酒柜旁，将酒液倒进了废液桶里，一边按照正确的方法开始调酒，一边说道：“礼仪，不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的贵族，懂得如何借助礼仪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敏锐，不因恐惧而进退失据。” 伊洛克沉默了片刻，长吁一口气道：“古恩希尔德家的长女对我步步紧逼，她的血脉让我无从反击，若非愚人众相助，我恐怕……即便如此，我现在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问题看得很准。的确，在蒙德，血脉才是一个人最大的依仗。古恩希尔德世代都是好人，劳伦斯世代都是罪人，即便经历了千年时光依然如此。” 男人熟练地在调酒罐里注入酒液，轻轻摇晃着，让酒香散发，“号称打破了枷锁的人们，不过是以自由之名延续着另一套血脉枷锁禁锢之下的统治罢了……真是可笑。” 伊洛克没好气地说道：“哲学问题可否容后再讨论？愚人众的支持可没法替我拖延太久！” 男人将两杯调好的蒲公英酒端到了茶几上，缓缓落座，“也用不着许久了。愚人众高层已经达成了一致，准备全力支持我们！” 伊洛克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当真？” 男人点了点头，“或许是蒙德人表现得太过不听话，激怒了愚人众吧。” “我们……我该怎么办？” “我们的力量已经集结完毕，所有的行动都由某位执行官大人统一指挥。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你的人准备好，在关键时刻接管城防。” 伊洛克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风神在上，每天看着舒伯特那白痴在城里招摇过市，到处念叨着要恢复劳伦斯家族的荣光，我简直连觉都睡不好！”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故意把他放在城里的。‘劳伦斯家族不过是一群满嘴胡言乱语的白痴’，你不觉得这种普遍印象对我们很有利吗？” 伊洛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男人，“这……他可是您的亲弟弟！” 男人冷笑道：“所以我才会赐予他这样的荣耀——以废物的身份替家族做出贡献！” 伊洛克默然无语。 男人见状略微缓和了语气，举杯道：“记住，只有成功者才有资格怜悯他人！为了贵族的荣光，我们不能失败！” 伊洛克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举杯与他相碰，“是！海因茨·劳伦斯先生！为了贵族的荣光！” 第39章 失去自由的小可莉 次日一早，丹羽便悄然脱离商队，独自赶往蒙德城。 获得愚人众运输队的情报还需时间，这个空档他正好可以先去一趟西风骑士团。 众所周知，丹羽需要请教的对象阿老师一般都缩在龙脊雪山里搞研究。即便琴肯帮忙，遇到阿老师也得碰碰运气。 不过据迪卢克说，这几天在蒙德城碰到阿贝多的几率应该会比平时高不少。 原因无他，羽球节马上要到了。 作为蒙德最盛大的节日之一，羽球节几乎相当于蒙德的国庆节。 在羽球节期间，蒙德人会组织持续数日的通宵狂欢，用足以抵得上平时一个月的酒类消费量来赞颂风神，赞颂自由的城邦。 作为这场狂欢的核心，蒙德城自然是最热闹的所在。 有些住得比较远的居民，甚至会提前好几天赶到蒙德城附近。城里的旅馆爆满，他们就在城郊的农场借宿，或者直接在果酒湖畔扎营。 可想而知，每年这个时候蒙德城的治安压力该有多大。 若是在往年，西风骑士团一定会早早地将所有战斗单位撒出去，将北至望风山地，东至鹰翔海滩，南至达达乌帕谷口，西至明冠峡的广大区域清理一遍，避免魔物袭扰庆典。 然而，随着法尔伽大团长带队远征，西风骑士团剩余的兵力完全不足以支撑如此规模的清剿工作，只能勉强确保低语森林至风起地的安全，甚至不得不请求莱艮芬德家族派兵保护清泉镇至晨曦酒庄之间的商路。 在这种状态下，副团长兼代理团长琴自然不可能允许自己手下的摸鱼怪们继续散漫下去，估计就连丽莎都会被分配巡逻任务。 因此，在羽球节期间，阿贝多很可能会被迫呆在蒙德城附近。 蒙德城坐落在果酒湖中的一座小岛上，四面环水，易守难攻，整座城市只有东南面的正门通过一座石桥与陆地相连。 除了陆路之外，城市北门外还有一座小型码头，承担着部分货运功能。 羽球节将至，整座城市张灯结彩自不必说，更夸张的是城外的果酒湖东岸，大量帐篷沿着驿道一字排开，绵延长达十里！ 好在西风骑士团有着丰富的治安维护经验，即便人手有限，也依然沿路设置了一个个露营区，划分好了帐篷搭建区、卫生区、野炊区，还在露营区之间建立了防火隔离带。 由于人手不足，骑士团甚至临时雇佣了大批平民进行治安维持工作。 幸好蒙德人对过羽球节也算得上经验丰富，许多人都不是第一次来露营，即便现场缺乏西风骑士看守，一切也还算得上井井有条。 步入城门，丹羽发现蒙德城内也是一片欢乐祥和，鲜花和美酒的味道浸透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初夏的时节，所有人都是笑容满面，行动慵懒，尽情享受着夏收后的美味食物和酒水，只有身着铠甲胸佩纹章的西风骑士们行色匆匆地执行着各自的任务。 看来法尔伽突然带人离开确实让骑士团的人手捉襟见肘…… 丹羽暗暗想道。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有一批佩戴特殊纹章的西风骑士似乎有些无所事事。 他们大多只是在城内执行一些巡逻任务，有些人还有暇到酒馆歇歇脚，喝上一杯。 “他们啊，是宪兵小队的骑士，督察长伊洛克的手下。这支队伍号称是监督骑士的骑士，通常不参加战斗任务，只维护骑士团内部的秩序。”一位知情的市民如此告诉丹羽。 丹羽正若有所思，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软糯好听的声音。 “抱……抱歉，请让一下……” 他扭头一看，只看到了四五个摞在一起的大木箱，和木箱下面露出的带蕾丝边的围裙。 他赶忙挪开半步，这才看到了被挡在木箱后面的灰发、玫瑰头饰和半张小脸。 这不是诺艾尔吗？ 西风骑士团的小女仆面对陌生人的目光有些害羞，尴尬地点头致意，便向前离开了。 就在女仆小姐离开后，丹羽突然发现一道裹着黑袍的身影远远地跟了上去。 在他的感知里，这个黑衣人的生命力相当不弱，似乎有债务处理人的水平。 愚人众？他们跟踪诺艾尔做什么？ 丹羽思索了片刻，一时想不出头绪，只能继续向前。 爬上长长的石质台阶后，他终于来到了西风骑士团总部门口。这是一栋四四方方的城堡，大门两侧有石刻的西风之鹰纹章。 相比热闹的城市，这里意外的有些冷清，除了少数西风骑士进出外，根本无人接近。 守门的西风骑士只是简单问了一下丹羽的来意就让他进门了，防备之粗疏让丹羽怀疑自己进入的不是执掌一国政权的中枢机构，而是某家商会。 很快，丹羽在并不算宽敞的团长办公室里见到了西风骑士团副团长兼代理团长，古恩希尔德家族的当代长女，琴。 琴穿着一身合体的骑士服，长靴马裤衬得双腿格外修长。 见丹羽进门，她先是客气地请丹羽在一旁的沙发上稍候，直到批阅完了手头的公文后才来到会客区，亲自替他倒了杯茶。 “抱歉，骑士团最近人手紧缺，公务比较繁忙。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丹羽将凝光和迪卢克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在下想找贵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请教一些相关问题，不知是否方便？” 琴笑了笑，“阿贝多吗？几天前我已经托冒险家协会给他送了信，他应该正在返回蒙德城的路上……丹羽先生不如留个地址给我，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 丹羽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琴礼貌地将丹羽送出了办公室。 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突然间，旁边的一扇房门被打开，一个火红的身影闪了出来。 “是阿贝多哥哥回来了吗？” 丹羽扭头一看，却见那位有着精灵尖耳的小萝莉正双手握拳，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和琴。 他差点被这表情萌出一脸血！ 琴无奈地扶额道：“没有呢，可莉。快回去。” 可莉眼睛里的光芒顿时黯淡下来，极为落寞地低下头，转身准备返回房间。 这副可怜样子看得丹羽有点心疼，忍不住问道：“琴团长，可莉她是又犯什么错误了吗？啊，我也是听人说的，她一犯错就会被你关禁闭……” 琴无奈摇头道：“这次倒不是。这孩子……有些特殊，这几天骑士团人手奇缺，我实在抽不出人来照看她，只能暂时将她禁足，等阿贝多回来再交由他照看。” 丹羽顿时明白过来。 如今正值羽球节，城里城外满坑满谷都是人，琴这是怕可莉一不小心炸弹伤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看了看可莉落寞的背影，建议道：“要不然，让我先照顾这孩子一段时间吧？” 第40章 迪奥娜的秘密通道 琴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这个丹羽是璃月使节，又有凝光和迪卢克的背书，应该不是坏人……不过可莉这孩子一般人看着估计自己得受伤……” 于是她尴尬地笑道：“不是信不过丹羽先生，主要是这孩子……她是个神之眼持有者，而且比较淘气，破坏力有亿点点大……” 丹羽笑着掀开衣襟，亮出了藏在腰间的神之眼，“巧了，我也是神之眼持有者。那孩子是火系吧？我正好是水系，应该能限制住她。” 说着，他笑眯眯地朝可莉挤了挤眼睛，“而且我觉得可莉挺乖的，一定会听话，对不对？” 可莉立刻恢复了精神，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道：“可莉很乖的！可莉一定会听……” “丹羽。” “可莉一定会听丹羽哥哥的话！” 琴看看丹羽，又看看可莉，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丹羽想了想，轻轻挥手间，竟唤出了层层叠叠珍珠似的水泡，将可莉直接托到了半空中。 “琴团长，我的实力可还看得过去？” 琴被这一手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只是用一个水泡封住敌人，这种程度的水元素掌控连水深渊法师都能做到，但那会让被困的人窒息或受到水元素伤害。 丹羽这一手看似只是把“封”改成了“托”，但事实上需要同时操控几十个小水泡来避免将可莉套进泡泡里，还得控制它们同步行动，需要的掌控力比之前强了何止百倍！ 这种恐怖的元素掌控力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被泡泡托到半空的可莉不懂这么多，只是两眼放光，兴奋得大呼小叫。 见可莉数日以来头一次如此开心，琴也有些心软了，点头道：“那可莉就暂时拜托丹羽先生了。先生在城内找到住处后，可以随意找一位西风骑士给我带个口信……如果旅馆客满，先生也可以考虑住在骑士团总部。” “没问题。” 丹羽打了个响指，水泡逐次破裂，将可莉缓缓放了下来。 她立刻转身跑回房间背上了那个硕大的冒险背包，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回来，主动牵住了丹羽的手。 “我们出门了！琴团长再见！” 在想办法逃出去玩这方面她是真的聪明…… 看着琴无奈的表情，丹羽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被可莉拉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城堡大厅。 终于逃出骑士团总部后，可莉终于松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似乎在呼吸自由的空气。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身边还有同伴，朝着丹羽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丹羽哥哥，今天准备带可莉去哪里玩呢？” 丹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丹羽哥哥是外国人，不如可莉带丹羽哥哥去玩吧，好吗？” “好！那我们就去……去果酒湖炸鱼！蒙德的鲈鱼是很好吃的，从果酒湖里抓到的尤其好吃！这可不是瞎说的，连妈妈都认同可莉的想法喔！” 可莉一边说一边拉着丹羽向城门走去。 然而，走到著名的歌德大酒店附近时，二人却没法继续前进了。 两名西风骑士拦住了道路，正大喊着引导游客绕行。 “十分抱歉，各位！由于庆典施工不慎将猫尾酒馆的招牌摔落，蒙德主街需要临时封闭一段时间！请各位绕行！” “出城的话建议绕道北门！” 蒙德城的北门本来就是个侧门，路窄门小，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如今千军万马挤这一条华容道，顿时就把路给堵得死死的。 可莉正看着“比超级多还要多的人”眼晕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招呼声，“欸？可莉，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是谁啊？” 丹羽扭头一看，却见一位个头跟可莉差不多高的粉毛猫耳萝莉，正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打量着丹羽，眼里充满了怀疑。 可莉回过头打了声招呼，“迪奥娜姐姐！这位是丹羽哥哥哦，是……”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能求助地看向丹羽。 丹羽微笑道：“我算是可莉的临时监护人吧，琴团长拜托我照顾她，直到阿贝多先生返回。” 迪奥娜这才收回警惕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 可莉有些丧气地拉住了迪奥娜，“人好多，把路都堵死了，可莉出不去城了……” 迪奥娜踮着脚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大人似的安慰她道：“没关系哦！我知道有别的路可以出去！我带你们去！” 可莉眨了眨眼睛，“可是，迪奥娜姐姐不是还要忙着摧毁蒙德酒业吗？” 迪奥娜尴尬地瞥了一眼丹羽，“那个……酒馆招牌掉落，把老板娘玛格丽特小姐砸伤了，酒馆不得不停业几天……其实正好，我可以回清泉镇住几天，看住老爹让他不准喝太多酒！” 说着，她便拖着可莉大步向城市南面跑去。 蒙德城南边没有城门，城外也多是距离湖面很高的峭壁，因此城南区域都是相对安静的居民区，即便在羽球节期间也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一行人穿过安静的街巷，很快来到了城墙边。 迪奥娜耸着鼻子找了一会儿，很快扒开了一丛灌木，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这里应该是蒙德城废弃的排水通道，直通果酒湖旁边，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丹羽看了看那个洞口的尺寸，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我好像钻不进去……” 迪奥娜挠了挠头，“其实就是入口这一块被碎石堵住了，里面还是很宽敞的……” 可莉顿时眼睛一亮，“可莉有办法！” 说着，她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颗蹦蹦炸弹，朝着洞口丢去！ 看到可莉的动作，丹羽便知道不好，但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赶忙将水元素层层挤压，在洞口附近叠出了一堵厚厚的水墙！ 轰隆！ 爆炸的冲击波、热浪和声音都被水墙吸收了，没有传出太远。只有在城墙上巡逻的西风骑士们感觉脚下的城墙抖了三抖。 妈呀！这只萝莉可真不愧是人形自走军火库啊！ 可莉是个手比脑子快的孩子，炸弹丢出去才想起“城里放炮禁闭室报到”的生存守则，一时吓得脸都白了。 眼见丹羽防住了她的炸弹，几乎没造成什么响动，眼中顿时闪起了小星星。 “丹羽哥哥好厉害！” 不，还是你厉害…… 看着被爆炸扩大到基本可供成年人通过的口子，丹羽有些后怕地抹了把汗，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迪奥娜也是吓得心肝乱颤，强作镇定地说道：“你还是有点用的嘛……走吧！跟我去清泉镇！我让老爹打头林猪招待你们！” 第41章 蒙德烤鱼王争霸赛 爬出长长的下水道后，三人来到了果酒湖畔的一处隐蔽水湾旁。 迪奥娜在一旁的水草丛中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条小木船。 “其实这里的水很浅，直接游过去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不喜欢把毛发弄得湿漉漉的，清理起来很麻烦！”迪奥娜解释道。 她让丹羽和可莉坐上了木船，随即开始扯动固定在木船一侧的绳索。 十几分钟后，木船便来到了对岸。 “这条路比走城门近得多！上了岸再走上三刻钟就到清泉镇了！”迪奥娜骄傲地翘起了尾巴。 “迪奥娜姐姐好厉害！” 可莉率先跳上岸，左右张望了一下，指着一处水湾道：“那里肯定有很多鱼！我们去炸鱼吧！” 刚被吓过一回的迪奥娜差点炸了毛，赶忙劝道：“现在是羽球节期间，附近有很多外地人的营地，不能乱扔炸弹！万一伤到人，或者引起火灾，那可就麻烦了！” “炸弹伤人琴找上门，放火烧山可莉完蛋……好吧……”可莉低着头想了想，只能有些委屈地放弃了。 丹羽也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可莉，你为什么要炸鱼呢？是因为想吃鱼，还是只是想玩炸弹？” 可莉抬起头，眨着眼睛道：“当然是因为想吃鱼啊！” “哦，那好办。” 丹羽大步走到那处水湾边，伸出右手。 腰间的神之眼亮起，湖里缓缓升起了一个个水泡，每个水泡里都包裹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蒙德鲈鱼！ “还愣着干嘛？快来抓啊！” 很快，一大两小三条身影每人都提上了一串用草绳串起的肥美鲈鱼。 清泉镇位于蒙德城郊一座四季如春的山谷里，距离蒙德城只一个多小时路程。 这座小镇以拥有一眼清冽的甘泉而得名，围绕着这眼泉水还有一则关于“泉水精灵”的传说。 丹羽知道，迪奥娜那种“百分百调出好喝的酒”的体质就是来源于泉水精灵的祝福。 只不过对于这位妄图摧毁蒙德酒业的猫耳娘来说，这种祝福让她相当困扰。 时值羽球节，清泉镇也变得热闹非凡。 许多挤不进蒙德城的人都会跑到清泉镇借宿，或者直接在小镇外扎营。清泉镇附近的猎户们不得不暂时组织起民兵队伍来维护秩序。 在清泉镇入口处，两道正在聊天的身影引起了迪奥娜和可莉的注意。 两只萝莉纷纷欢呼着跑了过去。 “爸爸！” “阿贝多哥哥！” 那两人的外貌特征相当明显，丹羽一眼就看出，他们分别是自己准备寻找的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以及迪奥娜的父亲杜拉夫先生。 他正准备跟上去，却突然察觉到附近的房子背后藏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他悄然变换角度看去，发现是一名将脸藏在兜帽下的黑衣人。 愚人众？为什么这里也有愚人众？清泉镇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丹羽心里愈发警惕，运转魔神之力向四周感应过去，竟在那人周围不远处接二连三地发现了四名愚人众，而且个个都有债务处理人级别的生命力强度！ 这么多愚人众？莫非是我的行踪泄露了？这是准备围捕我吗？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只手突然拍上了他的肩膀，吓得他差点一个过肩摔将来人放倒。 “小丹子，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丹羽才稍微松了口气，转身苦笑道：“尚武大哥，你吓死我了……馨姐和大家也在啊？” 梅馨双手抱胸，露出了危险的眼神，“小丹子，你又擅自脱队！说，跑到清泉镇做什么来了？” 丹羽挠了挠头，反问道：“大家怎么都来清泉镇了？不是还要运货到蒙德城吗？” 跟随着梅馨的伙计们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迪卢克老爷说，最近是蒙德的羽球节，商队进出城不方便，就跟博闻叔商量了一下，把我们运来的布料和丝绸全收购了！” “于是博闻叔就提前给大家发了奖金，让我们到蒙德城逛逛，感受一下羽球节的气氛！” “哎呀！谁知道蒙德城里里外外挤得像摩拉肉一样！这谁进得去啊！” “幸好我们碰到一个本地人，告诉我们说清泉镇这边宽敞些，可以到这里住下，等到节日开始后再去蒙德城里逛！” 梅馨没理会这些，上前就去揪丹羽的耳朵，“你小子休想扯开话题！快说，你脱队是准备去干嘛？” 四周到处都是愚人众高手，丹羽自然不敢乱说话。 他正焦急，却听尚武嘿嘿一笑道：“阿馨啊，这还用说吗？小丹子肯定是来参加那个厨艺比赛的啊！”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清泉镇门口的告示牌。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发现清泉镇门口正贴着一张硕大的公告。 “羽球节蒙德烤鱼王争霸赛！” “参赛者需以烤鱼为主题制作菜品，胜者奖励‘天使的馈赠’双人七日畅饮券一张！” “欢迎报名参加！” 丹羽暗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来参加比赛的！” 说着，他向尚武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梅馨讪讪地收回了手，轻哼道：“算你过关了！” 尚武见状当即搂住丹羽的脖子，高呼道：“走！我们陪你报名去！” 众人齐声应和。 于是在全镇人惊诧莫名的目光中，几十条璃月汉子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丹羽招摇过市，向报名处走去。 丹羽脸都要裂了。 尼玛老子这边正怕引起愚人众的关注，你们倒好，报个名搞得跟准备去打群架一样！要不要这么高调！ 报名处的接待员也吓了一跳，连四周维护秩序的临时民兵都忍不住靠拢了一些。 得知这么几十号人只是陪着眼前的少年来报名参赛，接待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替丹羽办好了手续。 “距离比赛开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主办方提供蒙德鲈鱼，所需调料全部自备，请加油！” 尚武替丹羽接过了选手证明，再度挥手道：“走！去赛场给小丹子加油！” “喔！” 第42章“厨神”的骄傲 烤鱼比赛的赛场选在了镇子中央的广场上，紧邻着孕育了清泉镇的那眼甘泉。 来到现场的丹羽被人山人海的场面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璃月的海灯节。 尚武与手下站在一旁，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跑蒙德这条商路多少年了，早就知道这“羽球节蒙德烤鱼王争霸赛”听着像个街头厨艺比赛，实际上却是羽球节最重要的赛事之一！ 蒙德烤鱼是蒙德人最引以为傲的本地美食之一，据传是风神建立蒙德之初，先民们筚路蓝缕开荒建城时就传下来的菜品，虽然做法很简单，却代表了蒙德自由开拓的精神，很有象征意义。 烤鱼比赛的评委极其严格，也极其刻薄，对参赛者往往极尽冷嘲热讽之能。 完全遵照蒙德烤鱼的做法？差评！完全没有体现自由的精神！ 完全不遵照蒙德烤鱼的做法？差评！完全没有尊重蒙德的传统！ 要赢得比赛，就必须在蒙德烤鱼的基础上做出创新，并且这种创新还要能够征服评委的味蕾！ 否则就等着被喷吧！ 一众保镖纷纷在尚武耳边拍起马屁来。 “那小子这次肯定完蛋了！” “让馨姐也看看，就他那点厨艺，拿到外面是个啥水平！” “就是！省得他整天以为自己是厨神呢！” 尚武轻咳了两声，故作严肃地说道：“说什么呢！毕竟是自己商队的兄弟……等他被评委骂到哭鼻子，咱们可别忘了去好好安慰他一下啊！哈哈！” 眼见区区烤鱼比赛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丹羽只觉得脸颊神经似乎正在一个劲地跳踢踏舞。 尼玛巴巴托斯的子民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算了，随便搞搞故意输掉得了…… 就在这时，一道粗壮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冒了出来。 “不行！你必须赢！” 丹羽顿时一阵蛋疼，在脑中争辩道：“马科修斯前辈，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镇子里不知有多少愚人众，我可不想被他们注意到！” 马科修斯严肃地说道：“你是代表璃月厨界，代表我出战！别的方面还好说，唯独厨艺，我炉灶之魔神绝不认输！” “……为什么你会对厨艺如此执着啊！你这不是炉灶之魔神，完全就是厨神吧？” “厨神确实是我的神名之一。” “……” 见丹羽一脸吃了便便的表情，马科修斯又安慰道：“你放心，愚人众不会注意到你的。该隐跟我说了，那群愚人众根本就没注意过你。” “当真？该隐你怎么知道的？”丹羽赶忙问道。 该隐的声音在他脑中响了起来，“很简单啊！你将精神集中到某个生命体的时候，应该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向外逸散吧？你顺着逸散最多的那条线找到终点，那个就是他注意的目标了。” 丹羽闷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该隐吊儿郎当地说道：“你也没问过啊！我以为这么简单的技巧你早发现了呢！” 话音方落，祂就发现自己被扔回了原来囚禁的小黑屋里。 该隐：？？？ 丹羽集中精神，在尚武身上试验了一下这招，果然发现他虽然看似在东张西望，其实注意力全在梅馨身上。 他又试着靠近一名愚人众感知了一下，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阿贝多身上。 这么一想，诺艾尔身边也有愚人众在监视着…… 琴呢？嗯，骑士团总部对面就是歌德大酒店，是愚人众外交使团的老巢…… 可莉似乎没人盯着……应该没人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吧？ 莫非愚人众正在监视着西风骑士团的神之眼持有者？ 想到这种可能性，丹羽对自己的安全稍稍放心的同时，也对蒙德的局势有了些许不安。 按照原剧情，黑火案后的羽球节应该是有惊无险……只不过如今时间线已经提前了一年，剧情恐怕也乱了…… 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正在他思虑之际，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传来了。 “本届羽球节蒙德烤鱼王争霸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选手们各就各位！” 在提瓦特大陆，只要是野外能找到鱼类的国家，烤鱼都是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料理。 不过，各国在制作烤鱼方面还是各有特色的。 比如蒙德烤鱼就讲究小火细烤，再加入胡椒激发鲜味，重点突出香嫩鱼肉和酥脆鱼皮之间的细腻感。 璃月最出名的自然是烤吃虎鱼，这种烤鱼是将刚打捞的鲜鱼稍加腌制后，用急火烤制，追求最大程度地锁住鲜味。 稻妻也有烤鱼，名为干烧香鱼，却是要先把鱼在海风里风干一夜，再用炭火细细烘烤，旨在将鱼肉的紧致鲜美与海盐的自然美味推到极致。 蒙德人自然更习惯于蒙德烤鱼的口感，不过“厨神”马科修斯本来就是冲着推广璃月饮食文化来的，当然不可能惯着蒙德人的舌头。 祂为丹羽制定的菜谱还是以璃月的烤吃虎鱼为原本，只是稍稍调整了配料，以绝云椒椒和琉璃袋混合的粉末为杀手锏，准备制作一道麻辣烤鱼。 丹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他巴不得马科修斯输掉比赛呢！ 最好把现场的蒙德人全部辣哭！ 对于料理，马科修斯精益求精的精神足以让一切完美主义者汗颜。 他对工具人丹羽的指令可以精确到秒，将璃月料理的精髓——“火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腌制的时候控制水元素，让辣味稍稍渗入一点即可，好！” “穿鱼的时候要从皮肉之间的脂肪层穿过！” “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了，用咱们从‘刺明法’改良而来的‘内燃法’，从里面和外面一起烤！” 丹羽面无表情地按照马科修斯的要求操作着。 如今的他已经适应了火元素力，在不动用魔神之力的前提下也能调动少量火元素，强度用来烤鱼差不多正好。 这让他严重怀疑马科修斯帮他改良出“内燃法”的动机是想把他当微波炉用。 烤吃虎鱼的做法本来就比其他烤鱼耗时少，马科修斯还特意用了内外双重烤法。 于是不出意外的，丹羽成了第一个交卷的参赛者…… 第43章 这……就很尴尬了 就算烤鱼确实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但是丹羽交卷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这让五位评委不免有些担心他的鱼到底有没有烤熟。 这要是吃坏了肚子，接下来还怎么给其他作品打分？ 看着面前的烤鱼，众评委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不敢下口。 眼见观众有些骚动，尚武和众保镖笑容更盛了。 半晌后，还是清泉镇镇长杜拉夫先生咬牙道：“不管如何，作品总要打分的！我先来！” 说完，他拿起竹签，小心地咬了一口烤鱼。 酥脆的鱼皮，香嫩的鱼肉，皮肉之间细腻的油脂，三者层次分明，的确是正宗蒙德烤鱼的层次感。 但是鱼肉为什么这么鲜？这鲜味完全不亚于璃月的烤吃虎鱼啊！而且鱼肉的紧致细腻犹有过之！ 就连味道也很独特！ 鱼皮的香辣之强烈，好像要把味蕾炸开一般！鱼肉的辣味却裹在鲜味里，细致绵密！油脂则将二者完全揉合成了一个整体！ 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烤鱼，皮肉油三要素，却似乎可以在唇舌间一直翻滚下去！ 杜拉夫的眼睛慢慢瞪大了，身子也微微发起了抖。 他一直自认为是肉类的忠实爱好者，尤其喜欢镇里厨师布洛克的原味烤肉，但这一口烤鱼直接把他的三观给K.O.了！ 原来烤鱼竟能做得这么好吃！ 见杜拉夫先生只吃了一口烤鱼便一言不发地筛起了糠，其他几名评委只觉得人都麻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黑暗料理才能有如此威力啊！ 见状，尚武悄悄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当即大声起哄道：“评委！快吃啊！” “评委！不吃怎么打分啊！” “就是！蒙德评委连菜都不敢吃吗？” 眼见观众开始骚动，其他几名评委只能以烈士的姿态将眼前的烤鱼送入了口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五杀！团灭！ “厨神”马科修斯特制的香辣烤鱼主宰了比赛！ 好几分钟之后，终于缓过神来的评委们集体宣称自己已经完全吃不下任何其他烤鱼了。 就这样，丹羽让其他近百名参赛者直接拿了零蛋…… 这样的结果显然没法让参赛者们满意，于是主办方不得不宣布，丹羽必须为每位参赛者制作一份烤鱼，以自证实力。 这些参赛者大多有各自的支持者，见状也纷纷起哄要品鉴。 随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们也加入了队伍。 面对上千人的呐喊，丹羽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只能尬笑着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没带那么多绝云椒椒和琉璃袋的粉末……” “我带了！”梅馨立刻举手大喊。 “我也带了！” “还有我！” “我有风干的！” 一众商队伙计纷纷慷慨解囊。 我特么谢谢你们啊！ 丹羽用水剑当场突突了他们的心思都有了。 看着眼前接近失控的场面，尚武和众手下完全陷入了呆滞。 那小子居然直接零封了所有参赛者？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大厨都做不到吧？ 难不成他真是厨神再世？平时吃他做的饭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 尚武憋了半天，终于冷哼一声道：“这小子……哼！上千人份的烤鱼，累死他丫的！” 话音未落，就见梅馨跳着脚朝他们招手道：“尚武！还有你们！都快点来帮忙穿鱼！” 一众保镖顿时呆在当场！ 就这样，丹羽不得不一条接一条地烹制麻辣烤鱼，分发给一众参赛者和围观群众。 每一位吃到烤鱼的参赛者都会当场沉默，然后走到丹羽面前恭敬行礼。 每一位吃到烤鱼的普通百姓都会笑着向丹羽举杯敬酒。 从早晨一直忙到傍晚，他前前后后烤了上千份烤鱼！ 此时的感觉自己已经累得出现了幻肢痛，这是元素力使用过度的表征。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子这辈子都不做烤鱼了！ “丹羽哥哥好厉害！这烤鱼比可莉吃过的所有烤鱼都要好吃！” “作为主食的鱼！好棒！嗯……只差一点点就要赶上我的迪奥娜特调了！” 两只蒙德萝莉排了大半天队才换到一条烤鱼，都觉得有些不过瘾，当场对丹羽发起了可爱攻势，四只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再来一条”四个大字。 这时，气质宛如贵公子般的阿贝多走了过来。 他白玉般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声音里充满了疏离和冷淡，“鱼做得不错，但凡人与神之眼持有者之间最好保持距离。在清泉镇晚上不要乱跑，后山瀑布边有狼。” 说完，他立刻拽上不明所以的可莉和迪奥娜离开了。 梅馨带着一众伙计正在不远处替丹羽腌鱼穿鱼，闻言忍不住气道：“那个家伙拽什么拽！” 其他伙计累了一天，同样有些不爽，纷纷出言附和。 恰在此时，四名身着黑袍的男人挤到了烤鱼摊边。 他们旺盛的生命力连成一片，宛如一个小太阳般，让丹羽瞬间紧张起来，差点把手上的鱼给烤焦了。 这绝对是那四名债务处理人级别的精英！ 丹羽以十二万分的小心为他们做好了烤鱼递了过去。 其中一人接过烤鱼，突然皱眉道：“不对！” 丹羽悚然一惊。 坏了！是烤出来的鱼露出破绽了？ 怎么办？ 就这么动手，以最快速度杀死这几人，然后藏起来？ 不行！我的形象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一旦动手根本藏不住！ 就在丹羽心中慌乱之际，那名愚人众有些生气地将烤鱼伸到丹羽面前，抱怨道：“你看你这鱼，竹签都把鱼皮穿破了！” 欸？ 丹羽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在身边帮忙的商队同伴。 梅馨站起身，气呼呼地说道：“差不多得了！这么多人在排队，我们干了一整天，累得手都伸不直了，你就别挑刺了！” 那名愚人众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这怎么行？对于我们烤鱼爱好者来说，只有完美的烤鱼才有资格成为重要的一餐！像这种残次品根本就称不上烤鱼！” 其他三名愚人众也连连点头，四人脸上竟浮现出了虔诚的光芒！ 那是对烤鱼的虔诚！ 丹羽眼睛都直了。 卧槽你们四个有点高级反派的自觉好吗？ 明明是四个债务处理人，对烤鱼如此虔诚真的合适吗？ 整个愚人众的格调都被你们拉低了啊喂！ 眼看梅馨就准备撸袖子对线了，丹羽赶忙拦住了她，加倍用心地给他们重做了一份。 接过烤鱼咬了一口后，四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愉悦的表情，礼貌地朝丹羽道了谢，然后结伴走远了。 四人的聊天声顺着晚风飘来，让丹羽当场石化。 “真不愧是冠军烤鱼啊！” “就是！不枉我们在人手如此紧张的时候翘班来清泉镇！” “回去后长官会罚我们扫厕所的吧？哈哈！” “有这么好吃的烤鱼，不是很值得吗？” 所以他们既不是来围捕我，也不是来监视阿老师的？单纯只是翘班到清泉镇来吃冠军烤鱼的？ 这……就很尴尬了啊…… 第44章 面瘫有时也是一种优势 整整一天的烤鱼盛宴，让到场的所有人都记住了一道菜。 璃月港万民堂特制麻辣烤鱼，其名为——锅巴烤鱼！ 随着这道菜的名头被各国商人带去远方，竟是意外地给万民堂和香菱带去了一场灾难。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当天深夜，狂欢了一整天的清泉镇终于进入了梦乡。 一道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接近了后山瀑布。 “这儿。” 清晰的声音自林中传来，阿贝多从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 黑影很快来到了他身前，朝他伸手道：“你好，阿贝多先生。” 阿贝多伸手与他一握，“你好，丹羽先生。白天多有冒犯，不过显然你听懂了我的意思。” 丹羽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听懂是听懂了，只是咱俩好像都犯了个错误……” “嗯？” “清泉镇的那几个愚人众并不是在跟踪你，他们好像只是来吃冠军烤鱼的，吃完就直接回城了……” 阿贝多沉默了片刻，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可莉跟我说你是来找我的？” 话题转换好生硬！ 丹羽暗自腹诽，面上还是相当恭敬地拱手道：“正是有炼金术方面的知识想要请教阿贝多先生。” 阿贝多微微点头，“既然没有监视者，我们回镇子里的旅馆再说吧。” 很快，二人返回了客房。丹羽当即将拆散的愚人众装置取出，递给了阿贝多。 这件装置多有损坏，不少地方破碎甚至散失，已经无法再次启动。 阿贝多只看了一眼便断言道：“这种炼金术与我掌握的炼金术体系是一致的……这是坎瑞亚的炼金术！” 对此丹羽并没有太过吃惊。 他知道，愚人众执行官的首席【丑角】就是个坎瑞亚人，而且位高权重。 从资料来看，【丑角】很可能是个实力强大的炼金术士，水平应该与阿贝多的师父，坎瑞亚首席炼金术士【黄金】莱茵多特不相上下。 阿贝多看了看丹羽的表情，眉心稍有聚拢，“你似乎并不惊讶？” 丹羽点了点头，“得到过一些信息，略有猜测。你能破解它吗？” “炼金术方面不成问题，但机械和符文我不懂。这方面还是请教一下丽莎小姐吧。” “好的。” 阿贝多“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丹羽，低头专心研究起装置上的炼金术式来。 气氛好尴尬…… 丹羽憋了半晌，忍不住轻声问道：“那我先回去？” 阿贝多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又低头继续研究去了。 丹羽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朝阿贝多拱手道别，随即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阿贝多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喃喃自语道：“居然不是来监视我的……好尴尬……” 口中虽如此说，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没有半分波动。 —————————— 次日清晨，丹羽和阿贝多一起早早地就进了城，可莉则因为昨天玩得太累没睡醒，被留在了清泉镇和迪奥娜作伴。 按照蒙德的传统，今天是抛掷羽球的日子。 从这一天开始，羽球节将进入为期三天的狂欢高潮。 即便早早就出发了，二人依然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才得以进城。 进城时，丹羽意外的发现城门处的守卫基本上都换成了佩戴特殊纹章的宪兵小队成员。 同样的，城内巡逻的西风骑士也基本换成了宪兵小队成员。 西风骑士团的人手已经紧缺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二人便再次走进了西风骑士团总部。 得知二人的来意后，琴亲自替丹羽打开了图书馆的大门。 “丽莎通常早上十点才会到图书馆来，在此之前请你们在这里稍事休息。规矩的话，阿贝多你知道的，别惹丽莎生气……” “我会注意的。”阿贝多点头道。 丹羽暗暗撇嘴。 在他看来，原神的御三家里，最不好惹的就是这位须弥教令院200年一出的天才魔女了！孙子才招惹她呢！ 位于西风骑士团总部的蒙德图书馆是整个北大陆最大的图书馆，藏书浩如烟海。 不过作为自由之都的图书馆，这里的藏书也大多充满了自由浪漫的气息。 用人话说就是，文学作品的数量远大于其他类型的书籍。 丹羽沿着书架一路搜寻，发现比较容易拿到手的，同时也是借阅次数较多的书籍，基本上也都是关于诗歌、散文、小说之类的书籍，而元素、符文、炼金、机械、星象等方面的知识类书籍基本上都在角落里吃灰。 唯一的例外就是历史。 或许是因为吟游诗人和小说家们总是需要从历史中寻找灵感，历史类书籍在蒙德的藏书中居然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如果再加上与历史相关的文学作品就更多了。 就在丹羽抱着一本名为《蒙德高塔》的小说读得津津有味时，一道慵懒柔媚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嗨，小可爱，你是新来的助理吗？来得可真早呢！让我看看……原来你喜欢的是恋爱小说吗？那你可是来对了！蒙德的少女可是很热情的，需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吗？” 声音中似乎都带着让人酥酥麻麻的电流，不愧是蒙德老司姬…… 丹羽深吸了一口气，将书本合上，起身朝来人拱手行礼道：“幸会，丽莎小姐。我不是……” 刚说到这里，他就看见阿贝多隐蔽地朝自己比了个手势，顿时明白丽莎是在逗他，当即住口不言。 丽莎见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叹气道：“真是的，可爱的男孩子们怎么都如此冷淡呢？这方面姐姐可不建议你学阿贝多，他可是浪费了那张英俊的脸呢……你也不想只从小说里体会恋爱的感觉吧？” 丹羽一边尬笑一边暗自庆幸，幸好原神是个12+游戏，否则以丽莎的性格，那车速估计很难刹住。 “丽莎小姐，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阿贝多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真是的……阿贝多，你就不能给姐姐笑一个吗？” “我正在笑。” “……” 看着无语的丽莎，以及面无表情的阿贝多，丹羽突然觉得…… 面瘫，他有时也是一种优势啊！ 第45章 丽莎的面子果实能力 在丽莎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她的办公桌旁。 丹羽和阿贝多一起，将那具愚人众的装置连同碎片一起铺在了地上。 阿贝多率先发言道：“昨晚我已经大致解析过这些炼金术式了，核心内容确实是坎瑞亚的‘创生’技术。” “我听说愚人众在研究‘人造魔神’技术，会不会与那个有关？”丹羽插话道。 阿贝多捏着下巴道：“或许有关吧……不过这个装置中体现的技术只是‘腐殖层’的水准，勉强能被称为‘杰作’，距离真正创造出魔神还差得远。” “我可不这么看哦。”丽莎懒洋洋地抿了口红茶，用下巴点了点阿贝多绘制出的炼金术符文。 “请详细说说。”阿贝多平静地看向她。 “我觉得，创造这种术式的家伙，与其说是在‘创生’，倒不如说是在‘缝合’喔！”丽莎笑容不减。 “缝合……照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阿贝多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每个单词都听懂了，但连起来却完全听不懂…… 面对两位学霸，丹羽突然有了种前世做英语阅读理解的感觉。 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丽莎轻笑一声道：“听不懂吗？那姐姐来替你解释一下吧。” “坎瑞亚炼金术是以创造生命为目标的技术，以‘黑土之术’为根基。” “它的第一步就是‘提纯’，其产物品质由低到高可以分为淋溶层、腐殖层、白垩层。” “坎瑞亚炼金术士认为，只有达到白垩层级的提纯物，才有可能进化为真正完美的生命，也就是‘黄金’。” “对了，白垩是无垢之土，传说也是原初之人的质料哦！”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阿贝多。 丹羽心中一清二楚，阿贝多本人就是用白垩创造出来的人造人。换言之，这位小王子身体里蕴含的潜力恐怕超出许多人的想象！ 丽莎抿了口红茶，继续说道：“为这个仪器赋予术式的人，看起来用的是坎瑞亚的‘创生’炼金术，其实理念截然不同。” “如果说坎瑞亚炼金术的第一步是‘提纯’，那么这个人干脆就没有理会这个步骤，只是考虑如何将质料简单地‘缝合’在一起而已。” “他的思路，是将某种质料抽取出来，再以强大的外力迫使它聚合，形成一个充满混乱、无比扭曲的……” “缝合怪？”丹羽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个词好奇怪，不过形容得非常准确呢！就是缝！合！怪！”丽莎食指轻点，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番解释让丹羽突然想起了马科修斯最初的状态，杂乱的魔神之力，由多个生物思维组成的狂乱数据流，似乎都证明了丽莎的观点。 不过这种魔神残渣缝合怪又有什么用处？愚人众总不至于处心积虑地只想着制造出一些无法控制的怪物吧？ 他们又不是恐怖组织！ 这时，阿贝多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头道：“我尝试着拆解了一下这些术式，的确如丽莎小姐所言，可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提纯……” 丹羽长吁了一口气，“我想我能猜到一些……因为他们选择的原料是魔神残渣！” 此言一出，阿贝多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惊讶。 “的确，如果质料本身就是白垩层，自然就不需要再提纯……但是为什么？根本没人能控制这样的缝合怪……” 丹羽轻捶了一下桌子，正色道：“他们想做什么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利用这个仪器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能力向二人解释了一番，并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如果能利用这个装置收集和清理魔神残渣，对各国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人民的生存空间会被大大拓展！” 阿贝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连丽莎也稍稍收起了慵懒。 她扭头问道：“阿贝多，你能修复这个炼金术式吗？” 阿贝多摊手道：“复刻炼金术式完全没问题，但是其他部分恕我无能为力。” “你是指供能的符文机械吧？我有办法哦！”丽莎笑眯眯地说道。 学霸之间的聊天就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得出结论，而省略的过程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如果这场聊天中混入了一个学渣，其结果大致就是像丹羽所表现的这样，从头到尾都在三个问题中循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他们在说什么？ 好在丽莎不仅智商高，情商也相当过关。 见丹羽都快成蚊香眼了，她连忙解释道：“这个装置其实并不复杂，总共由两大系统组成，分别是符文机械系统和炼金术式运行系统。” “炼金术式的效果是抽取和聚合魔神残渣，符文机械则以某种方式为炼金术提供能源。” 阿贝多接过话头道：“如果只是复刻炼金术式，想要发动它就需要额外提供能源。我计算了一下，以我自身的力量可以支撑这个术式运转三分钟左右，但效果只能达到这仪器的一半。” “这个符文机械能提供这么强的能量？”丹羽面露惊讶之色，随即看向丽莎道，“所以丽莎小姐，你能修复这个符文机械？” “我做不到哦！姐姐我主要研究的领域是药剂，不是机械呢！不过姐姐在须弥教令院里还是有点人脉的。” 丽莎伸手扒拉了几下仪器上掉落的碎片，饶有兴致地说道：“我觉得这个机械的设计很有些眼熟呢……等我写封信请导师帮忙询问一下妙论派的学者们吧，想来他们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嚯！没想到大漂亮你在教令院还挺吃得开嘛！ 也是，原作剧情里你一封信就能请来赛诺帮忙来着…… 莫非你的隐藏能力是面子果实？ 阿贝多对丽莎解决问题的本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随口道：“那么我就先去楼上炼金工坊复刻这份炼金术式了。” 丹羽忙道：“我来帮忙。”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仪器碎片装好，带出了图书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丽莎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喃喃自语道：“好奇怪的供能装置……怎么那么像普尔希娜光钉呢？” 第46章 我可是还欠你半个窝头呢 羽球节期间，骑士团的工作压力显然大得惊人。 很快，丹羽便感知到丽莎和琴都离开了骑士团总部，偌大的城堡里只剩下了阿贝多和他两个人。 阿贝多在进行与炼金术相关工作时表现得极为专注，连续十几个小时在炼金台边一动不动，水米不进，让丹羽十分佩服。 作为炼金术门外汉，丹羽能给他提供的帮助很有限，最多也就是帮忙记个笔记拿个材料之类。 不过阿老师在帮他干活，但凡有点情商的人都不可能独自溜出去逛悠，他也只能就这么硬陪着。 无聊之下，丹羽索性开始用“摸鱼法”锻炼起元素控制力来。 在学会了控制火元素后，他就开始试着用同时操控水元素和火元素来提高难度，效果相当不错。 若非这些卓有成效的训练，昨天他也很难按照马科修斯的要求完成那道“锅巴烤鱼”。 就在他控制着几十道细微的水元素力和火元素力相互追逐躲闪时，阿贝多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你操控元素力的技巧很有趣。” 丹羽被这么一打扰，元素力顿时失控碰撞，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白雾。 “不用紧张，我只是在元素感知方面有些天赋优势罢了……”阿贝多解释道。 你是白垩之子嘛，固有天赋就是加元素精通，感知强那是相当说得过去。 丹羽暗暗想道。 见他不说话，阿贝多又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延展元素视野？” “嗯？那是什么意思？”丹羽奇道。 阿贝多似乎有些累了。他站直身体，一边舒缓筋骨一边说道：“你知道神之眼可以让你‘看’到元素，但同样是神之眼持有者也有实力高低之分。” “就好比有的人视力好，能看清很远的景物，有的人视力差，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你能这么精确地控制元素力，说明你的‘元素视力’很好。” “你可以试试将感知向远处扩散，这能帮你侦察到很大范围内的元素波动，‘看’到哪里有人在使用元素力，是一项很实用的技巧。” “原来是这样……我试试。”丹羽当即静心闭目。 他按照阿贝多教的方法，尝试将感知触角向外延伸，很快突破了骑士团总部的墙壁，向整个蒙德城延伸出去。 感知范围内先是空空荡荡，直到数百米外才有一缕活泼的风元素进入了他的“视野”。 这个方向是……风神像？应该是琴团长在调动风元素力保护民众吧。 感知继续延伸，突然间，丹羽在一条小巷里发现了强烈的元素扰动。 白色的，冰冷的，是冰元素。 还有一股漆黑的，充满死亡气息的……这是什么元素？！ 丹羽猛然睁眼！他从那种不知道是不是元素的力量中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危险！ 他顾不上多说，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佩剑，直接从骑士团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朝着战斗发生的地点一路狂奔！ 小巷距离骑士团总部不远，当他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操控冰元素的是一位身材修长的成年男子，披着略显浮夸的毛领披风，一只眼睛被黑色的眼罩遮住。 是凯亚·亚尔伯里奇！迪卢克的义弟！ 那他对面的应该就是…… 丹羽看向战场的另一端，果然看到了一个全身缠着绷带的绿发女孩儿。 是柯莱！ 丹羽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段剧情虽然提前了一年，但似乎没什么大的变动。 原作的漫画剧情中，凯亚发现了柯莱身上的魔神之力，于是出手试探，但最终没有下杀手，及时赶到的安柏把柯莱救走了。 果然，就在凯亚再度展开攻势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小巷中。 “兔兔伯爵！” 红色的兔耳玩偶被丢到了凯亚面前，爆炸的火光阻挡了他的视线。 安柏抓准机会来到柯莱身边，一把抓住她就准备用风之翼逃离。 然而下一秒，火光突然被冰芒压住，凯亚的身影竟强行从火焰中冲出，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了安柏的小腹上！ 这一拳很重，打得安柏摔出好几米远！ 丹羽惊得差点下巴脱臼！ 怎么回事？这是准备一点都不按剧本来了吗？！ 一拳击倒安柏的凯亚眼神冰冷，语气森寒，“侦察骑士安柏，现在不是你讲朋友义气的时候，注意你的立场。” 安柏勉强支撑起身体，忍痛道：“凯亚前辈……为什么要对这个孩子出手？” “她就是黑火案的犯人，这个理由够吗？” “当然不够！不论出于何种理由，对一个孩子下杀手都不是骑士应有的行为！” “……” “心里不情愿却陪我排查机关的柯莱，小心而又珍重地接受了大伯赠予的礼品的柯莱，不擅长弹弓但还是努力瞄准的柯莱……这些都是我所看到的。柯莱是个好孩子，我们不应该伤害她！” 凯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或许你说得对，或许她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很抱歉，我不会因此而放弃。如果你认为这不符合骑士的准则……” 他随手扯下披风，连着骑士团的纹章一起丢到了地上。 “那么我也学学迪卢克那家伙，退团好了。” 安柏目瞪口呆地看着凯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的，安柏。” 柯莱轻轻拥抱了一下她，起身面向凯亚，极为冷漠地说道：“来吧，杀了我。” 凯亚微微低头，近乎自语地说了声“抱歉”，随即一剑向她刺去！ 就在长剑即将触及柯莱的瞬间，一抹暗金色的剑光突然亮起！ 当！ 双剑交击的脆响在小巷中传出老远，让柯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 那人回过头来朝她笑了笑，“可别这么轻易放弃啊！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群恶魔手里逃出来的呢！” 柯莱的眼睛慢慢瞪大了，“你……你是……” “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还欠你半个窝头呢！” 第47章 多说无益，拔剑吧 在柯莱开口的瞬间，丹羽便听出了她的声音。 原来柯莱就是当初在愚人众的铁笼中分给丹羽半个窝头的那个孩子！ 如此一来，丹羽当然更不可能任由凯亚伤害她了，当即出手挡住了那一剑！ 凯亚神情凝重地盯着丹羽，剑势转攻为守，沉声问道：“你是谁？” 丹羽轻轻舞动试作斩岩，昂然答道：“璃月港，丹羽！” 凯亚微微皱眉，“这里是蒙德，请不要阻拦西风骑士执行公务！” 丹羽针锋相对地怼了回去，“你说的公务是什么？谋杀孩子？” “她身上有魔神之力，非常危险！” “抱歉，我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岩元素的微光闪过，阿贝多脚踩阳华缓缓落下。 “发生什么事了？” 安柏见状赶忙道：“阿贝多先生，你来得正好！凯亚前辈要杀这个孩子！快阻止他！” 阿贝多一言不发地看向凯亚。 凯亚冷着脸解释道：“我已经查到了，这个孩子体内有魔神残渣，就是黑火案的犯人。” “阿贝多，十天前的案件你也参与了调查的，风起地那边一个村庄被屠灭，凶手就是一个使用黑火的人。” 阿贝多点了点头，“但那个犯人不是这个孩子。” 凯亚摇头道：“当然不是。犯人已被我和罗莎莉亚修女合力击毙，连带追踪他的愚人众一起。” “敌方一共是两名雷萤术士，四名配有元素装备的精锐士兵。” “但你知道这孩子背后有多少愚人众在追查吗？” “从至冬国调来的一整队精锐！由一名执行官带队！” “此外，蒙德城内驻扎的愚人众外交使团最近也在频繁活动，所有迹象都显示，他们背后的指挥者是【博士】！” “想想吧，两位执行官加上大批精锐，这种实力已经比整个西风骑士团的留守力量还要强了！说他们准备进攻蒙德我都不会怀疑！” “而这样一支力量，居然全都在找她一个人！” “想想那个村子，阿贝多！这孩子要是失控，整个蒙德会变成什么样子！” 安柏被这些消息震惊得张大了嘴巴，颤抖着说道：“怎么会……你说的案子我为什么不知道？” “那是队长级别以上才有权知道的信息，安柏。我能作证，他没说谎。”阿贝多解释道。 说完，阿贝多又看向凯亚道：“你发誓你的情报没有错误？” 凯亚摇了摇头，“我没法打包票，但至少就目前情况来看，我和罗莎莉亚修女得出的意见是一致的——清除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我们很可能要把一个未知的威胁交给愚人众！” 阿贝多默然片刻，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安柏见状忍不住喊道：“阿贝多先生！” 丹羽瞥了阿贝多一眼，轻叹道：“我能理解你们的立场，西风骑士团的职责首先是守护蒙德……这样吧，我今晚就带她走，以最快速度离开蒙德，你们可以监督我。” 阿贝多还未答话，凯亚便摇头道：“我不认为你们能逃出两位执行官的围捕。抱歉，我不能放任这种威胁落入愚人众手中。” “这就是西风骑士的行事原则吗？只要认为是有威胁的，就宁杀错不放过？”丹羽嘲讽道。 “不，这只是我的行事原则。只要结果能让我满意，我不在意过程如何，更不在意弄脏手。”凯亚正色答道。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拔剑吧！”丹羽摆出了古华剑法的起手式。 凯亚也举起了骑士长剑。 下一秒，数十发冰刺朝丹羽攒射而来！ 丹羽并未动用元素力，长剑舞动间就将冰锥纷纷击落，旋即与凯亚的长剑连续交击数次，将对方逼退。 “不敢动用元素力了？也对，你的水元素力，面对我劣势很大吧？” 凯亚冷笑着打出响指，开始不断丢出冰锥封锁丹羽的闪避空间。 丹羽能看出，这些冰锥在靠近时会发生爆炸，类似霜铠丘丘王的技能。 真正的提瓦特世界里，有经验的神之眼持有者拥有更加丰富多样的元素力使用技巧，绝不是游戏中那样只会两种技能。 丹羽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迅速凝聚出一个个水泡，将冰锥纷纷引爆。 一时间，冻结的冰泡泡布满了整条小巷，映射出斑斓的灯光，让众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 在纷乱的光线中，丹羽身形游移不定，快速逼近凯亚！ 经过冰面的反射，凯亚只觉得仿佛有无数个丹羽同时向他挥出了利剑！ 凯亚分不清真假，只能凝聚起大量冰元素，猛然向四周爆开，将丹羽逼退！ 事实上，如果只是一般比试，凯亚此时已经认输了。 方才的战斗中，丹羽以劣势元素力与他对抗，依然将他逼得只能靠无脑爆发来防御，已经是胜了他一筹。 不过眼下可不是比武较技！ 凯亚独眼微眯，凝聚出三枚寒冰之棱在身周上下飞舞起来。 他身周三尺之内的水元素纷纷被冻结，化为寒霜融入了寒冰之棱里。 “凛冽轮舞？啧……麻烦！”丹羽暗自腹诽。 凯亚不讲武德的程度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有一点骑士的荣誉感，见丹羽的剑术战法都比他强，立刻就改变了策略，准备将元素相克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以力破巧！ 丹羽变换方位，射出水剑进行了几次袭扰，但都被冰棱半路冻结住，不仅没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让凯亚身周的冰棱又多了一只！ 凯亚见状愈发放心，立即开始加速追击，试图与丹羽近战，以求发挥出冰棱的最大优势！ 丹羽脚步变换，以灵活的步法不断躲避凯亚的扑击，手中长剑屡屡在危急关头磕开袭身的冰棱。 就在凯亚自认为占据了上风，再次全速逼近时，丹羽突然剑势一转，反守为攻，猛然劈出一剑！ 随着这一剑劈出，磅礴的水元素力突然凝实，仿佛蓄积到极致的洪水突然溃堤而出！ 凯亚顿时措手不及。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能在他完全没有感应的情况下蓄积了这么多的水元素？ 他并不知道，这一招正是丹羽在元素掌控力达到细致入微的程度后，结合自己对水元素的理解所开发出的一种特性——无有！ 悄然掌控一定范围内的水元素，以极难察觉的水汽形式缓缓积蓄，在需要时突然化虚为实，全力爆发！ 第48章 换一个“容器” 这一剑劈下，让凯亚感觉好像凭空出现了一道瀑布，朝他直冲而下！ 仿佛天河倒卷的气势让凯亚浑身汗毛倒竖！ 他赶忙止住脚步，将身周的冰棱聚合为一，化为一面坚实的冰墙抵挡冲击！ 在凯亚看来，冰墙即便无法挡住这一挂水元素凝聚而成的瀑布，也能消去大半威力！ 况且冰元素本就有冻结水元素的效果，防御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然而事实却是，这挂瀑布仿佛无视了他的冰墙一般，竟有泰半透墙而过！ 这正是丹羽开发出的另一种水元素特性——无间！ 通过入微的掌控力，以高速奔流水元素在敌人的防护上破开缝隙，穿透防御！ 这就是丹羽这段时间结合“摸鱼法”开发出来的水元素特性！ 出于无有，入于无间！暗中蓄势，一发入魂！ 穿透了冰墙的水剑裹挟了大量冰元素，在及身的瞬间就把凯亚冻成了一座冰雕！ 丹羽见状立刻放弃了操控水元素二次爆发。 这没有完全使完的招术，是他依据自己对水元素的理解，结合古华派“裁雨法”自创的一招。 元素战技·天瀑！ 凯亚毕竟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能不伤人就制住他自然最好，否则多少有些难以交代。 他收住架势，上前用剑身轻轻敲了敲冻住凯亚的冰面，发出宛如金铁交击的脆响，继而冷笑着嘲讽道：“老实点吧你！”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巷中突然闪过几道紫光。 很快，众人便听到了高跟鞋踩过石板路的声音，看到了一顶华丽的尖顶魔法帽。 “哎呀，这是怎么了，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们看，连愚人众都引来了呢……” 紫色的身影从暗处走出，一手拖着一个昏迷的愚人众。 两个倒霉蛋都被电得口吐白沫，身上犹自冒着黑烟。 丹羽收剑归鞘，朝来人点头致意，“丽莎小姐。” 丽莎随手丢下那两个倒霉的愚人众，信步走到了凯亚的冰雕旁，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啧啧啧……可真是狼狈啊，凯亚队长。” 凯亚被冻得结结实实的，连眼珠子也动不了，只能任由她嘲笑。 好在丽莎并未继续调侃他，而是直接转身，娉娉袅袅地朝着骑士团总部的方向走去，“走吧，先回去。” 安柏赶忙起身，搂住柯莱紧紧地跟上了丽莎。 阿贝多与丹羽对视了一眼，抬手凝成一朵阳华将凯亚托起，也转身跟了上去。 片刻后，众人回到了骑士团总部。 一位披着全黑斗篷，戴着胡狼头罩帽的少年从总部旁的灌木丛中闪出，朝丽莎点头致意。 丽莎提起裙摆，优雅地朝他回了个淑女礼，随即带领众人走进了图书馆。 直到厚重的大门关闭，那位戴着胡狼头罩帽的少年才开口道：“你们总部附近有人监视，而且不止一个。” 丽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早就习以为常了……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少年没有接话，而是直接走向了柯莱，口中淡淡地问道：“你就是那个被注射了魔神残渣的孩子？” 安柏警惕地将柯莱挡在了身后，“魔神残渣？那是什么？你又是谁？” 少年停下脚步道：“别紧张。我叫赛诺，是须弥的使者。师父让我来帮丽莎治疗她身上的疾患。” 安柏赶忙看向丽莎，见对方含笑点头，顿时高兴地抱住了柯莱，“太好了！你有救了！” “别误会。”赛诺抬手打断安柏，解释道，“说是治疗，但也不能完全消除，只是通过封印术让它们长眠在你体内而已。但是，一旦你再度唤醒它们破解封印，你的意识就会被它们彻底吞并。” 安柏大惊失色，“什么？难道就没有……更加彻底的方法吗？” 赛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或许有别的办法。”丹羽突然开口，随即转向阿贝多，“阿贝多先生，我记得你说过，那个炼金术式可以单独使用，对吧？” 阿贝多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那个术式，将柯莱体内的魔神残渣抽出来，对吧？” “可行吗？” “可行，但我说过，我只能支持3分钟。” “足够了！” 这时，赛诺突然插话道：“抱歉，我得提醒你们一下，没有‘容器’的魔神残渣是非常危险和不稳定的。一旦它爆发开来，视力量大小，方圆数公里到数十公里都会受到难以逆转的伤害。” 他将视线转向柯莱，继续说道：“她能适应高浓度的魔神残渣，这种体质万中无一，是绝佳的‘容器’。我认为最好的选择还是封印。” 柯莱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却被丹羽一掌拍在肩膀上堵了回去。 “她既不是‘容器’，也不是最好的。”丹羽抬手指了指自己道，“我能收容这些魔神残渣，就不用这孩子来吃苦了。” 赛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丹羽，“你？你看上去没有任何魔神残渣载体的特征。” 丹羽微微一笑，让体内的魔神之力稍稍外放，“那这样呢？” 赛诺的表情变为了惊讶，“你能控制魔神之力？怎么可能……” “目前还算不上能‘控制’，但‘容纳’肯定不成问题。” 赛诺沉默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同意你的方案。” 阿贝多当即开口道：“那么我们这就去准备。丹羽，麻烦你来帮个忙。” 丹羽讶然道：“我吗？我能做什么？” “你的元素控制水平足以帮我绘制术式，咱们一起动手，能更快完成工作。” 原来是要我陪着熬夜爆肝…… 丹羽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柯莱的脑袋，“再等等，会没事的。忙完了我们再聊。” 说完，他便跟着阿贝多离开了。 这时，随着一阵冰块破碎的声音，凯亚终于从坚冰中脱出身来。 面对安柏敌视的眼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拍落了满身的冰渣子。 “唉，到头来又是我枉做坏人……喂，小姑娘，你可千万别离开这栋房子啊！万一被愚人众找到，我可是会不顾一切地杀掉你哦！” 说完，他无视了安柏和柯莱气鼓鼓的表情，自顾自地离开了图书馆。 第49章 重要的工作不能受到干扰 骑士团总部二楼的炼金工坊里，丹羽正在阿贝多的指导下帮忙绘制炼金术式。 他就像不会绘画但手很稳的学徒，在导师的指导下临摹一幅工笔画，小心翼翼地照搬着每一根线条。 “你的元素操控天赋很强……如果你有兴趣跟随我学习炼金术的话，一定能很快取得成绩。”阿贝多突然开口夸奖道。 正伏案工作的丹羽扭头瞥了他一眼，笑道：“夸奖别人时，语气起伏更大一点的话效果会比较好。你这样说话我都搞不清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当然是在夸你。” “我知道……话说你这样与人交际真的没问题吗？” “与人交往……很麻烦。一旦开始就要不断维持，如果联系中断了，想再重新恢复，就得消耗更多的时间。” “……我突然觉得丽莎小姐说得没错，你这张脸真是浪费了……” “专心一些，绘刻炼金术式是重要的工作，不能受到干扰。” 明明是你先开口尬聊的好吧！ 丹羽无力吐槽，只能闭嘴低头继续肝图。 —————————— 就在二人全力复刻着炼金术式时，另一场会面正在伊洛克的公寓进行着。 伊洛克的公寓紧邻风神广场，从起居室的窗户就能看到风神像的全貌。 羽球节的传统节目“接羽球”正在进行着，热情的民众在风神广场上点燃了一堆堆篝火，将四周照得如白天般明亮。 盛装的少女头戴花冠，站在风神像的双手上高举着象征神之恩惠的羽球。 一道修长的身影矗立在窗前，凝望着眼前的盛况一言不发。 在他身后不远处，海因茨·劳伦斯和伊洛克态度恭谨地侍立着，似乎在等待着此人的命令。 伊洛克笔直地站在海因茨·劳伦斯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海因茨的表情很从容，但双手总是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这显然并不符合贵族的仪态。 直到羽球从少女手中抛落，人群爆发出巨大的狂欢声，窗边的男子方才缓缓转身，戴着面具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诡异。 “都准备好了？” 海因茨暗暗松了口气，沉声道：“是的，【博士】大人。贵族联军已经在明冠峡集结完毕，果酒湖沿岸的丘丘人全部被驱逐远离，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就会渡过果酒湖，直取蒙德城！” 伊洛克赶忙接话道：“我的宪兵小队已经加入了城防巡逻，但我们人数太少，没法独立控制城防……” 【博士】轻轻挥手，窗边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了一个男人。 此人全身包裹在黑红两色的衣袍中，脸上的铁面具上有三道血色条纹。 他先朝【博士】抚胸行了一礼，随即对伊洛克道：“我们已经利用机关鸟吸引大批魔物聚集到了达达乌帕谷。明天一早，这份情报就会摆在那位代理团长的案头，届时她只能抽调骑士团精锐去处理这些魔物。” “一旦他们进入达达乌帕谷，我们秘密调遣来的女皇亲卫军就会在【女士】大人的带领下，配合你们隐藏在鹰翔海滩附近的部队封锁谷口，让他们进退两难！” “当然，我们会假扮成你们的人，以免落人口实。” “你们两个要做的，就是用最快速度夺取蒙德城，然后分出足够兵力拿下晨曦酒庄，彻底控制蒙德所有战略要点！” 海因茨和伊洛克对视一眼，纷纷抚胸道：“如您所愿！” 【博士】想了想，对那名面具男子下令道：“为了确保伊洛克的行动顺利，列昂尼德，除了按计划抓捕神之眼持有者所需的兵力，你把剩下的战士全部调给伊洛克指挥。” 列昂尼德诧异地看了【博士】一眼，这才躬身领命。 几分钟后，列昂尼德跟随【博士】离开了伊洛克的公寓。 途经一条无人小巷时，列昂尼德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为什么要让我们高贵的战士听从那群虫豸的指挥？” 【博士】停下脚步，斜睨着他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 “不敢。属下只是想不通。”列昂尼德赶忙低下头。 【博士】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控制蒙德对女皇的大业有好处吗？” 列昂尼德诧异地抬头看向【博士】。 【博士】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有，但好处不大，不值得出动两位执行官，如此兴师动众。” “那些虫豸成功或者失败，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的实验！” “我好不容易才凑齐了那三个‘部件’，这次的实验至关重要！” “因此，你必须保证西风骑士团抽不出精力来关注我！” “那群贵族可以失败，但他们至少要替我拖住骑士团！” “重要的工作不能受到干扰，你明白吗？” 列昂尼德赶忙躬身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会帮贵族军控制住蒙德城！” —————————— 果酒湖对岸，明冠峡的山谷中。 蒙德城内的欢声笑语，还有食物和美酒的香味，顺着夜风飘过宽阔的湖面，落入了集结在此的数千名士兵耳中、鼻中。 遥望着被火光照亮的风神像，再看看自己手中硬邦邦的面包和肉干，士兵们无不流露出渴望而贪婪的神色。 许多衣饰铠甲古朴而华贵的军官更是咬牙切齿，两眼血红。 就在此时，一位身披丝绸披风、铠甲锃亮的高级军官带人走了过来。在场的军官和士兵连忙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口称“劳伦斯阁下”。 来人颔首为礼，不时与相熟的贵族军官谈笑两句，很快来到了山谷的出口处，看到了远处的风神像。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身低喝道：“明天，我们将夺回蒙德！夺回我们祖先的地位和财产！夺回我们失落的家徽和荣耀！” “在进攻过程中，所有人必须以占领蒙德城为第一目标！” “敢拦在你们面前的人，不论是战士还是平民，一律立斩不留！” “敢脱离队伍烧杀掳掠的人，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一律立斩不赦！” “记住！这是我们千年以来的目标！数十代人的心愿！” “重要的工作不能受到干扰！” 第50章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次日清晨，丹羽突然被一片嘈杂声惊醒，身子一歪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阿贝多的视线，顿时有些尴尬。 “抱歉，我好像睡着了。” 阿贝多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没关系，是我让你休息一会儿的。你只睡了……不到40分钟。” “是吗？哈……” 丹羽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悄悄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 耳听着门外的嘈杂声愈发清晰，他好奇地将炼金工坊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很快，他就看见一批服饰各异的西风骑士走向了隔壁房间。 其中两个人丹羽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个是昨晚刚打过一架的凯亚，另一个则是肩披蓝色斗篷的长腿御姐优菈！ 说起来，这位游击小队的队长还真是神出鬼没，来蒙德城这么多天居然一次没见到过她…… 难道她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喜欢待在野外，不喜欢进蒙德城？ 丹羽想了想，扭头朝阿贝多问道：“隔壁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是骑士团的会议室。” 会议室？优菈和凯亚都是队长，难不成这是队长级会议？是出什么事了吗？ 眼看着那群人行色匆匆地走进会议室，丹羽心中暗暗揣测道。 —————————— “情况就是这样。” 简单介绍完情报的凯亚朝同僚们颔首致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继续任由丘丘人在达达乌帕谷集结，一旦涌入风起地袭扰平原上的村落，很可能会导致民众的大范围恐慌。我建议还是老样子，趁他们还没完成集结，先发制人干掉他们领队的深渊法师。”伊洛克提议道。 “同意。” “附议。” 几名与会的队长纷纷赞同。 对于野外的丘丘人部落，骑士团一向以类似的清剿行动应对。伊洛克的提议就是常规操作，众人没理由反对。 “赫塔，我们还剩下多少机动兵力？”琴蹙眉问道。 “除去负责在外警戒巡逻的兵力，还有大约200名正式骑士，以及1600名扈从。”后勤小队队长赫塔答道。 “从情报来看，达达乌帕谷的敌人数量相当多，预计至少得出动1500人以上的兵力，正式骑士越多越好。”凯亚提醒道。 “羽球节期间，蒙德城的主要任务还是维护治安。可以以宪兵小队为骨干，再临时雇佣一些市民参与治安工作，以便抽出更多的兵力。”伊洛克说道。 “同意。最好是除必要留守兵力外，全员出动，速战速决。”赫塔建议道。 “那就这么定了。赫塔，你和督察长留守，其他人随我出征，争取在三天之内结束战斗。”琴下定了决心。 “那我先去安顿一下至冬特使。他们昨天才到，正准备调查黑火案，结果我们今天就跑得不见人影……得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凯亚立刻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琴正准备宣布散会，一道略显高冷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等等。” 琴看向发言者，“有什么问题吗，优菈？” “达达乌帕谷的行动我没有异议，我只是想提议，由我带一支小队去侦察一下明冠峡。”优菈淡淡地说道。 “嗯？为什么？”琴问道。 “我们前段时间的巡逻重点都在低语森林和风起地，南边有莱艮芬德家的人照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唯独果酒湖西岸，我们有将近半个月没派人去侦察过了。我总感觉有点不妥。”优菈摊手道。 伊洛克干笑着说道：“那里一向只有些小型的丘丘人部落。有果酒湖挡着，他们总不能游过来吧？我记得丘丘人好像不会游泳？” 优菈斜睨着他冷声道：“但丘丘人是会造船的。虽然次数不多，但最近这一百年，丘丘人渡过果酒湖袭扰的事件也不是没发生过。往年骑士团全员都在，根本不用担心，如今反而应该防着一手。” 伊洛克还想反驳，却见琴拍板道：“同意！还是老样子，你自行决定行动方式。” 计议既定，众队长当即四散离开，去集结兵力。 琴刚下到一楼，就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推门而入。 “琴团长！可莉回来了！” 琴强忍住扶额的冲动，上前问道：“可莉你不是在清泉镇跟迪奥娜一起玩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可莉噘着嘴道：“迪奥娜要跟杜拉夫先生一起去狩猎，可莉不想去森林里被蚊子咬……” 琴顿时一阵头疼。 她知道，绝不能放任这个人形自走军火库在人满为患的蒙德城里闲逛，但眼下她要带领大队人马出征，阿贝多和丹羽又在肝图，到哪找人照看可莉？ 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丽莎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朝可莉招手道：“可莉，来姐姐这里好不好？我做了好吃的茶点哦！” 可莉天没亮就从清泉镇偷跑回来，这会儿早就饿了，闻言立刻欢呼着朝丽莎跑去。 丽莎朝琴挤了挤眼，随即关上了房门。 “丽莎果然很可靠呢……如果再勤奋一点就好了……” 琴长长地松了口气，加快脚步离开了骑士团总部。 十几分钟后，蒙德城某个隐蔽的地点，海因茨·劳伦斯接到了伊洛克派人送来的口信。 “什么？优菈坚持要带人去明冠峡巡逻？伊洛克为什么不阻止她？”海因茨问道。 来人讷讷不语。 “罢了，还是我跑一趟吧。” 海因茨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对列昂尼德道：“大人，还得麻烦你借几个好手给我。” 列昂尼德蹙眉道：“浪花骑士的实力可不容小觑，我手下和她交过手的人说，她恐怕比那个代理团长还要强！” 海因茨淡淡一笑道：“她是劳伦斯家族的人，有几把刷子我还能不知道吗？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弄出乱子来的。” 列昂尼德闻言不再坚持，当即吩咐手下带海因茨去调集人手。 海因茨朝他点了点头，缓步离开了据点。 直到远离了列昂尼德，他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第51章 风暴来临之前（上） 歌德大酒店，至冬特使的客房里，凯亚见到了身上还穿着睡袍的至冬特使。 这位须发全白的老者皮肤黝黑，胳膊上绘刻着须弥风格的刺青。 他的瞳孔很细很长，好似猫科动物，本人似乎也继承了猫科动物的某些特征，比如慵懒。 “这才7点多，凯亚先生就准备催我们开工了？即便是【公鸡】大人也不会如此苛刻……”至冬特使打着哈欠，有些不满地说道。 凯亚抚胸一礼，“辛格先生，我来是想通知您一声，原定于今天开始的调查工作需要推迟几天。” “推迟？”辛格的眼神骤然冷厉起来，“你们想耍什么花招？莫非西风骑士团想要包庇那个犯人？”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您可以询问一下您的同僚，他们必然也得到了情报。达达乌帕谷出现了丘丘人聚集现象，骑士团主力需要尽快解决这个威胁，这几天恐怕没法抽出人手配合您的调查。”凯亚不卑不亢地说道。 辛格点了点头，“倒也是个解释……不过，黑火案发生至今已有三周，你们骑士团毫无作为，已经激怒了我国高层。我得到的命令是，抵达蒙德后一周之内就要揪出犯人！现在你又拖延三天，恕我难以接受。” 凯亚瞳孔微缩，尝试着交涉道：“我可以请我们代理团长致信贵国，说明情况……” 辛格抬手打断了他，“抱歉，愚人众一向只看结果。既然你们要去清剿丘丘人，就由我们自行调查好了。请你们提供案件卷宗……” “这不可能，辛格先生！”凯亚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意，“你们这是在侵犯蒙德的主权！” “嗤！弱小如蒙德，居然也会看重这种东西？”辛格不屑地说道。 凯亚一言不发，但身周已然隐隐有冰霜浮现。 辛格轻哼了一声，将身体扔进了绵软的沙发中，“好吧，我可以退让一步。如果调查在你们骑士团的陪同下进行，你总不能说我们侵犯了你们那可笑的‘主权’了吧？正好伊洛克督察长与我们关系不错……” 凯亚顿时哑口无言，随即甩手离开了客房。 —————————— “天使的馈赠”是蒙德城最大的酒馆，也是莱艮芬德家族的产业。 靠着晨曦酒庄的优质产品，这家酒馆常年霸占着蒙德城酒品销售量的头把交椅。 不过，近年来猫尾酒馆因为那位神奇的凯茨莱茵族小酒保，已经渐有崛起之势，开始威胁到“天使的馈赠”。 许多酒客认为，正是因为如此，莱艮芬德家的家主大人才会经常来到酒馆，亲自调酒待客。 早晨不是酒馆营业的高峰期，只有一些通宵豪饮的醉鬼有时会点一些食物，吃完后好回去睡觉。 酒馆伙计查尔斯刚为几名半醉半醒的顾客端上烤肉排和提瓦特煎蛋，就看见一道蓝色的身影冲进了酒馆。 “哟！凯亚少……先生！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凯亚却完全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一把抓住查尔斯的肩膀，冷着脸问道：“迪卢克呢？” “老爷？我哪知道……” “我在这儿。” 红发的身影在楼梯上现身。 凯亚推开查尔斯，两步冲到了迪卢克面前，小声将会见辛格的事情说了一遍。 “辛格很可能会勾结伊洛克全城搜捕，那孩子在丽莎那里，你快去找他们。大军应该快要集结完毕了，我必须走了。” 凯亚说完，立刻大步离开了酒馆。 迪卢克略一思索，马上吩咐查尔斯道：“清空客人，关闭酒馆。所有人一级戒备！” 查尔斯赶忙照办，迪卢克则大步冲上了楼。 片刻后，一道身披黑色连帽罩袍的身影从酒馆阳台一跃而下，沿着小路向骑士团总部狂奔而去。 —————————— 蒙德城北门外的货运码头上，优菈正和手下一起将补给运上货船。 她组织的临时侦察队伍除她以外只有一个十人队，因此不需要太多补给，仅仅半个小时就基本完成了准备工作。 她的计划是从蒙德城码头乘船至明冠峡湖畔，登岸后巡逻整个明冠峡地区，预计耗时最多不会超过五天。 正当优菈准备将最后一批物资扛上货船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优菈，你在这儿啊。” 优菈猛地转过身来，神情复杂地看向来人。 良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行礼道：“父亲大人。” 海因茨·劳伦斯穿着略显陈旧但干净得体的正装，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优菈的肩膀，“好，好。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优菈没有接他的话茬，眼帘微垂道：“父亲大人，您来蒙德城做什么？” “这话说的……我也是蒙德人嘛，来参加羽球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海因茨笑眯眯地说道。 优菈再次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那么祝父亲大人玩得愉快。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海因茨眼中流露出悲伤和乞求的神色，“你这孩子……我们快两年没见面了吧？你就这么丢下你可怜的老父亲一个人？好歹陪我逛逛吧，就一天，不行吗？” 优菈略一犹豫，却听手下的战士们纷纷劝解。 “队长，你留下陪你父亲逛逛蒙德城吧！” “是啊，羽球节可是每年只有一次的！” “只是例行侦察而已，我们也能完成的！不要小看我们啊！” 这些家伙…… 优菈有些感动地看向众人，迟疑片刻后，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大袋子丢给了最近的一名手下，“喏！这是我昨天才做好的骇浪派！便宜你们了！” 手下们纷纷哄笑。 “哎呀！能吃到队长亲手制作的骇浪派，这趟算是值了！” “这可是传说中蒙德第一的派啊！” 优菈脸色微红，轻哼道：“好好干活！要是吃了我做的点心却没有干净漂亮地完成任务，我可是会给你们记上个大仇的！” 看着闹作一团的众人，海因茨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隐蔽地朝身后做了个手势。 他的随从中立刻有一人脱离了队伍。 很快，这人便转到了城外隐蔽处，朝着果酒湖的西北方向放出了一只信鸽…… 第52章 风暴来临之前（下） 就在西风骑士团大军离开蒙德城向达达乌帕谷进发时，丽莎带着迪卢克敲响了炼金工坊的大门。 丹羽和阿贝多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与众人召开紧急会议。 “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伊洛克与愚人众合作，那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进行全城搜捕。”丽莎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忧虑。 “不能让他们抓到柯莱，尤其不能在骑士团总部抓到。”阿贝多总结道。 “又是为了骑士团的荣誉？”迪卢克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是为了蒙德的安全。”阿贝多只当没听出他的嘲讽。 丽莎赶忙出面打圆场，“总之，还是请迪卢克老爷先护送他们出城躲避吧，去晨曦酒庄？” “不，我建议去摘星崖附近。”赛诺突然插话道。 “为什么？”迪卢克问道。 赛诺指着缩在角落里的柯莱道：“她身上的魔神之力始终在不受控制的外溢，而且外溢得越来越厉害。如果去人多的地方，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污染。” “那就去摘星崖。”丽莎直接拍板，又扭头看向阿贝多，“你的工作怎样了？” “再有一天就差不多了。”阿贝多道。 “那么完成之后我们在摘星崖汇合吧，我护送他们。”迪卢克站起身来。 —————————— 与蒙德城一水之隔的低语森林边缘，优菈正陪着海因茨散步。 二人沿着果酒湖的岸线前进，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还记得那里是什么地方吗？”海因茨突然指着远方问道。 “那里？” 优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平旷规整的农田，看到了硕果累累的果园，看到了炊烟袅袅的村庄。 “你是说星落平原？” 海因茨点了点头，“那里现在怎么样？村镇有多少？人口有多少？产出如何？” “有17个镇子，429个村，人口大约73万，粮食产量占蒙德的40%，蔬果产量占50%。”优菈虽有些疑惑，还是对答如流。 海因茨欣慰地看向优菈，夸奖道：“不错，你还是那么优秀。你没有辜负劳伦斯家族对你的教诲，并没有将自己视为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 得到父亲突然的夸赞，优菈心中有些高兴，但面上只是轻哼一声道：“那只是因为我平时经常在这一片巡逻而已。” “你呀……”海因茨笑着摇了摇头，随手递给她一个酒壶，“你妈妈替你准备的苹果酒，冰过的。” 优菈接过酒壶，疑惑地说道：“你们不是总说苹果酒是贱民的饮品，只喝蒲公英酒吗？” 海因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叫你不爱喝蒲公英酒呢？” 优菈翻了个白眼，举起酒壶一口气就喝了一半，轻轻打了个酒嗝，这才开口道：“母亲的苹果酒酿得就是好，比晨曦酒庄出产的都好……我就是不喜欢蒲公英酒的苦味，不行吗？” “那是先苦后甜，是劳伦斯家族先祖破开坚冰，建设蒙德的精神意志的象征……” “行了行了，您就别再念叨这些了……” 沉默片刻后，海因茨突然幽幽地问道：“你觉得如今的蒙德怎么样？” “挺好的。人民生活富足，精神自由，反正比……反正就是挺好的。”优菈撇过头不看他。 海因茨嗤笑一声嘲讽道：“当真吗？原来的蒙德实力之强足可以排在七国前列，如今的蒙德恐怕连稻妻都比不上了吧？至冬国的外交官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骑士团上上下下只知道退让再退让！” “人民自由是自由了，但成天只知道饮酒作乐，要么就是跟在那些狗屁不通的吟游诗人背后编排过去的历史……” “坐拥整个大陆最好的环境，却只知道混吃等死，风神大人要是看到他所谓的解放人民，最终换来这么个结果，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优菈默然片刻，咬牙道：“这不关你的事，劳伦斯家族早就不是蒙德的统治者了！” 海因茨负手而立，满脸怅然，“是啊，早就不是了。一千年了，家族的荣光早已黯淡褪色，就连足够出色的子弟都培养不出几个了。” “你知道吗，优菈？星落平原原本是劳伦斯家族的直属领地。” “按照家族的记载，一千年前劳伦斯家族被流放之前，星落平原有17个镇子，416个村，人口69万9千3百余人。” “也就是说，骑士团接手蒙德一千年，星落平原总共只增加了13个村子，不足4万人口。” “你觉得他们是好的统治者吗？” 优菈咬了咬嘴唇，有些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海因茨回头看向她，肃然道：“既然骑士团并不是合格的统治者，就理应让贤，让真正懂得如何统治的人来治理蒙德。我们作为劳伦斯家族的后裔，理应恢复家族的荣光，为蒙德带来真正的繁荣！” 优菈双眼圆瞪，“你疯了！家族的统治早就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劳伦斯如今的名声你没听说过吗？谁会服从旧贵族的统治？” 海因茨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当然会有人服从。当初的劳伦斯家族倒行逆施数百年，不也稳居统治者之位吗？只要有足够的武力，谁敢反抗？” “风神大人……” “风神已经一千年没出现过了！再说我们背后也不是没有别的神！” 优菈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因茨，“你投靠了愚人众？” “是又如何？相比那个一千年都不管人民死活的风神，冰之女皇显然是更好的效忠对象！”海因茨冷哼道。 优菈呆呆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抬手从背后取下了装饰华丽的大剑，“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可以替你争取从轻发落。” 海因茨无奈地摇头道：“你以为仅凭骑士团那些被和平之风吹酥了骨头的贱民，能跟拥有愚人众做后盾的我们对抗？劳伦斯家族的末裔怎会如此不智！” 优菈正待反驳，却突然感觉全身肌肉酸软无力，连手中的大剑也握不住了！ “你！那壶酒？” “我还不了解你吗？唯独在固执这一点上，你很劳伦斯。” 海因茨淡淡地看了优菈一眼，对从树林中现身的两名火之债务处理人道：“烦请二位暂时将小女看押起来……请给她贵族应该有的待遇。” 其中一名债务处理人点头道：“我们会把她关押在鹰翔海滩的营地里，等你完事了就派人去那里找她吧。” 说完，他们便上前擒住了浑身无力的优菈。 优菈仍不肯放弃，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父亲！你这么做会害死整个劳伦斯家族的！” 听到优菈的喊声，海因茨突然怒吼道：“一千年了！过了整整一千年，劳伦斯家族依然背负着罪人之名！没有人肯接纳我们！这样的劳伦斯家族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凑近了优菈，与她对视着。 他眼中深切的恨意和疯狂让优菈浑身发冷。 “统治，或是灭亡。劳伦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第53章 坚冰降临之时（上） 明冠峡。 原本隶属于优菈指挥的侦察小队在黄昏时分抵达了岸边。 眼见天色已晚，众人谨慎地选择了在湖边扎营。 大日西落，明月东升，湖岸的草地上升起了篝火。 众人将干粮取出烤热，就着凉水狼吞虎咽。 “喂，麦尔斯，你吃慢点，别噎着！” “嘿嘿，麦尔斯，我没骗你吧？咱们游击小队的军粮绝对是整个骑士团最好的！” “是啊，更何况这次还是优菈队长亲手制作的骇浪派！比我们平时吃的月亮派都强多了！” 身材比旁人胖了一圈的麦尔斯努力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憨笑道：“我也是听了这则传言，才坚持要到游击小队服役的嘛……确实好吃……” 身旁的战士正准备取笑他两句，却突然发现麦尔斯的脖子上多了一支弩箭！ 方才还在放松地享用美食的麦尔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伸手捂住脖子，却仍不能阻止鲜血喷涌而出！ 下一秒，他无力地歪倒在地！ “敌袭！” 凄厉的喊声响起，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蓬蓬箭雨！ 三轮攒射后，还能站立的战士只剩三人，而迎接他们的是从树林中冲出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敌人！ 几分钟后，战场复归于宁静。 披着华丽丝绸披风的弗雷德里克·劳伦斯带着随从缓缓步入了战场。 看着已然失去声息的尸体，他扭头朝副官问道：“确定就只有这么一支侦察小队吗？” 副官恭敬地答道：“是的，家主大人发来的急信里是这么说的。” “很好。命令士兵们将船只拖出来，明日一早出发，一定要赶在黄昏前抵达蒙德城码头！” —————————— 达达乌帕谷位于蒙德的东南方，与蒙德城相距近百公里。 全员轻装且骡马化的骑士团机动速度很快，出发后的第二日中午就赶到了达达乌帕谷外。 前锋斥候带回的消息显示，盘踞在此处的三支丘丘人氏族部落“好肉族”、“好睡族”和“黑日族”当中都出现了大量深渊法师，并且聚集了许多零散的丘丘人部落，人数比平时扩充了好几倍。 凯亚在地图上研究了一会，建议道：“我们在谷口留下一部分人马，依托地形卡住峡谷出口。其余人突袭‘好肉族’部落，将他们驱散并趁势占领他们的部落。明天再集中力量将南边的‘好睡族’和‘黑日族’逐一清理一遍。” 琴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几名队长，见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下令道：“就这么办！” 饱餐干粮并休息了两个小时后，琴带领骑士团主力进入达达乌帕谷，开始逼近“好肉族”部落。 三支丘丘人部落中，只有这一支占据着峡谷北方。 这一族在部落中建有一座巨大的擂台，任何登上擂台的人都会被默认为接受部落的挑战，而被赶下擂台的人会受到全部落的嘲笑。 这支丘丘人部落是三支部落中人数最多、武力最强的一支，但平日里还算安分，很少离开峡谷袭扰商路。 不过如今部落高层却是被十几名深渊法师控制了心智，整个部落都在加紧打磨兵器，准备辎重，似乎随时准备大举出动。 由于地形限制，琴并没有试图偷袭，而是堂堂正正地列好了阵势，从正门发起进攻。 除了凯亚带领一支预备队防备南面的丘丘人部落增援之外，她把所有的兵力分出了两部分。 由她亲自带领150名骑士列成锋矢阵打头阵，其余1000名士兵列成纵队，分批跟随骑士的队伍突破狭窄的部落入口，进入部落后展开阵列攻击。 事实证明她的策略是有效的，甚至有些过于谨慎了。 训练有素的骑士们迅速突破了部落大门，将丘丘人们驱赶得四散逃离，掩护着后续大队列阵完毕。 随后便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 尽管许多丘丘人被深渊法师驱使得悍不畏死，但是骑士团的军阵牢不可破，将一波又一波发起冲锋的丘丘人钉死在阵前。 最终，琴敏锐地察觉到了丘丘人的疲态，组织骑士上马冲锋，直取敌阵中央，将居中指挥的深渊法师尽数斩杀。 失去指挥的丘丘人终于崩溃，开始四散奔逃！ 士兵们高声欢呼，琴也缓缓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快马从峡谷外冲来，径直闯到了琴身前。 看着满头大汗跳下战马的凯亚，琴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凯亚没顾得上任何礼节，一把将琴拉到一边，小声道：“出事了！有人袭击了我们谷口的营地！” —————————— 骑士团总部。 勾画完最后一根线条，阿贝多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朝丹羽点头道：“完成了。” 丹羽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无力地朝他笑了笑。 话说你们这帮原住民是人均一副铁肝钢胆吗？ 且不说刻晴、甘雨那工作量，搁谁谁猝死，放到马爸爸手下都要拿劳模奖章，就算跑到蒙德来，也随处可见这种反常识人类。 琴就不说了，砂糖也是不工作不舒服斯基，阿贝多更是肝帝中的隐藏BOSS，曾经创下连续实验五天五夜熬趴了砂糖自己还活蹦乱跳的纪录。 这两天一夜的连续工作，对他来说应该只相当于热个身吧？ 阿贝多没注意到丹羽的疲惫，收起刻满术式的秘银板道：“走吧，我们去测试一下。” 丹羽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斜的太阳，闷声道：“在这儿测试不行吗？” “不行，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去野外，测试完了就直接去摘星崖和其他人汇合。” 阿贝多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收拾好了行囊。 帮忙的阿老师都如此积极，丹羽自然没法怂了，只能强忍着疲惫拿起行囊跟上。 骑士团总部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有门口还守着两名西风骑士。 丹羽心里一阵怪异，忍不住向守门的骑士问道：“骑士团的人都到哪去了？” 守门的骑士波尔托挠了挠头，“昨天凌晨接到情报，说达达乌帕谷的丘丘人有大规模暴动的预兆，琴团长率领骑士团主力赶过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清剿了吧。” 丹羽沉吟片刻，对阿贝多道：“人手如此匮乏，万一遇到袭击怎么办？是不是可以考虑取消今天的晚间活动，实施宵禁？” 阿贝多想了想道：“羽球节期间实施宵禁……千年以来蒙德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丽莎商量一下……” 话音未落，就见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那人见到阿贝多，赶忙拉住他道：“阿贝多先生，我家老爷有情报传来！” 阿贝多接过信件扫了一眼便递给了丹羽，对来人问道：“迪卢克老爷现在在哪？” 来人赶忙答道：“被困在摘星崖附近了。至冬特使辛格正带人逐步缩小包围圈，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晚上就会被围在摘星崖顶！” 听说情况如此紧急，丹羽和阿贝多不敢怠慢，一时将其他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急急忙忙地朝城外奔去。 第54章 坚冰降临之时（中） 裹着元素力的箭矢如雨点般泼洒而来，西风骑士们高举塔盾却依然被击倒数人。 在接近地方防线后，数名身披重甲，手持战斧的西风骑士从队列中冲出，奋力劈开路障，用巨斧挥开攒刺的长矛，楔入了防守方的阵线里。 这时，数十个药剂瓶突然从阵线后方丢了出来，火元素和雷元素在骑士们的锋线中炸开，两名前锋骑士被点着，连声惨叫着后退，更有数人被过载反应炸倒在地。 攻击一时受阻。 下一秒，众人只觉得似有蒲公英在身旁飞起，如午后微风般和煦的气息驱散了啃噬皮肉的元素之力，安抚着受伤的身体，连疼痛也减轻了。 扩散的风墙将箭矢和投掷物弹飞到敌军的阵线后方，引起了一片骚动。 蒲公英之风！琴团长！ 意识到琴已经加入战斗，前锋骑士们士气大振，呐喊着再度发起了冲击，很快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杀得敌军四散奔逃！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进攻时，却突然踩中了陷阱！ 大量冰元素爆开，将第一排骑士全身都挂上了一层寒霜！ 紧接着，无数火红的飞蛾从高处飘落而下，一头扎进了骑士队列中，化为了冲天烈焰！ 最前排的二十多名西风骑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瞬间化为了漆黑的焦炭！ 琴立刻召唤狂风试图驱散那些火蛾，然而那些火蛾却循着风的轨迹向她袭来！ “小心！” 森寒的冰元素从琴身边涌出，与大片火蛾相撞，炸出了大片白雾！ 好不容易驱散白雾后，琴却发现凯亚正挡在自己身前，身上到处都是灼伤！ 她顿时明白过来，那个操控火元素的敌人恐怕不是她和凯亚能够抗衡的！ 见身旁的骑士再难向前推进，她只能恨恨地大声下令。 “撤退！” 号角声响起，西风骑士团又一次退了下去。 这是他们第三次冲击敌军防线失败。 撤到安全距离的西风骑士们个个愤怒不已。 一个年长的骑士狠狠地将头盔掼在地上，大骂道：“藏头露尾的杂种！敢和我们西风骑士团对抗，却不敢亮明身份吗？” 就在这时，似乎是在回应他的叫骂，峡谷一侧的高台上，刚刚击退了西风骑士团三次冲锋的那个营垒里，升起了一面旗帜。 白色为底，蓝色镶边，淡紫色的徽章像盾牌又像酒杯。 看到这面旗帜，刚刚退下来的骑士们个个面露呆滞，喃喃自语道：“劳伦斯……” 与此同时，高处的营垒里也响起了欢呼声。 “劳伦斯！”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随着灯光被点亮，所有人都意识到羽球节的狂欢即将进入尾声，所有人都开始加倍热情地载歌载舞。 没人注意到，在夜幕的掩护下，一支船队接近了蒙德城码头。 木船缓缓靠上码头，包铁战靴落在木板上，让整个码头都晃了一晃。 战靴的主人身形一晃，身后众人赶忙伸手搀扶。 “劳伦斯阁下！” 弗雷德里克·劳伦斯挥手拂开了属下的手，自顾自地大步向前，迎上了站在码头的人影，躬身行礼道：“伯父。” 海因茨·劳伦斯微微点头，下令道：“让士兵们迅速准备，前锋在一刻钟之内下船列队，然后立刻夺取城门。” 片刻后，北门外的临时集市上迎来了一队铠甲锃亮的士兵。 不明所以的市民们只道是在外巡逻归来的西风骑士，不少人还友好地向他们打起了招呼。 直到一名上前邀请他们一起喝酒的醉鬼被领头者一掌推倒后，人们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队士兵毫无阻拦地进入了北门，接管了城防，将西风骑士团的旗帜拔下，换上了一面许多人都不认识的旗帜。 直到此时，人群中一位相对博学的老者才反应过来，用颤抖的手指向那面旗帜，尖叫道：“劳……劳伦斯！” 人群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单词代表什么。 临时集市瞬间炸了锅！ 所有人都开始尖叫着逃向正门！更有甚者直接跃入了果酒湖向着对岸游去！ 混乱迅速蔓延开来！ 风神广场上，丽莎迎面撞上了正在巡逻的西风骑士霍夫曼。 她叫住了对方，“霍夫曼，你不是一向负责下城区的巡逻吗？怎么来这儿了？” 霍夫曼挠了挠头，“是伊洛克督察长安排的，说是风神广场人流太多，需要更多人手。” “你也是？”丽莎眉头紧锁。 “呃，我也感到有些奇怪，似乎见到了不少平时在下城区活动的同伴……”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阴影中闪了出来，对二人说道：“不用想了，伊洛克叛变了！” 丽莎闻言一惊，“罗莎莉亚？你……” “伊洛克勾结劳伦斯家族献出城防，劳伦斯家族的军队已经控制了北门，正在向正面开进！城里的愚人众也在暗中支持他们！”罗莎莉亚如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完情况。 她随即抓住了丽莎的手，“你们快随我到西风教堂去避难！” 丽莎却挣脱了她的手，扭头对霍夫曼道：“霍夫曼先生，请你配合罗莎莉亚修女，立刻组织民众进入西风教堂避难！随后你们立刻组织能够组织起来的一切力量封锁西风教堂，一定要守住！” 霍夫曼急忙问道：“那你呢？” 丽莎淡淡一笑，“我当然是要出城去找救兵啦！” “来不及了！”罗莎莉亚指向远处。 只见蒙德城正门的方向也亮起了大片的火光，城门上西风骑士团的旗帜正在被摘下！ 丽莎瞬间握紧了拳头，片刻后轻笑道：“没关系，我去试一试。” 罗莎莉亚的声音依然冷静无比，“不可能的，劳伦斯家族有备而来，又有愚人众支持……” 就在这时，一道童声从旁传来。 “丽莎阿……姐姐，你是想出城吗？可莉知道一条路哦！” 丽莎猛然低头，却见可莉正抱着一个堆高高，吃得满嘴都是黄油。 她赶忙蹲下，急声道：“可莉，这可不能开玩笑！你真的知道路？” 可莉用力点了点头，“前几天迪奥娜带我和丹羽哥哥走过，可以直接到清泉镇附近，迪奥娜经常走这条路回家哦！” 第55章 坚冰降临之时（下） 随着劳伦斯家族率领的贵族联军不断开入城中，蒙德城内的混乱不断蔓延开来，许多地方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火灾和杀戮。 丽莎紧紧地抿着嘴唇，牵着可莉快速穿过一条条街道，努力避开火光最盛的地区。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见某处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熟悉的呼喝声。 她赶忙让可莉在原地等候，自己悄悄靠近那条巷子，却发现一位脸上贴着胶布的白发少年正与一名身着裙装铠甲的少女相互配合，对抗着两名火之债务处理人和四名冰萤术士。 冰萤术士不断召唤出冰萤袭扰，债务处理人则不断隐身突袭，让两人陷入了苦战。 就在愚人众再度围拢时，一只雕刻着蔷薇花纹的雷电灯盏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闪耀的雷光顿时笼罩了场中的所有人！ 紧接着，一只红白相间的玩偶蹦跳着飞了过来！ “蹦蹦炸弹！” 爆散的火元素与雷元素将场中的六名愚人众炸得人仰马翻！ 正当他们想逃开时，一只烧瓶被丢进了战场中央！ “无相之风……拟造！” 巨大的风晶蝶扇起了翅膀，狂暴的风元素将六名愚人众拉扯了回来，还将可莉散落的小炸弹也尽数吸聚到了中央！ 白发少年立刻蓄力一剑，朝着被风眼拉扯到一块儿的敌人斩去！ 热情过载！ 轰！ 又是一次过载反应后，六名愚人众都浑身焦黑的倒在地上不动了，白发少年也被弹飞，却被裙装铠甲的少女以公主抱的姿势一把接住。 “诺……诺艾尔，放我下来啦！好丢人！” “欸？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丽莎带着可莉从暗处走出，急声问道：“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儿？” 看到丽莎现身，一直躲在箱子后面的兽耳娘砂糖才怯怯地走了出来。 白发少年自然就是蒙德城第一倒霉蛋班尼特了。 他好不容易从诺艾尔手中挣脱的，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本来是来找砂糖帮忙炼制药水的，谁知道正好碰见愚人众准备袭击她，就打起来了。谁知道我刚一动手，不知从哪儿又窜出来两个愚人众……” 诺艾尔举手补充道：“我也是路过，不知怎么就卷进来了……”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走运还是倒霉……”丽莎扶额摇头道。 她用最简短的语言把情况说了一遍，又说道：“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去西风教堂避难，也可以跟我出城，选哪个，快点决定！” 三人沉吟片刻，却是诺艾尔最先下了决心，坚定地说道：“我去教堂！我也是扈从骑士，理应守护蒙德人民！” 班尼特挠了挠头，“那我也去教堂好了，搬救兵应该用不了太多人吧？” 砂糖也附和道：“那我们一起去教堂吧。” “好，你们一定要守护好教堂，尽可能地保护民众！” 丽莎说完，便拉上可莉快步离开了。 很快，在可莉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那个废弃下水道的入口。 可莉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丽莎皱了皱眉，还是咬牙跟了进去。 “丽莎姐姐，怎么了？进不来吗？” “没有，就是……卡了一下……” “嗯？奇怪……可莉已经炸开了入口，明明丹羽哥哥都很轻松地进来呀？” “……” 二人抵达清泉镇时，时间已近午夜。 让他们惊讶的是，清泉镇竟然防守十分严密，大批身披皮甲手持弓箭的猎人在镇子内外驻守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以丽莎的名头自然不会受到刁难，她很快见到了杜拉夫镇长。 杜拉夫一见丽莎便急声问道：“丽莎小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晚上刚接到手下猎人的报告，说琴团长的部队被一股神秘的敌人堵在了达达乌帕谷里！我正准备去城里报告，结果蒙德城也乱起来了！” 骤闻这个消息，丽莎忍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两下。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简要地解释了一下如今的局势。 “劳伦斯家族？这……怎么可能？”杜拉夫听得两眼发直。 丽莎咬牙道：“他们肯定是得到了愚人众的支持，才能这么快凑出这么多军队来！不过按照七神治世的规矩，只要愚人众没有亲自下场侵略蒙德，就不算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会引起天空岛的关注……真是好算计！”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猎人突然闯进了房间，大声报告道：“不好了！杜拉夫镇长！有一支军队朝清泉镇开过来了！至少有好几千人！” 杜拉夫悚然一惊。 丽莎却十分镇定，“放心，不是冲你们来的，攻打清泉镇还用不着几千人……他们是朝晨曦酒庄去的！” 她想了想，又跺脚道：“该死，迪卢克正好不在……不行，我得去晨曦酒庄提醒他们！杜拉夫镇长，麻烦你给我找个向导！” 杜拉夫当即一指身边的年轻猎人，“艾伦，你去！带着丽莎女士走小路！” 丽莎又俯身摸了摸可莉的脑袋道：“可莉，你留在清泉镇，跟迪奥娜待在一起吧！” 可莉眼眸闪动，迟疑道：“可是……” 丽莎笑着说道：“可莉乖！姐姐需要可莉在这里，把所有情况告诉阿贝多他们哦！” 可莉闻言，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 另一边，随着两座城门被控制，海因茨·劳伦斯终于带领卫队进入了城门，直奔西风骑士团总部。 这座城堡形制的建筑早已是人去楼空，没有半个人值守。 海因茨盯着这座城堡看了半晌，强忍着激动吩咐道：“带人肃清这座建筑，将西风骑士团的徽记和旗帜全部销毁，换上劳伦斯家族的！记住，这是劳伦斯家族的祖产，不准有丝毫破坏！” 一众属下连忙领命而去。 始终跟随他一起行动的列昂尼德立刻建议道：“劳伦斯阁下，没有必要让全部兵力都进城一遭，应该让后续部队立刻开往晨曦酒庄！” 海因茨笑道：“您放心吧，弗雷德里克已经率领主力3000人绕城而过，直奔晨曦酒庄了。” 列昂尼德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这样一来，大局已定。恭喜您，劳伦斯阁下，蒙德是您的了。” “谢谢，我不会忘记女皇的恩惠和愚人众的友谊，蒙德必将成为贵国最忠诚的盟友。”海因茨微笑道。 “希望您能说话算数，毕竟我们眼下就需要大量征兵……”列昂尼德轻哼道。 海因茨扭头看向映照在火光里的城市，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放心，我只希望劳伦斯的坚冰降临到这些贱民头上时，他们的哀嚎能持续得更久一点……” 第56章 大反派总是压轴出场 摘星崖上，迪卢克一行四人已经被逼到了崖顶附近。 负责搜捕四人的愚人众小队相互之间配合十分默契。 迪卢克曾尝试从一点突破，但刚刚与之交手对方便迅速发出了警报，让周围的队伍围拢支援，逼得迪卢克只能撤退。 最终，所有路线都被封锁的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最终被逼进了绝路。 面对数十名愚人众精锐，四人只能借助崖顶的乱石固守，形势岌岌可危。 “可恶！出来太急了没有带风之翼，否则我就能带着柯莱从崖顶飞下去了！”安柏懊恼地说道。 迪卢克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守住！我已经让信鹰把消息送出去了，骑士团的人很快会来救援的！” 安柏悄悄吐了下舌头，“是！迪卢克前辈！” “这可真是令人感动的再会啊……” 就在这时，正缓缓逼近的愚人众部队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随声而出的是一名头缠白巾，身着须弥样式衣服的老者，正是至冬特使辛格！ 辛格看向柯莱藏身的大石，伸出双手状似虔诚地说道：“身负诅咒之人啊，只有那份神圣的力量才能拯救你！不要拒绝神的恩赐，你应该全身心地拥抱它！” 回答他的是安柏的一发火箭！ 辛格上身一侧，轻松地闪开了这支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就是阻挠你归于神明怀抱之人？很好，就让我用神的力量清除这阻碍！”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让它缠绕上了黑色的火焰！ 又是黑火？！ 在场众人都是微微一惊。 辛格速度极快，瞬息之间就扑到了柯莱和安柏藏身的大石边，一刀就将石头劈成了两半！ 安柏赶忙抱住柯莱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而迪卢克也迅速从藏身处闪出，同样缠绕着黑火的铁链射出，瞬间让来不及变招的辛格手臂挂彩，弯刀跌落在地！ 在场的数十名愚人众精锐赶忙冲上前支援，赛诺也赶忙加入了战斗！ 安柏将柯莱往身后一扯，随即张弓搭箭支援各处。 一时间，各色元素力在狭窄的摘星崖顶激烈碰撞起来！ 迪卢克老爷不愧是能单枪匹马杀穿愚人众无数据点，逼得愚人众执行官联手出击的男人。 在几十名愚人众精锐的围攻下，他依然游刃有余，操纵着黑火锁链或缠或刺，所过之处敌人无不惨叫连连！ 他操控的黑火似乎也有吞噬生命的力量，无论开着何种元素护盾的愚人众精锐挨上一下都会肉眼可见地虚弱几分！ 赛诺则操控着雷元素与安柏配合，不断以超载反应打乱愚人众的攻击阵型，为迪卢克拉扯出空间来！ 三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很有默契，一时间竟然挡住了愚人众潮水般的进攻，反而让对方丢下不少伤员！ 辛格见状赶忙捡起武器再次加入了战斗。 他操控着黑火向安柏斩出两道黑火刀气，下一秒竟借着黑火跳跃到了安柏身前！ 但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赛诺的雷矛便刺到了他面前，逼得他只能后撤闪避！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就见迪卢克突然折身返回，直逼他的后背，而赛诺与安柏更是一前一后地向他发起了连续攻击！ 他这一次突袭不成，竟然反而落入了三人的前后夹击之中！ 辛格心里一慌，赶忙用刀架住赛诺劈下的长矛，却被安柏窥得空隙，一箭射穿了手臂，顿时力气一泄，被雷矛直压到肩头，电得头冒黑烟！ 此时迪卢克正好赶到，黑炎锁链展开，瞬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即一脚踹倒在地！ 只是一次失误，就让这位特使成了俘虏！ “住手！还要他的性命吗？”迪卢克一脚踩住辛格，大声喝道。 愚人众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辛格被捆得结结实实，又被迪卢克一脚踩住动弹不得。 如此羞辱，如此惨败，让他被满腔愤怒烧得双眼血红！ 在这一刻，他只剩下一个想法。 杀！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光眼前这些将屈辱和失败带给他的人！ “卑贱的蒙德人！你们别想活着离开！” 随着这一声怒吼，他的身体里冒出了恐怖的黑色火焰，逼得迪卢克和赛诺连连后退！ 他的身体猛然膨胀，化为了一头全身缠绕黑火，形似狮子的巨大魔兽！ “如此卓越……不愧是神的力量！” 眼见迪卢克和赛诺暂时被逼退，辛格所化的魔兽立刻猛扑向安柏，只一击就将安柏打得飞出了悬崖！ “不！” 看着安柏的身影消失在悬崖外，柯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下一秒，汹涌的黑火从她体内涌出，化为了一道黑火组成的巨大眼镜蛇，朝着辛格猛扑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辛格被眼镜蛇狠狠地咬住了脖子，顿时惨叫着满地乱滚！ 迪卢克见状狠狠地一咬牙，当即将邪眼催动到了极致！ 由两枚咒文五芒星叠加而成的繁复魔法阵出现在空中，向下抛洒出无数锁链，将身形巨大的辛格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眼前三股黑火交织的场景看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赛诺似乎想起了什么，正准备开口，却听见愚人众的队伍里传来了清晰的鼓掌声！ 啪！啪！啪！ 随着掌声，一道人影分开人群，走到了战场边缘。 他身着白色西服，脸戴夸张半边面具，耳垂上挂着一枚试管形耳坠！ 【博士】多托雷！ 三名操控黑火者都是神色大变！ 柯莱面露恐惧，迪卢克脸色凝重，辛格却是大喜过望！ 【博士】却丝毫没有理会三人的意思。 他张开双臂，狂热地大声呼喊着。 “多么壮观的景象啊……多谢，我选出的‘容器’们。因为你们的努力，我伟大实验的第一步终于可以顺利进行了！” “今夜，三个‘部件’已经齐聚！” “今夜，魔神即将重现人间！” 第57章 大英雄总是最后出场 听到【博士】疯狂的呼喊，三名黑火使用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人都试图将黑火收回，然而黑火却好似不受控制般，不断向空中凝聚！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在摘星崖的各个方位上，十余处重要的地脉节点被愚人众布设的仪器激活，同时灌入了大量魔神残渣！ 如今，这些魔神残渣都在向着摘星崖，向着三名黑火使用者聚拢！ 看着努力挣扎却完全无法控制黑火的三人，【博士】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他先是抬手指向柯莱，“黑火之蛇，贪婪的生命吞噬者！” 接着指向辛格，“黑火之狮，恐怖的死亡执行者！” 最后指向迪卢克，“最难得的是你，天才男孩！你的天赋竟然能够驾驭黑火之魔首，洞悉死与火的君王冠冕！” 听到【博士】所言，赛诺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忍不住失声惊叫道：“不可能！你要复活祂？！” 听见赛诺的喊声，【博士】将目光转向了他，“哦？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死亡与劫火的君主复活之日，竟然有死亡侍者的后裔来观礼？这就是命运吗？哈哈哈哈！” 他一时竟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他才稍稍止住笑声，对赛诺嘲讽道：“你如今还在侍奉那个可怜的傀儡？完全忘记你作为沙漠子民的荣耀了吗？退开吧，懦夫！或者你可以跪下，迎接魔神的回归！” 眼见漆黑的光芒不断顺着地脉汇入黑火凝聚而成的漩涡中，赛诺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却无力做出任何改变！ 很快，黑火漩涡便扩展到了方圆数十米大小，而原本驾驭黑火的柯莱、迪卢克和辛格都无力地昏倒在地。 看着黑火漩涡在三人头顶逡巡，【博士】再次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死亡与劫火的君主，会选择哪一个卑微的虫子作为祂降临的容器吧……” 就在这时，悬崖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那啥，容器的话，我能报个名吗？” 【博士】猛然扭头，却见一位少年脚踏着金光四射的阳华从悬崖下升了上来，手中刻有炼金术式的秘银板发出耀眼的金光！ 空中的黑火漩涡迅速转向，向着那名少年飞射而去！ —————————— 三分钟前。 摘星崖下方，丹羽正急得不可开交。 “还是不行吗？” 阿贝多摇了摇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个炼金术式的抽取功能无法生效……” 丹羽正待再说些什么，突然发现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 他下意识地聚起水元素，形成一个个水泡去接。 然而那道身影坠落速度太快，居然一连砸穿了他十一个水泡，最终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安稳落地的安柏摸着发晕的脑袋爬起身来，喃喃自语道：“风神保佑……我居然活下来了……” “你不如先感谢我一下……我差点被你一屁股坐死了……”丹羽用力拍了拍她的大腿，“快起开，肋骨都要被你压断了！” “啊！抱歉！”安柏赶忙跳了起来。 见来人是阿贝多和丹羽，她焦急地指向悬崖上方，“愚人众的那个特使，变成了一个全身黑火的怪物！大家快抵挡不住了！” 阿贝多正待说话，却突然蹙眉看向丹羽，“你感觉到了吗？地脉……好像在发生异动？” 丹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是魔神之力，正在向崖顶聚集！” 恰在此时，崖顶上的黑火漩涡开始成型了。 突然间，丹羽听到了该隐的吼叫声，声音里半是惊讶半是憎恨。 “是祂！是祂！他们要复活祂！” 丹羽蹙眉斥道：“说清楚！是谁？” 该隐大吼道：“是我的死对头！死亡与劫火的君主，终末之魔神，阿伊尼！这些人竟然找到了祂的大部分残渣？他们想要复活祂？！”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魔神？而且好像很强？ 丹羽正沉吟间，该隐又开始大喊大叫，“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他们！他们想复活的可不是像我这样连半成力量都没留下的残缺魔神！崖顶的气息已经是近乎完整的祂了！” “怎么阻止？” “就像你对我做的那样！把阿伊尼的魔神之力吸走，把祂的意志禁锢起来！在祂完全复活之前！” 吸走？ 丹羽赶忙转向阿贝多道：“你刚才说，炼金术式的抽取功能无效，那吸聚功能可以单独使用吗？” 阿贝多点了点头，“没问题。” 丹羽当即指向崖顶道：“那你能让吸聚术式延时发动吗？等你用阳华将我送上山顶后再发动！” 阿贝多抬头看向摘星崖，一言不发。 丹羽紧张地等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不行吗？” 阿贝多表情不变，“我在测算距离……延迟45秒左右发动应该没问题。” 说完，他在纂刻着炼金术式的秘银板上操作了一番，然后召唤出一朵阳华。 “站稳了。” 摘星崖有200多米高，原地升天的丹羽完全不敢往下看。 让他惊喜的是，他的出场正是时候。 【博士】费尽心思聚集起来的魔神之力刚刚完成重组就被吸聚术式吸引，立刻朝着他冲来！ “发现新的数据，是否收纳？” “未知生物思维数据，文件大小12MB。” 哟？这位魔神的意志很强啊，都赶上12个该隐了…… 收纳！ 下一秒，一团扭曲的黑雾出现在意识宫殿深处！ “让我过去！让我看看祂！”该隐疯狂地大叫道。 丹羽撇了撇嘴，还是满足了祂的要求。 见到那团黑雾的瞬间，该隐就猛地愣住了，半晌后才似哭似笑地大吼起来，“阿伊尼！不是你！这不是你！你没有复活！那群卑贱的凡人，居然把你变成了一个怪物！” 与此同时，丹羽也收到了系统提示。 “该生物思维数据已完全损坏，无法修复，是否拆解？” 丹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该隐道：“祂的……灵魂已经完全疯狂，只能摧毁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跟祂道个别。” 该隐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摇头道：“我跟祂是敌非友，有什么好道别的……你要是愿意，可以把祂的灵魂碎片交给我，没准我可以帮你还原出一些黑火的使用方法……” 丹羽瞥了祂一眼，“你能做到？” 该隐语气平淡，“我是生命与水的操控者，祂是死亡与火的操控者，我们就像一对完全相反的孪生兄弟……跟祂争斗了上千年，或许我就是仅剩的最了解祂的人了。” 丹羽默默点头。 下一秒，阿伊尼的黑雾化为纯净的数据流涌入了该隐体内！ 第58章 孙贼，可让我逮着你了 眼见黑火漩涡向丹羽涌去，【博士】的嘴角浮现出了惊讶，失声道：“81号？” 但他随即又恢复了自信，轻哼一声道：“或者该叫你丹羽？无所谓了……反正很快你就只是一个容器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黑火漩涡中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 只见丹羽全身缠绕着黑色的火焰，火焰中有三个头颅的虚影若隐若现。 左边是蛇头，右边是长有牛角的狮子头，中间是前额有两颗咒文五芒星的男人的头！ 他宛如魔神降世般大步走向【博士】，脸上的表情透着狰狞。 【博士】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他搞不懂为什么丹羽明明吸纳了魔神之力，却没有被魔神的意志占据身体。 凡人那可怜的意志能够与魔神对抗？简直是天方夜谭！ 怀着疑惑，【博士】唤出两枚尖锥状物体，向丹羽射出了两道幽蓝的射线。 没想到这两道射线没入丹羽身周的火焰里，竟然瞬间消失无踪！ “怎么会……他真的掌握了魔神的力量？”【博士】且惊且疑地后退了半步。 丹羽缓步走到了昏迷的迪卢克身边，将他手上的邪眼手套摘下，戴在了自己手上。 【博士】见状轻哼道：“怎么，你以为拿到那只‘邪眼原型’就能对抗我了吗？就算是阿伊尼复生，我也不见得比祂弱！” 丹羽只是回以狞笑和中指，“孙贼！准备好受死了吗！” 话音未落，他便加速朝【博士】冲了过去！ 【博士】心中暗惊，当即召唤出更多的尖锥，瞬间在丹羽的进攻路线上立起了一道道厚重的冰墙！ 然而这些冰墙很快被灼热的火焰打穿，几乎没能阻挡丹羽的前进！ 【博士】当即改变策略，尖锥一转插入地下，迅速唤起无数坚硬的荆棘，向丹羽缠绕过去！ 然而丹羽却以黑火裹身，仍由些许荆棘将自己划得遍体鳞伤，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博士】身前十米处，突然伸出右手朝着他一握一扭！ 【博士】只觉得自身的生命力疯狂衰败下去，鬓角竟然瞬间瞬间出现了白发！ 他的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了惊恐，忍不住失声大叫，“死之力？！” 在一旁呆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赛诺同样震惊得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死神权柄？” 丹羽的感受同样奇妙无比。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元素力之外的力量！ 按照该隐的说法，除了水元素力外，祂掌握的另一种力量就是生之力。这是一种祂与生俱来的力量，仿佛烙印在基因中的本能。 祂清楚地知道，这种力量不同于地脉中奔涌的元素力，是来自提瓦特世界之外的力量！ 可惜，即便如祂这般古老的魔神，也不知道这种力量到底来自于谁，来自于何处。 而几乎就是祂镜像的终末之魔神阿伊尼，同样在火元素力之外掌握着死之力。 这两种对立的力量与魔神之力不是一回事，更像是一种融合在其中的权柄。即便魔神之力耗尽，这种权柄依然会留存在宿主体内。 这也是为何该隐的魔神之力被系统耗尽后，丹羽依然能够感知生命力，能够使用弱化版的“吸血”技能。 与实力只剩下不足半成的该隐不同，阿伊尼虽然灵魂完全破碎，力量却接近巅峰状态！浓郁的魔神之力足以还原近乎祂生前的威能！ 作为最了解阿伊尼的一生之敌，该隐在吞噬了阿伊尼残留的信息后，迅速给丹羽传递了一些这位终末之魔神的招式！ 方才这一招，就是阿伊尼的绝技之一，魔神战技·死劫！ 虽然丹羽对这招的领悟只是皮毛，威力十分有限，但在【博士】眼里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只有【博士】自己知道，眼下的这个躯体并不是多托雷本尊，而是他的一个切片分身！ 他不怕损失掉一个分身，却极为害怕丹羽那招直接攻击生命本源的诡异招式！ 就算是分身，与本体之间也是有联系的！ 分身的生命本源受损，会影响到主体的寿命！ 一打架就折寿，这谁受得了？ 作为研究人造生命的疯狂科学家，【博士】可是想要永生不死的！ 吃了这一记闷亏后，【博士】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同时命令身后的愚人众士兵上前拦截丹羽！ 面对围上来的愚人众士兵，丹羽怡然不惧，邪眼光芒大盛！ 瞬间，前排的士兵身上便凭空冒出了漆黑的火焰！ 元素战技·业火！ 这种可怕的火焰以生命为燃料，极难扑灭，是终末之魔神的大杀器之一！ 有趣的是，这种战技使用的只是具有“燃尽”特性的火元素，并不需要动用死之力。若非如此，博士恐怕不一定敢惹迪卢克。 被点燃的士兵们尚未及反应，漫天的水剑便如狂风暴雨般砸了下来！ 元素战技·剑雨！ 遭受业火灼烧的愚人众士兵被水元素打出了成吨的蒸发伤害，几乎瞬间就被灼热的水蒸气烤得外焦里嫩！ 尽管前排士兵在短时间内就被一扫而空，后排士兵依然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对于敌人，丹羽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业火和剑雨交替使用，首先就将冰胖和火枪的元素护盾逐一击破！ 身上没有了元素护盾的保护，就得在业火和剑雨的交替攻击之下，不断硬吃蒸发伤害！ 一时间，丹羽似乎隐隐抓住了古华派“生克法”的精髓。 他脑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说“裁雨法”和“刺明法”分别代表着水系剑诀和火系枪术，枪剑双绝的“生克法”是否指的就是二者利用元素反应配合的打法呢？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他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战斗中。 随着火枪和冰胖的全体阵亡，风拳也开始被丹羽逐一点名，剩下的愚人众只能在水胖的支援下且战且退。 面对剩下的几种元素护盾，不论水元素还是火元素破盾的效果都不佳，丹羽索性就以死之力对敌。 借助邪眼的增幅，他以马科修斯的“内燃法”催动黑火，绕开元素护盾，直接从体内攻击对手！ 这一招正打在了愚人众的痛脚上！ 一名看起来护盾依然健康的雷锤正待用反冲锋掩护队友，却突然从七窍中冒出黑火来！ 丹羽抓住时机，以黑火为媒介发动“死劫”，那名雷锤顿时像木桩般一头栽倒！ 就在这时，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两人，正是阿贝多和安柏！ 阿贝多手中金光绽放，大地的造物之潮猛然翻涌，发出了骇人的咆哮！ 诞生式·大地之潮！ 翻滚的岩元素打散了愚人众的队形，击破了好几名岩使游击兵的护盾！ 安柏也趁机张开了猎弓，向愚人众的队伍洒下了密集的箭雨！ 漫天的火箭成了压垮愚人众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终于彻底崩溃，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而去！ 第59章 这是通关BOSS的奖励吗？ 眼看敌人四散而逃，丹羽终于松了口气，剧烈地喘息起来。 方才的战斗他虽然占尽上风，但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若不是【博士】意外地被那招“死劫”吓退，他恐怕还得经历一番苦战，而且胜负尚未可知。 趁丹羽喘息的空档，马科修斯立刻在脑中提醒他道：“孩子，你不能频繁使用死之力，那对你的身体负担太大了！” “的确。对天生掌握死之力的阿伊尼来说，使用‘死劫’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但对人类而言，过度使用死之力会让你生机衰竭，你短时间内尽量不要再用这招了。”该隐说道。 丹羽缓缓点了点头。 以他的身体状态，强行容纳了一头魔神近乎全盛时期的魔神之力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按理说他此时应该让身体缓缓适应，逐步调整状态。 不过【博士】还未伏法，他心中怒意难平，根本停不下来！ 今天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推倒这个BOSS！ 喘息稍稍平复，丹羽便招呼阿贝多和安柏道：“你们看到【博士】往哪个方向逃了吗？” 安柏立刻举手道：“我看到了！他向鹰翔海滩逃去了！” “干得漂亮，我们追！” 几个小时后，【博士】终于逃进了位于鹰翔海滩的秘密营地。 这里是劳伦斯家族和愚人众共同建立的秘密据点。 从龙脊雪山逃出生天的【博士】直属手下和相关物资此前正是在此处躲过了蒙德情报网络的搜查。 这里原本驻扎着千余名贵族联军士兵，但此时已经随着愚人众支援而来的女皇卫队赶赴达达乌帕谷口拦截西风骑士团主力了，营地中只剩下数十名老弱病残。 众人见【博士】如此狼狈地逃回，纷纷上前询问情况，却被他用力推开。 这些留守士兵还在纳闷，不想丹羽三人后脚便杀到，迅速攻破了营地！ 留守的士兵连拥有元素装备的愚人众精锐都没几个，大多只是些贵族联军的杂兵，哪里挡得住三位神之眼持有者的冲击？ 三人如热刀切黄油般楔入了留守者杂乱的队伍中，三两下便将他们杀得四散奔逃！ 丹羽追着【博士】冲进了一个山洞里，直到山洞的尽头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片与外海直接连通的水域！ 愚人众在水上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码头。这里水很浅，只能停泊一艘小舢板。 当丹羽追到码头边时，【博士】已经独自驾驶着小舢板驶出了山洞！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两人最后对视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深切的恨意。 他们都知道，彼此的仇恨不共戴天，日后再见就是不死不休！ 下一次死斗，估计就是在须弥了吧？ 丹羽暗暗想道。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洞穴某处似乎传来了呼救声。 他循声而去，很快找到了一处由洞穴改造而成的囚室，见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优菈？她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略显虚弱的浪花骑士看得丹羽有些眼晕。 这难道是通关BOSS的奖励吗？ —————————— 十几分钟后，在营地里找到了大量情报的众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在游戏中，劳伦斯家族的叛乱计划在优菈的传说任务中出现，整个剧情完全就是个笑话。 优菈的叔父，那位舒伯特·劳伦斯，完全就是个只会做白日梦的草包。很难想象这种人跟优菈是同一个家族教育出来的。 如今这次规模浩大的叛乱，倒让丹羽有了几分本该如此的感觉。 能够教出优菈这种人中龙凤，劳伦斯家族肯定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只是…… 作为反派，他们未免也太能干了些！ 蒙德如今的局势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西风骑士团主力被愚人众精锐伙同千余名贵族叛军堵在了达达乌帕谷，叛军此时很可能已经占据了蒙德城。 按照叛军的计划，下一步他们就会派出主力偷袭晨曦酒庄。 一旦被他们拿下这个要塞，那么除了身处绝境的西风骑士团，蒙德全境就再无一支成建制的反抗力量了！ 而此时知晓这一切的丹羽众人，只有区区4个人…… 见众人愁眉不展，丹羽轻笑一声道：“你们怎么看？先说好，我是璃月人，蒙德内战完全不关我的事儿……要我说你们俩跟着优菈投了算了，她好歹是劳伦斯家族的长女……” 优菈冷厉如刀的眼神狠狠地剜了过来，“休想！我就算死，也不会让蒙德重新落入旧贵族的统治！” “喂喂，怎么反而是你反应最激烈？举起反旗并且马上就要取胜的人明明是你父亲没错吧？”丹羽摊手道。 优菈闻言，满脸都是委屈和愤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丹羽先生！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安柏恼怒地对丹羽喊道，“优菈的处境明明是我们中最艰难的！她的信仰要求她不得不站在父亲的对立面，这种感受你能明白吗！” 丹羽嘴角微翘，摇头道：“在这种时候，谈信仰可是很奢侈的……优菈小姐，西风骑士团的局面眼看就无法挽回，你如果坚持和他们站在一起，很可能会作为余孽被蒙德通缉，但你只要回到你父亲身边，立刻就会成为蒙德未来的统治者……” “我不稀罕！”优菈对丹羽怒目而视，“自由之城的人民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即便是风神也甘愿放弃了统治！这才是蒙德的精神！我曾发誓为守护自由而战！” 丹羽猛然站起身来，肃然道：“既然如此，优菈小姐，你依然愿意为蒙德人民而战？哪怕是对你的至亲挥剑？” 优菈猛然站起，声音冷冽如龙脊雪山千年不化的冰川，“既然家族里的那些人执迷不悟，试图继续荼毒蒙德，那么他们和劳伦斯这个姓氏，就由我来亲手抹杀！” 丹羽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得赶快行动起来了！趁着敌人立足未稳，尽快打开局面！” 第60章 谁说安柏不能C 听到丹羽的话，阿贝多冷静地提出了质疑，“只靠我们四个人，怎么打开局面？” 丹羽拔出试作斩岩，在沙滩上勾画了几下，指着简陋的地图分析开来。 “根据方才看到的情报，贵族联军的总数不超过6000人。” “达达乌帕谷口人数最少，只有1200余人，这也是因为这处秘密营地容纳不了更多的人了……不过这里有一位愚人众执行官带着一队女皇卫队，战力说不定反而是最强的。” “按照计划，贵族联军在占领蒙德城后，会派遣大约3000人去抢占晨曦酒庄。以酒庄情报网的能力，他们应该不至于被偷袭得手，多半能暂时守住。” “剩余不到1800人的贵族军队会与愚人众使团一起留在蒙德城。蒙德人肯定不会认可劳伦斯家族的复辟，即便不敢反抗，也暂时不会与他们合作。因此这支力量会被锁死在蒙德城。” 他随手掏出三枚摩拉，将它们一枚枚立在一旁的木箱上，“达达乌帕谷、晨曦酒庄、蒙德城，敌人的力量分散在这三个点上，在三处都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只要我们能够改变某一处的平衡……” 他轻轻推倒了一侧的摩拉，倒下的摩拉顿时将其余两枚摩拉也压倒了。 “可是我并不认为四个人就能改变任何一处平衡，那是至少上千人的战场。”阿贝多冷静地反驳道。 丹羽点头道：“没错，所以我们需要一支足以改变平衡的力量。在蒙德，有一支准军事力量，目前还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他们就在清泉镇！” 安柏最先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杜拉夫先生手下的猎人队？” 优菈也露出恍然的表情，“的确，杜拉夫先生掌握着清泉镇附近的所有猎人。他们人数超过300，而且人人都有猎弓、皮甲和短兵器！” “但是我担心没有经过训练的猎人无法与正规军作战……”阿贝多蹙眉道。 丹羽嘿嘿一笑，“谁说我们要与他们正面交战？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猎人们做他们擅长的事情！” 阿贝多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说服他们加入我们？” 丹羽双手一摊，“这就不是我的工作了……拜托，我是个璃月人诶！这是你们蒙德的战争好不好？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们一下，安柏的爷爷似乎和杜拉夫先生交情不错？” 阿贝多目露恍然，他与优菈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安柏，“安柏，这次要靠你了。” “欸？我……我吗？” —————————— 片刻后，众人返回了摘星崖，正好遇到赛诺带着几名身着猎装的男人背着迪卢克和柯莱从崖顶走下来。 丹羽四人连忙上前查看。 “他们怎么样了？”丹羽看向赛诺。 “不是很乐观。”赛诺微微摇头道，“我用教令院的特效药剂暂时稳住了他们的状态，但他们的生命本源损失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丹羽点了点头，看向那几名猎装男子，“你们是迪卢克老爷的人吧？接下来我们会需要莱艮芬德家族的情报支持，你们就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几人对视了一眼后，点头道：“是，丹羽先生。” 一行人带着两名伤员连夜赶往清泉镇，终于在次日凌晨抵达，很快敲开了镇长杜拉夫的家门。 没想到刚见到杜拉夫，他就带给了众人一个坏消息。 “什么？可莉走丢了？”阿贝多的扑克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 杜拉夫满脸歉意地鞠躬道：“实在抱歉！丽莎小姐临走前将孩子托付给我，但我这几天都忙着布置清泉镇的防御，只能让迪奥娜陪着她……谁知道迪奥娜打了个盹的功夫，她就不知道跑去那里了！” 迪奥娜也在杜拉夫身后一边抹泪一边鞠躬致歉。 阿贝多还想再说话，却被丹羽一把拉住，“可莉虽然年纪小，却机灵得很，她不会有事的。” 安抚好阿贝多后，他又悄悄推了安柏一把。 安柏顺拐着上前，磕磕绊绊地说道：“杜……杜拉夫先生，我……我奉琴……琴团长的命令……” 丹羽听得满头黑线，忍不住轻轻踢了她一脚。 安柏登时像全身过电一样站得笔直。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瞪大眼睛将背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完了，“我奉命前来清泉镇招募民兵，重组侦察骑士小队！还请您支持！” 杜拉夫盯着她看了片刻，问道：“你是从达达乌帕谷突围出来的？” 这个问题众人早有准备，安柏当即答道：“爬悬崖出来的！” “有什么证据吗？” “有琴团长的书信，还有侦察骑士小队长的徽章为证！” 这两样东西当然都是伪造的。 书信是阿贝多模仿琴的笔记写的，徽章则是阿贝多用炼金术现造的。 摸着那枚连毛刺都没打磨干净的徽章，杜拉夫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点头道：“我会将猎人们集合起来，至于能拉走多少人，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安柏肉眼可见地打起了摆子。 优菈赶忙上前搂住她安慰道：“别紧张，安柏，就像你平时那样，放松一点。” 安柏反手抱住优菈，“可是……可是我根本没有当队长的实力啊！换别人行不行？阿贝多或者优菈，你们本身就有队长的职位吧？” “刚才已经跟你分析过的，不行哦！”丹羽出声打破了她的幻想，“阿贝多先生的性格太冷淡，不可能鼓舞起大家的斗志；优菈毕竟是劳伦斯家族的长女，很难取得大家的信任。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可是……” “你不是一直渴望成为你祖父那样优秀的侦察骑士吗？你不是一直想要继承他的意志，成为蒙德的守望者吗？” 安柏沉默半晌，有些委屈地看向丹羽，“可是我自己才成为侦察骑士没多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带领大家战斗……” 丹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将手伸到了安柏面前，“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不是强风而是勇气，是它让你们成为世上最初的飞鸟’。你需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勇气传递给所有人。” “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阿贝多一言不发地上前，将手放在了丹羽的手背上。 优菈轻轻搂了一下安柏，也将手叠放上去。 安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终于坚定起来，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手。 “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 “还有我喵！” 一只小巧的手也覆了上来。 第61章 侦察骑士，出击 太阳还未从群山后升起，清泉镇的广场上便已聚集了数百人。 猎人们交头接耳，猜测着杜拉夫会带给他们什么消息。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登上高台的不是杜拉夫，而是一个戴着兔耳状发箍的年轻女孩儿。 “这不是‘火红的骑士’吗？” “那位侦察骑士？她怎么来了？” “杜拉夫先生呢？”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安柏强忍住紧张的心情，大声喊道：“大家！我猜很多人都认识我！我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安柏！”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劳伦斯家族勾结愚人众偷袭了蒙德！西风骑士团被困在了达达乌帕谷！蒙德城已经被占领了！” “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侦察骑士，平日更多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给外来的旅客指路，帮走丢的孩子找父母……” “就算是战斗，我对付得最多也只是零散的丘丘人而已……” “但是今天，面对旧贵族的复辟，即便是不擅长战斗，我无法袖手旁观！” “我不想让黑暗恐怖的统治降临到大家头上！我不想让蒙德失去自由！”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将箭射向那些旧贵族的余孽！” “各位！我恳请大家和我一起战斗！” “向那些试图夺走我们自由的敌人宣战！” 看着深深鞠躬的安柏，广场上的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窃窃私语声在四处响起。 阿贝多看向丹羽。 丹羽耸了耸肩，“看我作甚？我是个璃月人！如果蒙德人自己都没有为自己战斗的勇气，我大可以立刻拍屁股走人！借他劳伦斯家族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为难帝君的子民！” 杜拉夫闻言脸色一阵阴沉，大步上前喊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杜拉夫绝不肯给那些旧贵族卖命！安柏的爷爷是我的老朋友，安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愿意相信她！” 优菈也大步走到了高台边，冷声道：“我是劳伦斯家族的末裔，按理应该是你们的敌人！但我相信自由，相信同伴，所以我也会与安柏并肩战斗！你们这些沐浴风神恩泽千年的人，难道连我这个罪人的后裔都比不过吗？！”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一名粗壮的猎人大步上，对安柏喊道：“我认得你，小姑娘！上次我在狩猎时摔伤了腿，是你救了我！这次我就当还你一个人情了！” 猎人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就是！我们可不会听什么西风骑士团的命令！不过安柏的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旧贵族什么的我们根本不在意，但想要统治我们？那可得先问问爷爷手里的弓箭了！” “喂，安柏！你一个侦察骑士，拿什么名义号令我们啊？” 安柏愣了一瞬，旋即高高举起伪造的信件和徽章。 “我奉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之命，在战时紧急状态下，宣布就地重建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小队！我，安柏，即可起担任侦察骑士队长一职！从这一刻起，你们都是我麾下的侦察骑士了！” 随着她的宣告，太阳终于跃出了群山。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那个火红的身影上，成为了许多清泉镇居民毕生难忘的场景。 —————————— 片刻后，在忙碌的广场上，优菈一边翻看着杜拉夫汇总上来的数据，一边蹙眉道：“辎重还是不足，我们根本没有攻坚武器！” 丹羽笑着从她手中拿走了笔记本，“看这些没用……侦察骑士可不是拿来打攻坚战的。” 这时，杜拉夫跑了过来，“命令已经下达了，317名猎……呃……侦察骑士，每人携带三天的干粮、引火物和弓箭，轻装集合。我们走最近的山路，今天午夜就能抵达达达乌帕谷口。” 丹羽扭头看向阿贝多道：“你可以出发了，让琴团长做好准备，一旦发现谷口起火，就立刻配合我们发起攻击！” 阿贝多点了点头，翻身骑上一匹劣马离开了清泉镇。 “今晚就打？他们能准备好吗？”优菈迟疑道。 丹羽摇了摇头，“当然不能，不过敌人更来不及准备，大不了打烂仗好了。” “可是……” “我们手下的部队不是正规军，打不了正面战，但很擅长小队配合。因此我们必须发挥我们的长处，利用夜色逼近敌人，搅乱敌人，为骑士团突围创造机会。就把这当做你最擅长的猎杀战好了。” “我明白了……” 清泉镇的猎人们为了狩猎常年翻山越岭，个个都有一副铁脚板。三百人的队伍在崇山峻岭间穿行，速度比沿大路行军的正规军还要快得多。 只是一天的功夫，这支队伍便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达达乌帕谷口附近。 侦察显示，敌军在达达乌帕谷东西两侧的山崖上都建立了防御工事，其中主阵地建立在谷口东侧那个相对平坦的高台上，正挡住从谷底登上平台的一条土坡。 不过敌军的准备显然也不充分，大部分工事都建在面朝山谷的位置，对身后完全没有防范。 这不难理解，毕竟这支贵族军也是昨天午后才赶到谷口，随后又与西风骑士团连场恶战，根本没时间构建起完备的防御工事。 更何况他们根本想不到蒙德还会有其他武装力量能跑来爆他们的菊！ 这对新鲜出炉的侦察骑士小队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丹羽留下杜拉夫和迪奥娜带一百人准备攻击敌方西侧阵地，自己则与安柏、优菈以及两百人的主力趁着夜色的掩护摸上了东边的高台。 这里是敌人的主阵地，防备更加严密一些。尤其是阵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拥有完整环形木栅的营地。 “那里应该就是愚人众女皇卫队的驻地了。”安柏小声道。 丹羽点了点头，指着那处营地道：“优菈和我会全力冲乱他们，你亲自带最精锐的战士放火，首先就要让那里先乱起来！” 完成侦察后，猎人们很快以狩猎小组为单位分配好了任务，开始进食休息。 当怀表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时，随着安柏一声令下，数百人无声无息地向敌军的营垒摸去！ 侦察骑士，出击！ 第62章 冰与火之歌 惯于围捕猎物的猎人们采用了大型围猎时常用的V形攻势，三五成群的小队张开了极大的正面，向敌方侧翼迅速穿插。 他们的脚步又轻又快，趁着敌方守卫最困倦的时候，迅速放倒了为数不多的面向后方的哨兵，很快抵达了预定的进攻位置。 随着一声响亮的骨哨声，无数火箭自密林中射出，落入了营垒之中！ 三轮火箭后，又是一声骨哨，猎人们立刻收起猎弓，点燃火把，开始朝营地内冲锋！ 直到此时贵族军才察觉自己遭到了夜袭，瞬间大乱！ 猎人小队严格遵循着战前布置的方略，绝不与敌缠斗，只是快速奔跑着，看到营帐就是一个火把扔过去，看到物资又是一个火把扔过去！ 有人不小心引燃了物资中堆放的火药桶，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飞起的火球足有十余米高！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黑暗中，猎人们以小队为单位，以尖利的骨哨为联络方式，不断驱赶贵族军士兵向尚未被波及的区域逃窜。 人数占优的贵族军因为失去了组织反而陷入劣势，被神出鬼没的猎人们赶得像没头苍蝇般乱窜！ 丹羽和优菈毫不理会这些混乱，只是一门心思地冲向那个最规整的营盘。 优菈一马当先，一记势大力沉的劈斩将不算坚固的营门劈得粉碎！ 丹羽顺势越过她冲入营区，两名愚人众士兵刚刚钻出营帐查看，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瞬间颈项上开了个大口子，捂着脖子无力歪倒！ 紧跟在后的安柏和众猎人纷纷将火把投向各处营帐，也有人张弓搭箭照着营帐就是一阵乱射！ 连串的惨叫声顿时从各处营帐中传来！ 丹羽他们来势实在太快，很多女皇卫队精锐还没来得及穿上装备就被火烧死，被平日里他们甚至不屑于看上一眼的劣弓烂箭射死！ 丹羽完全没理会这些杂兵，只是一门心思直冲营地中央的大帐！ 这里肯定是那位愚人众执行官的落脚处！ 眼看离着帐篷只有十几米了，那帐篷突然被巨大的力量凭空掀起，似乎能冻结骨髓的寒冰组成的巨大冰箭向丹羽直刺而来！ 丹羽手上的邪眼瞬间亮起，黑红色的火焰缠上了试作斩岩！ 他向前全力挥出一记劈斩，将巨大的冰剑斩成了漫天的冰渣！ 就在他受阻的瞬间，优菈毫不犹豫地超过了他，一记横斩劈进了营帐，残缺的光降之剑爆开，将华丽的大帐撕成了无数碎片，露出了营帐内的人影。 对方戴着有蕾丝纹路的黑色半边面具，傲人的身材裹在深红与纯白交织而成的华丽衣裙中。 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你来了蒙德啊…… 看到她，丹羽一时竟生出些感慨来。 优菈的攻击击碎了【女士】身周的冰盾，却没能伤到她本人。 见状，优菈立刻变换脚步，带动大剑一记竖撩，逼得【女士】不得不后退闪避。 然而优菈得势不饶人，纤腰一转，大剑又从另一个角度横斩过去！ 这位浪花骑士是个舞蹈高手，剑招完全融进了舞步里，依靠坚韧有力的腰部来转换调整，沉重的大剑在她手中直如灯草般轮转如飞！ 几名愚人众士兵试图上前阻拦，但优菈势大力沉的剑招舞动起来简直密不透风。胆敢上前的士兵只要沾着一下剑锋，无一不是武器折断，吐血倒飞！ 若单论剑招，这位浪花骑士当真是一等一的冲阵猛将，凶到了极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 见优菈所向披靡，【女士】连忙召唤出无数冰锥覆盖攻击，但正面的冰锥都被大剑顺势荡开，侧面的冰锥则被丹羽以黑火一一点破！ 面对二人的配合进攻，这位愚人众执行官一时也只能手忙脚乱！ 不过她麾下的女皇卫队毕竟是愚人众最精锐的战士，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便组织起了决死反击！ 一名风拳以极快的速度猛冲过来，用风盾挡下了优菈一击！ 虽然他很快就被优菈后续的剑招砍翻，但下一名风拳已然跟上，再度舍命阻挡优菈的前进，更有一名债务处理人隐身上前试图偷袭！ 丹羽毫不犹豫地催动邪眼，由两枚咒文五芒星叠加而成的繁复魔法阵凭空出现，眼前的愚人众身上全都冒出了漆黑的火焰！ 被黑火烧出形体的债务处理人猝不及防下被丹羽一招天瀑兜头击中，浑身冒出滚烫的水蒸气，瞬间烤成了焦炭！ 眼见属下精锐损失惨重，【女士】愤怒地尖叫了一声，身后瞬间展开了一对火焰构成的翅膀，抬手招出一柄火焰长鞭，朝着优菈抽了过去！ 优菈试图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倒飞出好几米远，全身也附上了燃烧的烈焰！ 【女士】又是举鞭一抽，一团火焰飓风当即朝着二人席卷而来！ 丹羽赶忙横移一步拦在优菈身前，长剑挥动间，一柄巨大的水剑凭空出现，一剑将火焰飓风劈成了漫天碎屑！ 下一秒，空中的每一缕火焰碎屑都忽然长出了翅膀，变成了飞舞的红莲蛾！ 丹羽毫不畏惧，剑诀一指，巨大水剑亦是分散成了无数雨丝般的小水剑，不仅将红莲蛾逐一熄灭，还有多余的反向【女士】袭去！ 【女士】不得不再次召唤冰盾抵挡住水剑的突袭，但下一秒，她只觉得心脏一痛，忍不住喷出一口带着火焰的鲜血来！ 内燃+死劫！ 丹羽趁着【女士】的视线被冰墙挡住，一套combo偷袭击伤了她！ 就在这时，挡住山口的路障处也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声！ 西风骑士团主力终于赶到！ 看到这般场景，即便【女士】本身不擅长指挥军队也明白了——败局已经无法挽回！ 愚人众指挥官也在此时进言道：“大人，撤退吧！女皇卫队的精锐不能尽数折损在此！” 【女士】恨恨地点了点头，下令道：“立刻撤退！你来指挥，我来断后！” 说完，她立刻抬手召唤出数十个火球，无差别地向前方轰去！ 眼见对方如此疯狂，丹羽既无心也无力再追击了，一把拽住优菈向后飞快撤退。 冲天的火墙阻隔了蒙德人的进攻，也挡住了贵族军撤退的道路。 随着骑士团主力一举突破了谷口的路障，成片的求饶声很快响彻了整个营地，劳伦斯的旗帜纷纷倒入烈火之中！ 第63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黎明时分，丹羽在战场边缘见到了琴。 这位脾气温柔的劳模团长此时一脸黑灰，显得十分狼狈。 看见丹羽，她赶忙恭敬地行了个骑士礼，“丹羽先生，感谢您的帮助！西风骑士团，蒙德，都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丹羽摆了摆手，“人情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战事可还没结束！琴团长，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去击破晨曦酒庄附近的敌军主力！” 琴微微一愣，“这么急？可是战士们刚刚经历一场战斗，都疲惫不堪……” 丹羽正色道：“敌军在晨曦酒庄的主力还有3000人，如果让他们反应过来，这仗就不好打了！一旦迁延日久，死的可都是你们蒙德人！” 琴瞳孔一缩，脸色变得坚毅起来，“我知道了！我立刻去组织人手。” “只选精锐，留人照顾老弱和伤员缓缓后撤到风起地休整。要快，别惊动了达达乌帕谷里的丘丘人！”丹羽追着她补充道。 不多时，情报终于汇总完毕。 由于后营被贵族军偷袭，西风骑士团的战马驮马损失大半，剩余的数量再加上从贵族军的缴获只够支持500余人快速行动。 经过商议，琴带领还能行动的100余正式骑士和近400名精锐士兵沿大路进发，安柏则带领还剩200余人的侦察骑士小队徒步返回。 剩余的力量由凯亚统一指挥，打扫战场，收拢伤兵，然后缓缓退到风起地扎营，就近征集补给并派人监视蒙德城。 当晚，两支队伍顺利在清泉镇汇合。 得到了快马报信的清泉镇已经在镇中广场上为凯旋大军准备好了热汤和食物，甚至空出了不少房间等待战士们入住。 不过许多战士又是战斗又是急行军地折腾了一整天，即便是正式骑士也是疲惫欲死。许多人领到食物，刚吃了一口就一头歪倒在地睡着了。 好在此时正是初夏，室外温度还算适宜，倒也不用担心有人因此病倒。 好容易照看好了兵马，眼睛熬得通红的琴又走向了杜拉夫家。这里已经暂时被定为大军的指挥所。 刚进门，她就看到丹羽在对几名猎装男子交代任务，“记住，千万不能被叛军知道了情报，约定内外夹击的信件一定要交给最高指挥官本人！” 那几名猎装男子纷纷点头，将信件贴身收好，出门而去。 “即便能联络到莱艮芬德家族的守军，我们的兵力也只有敌人的一半，这仗太凶险了……”琴眉头紧锁。 “侦察骑士小队突袭愚人众女皇卫队难道不比这更凶险吗？打仗可不是比人数。”丹羽自信地说道。 琴抬头看向他，“你觉得这一仗该怎么打？” “得等侦察骑士们的情报递回来才知道，但大体还是一样，去骗，去偷袭。”丹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琴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紧张情绪稍有缓解。 但她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去，“听说迪卢克前辈还有柯莱那孩子如今都还在昏迷中，也不知能不能恢复过来……大团长将蒙德交给我，我却让蒙德陷入这样的局面……” 丹羽顿了一下，还是劝解道：“蒙德的问题不是一天形成的，只是恰好你接手时爆发出来了而已。真要说起来，历任团长，包括你们那个风神都有责任！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集中精神尽快平息内乱才是最重要的。” 琴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迪奥娜闯进门来。 “不好了！有一支打着劳伦斯旗号的车队朝着清泉镇来了！” —————————— 舒伯特·劳伦斯这两天总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一样。 印象中那个穷困到连贵族体面都很难维持的兄长，突然就带领数千大军横跨果酒湖，占领了蒙德城！ 原本瞧不起他的那些蒙德人，如今看到他就躲，实在躲不过的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贵族礼仪，向他跪拜问候！ 平日里几个月也难得能吃到一次的酱菜煎肉，如今可以任由他每天吃到吐！ 这几天晚上，舒伯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都要跑到窗口确认一下，直到看见蒙德城里确实还飘扬着劳伦斯家的旗帜才能继续入睡。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难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家族做些贡献。 听说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儿子弗雷德里克统帅着三千大军攻击晨曦酒庄不顺利，舒伯特便自告奋勇地带人在城里强征了一批物资，准备去为大军运送补给。 他的哥哥，家主海因茨·劳伦斯充分肯定了他的积极性，给他拨了一百人做护卫，顺带没收了物资里所有的酒精饮料，便打发他上路了。 队伍原本应该在下午出发，可舒伯特想到此后数日吃不到猎鹿人餐馆的酱菜煎肉，硬是提前跑去吃了顿饭，耽误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队伍出发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不过舒伯特并不在意，因为蒙德城至晨曦酒庄这一路上人口稠密，到处都是村镇，随便到哪都可以休息一晚。 眼见车队趁着月色走了几个小时，正好抵达了清泉镇附近，舒伯特大手一挥，接待劳伦斯大人的殊荣就给他们了！ 清泉镇的反应让他十分满意。 镇民们似乎早就知道要招待大军一样，很快端来了滚烫的食物和热汤，士兵们也被邀请住进各家各户最好的房间。 领头的舒伯特自然是要住进镇长家的。 走进镇长家的房间，在客厅坐定后，舒伯特满意地说道：“你叫杜拉夫是吧？做得很好，我会禀报兄长，给你奖赏……” 杜拉夫微微低头，“大人还需要什么吗？” 舒伯特皱了皱眉，“要叫我‘阁下’……算了，你们这些乡巴佬不懂礼数也是情有可原，叫个女仆来伺候我就好！” 话音刚落，一只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来伺候你，可好？” 舒伯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从椅子上一跤跌倒，在地上不住地发抖。 “琴？怎……怎么会是你！” 丹羽从琴身后走出，与她相视一笑，“舒伯特·劳伦斯先生，你可真是我们的大福星啊……如此一来，偷袭计划的成功率又高了几分！” 第64章 很烫的女孩子和卢皮卡的狼群 次日清晨，大军从清泉镇出发。 与来时不同，行军队列中多了一支补给车队和一百名身着劳伦斯家族铠甲的士兵，丹羽和阿贝多都在其中。 有了舒伯特送货上门的补给车队，再傻的人也知道利用一下了。 在拷问出贵族联军的联络口令后，一百名被扒得精光的贵族军连同舒伯特一起被关押在了清泉镇。 丹羽和阿贝多则肩负起了带领这支冒牌运粮队的使命，目标自然是混入敌军兵营，趁机从内部扰乱敌军，配合琴和晨曦酒庄友军两面夹击。 优菈原本也想加入，只可惜她身材过于傲人，实在找不到合身的胸甲…… 队伍行进到奔狼领附近时，探路的士兵突然回报，说是大路被一群狼给堵了。 众人惊异之下前去查看，却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阿贝多哥哥！” 可莉小短腿抡得跟车轮似的，一溜烟地钻进了阿贝多怀里。 看到这只团宠安然无恙，琴、安柏和优菈也微微松了口气，迪奥娜更是眼泪汪汪地冲上来，围着可莉问东问西。 阿贝多摸了摸可莉的脑袋，责备道：“可莉，你怎么能偷偷跑出去呢？至少应该跟杜拉夫先生说一声吧？” “可是……可是跟杜拉夫先生说了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我独自出门的……”可莉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是跑去找雷泽了？”阿贝多看了眼从狼群中走出的灰发少年，向他点头致意。 可莉用力点了点头，回身拉着雷泽来到琴面前，“琴团长，我拜托雷泽带我去见了那只好大好大的狼，他同意让狼群来帮助我们哦！” 雷泽抚胸行礼，磕磕绊绊地说道：“我的‘卢皮卡’说，守护蒙德，是誓言。” 琴朝他回了个骑士礼，“多谢北风狼王的帮助！有你们加入，我们的兵力就更充裕了！” “我更惊喜的倒是可莉的回归。”丹羽说着，俯身摸了摸可莉的脑袋，“可莉，你身上还有多少炸弹？” “跟平常一样，包里全都是呀！”可莉转过身，将身后的大背包展示给丹羽看。 琴、安柏和雷泽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丹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极了，今晚哥哥找个地方让你随便扔炸弹，直到全部扔完为止，怎么样？” 阿贝多微微一惊，有些犹豫地小声道：“带着可莉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丹羽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那里又没有执行官级别的战力坐镇。到时候你陪着她大闹一场，炸完我们就收工走人，打架的活就让琴他们来做就好了。” —————————— 黄昏时分，在经历了又一次失败的进攻后，贵族联军如潮水般退了下来，很快返回了军营里。 在高台上督战的弗雷德里克·劳伦斯气哼哼地将手套摔在了地上。 贵族联军这一次叛乱初期无比顺利，不仅在达达乌帕谷堵住了西风骑士团主力，而且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蒙德城。 原以为以三千人突袭莱艮芬德家族的领地只会是小菜一碟，谁知道晨曦酒庄的核心要塞竟然如此坚固！ 而且莱艮芬德家族显然有高人指挥，竟然装作毫无准备的样子，把他的前锋三百多人放进要塞后一口吞了！ 这场前锋战显然把这群只知道捡软柿子捏的兵痞吓坏了，随后的进攻都是有气无力，每次都很轻易就被守军击退了。 顿兵坚城快三天，除了百余伤亡外，贵族联军始终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身旁的副官见状连忙劝道：“劳伦斯阁下，如今是三千围一千，优势在我。敌人不过是孤军一支，坐困愁城。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如暂缓攻击，四下征集粮食物资，打造攻具，慢慢耗死他们。” 弗雷德里克郁闷地吐出一口气，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就这么强攻不是办法。你明天就安排人马到周围村镇征粮，顺便宣告我们劳伦斯家族的统治权。” 就在这时，属下来报，说蒙德城派来了一支补给队，已经进入营区。 弗雷德里克赶忙询问带队军官是谁，属下直言是位不认识的百夫长。 弗雷德里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对副官道：“看来伯父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副官赶忙拍马屁道：“劳伦斯家族年轻一辈里，除了您又有谁能统帅大军呢？家主大人必然不会随意苛责您的。不过既然计划有所改变，您还是尽快写信向家主回报为好。” 弗雷德里克再次点头，随即转身下了高台。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核实一下这支后勤队伍的身份。 在他看来，劳伦斯家族已经彻底掌控了蒙德的局面，再没有任何一支力量可以撼动劳伦斯家族的优势。 换句话说，就是这波稳了。 如果他知道另一个世界著名的“人生三大错觉”，或许他会重新考虑一下。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混入贵族联军营地的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让丹羽都有那么点纳闷。 不过想想也是，这支军队完全是依靠那些被流放的旧贵族东拼西凑起来的，虽然靠着愚人众的支援凑了一批不算差劲的装备，但成员素质良莠不齐是难免的，不少人身上还带着土匪习气。 指望这样一支军队令行禁止，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舒伯特在蒙德城搜刮的都是上好的物资，大块的肉类，整筐的鲜鱼，还有许多新鲜蔬菜和水果，着实改善了一下贵族联军的伙食。 不过许多流氓兵痞还是有些不满，因为他们居然一瓶酒都没运来。 趁着贵族军争抢食物时，丹羽的手下分散行动，不动声色地找到了粮库、草料库、军械库等重要场所，并且锁定了敌军主帅的位置。 让丹羽惊喜的是，敌军主帅的营帐竟然距离他们的驻扎地不到300米，中间只有三层木栅栏阻隔！ 敌军内部防御如此拉胯，让丹羽和阿贝多都是心中暗喜！ 二人简单商量后，决定稍稍改变攻击计划，在放火的同时顺便斩个首！ 第65章 擒贼先擒王 夜色渐深。 折腾了一天，在晚餐时还狠狠闹了一番的贵族联军大都精疲力竭，早早就睡下了。 他们的夜间守卫做得还算凑合，不过所有的岗哨都是朝着晨曦酒庄要塞放出的，面向后方的警戒哨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更别说针对内部的巡哨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后半夜。 凌晨三点，丹羽麾下的战士们开始了行动。 他们都是参与过达达乌帕谷口偷袭战的侦察骑士，算得上老兵了。在领取任务后非常娴熟地分成小队扑向了各自的攻击目标。 其中有两支小队跟随着丹羽、阿贝多和可莉，准备来个擒贼先擒王。 第一层木栅栏修得相当粗糙，丹羽和几名战士用绳子拴住，轻松地就将它拉倒了。 栅栏后方是主帅亲卫部队的驻地。 这些亲卫兵的素质比其他士兵高不少，颇有几人察觉到动静惊醒，但都被丹羽神出鬼没的水剑轻松解决了。 第二层木栅栏就比第一层结实多了，丹羽一看人力拉不倒，果断向可莉一招手。 可莉，就决定是你了！ “蹦蹦炸弹！” 炸弹狂魔不愧是能永久改变望风山地地貌的人，尤其是听说丹羽需要确保万无一失地炸塌一切阻碍后，她又特意加大了炸弹的装药量…… 这一发蹦蹦炸弹直接把七八米宽的木栅栏整个炸上了天，躲在二十米开外的丹羽都差点被劲风吹翻！ 巨大的轰鸣声终于惊醒了整个兵营，骚乱声四下响起！ 丹羽已经顾不得吐槽可莉了，挥剑直指最后一道栅栏，“可莉，炸开它！” 随着又一发加量不加价的蹦蹦炸弹爆炸，通往敌军主帅的通道豁然洞开！ “炸得好！下次别炸了！” 丹羽朝可莉喊了一声，挥手示意阿贝多保护她后撤，自己则带领最精锐的十余名战士，踏着未散的硝烟杀进了中军营盘。 中军此时正是一片大乱。 可莉的炸弹动静实在太大，把距离栅栏最近的两顶帐篷直接掀飞了，露出七八名半裸男人两眼发直。 眼见大批全副武装的战士直扑而来，这些人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丹羽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败兵身上，一门心思直冲中军大帐，身后跟随的侦察骑士们在奔跑中已经准备好了火箭，朝着那顶华丽的大帐不断抛射！ 不多时，火光中只见一道穿着华丽睡袍的身影在亲卫的保护下冲出了大帐，向远处躲避！ 丹羽正待追击，突然心有所感，长剑一横，挡住了一柄突兀出现的奇形短刀！ 火之债务处理人！ 想来也是，眼前之人毕竟是劳伦斯大军的统帅，身边怎么会没有愚人众的高手保护呢？ 不过此时的丹羽可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债务处理人逼得手忙脚乱的雏儿了。 架住祭刀的同时，他便发动了业火，黑色的火焰顿时在债务处理人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下一秒，无数水剑凭空而生，在债务处理人身上不断炸开，巨大的冲击力推着他倒飞而出！ 只是一个照面，债务处理人就被重创！ 击退阻碍的丹羽并未补刀，而是继续向目标猛冲。几名试图阻拦他的亲卫还未靠近就被密集的水剑射倒。 眼看目标已经近在咫尺，就在这时，丹羽脚下突然出现一片水波，无数水镜涌出，将他牢牢困在了原地！ 藏镜仕女？ 这还是丹羽第一次见到这种愚人众顶级精锐！ 那名藏镜仕女头戴造型夸张的冠冕，双眼被深沉的黑布蒙住，深蓝色的前襟上镶嵌着一颗湛蓝的邪眼。 她转向丹羽所在的方向，似乎微笑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那名贵族联军统帅，就要用水镜穿梭逃离！ 下一秒，巨大拳头的青色拳甲挡住了丹羽的视线！ 有意思……执行官在哥面前都讨不着好，你一个小小的藏镜仕女竟然想虎口夺食？ 丹羽心中微怒，操控身周的水元素剧烈震动起来，瞬间将控制住自己的水镜击破！ 下一秒，他矮身前冲，任由带着风压的拳头从头顶扫过，裹着黑火的长剑顺势在风拳的腰间拉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紧随其后的雷锤没能判断准距离，只能半途变招，试图扬起巨锤，却被丹羽一柄水剑顺势点在锤锋上，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倒！ 面前再无阻碍的丹羽立刻举剑遥指藏镜仕女！ 藏镜仕女刚刚拖着弗雷德里克退入水镜就感觉心脏一痛，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再也控制不住水元素力，水镜顿时碎成了无数片！ 丹羽自己也感觉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锤，心脏砰砰乱跳，情知最近过多动用死之力已经引起了反噬。 不过此时的他没心思理会这些，只是咬着牙继续冲锋！ 眼见丹羽迅速逼近，藏镜仕女还试图反抗，抬手间在丹羽身周竖起了无数水镜，试图让他迷失方向！ 然而下一秒，身缠黑火的丹羽便撞碎了水镜，破围而出！ 依靠感知生命力判断攻击方向的丹羽怎么可能迷路！ 他三两步就靠近了藏镜仕女，在她反击之前倒转剑柄一下将她击晕过去，随即一把抓住了衣衫不整的弗雷德里克，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很快，陷入两面夹击的贵族联军便听到中军帐的方向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 “叛军主帅弗雷德里克已经被擒！叛军投降免死！” 斗志全无的叛军士气全面崩溃！ 除了一些旧贵族军官担心被清算，带着少数亲信手下趁着夜色逃入了山林，其余土匪山贼出身的贵族联军士兵纷纷跪地请降。 刚投入战斗没多久的西风骑士团和莱艮芬德家族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工作似乎只剩下抓俘虏了…… 不多时，琴带着数名亲卫骑士穿过战场来到了中军帐附近，看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弗雷德里克和守在一旁的丹羽。 兴奋之下，她大步上前重重地拥抱了一下丹羽，大声道：“我们赢了！” 丹羽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作何表情。 乖乖，琴的本钱似乎不比优菈少啊…… 好在琴很快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边，“丽莎？怎么是你？” 紫色的魔女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唉，还不是被某人害的。眼见莱艮芬德家没个主心骨，我只好大老远地跑去帮他们指挥作战咯！这一趟翻山越岭，把我三年的路都走完了呢！” 见琴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丽莎轻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好啦，代理团长大人，你还是挺厉害的了。说实话，我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翻盘呢！” 琴更惭愧了，指着丹羽道：“其实这次全都是丹羽先生的功劳，是他招募民兵将我们救出来，也是他深入敌营擒敌主帅……” 丽莎笑着朝丹羽行了个礼，“璃月果然多豪杰。先生这一仗大获全胜，可谓是奠定了我们的胜局，居功至伟。” 丹羽的脸色却没那么轻松，“虽说局势已经逆转，但就怕劳伦斯家族和愚人众不甘失败，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毕竟蒙德城还在他们手中……” 闻言，琴和丽莎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第66章 残局和搅局者 三天后，位于风起地的西风骑士团大本营里。 连战连胜的西风骑士团士气高涨，官兵们都在请战，叫嚷着要一鼓作气收复蒙德城，但骑士团的决策层却是忧心忡忡。 蒙德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骑士团手中实际可以动用的兵力不过两千人不到，比之叛军并没有明显优势。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通过莱艮芬德家族的情报网，他们得知西风教会的护教军和残存的西风骑士们在部分冒险家的帮助下守住了西风大教堂，没让贵族联军完整地占领蒙德城。 进行了一整天的推演后，凯亚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强攻肯定是不行的，伤亡会很大，而且很难取得进展。” 琴点了点头，“而且还得防着那些旧贵族发狂，伤害城内无辜民众。” 丹羽扫视了一下其他与会者，发现丽莎在打哈欠，优菈欲言又止，阿贝多在发呆，安柏则拿着笔记本满头大汗地记录着，顿时一阵心塞。 他发现，整个西风骑士团有军事参谋能力的总共就三个半人。琴、凯亚和优菈都是接受过正统军事教育的，只是优菈如今身份尴尬，不太敢说话。 丽莎或许懂点儿，但这老司姬实在太咸鱼，一旦发现有人干活她就躺平，只能算半个人。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技术宅，要么经验太少，要么实力不足，都不堪大任。 见琴和凯亚都看向自己，丹羽只能暗自喟叹一声，起身道：“谈肯定要谈，打也得打，最好是以打促谈。我建议让优菈先去摸摸对方的底。” 与会的西风骑士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嘟囔道：“可她是劳伦斯家族的人……” 丹羽当即呵斥道：“那又如何？优菈和我向愚人众执行官冲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啃树皮呢！靠一个劳伦斯家族的人解了围，你还有脸了？！” 琴也板着脸训斥道：“优菈是我们的战友！关于这一点，西风骑士团内部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种声音！” 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议，琴捂着脑袋瘫坐在椅子上头疼不已。 丽莎笑眯眯地给她冲了杯咖啡，用眼神示意丹羽帮忙开导开导她。 丹羽还给她一个白眼。 我是该你们的欠你们的？心理辅导也要我上？ 你们蒙德是带英附身了？好用就往死里用？ 丽莎见状，悄然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乖，去帮个忙，姐姐会奖励你的……” 算了，怕了你了…… 丹羽无奈地在琴身边坐下，伸手捅了捅她，“别太担心，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接下来只是想办法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闹剧。” 琴有些失落地把脸埋进了手掌中，“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这一次叛乱后，大家对于旧贵族的恨意难免又要翻腾起来，连身为战友又立下大功的优菈都受到如此待遇，战后还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丹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琴的这番表现倒更像是一个成熟的统治者了……看来战争确实很锻炼人。 战争结束后，清算旧贵族自然是在所难免的，做路灯挂件都算是从轻处罚。只是旧贵族的家眷和大量战俘实在是很难处理的问题，轻了重了都不好交代。 这么一想，丹羽自己的脑袋都有些疼了。 他憋了半晌，只能勉强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今还是赶快打造一批攻城器具要紧……” 说完，直接逃出了军帐。 —————————— 同一时间，坠星山谷某处。 一名研究员打扮的愚人众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脸色阴沉的【博士】，低声汇报道：“大人，最后一处节点已经完成注入。” 【博士】点了点头，“测量数据如何？” 那名愚人众扫了一眼报表道：“所有数据都在预期范围内，地脉活跃指数上升了3.7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污染外溢超出了预期……或许是我们没考虑到地脉对地下水的影响，这次的污染扩散范围比预想的要大得多，很有可能蔓延到整个蒙德……” “知道了。” 那名愚人众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大人，这会导致蒙德出现大范围的瘟疫和魔物暴动，很有可能导致严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博士】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意让这名愚人众不寒而栗。 “我知道……但是不这么做，怎么能让深渊教团获得足够的力量，让那头龙提前苏醒？蒙德迟早会迎来一场灾厄，我们只是让它来得早了一些而已。” 那名愚人众抖着嗓子道：“可是大人，我们愚人众的目的是对抗深渊吧？我们明明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不是伤害他们……” “当然，我们当然要对抗深渊。还记得【队长】大人对我们的教诲吗？所有的战争都必须付出代价。既然我的实验没能竟全功，那么夺取神之心的任务就不能有失。”【博士】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吓得他一哆嗦。 您还好意思提【队长】呢？【队长】要知道您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术，肯定得上门亲切问候，用物理的方式…… 那名愚人众咽了口唾沫，“您的意思是……” 【博士】哂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打断了他的话，“你想想，那头龙一旦苏醒，眼看就要平稳下来的局势就会更加混乱！再加上大范围的瘟疫和魔物暴动，我不信那位风神大人还能踏踏实实地睡大觉！” “只要祂提前苏醒，我们可爱的【女士】就有机会趁祂力量衰弱时拿到神之心！” “怎么样，我是不是个特别贴心的同事？” 那名愚人众只能深深地低下了头。 【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接下来，你带领所有的战斗人员前往蒙德城，听从【女士】的指挥，顺便帮我把这封信带给她。” “……是，大人。” 目送着手下走远后，【博士】缓缓收起了笑脸，自言自语道：“只要拿到了神之心，蒙德未来到底由谁掌权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这么一个孱弱的国度，无法给我们带来足够强壮的兵源，就让这些愚民抱着他们的‘自由’继续去做白日梦吧。” “不过，来自璃月的丹羽……你居然能掌握魔神的力量？且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研究对象吧……” 第67章 突如其来的灾祸 数日后。 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的隔离营区，以及不断被抬进来的病患，戴着口罩的丹羽扭头看向负责统计病患数量的西风骑士。 “今天是多少人？” 那名西风骑士翻看了一下笔记本，沉声道：“今天是69人，这几天一共已经病倒了207人。” 丹羽眉头紧蹙，“情况不妙……军营都出了这么多病患，周围村镇恐怕更严重！” “的确很严重！”琴大步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周围都有患病者，具体原因还没查明。而且最近魔物的活动似乎变多了，许多村镇都遭到了袭击。” 丹羽尚未及答话，突然一阵狂风袭来，扯得营地的旗帜猎猎作响，原本晴朗的天空竟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要下雨了？”琴疑惑地看向天空。 丹羽却是瞳孔剧烈收缩。 他感觉到远处的天空中有一个强大的生物正在快速靠近！这个生物的生命力之强大，是他前所未见的！ 他尚未来得及出声提醒，一声穿云裂石的龙吟便自空中降下，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下一秒，一道黑影自半空中直扑而下，瞬间将附近的一座营盘掀了个底朝天！ 木栅被连根拔起！营帐被卷入半空！刀剑盔甲飞起老高，接着如冰雹般砸落下来！ 更有无数人体被掀飞数十米高，手舞足蹈地落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只是一次俯冲，一个驻有300人的营盘便化为了一堆七零八落的垃圾！ 所有人都在惊慌乱窜！所有的惊呼汇成了一个单词！ “龙！有龙！” 看着那个一晃而逝的巨大黑影，丹羽不禁心跳如雷！ 特瓦林？它不是应该两年后才苏醒吗？ 没了“爷”，谁来平息这场龙灾？ 不过情势已经容不得他再多想。眼见特瓦林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俯冲下来，丹羽想也没想就迎了上去！ 在特瓦林再度俯冲时，丹羽将魔神之力运转到极限，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了全部气息！ 缠绕着黑火的三首魔神虚影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朝着胆敢向祂挑衅的特瓦林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作为风元素之龙，风神巴巴托斯的眷属，东风之龙特瓦林的实力只比正常魔神稍逊一筹。 不过，按照该隐和马科修斯的说法，终末之魔神阿伊尼在所有魔神当中都算得上实力拔尖的存在，甚至强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魔神，被深渊魔法迷了心智的特瓦林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一个漂亮的爬升躲开了西风骑士团的营盘，朝着天空直冲而上，很快失去了踪影。 —————————— 与此同时，海因茨·劳伦斯正站在蒙德城的高墙上，紧张地眺望着风起地的方向。 看到特瓦林掀起的恐怖风暴，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盼望着那头狂暴的龙能将西风骑士团彻底摧毁。 一旁的【女士】不满地看着此人的癫狂表演，提醒道：“劳伦斯先生，比起看戏，你更需要做的是尽快隔离救治城里的病人……一旦瘟疫扩散开来，后果如何不用我告诉你吧？” 海因茨这才稍稍收敛，忙不迭地答应。 【女士】脸色微沉，不再看他。 她心里其实也憋着火气。 她没想到【博士】的搅局办法，是将他手上剩余的魔神残渣注入地脉的关键节点，污染蒙德的地脉！ 这些魔神残渣会让通过地脉获取力量的深渊教团实力大增，提前完成对特瓦林的腐蚀，唤醒这头疯狂的龙来攻击西风骑士团。 但是，这么做的副作用是让蒙德的水和土受到污染，像当年的璃月一样，遍地瘴疠，妖邪丛生！ 按【博士】的说法，他注入的魔神残渣数量不多，灾难最多持续几年就会自然平息，但这依然让【女士】很不高兴。 【女士】本名罗莎琳·克鲁兹西卡·洛厄法特，是个蒙德人。 因为爱人在五百年前的漆黑之灾中身亡，她对风神巴巴托斯心怀怨恨，但她对蒙德人还是有些同乡之情的。 【博士】事先没有跟她通气，事后才留信告诉她实情，并假惺惺地提醒她防范瘟疫，这让她非常不爽！ 见海因茨嘴上答应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命令，【女士】心下愤然，正准备独自下城，却突然感觉到风起地的方向传来一股恐怖的气息！ 她扭头一看，正好看见了半空中巨大的三首魔神虚影！ “那个家伙么……倒是真有天赋……若是再磨炼一番，完整掌控了这股力量，他恐怕能与全盛时期的【博士】一较高下了吧？” 片刻之后，她又惊愕地发现，风魔龙被吓退之后，居然直扑蒙德城而来！ 或许是心中尚有对蒙德城的记忆，特瓦林在被丹羽吓退之后本能地想要寻找风神的踪迹，蒙德城巨大的风神像就是最醒目的指引！ 看着特瓦林扑面而来，海因茨吓得连声惊叫，【女士】也不由变色，连忙施展出冰系战技阻拦特瓦林！ 受到攻击的特瓦林吃痛之下哀嚎连连。 心智单纯的祂顿时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五百年前，祂为了守护蒙德而与魔龙杜林大战，吞下漆黑的魔血后陷入沉睡，如今醒来非但不见当年的风神来迎接，竟然连蒙德城的人类也开始攻击祂！ 委屈至极的特瓦林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开始狂暴地攻击所有身着铠甲手持武器的人类！ 一时间，守在蒙德城头的贵族联军士兵倒了血霉！ 无数人被狂暴的飓风卷上半空，无数人被尖利的爪牙开膛破肚！ 【女士】气得鼻子都歪了。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招来的龙灾居然降临到了己方头上！ 她当即开始愤怒地追杀特瓦林。 正面对决，特瓦林并不是【女士】的对手，但这头龙机动性很高，而且相当鸡贼，专门躲着【女士】，一个劲地攻击普通士兵。 腿短的【女士】拍马也追不上满天飞的特瓦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特瓦林将蒙德城头扫荡得一片狼藉，这才得意洋洋的飞远了。 一时间，她满脑子都是璃月的一句成语——玩火自焚！ 第68章 少年诗人与龙 “伤61人，死19人，一座营盘被毁，物资损失暂时无法统计。” 凯亚合上笔记本，看了一眼丹羽，别别扭扭地给他行了个礼，“如果不是丹羽先生出手吓退了那头龙，损失恐怕要翻几倍……我替战友们谢过先生了。” 丹羽轻笑一声道：“光嘴上谢我？起码该请我喝上一杯吧？” 凯亚的笑容也放松了下来，“那当然，等收复了蒙德城，咱们不醉不归！” 见他们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琴暗暗松了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还好损失不大，一定要让战士们加强戒备，防备风魔龙再次来袭！” “风魔龙？谁起的名字？”丹羽奇道。 “大家都这么叫，挺顺口。”琴答道。 好吧，可怜的特瓦林，到头来也没能逃过这个恶名。 不过特瓦林都提前复苏了，巴巴托斯那家伙会不会也提前醒来？ 蒙德都乱成这样了，这家伙怎么还睡得着！ 就在这时，安柏跑来喊道：“不好了，那头龙在蒙德城闹了一通后，又往坠星山谷去了！” “糟糕！祂要是去望风山地还好说，要是往星落平原去可就糟了！”琴顿时焦急起来。 丹羽毫不犹豫地拉上安柏转身就走，“我们去侦察，你们随时安排人手准备接应！” 即便是四条腿，地上跑的显然也玩不过天上飞的。如果特瓦林真的朝星落平原去了，丹羽和安柏赶过去最多也就能做点善后工作。 好在两人冲出低语森林时，发现星落平原上还是一片安静祥和，并没有遭到袭击的迹象。 安柏稍稍松了口气，很快又发现了问题，用力扯了扯丹羽，“你看那边！” 丹羽朝北边一看，却见一大片森林被整整齐齐地削矮了一截！ “特……风魔龙应该是降落在那里了。”他肯定地说道。 “我们去看看！”好奇心过剩的女孩当即一拉缰绳。 丹羽慌忙一把扯住她的后脖领，直接把她从马上拎了回来。 “小姑奶奶！你这胆子是咋长的？你是看风魔龙没有下午茶，准备给祂送点温暖？” 安柏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丹羽翻身下马，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随即道：“这边是上风向，我从下风向绕过去看看，你先回去报告情况，让琴组织精锐过来接应……不许反驳！我就算被发现了，起码能吓退祂，你行吗？” 好不容易哄走了安柏，丹羽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远端绕进了树林，很快接近了那头庞然大物。 特瓦林趴伏在林间的空地上，看起来正强忍着痛苦。在祂面前，一位绿帽绿袍的少年正在缓缓抚琴吟唱。 卧槽！巴巴托斯你可算醒了！ 丹羽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见特瓦林上半身突然直立而起，朝着巴巴托斯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眼见恐怖的尖牙和利爪凌空挥下，巴巴托斯身边突然环绕起了一阵清风，将他托着向后闪出数米远，躲开了这一击！ 大蓬泥土被利爪翻起，但特瓦林仍不收手，仰头蓄力就是一发风弹！ 巴巴托斯轻若无物地随风一闪，让过了这发风弹。 在风弹穿过的轨迹上，合抱的大树被拦腰截断，巨大的岩石化为齑粉，覆盖着芳草的土地被犁出巨大的沟壑！ 特瓦林还待再攻，不防丹羽从斜刺里闪出，动作敏捷地抠着龙鳞爬上了祂的背部！ 面对风神眷属，丹羽不敢用死之力，只能以缠绕黑火的宝剑朝着特瓦林尾部的黑红色毒刺猛斩下去！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毒刺的尖端也被他一剑斩断！ 深入骨髓的痛楚让特瓦林仰天咆哮，奋力朝空中逃去，洒下了一串红中带黑的龙血！ 只是几十秒的功夫，这头巨大的龙就消失在了云层间。 巴巴托斯在清风中缓缓降落，怅然望着远方的天空。 “特瓦林……” 祂帅了还没三秒，就被丹羽没好气地打断了，“喂！那边的风神！既然你醒了，是不是该干点活了？” 巴巴托斯尴尬地转过头来，试图萌混过关，“欸？什么风神？你在说我吗？我叫温迪，是个吟游诗人……” 丹羽满头黑线，“现在可不是玩角色扮演的时候！我劝你还是了解一下蒙德现在的情况再说吧！” 被丹羽科普了一遍这段时间蒙德发生的事情后，巴巴托斯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他朝丹羽笑了笑道：“实在是麻烦你了，作为璃月人帮了我们这么多……对了，你还是叫我温迪吧！既然你与摩拉克斯相识，那这趟旅程你就随我一起吧！” 丹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托了起来，直冲云霄！ “哇！我还没考过飞行执照！不对，我连风之翼都没有啊！” 温迪如轻灵的飞鸟般在他身侧盘旋，戏谑的声音随着狂风传入他耳中。 “相信自己！你天生就能飞翔！只要你拿出勇气！” 丹羽被强大的气流吹得不断翻滚，好不容易才重新掌握了平衡，努力张开手脚扩大自己的迎风面，让自己不至于瞬间栽下去。 直到此时他才有暇睁开双眼，顿时有了前世坐飞机的既视感。 浅绿色的田野和深绿色的森林，浅红色的屋顶和纯白色的帐篷，蒙德城也只有一个纸箱子大小。 飞翔，确实能带给人最直观的自由感受！ 当然，如果有条安全带就更好了…… 温迪飞到与他并肩的位置，挤了挤眼睛喊道：“看！你不是飞得挺好吗？相信勇气的力量了吗？” 我特么更相信空气动力学！ 丹羽当真是无力吐槽。 “对了，那位老爷子近来可好吗？”温迪说着，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去见他老人家可不能空着手去！我们先去一趟风起地吧！我在那儿埋了不少陈年好酒！” “别了！帝君大人不差您那一口酒喝！算我求您了！咱走直线吧！” 第69章 这事儿也是往生堂的业务？ 石门。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平平无奇”的钟离正矗立在一棵劲松下。 片刻之后，绿色的身影自空中降下，轻巧地落在他身前。 “嗨，好久不见啊，摩拉克斯！” 话音未落，一道悠长的惨叫声从天而降。 一连串水泡凭空生出，借着这些水泡的缓冲，那道身影终于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安全着陆。 温迪赶忙转身将他扶起，还帮他拍了拍灰尘。 “哎呀，抱歉抱歉，忘了托你一下了……不过你看，飞比跑快吧？” 摔得屁股生疼的丹羽憋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好久不见，老友。我本该设下酒宴款待你的，不过我想你也没这个心情吧？”钟离轻咳一声道。 温迪的脸色猛地垮了下来，“没错……蒙德局面有点超出我的掌控，我只能来找你商量商量……” 钟离严肃地看着他问道：“放弃统治蒙德的你，如今还剩下多少力量？” 温迪面色尴尬，视线躲闪，“怎么说呢……你要是在这儿揍我一拳，大概能把我打飞到稻妻去吧……” “鸣神岛还是鹤观岛？” “这有区别吗？” “以普遍理性而论，差距大概8.7%左右。” “鹤观……” 二位，咱能靠谱点儿吗？ 丹羽在一旁听得脸都要裂了。 钟离沉默了片刻，突然转头问丹羽道：“你怎么看？” “我？”丹羽愣了一会儿，挠头道，“如果帝君肯出手……” “不行，七神不能干预别国的事务。同理，千岩军等官方力量也不能出动。” 官方力量不能出手……这意思是民间力量就没问题了？ 丹羽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分析道：“蒙德的问题主要有三个，第一是瘟疫和邪祟，第二是风魔龙……就是特瓦林，第三是愚人众。至于盘踞蒙德城的叛军，只要失去了愚人众的支持，只是土鸡瓦犬而已，覆手可灭。” “瘟疫和邪祟是地脉遭到魔神残渣污染引起的，我也因此提前苏醒，这方面我没什么好办法……”温迪叹息道。 见钟离看向自己，丹羽赶忙解释道：“那个仪器目前还没能还原，炼金术式和符文机械都有问题。” 钟离点了点头，“治不了本，就先治标，像璃月一样。” 温迪立刻涎皮赖脸地凑了上去，“所以我才来找你啊！把往生堂的人借给我使使呗？” “不是，等等！这事儿也是往生堂的业务？”丹羽惊呆了。 温迪拿胳膊肘戳了戳钟离，“你说我说？” 钟离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解说道：“当年魔神战争结束之后，璃月的大地埋葬了太多的魔神残骸，祂们的妄念和梦想化为瘴疠和瘟疫，试图带走不再属于祂们和不曾属于祂们的人民。” “璃月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流行火葬。救死的医者以炽焰洗净一切不洁之物，让污秽与火光一同升向可容纳一切的高天。” “所谓救死的医者，其实就是璃月最早的巫医。” “后来巫和医逐渐分开，巫之中逐渐演化出两支传承，其一是方士，其二是仪倌。” “两支传承中，方士侧重于驱邪，仪倌则侧重于除秽。” “最近一次是在五百年前，漆黑之灾退去后，璃月大地再次瘴疠遍布，当时就是往生堂的仪倌们花了数十年时间驱除邪祟，焚尽不洁，让璃月复归于安宁。” “如今，他们的功绩已经被漫长的和平岁月所掩盖了。” 温迪在一旁叉着腰连连点头，“但我是不会忘记的。所以？” 钟离扭头看向他，“现任往生堂堂主近日就在轻策庄举行葬仪，举行求福退邪祭仪的护摩之杖也传到了她手中。至于具体操办……” 见钟离瞄向自己，丹羽心知他是在点将，只得开口道：“我来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特瓦林的事情我有办法，但愚人众恐怕不太好办……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温迪再次看向钟离。 钟离眼睛微微眯起，“冰之女皇提出的交易，我还在考虑。不过在我看来，每个人对价值都有着自己的定义，契约是否公平，关键还是要看你的心意。” 温迪沉思片刻，难得地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啥了？你们俩谜语人搁这儿耍我玩呢？ 一旁的丹羽只觉得自己很多余。 钟离点了点头，“那么稍等，我和他还有几句话说。” 他将丹羽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体内似乎又多了其他的魔神之力？” 丹羽点了点头，将终末之魔神的情况跟老板汇报了一遍。 “是祂啊……祂竟然连一丁点理智都没有残留下来，真是可叹……”钟离微微摇头，旋即又对丹羽道，“祂的力量你还是少用为好。” “马科修斯和该隐也这么说，但是……为什么？”丹羽好奇地问道。 钟离沉吟片刻，斟酌着用词说道：“许多隐秘，即便身为七神，我们也不知道或是不便直言。总之，七元素之力是提瓦特世界本身的力量，而你从魔神残渣中获得的生之力也好，死之力也罢，其实是属于原初之人的力量……” 丹羽悚然一惊，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猜测。 在他穿越前，渊下宫的典籍中已经出现了原初之人【法涅斯】的名号。 传说这位创世神创造了四个发光的影子，并与这四个影子共同创造了提瓦特世界如今的万物。这四个影子很有可能就是“司晨的星辰”和“月宫三姐妹”，祂们分别执掌了一部分原初之人的权柄。 如果“理”确实仍然由原初之人自己掌握着，那么四个影子手中的权柄极有可能就是时、空、生、死！ 其中，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疑似“司晨的星辰”，并且很有可能还活着，而“月宫三姐妹”却几乎可以肯定已经在两个王座的战争中陨落。 这么想来，祂们所掌握的三种权柄，会不会破碎散落到了世间，被强大的魔神所攫取？ 钟离当然不会想到，自己只是透露了一点儿信息，就给了丹羽如此多的联想空间。 他继续说道：“虽然你的身体已经被魔神之力改造得强大了许多，但依然无法承受过量的死之力，如今它已经有侵蚀你身体的迹象了。” “如果不加节制地使用，你可能半年之内就会被死之力吞噬。” “我的建议是找一些蕴含生之力的魔神残渣，尽量让这两种力量在你体内达到平衡。” “只要时刻维持平衡，你的身体就不会受损。” “等百余年后，你的身体被魔神之力改造得足够强韧了，就能自如地运用这些力量了。” 丹羽有些无语地看着钟离。 虽然我知道您老六千岁，但您这时间观念确实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他心中喟叹，朝钟离抱拳致谢道：“多谢帝君提醒。” 见二人谈完了，温迪上前一把抓住了丹羽，“说完了，那我们走了！” 眼见狂风骤起，丹羽惊恐万分。 “还来？！咱能换个平稳点儿的交通方式吗！” 第70章 往生堂蒙德分堂 轻策庄。 作为整个璃月的留守家庭大本营，这里的老人密度堪称璃月最高，办白事的频率自然也比其他地方高得多。 丹羽一直觉得，其实往生堂应该在轻策庄设个办事处。 今天胡桃在轻策庄送走的是一位寿终正寝的老人。 老人年过古稀而逝，在璃月已属高寿，因此参加葬仪的人们并没有太过悲戚，只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完成了全部典仪，烧化遗体，承接骨灰，最后宴请亲友。 逝者的子女在璃月港颇有财力，在轻策庄内摆下了露天长席，请十里八乡的亲友尽情享用酒食。 就在全村老少等上菜时，村中广场外突然落下了一个绿衣服的外乡人。 在一整个村子的注视下，他旁若无人地深深吸了一口香气道：“好香！是蒙德的苹果酒啊！”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人影带着长长的尾音一头栽进了稻草垛里，随即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 “咦？这不是丹羽吗？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正准备入席的胡桃凑过来问道。 听了胡桃的话，四周的百姓也议论开了。 “这就是最近在璃月港传的神乎其神的丹家大少爷？” “应该是吧……丹家老爷前几天还回来祭拜祖坟了不是吗？” “是，听说是儿子出息了，回来告慰祖宗……不过这娃儿怎么闹得灰头土脸的？” “不管怎么说，这出场方式还真是……别致……” “确实确实，如果丹家人认为的出息就是这样，我儿还是不要太出息为好，哈哈……” 一回璃月就被害得几乎社死的丹羽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掸了掸身上的稻草，悄悄捅了捅温迪道：“那个梅花瞳的姑娘就是现任往生堂堂主，你有事快跟她说，说完了咱赶快走。” 温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干嘛这么着急？不是正准备吃饭吗？” 有你这么上赶着来吃席的吗？！ 丹羽差点憋出内伤。 不想此时主桌上又站起两人来，亲热地招呼起他来。 “丹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丹羽兄，来这边坐吧！” 丹羽一看，却是行秋和重云！ 见飞云商会二少爷对丹羽如此热情，那位摆下长席的富商也起身拱手道：“来的可是连凝光大人都赞誉有加的丹羽少爷？您远来……辛苦了，还请来这边一叙，用些粗茶淡饭。” 温迪见状赶忙给他使眼色，那意思是今天这顿饭就包在你身上了。 丹羽恨不得一脚踹死他，面上却只能堆起笑容，与众人拱手寒暄起来。 一番相互介绍后，得知温迪是来自蒙德的吟游诗人，主人也来了兴趣，拉着他多聊了几句。 当了几千年吟游诗人，温迪估计天赋全点在了魅力上，不管是吹牛还是弹唱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很快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眼见正主不办正事，丹羽只能趁着温迪与众人打屁聊天的功夫，悄悄把情况跟胡桃交了个底，又问道：“往生堂如今能组织起多少懂得除秽的仪倌？” 胡桃翻着眼睛想了想，答道：“调五十人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丹羽压低声音对她耳语道：“这次你亲自带队，重视点儿，可能会是个大活儿。” 胡桃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蒙德人一贯都流行土葬，这次的魔神残渣影响不小，持续几年都有可能，且不说先人的遗骸可能遭到污染需要重新焚化安葬，事后他们也肯定要改变丧葬习惯。抓住这个机会，在蒙德开个分堂出来都不是问题！”丹羽冷静地分析道。 胡桃一寻思，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够意思！在蒙德出差还想着我的事儿，可比那个整天就知道往堂里带账单的家伙强多了！回头到我们往生堂当个客卿如何？我让你专管营销！” 我谢谢你啊！要不是答应了钟离老爷子要帮你扭亏为盈，孙子才会往那方面想呢！ 丹羽无语了片刻，强行扭转了话题，“总之你尽快派人去调集人手，你本人最好这次就跟我一起走。” “这么急？” “那边的情况太严重，早去一天就多救一个人。” 两人正咬耳朵，不防行秋和重云端着杯子绕了过来。 “二位在聊什么呢？” 看到重云，丹羽立刻想起钟离方才说的话。 在璃月，方士和仪倌源出一脉各有所长，都擅长驱邪。既然如此，重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于是丹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且稍稍做了点艺术加工，把人民的惨状夸张化表达了一下，顿时激得行秋和重云义愤填膺。 重云斩钉截铁地说道：“驱邪除恶正是我们方士的本职，我理当出一份力，就请丹羽兄带上我同行吧！” 行秋想了想，也咬牙道：“上次没能和丹兄一起去层岩巨渊，心中已是颇为遗憾，这次有这般侠义之事，我怎能不出一份力？也请丹兄带上我。” 丹羽点头道：“二位兄弟确是侠肝义胆。不过这次去蒙德，还是重云先随我去，行秋兄弟的话，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行秋忙问道：“是什么事？” 丹羽正色道：“我等会就手书一封，描述蒙德种种问题，请行秋兄弟快马赶往璃月港，交给不卜庐白术先生，最好求得先生亲自出诊。随后再请送信至群玉阁，请凝光大人调集药材，尽快送到蒙德来。” 行秋闻言连连点头道：“包在我身上！事不宜迟，我带了纸笔，咱们这就开始吧。” 四人当即离席，由丹羽手书，三人在旁补充，很快写明了情况，甚至列出几份物资清单。胡桃也招来手下，一一吩咐停当。 行秋和那位往生堂仪倌拿了书信，片刻不停便出轻策庄去了。 办完了这件大事已是两个小时以后。 众人再回到宴席上时，只见客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唯有主桌上的某风神大人已经把主人和自己都喝趴了，正一个劲地傻笑。 丹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这个外国人在帮你们蒙德呕心沥血，你个摸鱼怪自己倒是喝酒喝得嗨！ 他捏着鼻子，强忍着酒气上前摇了摇他，“温迪！温迪醒醒！” 温迪醉眼半张，“唔？你办完事了？现在就走？” 丹羽吓得一记手刀直接把他砍晕了过去。 就你那水平，正常飞行都差点把哥摔死，你特么还想酒驾？门都没有！ 第71章 战略合作协议 由于某风神喝得酩酊大醉，丹羽终究还是在轻策庄耽搁了一晚上，次日才重新出发。 此次一行变成了四人，温迪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带着这么多人在没有风之翼的情况下安稳地飞去蒙德，于是众人只好改走陆路。 照例是走石门，不过这次四人都是轻装骑马，速度快了不止一筹，仅仅一个白天就穿过了石门栈道，抵达了晨曦酒庄外围。 在这里，四人竟遭遇了一次魔物围攻村落的事件。 魔物数量不多，只有十几名丘丘人外加几个丘丘暴徒，不过性格异常狂暴，即便被村中青壮击毙数人仍然不肯退去。 丹羽等人自然是随手解决了这批魔物。 胡桃细细检查了一番这些魔物的尸体，又检查了一下村里的水源和土地，脸色难得的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的污秽与往生堂典籍中记载的情况很像。”她肯定地说道。 “这些邪祟的气息，与我们家族中的某些记载也很相符。”重云补充道。 丹羽闭目尝试了一下汲取魔神残渣，但系统显示魔神残渣过于稀薄，无法汲取。 待他睁眼时，却发现温迪已经深入了村中。 他赶忙快步赶了上去，意外地在这位一向无忧无虑的快乐诗人脸上看到了忧伤。 他顺着温迪的视线，看到了被魔物所伤的青壮，看到了愁容满面的老者，看到了被踩得一片狼藉的田地，看到了受污染的水源。 温迪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放弃统治蒙德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我还有当初的力量，说不定能做些什么……” 丹羽微微叹息，伸手将一张纸拍在了温迪胸口上，“与其想那些，不如来帮忙问问村中的情况……既然没法用神的手段解决问题，那就用人的手段吧！” 四人在村中了解了一番情况，得知四五百人的村庄已经有十几人生病，而这不过是一周之内的事情。 丹羽和胡桃向村长简单交代了一些防疫的要点，比如将病人的排泄物隔离掩埋，饮水只能饮用井水且必须烧开，死者尸体和魔物尸骸都必须焚化后掩埋等。 眼见来人都是外国人，村长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尤其对焚化死者尸体十分抵触。 “我们是风神的子民，死后的灵魂都由风神护佑归于高天，如果连尸体都烧化了，逝者如何得到风神的赐福呢？”村长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丹羽听得一头黑线，忍不住拿胳膊肘去顶温迪，“这一套一套的，你教的？” 温迪只能尴尬地摸摸脑袋。 工作受阻的四人只能勉强烧了魔物的尸体继续赶路。 丹羽怕胡桃有情绪，还特意安慰她道：“蒙德人几千年的习惯不好改的，回头让骑士团出面会好办点儿。” 没想到胡桃比他看得开，“放心啦，这点儿小挫折算得了什么？本堂主当初推销骨灰盒的时候可是59连败，如今不也挺好的！” 一旁的重云来了兴趣，“那你第60次成功了？” 胡桃一叉腰，“当然没有！第60次我还没尝试呢！要不你买一个？好歹让我成功一次嘛！” “……” 经过这次小插曲，众人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赶到了位于风起地的骑士团大本营。 看到丹羽安然无恙，安柏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一直以为丹羽被龙给叼走了，这几天把附近都找遍了。 丹羽赶忙向她道歉，说自己不辞而别确实不对。 按照之前众人商议的计划，这次与骑士团的会晤还是以丹羽为首。 丹羽简单向骑士团高层介绍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以及这次返回璃月做的事情，同时提出自己下一步的战略设想。 “在军事行动方面，应该优先解放风魔龙，也就是原本的东风守护。解放祂对我们下一步收复蒙德城至关重要。” “在应对疫情方面，我建议骑士团与往生堂建立战略合作关系。璃月方面由往生堂出面，统一负责药品采购、病患治疗、驱邪除秽等问题，骑士团负责武力保护、协助宣传等问题。” 琴与众人商议之后，只提出了一个条件，“我们最信任的还是丹羽先生，希望能由丹羽先生负责往生堂在蒙德的所有事务。” 丹羽还在考虑，胡桃便立刻跳起拍板道：“这好办！我们往生堂聘请丹羽做客卿，全权负责往生堂蒙德分堂的工作！就这么定了！” 丹羽一脸懵逼。 什么就定了？我啥时候答应你了？我好好的加入你们往生堂作甚？ 琴见胡桃说得极为笃定，只道胡桃跟丹羽早有协议，干脆地点头道：“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草拟一份战略合作协议！” 喂！我没答应啊！你们两家签战略协议关我什么事啊！ 丹羽正待开口，却被温迪一把拖住，小声恳求道：“伙计，就帮我这个忙吧！蒙德真的很需要你！以后你有事儿，我也会帮忙的，怎么样？” 丹羽一头黑线地看着他。 你能帮啥忙？打架时你给配BGM吗？ 眼见胡桃和琴都看着自己，丹羽憋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事关蒙德几百万人的身家性命，这件事就算要他就此放手不管他也没法放心。 算了，就当是为了完成帝君的KPI吧，如果往生堂蒙德分堂经营得好，多少应该能填上点儿窟窿吧？ 实在不行，钟离老爷子要无中生有贴补他们多少也有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渠道了不是？ 见丹羽答应，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起身道：“那么合作的事情就按这个方案推进。接下来我们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制服原来的东风之龙，如今的风魔龙！” 散会后，丹羽叫住了琴，将温迪介绍给她，“关于东风之龙的事情，这位吟游诗人温迪先生了解许多内幕情况，我建议你听听他的意见。” 温迪抚胸一礼，“我确实掌握着一些古老的信息，但不适合广泛传播。请二位随我来吧。” 第72章 特瓦林攻略小组 “此时狮牙朽坏，鹰旗不扬，另一条恶龙向蒙德迫近。” “苦难是大教堂上笼罩的阴影，嗟叹由诗人重新结成诗话。” “天空之龙听从呼唤而来，在暴风中与恶龙决死、厮杀。” “天空之龙咽下恶龙毒血陷入沉睡，多年后却已无人认识复苏的祂……” 在风起地的大树下，温迪拨动琴弦，向琴吟唱着古老的诗文。 琴听完后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您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丹羽瞥了温迪一眼，见他表情尴尬，索性替他点破了真相，“就如你想的那样，眼前这位吟游诗人就是巴巴托斯大人，只不过放弃统治蒙德的他已经没剩下多少力量了。” 琴似乎没听到最后一句话，非常虔诚地双手扶剑，向温迪行了个骑士单膝跪礼，“风神大人，您终于回来指引我们了！” 温迪的表情更尴尬了，许久才指着丹羽道：“事实上，丹羽先生是我新选定的四风守护，你们可以更多地依赖他……” 琴恍然大悟，“难怪丹羽先生作为外国人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助蒙德！原来都是风神大人的意志！” 卧槽！巴巴托斯我服了你的狠！一句话就把我之前的功绩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作为一个神，你未免也太鸡贼了吧！ 丹羽险些炸了毛，一把将温迪揪到一边，小声道：“我啥时候成四风守护了！” 温迪赔着笑道：“帮个忙！帮我撑个场子嘛！四风守护有什么不好？在蒙德的地位直接比肩骑士团团长啊！” 听着好像还不错……个屁啊！ 四风守护听起来跟璃月七星差不多，都是国家级领导人，其实在蒙德就是个杯具！ 看看琴就知道了。 她作为蒲公英骑士（也是狮牙骑士），职位就是四风守护中的南风之狮，那过的是什么日子？月初就耗尽了整月的咖啡配额啊！ 堂堂国家领导人成天爆肝不说，咖啡竟然还要限量供应？资本家都没你们心黑好吗？ 丹羽满脸愤怒地瞪着他，“我这么帮你，你竟然想骗我去给你当牛做马？好啊，咱回头找帝君说道说道，看看帝君是同意我转国籍，还是送你去鹤观岛一日游！” 温迪赶忙安抚道：“转什么国籍啊！蒙德哪有这些讲究！就是挂个名！而且有这个名头，你在蒙德开往生堂阻力也少了许多嘛！你说对不？” 丹羽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真不用我去骑士团坐班？” “不用不用！我自己都不坐班！” “说得还真是理直气壮啊你！真没其他附加条件？” “四风守护嘛！不就是个虚职！再说你在蒙德这么多朋友，蒙德真有事你也不会不管对不对？” 丹羽渐渐平静下来，片刻后又想起一件事来，“你手下哪还有四风守护的名额？” 四风守护是风神眷属，分别是东风之龙，西风之鹰，南风之狮，北风之狼。 东风雪铁龙……咳咳，东风之龙就是特瓦林。 西风之鹰即西风骑士团，因其鹰旗而得名。 南风之狮和北风之狼分别指“狮牙骑士”和“北风骑士”。 “狮牙骑士”原本是西风骑士团的创立者温妮莎的封号，她推翻旧贵族后将自己的封号改为了“蒲公英骑士”（蒲公英和狮牙在德语中是同一个词“Löwenzahn”）。 “北风骑士”曾与狼为伴流浪世间，后来加入了西风骑士团，因此又被称为北风之狼。 “狮牙骑士”和“北风骑士”世代就任西风骑士团大团长和副团长之职。现任“北风骑士”就是带领骑士团精锐远征的大团长法尔伽。 温迪的笑容僵了一瞬，“这个……四风守护有五个不是很合理吗？” 看到丹羽危险的眼神，他又赶忙道：“开个玩笑！特瓦林肯定不适合再做四风守护了，我准备放祂自由，你就接任东风守护的位置好了！” 丹羽考虑了片刻，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再信你这一次！” 二人重新回到琴的面前，关系似乎融洽无比。 “哈哈哈，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要降服前任东风守护，把祂从深渊教团手中救出来！” 琴疑惑地看了看眼前二人，还是点头道：“请风神大人指引我们。” 温迪点头道：“特瓦林，啊，就是你们口中风魔龙的真正名字，祂被魔龙杜林腐蚀的伤口主要有两处，分别在颈部和尾部。” “魔龙杜林的血液中蕴含着深渊的力量，深渊教团正是通过那两处伤口不断腐蚀着特瓦林的意志。” “如果我们能清除毒血，那么特瓦林就能恢复神智。不过这不仅需要击破那两处疮疤，还需要净化深渊之力。” 琴连忙问道：“那么有什么力量能够净化深渊之力呢？” 丹羽闻言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原作剧情中，净化深渊之力靠的是“爷”的力量，但此时距离“爷”降临蒙德还有两年多呢！ 不想温迪看向丹羽道：“这就要靠我们新任的东风守护大人啦！” “我？”丹羽完全摸不着头脑。 “对啊！你不是身怀那两种力量吗？魔神能够容纳深渊的力量，靠的就是那种力量，你只需要将特瓦林身上的毒血全部吸走就行了！”温迪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怎么办？深渊之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吧？”丹羽蹙眉道。 “身怀魔神之力的你，可以将它们连同一部分魔神之力一起排出体外。虽然会损失一部分魔神之力，但你却能够得到特瓦林纯净的龙血，这对你很有好处。相信我，这买卖不亏。”温迪对他挤了挤眼睛。 阿伊尼庞大的魔神之力已被丹羽尽数吸纳，如果后续不再使用死之力的话，光这份魔神之力足以支持思维辅助系统运转三年有余。 这么一看，用部分魔神之力换特瓦林的清醒确实不亏，更何况还有龙血作为补偿。 丹羽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这个战术。 “很好！”温迪高兴地打了个响指，“那么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了。我们需要一批能够熟练使用风之翼的精锐战士，来追捕特瓦林！” 第73章 今日长缨在手 摘星崖上。 安柏将防风镜戴好，大喊道：“跟我来！” 只见她一个鱼跃跳出悬崖，熟练地张开了风之翼，很快如飞鸟般顺着风飞远了。 留在悬崖上的五道身影看着她迅速化为天边的黑点，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教练比较好。”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附议。”阿贝多以同样的表情说道。 老实孩子重云依然在不停地翻看着飞行手册，不时与身上的风之翼做对比，口中念念有词地背诵着操作要点。 琴尴尬地笑道：“可是安柏是蒙德城的飞行冠军，再没有人比她飞得更好了。” 温迪依然笑得没心没肺，“我倒是还挺喜欢她的……” 被丹羽狠狠地瞪了一眼后，他又赶忙改口，“虽然她当飞行教练确实不太合格……” “不过安柏有一点倒是没说错，飞行是怎么回事，讲得再多也不如亲身飞一次。来吧，我们先试一次。”琴鼓励道。 也是，有风神亲自盯着，就算有点失误也不至于摔死人……吧？ 毕竟在不靠谱这件事情上，某风神倒是一直挺靠谱…… 丹羽看了温迪一眼，见对方再三做出保证的手势，这才来到悬崖边，学着安柏的动作一跃而出。 悬崖下方强大的上升气流一下将他推起老高！ 实际使用风之翼，丹羽才发现这玩意并不像游戏中那么简单。 毕竟游戏中主要还是为了好看，真要是搞个那种形态的风之翼，在没有风元素神之眼的情况下，人是很难飞起来的。 完整的风之翼，除了背部的两片巨大羽翼，腿部也有一对可控的小羽翼，正常飞行姿态有点像现实世界的翼装飞行，人体是呈水平状态的。 只有在即将落地时，需要关闭腿部羽翼上的魔法阵，将人体姿态调整为垂直状态，靠背部的羽翼代替翼装飞行中的降落伞缓缓减速，这时的姿态才跟游戏中相似。 两对羽翼都有法阵辅助，因此风之翼正常使用起来不算困难，最难的其实是姿态转换。 初学者的一门重要课程就是学习如何从正常飞行姿态转变为降落姿态，从而安全降落。这对大多数初学者而言都是需要苦练数周的技巧。 然而丹羽等人却要在一周之内学会更高级的技巧，比如怎样从降落姿态再调整回正常飞行姿态，比如怎样以不标准的姿态降落和快速起飞！ 因为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空战！一场与天生就能飞翔的强大风系巨龙的空战！ 原作中风魔龙一阶段的空战是拿风神加特林biubiubiu，二阶段特瓦林干脆就是趴地上让你打，但那毕竟是游戏！ 真正遇到这种空中霸主，是不可能落到地上和你周旋的！ 如果指望特瓦林能下地陪你玩，结局恐怕不会比被戏耍的【女士】强多少。 温迪当然不可能给你风神加特林让你去biu，要有这本事他早就把特瓦林收拾了。 这个摸鱼怪最多能召唤千风之力帮助丹羽等人在空中追上特瓦林。 至于剩下的，就得靠他们自己的本事来靠近特瓦林并清除掉祂身上的毒血了。 以正常姿态飞行了几圈后，丹羽很快熟悉了加速、减速、转弯、翻滚等操作。这些技巧大多需要准确的肌肉控制，这恰好是他的强项。 这时，一道元气满满的女声从侧面传来。 “飞得很棒！” 丹羽无语地看了一眼飞得欢快的安柏。 让你来当教练不是让你只顾自己玩的！ 他指了指身后，大声喊道：“重云对风之翼不太熟悉，你去看看他！” 安柏伸了个大拇指，突然改变为降落姿态，将身体垂直摊成了大字，借着阻力迅速减速，很快落到了重云后方。 接着，她在空中一个团身后空翻，重新展开所有羽翼，无比流畅地切换回了正常飞行姿态，并保持了和重云一样的速度。 看着她无比熟练的动作，丹羽心中一阵赞叹。 这姑娘真不愧是蒙德城的飞行冠军！ 一整天的训练后，重云脸色苍白地回到了营地里。 这老实孩子训练极为刻苦，但在飞行上显然天赋平平，飞久了居然出现了飞行错觉，差点把海面当成天空，好在有温迪托底才没酿成事故。 其他三人的水平倒是有所进步，尤其是丹羽，一个飞行菜鸟已经开始学起了安柏的姿态调整。 眼看重云这老实孩子被折腾得不轻，丹羽想了想，亲自下厨替他做了顿晚饭。 看着眼前叠满了蒜泥、肉丝、胡萝卜丝和白萝卜丝的面条，重云勉强笑了笑，“谢谢，我等凉了再吃。” 丹羽微笑着拿起双筷子替他拌了拌面条，“这就是凉面。” 重云接过筷子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凉凉的酸味直冲喉咙，瞬间让他唾液疯狂分泌！ 肉丝香嫩软滑，胡萝卜丝略带甜味，白萝卜丝则酸中带甜，三者混着扑鼻的蒜香，连着面条一起入口，简直爽口到了极点！ 他当即抱起海碗大口吃了起来。 “又麻烦您了，马科修斯前辈。”丹羽在心中默念道。 “小意思，这道五珍凉面还差不少意思，我还得再琢磨琢磨。”马科修斯声音依然憨厚。 丹羽正待再与祂唠两句，却见一名西风骑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丹羽先生，您的信，从璃月港用信鹰寄来的。” 丹羽赶忙接过一看，却见信中尽是蝇头小楷，字迹娟秀中透着英气。 信的最后写着，“此次事急从权，先以术法相赠。日后或来补拜师之礼，或以其他技法交换，切勿忘记。” 署名是——夜兰！ 丹羽心中惊喜，暗道凝光果然还是面子够大，这么顺利就把夜兰的家传术法给要了过来，还让对方亲自添加了练习的精要和心得。 早在轻策庄时，丹羽就请行秋帮忙给凝光带了信，信中请她帮忙向夜兰索取她家族的秘传术法——络命丝！ 这招丹羽很早就想学了，不过此次确实是需要得非常紧迫。因为与特瓦林的空战中，络命丝将会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元素战技！ 如今既然长缨已然到手，就看空战小队的飞行技术何时能够过关了！ 第74章 何时缚住苍龙 风龙废墟位于蒙德西北部，是旧蒙德城的所在地。 这里是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旧都，废墟中央依然矗立着蒙德旧王那残破的高塔。 此时距离丹羽等人从璃月返回已经过去了十天。 这十天里，西风骑士团看似毫无作为，只是不断派出人马四下剿灭魔物，帮助民众治疗疾病，焚烧死者。 没人知道的是，背地里已有百余名精锐骑士趁着每日外出巡逻偷偷藏匿在野外，分散向风龙废墟处集结。 这一招成功瞒过了深渊教团的耳目，让他们无从得知西风骑士团的真正目标。 今晚，这百余精锐趁着夜色集结到了风龙废墟的入口处，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借着微弱的月光，琴开始向战士们布置任务。 “风魔龙就在风龙废墟中央的高塔上，而高塔被飓风封锁着。要解开封锁，我们就必须解开高塔周围的三处机关，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琴看向凯亚、优菈和丽莎，严肃地命令道：“一定要在凌晨两点前抵达攻击位置，准时发起攻击，在5分钟内解开所有机关！” “我们肯定没问题，不过团长，你确定只靠你们六个人就能降服风魔龙吗？”凯亚有些担忧地问道。 琴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没问题。” “因为我们有风神大人亲自出手。”她在心里如是说道。 她不知道的是，某风神正在悄悄咬丹羽的耳朵，“我的力量只够这么来一次，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随着温迪轻轻拨动木琴，风龙废墟外围的风墙被无声无息地撕开了一个缺口。 百余精锐鱼贯而入，很快跟随各自的队长分散三批向废墟的三个方向潜行而去。 温迪、丹羽、琴、安柏、重云、阿贝多六人组成的特瓦林攻略小组则直奔中央高塔。 守卫在某处楼梯上的几名丘丘人正百无聊赖地烤着火，火堆里还埋着几个土豆。 “Muhe mita in lata.” “In celi lata gusha.” “Dada, Dada.” 正陷入幻想的丘丘人们没有发觉，在他们身后突然升起了一道上升气流。 借着这道气流，一道张开风之翼的人影悄然升起，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两个丘丘人的脖子瞬间被扭断，几步外的另外两名丘丘人见状当即就要大声示警。 不成想，还没等他们开口，脖子上就突然出现了几圈蓝莹莹的丝线，瞬间让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丹羽抬手一收，瞬间将他们拖到身前轻松干掉！ 经过这一周的练习，他对络命丝的使用愈发熟练，觉得这招当真非常适合暗杀、捕俘之类的暗中活动。 尤其是结合他自己领悟到的水元素特性“无有”，能够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绞索套上他们的脖子！ 靠着他神出鬼没的暗杀技巧，小队很快接近了中央高塔的顶层。 就在这时，废墟的三个方位上同时爆发了战斗！ 在三位骑士团顶级战力的带领下，西风骑士团精锐势如破竹般杀进了防守三处机关的丘丘人营地里！ 不到十分钟，三处机关全部破解，中央高塔的风墙瞬间崩散！ “我们上！” 随着琴一声令下，温迪迅速开启风场将小队成员送上了高塔顶部！ 六人顺着高塔穹顶的裂缝钻入，一眼就看到了匍匐在此处的特瓦林，以及围着祂跳着奇怪舞蹈的深渊法师们！ 丹羽没有丝毫犹豫，风之翼一收，一个前滚翻落地，直冲特瓦林！ 在他身后，层层叠叠的金光沿着他的脚步绽放开来，击中了一众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掉落的结晶给他套上了一层元素晶盾！ 诞生式·大地之潮！ 紧接着，安柏的兔兔伯爵也丢到了深渊法师中间，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重云则朝几名水深渊法师发动了重华叠霜，将他们冻结在原地！ 这时，特瓦林终于在噩梦中惊醒，发出了半是惊恐半是威胁的吼叫声！ 丹羽却完全没有理会祂的威胁，未卜先知般一低头，一腾跃，轻松躲过了祂的爪击和甩尾，人在半空就扬手甩出一道比之前更粗壮几分的络命丝，牢牢捆住了特瓦林的脖子！ 特瓦林惊慌地仰头，却正好被丹羽借力跳上了后，照着脖子后的毒刺抬手就是一剑！ 嗷！ 剧痛之下，特瓦林也顾不得其他了，双翅卷起巨大的风暴，就要起飞！ 丹羽一手扯住络命丝，牢牢地附在特瓦林身上，另一只手向身后众人射出另一条络命丝！ 下一秒，特瓦林身上带着一串人影一飞冲天！ 被扩散反应打得纷纷破盾的深渊法师们，只能瞪着蚊香眼在风中凌乱！ 特瓦林的飞行速度极快，狂风刮得丹羽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只能用双腿死死夹住特瓦林的脖子，纯靠腰马之力稳住身形，努力将队友向自己这边拉。 第一阶段的战术执行得只能说不好不坏。 战斗前，众人预计最理想的情况是将特瓦林限制在地面，不过丹羽觉得这事儿估计只有帝君能办到。 次佳情况就是像现在这样，用络命丝捆住特瓦林，大家集体骑龙，原地升天，到空中跟祂慢慢玩。 现在看来，捆是捆住了，但千米高空的气流强度还是有些超出了预期！ 就在此时，丹羽突然觉得身前吹来的风似乎减弱了，回头一看却见温迪手中亮起了青色的微光。 显然，他正在动用力量削弱强风！ 丹羽暗暗给他点了个赞，手臂发力，努力将队友们拉到了特瓦林的尾巴上。 特瓦林尾部的毒刺在初见时就被丹羽砍了一剑，如今只剩半截。 丹羽向众人比了个手势，安柏立刻张弓蓄力，照那毒刺射出了一箭，重云当即全力使出了他的大招。 云开星落，四灵捧圣！ 阿贝多和琴也各自使出了全力一击！ 毒刺瞬间崩碎！逸散的毒血被早有准备的丹羽以魔神之力抽出，纳入了体内！ 遭受重创的特瓦林顿时发出震天的痛吼声！ 只见祂突然一个原地侧翻，尾部奋力一抖，瞬间将旧力刚尽的小队成员全部甩到了空中！ 第75章 空中绳缚，这是艺术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特瓦林的突然发狂仍然让六人小队措手不及！ 丹羽只觉得自己好像坐上了过山车，转瞬间天和地就来回变换了数次，当真是脑子都快给甩飞了！ 这番剧烈的动作让他也一时再难稳住身形，被甩飞到了空中，瞬间落到了队伍最后！ 眼见丹羽就要被甩远，重云赶忙用大剑拦住了他，用力将他向前一推，同时口中大喊，“安柏！” 安柏虽然位于倒数第二位，但论飞行技巧却是无人可及。 见丹羽被重云推来，她竟然收起了半边风之翼，让自己在空中剧烈旋转起来，借着离心力拉住丹羽的手，奋力向前一送！ “琴！” 拥有风系神之眼的琴最是简单粗暴，直接一记风压剑把丹羽再度前送。 被狂风推向前方的丹羽，在路过温迪身边的瞬间，看到了他充满信任的笑容，听到了他融入风中的絮语。 “带着我的祝福，飞吧！” 青色的光团融入身体，丹羽顿时觉得自己与风之间似乎有了沟通的渠道！ 空中的每一缕微风似乎都能与他对话，告诉他应该如何借助它们的力量前进或是后退！ 他的身形顺着本能变化，身前的气流纷纷从身侧划过，身后的气流推动他高速向前！ 但是还不够！他距离特瓦林还差了十几米！ 就在这时，金光在丹羽脚下绽放，一朵阳华凭空而生，托着他迅速向前冲去！ 丹羽回头，看见了阿贝多高举的大拇指！ 借着阳华的推力，丹羽迅速接近了特瓦林，再次凝出络命丝，牢牢地缠住了特瓦林的脖子，将自己拽到了祂身上！ 回头一看，队友们已经全都变成了天边的小黑点了！ 这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尽管尾部的毒血已被清除，但特瓦林仍然余痛未消。 感觉到给他带来痛苦的小人儿似乎又上了后背，祂惊恐地旋转翻滚，想把这个魔星给甩下去。 丹羽只能用双腿死死夹住特瓦林的脖子，手中牢牢拽住络命丝，确保自己不被甩飞出去。 千风之中隐约传来了渺茫的歌声，似在安抚无辜者的伤痛，又似在呼唤迷失者的灵魂。 受这歌声影响，特瓦林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些。 被祂晃得头晕的丹羽此时也来了火气。 你个鸟龙不识好歹，大家伙好心帮你破除诅咒救你龙命，你居然如此不守龙德，把大家当羽球抛着玩！ 今天爷非治治你这暴脾气不可！ 他当即松开双腿，借着特瓦林的翻滚，扯着络命丝，荡秋千般围绕着祂的身体转了四五圈，将祂两只前爪牢牢捆在了身侧！ 这一次，他能感觉到所有细微的风向变化，借用每一丝风的力量稳住身形，人虽在空中，却如同在地面一样安稳无比！ 特瓦林眼见不对赶忙停止翻滚时，丹羽却借力跳回了祂背上，再次凝出两条络命丝，三下五除二又把特瓦林第二对较小的羽翼给捆住了。 失去一对羽翼的特瓦林开始有些掌握不住平衡了，在空中不断左右侧滚，丹羽又借力在空中不断回荡，不时展开风之翼躲避特瓦林的甩尾攻击。 等他再落回特瓦林背上时，这头龙的第一对羽翼也被捆了个结实！ 丹羽运足了魔神之力，用力扯紧络命丝，阿伊尼的威压加上翅膀无从发力，筋酥骨软的特瓦林顿时像块石头一样坠落下去！ 此时丹羽才松开络命丝，扒着龙鳞来到了特瓦林颈后的毒刺处，使出了自己威力最大的单体组合技。 业火+天瀑！ 势如天河倒悬的一剑借着蒸发反应瞬间击碎了毒刺，毒血被魔神之力吸纳一空！ 剧痛仿佛给了特瓦林一针强心剂，没有了络命丝的束缚，祂瞬间张开了翅膀，惊险地划过一座山峰，重新飞上了空中！ 祂似有所觉般卷起狂风飞向远处，将温迪接到了自己背上。 躺在特瓦林坚实的后背上，温迪伸手抚过祂的鳞片，满含回忆地感慨道：“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飞了，特瓦林。” 特瓦林粗粝的声音自风中传来，“刚才……是你指引那个人类替我祛除了毒血？” “是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咱们是好搭档不是吗？”温迪温和地说道。 特瓦林声音有些颤抖，“那种羽翼和四肢都被束缚，全身的鳞片都被勒紧的感觉……那种自由被强行夺取，灵魂被牢牢锁住的感觉……” 温迪赶忙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特瓦林……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丹羽也赶忙赔礼道：“事急从权，我也是没办法才那么做的……” 特瓦林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羞涩，“那种感觉还挺爽的……” 丹羽：“？？？” 沉默片刻后，他用力抓住了温迪的肩膀，沉声道：“你们蒙德人玩得好野！我想回璃月，四风守护什么的请务必收回！” 温迪尬笑道：“可是风神的祝福我已经给你了，收不回去了啊……我就剩这么点儿力量，连特瓦林都没份了……” “……” 在空中绕着蒙德城飞行了一圈后，按照温迪的要求，特瓦林降落到了风起地的大树下。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芳草见刚刚凝出晨曦前的露水，空气中透着清新湿润的气息。 温迪朝着丹羽轻笑道：“你先回吧，我和特瓦林许久不见了，有些话想要好好聊聊。” 丹羽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行返回营地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目送他远去后，温迪轻轻拍了拍特瓦林的脖子，温声道：“你的职责已经结束了，老朋友。作为风神，我不会再向你要求什么。从此以后，你想飞向何处，就飞向何处吧。” 特瓦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那个人类是你新选择的东风守护吧？他吞噬了我的血液，能够让风给我传递消息。如果以后还有需要我的时候，就让他联系我吧！” “我会的。” 特瓦林头颅低垂，朝温迪最后行了一礼，张开双翼，迅速飞进了夜空里。 直到特瓦林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空无一人的树下突然传来了一道高傲的女声。 “你倒是挺准时的。居然让千风替你送信，哼，放弃统治蒙德的神，已经沦为邮差了吗？” 黑色半边面具，深红与纯白交织的华丽衣裙。 正是【女士】！ 第76章 身为风神的觉悟 温迪转过身来，平静地笑了笑，没有辩解，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的主人答应我，只要拿到她想要的，愚人众就会立刻撤离蒙德。” “女皇的命令我自会遵守，这一点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女士】轻哼道。 温迪挤了挤眼睛，“顺带一提，这是在岩神见证下订立的契约哦！” 【女士】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一记黑虎掏心，从温迪的身体里掏出了一枚缠绕着浓郁风元素气息的器物！ 那器物只有手指大小，以黄金为饰，看起来像一枚国际象棋的棋子。 “这就是‘神之心’？哼，远远比不上我珍藏的华丽棋具啊。”【女士】轻蔑地说道。 跪倒在地的温迪强忍着痛苦调侃道：“那大概是因为你的审美真的很烂吧？” 【女士】面露愤恨，抬起一脚将温迪踹得蜷缩在地上！ 就在此时，那棵参天巨树上突然落下一道人影来！ 幽蓝的丝线无声无息地捆上了那枚神之心，随即一收。小巧的神之心顿时脱离了女士的掌控，落入了来人手中！ 【女士】惊怒之下，身侧的邪眼顿时光芒大盛，凛冽的暴风雪朝着那道人影裹去！ 然而下一秒，一点黑红相间的邪异火焰猛然膨胀，将暴风雪融为一片水雾！ 【女士】当即惊觉，后退几步戒备道：“是你！怎么可能……” 丹羽没搭理她，缓步走到温迪蹲下，摇了摇手中的神之心，“这就是你解决愚人众的办法？” 温迪无力地笑了笑，“这是我和冰之女皇的交易，你别插手。” 丹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白痴！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退让求和平则和平亡！你这样是没法让蒙德真正站起来的！” 温迪摇了摇头，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当然知道，但是蒙德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和平，骑士团才有精力消除瘟疫，救助人民。继续斗下去，会死很多人的！” “我不同意！”丹羽恨恨地一甩手，将温迪甩开。 “这是帝君见证的契约！”温迪摔倒在地，依然大喊道。 丹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神之心收入怀中，“你已经交出了神之心，完成了契约。至于眼前这位【女士】能不能拿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试作斩岩，“蒙德东风守护在此，想要神之心，赢过我！” 【女士】知道眼前这人，那一记“死劫”至今还让她心脏隐隐作痛。 她是血泪都化为了液态火焰的魔女，全靠冰之女皇的力量才能压制住沸腾的血脉，“死劫”对她的影响非常大，很容易动摇她体内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 她对这个拥有诡异手段的敌人非常忌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讲道理，于是冷哼道：“这是你们的风神与我们尊贵的冰之女皇陛下之间的交易，你一个眷属怎敢阻挠神的意志！” 丹羽冷笑道：“我没说过不把神之心交给冰之女皇，我只是看你不爽，不想交给你而已。你们愚人众不是有十一位执行官吗？来个人打赢我，神之心我立马就交！” 【女士】肺都要气炸了，阴恻恻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丹羽轻蔑一笑，“既然你承认打不赢我，又想从我手里拿东西，那自然就要拿东西来换了！” “你想要什么？” “看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好了，拿你的液态火魔法研究资料来换吧！” 【女士】咬了咬牙，狠狠点头道：“好！” “还有，拿到了神之心，你们必须在今天入夜之前全部滚出蒙德城！明天我们就会发动总攻，如果那时还有愚人众留在城内，我们可就当叛军处理了！” 【女士】黑着脸，再次点了点头。 —————————— 送走女士时，晨曦已然照亮了风起地。 温迪倚靠在那棵参天巨树下，眼睛半开半合，似乎十分惬意。 见丹羽靠近，他微微一笑道：“树间的风很好，有我喜欢的气味……你不来试试吗？” 丹羽双手抱胸看着他，“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女士】？你知不知道她本来就对你有怨恨？” “我当然知道。”温迪露出了恬淡的笑容，“罗莎琳毕竟也是千风的孩子。如果只是挨一顿打就能稍稍缓解她被仇恨灼烧的痛苦，那就当是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神给她的赔礼吧。” 丹羽叹了口气，靠着他坐下，“堂堂风神，就这么窝囊地把神之心交出去了，一点不后悔？” 温迪摇头轻笑，眼中露出回忆之色道：“什么风神，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当年我只是千风中的一缕，跟随友人讨伐龙卷的暴君，那时所求不过是回应他的愿望。” “高塔崩塌，暴君陨落，新蒙德由此建立。蒙德人的先祖为我戴冠，将人民的期望向我诉说。” “于是我回应众生之愿，吹散冰雪，削平高山，让生机和希望布满这片土地。” “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尽力回应人民的愿望，却从未登临王座，统治国家。” “被神明命令的‘自由’，那还是‘自由’吗？” “我的神冠来自于人民，又如何能反过来命令他们？” “即便神力衰弱至此，我也始终认为事情本应如此，因为这是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注定的。” 丹羽无声地叹了口气，“可是你忘了告诉人民，自由是有代价的。自由之花需要用爱国者和暴君的鲜血来浇灌。” 温迪展颜一笑，“你说的很对。这次的叛乱应该会给予蒙德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此时的人民更需要智者来引导，而身为东风守护的你责无旁贷。” “我觉得你不是给了我一个荣誉，而是判了我一个无期徒刑。” “欸嘿？” “这招对我不好使！我是个璃月人，是个商人！帮你们做事是有代价的！我会从你们身上赚走无数的摩拉！” “蒙德人不会在乎这些的。” 丹羽无语了片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那么第一步，就是结束眼前这场闹剧……我要管你借特瓦林用用。” 温迪耸了耸肩膀，“你体内有祂的龙血，而且你也有了我的祝福。虽然这没法帮你调动风元素力，但可以让你与千风沟通……让风替你给祂传话就好。” “所以我忙活半天，就得了这么个滴滴打龙的技能？” “好处当然还有，你总得慢慢消化嘛！” 对这涎皮赖脸的家伙，丹羽当真是没什么话可说，“最后一战你不参与了？” 温迪摇了摇头，神情郁郁，“终归是蒙德人之间的厮杀，不论谁赢谁输都是令人寂寞的结局。” 丹羽抿了抿嘴，默默地看向了远方西风大教堂的尖顶。 朝阳为它镶上了一道金边，一如平日那样美丽。 第77章 闹剧的落幕（上） 夕阳的余晖下，丹羽身披风之翼，正在向十二名同样装束的西风骑士精锐训话。 这些人有大半是刚纳入骑士团序列的侦察骑士，只有几人是原本的骑士团成员。 这倒不是丹羽偏心，而是因为西风骑士团向来侧重于披重甲使长枪大剑的训练模式，只有很少人学过短兵轻甲近距离搏杀的战法。 “随着愚人众撤出战斗，这场战争已经毫无悬念，必将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 “今天这一战，就是最后一战！” “我的要求是，我们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给那些以为我们不能打的人看看，西风骑士团到底能把仗打成啥样！” “降落的时候都记住了，别把城里的屋顶砸烂了！回头人家找上门来，骑士团可不给你赔！” 列队的骑士们都是一阵大笑。 丹羽也是面露笑意，随即大手一挥，“登机！不对，是登龙！” “等等！”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朝着操场跑来。 那匹马已经跑得口吐白沫了，离着操场还有二十来米就前蹄一软栽倒在地。 马上的骑士身手敏捷，瞬间摘镫跃出，借着翻滚卸掉了冲力，安然无恙地起身，朝着丹羽跑了过来。 看着眼前满身灰泥的高挑女子，丹羽暗自头疼。 “指挥官大人，浪花骑士优菈，申请加入此次行动！”优菈的大眼睛里满是认真。 丹羽扭头瞥了安柏一眼，见她笑得尴尬，顿时明白了是谁泄的密，只能暗叹一声道：“优菈，你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吗？” “知道。目标是抓捕劳伦斯家族首脑，海因茨·劳伦斯！” “我之所以安排你参加风龙废墟的行动，就是不想让你参加这一战，免得尴尬。” “我知道。但我说过，劳伦斯这个姓氏，要由我来亲手抹杀！” “你负重过大……” “我会用单手剑。” 见优菈神情倔强，丹羽也是无奈，“安柏，让你手下换一个人出来，把风之翼和武器让给她！” —————————— 这一晚，蒙德笼罩在一股恐慌和绝望的气息中。 愚人众突然宣布不再支持劳伦斯家族的行动，并且在日落前撤出所有部队，乘船离开了蒙德城，这对海因茨·劳伦斯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失去了最后依仗的老人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优雅和从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半天的酒。 统帅的崩溃传导到下级那里就是天崩地裂。 仅日落前就有数十名旧贵族试图与愚人众一同逃离，惨遭拒绝后又开始抢夺所剩不多的船只，引起了一场惨烈的火并。 最终，只有寥寥十几名幸运儿得以夺船逃走，剩下的人只能返回城中，靠酒精麻痹自己，试图忘记那令人绝望的现实。 士兵已经无人约束，几乎所有军官都在恐惧中狂饮。 暴虐的情绪正在酝酿，所有市民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就在这样的夜色里，一个巨大的阴影掠过了蒙德城的上空，投下了一连串小黑点。 在早晨，丹羽给【女士】传递了一个假情报，让她以为西风骑士团会在次日早晨发起总攻，但事实上他早就决定了要趁夜突袭，一举摧垮叛军的抵抗意志！ 丹羽给十二人小队制定的战术是利用风之翼直接空降骑士团总部，抓捕住在这里的叛军首领，然后押着他劝降守军。 他对时机的把握非常准确，正卡在了叛军中高层情绪崩溃而底层士兵尚未完全失去组织的时候。 早了，进攻方的伤亡可能会很大；晚了，贵族联军可能彻底化为土匪，严重伤害市民。 艺高人胆大的丹羽和安柏一马当先，两人都采用了近乎垂直的速降，直到高度不足200米才张开风之翼减速。 靠着对风力的精准把控，丹羽准确地降落在了骑士团总部城堡的楼顶平台上。安柏则运气欠佳，即将降落时被一阵侧风干扰，落到了歌德大酒店附近。 丹羽正待继续行动，却看到一道人影迅速放大！ 原来优菈为了不像安柏一样被侧风吹走，在二十几米的高空就直接关闭了风之翼！ 卧槽！这妞儿疯了！这可不是游戏里，二十多米掉下来不死也得断条腿啊！ 丹羽赶忙用水泡去接她，只是距离太短速度太快，逼得他最终只能拿徒手去接，结果被优菈重重地压倒在地上，结结实实吃了一记洗面奶！ 好大！好软！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优菈就从地上一跃而起，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拔剑朝楼梯间的木门冲去。 丹羽心中一惊，赶忙大步跟上。 激烈的战斗围绕着原西风骑士团总部打响，劳伦斯家族最后的死忠全力抵挡着从天而降的奇兵。 城堡内部，从顶层杀下来的优菈满脸杀气地冲向城堡第五层的卫兵。 虽然不太用得惯单手剑，但她的武艺和力量都不是普通士兵可比的，很快便如旋风般将卫兵逐一击倒，踹开了走廊尽头的大门。 装饰华丽的大厅里，脸色灰败头发近乎全白的海因茨·劳伦斯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静静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女儿。 “是你？呵呵，哈哈……竟然是你？”海因茨的声音似哭似笑。 突然看到父亲苍老颓废的样子，优菈的满腔怒火突然间就消散了大半。 她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发现这似乎与劳伦斯家族老宅的收藏室完全一样！ “你是在想，这里为什么跟老宅一模一样，对吧？”海因茨突然平静了下来，指着四周道，“其实这些摆设原本就是放在这里的，这里原本就是家族的收藏室，陈列着劳伦斯家族自新蒙德建立起1600余年的辉煌历史。” 听了这句话，优菈的怒火猛地又燃烧了起来，“就为了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你将整个蒙德拖入内战？” “我说过，统治，或是灭亡。劳伦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既然如此，就灭亡吧！” 优菈高举长剑，向海因茨猛劈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幽蓝的丝线捆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扯向后方！ 优菈愤怒地看向丹羽，“你干什么！” 丹羽狠狠地瞪了回去，“任务是抓捕，不是击毙！” 优菈用力将他推开，挣扎着再次举起长剑，“他杀了我的队友！” 丹羽扭住她的手腕，奋力将长剑击落，冲她怒吼道：“我们要留着他劝降！你想让蒙德死更多人吗？！” 在优菈呆愣的表情中，丹羽狠狠地将她推开，用络命丝把海因茨捆了个结结实实。 “蒙德的闹剧已经够多了！该结束了！” 第78章 闹剧的落幕（下） 就在丹羽率部空降蒙德城的同时，西风骑士团也对蒙德城的两座城门发起了进攻。 当叛军首领海因茨·劳伦斯被擒的消息传来，这里的守军立刻举起了白旗，开城投降。 所有的西风骑士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唯有可莉看着身后超级无敌大的蹦蹦炸弹满脸忧伤。 这原本是准备拿来强攻城门的…… 与此同时，丹羽将海因茨捆在战马上，带着他登上了上城区的风神广场，向这里驻扎的叛军劝降。 由于一直未能攻克西风大教堂，风神广场一直被叛军封锁着。 此时见大势已去，数百驻军只犹豫了几分钟，就纷纷避让到两侧，将军械丢弃在丹羽的马蹄下。 那声势浩大的投降场面将大教堂的守军都震撼得不轻。 得知叛军投降，蒙德城光复，滞留在大教堂的上万民众欢声震天！ 在欢腾的人群中，唯有一群人呆若木鸡，正是飞云商会的那群伙计。 “小……小丹子？” 看着丹羽骑着高头大马，押着敌酋走过叛军队列，数百叛军纷纷弃械于马前，众人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香瓜。 尚武不断地揉着眼睛，直到腰间被用力掐了一下，嗷的一声跳起老高。 见是梅馨掐他，他赶忙低声问道：“干嘛？” 梅馨白了他一眼，“没事，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尚武没好气地哼道：“没做梦！那真是小丹子！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成了蒙德的大英雄……” 梅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他是大英雄又怎么了？你跟他较什么劲！” 说着，她指了指跟在丹羽身后闷闷不乐的优菈，“那样的姑娘才是他那种人的良配，你呀，就像这十几天那样，好好做我的大英雄就好了！” 尚武愣了片刻，突然大喜过望，“我愿意！我……一辈子都愿意！” 丹羽骑着马缓缓走过广场驻军的队列，见他们已经诚心降服，这才大声招呼教堂守军上前看押俘虏，维护秩序，疏散民众。 至此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持续近半个月的劳伦斯叛乱终于落下了帷幕，蒙德的复辟闹剧也终于划下了休止符。 监督着教堂守军掌控了局势，丹羽这才随手将海因茨的马缰绳丢给了优菈，下令道：“将犯人带去骑士团总部看押，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优菈气得满脸通红，半晌才勉强低头，大声领命，“遵命，东风守护大人！” 她这一声喊，顿时吸引了所有在场民众的注意力。 “东风守护？” “我们蒙德有新的四风守护大人了？” “他是新的封号骑士吗？封号是什么？” 丹羽恼怒地瞪了优菈一眼，结果挨了一记高傲的卫生眼。 他只能顶着上万人的注视跳下马，分开人群走向西风教堂。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尚武和梅馨，看到了飞云商队的同伴，却无暇停留，只能向他们微微点头示意，惊得一众伙计赶忙深深行礼下去。 再向前，他又在大教堂门口看到了罗莎莉亚、班尼特、诺艾尔、砂糖、菲谢尔等人。 班尼特伤得最重，芭芭拉正在一旁催动水元素力给他治疗。 诺艾尔应该也是一直顶在第一线，身上的裙装铠甲全是刀剑留下的痕迹，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失血不少。 砂糖和菲谢尔都是远程攻击手，身上没受什么伤，只是累得不轻，显得十分憔悴。 唯有罗莎莉亚依然像块冷冰冰的石头，只是一言不发地靠在墙角抽烟，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都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样。 将众人的表现一一看在眼中后，丹羽缓步来到了维多利亚修女面前。这位女士是西风教会日常事务的临时负责人，这些天里安排上万人避难依然做得井井有条，很有能力。 维多利亚显然得知了丹羽的身份，主动行礼道：“您好，东风守护大人。” 丹羽想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还了个骑士礼，“维多利亚修女，骑士团已经开始接管城市，请你跟我一起去面见琴团长。我们还有相当多的善后工作要完成。”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行礼道：“愿风神大人保佑我们。” —————————— 晚上十点。 就在蒙德城顺利光复不到3个小时后，来自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冒险家协会、蒙德商会等诸多单位的代表便已聚集到了骑士团总部二楼会议室内，这种效率在以往的蒙德可是相当难得一见。 在会议室中，除了琴团长和新鲜出炉的东风守护丹羽外，优菈毫无悬念地引起了最多的关注。 与会众人，即便是西风骑士团的成员，也有意无意地躲到离她较远的位置，只有安柏倔强地陪在她身边。 眼见人员到齐，琴开门见山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虽然旧贵族的叛乱被平息了，但蒙德远没有到可以庆祝胜利的时候。” “在战争中，敌人用邪恶的力量污染了蒙德的地脉，这导致了大规模的瘟疫和魔物暴动，严重威胁着蒙德的安全！” 此话一出，非骑士团的参会者们顿时炸了锅。 “难怪！最近蒙德城内出现了很多不明原因的病患！” “听说晨曦酒庄、风起地和星落平原都有村子遭遇了魔物袭击！” “该死的背叛者！该死的劳伦斯家族！” 人们看向优菈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琴心中也有些无奈。 不明确告诉民众污染地脉的罪魁祸首是愚人众，是因为蒙德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至冬对抗，这种可能引发民众集体情绪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公之于众。 只是如此一来，旧贵族就成了愚人众的替罪羊，恐怕会承受更多来自普通民众的敌意。 琴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压下了嘈杂声，继续说道：“下一阶段蒙德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快控制瘟疫，清扫魔物。这项工作将由我们新任的东风守护，来自璃月的丹羽先生负责指挥！” 会议室内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消息灵通，知道这位来自璃月的年轻人在风神的指引下挽大厦于将倾，短短半个月就将蒙德的形势完全逆转，堪称当世传奇！ 在琴的示意下，丹羽大步走上了演讲台，向众人行了个不标准的骑士礼。 “我长话短说，下一阶段的工作将由我牵头成立的往生堂蒙德分堂负责。我们的工作主要包括三项，第一是清理污秽，第二是控制疫病……” 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闯进了会议，大声打断了丹羽的讲话。 “丹羽先生，琴团长，请快去看看！我家老爷快不行了！” 第79章 往生 骑士团一楼的一间空房间内，迪卢克和柯莱被临时安置在此。 自从在摘星崖遭到【博士】暗算，他俩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当时战事紧急，晨曦酒庄也遭到了围攻，只能暂时将二人安置在清泉镇。 昏迷了十几天的两人气息十分虚弱，即便这些时日一直服用炼金药剂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直到今天，两人的生命气息迅速衰弱下去，负责看护的村民灌了好几瓶炼金药剂都不管用，只能用马车载着二人，冒着兵荒马乱的危险转运到了蒙德城。 “对不起，姐……琴团长，我的治疗法术没起效……”芭芭拉低着头道。 “他们不是受伤，普通的治疗没用……”丽莎也是束手无策。 丹羽在墙角抱臂而立，心中与意识宫殿的两头魔神紧张地沟通着。 马科修斯并不擅长生命方面的魔法知识，该隐倒是看出了些端倪。 “当时那个什么【博士】应该是使用了相当邪恶的法术，将他们俩身上的魔神残渣连通生命源质一起抽了出来，准备灌入某个载体。正常情况下，当时的三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当然只是作为被魔神控制的躯壳活着。”该隐说道。 “我现在问的是有没有救治的办法！”丹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该隐不满地哼哼了两声，还是说道：“生命源质几乎被抽空，正常情况下是没救的……不过我恰好知道一种办法，可以给他们补充生命源质，让他们复原，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说说看。” “你的身体经过魔神之力的改造，又吸收了龙血，生命本源极为强大。只要你愿意拼着元气大伤，虚弱至少大半年，分些生命源质救活他们俩不成问题。” “要怎么做？” “嗯？你还真要这么干？那些生命源质可不少，没准会伤到你的根本哦！” “还想被关小黑屋？快说！” 该隐深深地看了丹羽一眼，开口道：“你把我那招‘吸血’倒过来用，就可以在心脏处凝聚‘源血’，取上两滴加入普通的炼金药剂给他们服下就行了。” 丹羽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拍了拍丽莎，“丽莎小姐，请跟我来一下。” —————————— 三日后，蒙德城郊外。 五座巨大的柴垛架在一处空地上，上面整齐排列着逝者的遗体。 这些逝者中，既有死于战争者，也有亡于疫病者，层层叠叠足有数百，而这还只是丧生者中很小的一部分。 仅在蒙德城附近，持续仅半月的叛乱给蒙德带来的死亡就有千余，而围绕蒙德城的战斗还只是整个平叛过程中烈度最低的一场。 西风教会的修女们按照蒙德葬礼的习俗，为逝者进行集体祈祷，并对遗体逐一洒以净水。 按照蒙德的传统，净化仪式后本该将遗体入棺下葬，不过今天这一步却改成了火葬。 可想而知，蒙德人对于这个决定是十分抵触的。 好在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在蒙德拥有崇高的声誉，在宣布这一切都是奉行巴巴托斯大人的意志后，反对的声浪暂时被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看那位来自邻国璃月的年轻仪倌如何主持这数千年来蒙德的第一次火葬仪式。 胡桃依然那一身深褐近黑的衣服，头戴乾坤泰卦帽，帽上梅花红得耀眼。她今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满是凝重和肃穆。 只见她手持一根造型奇特的长杖缓缓走来，杖柄上黑红二色纹路交织，仿佛裹着一层厚厚的包浆，杖头为两簇火焰状弯刃簇拥着一颗葫芦形宝珠。 护摩之杖一出，承载无数历史无数生命的厚重感便扑面而来！ 尽管手下的仪倌还未赶到，身边也没有合适的器具，但胡桃一人一枪就走出了庄严肃穆的感觉，让围观的蒙德民众无不肃然，更有学问好些的人悄然整理衣衫，微微垂首以示尊敬。 她肃容来到柴垛前，点燃三柱信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插入了那个翻遍整个蒙德城才找到的璃月款式香炉里，随即结往生印，朗声颂念。 “风神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魔改后的祷词颂念完毕后，她将护摩之杖高高举起，背后的神之眼光芒大盛，无数闪着金红色光芒的蝴蝶朝着杖头聚拢过去，很快聚成了一团光芒夺目的烈焰！ 下一秒，那团烈焰化为五只巨大的蝴蝶，投入了五个柴垛中，瞬间将柴垛引燃，变成了五个巨大的火炬！ 胡桃略显稚嫩的嗓音猛然拔高。 “蝶引前路，彼岸扬帆！尘躯燃尽，魂归高天！” 清澈的流风不知何时扬起，卷着火焰中翻飞的金色蝴蝶飞向高处，好似无数得到解脱的灵魂正在升向容纳一切的高天！ 西风教会的修女们也开始集体吟唱风之诗。 “……仁慈的风啊，请指引这些无垢的灵魂，让他们在诗文陪伴下前往自由的国度……” 脸色苍白的丹羽坐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必伤感，这是蒙德人必然付出的代价，只因他们将自由视为散漫，厌弃奉献而追逐享乐……要不是你，我也会是那些代价之一。” 丹羽转头看了看同样脸色苍白的迪卢克，挤出一丝笑容，心里暗道：“其实我是在为胡堂主的高水平发挥而欣慰……照这个趋势下去，至少蒙德分堂的营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否则即便自己是迪卢克的救命恩人，也很难确保不被他捶死…… 他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 “昨天到的那位白术先生给我看过了，说是还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正好近期也没有需要我出手的事情，就安心在家待一段时间也好……不如你也来晨曦酒庄住一段时间吧？”迪卢克邀请道。 “也好。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尽快敲定。” “什么事？” “生意。” “这……也算大事？” “大生意。” “……” 第80章 新生（上） 骑士团的客房中，拆除了绷带的柯莱和闻讯而来的安柏并肩而立，紧张地看着眼前那位绿发男人。 缠在男人脖子上的白蛇突然转过头来，用红宝石般的双眼看着二人嗔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啦！我会害羞的！” “哇！蛇说话啦！”两个女孩吓得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我有名字！我叫长生！” 绿发男人自然是不卜庐的白术先生了。他昨晚跟随行秋亲自押运的商队抵达了蒙德城，一来就接管了丹羽、迪卢克和柯莱三位伤员。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熬好的药汤倒进了碗里，“来吧，趁热喝。” 柯莱吞了口唾沫，扭头看向安柏。 安柏连忙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小包糖块，“没事的，柯莱，加油喝下去！这是砂糖用超级甜甜花提炼的糖块，很甜的！” “真是的……为什么药不能做成甜的呢……” 柯莱垂头丧气地接过碗，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口将药灌了下去，抚着胸脯顺了好久才忍住了恶心，没有呕吐出来。 安柏赶忙把手中的糖块塞进了她嘴里。 这时房门被敲响，丹羽和迪卢克走了进来。 “来得正好，你们的药我也熬好了，一起喝了吧。”白术笑眯眯地说道。 迪卢克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桌边，一口将药喝完，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柯莱看呆了，“你……不苦吗？” 迪卢克乜了她一眼，“小孩子才会怕苦。” 柯莱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马上成年了，但还是怕苦的。应该说像你这样无趣的成年人才不怕苦。”丹羽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说完，他也端起药缓缓饮下，苦得眉眼都皱成了一团，逗得两个女孩儿咯咯直笑。 缓了一会儿，他朝白术道了声谢，又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白术笑眯眯地说道：“迪卢克老爷身体健壮，我开个药方给他，回家静养十天半月就无碍了。柯莱底子虚弱些，我还得不时调整药物剂量，暂时不能回去。你的话，元气损伤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回来的，至少得将养半年。” 一旁的安柏有些失望地插话道：“柯莱还不能出门吗？” 白术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就行。” “太好了！”两个女孩儿开心地窜出了房门，瞬间跑没了影。 迪卢克看着房门皱了皱眉，“安柏还是太贪玩了些……她真的能承担得了侦察骑士队长的职责吗？” 丹羽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是跟骑士团不对付吗？操这个闲心做啥？” 迪卢克移开了视线，“只是希望以后可能合作的对象能靠谱些……” 丹羽懒得理这个傲娇别扭货，转头对白术道：“先生，琴团长在楼下等着我们。” 白术点了点头，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叠稿纸，“我们这就去吧。” —————————— “情况就是这样。综合来看，控制疫情，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药物，尤其是清心。这种药材只生长在璃月的群山之巅，产量很少。” 骑士团会议室里，白术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朝参会者们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除秽需要的器物，防疫需要的药物，还有其他物资……能够在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物资的地方，就只有璃月了。”琴蹙眉道。 丹羽赞同道：“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强调要立刻派兵肃清前往璃月的商路。” 琴点了点头，“骑士团出兵没有问题，但交易的经费……” 迪卢克突然出声道：“晨曦酒庄的酒窖有足够的存货，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愚人众那些俘虏也得让至冬人出个好价钱。” 丹羽笑着起身，将一摞稿纸分发给众人，“我有个方案。” 很快，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 “以西风骑士团的名义向璃月土地开发银行申请长期贷款？” “邀请璃月土地开发银行入驻蒙德城？” “物资筹集运输外包给飞云商会、往生堂和莱艮芬德家族？” “签订大宗商品长期平价供给契约？” 迪卢克是众人中最懂生意的，沉吟片刻后道：“这份计划璃月方面能同意吗？他们明明可以涨价多赚些摩拉……” 行秋举手接过了他的问题。他带领着飞云商会的第一批运输队于昨日抵达，此时脸上满是疲惫。 “迪卢克老爷这么说可就有点小看我们璃月人了。璃月人做生意，讲究的是眼光长远。若是获得长期稳定的商路，就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风险，这可比短期多挣几分利重要得多。” 琴有些犹豫地说道：“话虽如此，但这种协议，璃月方面能同意吗？” 行秋自信地朝她一笑，“事实上，这份计划丹兄十几天前就做好了，我已经呈交给凝光大人看过，凝光大人原则上已经同意了。” 满屋的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丹羽，心道这位新任守护大人想的也未免太远了，要知道十几天前连风魔龙的问题都还没解决，他竟然已经开始考虑内战结束后的问题了！ 丹羽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点头道：“这也是为了尽量争取时间。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出使者，前往璃月与凝光大人把细节敲定，然后尽快开始推行。” 琴当机立断，“我亲自走一趟，骑士团的工作暂时交由丹羽大人……” 丹羽吓得赶忙摆手，“我这身体可撑不住，还是先让凯亚顶着吧！” 琴为难道：“可我准备带凯亚一起去……” “我陪你去吧，商业上的事情我懂的多一些。”迪卢克主动接话道。 “可是前辈你的身体……” “不碍事，路上别让我动手就行。” 见事情基本敲定，白术再次举手道：“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清心这种药材的数量可能有所不足，整个璃月港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都不好说。” 丹羽点了点头，“这件事短期内可能比较难解决，不过也不能一直不解决。我有个想法……阿贝多先生，可否请你的弟子砂糖小姐去璃月工作一段时间？” 阿贝多一听就明白过来，“你是希望砂糖能够去璃月研究如何用炼金术改造清心的品种？这确实是她的强项，我会跟她说的。” 见问题全部解决，琴高兴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各位，让我们一起努力，为蒙德带来新生吧！” 第81章 新生（下） 尽管琴很想当天就出发前往璃月，以最快速度敲定这一揽子协议，但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当家人，她还有成吨的事务需要在离开前安排妥当。 首当其冲的就是次日的庆功典礼。 原本琴觉得办这样一个典礼过于浪费时间，但丹羽还是说服她改变了心意。 “经历了这样一场浩劫，蒙德人需要这样一场典礼来重振信心。” 经过几天的打扫，风神广场上战火的痕迹几乎被清除。 上万名蒙德城的居民聚集在此，连附近能看到风神像的屋顶上也坐满了人。 琴以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身份主持仪式，为立功的骑士们颁发勋章。 骑士们个个昂首挺胸，骄傲地接受了他们的荣誉。已经身亡的战士也由家人或战友代为出席，让典礼又平添了几分哀伤感。 参与了西风教堂保卫战的班尼特、菲谢尔等冒险家协会成员获得了针对平民的自由之证勋章。 最开心的当属诺艾尔，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获得了琴的亲自授勋，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 最出人意料的则是安柏，她以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被晋升为队长，负责率领重新组建的侦察骑士小队。这种成就几乎可以与迪卢克这种骑士团史上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比肩了。 当琴将象征队长的徽章戴在她胸前时，安柏激动得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一旁观礼的柯莱表现得比她还激动，巴掌拍得通红，丹羽都差点拉不住她。 仪式的最后，重头戏却在丹羽身上。 琴以代理团长的名义亲自为他授勋，正式宣布了东风守护的更迭。至此，四风守护全部由人类担任，神话生物彻底退出了蒙德的历史舞台。 除了“东风之龙”的称号外，丹羽还获得了骑士封号。 在西风骑士团，封号骑士是非常难得的荣誉。 像可莉被称为火花骑士，优菈被称为浪花骑士，这些其实不是真正的“封号”，只是战友或民众的一种爱称，是无法传承下去的。 千年以来，西风骑士团的封号骑士总共只有两个，即轮番出任团长的“蒲公英骑士（狮牙骑士）”和“北风骑士”。 关于封号的名称，骑士团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根据丹羽降服特瓦林的英勇事迹，应该将封号定为“风龙骑士”或“降龙骑士”，但都被丹羽拒绝了。 前者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和特瓦林有什么超友谊关系，后者则让他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最终选定的封号还是比较朴实的“东风骑士”。 原本琴想邀请丹羽就任骑士团副团长的职位，不过丹羽推辞得十分坚决。他连璃月七星的职位都没兴趣，怎么可能跑到蒙德去发扬国际主义精神…… 最终，他的职位还是定为了西风骑士团总顾问。 顾问嘛，顾得上就问一下，这个他还是能接受的。 在数万人的欢呼声中，他接受了赶制出来的东风骑士徽章——一枚龙首盾徽。 数百名骑士高举仪剑为东风骑士欢呼，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蒙德的新生似乎真的到来了。 —————————— 典礼之后的宴会选在了城外的旧营地举行。 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幸存者们放浪形骸痛饮美酒，尽情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新鲜出炉的队长安柏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即便喝的是完全没酒精的果汁，也把她灌了个七晕八素。 倒是丹羽这位东风骑士，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了救迪卢克和柯莱直接刺破心脏取血，此时身体虚弱到走路都喘气，因此没人敢灌他的酒。 丹羽自然乐得如此。 他端着一杯果汁在营地里穿梭，逢人敬酒只需浅尝一口，一个小时都没喝完半杯。 突然间，他看到了独自坐在营地角落里的优菈。 这位英姿飒爽的骑士小姐如今形单影只，身影满是落寞，独自一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见丹羽靠近，优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行礼，却差点被酒桶绊倒。 丹羽赶忙扶了她一把。 二人并肩坐下，看着热闹的人群久久无语。 “我想放弃劳伦斯这个姓氏。”优菈突然开口道。 丹羽瞥了她一眼，“不姓劳伦斯，你打算姓啥？” “无所谓，跟你姓都行。” “呵，这话说得我都鸡动了……难道你还想改国籍？” 又是一阵沉默后，丹羽再次开口道：“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优菈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他，声音冰冷地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这是懦夫的表现吗？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姓代表着什么！” 丹羽淡定地喝了一口果汁，幽幽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一个古老的国度，有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世代尽心尽力地为国家服务，还与王室长期联姻，全国从上到下都很尊敬他们。” “直到有一代国王昏聩无能，而那一代的家族领袖贤能无比。于是在全国人民的强烈要求下，那一代的家族领袖接过了王冠，取代王室成为了统治者。” 说到这里，他看向优菈，“你觉得那个王国的未来会如何？” 优菈撇了撇嘴，“所有人都认可的领袖，自然能让国家蒸蒸日上。” 丹羽笑着摇了摇头，“不，结果正好相反。那个家族领袖的统治让举国上下民不聊生，最终仅仅统治国家十四年就被人民推翻，自己也被愤怒的民众杀死。” 优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半晌后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我可没在任何一国的史书上读到过这事。” “你就当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吧……关键问题是，你听懂了我的意思吗？” “不是很懂。” 丹羽深邃的目光直视着优菈的双眼，“大部分普通人是短视且盲目的，蒙德人甚至比一般人还更……淳朴些，竟然相信血脉能传承荣耀和罪孽……若果真如此，劳伦斯家族当年就不会腐化堕落。” “这次的叛乱，很可能让这种过于天真的想法在蒙德人心里根深蒂固……要知道，当所有人都过于相信一个人时，其结果与所有人都过于厌恶一个人别无二致。” 优菈晃着晕乎乎的脑袋想了片刻才回过味来，“你担心琴？” 丹羽肃然道：“我相信琴，但谁能保证古恩希尔德的血脉不会像劳伦斯一样变质？如果蒙德人习惯了相信古恩希尔德，就像他们习惯了憎恨劳伦斯一样，那么下一个劳伦斯恐怕就是古恩希尔德了。” 优菈轻哼一声，将脸撇向一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你坚持下去，替劳伦斯赢回荣耀，赢得尊重，让蒙德人明白血脉不等于一切，罪人也能获得新生！” “既然巴巴托斯那家伙不让我们‘命令’他的子民，那我们就只有‘教育’他们了。” “换个东风守护可不会给蒙德带来新生，换个脑子还差不多！” 丹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优菈的肩膀，随即缓缓离开，只留下她独自一人望着跳动的篝火久久无语。 第82章 胡桃你是不是串台了？ 赏完了功，按理应该要罚过了。整个蒙德也都在等待着对贵族叛军的审判。 然而次日传出的消息却是，琴团长需要紧急出访璃月，商讨购买物资抗击瘟疫和邪祟的问题。 蒙德人倒还是拎得清的，知道救人比杀人更重要，没人跳出来提什么意见。 其实这也是丹羽的建议，让琴借口出访把叛军的事情放一放，让民众的情绪冷却一下。 对于叛军，其实琴早就召集骑士团决策层讨论过。 叛国是重罪，至少首恶应当处决，但丹羽还是希望能网开一面，改为终身苦役。 海因茨死有余辜，换了别人他一刀噶了绝对不带犹豫的。只是看到优菈最近那副憔悴的模样，他莫名有些心疼——面上说是要恩断义绝，但那毕竟是她亲生父亲。 事实上，琴也有类似的考虑。毕竟旧贵族已经被一网打尽，而且以他们不得民心的程度也没可能再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 二人商量后对骑士团提出的理由是蒙德急需人手，最好不要随意浪费劳动力。 在内心深处，丹羽也存了一丝希望，就是能够通过劳动改造，让旧贵族中的一批人彻底悔改，也让蒙德人认识到每个人都可以得到改造和救赎。 就像共和国开国时那样，一所功德林“军校”折服了无数旧军人，这才有了后来的万众一心建设祖国。 琴和丹羽两人的意见在蒙德可谓举足轻重，骑士团内部商量来商量去拿不定主意，于是最终决定先把俘虏全拖出去劳改，看看再说。 随着琴率领使团出访璃月，蒙德的重建工作开始全面铺开。 西风骑士团分批出击剿灭暴乱魔物，民兵押解俘虏修缮损坏的各类设施。 白术带着随他一起来的医生，与蒙德本地医生一同研究泛用的防疫药物。 往生堂支援来的五十名仪倌则两人一组，搭配一名西风教会的修女，组成了25支工作队，开始在各处清除污染源，传授隔离污染的知识。 所有人的行动都遵循着事先制定的计划，唯独胡堂主又开始不按规则出牌了。 —————————— 骑士团总部，团长办公室。 听完胡桃的计划，丹羽忍不住抠了抠耳朵。 寻龙点穴？胡桃你是不是串台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胡桃，丹羽忍不住小声试探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胡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确定眼前的胡桃没被她那位本家魂穿后，丹羽大大地松了口气，“你说说清楚。” “就是说，除秽和驱邪不同。方士那一脉是治标，我们仪倌一脉是治本。” 胡桃掏出一份蒙德地图往桌上一铺，指着上面歪七扭八的线条道：“你也知道，邪祟其实就是魔神残渣，它们在地脉中不断流动，时不时从薄弱出透出力量来，就会造成瘟疫或者魔物暴动。” “要是我们发现一处剿灭一处，就得被它牵着鼻子跑。但如果我们能把它们堵住，限制在某一小块区域，只要配合一些术法和镇物就能较长时间地压制住它们！这才是治本！” “寻找魔神残渣流动的地脉通道，总结规律，这叫‘寻龙’；找准节点予以封印，最终通过封印多个地脉节点把污秽禁锢住，这叫‘点穴’。” 丹羽盯着她看了老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胡桃虽然性格比较跳脱，但在正事上从来不胡闹。她说有这么个招儿，那应该就是真有。 “既然如此，你是堂主，你定吧。要什么物资，我去联系。只是人员这块……” “人员我已经找好了！”胡桃拍了拍平平无奇的胸脯，转头大喊道，“喂，都进来吧！” 办公室里顿时挤进来一大票人。 丹羽一眼瞄去，顿时头皮发麻。 安柏和柯莱，这俩倒还好说。 可莉？班尼特？你啥时候认识他们俩了？你这是准备组个纯火队吗？ 脑洞怪+倒霉鬼+人形自走军火库？ 丹羽突然感觉蒙德挺危险的…… 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后，丹羽深吸了一口气，板起脸就开始拆台。 “安柏，你都队长了，侦察骑士不用带吗？” 安柏赶忙解释道：“侦察骑士刚刚成立，琴团长给队员们放了一个月假，回家安顿家眷，交接工作。目前我的任务就是保护胡堂主！” 你保护她？你还是想办法保护好你自己吧！ 丹羽无奈地转向柯莱，“你又凑什么热闹啊？你身体还没好呢！” 柯莱嬉笑着说道：“白术先生让我多出门活动活动，而且我这一周的药都已经熬好带着了，不会耽误事儿。” 你就黏着安柏吧！优菈迟早要吃你醋！ 丹羽看了看班尼特，想想这家伙本来就是冒险家协会的，自己管不了，于是又看向可莉，“可莉啊，你的监护人是阿贝多，不经他同意不能出远门的……” 可莉眨着大眼睛道：“可是阿贝多哥哥同意了啊！” 丹羽一皱眉，“不可能！他怎么会同意呢！” 胡桃一叉腰，在旁补了一刀，“为什么不可能？我说你会去，他立马就同意了啊！” 丹羽一脸懵逼地看向胡桃，“我？我也要去？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胡桃一歪脑袋，“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咱往生堂的客卿，还兼着往生堂蒙德分堂的管事？这摆明了是往生堂蒙德分堂的业务，你不去谁去？” 丹羽无语了半晌，磕磕巴巴地争辩道：“我……我是病人！” 胡桃鄙视地看着他，“我早问过白术先生了，你只是气血虚，其他根本没什么大事儿。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不会让你累着的！” “我……我这儿还有公务！” “安啦！我都帮你跟凯亚说过了，就那么点事儿他会接手的，放心放心！” “我……我也不懂这些啊！你找别人不行吗？” “你是往生堂蒙德分堂的管事欸！这是你的项目，你不出面？” “找我手下不行吗？” “你是不是傻？蒙德分堂现在就你一个人，你哪来的手下啊！” 见丹羽终于不说话了，胡桃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我们往生堂的客卿，你对仪倌的工作也不能一问三不知嘛！本堂主这次就是为了给你做岗前培训，带你熟悉业务，你不去怎么行！” 可莉在一旁插嘴道：“是啊是啊！胡桃姐姐都说了，你不去谁来生火、做饭、照看孩子……唔……” 胡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了可莉的嘴，推着她就往外走，“就这么定了啊！明天早上8点出发！” 剩下几人也一溜烟地跟了出去，只剩下丹羽一人黑着脸站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第83章 蝶引之术 七国之中，蒙德算得上是自然条件顶尖的国家。这里大部分地区地形十分平坦，没有高山深谷，而且气候温和。 据传这是巴巴托斯刚建立新蒙德时以风神的力量吹散冰雪削平山峰的结果，被祂削去的山峰丢到外海，就成了玩家们的夏日乐园金苹果群岛。 这算是巴巴托斯干的为数不多的几件正事之一，不过对蒙德遗泽足足持续了2600年，并且还将继续持续下去。 所以说，这家伙你真的很难评价，他仿佛一直在摸鱼，但又没有完全摸…… 正是因为这份遗泽，即便魔神残渣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盘踞了大半个月，蒙德的大多数地方依然是鸟语花香，一片安宁。 看了眼身后闹哄哄的一群大孩子小孩子，丹羽突然有种自己是某儿童旅游团领队的感觉。再看一眼背着手哼着歌的胡桃，他悲伤的发现，自己的向导似乎也非常不靠谱。 “所以我们到底要往哪儿走？”丹羽悄悄问道。 胡桃斜睨着他，嘴里哼哼道：“怀疑本堂主的本事？等着！” 她清了清嗓子，高举双手大声呼喊道：“OK伙伴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给大家变个戏法啊！” 说着，她将护摩之杖取下，杖尾朝下深深插进土地，随手一抹，却见杖头瞬间燃烧起来。 “瞧好了哦……火！然后……嚯！火蝴蝶！呼，飞啦——哈哈。” “胡桃姐姐好厉害！” 可莉率先鼓掌，其他三人也满眼亮晶晶地看着胡桃。 丹羽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堂主，别闹了……” 胡桃嘿嘿一笑，“你用元素视野再看看？” 丹羽微微一愣，打开元素视野一看，却见数道由金红色蝴蝶构成的轨迹正向远方延伸出去。 “这叫蝶引之术，是咱们往生堂历代堂主传承的看家本领之一，今天长见识了吧？”胡桃双手抱胸，骄傲地看着丹羽道。 “那些轨迹指向的是什么地方？” “是污秽之气最重的地方，通常会将我们引向污染最严重的地脉节点。等到了地方，我还有别的手段，走吧走吧！” 丹羽仔细看了看，蹙眉道：“这三条轨迹通往不同方向，分别是摘星崖、望风山地和奔狼领，我们先去哪儿？” “无所谓，反正都得跑一趟，随你好了！” 最终，丹羽决定还是稳一手，先去摘星崖附近看看。那一带的地形他最熟悉，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然而走着走着，他开始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摘星崖附近大多是些古代遗迹的残垣断壁，树木和动物都比较稀少，平时基本只有些冒险家和盗宝团会光顾，连丘丘人都很少在这一带活动。 但一行六人这一路走来，光拦在道路上的丘丘人就见了不下十四五批，每一批都有数十人！ 安柏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不对啊……摘星崖附近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丘丘人来？就算是被魔神残渣吸引过来的，也不应该有这么多啊！” 班尼特也点头附和道：“光我们碰到的丘丘人数量就已经超过冒险家协会记录中这片区域丘丘人的总和了！这……莫非又是因为我……” 丹羽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就别乌鸦嘴了。丘丘人而已，再来十倍也不够我们收拾的。走，我们先拿下一波丘丘人，仔细查看一下再说。” 众人当即隐蔽前进到某处丘丘人的据点旁，随即一拥而入。 这个据点中只有四十多名丘丘人，却被五个腰悬神之眼的狠人一拥而入，结果可想而知。 然而在安柏一箭射倒第一个丘丘人时，所有人就发现了不对。 那名丘丘人要害中箭后，居然瞬间化为了飞灰！ 丹羽心中一惊，立刻大声喊道：“留活口！” 众人赶忙改变策略，不多时便抓了四五个丘丘人俘虏回来。 然后众人就傻眼了。 一行六人中并没有谁姓马斯克，完全听不懂那一嘴叽里咕噜的丘丘语…… 在当众人束手无策时，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几名丘丘人突然身形急速变淡，就这么活生生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下一秒，四周突然升起了浓雾，很快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丹羽心中一惊，赶忙伸手拉住身边的柯莱和可莉，同时大喊道：“所有人手拉手，不要失散了！” 良久，浓雾方才稍稍消散了一点儿，至少让人能看清身周五米的景象了，但层层叠叠的灰白迷雾依然让人心底发寒。 胡桃松开身边人的手，看着迷雾深处，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情。 “有意思，引路蝶的轨迹还在……走吧，我们跟着引路蝶走，我倒要看看这迷雾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次连班尼特都有点怂了，“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啊……要不算了吧？” 胡桃一摆手道：“都走到这儿了怎么能打退堂鼓！再说了，引路蝶只能指引去路，却指不了归途，你们就算想回去也找不到路啦！”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来时的金红色轨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胡桃露出了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引路蝶又叫往生蝶，它指的路怎么可能会有归途啊？” “欸？？？” 眼看众人脸色吓得惨白，丹羽心中暗暗好笑。 这帮熊孩子，谁叫你们轻信胡桃来着？你们以为跟胡桃出门会是件轻松事儿？不被折腾到怀疑人生，你们可没法脱身呐！ “好了好了！现在就只有向前这一条路，谁不愿意跟我走的，我可就不管了哦！” 说着，胡桃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事已至此，即便再不情愿众人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上了。 好在引路蝶指引的路径一直非常清晰。在迷雾中前进了好几个小时后，一行人只觉眼前突然一空，竟走出了迷雾，来到了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外！ 第84章 地脉中的历史影像 “千风神殿？它不是早就成为一片废墟了吗？我上次还在废墟里踩中机关，被关了好几天来着……”班尼特挠着头说道。 安柏的神情异常惊讶，“这是千风神殿！只不过不是我们熟知的那处废墟，而是完整的千风神殿！” 班尼特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丽莎告诉我的。她还专门给我看过那本记录千风神殿模样的古代文献，上面有图画，不过画得很……抽象。” “那还真是可惜了，这次应该把阿贝多带来的。”丹羽笑道。 就在此时，众人看到一队身着古代服饰的人走出了神殿，为首者是一名头戴高冠，衣饰繁复的女子。 “琴？”安柏脱口而出，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是她，气质不一样！” “我有个猜测……这或许是琴的祖先，古恩希尔德家族早年的家主。”丹羽说道。 “古恩希尔德的祖先？那至少是2600年前了！怎么可能？！”安柏蹙眉道。 丹羽沉声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提瓦特的地脉能够记录以往发生过的事情，并在特定条件下将它重现出来。我猜我们就是遇到了那个‘特定条件’。” “你的意思是，眼前的景象是2600年前的历史？嘶……这还真是有意思！”胡桃一边说着，一边拨开树丛走了出去。 安柏猛的一惊，“喂！你要干嘛？” 胡桃转身面对着安柏，一边倒着走向前一边摊手道：“当然是去找她聊聊，看看怎么回去咯！不然呢？就这么干等着吗？” 丹羽也迈步走了出去，“如果是历史影像应该不会太危险。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胡桃隔着大老远就开始挥手打招呼了，“前面的大姐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队身着古代服饰的人却完全无视了她的呼喊，只是沿着道路一路向前，迎上了另外一队人。 那一队人同样身着古代服饰，但衣服样式与古恩希尔德的族人差别甚大。 胡桃又凑近喊了一遍，两队人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丹羽伸手按住了她，“看来这只是单纯的历史影像，我们无法与之交流。” 两队人缓缓靠近，双方的首领互相致礼后，操着古蒙德语交流起来。这种语言的发音像极了星落平原一带的方言，因此众人基本都还听得懂。 “日安，古恩希尔德族长，时与风的祭司。”后来者的领袖抚胸行礼道。 “日安，劳伦斯族长。”酷似琴的古恩希尔德族长以相似的礼节还礼。 劳伦斯？丹羽一行人个个惊讶不已。 只见那位酷似琴的古恩希尔德族长说完便伸手引路道：“请随我到神殿来吧，千风精灵的力量能保护我们的谈话不被风泄露出去。” 劳伦斯族长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丹羽等人跟随着这两队人穿过了守卫森严的大殿，走过了拥有巨大立柱的长廊，直到进入了一间拥有巨大石质日晷的大殿中。 这座大殿的不知被施加了什么魔法，巨大华美的穹顶好似水晶制成的一般，能够完美透过日光。 阳光下，日晷指针那修长的阴影稳稳地指着刻度盘的一角，半天都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见到这一幕，劳伦斯族长笑了，“您还真是谨慎，担心千风精灵的力量不足以保密，还要请那位加一道保险吗？” 古恩希尔德族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毕竟我们准备对抗的是那位高塔孤王，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赞美您的谨慎，也赞美时间执政的力量。”劳伦斯族长叹息着行了个礼。 “说正事吧，我们的时间有限。”古恩希尔德族长没有理会对方的马屁，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日晷的指针。 劳伦斯族长不再拖延，肃容道：“突破龙卷高墙的办法我们已经找到了，内部准备已经妥当。不过即便我们尽一切可能地削弱风墙，只凭千风精灵依然不足以突破它……” “我们已经与北风之王达成了同盟，祂会协助我们一同进攻。”古恩希尔德族长淡淡地说道。 劳伦斯族长瞳孔微缩，“如果是这样，攻破风墙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如果祂也加入，未来的蒙德将由谁登临神位？” “这很重要吗？” “当然，我们可不希望去了一个龙卷的暴君，又被一头狼统治数千年。” “那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吗？” “古恩希尔德族长，请不要开玩笑了。”劳伦斯族长肃容道，“千风精灵登临神位才最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你们也并非没有能力将祂推上神位。只要时间执政肯出面，安德留斯应该会退让……” 古恩希尔德族长微微摇头，“时间执政不在此时。” “不在此时……” 劳伦斯族长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半晌才长吁了一口气，沉声道：“你是千风与时间两大神殿的管理者，你可以代替祂说话。” 古恩希尔德族长蹙眉道：“可是时间执政并没有降下这样的神谕。” “没错，但是安德留斯不知道！” “伪造神谕是重罪！劳伦斯大人，您僭越了！” “这是为了蒙德！为了我们的人民！如果安德留斯登上神位，你觉得蒙德会是怎样？到那时，我们失去了风墙的庇佑，难道要全体饿死在暴风雪中吗？！” 劳伦斯族长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古恩希尔德族长，“人民渴望自由，但作为领导者我们必须明白，自由是有代价的！高塔孤王虽然限制了我们的自由，但至少确保了人们的安全！如果新神再赐予某种我们难以接受的‘爱’，我们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古恩希尔德族长面露迟疑，“可是……” 劳伦斯族长抬手打断了她，“这样吧！您带我去时间神殿，我亲自向时间执政祷告！如果祂不回应，我就血祭自己！” 古恩希尔德族长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带领他从大殿的另一侧走了出去。 丹羽一行连忙跟上。 众人跟随着二人快步前进，却发现越走四周迷雾越浓。很快，前方那两人的身影被重重迷雾掩盖，消失无踪。 众人正面面相觑，却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瞬间化为了自由落体！ 第85章 时与风 在游戏中，走着走着脚下一空可以打开风之翼或者来个完全无视地心引力的下落攻击，只要体力条没清零多半不会出事，但真进入了提瓦特世界可没那种好事。 风之翼是非常累赘的装备，没有谁会在事先不知道是否要用到的情况下把它背在身上，这无疑会影响正常的战斗。反重力的下落攻击更是想都别想。 既然如此，碰到这种情况就只能拼反应速度了。 好在丹羽有过空中作战的经验，本身又身怀风神的祝福，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挥手间就凝出了无数水泡，尽量减缓着众人下坠的速度。 仅仅十几秒后，蔚蓝的大海便已清晰可见！ 丹羽大致计算了一下高度，不再凝聚水泡减速，转而连声大喊道：“垂直入水！垂直入水！” 从高处入水，如果不掌握好姿势，跟摔在水泥地上可没什么区别！ 话音方落，海面上便响起了连续的噗通声！ 幸好大海上波涛汹涌，水面并不是平静一片，众人虽然落水，但都没受什么伤。 数秒后，丹羽从海里钻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胡桃正在奋力挣扎，赶忙游过去将她托上水面。再次张望时，发现班尼特已经开始大口咕咚海水了，赶忙又游了过去…… 折腾了好半天，一行六人总算是一个没少的被救了上来。 柯莱得了安柏的帮助安然无恙。可莉倒意外的是个游泳健将，也不知道果酒湖的鲈鱼为此做出了多大贡献…… 凑到一起后，一行人依靠身上的背包做漂浮物，在海上飘荡了许久，这才终于找到一个小岛爬了上去。 小岛面积不大，但也有些残垣断壁的遗迹。此时海上雾气还很浓，众人也不敢深入探索，就在岛的边缘扎下营来，烘干衣物。 班尼特最是倒霉，被海水灌得一直干呕不止，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胡桃也被水泡得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整个人和帽子上的梅花一样有些打蔫。 没想到堂堂往生堂堂主居然是只旱鸭子…… 丹羽暗暗好笑，但好歹忍住了，没在外人面前取笑自己的顶头上司。 就这么休整了几个小时，又喝了些热汤，众人的状态终于稍稍好了一些。 直到临近傍晚时分，海上的雾气才悄然散去，让众人看到了小岛的全貌。 最为警觉的安柏首先发现了不对，“快来看！那是什么！” 丹羽顺着她的指引望去，却见小岛中心的遗迹上赫然矗立着一个只剩下半截的日晷！ 这是那座蒙德海中的那座无名岛？时间神殿的遗迹？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 经过长时间含盐量极高的海风侵蚀，岛上的遗迹显得非常破败，石柱和断壁上的花纹几乎难以辨认，但丹羽还是从建筑形制上看出，这片遗迹与千风神殿的建筑风格完全一致。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在许多建筑构件上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符号！ 那是…… 就在丹羽试图再仔细看看那符号时，那符号却如同被橡皮抹去的铅笔画一般，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了！ 什么鬼？！ 丹羽只觉得毛骨悚然。 今天遇到的诡异事情已经太多了，先是观看了一段2600年前的全息电影，接着又来了个自由落体加海难现场版，如今都已经玩到孤岛求生了，你不会告诉我这地方还有灵异事件吧？ 嗯……不过貌似有胡桃跟着，就算有鬼也不知道谁怕谁来着…… 丹羽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下剧烈跳动的心脏，缓步走向遗迹尽头的那个残破日晷。 元素视野之下，这个残破的日晷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四片象征着风元素的嫩叶，说明这座岛就是游戏中那座在地图上都看不到的无名小岛。 如此一来，借助游戏中那个隐藏任务，是不是就能回到陆地上去了？幸好大家的行李里都带了风之翼！ 丹羽先是一阵欣喜，随即又猛然愣住。 貌似他们六个人中没有一个拥有风系神之眼…… 这就是组纯色队跑大世界的悲催之处…… 丹羽一边暗暗吐槽，一边无奈地将侦察结果告知了众人。 “你是说，需要风元素来激活机关？”安柏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这个可以吗？” “捕风瓶？”丹羽迟疑地接了过来，“得试试才知道……不过一个恐怕不够……” “我这也有！” “丹羽哥哥我也有！” “还有我！” 丹羽看了看送到眼前的3个捕风瓶，又看了看班尼特、可莉和柯莱，嘴角抽搐。 “为什么你们人手都有一个捕风瓶啊？” 班尼特摸了摸脑袋，“欸？你没听说过吗？我们蒙德人认为，如果人死了之后，风会将他的灵魂带回故乡。所以我们蒙德的冒险家、骑士之类的高危职业，随身都会携带一个装满了风元素的捕风瓶……” 丹羽扭头看向柯莱，柯莱立刻挽住了安柏的手，“安柏给我的！” 罢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丹羽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大家休息，我们等到凌晨2点。” 当天凌晨两点，丹羽再次进入废墟，用捕风瓶里的纯净风元素驱散了三处风眼，又用最后一瓶风元素解开了遗迹中央的机关。 一只狂风之核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开始向丹羽倾泻怒火。 这种级别的野怪在如今的丹羽眼中只是小菜一碟，更何况四周还有四名虎视眈眈的队友。 狂风之核第一次落地就被痛殴了一顿，立刻乘风逃遁！ “快！打开风之翼，追上去！” 早就穿戴好了风之翼的众人立刻借着狂风之核留下的风场乘风而起，在风圈的帮助下一路飞向陆地，很快抵达了千风神殿的上空。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再次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迷雾，瞬间将众人分隔开来！ 迷雾深处，丹羽似乎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看到了一个巨大孤傲的身影，看到了接天连地的龙卷风！ 迭卡拉庇安？！ 丹羽还未及反应，充满怨恨的怒吼和狂暴的龙卷风便已来到了他耳畔！ 第86章 来自历史深处的怨恨 面对狂暴的龙卷风，丹羽果断收起风之翼，蜷缩身体抱成了一个球。 风神的祝福让他能够读懂这些风元素的愤怒，明白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让自己如同一片落叶般顺着狂风的轨迹在空中上下翻飞。那感觉就好像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载沉载浮，令人头晕目眩。 这股龙卷风的每一缕风中都浸透着迭卡拉庇安的怨恨。 那是来自历史深处的怨恨，好像发黄的旧照片，好像染满铜锈的老锁，好像爬满青苔的红砖墙。 但是这怨恨却如有实质，仿佛能穿透那层时间的薄膜，鲜活地扑到面前。 对背叛的愤恨，对命运的愤恨，对天理的愤恨…… 不知过了多久，满含怨恨的风消失了，仿佛重新回到了尘封的历史中。 身边的风恢复了平静，但其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如火腿，如陈酿，如酽茶，丝丝缕缕中都带着光阴的味道。 云层散开，丹羽看到了位于地面的残破遗迹。 他张开风之翼，在千风的帮助下轻巧降落，正好降落在那架残破的日晷前。 日晷的下方用古蒙德语刻着一段文字，一段饱经风霜依然清晰可辨的文字。 “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其发芽。” 丹羽默念了一遍，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远方。黛青色的远山后，风龙废墟高塔的影子似乎隐约可见。 —————————— 天亮后，丹羽在附近找到了失散的众人。 一问之下，似乎所有人中只有他遇到了之前的诡异状况。 安柏和柯莱有些害怕，小心地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还是离那里远一点吧，要是再碰到之前的状况，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行哦！”胡桃一边逗弄着绕指飞行的金色火蝶一边说道，“引路蝶显示，地脉节点就在那里呢！” 丹羽看向那个残破的日晷，蹙眉道：“你说地脉节点在那个废墟里？” 胡桃点了点头，“没错，很有可能就在那个大家伙下面。” 丹羽沉吟片刻，断然道：“我跟你去查看，其他人不要跟来。如果出现意外，立刻去汇报给骑士团！” 二人小心翼翼地来到那台日晷处，引路蝶果然在此盘旋不去。 “接下来怎么办？”丹羽问道。 “看我的。” 胡桃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桃符、红绳、蜡烛等物布置起来。 丹羽无从插手，只能站在一旁警戒，“你还会这些？这不是方士们的法坛吗？” “谁说法坛只有方士们才能用啦？这是醮祭法坛，跟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可不同，是规格很高的术法！”胡桃不屑道。 “在蒙德能使？” “在哪儿都能使！醮祭借用的是这片天地的力量，又不是借用仙人的力量。” 不多时，法坛布置完毕。 胡桃的表情严肃起来，清澈的嗓音透着威严，喃喃念诵祷词，再次点燃了护摩之杖。 随着她的吟唱，树木的枝叶开始漱漱作响，青草的茎秆开始缓缓低头，青色的风元素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簇拥着护摩之杖上金红色的火焰飞入高天，向着远方投射而去。 胡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愣愣地抬头道：“不愧是风之国，这风元素指向的方向就是污染汇聚的核心……不过这也太远了吧，到底去哪儿了？” 丹羽的脸色万分严肃，“我知道，千风告诉了我答案……是风龙废墟！” —————————— “你们是说，地脉污染的汇聚点指向了风龙废墟？”丽莎稍稍坐直了身体，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丹羽点了点头，“如果胡堂主的术法没错的话……” “喂！我的术法肯定没问题！”胡桃白了丹羽一眼。 丽莎秀气的眉毛皱紧了，“可是2600年来，风龙废墟从来没有出现过魔神怨念污染啊……” 丹羽敲了敲桌子，“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在璃月，即便是像盐之魔神那样柔弱到不怀任何怨恨逝去的魔神，也会留下相当惊人的怨念。像迭卡拉庇安那样强大的魔神，怎么可能没留下任何怨念？” “所以你的猜测是？” “我不好说……”丹羽深深地看了丽莎一眼。 丽莎秒懂，立刻将话题引向别处，“那么胡堂主的办法还能用吗？” 胡桃耸了耸肩，“能用是能用，就是效果可能不会太好。你们这个污染汇聚点本身居然一点儿污染都没有，我完全搞不清污染流动的走向，只能根据祖祖辈辈的经验来试着封印……” “既然一劳永逸的办法用不了，就只能靠笨办法，发现一处，消灭一处。”丽莎叹息道。 丹羽点头补充道：“没错。堂主还得再调派些老手来，在本地招募培训仪倌，同时对西风教会的修女们也进行除秽培训，把相关专业人员维持在500人以上。” 一番讨论后，胡桃拿到了一笔人员招募经费，火急火燎地赶去协调人手了。 见左近再无旁人，丽莎肃然问道：“关于风龙废墟，你有什么猜测？” 丹羽迟疑了片刻，小声答道：“我怀疑这件事与时间执政有关。” “时间执政？那位蒙德先民曾经崇拜过的神？” 丽莎果然知道时间执政…… 丹羽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点头道：“没错。我在千风神殿遇到了地脉扰动，让我看到了一段2600多年前的历史影像。从那里面，我推断新蒙德建立时的神位更替之战背后有时间执政的影子。” “这与风龙废墟没有魔神怨念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就像我所说的，迭卡拉庇安死亡后不可能不留下怨念，也只有可能留在他死亡的地方。既然如此，有没有一种可能，祂的怨念并没有留在‘此时’呢？” 丽莎浑身巨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丹羽。 丹羽沉声道：“地脉沟通着世界树，而愚人众扰乱了地脉，导致被时间执政封印在‘过去’的魔神怨念成为了‘现在’的污染之源……这就是我的猜测！” “难以置信……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丹羽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们那位神知道了。” 丽莎脸色一黑，“我突然觉得蒙德没救了……” 丹羽：“我也这么觉得……” 第87章 北大陆的全新商业格局 “世间万物都蕴藏着生命力，你需要感受它，激发它，塑造它……” 在阿贝多的循循善诱中，丹羽手中的水元素团中抽出一支嫩芽，随即延伸、成长，最终绽放成了一朵莲花。 丹羽将这朵水元素塑造的莲花轻轻放入身旁的水盆里，只见它随着水波缓缓荡漾，没有一丝将要崩溃的迹象。 阿贝多满意地夸赞道：“你在炼金术方面果然挺有天赋的，尤其是在我师承的创生之法上。” “或许是因为我对生命比较敏感吧……”丹羽笑着谦虚道。 他觉得坎瑞亚的创生之法可能与“生之力”有关，而他最早接触的“原初之人权柄”就是生之力，对于这种力量已经十分熟悉，因此学习起创生之法来进展格外迅速。 “对了，丽莎女士昨天派人送来了口信，说她已经收到了教令院的回信，确定那个装置确实与妙论派的普尔希娜光钉有相似之处。”阿贝多说道。 “也就是说，等我们完善好那个炼金术式后，需要去一趟须弥？”丹羽问道。 阿贝多摇了摇头，“妙论派传来的消息是，精研普尔希娜光钉的学者胡赛尼带着教令院唯一的一套成品去了稻妻。” 稻妻？那地方可有点阴间…… “二位，打扰一下。”迪卢克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门处，“飞云商会的商队已经抵达，请随我一起去迎接一下吧。” 迪卢克不愧是蒙德的全能型选手，文能提笔谈生意，武能挥刀砍深渊，而且生命力像小强一样坚韧。 一个月前他陪着琴往璃月去了一趟，车马劳顿加上费神的谈判对一个病人可谓极不友好，但他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使命，身体居然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二人的工作成果极为显著。 两国达成了一揽子协议，包括合力维护石门的地区的治安，签订大宗商品长期平价供给契约，相互减免关税等等。 在一系列协议中，丹羽最看重的一项，就是璃月土地开发银行进驻蒙德，并且提供100亿摩拉的专项贷款用于治理邪祟。 这一系列协议的签署，意味着璃月和蒙德形成了北大陆最大的商业联盟。这对至冬、枫丹两国的商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飞云商会这次组织的商队就是新协议签订后的第一次商业运输活动，大批物资由其在璃月统一采购转运至晨曦酒庄，由莱艮芬德家族负责在蒙德分销，而他们的回程货物也由莱艮芬德家族统一采购。 明眼人都知道，这几乎是明示着这两家将成为两国贸易的最大代理商，吃到两国贸易中最大的一块蛋糕！ 听了迪卢克的召唤，丹羽起身与他并肩向庄园外走去，边走边打趣道：“如今你可是蒙德的无冕之王，掌控一国经济命脉的超级大佬，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迪卢克依然是那副酷酷的表情，“摩拉再多对我来说也只是个数字罢了，我渴望的是能够守护蒙德的力量。” 丹羽眼睛微眯，“你以为摩拉就不是力量？” “难道用摩拉能砸死敌人？” 说得好，回头让凝光给你演示一下“天动群玉”。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莱艮芬德家族的要塞。 要塞外的一片空地上已经建设了巨大的物资仓库，这里将作为两国贸易的物流枢纽。 让丹羽意外的是胡桃居然也在，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丹羽朝她打了个招呼，“最近的葬仪和培训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胡桃努力挺直了腰杆子，“本堂主自然要来看看！这可是咱往生堂的大项目！今年能不能扭亏为盈可就看这一波了！” 两国大宗贸易的主要执行人虽然是飞云商会和莱艮芬德家族，但丹羽作为主要促成者自然要从中分一杯羹。 为了完成帝君的嘱托，他最终选择以往生堂的名义加入了其中，占了两成份额。 很快，一眼望不到头的商队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丹羽正远远地向带队的行秋招手，突然间队伍里冲出一个黄衣女孩，拖着一串铃声朝他狂奔过来。 “小师父！” 香菱？她怎么来了？ 丹羽正纳闷间，冷不防香菱直接一头撞进他怀里，差点把他撞得背过气去。 香菱的小脸上全是委屈，眼泪汪汪地盯着丹羽道：“小师父，你到底在蒙德做了什么啊！” “从半个月前开始，就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每天跑到万民堂来堵门，说要吃什么锅巴烤鱼，还说是蒙德烤鱼王的名作……我哪里会做啊！” “没想到这种人还越来越多，最后搞得我家生意都没法做了，老爹只能暂时关门歇业……” 呃……这似乎……有可能……还真是咱的锅？ 丹羽赶忙安慰了她几句，又说道：“放心放心，菜谱我会教给你的。这些日子我又整出了几道新菜，回头一起教给你，等你回去重新开业了，把什么琉璃亭新月轩统统干歇菜！” 香菱这才破涕为笑。 丹羽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上前迎上了行秋，“行秋兄弟，这回你老爹没再教训你了吧？” 行秋挂着对硕大的黑圆圈，笑容里满是疲惫，“谈成了这么大的生意，老爹和大哥自然没法再说什么，只是老爹居然让我全权负责这摊子事情……我都一个月没去过万文集舍了，《沉秋拾剑录》也一笔没动……” 嚯！断更狗啊！ 丹羽侧过身子，指了指身后的阿贝多，“没关系，反正你的搭档最近也没空给你画插画，要是没了人家的神插画，估计也没人乐意看你那‘字典’……” 行秋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从怀里掏出几封信递给他道：“这是凝光、刻晴两位大人让我捎来的，还有你的家书。你今晚写好，我明天要带回去。” “这么急？” “骑士团那边物资催得紧，再者家里也出了点状况，老爹让我多跑几趟，尽快把家里的存货运到蒙德消化一部分。” “是出了什么事？” 行秋凑近丹羽耳语道：“有消息说稻妻那边颁布了一个什么‘眼狩令’，国内管制得更严格了。他们那边管贸易的勘定奉行趁机把关税又抬了一倍，这样一来我家的布匹和丝绸再运过去就要亏本了。” “幸好蒙德这边商路打通需求大增，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多跑几趟，运完了急需的物资后，赶快把家里的存货运过来消化一些。” 眼狩令开始了？这个时间线倒是和原作差不多能对上。 只希望稻妻那边别跟蒙德一样偏离主线剧情这么远啊…… 第88章 出门在外也得为领导鞠躬尽瘁 在迪卢克提供的书房里，丹羽首先拆看了家书。 这是父亲丹昉的亲笔信，言明家中一切安好，他也按照丹羽的建议开始和飞云商会合伙经营蒙德至璃月的生意，赚份稳妥钱。唯独老两口挺想念丹羽，问他何时返回。 丹羽轻叹了一声。 眼下蒙德正是受灾严重的时候，眼看着骑士团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即便他身体虚弱也没法闲着吃干饭，毕竟他又不是巴巴托斯那个二皮脸。 如今的他至少承担着骑士团半数的文书工作，还在帮骑士团培养一批专职文秘，实际上相当于骑士团的秘书长，走是肯定走不开的。 所以说，遍览整个提瓦特七神，要说鸡贼那还得是巴巴托斯，拿一个四风守护的虚名就拴了头好驴回来…… 放下家书，丹羽又小心地拆开了凝光的来信。 首先从信封中掉出的是一张硬纸制成的纸钞。 丹羽小心地捡起那张纸钞，细细查看了片刻，发现这张纸钞用的是竹木纤维混合的纸浆，防水防潮，油墨也是特制，似乎还带有一丝仙力，防伪做得相当不错。 他满意地放下纸钞，展开信纸细细阅读起来。 凝光在信中果然重点提了这纸钞，言明其防伪标志中使用了仙家秘传的炼器术，能够确保外人无法伪造，只是成本相对较高，因此目前只安排了一千摩拉、五千摩拉、一万摩拉三种面额，小额钞票暂时无法解决。 这种摩拉币以黄金屋的名义印刷，由璃月总务司和土地开发银行共同担保，首批投放量为400亿摩拉，正好是土地开发债券的额度。 按照原本的计划，第一批摩拉币应该是200-300亿摩拉，不过恰好丹羽帮土地开发银行争取到了蒙德的大生意，100亿摩拉的贷款索性就全部以摩拉币的形式提供。 反正根据双方的协议，交易款项全部利用土地开发银行的系统进行结算，完全就是白送的货币扩张机会。 大段的溢美之词后，凝光又关心地询问了丹羽的身体状况，托行秋带来了大批珍贵补药，并建议丹羽尽早返回璃月调养。 丹羽撇了撇嘴，心道以凝光的性格，自己要是真回了璃月，怕不是每天都要被叫去群玉阁开会，那还调养个锤子！ 真要干活还是在蒙德好，不仅办公室里标配诺艾尔，端茶送水还养眼，而且真干累了两手一甩，自然有劳模琴团长收拾手尾。 最后一封信自然是来自刻晴的了。 这封信满满都是阿晴风格，用词率直，逻辑清晰，看着像公文更多过像私信。 除了开篇略有几句寒暄，往下三大页满满都是填海造陆工程中遇到的未解难题，看得丹羽头皮一阵发麻。 直到看到信件末尾，丹羽才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如今的璃月港每天都有新变化，正是我理想中的样子。每当看到这些，都很希望你就在我身边，能够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别被蒙德的风吹酥了骨头，早点回来帮我！” 英挺的字迹在这里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唯独最后一句话似乎比之前的文字还刚劲了几分，看得丹羽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枚形如孔雀翎羽的饰物，似乎是她往常随身携带的那一枚。 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还真是挺刻晴的…… 丹羽随手将那枚饰物挂在了腰间的神之眼上，轻叹一声就开始提笔写回信。 出门在外也得为领导鞠躬尽瘁啊…… 给刻晴的回信刚刚写了一半，书房的门就猛地被推开了。 胡桃满脸兴奋地冲进了屋，一本账簿直接怼到了丹羽脸上，“快！快帮我看看我有没有算错！” 丹羽无语了片刻，翻开账簿扫了一眼，点头道：“大数基本对……怎么了？” 胡桃仰天大笑了三声，“只要下半年都能有这种收益水平，往生堂今年的收支就能基本持平啦！” “哦，恭喜。”丹羽毫无兴致地低头继续写信。 这个结果他一开始就算到了，只能说毫不意外。 胡桃的脑袋立时凑了过来，“唷，咱们往生堂的财神爷在干什么这么认真？噫——！你居然在给那个女人写信！” 丹羽满头黑线，“什么叫那个女人！还有别用那么奇怪的语气说这种容易令人误解的话啊！” 胡桃嫌弃地看着他，“你居然喜欢那个一本正经的女人，真没意思……嘶……不过想想，她总归是比凝光要好些，怎么说也跟你年龄相近……欸？凝光也给你来信了？你该不会脚踏两只船吧？” 见她越说越不靠谱，丹羽憋了半天，努力岔开了话题，“堂主大人，璃月调来的仪倌都到位了吗？” “到位了啊！” “这点儿人手放到蒙德够吗？光是风起地、晨曦酒庄和星落平原三大块聚居区就忙不过来吧？” “好像还真是……” “蒙德和璃月都要招人，要培训，要增加工资支出，这林林总总的投入，恐怕这半年的收益差不多全得投出去。” 胡桃被说得两眼发直，似乎看到刚入袋的摩拉又纷纷飞走了。 丹羽赶忙趁热打铁，“这是必要的投入。只要明年能把蒙德的局面稳住，咱们往生堂的牌子就彻底立住了，往后就横跨两国的大商家了，最晚明年一定能扭亏为盈！” 胡桃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账上没有这么多摩拉可用啊……” “这还不好办？土开行是自己人，你出面找他们贷笔款不成问题，利息还能少算点儿！拿了款子赶快操办起来，保证能成！” “当真？” “你还信不过我吗？” “那我这就去办！” “要去找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哦，她身上兼着土开行总经理呢……”丹羽突然幽幽地说道。 胡桃微微一愣，顿时跺脚道：“好哇！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不管，你是我们往生堂的客卿，这事儿你得管！” “往生堂的客卿又不止我一个！” “钟离就是个花钱的主儿，就你能赚，我不找你找谁？这事儿你可得帮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顾着帮你那一大一小俩情人儿！” 丹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能无奈扶额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写信的！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别咋咋呼呼到处宣扬了！” 第89章 暂别蒙德 果酒湖的水湾中，两只硕大的水元素鸭子正努力滑动脚蹼向前游动，坐在它们背上的可莉和迪奥娜兴奋得大呼小叫。 坐在湖畔树荫下的丹羽正悠闲地读着信件，时不时抬头看顾一下两个孩子，以免她们落水。 “已经超过2个小时了……单论元素造物，你已经超过我了。”阿贝多看了看怀表，有些感慨地说道。 “可惜其他方面我的天赋就比较驽钝了，对于你完成最终课题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丹羽朝他笑了笑，随手将手中的信纸丢向一旁。 一头全身流转着黑红色液态火焰的大猫一个扑击将那张信纸吞入腹中。火焰舔过信纸，很快将其化为灰烬。 阿贝多瞥了一眼低头舔舐爪子的大猫，转头问道：“已经决定出发时间了？” 丹羽点了点头，“一晃在蒙德呆了8个月了，瘟疫和污秽好歹是暂时压住了，两国的商贸也走上了正轨，总算能走开一阵子了。” “恐怕琴团长不会这么认为……前几天听说你准备走，我感觉她眼泪都快下来了……”阿贝多板着张扑克脸道。 丹羽早习惯了阿老师那面无表情的吐槽方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骑士团摸鱼怪太多！但凡你们能多干点活，琴也不至于这样……” “其实这大半年下来骑士团也不是没有进步……” “有什么进步？” “起码经费更充足了，咖啡可以管够。” “……阿老师，我劝你善良。” 阿贝多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这次我准备跟你一起去稻妻。” “唔？”丹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趟旅程可不短。” “我知道。但‘除秽仪’的研制肯定离不开我，毕竟炼金术式很可能还要调整……我想让蒙德人尽快回归之前的生活，不用每天都担心瘟疫和魔物会卷土重来。” “好吧。你跟我一起走？” “你先走，我到璃月港与你汇合。” 丹羽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阿贝多的肩膀，扬声招呼两只萝莉上岸，随即向城里走去。 他还有工作需要交接。 来到骑士团总部门口时，他正好看到优菈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在丹羽的建议下，这几个月来她一直负责管理贵族联军战俘组成的“劳改营”，四处修复被魔物损坏的田地和房舍，替没有水井的村子挖掘水井。 数月不见，她脸上多了许多风霜之色，但神情也坚毅了许多。 她对丹羽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只当没看见他，自顾自地走了。 丹羽心中苦笑。 在他的劝说下，优菈最终没有改姓，但一个战斗单位的队长被派去管劳改犯，而且犯人还有不少她的家族亲眷，这经历可想而知不太愉快。 不过既然她想要让劳伦斯家族赎清罪孽重新做人，这个痛苦的过程也是必不可少的。 步入琴的办公室，丹羽发现沙发上竟坐着位不速之客。 “怎么有空来这儿了？找领导汇报工作？”丹羽用调侃的眼神看着迪卢克。 迪卢克的仪态依然是无可挑剔，“也是在等你。你看看这个。” 丹羽接过他递来的信纸，只扫了一眼就讶然抬头，“稻妻的情报？” 迪卢克点了点头，“我托关系找情报贩子买的，基本保真。” 就在这时，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依然是一身裙甲的诺艾尔端着茶盘来到了会客区。 “迪卢克先生，您的红茶……啊！东风守护大人！我不知道您也来了，我……我这就去为您沏茶。” 丹羽有些好笑地叫住了她，“诺艾尔，你都授勋大半年了，怎么还在做女仆的工作？” 诺艾尔红着脸低下了头，“可是……可是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在做……” 琴突然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我准备让诺艾尔试着接替你的工作，你觉得如何？毕竟她也跟着你学习了大半年。” 丹羽看了看琴，又看了看诺艾尔，笑道：“我没意见，只是秘书工作的话诺艾尔肯定能胜任……而且你再熬夜的时候还能有人帮你泡个咖啡不是？” 琴顿时小脸一垮，沮丧地重新将头埋进了书山文海中。 对于能承担更重要的工作，诺艾尔倒是十分兴奋，“我……我会努力的！啊！我去给您沏茶！” 丹羽耸了耸肩，对迪卢克笑道：“要是骑士团的其他人也能像诺艾尔一样快速成长起来就好了。” “倒也不是没有。安柏就做得不错，‘火红的骑士’如今在蒙德也算得上名声大噪。”迪卢克说道。 半年前，柯莱在养好身体后和众人告辞，跟随赛诺离开蒙德返回须弥，准备去学习医术。如无意外，将来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见习巡林官。 让丹羽有些在意的是赛诺。 临走前他提醒丹羽，如果要前往须弥，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以免引起教令院的关注，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让丹羽怀疑教令院也在秘密研究魔神。 自从柯莱离开，安柏便加倍努力地投入到了训练侦察骑士小队的工作中。 原本由猎人组成的侦察骑士小队，最终选择留在骑士团服役的将近百人，管理和训练这么多人对这个年轻女孩儿而言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安柏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带兵的技巧，大半年下来居然把队伍带得有声有色，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见一向严格的迪卢克都对安柏赞誉有加，丹羽心里也为她高兴。 他将那份厚厚的情报收入怀中，对迪卢克点头道：“多谢你的情报。” 迪卢克扭头看向书桌的方向，“琴也有份饯别礼物想送给你。” 琴奋笔疾书完成了手上的批示，随即从书桌后站起，打开一旁的柜子，取出了一柄装饰华丽的长枪。 “这是从劳伦斯家族的宝库里缴获的。我看你最近半年与人切磋时都改用长枪了，所以将这柄枪留了下来。” 是宗室猎枪啊…… 丹羽接过长枪，双臂一震，枪刃立刻发出了嗡嗡的低鸣声。 “好枪！” “其实我也很奇怪这一点，你为什么改练枪法了？”迪卢克问道。 丹羽微笑道：“技多不压身嘛。再者蒙德的经历让我发觉，战阵之上还是长枪更好用。” 迪卢克瞬间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你觉得以后还会有战事？不会吧？” 丹羽摇头道：“放心，不会在蒙德。但在稻妻可就说不好了……” 离开骑士团总部，丹羽最后深深地望了这座城堡一眼。 夕阳下的城堡依然古老而庄严，却似乎多了些真正能支撑起整个国家的坚实。 一道欢快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舍不得走就留下呗！” 丹羽回头乜了眼飘然降落的温迪，“呵……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温迪嘿嘿一笑，“哪有，最近酒馆生意都不太好……” 丹羽嗤笑一声，随即敛容问道：“迭卡拉庇安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温迪微微摇头，“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丹羽暗暗咀嚼了一下这番话，略一点头，“明白了。对了，以后实在没酒钱就去往生堂谋份差事吧，反正葬仪也需要个奏乐的……我会吩咐伙计多给你结点儿工钱。” 温迪挠了挠头，“那怎么好意思……我去风起地挖瓶酒送你吧！” 丹羽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酒我就不要了，问你要个别的做纪念！” 第90章 鸭鸭你终于来了 春日的荻花洲少了宛如堆雪的荻花之海，却多了些生机盎然的嫩绿粉红。 望舒客栈的商旅愈发多了起来，甚至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型集市。不少璃月商家特意将收购商品的商铺开到了这里，以便抢先购进蒙德运来的优质商品。 站在客栈顶部的平台上，望着商旅如织的商路，丹羽内心油然生出满腔自豪感来。 他身后的餐桌上摆着一大桌酒菜，依然是那身凤纹魔改旗袍的凝光端坐在桌边，正细品着一盏新茶。 见丹羽久久不语，她轻声赞道：“去年璃月和蒙德之间的贸易额上涨了300%，因此带来的商税增长幅度预计超过50%。商家们纷纷制定扩张计划，玉衡星负责的填海项目，第一期500亩土地刚刚挂牌就被抢购一空，溢价相当惊人。” 丹羽缓缓转身，语带调侃，“这些只是应有之义。凝光大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迎接我，应该不是为了表彰优秀员工吧？” 凝光嫣然一笑，“跟你说话就是省力。之前寄给你的信都读过了吧？” “是去年年底璃月国债开售的事？” “没错，我的情报人员发现北国银行吃进了大量国债，还在暗中囤积我们的摩拉币。” “【富人】果然不愧是金融天才，这么快就嗅出味道，开始落子布局了。” “我们要跟进吗？” 丹羽沉思了片刻，微微摇头道：“先不急，计划中的几手准备都别停，另外同枫丹和须弥的贸易谈判要抓紧。稻妻那边我这次去搞定，等我消息。” 凝光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后又道：“我有些犹豫……真的有必要用如此激进的手段吗？稳扎稳打是不是更好些？”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帝君很快就要退休了…… 丹羽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北国银行已然坐大，若是再拖下去，让它整合了其他几国的金融资源，我们就毫无胜算了！必须引诱他在我们的主场，在我们选定的时机下与我们决战！” 凝光与他对视良久，点头道：“我明白了。对了，北斗船长我帮你联系好了，她的船队会在孤云阁附近等你。” “多谢。” “还有，夜兰有事找你。” 啊？不会是找我讨债的吧？ 丹羽扭头看向平台入口，果然看到了那位披着白色带袖霞帔，胸怀大痣的大姐姐。 凝光缓缓倒了一杯酒，朝丹羽遥敬后一饮而尽，随即起身道：“总之，欢迎回来。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祝二位聊得愉快。” 目送凝光消失在楼梯尽头，夜兰似笑非笑地看向丹羽，缓缓在他对面落座，两根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枚骰子伸到了丹羽眼前。 “玩一局？” 丹羽还未及开口，她便将那枚骰子丢入了空中！蓝莹莹的络命丝紧随着骰子飞出，试图将其缠住！ 丹羽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指轻弹间，也是一道络命丝射出，将夜兰那道络命丝缠住，不让她接触骰子。 夜兰立刻射出第二道络命丝试图再次争夺，却见骰子上突然凭空冒出一股络命丝，抢在她之前扯住骰子收回了丹羽手中。 夜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点头道：“这一手有点意思。” 丹羽讪笑着将骰子抛还给夜兰，“这一手需要结合我领悟的元素特性‘无有’，我愿意将技法交出来，回报夜兰姐授艺之恩，如何？” 夜兰嘴角微微翘起，“你领悟的特性，我可不一定领悟的了，你是想搪塞我吗？算了，你再帮我做一件事，咱们就算扯平了，如何？” 丹羽点头道：“姐姐请讲。” 夜兰身体前倾，稍稍凑近了他一些，小声问道：“岩上茶室，你可知道？” 丹羽摊手道：“姐姐可别说不知道，严三爷就是被我坑破产的。” 夜兰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要说严三爷在璃月道上也算一号人物，欠了北国银行一大笔钱还不出来，居然还硬抗了半年。愚人众派了好几拨人讨债，都被他打发了。” “不过恶人终有恶人磨，上个月从至冬国来了个愚人众执行官，三两下就把严三爷给收拾了，夺了他全部产业。” 丹羽听得眼神一凝。 鸭鸭你终于来了呀！ “北国银行要把严三爷的产业出售抵债，姐姐我看上那岩上茶室了，谁知道负责这事儿的执行官是个狗脾气，非要买家与他比武，能接他十招的才肯谈生意……姐姐我的武艺不是正面对敌的路子，所以要仰仗你了。如何？” 丹羽足足大半年没跟人认真动过手了，早就静极思动。以他的实力如今在璃月也很难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既然达达利亚这个武痴来了，他哪有放过这机会的道理？ —————————— 绯云坡，北国银行的演武场里。 随着一声惨叫，一名璃月武者被打得倒飞数米，头一歪晕倒在地。 头上歪戴着古怪面具的高大青年无聊地甩了甩手，“不过瘾不过瘾！你们这些家伙就找不来几个真有本事的家伙吗？要么我加个注好了，能接我三十招，我手上的产业打七折出售，如何？”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喔？那我这边倒是有人愿意领教一下【公子】先生的手段。” 达达利亚饶有兴致地迎上了夜兰的目光，“夜兰小姐？你想和我过上几招？” “打架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这位朋友倒是挺想向你讨教两招。”夜兰说着，将身后的丹羽让了出来。 见到达达利亚，丹羽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气。 这个来自至冬国的男青年绝对长了张少女杀手的脸，初看像个阳光热情的大男孩，让人极有好感。 然而，随着眼神向下游移，那些只有武者才能发现的细节却让丹羽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双臂很长，手臂垂下接近膝盖，显然肩部的韧带已经练到了极致！ 步伐很稳，看似随意走动间已经不自觉地占据了最有利的进攻方位！ 见丹羽缓步走出，公子心里暗暗撇嘴，面上却是爽朗一笑，“是吗？那先接我一招！” 说完，手中的猎弓突然一张，一发声势骇人的水弹扑面袭来！ 第91章 魔王武装VS水火蒸发 水元素是丹羽最早接触的元素，除了治疗之外的特性已经基本被他吃透了。 达达利亚这发水弹刚刚射出，丹羽便看出了其中的小心机。 水弹外层致密，内层却蕴含着极为暴躁的第二重劲，如硬挡必然像开花弹一样炸开，虽不至于让人受伤，但也会闹得他狼狈不堪。 躲避则更不可行，因为丹羽身后就是夜兰！ 鸭鸭这家伙看起来阳光率直，真打起架来该有的小心眼可是一点不少！ 丹羽心中暗笑，单手伸出，一抓一拨，只见那水弹瞬间落入他手中，变成了一个旋转不止的水球！ 达达利亚瞳孔猛地一缩，继而转为狂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人只道丹羽手接水弹旋转如飞是玩花活，只有他清楚并非如此！ 丹羽将水弹高速旋转起来，是为了将内层的二重劲打散，让水弹无法爆开！ “好！好！好！值得一战！” 达达利亚畅快大笑，随手将猎弓丢开，抬手间已经凝出一杆纯由水元素构成的双头刃矛，照着丹羽刺过来！ 丹羽丝毫不慌，手一捋就将手中滴溜溜乱转的水球捋成了一杆长枪，迎着达达利亚就是一扎！ 凝水成兵，他也会！ 看着湛蓝的枪尖扎来，达达利亚立刻发现自己吃了兵器上的亏——他惯用的双头刃矛太短了！ 不甘心后退的他立刻变招，将刃矛拆散为两柄短剑，试图架开长枪逼近丹羽。 却见丹羽沉腰坐马，前半截长枪划了个小圈猛地击中达达利亚手中短剑，竟然瞬间炸开！ 枪杆横抽加上水元素爆发的力量打得达达利亚横向踉跄了两步，再看丹羽时，他手中剩下的半截枪杆已经化为了一柄长剑，遥指前方！ 显然，这一手变化连达达利亚硬抗伤害近身强攻的变化路数也防住了！ 这电光火石的一招对攻，一招变化，直将在场的武师们看得两眼发直！ “哈哈！痛快！”达达利亚放声大笑，旋即脸一沉，“无关人等退远点儿，否则伤了残了别怨他人！” 几名愚人众精锐立刻上前，将围观的商人和武师们赶到了墙角，夜兰也识趣地退出了二十米开外。 见众人都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达达利亚脸色一肃，按照璃月礼仪朝丹羽抱拳道：“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丹羽拱手还礼，“璃月人，丹羽。” “丹羽？”达达利亚微微一愣，“你是那个蒙德的东风守护？” “正是。” “好！好！我本以为西风骑士团只有大团长法尔伽值得我挑战，没想到又出了个你！来吧，让我们痛快一战！” 话音方落，却见达达利亚身周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紫色电芒，速度陡然快了几倍，如同瞬移般杀到了丹羽面前，如钢刀般锋利的短剑一上一下直刺丹羽咽喉和小腹要害！ 丹羽依然是毫不退让，同样凝出两柄水元素短剑，一上一下稳稳架住攻击！ 双方四条手臂挥舞如飞，瞬间对拼了十余刀！ 这一轮对拼中，惯使双刀的达达利亚渐渐占据了上风。眼看丹羽就有些跟不上节奏，他心中暗喜，正待继续加紧攻势，却突然感觉手臂一沉。 低头一看，只见一根蓝莹莹的络命丝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 丹羽以神出鬼没的络命丝缠住了达达利亚的左手，用力一扯，顿时让他身侧出现空档，右手刀立刻跟进追击，逼得达达利亚只能一个侧滚躲开！ 被逼得翻滚躲避的达达利亚在滚动间悄无声息地就是三道紫芒射出，试图阻挠丹羽追击。 不想丹羽凭空凝出三只小水球将电芒挡住，自己身形一动绕过电芒炸开的区域，踏步间一柄水剑已在手中凝成，追着达达利亚的身体刺去！ 达达利亚眼神中闪过一丝憋屈，他身周再次闪过电芒，贴着地面唰的一下窜出去十几米远！ 让他没想到的是，丹羽身周突然冒出灼热的雾气，速度也是陡然加快，竟然以不慢于他的速度追了上来！ 这是丹羽在这大半年中精研元素操控，结合“生克法”开发出来的新招，核心技巧是以火元素将水元素化为蒸汽向后喷射，推动自身加速！ 生克法·蒸汽喷射！ 相比达达利亚以雷元素激发肌肉潜力的加速方法，丹羽这招速度更快，但是不易转折，无法变向。 在达达利亚已经连续变招再无余力的情况下，这招堪称神来之笔！ 眼见被逼入绝路，达达利亚的眼神瞬间变得锋锐无比！ 他是个武道天才，曾经直面深渊的男人，越到绝境越能激发他的潜力！ 他已经来不及再凝聚武器，就这么徒手抓向丹羽的剑刃，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绝望挣扎。然而丹羽敏锐的发现，雷元素正快速向他手上聚集！ 七元素中，雷元素以迅捷凌厉著称，凝聚速度最快！丹羽瞬间明白，达达利亚这是准备拼着一只手重伤，用雷元素与水剑接触，靠感电反应让他麻痹，从而挽回败局！ 如今想来，这应该是从他发现丹羽也能凝水成兵后就开始设的套，故意不用雷元素直接对敌，只为出其不意地改变战局！ 这小子的战斗智慧当真逆天！ 瞬间想明白的丹羽眼睛微眯，手中湛蓝的水剑突然如同混入了颜料般，眨眼间染成了黑红色！ 生克法，水火转！ 原本清冷的剑锋转瞬间变得炽热无比，在达达利亚惊愕的目光中刺进了他手中的雷球里！ 轰！ 超载反应产生的爆炸把达达利亚炸得飞出数米，一只手也炸得血肉模糊！ 爆炸的硝烟中，丹羽缓步走出，拱手一礼道：“承让！” 达达利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沮丧，但转瞬间又化为了快意。 他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痛快！能有你这样的对手，我在璃月的日子想来不会寂寞了！” 夜兰笑盈盈地上前问道：“【公子】大人刚才说，能接你三十招就把严三爷的产业七折出售给我，如今你败了却怎么说？” “我可以把手中的产业半价出让，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达达利亚爽快的说道。 “什么条件？” 达达利亚目露狡黠，抬手一指丹羽道：“让丹羽先生陪我切磋，切磋一场我就出售一处产业……岩上茶室最后出售！” 第92章 巧遇 “夜兰姐，这条件你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痛快啊！他手上可有六十多处产业啊！”丹羽边走边抱怨道。 夜兰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少装了，就你那点道行骗不过姐姐……你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可是六十多场这么多……” “姐姐只要岩上茶室，剩下的产业都归你。” “我突然觉得再多打一百场也没问题，不如咱去问问北国银行卖不卖！” 夜兰突然停住脚步，上身前倾，凑近了丹羽。 丹羽看着她淡紫色的唇彩在眼前急速放大，不由地后退了半步。 夜兰与他对视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来，“我突然觉得天叔没选你当徒弟真是璃月之幸，否则你恐怕会成为璃月历史上最无赖的七星。” 明明是我主动拒绝的！ 丹羽正待反驳，却听见一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丹羽？你回来了？” 丹羽扭过头，脸上绽放出了纯粹的喜悦，“阿晴！” 意外相遇的二人形象都算不上好。 丹羽刚跟达达利亚打了一架，虽然赢了，身上也称不上干净。 刻晴穿了身寻常工人的衣服，此时也是浑身泥水，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不知道的压根不会相信她是璃月七星。如果不是那对猫耳般的发髻太显眼，丹羽都差点没认出她来。 不过两人都毫不在意。 眼见刻晴正在指挥运输队搬运原材料，丹羽三两步跑到了她身边，很自然地从她身后的秘书手中接过了工程进度表，一边看一边问道：“你近来可好？二期工程还差多少万方？” 刻晴随口向几名跟在身边的下属交代了几个细节问题，催促他们立刻去办，这才笑道：“我好得很，每天都很充实！你呢？二期还差35万方，最近城里商旅增加不少，进度拖慢了。” “我也很好，刚刚还去找那个至冬国执行官干了一架，挫了挫他的气焰。这样，你调整运输时间，运输队晚12点至早10点工作，白天休息。” “欸！我怎么没想到这办法！还是你办法多！” 尽管大半年没见面，两人间的书信往来从没断过，相互之间并没有产生太多陌生感。 丹羽也不知为何，只要与刻晴碰上，两人很自然地就会进入到边工作边聊私事的节奏中。在这种节奏下，两人的配合默契流畅得令人咋舌。 接下来的一幕让刻晴身后的十几个下属瞠目结舌。 刻晴的工作节奏一向快得让人跟不上趟，虽然她自己总能把握住关键点，但与他共事的总务司职员却过得战战兢兢。 参加过工作的人都知道，工作中时常掉链子害得顶头上司亲自出马补救，即便领导不说什么，自己心里也会发虚。 丹羽却是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他不仅能跟得上刻晴的思路，而且比她想得更细更远。在西风骑士团长期担任类似秘书长的工作，让他对普通人的行事方式了解更深。 说实话，相比蒙德那种遍地摸鱼怪的地方，璃月人绝对算得上勤奋刻苦了。 刻晴的想法只要经他参详片刻，很快就会化为有重点的工作纲领，可能出问题的地方他还会多交代两句。 经他手传出来的命令，能让那些总务司职员个个心中有数，处理起来信心满满，效率无形中还提升了不少。 一天下来，往常通常要加班到很晚的工作，居然在日落前顺利完成了！ 十几名总务司职员都是成就感满满，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完成了玉衡星那地狱级的工作量！ 当然，他们私下也不免议论纷纷，猜测玉衡星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划掉了最后一项工作，刻晴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果然有你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今天似乎提前完成任务了啊……要不再加个班……” 丹羽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职员们，笑着劝道：“你呀……总是把弦绷这么紧，大家可是会有意见的！你单身狗一只，总不能不让大家回去陪爱人陪孩子吧？再说我给你免费帮了一天忙，你也得犒劳我一顿不是？” 刻晴一时赧然，点头道：“也对，劳逸结合，那就下班！” 一众下属顿时高声欢呼，很快跑没了影。 刻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这些家伙，一下班跑得比谁都快。” 丹羽苦笑着劝道：“是你太严格了……什么时候跟我换个岗，去蒙德那边做几天事务官，你就会发现你这帮下属个个都是劳模！” 刻晴斜了他一眼，“你不说我还忘了，宁肯留在蒙德干了大半年，也不回来帮我，蒙德人给你啥好处了？还是那边的小秘书特别漂亮？” 人家那边有女仆，很呆萌的那种…… 丹羽当然不敢这说，只能打哈哈，“两国邦交需要嘛！而且我身在蒙德，心在璃月啊！隔着几千里不也支援了家乡建设吗？” “这倒是真话，一期填海区的地价高得我都有点吃惊……” 说话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吃虎岩。看着不远处万民堂的招牌，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并肩走去。 大半年未见，万民堂的样子连丹羽也吓了一跳。 原本的万民堂只有一间铺面，如今已经扩展到了三间，而且都是上下两层。不过这家酒店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设雅间，吃的就是一个烟火气。 其中一间铺面被开辟出来专供外卖，铺面前队伍排得老长。铺面的店招上，“冠军烤鱼”“锅巴烤鱼”的字样赫然在目。 “几个月前香菱从蒙德回来后，万民堂就天天如此，尤其是那些外国来的商旅，几乎每人都要来光顾一次……听香菱说这烤鱼是你教的？”刻晴问道。 “算是吧……不过看这样子恐怕咱们是挤不进去了啊……”丹羽苦笑道。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豪爽女声从旁传来。 “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和我们拼桌如何？反正我们只有两人。” 丹羽扭头一看，却见万民堂外的加桌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士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那位女士身旁，是一位身着稻妻服饰的白发武士。 丹羽心念一转，已是明白过来，含笑道：“那就多谢了，北斗船长。” 第93章 上个船还得打架？ 见丹羽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北斗眼睛微微眯起。 “你认识我？” 丹羽从容落座，笑道：“你不也认识我吗？” 不想北斗露出了嫌弃的眼神，“没错，是凝光那娘儿们介绍的。不过你个大男人，干嘛学她，说话如此不爽快！” 丹羽吃这一怼，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暗道：“只记得北斗和凝光是好姬友，却忘了两人性格恰好相反。跟北斗说话还是别当谜语人的好，回头路上被人家扔海里才叫亏了大。” 刻晴见他吃瘪，在一旁偷笑不已。 丹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而问道：“北斗船长怎么有兴致来万民堂吃饭？” 北斗自豪地一拍胸脯，“香菱跟我是老相识了，当年她刚出师的时候我们南十字船队就请她担任过宴会厨师。当时她说要做超越两大菜系的大厨，我手下那帮兄弟还没人信，你看看现在……哈哈！” 丹羽瞥了一眼桌上的几碟凉菜，笑道：“既然是熟客，怎么不跟店里伙计说一声，让香菱姑娘替二位快些上菜？” 北斗摆了摆手，“你是不知道，自从香菱去蒙德进修厨艺回来，几个月功夫万民堂就扩张成了这般规模，如今每天怕不是要接待五六百桌客人，招牌烤鱼卖出几千份，可想而知她得有多忙！我怎么好意思去麻烦她！” 丹羽缓缓起身，“既然如此，不如自力更生吧，我去借‘万民灶’。北斗船长点了什么菜？” 北斗不敢置信地看向丹羽，“你来做？你个大少爷会做菜？” 刻晴自然知道实情，却使坏给他喝倒彩，“就是，你个大少爷，不就会烤个鱼么？” 还是万叶出言帮他解围道：“我们点了炝炒肉片、锅巴鸡丁、干锅蛙腿，还有两条冠军烤鱼。” 丹羽白了刻晴一眼，对万叶点头表示感谢，“且等我片刻。” 如今的万民堂生意火爆到整个店里挤得满满当当。只是卯师傅坚持不肯设雅座包厢，让一些自恃身份的富商和官员绝足不来，因此店内多是普通市民或资深老饕，即便拼桌而食也不在意。 丹羽在这儿自然是畅通无阻，跟卯师傅打了声招呼，便直入后厨去了。 如今万民堂的后厨相比当初扩大了七八倍，厨师帮工加一起得有二三十号人。 香菱当了厨师长，却一直坚持与普通厨师共同做菜，只是不用跑堂了。 她做菜做得聚精会神，直到丹羽伸筷子尝了一口她做的锅巴鸡丁，才猛然反应过来，开心地拉住了丹羽的手臂。 “小师父！你回璃月啦！” 这一声喊，即便是在嘈杂无比的厨房里，也引得几十道视线一起看了过来。所有人都想看看，能教出香菱这种金牌厨师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丹羽将筷子放下，夸奖道：“火候掌握的愈发炉火纯青了啊……再努把力，把‘内燃法’学会，你就能掌握很多菜品的新做法了。” 香菱赧然笑道：“嘿嘿，那招有点难……对了，小师父你是来找我吗？” “找你借‘万民灶’用用。” “在这边！” 所谓“万民灶”是万民堂的一个传统，后厨中总会留下一个空灶，供街坊邻里或往来商旅借用。即便万民堂今非昔比，这个传统依然保留了下来。 厨房中食材应有尽有，丹羽如今的控火水平又比当初更上了一层楼，做起菜来事半功倍。不过十来分钟功夫，六条烤鱼七个菜便已出锅。 香菱亲自帮忙端菜，陪着丹羽将菜送到了餐桌上。 见小厨娘亲自送菜上桌，北斗连忙起身帮忙，“香菱啊，还劳你这位大忙人亲自做菜亲自送来，太客气了！” “欸？”香菱一时没反应过来。 北斗帮忙将菜摆好，提筷尝了一口炝炒肉片，一竖大拇指夸奖道：“手艺又进步了！这道炝炒肉片火候掌握得真妙，不仅将绝云椒椒的香辣完全激发出来，肉片也是嫩到了极点！不愧是璃月厨王的有力竞争者啊！哈哈哈！” 香菱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这个……这些菜不是我做的，是小师父做的……” 北斗的笑声一下中断了，“小师父？他？” 香菱点了点头，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北斗，“对啊！我大师父萍姥姥你认识的，她老人家是我的枪法师父；小师父就是丹羽啊，他是我的厨艺师父！这届的蒙德烤鱼王就是他哦！锅巴烤鱼就是他研究出来的！” 北斗顿时尴尬起来，心道感情你不是冲着姐姐的面子才送菜出来的啊…… 丹羽心中暗爽，面上却是热情地招呼众人落座。 后厨毕竟忙碌，香菱也没法离开太久，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返回了。 见香菱离开，北斗提起筷子将每道菜都尝了一口，又咬了口烤鱼，这才叹道：“服气了……丹羽兄弟，先前对不住了，没想到你在厨艺上也如此出类拔萃！” 丹羽笑着客气道：“术业有专攻，厨艺上我还算有点自信。” 北斗哈哈一笑，“这么谦虚干嘛！等你上了船，整个南十字船队的厨房都得仰仗你啦！” 丹羽看了一眼面前的提瓦特海贼王，心中暗笑，这莫不是拿到了山治的剧本？ 正享用着美食的刻晴闻言却是一惊，瞪大了眼睛望向丹羽，“才回来你又要走？” 丹羽微微点头，“嗯，有些工作要去搞定。” 刻晴顿时小脸一垮。 一旁的枫原万叶眼神微凝，淡然问道：“丹羽先生要去稻妻？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是我研究的一个项目，需要寻找一位来自须弥教令院的学者请教，那人叫胡赛尼。按照教令院的回信，那人应该是去了稻妻。”丹羽答道。 万叶斟酌了片刻，劝道：“稻妻如今的局势对外国人可算不上友好。‘锁国令’已经让许多商旅生存艰难，数月前的‘眼狩令’又让稻妻人发生了大规模骚乱，海祇岛方面公开提出反对‘眼狩令’，与幕府军已经发生了数十次小规模的冲突……现在实在不是去稻妻的好时候。” 丹羽拱手道：“多谢提醒。不过我要做的事情事关千万人的福祉，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这一遭！” 北斗哈哈一笑，拦住了试图再劝的万叶，“气势不错，不过本领如果不够，我可不能让你去送死啊……你得先在我的南十字武斗会上证明实力，我觉得你能行，你才能上船！” 第94章 南十字武斗会 这次回璃月让丹羽觉得很头疼。 明明自己是个爱好和平的讲究人，偏偏一回来就被人拖去打架，打完一场还欠了几十场…… 回过头碰到北斗，不过是想上个船，结果还是要打架……你说你这又不是千阳号，搞那么复杂干嘛？ 他只觉得自己是被平头哥附了身，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不过如果有的选，丹羽宁愿去跟【公子】打一百场，也不愿面对似乎有些生气的女孩子。 自从在饭桌上提及要前往稻妻出差，刻晴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再不肯跟他说一句话，把丹羽尴尬得不行。 对于母胎单身狗来说，化解这种尴尬绝对是道超纲题，从吃虎岩一路走到了总务司门口，他的试卷都只写了个“解：”。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回总务司看看。”刻晴冷着脸告别。 “稍等一下。” 丹羽完全没有了平日的从容，叫住她后想了半天才道：“那个……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刻晴悄悄瞥了一眼他腰间的神之眼，发现那根形如孔雀翎羽的装饰物正挂在神之眼上，心中微微满意，面上却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我也有件礼物想送给你，是我从蒙德带回来的。”丹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 刻晴定睛一看，却是一朵白玉般的三瓣花，两条碧绿的叶片犹如两片羽毛，整体透着高洁而清冷的气息。 “这是蒙德的塞西莉亚花，受过风神气息的恩惠，能长盛不败……” 工作中雷厉风行的刻晴，在审美方面其实与一般少女没什么不同，就喜欢精致漂亮的小物件，要不然也不会买了一柜子帝君的土偶。 看到这朵洁白如玉的鲜花饰品，她本能地就很喜欢，但嘴上却是轻哼道：“你是被无良商家骗了吧？还风神气息……这种花如果不制成干花，最多一周就会枯萎了！” 丹羽一时无言以对。 天地良心，这绝对是受过风神气息恩惠的花！我亲手从那家伙帽子上薅下来的！ 见他哑口无言，刻晴心中一软，伸手接过了那朵花，“不过既然是你大老远带回来的，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回见了！” 看着刻晴脚步轻快地进了总务司，丹羽忍不住疯狂挠头。 她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 北斗举办的南十字武斗会就在次日举行。这是南十字船队每年都会举办的比武大会，除了出于北斗自身的兴趣外，也有为船队选拔人才的意味。 想要参赛必须符合两个条件，第一是有一定名望，第二是不能使用神之眼。 比武必须使用主办方提供的武器，全是没开锋的钝剑木棒，以免伤人。 丹羽一大早就来到了位于孤云阁的赛场，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北斗和枫原万叶。 北斗一看见他就开心地迎了上来，“我就知道你会早到。怎么样？有信心夺冠吗？” 丹羽耸了耸肩，“我好歹也是击退过三位愚人众执行官的人，信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北斗大笑着捶了他一下，“哈哈哈，有信心就好！不过，南十字武斗会有个规则，那就是不能使用神之眼，否则实力差距就太大了，有问题吗？” 丹羽随手取下腰间的神之眼递给北斗，“就请大姐头先帮我保管着了。” 北斗接过那枚湛蓝的神之眼，一眼就看到了挂在上面的孔雀翎羽状饰物，眼神顿时变得玩味起来。 她只做不知，将神之眼收入盒子贴身放好，“那好，就算你报名了！名号的话，就用东风守护，如何？” “这种官方身份太高调了。” “那你说个名号？” “呃……击败风魔龙的男人？” “……这不是更高调了吗？！” 报完了名，丹羽在武器架上选了一杆没有枪头的大杆子，轻轻舞动几下试了试手感。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报名区传来了一道疏朗的声音。 “什么嘛！凭什么愚人众执行官就不能参赛啊！” 丹羽扭头一看，顿时满头黑线。 鸭鸭你跑这儿来捣什么乱？ 负责报名的珠函满脸尴尬地解释道：“抱歉客人，我们南十字武斗会不接受拥有神之眼的参赛者。” 达达利亚摸了摸下巴，“这样啊……那我不用神之眼就好了，和他一样！” 被他指着的丹羽顿时成了视线的焦点。 丹羽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坑货，见状只能无奈上前道：“你来这儿捣什么乱？” 达达利亚爽朗一笑，“我来找你比试啊！你还欠我64场比武呢！” 丹羽无奈道：“改天行不行？你堂堂愚人众执行官跑来这里欺负小朋友，好意思吗？” 达达利亚微微摇头，“你这话可不对，战斗就是战斗，可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啊！再说了，没难度，我们可以创造难度啊！” 说着，他将腰间的神之眼摘下，随手拍在珠函面前，转身去武器架上拿了两把短剑，大步走到了比武场中央。 在上百武人的注视下，他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喂！我来是想和这位丹羽兄切磋武艺，对你们这群烂番茄臭鸟蛋没兴趣！识趣的快滚蛋！要是不识趣，十个也好，一百个也好，你们尽管一起上！我和丹羽兄两人迎战你们所有人！” 这番骚到不能再骚的操作顿时令丹羽眼前一黑！ 谁特么跟你一起迎战啊！我们很熟吗？我们明明是敌人好吧！ 但眼前这是上百人啊！而且还是上百名血气方刚，喜欢好勇斗狠的武人！ 见有人这么嚣张地单挑所有人，上百武人个个气得两眼充血！ 丹羽见势不妙，只能倒拖着大杆子跑到了达达利亚身边，与他背靠背戒备起来。 达达利亚畅快大笑道：“怎么样伙伴？这种场面，应该能让你稍稍燃起斗志了吧？” 丹羽咬牙切齿地憋出了一句话，“等过了这一关，咱们走着瞧！” 达达利亚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放心，这种场面就算输了也不过是被胖揍一顿，真正的战斗可不止于此，那可是要泼洒鲜血的啊！” 话音方落，他竟然主动朝着一个方向的冲杀了出去！ 第95章 百人一揆大乱斗 丹羽简直要被这个吊人气炸了！ 虽然他知道，面对上百人的围攻，主动进攻才是正确的选择，但问题他是被拖下水的啊！ 这一动手，他在璃月的武术圈子里的名声估计要臭大街了！ 只是眼下的情况显然不能让达达利亚折在这里，否则他若不动用元素力，根本没法突破上百人的围攻！ 眼见局势如此，丹羽只能脚步一转，跟着达达利亚杀了出去！ 直面达达利亚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个至冬人面对上百人还敢主动进攻，猝不及防下瞬间被打倒数人！ 但此时，更多的人已经反应过来，各色兵器劈头盖脸朝着达达利亚笼罩过去！ 就在此时，一柄无头枪杆带着怪啸声破空而来，富有弹性的枪杆在半空中兜出一个大圈，瞬间磕开了十余把各色兵刃！ 达达利亚嘴角高高扬起，在丹羽的掩护下矮身突击，短剑专敲人胫骨，转眼间又敲翻了四五人！ 趁着这个方向的敌人惊骇退却之际，他却是毫不犹豫地返身冲向丹羽身后！ 丹羽如同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枪杆一收一转，一个回马枪当胸戳倒冲得最快的一人，随即虎吼一声，枪势左右一摆，硬是在人堆里荡出一个空档来！ 达达利亚如同贴地飞行一般准确地插入了这个空档，双剑上下翻飞，所向披靡。 丹羽的长枪则在他耳边、身侧、头顶、脚下神出鬼没，有时替他挡开兵器，有时替他戳倒暂时拦住他的高手。 两人都是战斗天赋逆天的武者，明明只交过一次手，转手打起配合来竟是无人可挡！ 这时，人群中有识货的人大喊起来。 “刺明法！这小子用的是古华派的枪法！” 这人说的不全对，但也不算错。丹羽的枪法其实还揉合进了前世的一些记忆，不过主体架构确实是刺明法。 一时间，武者们的声讨顿时激烈起来。 “好贼子！竟然勾结外人欺侮我们璃月人！” “大伙儿一起上，拿下这个叛徒！” 达达利亚一边打一边还有余力说话，“打架就打架，又不是两国开战，分什么璃月人至冬人！技不如人就乖乖躺下，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眼见众多武人已经红了眼，丹羽一咬牙，脚步陡然加快！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留手了，手中长枪乱抖，弹开兵刃就往里钻，挡在他面前的数人瞬间被没有枪杆戳中面门，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紧接着他又是盘枪一旋，一下抽飞了七八把兵刃，逼得众人纷纷退避，就这么直接冲破一面围堵杀了出去！ 达达利亚紧跟着他从这个缺口冲了出来，畅快地扯开了衣襟，“痛快！痛快！这才是争斗的快乐啊！感受到了吗，伙伴？” 丹羽面无表情，抬手一枪杆抽在了他屁股上。 达达利亚毫无防备之下被他无耻偷袭，瞬间全身紧绷，脸色涨得通红，捂着屁股好半天才缓过来。 就在这时，北斗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沉着脸喝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众武人纷纷告状。 “大姐头！那两个人挑衅我们，说我们都是垃圾！” “北斗船长！那小子勾结至冬人残害同胞！” “龙王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北斗怒哼一声，大喝道：“吵什么吵！大家都是武人，武人自然就该用拳头说话！我问你们，他俩动用神之眼没？” 众人面面相觑，“这……没有……” “既然没有动用神之眼，就不违反武斗会的规则！你们上百人打两个人，打不赢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你！打架就打架，乱扣什么帽子！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吗？那是蒙德的东风守护！”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还有不少人开始嘀咕，“难怪那么厉害，那是单人独骑挑翻了六千叛军，杀得愚人众丢盔卸甲的大人物啊……” 北斗抬手把那人的脑袋打得砰然作响，呵斥道：“没出息！东风守护又怎么样！人家又没用神之眼，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居然就怕了？出门别说我认识你！丢人！” 说完，他扭头看向达达利亚和丹羽，冷哼道：“你们俩倒是会给我惹麻烦！若是就这么放过你们，外人却要以为我北斗无能了。那边的小子，拿上你的神之眼，与我一战吧！” 达达利亚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哦？传说中斩灭海山的北斗船长吗？有意思！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见达达利亚兴奋地跑去报名处拿神之眼，丹羽无奈拱手道：“大姐头，我可不想打架，是那小子害我……” 北斗白了他一眼，随手将装着神之眼的盒子丢还给他，“少废话，揍完他就来收拾你！” 丹羽只得无语地拿回了神之眼。 说话间，达达利亚已经拿回了神之眼，凝出湛蓝的水元素刃矛指向北斗，“听说北斗船长最强的一击是以剑引雷，斩灭海山。我没兴趣缠斗，就想正面接你这一击！” 北斗随手从属下手里接过试作古华，哈哈一笑，“好啊！那你便接来试试！” 话音方落，众人只觉得天空微微一暗，北斗手中的大剑已经缠上了紫色电芒，一招斫雷照着达达利亚当头劈下！ 达达利亚毫不退让，腰背发力，旋身一记尽灭闪迎了上去！ 一旁观战的丹羽和万叶同时眼神一缩！ 他们二人都是认真地想毕其功于一役，这一击的调动的元素力太强了！这么强的元素力对碰炸开，恐怕会波及围观人群！ “留手！” 万叶大喝一声想要拔剑阻拦，然而距离过远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此时，只见一柄长枪破空而来，准准地刺中了二人兵刃交击之处！ 黑光闪动间，浓郁到极致的雷元素和水元素竟未能爆发出预想中的剧烈爆炸，而是急速衰弱沉寂下去，直至归于死寂！ 达达利亚和北斗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刺出这一枪的丹羽，却见他脸色一白，低头喷出了一口鲜血！ 第96章 锁国令下的稻妻 在蒙德的八个月里，丹羽遵循钟离的告诫，一次都没有动用过体内的死之力。 不过随着身体逐渐适应了高浓度的死之力，丹羽也自然而然地获得了一些隐晦的知识，例如死之力并不是只能用来杀死生命，也可以用来“杀死”元素力！ 这让他领会到，死之力更像是一种规则，代表着“终末”的规则！ 这样一想，他也有了些隐约的猜测。比如原初之人的四个影子为何必须服从于本体，或许就是因为时、空、生、死本就是“理”所衍生出的规则！ 方才眼看恐怖的爆炸一触即发，丹羽来不及多想就使出了“死劫”，果然将两股强悍的元素力熄灭，制止了灾难。 不过他自己也因为体内死之力沸腾受了点伤，忍不住喷了口血。 达达利亚见状，赶忙收起武器跑来扶他，“喂！你可不要倒下啊，伙伴！你还没有与我决死一战呢！” 会说话你就多说两句！ 丹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暗暗决定回头就到往生堂给这小子订个一条龙套餐！ 北斗也赶忙过来查看，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瞪着达达利亚道：“小子，今天就放过你了，你走吧！” “欸？我是来找丹羽兄弟比试的……” 丹羽实在忍不住了，摆手道：“行了，明天我去北国银行找你，快滚蛋吧！小心路上被人打闷棍！” 达达利亚丝毫不以为忤，爽朗一笑道：“那说好了，明天一早我在北国银行等你。” 目送达达利亚远去后，北斗轻咳一声，给万叶使了个眼色，“你的实力我认可了，就不用参加比武了。万叶，你扶他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丹羽敏锐地发现了这无声的交流，顺从地跟随万叶转到了僻静处。 万叶略一思索，开口道：“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去稻妻，那我必须先跟你说明一下稻妻如今的局势，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如今的稻妻处于三奉行的管理下，勘定奉行掌控离岛，把握财权；天领奉行势力最大，目前在推行‘眼狩令’；社奉行地位虽高，但如今势力最弱，只能管些文化、祭祀的事情，偶尔为民众争取些救济。” “我们上次离开稻妻是在一个月前，那时海祇岛与幕府之间的气氛已经非常紧张，旬月之内爆发了十几次冲突，不过还没有真正撕破脸皮。” “但是，随着‘眼狩令’将越来越多失去神之眼的人或不满幕府的反抗者推向海祇岛，这种冲突升级为战争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丹羽点了点头，又问道：“锁国令下，勘定奉行的对外贸易政策有没有什么变化？” 万叶微微摇头，“还是老样子，出入关的货物大都要征收重税，对离岛商人的盘剥也愈发严重，许多外国商人都只是艰难度日而已。” 丹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群玉阁，凝光书房内。 百识为丹羽奉上了一盏茶，随即乖巧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等到房门合拢，凝光才将视线投向了丹羽，“你要的这些东西不难办，但我需要知道理由。” 丹羽正色道：“稻妻必然爆发内战，而且这一战必然旷日持久。稻妻的贵重特产中，晶化骨髓和珊瑚珍珠都在海祇岛的势力范围内，支持他们对我们后续的计划至关重要。” “可是幕府毕竟势大……” “我们也没必要得罪幕府。而且幕府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三奉行各有心思，再加上那个看似不理世事的鸣神大社，这潭浑水必须深入其中，才能发现暗流和线索。” “你还漏算了一个变数，那位高踞天守阁的将军大人。” 两个老银币相视一笑。 凝光抿了口茶，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的手段我自然相信，不过你的身份却需明确，是蒙德的东风守护，还是璃月七星的特使？” 丹羽微微一笑，“在这世间行走，身份多一些才便利。我只承诺你，不会让璃月吃亏。” 凝光眼神闪动数次，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我自然信你。你要的人手和资源我都会调拨。去了稻妻注意安全，保持联络。” —————————— 随后的日子里，丹羽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家中父母需要陪伴安抚，凝光承诺的人员物资需要提前布置安排，从北国银行得来的地产需要调集资金收购，还得应付达达利亚一天三次准时准点的上门约架。十几天昏头转向地忙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出发的时间。 这天早晨，刻晴照例很早就到了总务司。 众人都发现，今天的玉衡大人有些心不在焉，工作时连犯了好几个低级错误。 处理完了日常文书工作，刻晴正待出门去港区工地，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儿。 刻晴柔声叫住了对方，笑着打招呼，“砂糖小姐？你怎么来总务司了？” “欸？刻晴大人？我……我来办专利。”砂糖有些害羞地说道。 刻晴知道这位来自蒙德的炼金术士小姐不太擅长社交，微笑着主动引导话题，“又有新成果了？你可真厉害！这才大半年功夫，听说你不仅攻破了清心的人工养殖技术，还改良了霓裳花的品种，连飞云商会都要重金购买你的专利呢！” “嘿嘿，只是一点小成绩而已啦……”砂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刻晴腰间时却突然一惊，“刻晴小姐，你腰间这个饰品能让我看看吗？” 刻晴低头一看，“你是说这朵塞西莉亚花？可以啊，不过你小心点。” 砂糖没有让刻晴摘下饰品，而是凑上去仔细研究起来，片刻后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完全就是鲜花啊！但是看纹路感觉是好几百年前的品种？怎么可能呢？” 刻晴笑了笑，“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借给你研究几天……” 砂糖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这可不行，这个礼物我可不敢拿去研究！” 刻晴一脸疑惑，“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件饰品吗？” 砂糖闻言一愣，继而小心地问道：“送你这朵花的人没告诉你？” 刻晴更奇怪了，“告诉我什么？” 砂糖憋了一会儿，方才带着羞涩道：“那个……我不知道璃月这边的习俗是什么……总之，在我们那儿，塞西莉亚花的花语是‘浪子的真心’……” 刻晴瞬间愣住了。 第97章 反客为主 璃月港的码头上，丹羽正与前来送行的众人道别。 安抚了担忧的父母后，丹羽又拉住行秋，请他帮忙照应父母，同时再次嘱咐他，一定要帮助凝光尽快完成新公司的组建工作。 对乖徒弟香菱，丹羽则鼓励她再接再厉，早日把万民堂做成璃月港美食界的第三强。 最后是达达利亚这个坑货。 丹羽原本不想搭理他，但鸭鸭完全没有身为执行官的自觉，涎皮赖脸地贴了上来，总归不能拿棍子打跑。 更何况鸭鸭在切磋还没全部完成之前，就将连岩上茶室在内的65处地产先卖给了丹羽，算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多少也得敷衍两句。 达达利亚还是那副爽朗样子，随手递给丹羽一个盒子道：“这是我的饯别礼。在稻妻可要小心啊伙伴，你还欠我48场比武呢！在跟我全力一战前，我可不允许你倒下！” 丹羽白了他一眼，“这几天不知是谁让我打得做狗叫！有空担心我的安危，不如回去再练练，省得下次见面时跟我差距越拉越大！” 达达利亚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挤开人群来到了丹羽身边。 看着她背上的行李，丹羽一阵挠头，“堂主，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胡桃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跟你一起去稻妻啊！” “你跟着我去稻妻干嘛？先说好，我这次可不是去谈往生堂的生意啊！” 胡桃双手叉腰，仰着脑袋哼哼道：“我当然知道你要去干嘛！你想想，关于你要处理的那些东西，谁是专家？” 这……别说，单论魔神残渣这个问题，璃月肯定是七国中受害最深的。往生堂能以凡人之躯保护璃月数千年，在这方面还真是殿堂级的专家！ 丹羽想了想，“那堂里那些事务……” “都走上正轨了，而且我也拜托钟离帮忙看着呢！放心！” 丹羽向她身后一看，果然看到了钟离挺拔的身姿。 见丹羽望过来，钟离朝他微微颔首。那眼神中的意思，似乎在说带上胡桃有益无害。 丹羽只得同意她上船。 接纳完这位不速之客，丹羽环顾了一下码头，心里微叹，随即登上了客船。 船只扬帆离岸，向着外海驶去。 就在这时，一抹紫色的身影穿过人群冲到了栈桥上。丹羽在船尾看到她，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来迟一步的刻晴见丹羽的坐船已经离岸数十米，一咬牙扬手向船的方向掷出了一道电芒！ 眼看这道电芒飞到离船数米处便已力尽下坠，丹羽赶忙抬手用络命丝将电芒系住收回。 入手一看，却是一根陈旧的发簪。 尽管相隔数十米，两人都一眼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 稻妻外海处处都是雷暴，无穷无尽的紫色将天空和大海染为一色，简直堪称光污染。 直到船只穿过风暴靠近港口，景致才突然为之一变。 入目是一座遍布红枫的岛屿，稻妻样式的建筑，造型别致的绳结和御币，以及无处不在的雷之三重巴纹样，都让人耳目一新。 在北斗的带领下，丹羽、阿贝多、胡桃依次走过栈桥，在码头的尽头见到了等候在此的金发青年。 北斗与他打了个招呼，回头招呼丹羽等人，“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托马，跟我有些生意来往，是个不错的家伙。” 托马热情地招了招手，“唷！幸会，很高兴与你们认识！” 北斗又指向丹羽，“这位是……” 托马哈哈一笑，“不用介绍了，东风守护的名声可是外海的暴风雨都拦不住，早就如雷贯耳喽！” 丹羽拱了拱手，又顺势将身边的阿贝多和胡桃介绍给了他。 北斗含笑看着几人相互认识完毕，随即道：“托马在这儿混迹了很长时间，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他，但如果他对你图谋不轨……” 丹羽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笃定地说道：“他不会的。” 托马嘿嘿一笑，“感谢你们的信任，我预感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北斗瞥了托马一眼，心道眼前这位爷恐怕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她也无意做恶人，挥手与众人告别，与丹羽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转身返回了登岸的小船。 送别了北斗，托马爽朗一笑，“来吧，我先带三位去办登岛和驻留手续……哦，对了，三位的神之眼最好收起来，虽说‘眼狩令’并不针对外国人，但还是小心为妙。” 随后，三人跟随托马先完成了登记，见识了一下从200万摩拉砍到600摩拉的“稻妻式砍价法”。 面对这离谱的场面，胡桃啧啧称奇，抓着托马问了一大堆奇怪的问题，问得远国监司的办事员不住侧目。 托马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才没让远国监司把众人当做可疑人物，短短十几分钟就出了好几身汗，看得丹羽暗笑不已。 好不容易办完了手续，一离开远国监司，丹羽一句话就让托马后背再次湿透。 “我想见你的主上，社奉行神里绫人。” 托马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心道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不应该是我先考验考验你，再勉为其难地带你去见我家小姐吗？ 眼见丹羽说得如此笃定，他情知抵赖不可能有用，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我需要先禀报家主大人。” 丹羽朝他一拱手，温声道：“那就有劳了。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建议你动作快一点。” 托马的笑容渐渐敛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躬身道：“我会的。” 目送托马转身离去，阿贝多看了一眼丹羽，“接下来呢？” 丹羽微微一笑，“先找地方住下，然后嘛……” 他抬头看向了离岛最高处那栋显耀的大宅。 “当然是先去找真正的地头蛇拜个码头！” —————————— 在蒙德的相处经历让丹羽和阿贝多都自觉排除了“带胡堂主去谈正事”这个选项。 好在离岛是个新地图，以胡堂主那旺盛的好奇心足够玩一年，一点也没有缠着两人的意思。 日落时分，二人来到了勘定奉行柊家的大宅前。 守门的足轻蹙眉上前阻拦道：“这里是勘定奉行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要办事去远国监司！” 丹羽不卑不亢，淡然一礼，“烦请通报勘定奉行大人，就说璃月有使者来访。” 说着，取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璃月使者？” 两名足轻对视了一眼，态度稍稍缓和，“请稍等。” 其中一人进入宅邸，不多时引来了一位身着精美铠甲的番头。 他用怀疑的眼神扫视着二人，“就你们是璃月使者啊？” 丹羽一拱手，“我是。” 番头双手抱胸，斜睨着二人道：“看着不像啊……” 丹羽心领神会，上前将一个钱袋塞进对方怀里，“大人，你再仔细看看？” 番头捏了捏怀里的钱袋，畅快地笑了起来，“不错！果然是璃月使者！二位请稍后，我去禀报奉行大人！” 见此人转身离去，阿贝多冷哼一声，有些不悦。 丹羽却是一脸从容，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不多时，二人便被那番头引进了勘定奉行的办公室里。 第98章 顺便谈个大项目 勘定奉行柊慎介是位须发斑白的老者，长相端正，态度和蔼。 见丹羽和阿贝多进门，他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客气地起身相迎，“二位就是璃月七星的特使？果然是少年英雄啊！快请坐！” 丹羽却是一丝不苟地行礼，“见过勘定奉行大人。” 柊慎介连连摆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来来来，快请坐！” 双方分宾主坐定，仆人奉上茶水点心。 柊慎介先是闲聊了几句，随后试探道：“自从锁国令实施开始，璃月官方可是有好几年没派人来与我们联络啦……” 丹羽呵呵一笑，“贵国锁国令可不只是一道公文那么简单，外海的雷暴那可是实打实的天威啊！我这次能安然到来，都算是帝君保佑喽！” 柊慎介喝了口茶遮掩住尴尬，又说道：“劳动先生如此辛苦，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丹羽瞥了他一眼，说道：“自贵国锁国以来，贵我两国之间商贸往来骤减，据我所知，贵国国内，一匹璃月上等丝绸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倍？” 柊慎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不过丝绸终归不是民生所必须，贵一点倒也不碍事……” “那布匹呢？贵国不产白叠布，只产葛布，而白叠布的价格涨了不止十倍了吧？”丹羽幽幽地说道。 “这个……葛布也能蔽体，倒也未尝不可。”柊慎介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丹羽瞥了一眼他身上崭新的丝绸外袍和白叠布襦袢，嘿嘿冷笑。柊慎介依然只是赔笑，并不接招。 “这老狐狸当真沉得住气啊……不愧是能在稻妻稳居第二的家族。”丹羽暗道。 他稍稍坐直了身体，换了个话题，“奉行大人可曾听说去年发生在蒙德的叛乱？” 柊慎介点了点头，“有所耳闻。特使就是那位单骑平乱，以外国人身份受封东风守护的丹羽先生吧？先生的威名，在稻妻也是如雷贯耳啊！” 丹羽摆手道：“些许虚名，不足挂齿。只是通过蒙德这一战，我有了些感悟，不知奉行大人可有兴趣听？” “当然。老夫洗耳恭听。” “蒙德这一战，虽然只有半月光景，却是生灵涂炭。蒙德上下都厌恶战争，但有些人是真心实意的痛恨战争，有些人却是面上不敢说，私下里甚至为战争叫好。奉行大人可知两者都是些什么人？” “这……愿闻其详。” “真心实意痛恨战争的都是商人，因为局势稳定才有钱赚；私下为战争叫好的都是军人，因为只有打仗才有军功，而且一旦打起仗来，一切事务自然要向军事看齐！” 柊慎介瞳孔猛地一缩，看向丹羽的神情变得无比复杂。 丹羽情知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当即住口不言，好整以暇地喝起茶来。 他这番话其实是在提醒柊慎介，勘定奉行和他最大的对头天领奉行利益是不一致的。 勘定奉行是管钱的，只有局势稳定才有钱赚，赚钱赚得好，地位才稳固。 天领奉行却是管兵的，只有局势乱起来，最好打起仗来，才能赚军功，才能在政坛赢得更多话语权。 柊慎介深思许久，这才讪笑道：“先生高论。打仗毕竟是不好的嘛，战火一起，生灵涂炭呐……” 丹羽乜了他一眼，“这么说来奉行大人是要稳，不要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可大人所作所为却无不是取乱之道啊……稻妻百姓可怜呐，且不说蒙德的美酒，璃月的丝绸这等享用得不到，就连普普通通的白叠布也穿不起，只能穿葛布，更不用说钩钩果、清心这等药材，小灯草、琉璃袋这等香料……若我是稻妻人，恐怕一天都过不下去喽！” 此言一出，柊慎介脑门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加倍客气地拱手道：“听先生一番话，老夫真是茅塞顿开！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丹羽却是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怀表，“唷，这都过了饭点了，再晚点离岛恐怕就没有饭店开门了。实在不好意思，不如咱们明天再聊？” 柊慎介哪还不明白，赶忙紧紧抓住了丹羽的手臂，喊来仆人准备宴席，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先生今日就请住下，老夫愿与先生抵足而眠！” 谁稀罕闻你个老帮菜的臭脚丫子，换神里大小姐来还差不多…… 丹羽暗自腹诽，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接受了柊老头的邀请。 一番极力款待，宾主尽欢自不必说。 饭后，丹羽和柊慎介进了奉行的小书房，屏退旁人，开始谈起正事来。 丹羽叠起两根手指，就差拿把羽扇摇晃了。 “奉行大人既然要稳，那么‘经济’二字就是首当其冲！” “只要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这局势便是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若是再以珍奇货物结好达官显贵，以优良货品安抚中产家庭，则局势必然稳如泰……天衡山。” 柊慎介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自从锁国令颁布，我们勘定奉行的收入也是日益枯竭，为了确保国用，只能再苦一苦那些外国商人，苦一苦百姓啦……我也知道这是竭泽而渔，可不这样还能如何？” 还能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不过这个技术活你做不来…… 丹羽微微一笑，“锁国令虽然解除不了，但锁国令并没有完全禁止外国商人往来嘛！” “是这样没错，可每年能得到御赐行商许可的商家只能有三五家而已……” 丹羽哈哈大笑，“何需三五家，一家足以！” “一家？” “只此一家，不论粮食布匹，奇珍异宝，奉行大人能想到的，我全都可以给你搞到！” 柊慎介大喜过望，“当真？不知是哪家商号能有如此实力？” 丹羽指了指自己，“自然是由鄙人发起成立的“立本”百货公司啦！” “呃……百货我听懂了，这‘立本’二字又作何解释？” “就是个名字，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99章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书房里，柊慎介激动地不停搓手，“先生真的能用一家……公司，就为我稻妻输送各种货物？” 丹羽轻轻摆手，“您估计还有些细节不清楚。在蒙德，我除了是东风守护，还是当代莱艮芬德家主的救命恩人。在璃月，天权星常与我秉烛夜谈，玉衡星与我交情匪浅，飞云商会二少爷是我同门师兄，云、寒二家与我家是千年世交……这些身份，您还看得过眼吗？” “哎呀，这……您怎么不早说呀！”柊慎介兴奋地抓住了丹羽的手。 不过片刻后，他又面露难色道：“可是，我们稻妻的关税有亿点高……” 丹羽拍了拍他的手，和气地说道：“欸，关税，说白了就是国家的生意嘛！只要是生意，就可以谈嘛！” 柊慎介有些惭愧地说道：“可若要降低关税，却需要将军大人批准……” 丹羽心里一阵呵呵，面上却是笑容可掬，“我有个提议，奉行大人不妨考虑一二。我们立本百货，愿意与奉行大人签订一个贸易承包契约！” 柊慎介面露好奇之色，“这是何意？” 丹羽凑近他道：“大人可在离岛成立一家商行，就叫‘稻妻百货’之类。我们立本百货将各国特产运来，并不多取，只按锁国令之前各类货物到岸价格的三倍计算。而且我们也不要摩拉，就请奉行大人通过‘稻妻百货’，同样按锁国令之前各类货物离岸价格，给我们提供足额的稻妻特产。” “如此一来，奉行大人您愿意报多少税，我们不管；我们取货回去赚多少利，您也不问！如何？” 柊慎介顿时两眼发亮。 这简直是将一座金山直接送到了他手里啊！ 锁国令执行日久，外国货物在稻妻少说也涨了七八倍的价格，若是这份利润给了他，只需在报税上做些手脚，那简直比抢北国银行来钱还快！ 毕竟这是垄断！而且是垄断一个国家的外贸！ 如此年深日久，手中掌握了天量财富的勘定奉行必然势力大涨，哪怕与天领奉行争上一争，也绝非不可能！ “好！好！这个‘贸易承包’很好！”柊慎介重重一拍桌子。 丹羽趁机道：“当然，还有些细节需要您支持。其一，您得给我方船只办理免检凭证，免得被天领奉行的水军刁难……” “这个好办！而且离岛这片水域一贯是我们勘定奉行在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这么大的生意还是谨慎些好。” “就依你！” “其二，贵我双方是以货易货，为了结算方便，我会提请璃月的土地开发银行在离岛设立一个分行，请您支持。” “没问题，我答应了！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请一并说来！” “呵呵，最后就是，我从未到过稻妻，想到各处游历一番……” “哈哈哈哈，我当什么事！” 柊慎介大笑着从腰间取下一块鎏金腰牌递给丹羽，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也不给你弄什么通行凭证之类的东西，但有兵丁敢阻拦先生，您就给他看这块牌子，保证他恭恭敬敬地给您让路！” 丹羽不动声色地接过腰牌，再次拱手，“多谢奉行大人！” 二人当即就着灯光草拟了契约，几番修改后形成了完整条款，分别签字画押。 柊慎介捧着新鲜出炉的契约，心中喜不自胜，忍不住感叹道：“真想让先生明天就把货物送来，以……以解我稻妻百姓之困啊……” 丹羽微微一笑，“奉行大人一片爱民之心，着实令人佩服，我怎敢令大人失望？莫等明天，就是今天，便有第一批货物到港！” 柊慎介面露茫然，“今天？” 丹羽指了指窗户，“大人，天已经亮啦！” “可这……这货……”柊慎介依然张口结舌，良久后深深一礼，“先生神机妙算，老夫是当真服了！” 丹羽赶忙将他扶起，“若不是相信大人必有一片爱（tan）民（cai）之心，我又怎敢冒这个险呢？” 两大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临近黄昏时，大批船队在柊慎介的亲自安排下进入了港口。 “真没想到，你居然一晚上就搞定了勘定奉行！”再度来到港口的北斗忍不住感慨道。 丹羽笑着谦虚道：“这不难，摩拉谁不喜欢？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你这样子太像凝光了，说实话我不喜欢。” “就冲大姐头这句话，船队佣金我多付一成，请兄弟们喝酒！” “这才像话嘛，哈哈哈！” 笑过之后，丹羽敛容道：“接下来结算和交接货物的事情就拜托大姐头了。剩下那二十船货一定替我藏好，留些可靠人手看守！” 北斗也正色道：“我留下大副重佐带队，再让万叶那小子护航！” 丹羽重重点头，扭头看向了远方高耸入云的影向山。 “如此一来，我就能放开手脚了！” —————————— 神里屋敷。 书房中，一位终末番忍者单膝跪地，等待着书案边青年家主的指示。 神里绫人坐姿端正，手中奋笔疾书。 许久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搁笔吹干墨迹，将那封公文放在了一旁，这才开口道：“去请托马来。” 终末番忍者深深低头，退了出去。 不多时，金发的家政官步入，朝家主深深鞠躬。 神里绫人也不避讳，直接说道：“那位璃月的特使大人似乎已经与勘定奉行达成了什么协议，得到了柊慎介的支持。” 托马微微一惊，“可他明明……” 神里绫人摆了摆手，“这是在向我展示实力呢！意思是说，他想要找合作者，并不一定需要找社奉行。” 托马垂首问道：“那家主大人的意思是？” 神里绫人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暂时还不方便见他，但也不能冷落了他……让绫华出面接待吧。” “安排在哪儿？” “木漏茶室。” “是。” 第100章 与神里绫人隔空过招 次日，获得了通行许可的丹羽带着阿贝多和胡桃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离岛，开始向稻妻城进发。 一段狭窄的浅滩后，广阔的白狐之野出现在眼前。这里是鸣神岛最广阔的平原，也是整个稻妻最大的粮食产区。 一路走来，广阔的田野上随处可见造型别致的狐狸雕像，要道处基本都有雷神神龛，个个香火鼎盛。 白狐之野的大多数区域都是十里一村，三十里一镇，人烟辐辏，鸡犬相闻，一派安乐景象。只是乡间偏僻小路上也不乏浪人剑客，名为野伏众。 这等武艺出众的流浪武人因生计所迫落草为寇，大多唯利是图，常与盗宝团勾结作恶。 好在白狐之野就在稻妻城外，算得上是京畿地区，天领奉行常常派兵搜剿，侥幸逃过一劫的野伏众和盗宝团也不敢太过嚣张。 一路走来，丹羽发现留在村里劳作的人大多在中年以上，很少见到年轻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年田赋租税越来越重，耕种渐渐已经难有收益，年轻人不得不涌入稻妻城找活干，多赚一份工钱贴补家用。 这其中，待遇最好的还是给天领奉行当差，不仅按月给米，按季发衣服，而且有了官方身份，十里八乡的亲友都要高看一眼。 几处村落访过，阿贝多见丹羽面色凝重，不由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丹羽微微摇头，“有问题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先管好自己吧……” 三人就这么一路闲逛，但凡遇见大一些的村镇都要进去查访一番，本来是一天多的路程生生走了三天还多。 抵达稻妻城外时已经是第四天。 在城外等得快要长蘑菇的托马苦笑着迎了上来，“三位可是让我好等……” 丹羽故作不知，讶然拱手道：“托马兄弟居然在稻妻城等我们？我实在不知道，抱歉抱歉。这一路上看见异国景致难免好奇，每逢村镇都忍不住去见识一番，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托马爽朗一笑，“先生太客气了，本就是我没有事先跟您说……还请随我往木漏茶室吧，我家小姐正在等候先生。” 绫华？我明明是提出要见绫人……嗯，是了，那家伙在与我做心理博弈呢！ 丹羽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神里绫人的意思。 作为社奉行的家主，他肯定已经听说了丹羽在离岛的行动，了解了他的能量，却依然不肯露面。 这一方面说明他为人非常谨慎，另一方面也是在展示一个态度——尽管你很有能量，但社奉行并不在乎。 这番态度倒是让丹羽有点头疼。 不论是天领奉行的九条孝行，还是勘定奉行的柊慎介，丹羽都有把握让他们与自己合作，无非就是代价高低的问题。 原因无他，这两人的诉求基本是挂在脸上的。 人有所求，就容易对付。 唯独这个神里绫人，即便有着对剧情的先知先觉，丹羽也完全拿不准此人心里所求到底是什么。 保护家人，重振神里家？这显然没错，但真说起来，似乎也不完全对。 维护稻妻的繁荣稳定？或许也有那么些，只是过于宽泛，实在难找抓手。 从面上来看，社奉行的行动一直不温不火，似乎就甘愿在三奉行中一直垫底。稻妻主线，神里绫人全程连脸都没露，藏在幕后稳如老狗。 也正是因为不争，一场天崩地裂的政坛动荡之后，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都换了天，社奉行却屁事没有。 此后，这神里绫人又不声不响地让其他两家奉行的继承人欠了自己的人情，隐隐成了三奉行中的带头大哥，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神里绫人真不愧是个水系，天生的老银币！ 呃，好像连自己一起骂了…… 颇有自知之明的某水系男本着宽以律己，严以律人的信条无视了自己的腹黑，转头就想到了招儿。 你神里绫人不是妹控吗？那我就先搞定你妹！ 丹羽当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早就听说过白鹭公主的美名，不想今天有缘得见！还请托马兄弟带路吧！” 一旁的阿贝多撇了撇嘴，心知这家伙多半又开始不憋好屁了。 他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兴趣，当即开口道：“我就不跟你去了。临来时行秋托我把他的小说拿到这里代销，我得去趟八重堂。” 哦？行秋那家伙的小说要起飞了？羡慕…… 丹羽点了点头，“那阿老师自便吧。” 胡桃也立刻提出脱队。她早就被充满异域风情的稻妻城迷花了眼，迫不及待地想要四处逛逛。 丹羽只得叮嘱二人先行投宿，然后与他们挥手告别。 相比离岛，稻妻城是完全不同的色调。 漫天的樱花如粉色的雪，让整座城市都似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花见坂的町街上行人比肩接踵，所有人都在努力操持着生计，城市中透出的勤奋与活力完全不亚于璃月港。 只是丹羽敏锐地发现，往来市民们至少三成面有菜色，剩下那些也隐有愁容，整座城市似乎被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弯下腰背。 再看道旁的商店，本地特产的漆器、陶器、折扇、面具、织物等货品还算供应充足，但其他诸如酒类、布帛、宝石、药物都多标着“售罄”二字，即便是贩卖非鸣神岛特产的商店，货品看起来也不太充裕。 这些个特产商店的老板和伙计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丹羽找了家店一问才知道，原来海祇岛和幕府军最近闹得很厉害。幕府军派兵在八酝岛建立了封锁线，严格限制海祇岛物资出入，以至于海祇岛的珊瑚珍珠和八酝岛的晶化骨髓都开始缺货。 再往前走，丹羽又发现街上四处寻找临时工作的人很多，几乎每个交通公告牌附近都能看到数十人围观，寻找机会。 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处热闹非常，除了那些难度极高的任务，一般类似送信、采药、找猫抓狗之类的任务总是一挂出就被疯抢一空。 见丹羽不紧不慢地逛街，托马憋了半晌，还是出言劝道：“小姐已经等候先生好几天了，不如等见过小姐，我再陪先生好好逛逛这稻妻城，如何？” 丹羽佯作恍然，笑着赔罪道：“抱歉抱歉，我们这就加快脚步吧！” 第101章 白鹭公主 木漏茶室是社奉行神里家的“自留地”，这座位于稻妻城边缘的小小院落清净且隐蔽。 院门处有一位英气勃勃的女子守着。见托马带人前来，她一言不发地让开了去路，将二人放进了院子里。 一入大门，精致的枯山水庭院映入眼帘，竹制的添水在石臼边缘一下一下地磕碰着，颇有些“鸟鸣山更幽”的感觉。 推开简陋的木门，茶室的前台上端坐着一只打扮成老板模样的柴犬，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来客。 见托马进门，它开心地“汪”了一声。 托马也向他招了招手，“唷，太郎丸。” 然而看到托马背后的陌生人，太郎丸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丹羽试图伸手摸它也被躲开了，狗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嫌弃。 该死的狗子，回头非偷了你的小金库不可！ 丹羽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太郎丸身后的货架。 太郎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喉咙里发出了隐隐的低吼声。 哟？这狗子挺邪性啊！稻妻的忍犬这么牛的吗？也是……传说中的影郎丸可是300万血条，比“祸津御建鸣神命”还肉呢…… 丹羽甩了甩头，暂时抛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如今好歹也是两国的顶级人物，操作的都是上百亿的项目，还用去偷人家狗子省吃俭用攒的18万摩拉？他又不是某位屑旅行者！ 见丹羽头也不回地进了茶室深处，太郎丸那莫名生出的危机感才稍稍消退，耸耸鼻子跳下了茶台。 来人那一眼盯得它莫名的尿急…… 在茶室最深处的密室里，丹羽终于见到了神里绫华。 米哈游的亲女儿无比端庄地向丹羽浅浅一躬，大小姐风范十足。 然而，或许是关于她的二创看得太多，丹羽此时意外的有点出戏，脑中全是配音小N那“盒盒盒”的魔性笑声，以至于自己脸上都有点憋不住笑。 绫华毕竟年轻，出来替社奉行做事也没几年，见丹羽一脸憋笑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失礼之处，一时有些慌乱。 丹羽看她这副模样更是忍俊不禁，赶忙借着咳嗽收敛了表情，拱手道：“璃月人丹羽，见过神里小姐。” 绫华只能一脸懵逼地还了个礼。经这一闹，她连自己该说什么都忘了，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托马赶忙救场，“我家小姐也是久闻先生大名了。” 绫华赶忙接话，“的确。先生不愧是旬月间平定了蒙德叛乱的高人，只是一天功夫就能让勘定奉行对您言听计从，实在佩服。” 见绫华话里带着试探，丹羽心中暗笑，拱手一礼道：“不敢当。白鹭公主的美名，我这几天也是经常听到。稻妻百姓都称赞您端庄文雅，善良仁厚，经常帮助有困难的人，我十分佩服。” 绫华不以为意地客气了一句，又问道：“兄长事务繁忙，一时抽不出空来。先生有何要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丹羽静静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神里小姐在社奉行，主要负责哪些事务？” 绫华一时不解，斟酌着说道：“主要是与各方交涉，主持各种祭典和文化事务之类的工作。” 丹羽点了点头，又问道：“神里小姐对锁国令、眼狩令又有何看法？” 绫华沉默片刻，斟酌着用词道：“锁国令、眼狩令是将军大人颁布，身为臣属本不应置喙……不过，我见过一些被夺去神之眼的人，他们的境遇实在令人同情……” 丹羽再次，低头喝茶，却不再开口。 托马与绫华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问道：“先生为何沉默？” 丹羽轻叹一声放下茶盏，“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我听说神里小姐和神里家主都是年少时失去双亲，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重新支撑起社奉行来，实属不易，任何人坐在二位的位置上都未必能做得如此好。” “不过若是神里小姐的看法也代表了社奉行大人的看法，那么我们的会面也就不必进行下去了。” 绫华脸色微微涨红，不服气地问道：“先生觉得绫华说得不对吗？” 丹羽摆手道：“怎么能说不对。神里小姐有一颗仁心，见不得他人受苦，这是极大的美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绫华身体微微前倾。 丹羽看了她一眼，故意叹气道：“自离岛至稻妻城，我这一路在各个村镇查访，看到的是百业凋敝，民生维艰。” “方才在稻妻城，我看到市场上没有物资供应奇缺，年轻人找不到工作，粮价是璃月的三倍，布价是璃月的五倍，丝绸瓷器等稀罕货物更是天价。” “我一个外国人看到如此情形都觉得心中戚戚，神里小姐想必不会看不到吧？可我方才问神里小姐，您却只说眼狩令，不提锁国令。” “我知道将军在造千手百眼神像，那么遭到狩眼的人想必还不足百人吧？神里小姐眼中只有不足百人的痛苦，却忽视了稻妻万民的痛苦，作为一位上位者来说可称不上合格啊！” “丹某身负两国邦交的重任，说话直白了些，还请神里小姐不要怪罪。” 绫华的脸一下涨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朝丹羽深深一礼道：“先生说的是，绫华受教了。先生所说的都是实情，不知可有解决之道？” 丹羽笑着还了一礼，“神里小姐以为我找勘定奉行是去做什么？只要柊家不傻，旬月之内，稻妻的物价就会回落，百姓也可以缓一口气了。” 见绫华脸色更红，他又补充道：“不过在我心目中，还是更希望能与社奉行合作。” 绫华一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丹羽神色一肃，“第一个原因是你们社奉行如今的处境。第二个原因嘛……除了你们，其余两家奉行都与愚人众有瓜葛！” “什么？” 绫华和托马对视了一眼，面露骇然之色，“您能肯定？” 丹羽只是自顾自地喝茶，并不回答。 绫华思忖片刻，断然吩咐道：“托马，去找兄长大人，请他处理完公务后务必来一趟！” 托马垂首答应，随即提醒道：“家主大人可能需要很晚才有空，可您今晚还要去巡视春日祭……” 经过方才一番对话，丹羽的分量显然不是普通客人能比了。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人陪着，显然是相当失礼的事情。 见绫华面露难色，丹羽笑道：“我正好对稻妻的祭典挺感兴趣的，不如请神里小姐为我介绍一二？” 第102章 春日祭事变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在任何一个国家，祭祀活动都是凝聚人心的重要活动，稻妻也不例外。 要知道，在君主时代，主持祭祀的人通常都是宰相级别的官员，而且必然是与君主感情深厚的近臣。 从这个角度来看，历史上的社奉行，地位应当是居于三奉行之首的。 然而这一切在五百年前发生了改变。 原因很简单，君主本人都AI挂机了，靠君主站台赋予神圣性的祭典，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平民化。 对普通百姓而言这当然是好事，但对于社奉行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地位降低。 试想原本动辄在君主身边侍奉的大秘，如今成了专门组织广场舞的头头，即便依然挂着三奉行的名头，但搁谁谁不知道社奉行早已名不副实了？ 神里绫人应该很早就看懂了这一点，因此才不遗余力地强化“终末番”。如果不是手中握有这样一支情报力量，社奉行即便依然是神里家当家，恐怕也要被其他两家奉行压得抬不起头来。 不过眼前的神里绫华显然不知道这些。 丹羽能看得出，她对祭典是真的很热爱，对所有细节都不遗余力地试图做到最好，即便只是春日祭这样的小型祭典也丝毫不马虎。 这种倔强认真或许正是她深受喜爱的原因之一吧？ 柔声劝说一位小吃摊主注意灶火后，绫华面带歉意地回到丹羽身边，“抱歉，祭典的事务比较琐碎，都没能带您好好逛一逛……” 丹羽正待客气两句，却突然瞳孔一缩，单手一拽一拨，瞬间将绫华拨到了身后，另一只手并指如刀，一记斩击正中一名男子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匕首击落在地！ 那名男子还在愣神，就被丹羽随手用络命丝缠住了咽喉！ 发觉自己偷袭不成反而被困，那名男子身上立刻浮现出冰元素之力来！ 猝不及防之下，丹羽手中的络命丝被冻成了冰！失去控制的水元素再无法保持韧性，被对方一举挣断！ 丹羽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眼前这人的生命力水平跟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别，怎么会使用元素力？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是愚人众的泛用型邪眼！ 这种邪眼就是原作中愚人众暗中提供给海祇岛反抗军的那个型号，普通人也能使用！ 原以为在蒙德遭到重大挫折的愚人众不会这么快研发出这种邪眼来，不过如今看来他们的研究进度不仅丝毫没有减慢，甚至可能更快了！ 惊讶归惊讶，但久经沙场的丹羽手上丝毫不慢，抬手一拳正中对方胃部，顿时让刚刚挣脱束缚的男子痛苦地弯下腰来。他随即补了一记手刀，将那男子击晕过去。 绫华此时也反应过来有人行刺，正待说话，却听见四周传来了嘈杂声！ 最初只是零星的惊叫，随后是高高低低的惨呼，很快又蔓延成了如山崩海啸般的骚乱声！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祭典上便燃起了好几处火头！火光下，手持武器的暴徒四处出击，不停地攻击普通民众！ 没人想到会有人在祭典上攻击平民，防卫甘金岛的天领奉行同心们一时也是目瞪口呆！ 眼看暴行发生在眼前，绫华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她今天只是来视察的，根本没带武器！ 她正着急，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用这个！” 绫华扭头一看，却见丹羽手中已然凝出了一柄湛蓝的水元素太刀。 她只是微微一愣便领会了丹羽的意思，抬手释放出冰元素力，瞬间将那柄太刀冻成了一把冰刀！ 丹羽用两只手指沿着冰刀的刀刃一抹，精确地操纵火元素给冰刀开了刃，随即反手将刀柄递给了绫华。两人立刻朝着最近一处火场冲去！ 火光中，数名黑袍暴徒正不断向祭典的摊位投掷燃烧瓶，还有人举着武器追赶平民。 一名暴徒正举刀砍向一名女子，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道波光粼粼的水膜。紧接着，他便发觉整个人如同溺水般难受，手脚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一只牛犊子般大小的蓝色青蛙从天而降，巨大的水浪凭空而生，将他的同伴们砸得七晕八素！ “我一定是昏头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青蛙？” 在这样的念头里，他因缺氧昏厥了过去。 当绫华从霰步的冰雾中现身时，也被眼前小牛般大小的水元素生物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发现，这头水元素生物并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一个跳跃扑向了一处着火点，熄灭了一名平民身上的火苗。 她若有所觉地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丹羽身边凝出了一头水元素鹰，如闪电般扑向她身侧，将一名试图偷袭的敌人撞飞。 “专心对敌！” 丹羽低喝一声，随手搓出一只水元素螃蟹，开始向起火处不断喷射泡沫。 绫华赶忙收回目光，朝着仍在肆虐的暴徒攻去。 在丹羽创造的水环境里，她随手一击都能打出冻结效果，很快击倒了好几名暴徒。 就在此时，一道火刃突然从天而降！ “给我倒下！” 绫华赶忙举刀招架，手中的冰刀瞬间崩了个大缺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一道闪着紫芒的太刀从另一个角度向她袭来！ 眼看绫华就要中刀，一道蓝盈盈的络命丝突然出现在她腰间，瞬间将她拽出了雷刃的攻击范围！ 偷袭不成的海乱鬼·雷腾正发懵，却见一头水鹰飞扑而下，一头撞在他腰间，将他撞了个趔趄，向着自己的同伴扑去。 那名海乱鬼·炎威只得赶忙收刀扶住他，却不防巨大的水蛙从天而降，将二人砸了个七晕八素！ 刚刚将绫华拽到身边的丹羽见状，抬手在她腰间一推，又将她推到了那两名海乱鬼面前！ 面对头晕目眩的敌人，绫华心领神会地举起了冰刀！ 神里流·霜灭！ 刀锋般尖锐的霜风盘旋着翻涌向前，瞬间将两名挂满水元素的敌人关进了霜见雪关扉中！ 第103章 战争的前兆 在春日祭上发起袭击的暴徒数量虽多但实力普遍不强，而且这群人并没有留下来和天领奉行正面硬刚的企图，大多数人都在半个小时以内匆匆撤离了现场，遁入了白狐之野的黑暗中。 击倒了面前最后一名敌人后，绫华终于松了口气，无力地丢下了手中的冰刀。由于长时间握持寒冰，她的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无意识地颤抖着。 丹羽见状赶忙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微弱的火元素驱散了她手上的寒冷，并用生之力刺激她的血液循环。 渐渐地，绫华的双手恢复了知觉，感激地朝丹羽低头致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丹羽扭头一看，却见一位身形挺拔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后，眼睛不住地瞄着自己和绫华握在一起的手。 他赶忙松手，朝来人从容一礼，“社奉行大人。” 神里绫人是在三奉行碰头会开到一半的时候获知春日祭事变的。早就知道妹妹去了春日祭的他当场跳了起来，从天守阁一路狂奔到了甘金岛。 刚刚赶到现场，他就是发现天领奉行的士兵们已经包围了祭典，正在抓捕尚未逃脱的零星罪犯。 这让他微感到怪异。 缉捕盗贼确实是天领奉行的职责，不过以天领奉行和社奉行的关系，社奉行主办的春日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九条孝行应该在等着看笑话才对，怎么会如此尽心尽力？ 更何况天领奉行的同心平日都驻扎在稻妻城内的天守阁旁，一帮子步兵为什么能与快马飞奔而来的自己同时赶到？ 神里绫人心中满是不解。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丹羽和绫华的身影。 见妹妹没有大碍，他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为丹羽的大胆而心中恼怒，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面对神里绫人如有实质的敌意，丹羽心中苦笑。 真不愧是个妹控…… 眼见大批的天领奉行士兵冲入了现场，神里绫人没有多说什么，淡淡还了一礼道：“我们先回去吧。” —————————— 再次回到木漏茶室后，绫华搬出了全套的茶具，开始为二人烹茶。 神里绫人故意装作欣赏茶艺表演，一直保持着沉默，试图逼丹羽先挑起话题。 丹羽对他的算盘一清二楚，心中暗笑之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神里绫人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今天三奉行会议的主题，是讨论海祇岛的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神里绫人脱口而出。 丹羽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我还知道，今天春日祭袭击事件的调查结果，明天就会传遍稻妻城，凶手就是海祇岛的人。” 神里绫人猛然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你说天领奉行在自导自演？” “未必是自演，袭击者中必然有一部分是来自海祇岛的激进派，但不论如何，控制了现场的天领奉行总能查出他希望的结果。” 绫华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愣神之下手中的动作都走了形。 丹羽见状，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绫人，见对方没有表示，于是给绫华解释道：“稻妻如今的局势，天领奉行掌握兵权和行政权，实力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只是如今九条家在天领奉行的地位正受到鹰司家和其他几家的威胁，家主九条孝行恐怕正在担心大权旁落。” “他的两个儿子如今都还没成长起来，想要巩固九条家的地位，就必须创造一种局面，一种让所有人都必须依靠九条家的局面。” “对于养子是幕府军大将的他来说，一场可控的战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他们声称这场春日祭是海祇岛所为，本就冲突频发的两方走向战争恐怕是必然的结果。” “以幕府军的实力，足以将战线牢牢压在八酝岛，这样既不影响国家稳定，又能保持战争状态。借着这场战争，九条孝行正好可以巩固势力，排除异己。” “怎么能这样！”绫华惊得双眼圆瞪。 绫人目光炯炯地看向丹羽，“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在您看来，这次事件到底是何人所为？” 丹羽从怀里掏出一枚奇怪的装置放在桌上，“社奉行大人可认得这个？” 见绫人摇头，他又补充道：“这是愚人众的邪眼，而且是泛用型号，能够让普通人拥有使用元素力的能力，不过代价是生命力急速流失，迅速衰老死亡。” “这是我们在一名暴徒身上缴获的。”绫华补充道。 绫人摸了摸下巴，“愚人众跟天领奉行勾结了？跟我获得的情报倒是能相互作证。” 绫华眼睛一亮，“如果我们能向将军大人证明天领奉行的恶行……” 绫人苦笑摇头，“恐怕行不通。” 绫华还不死心，“可是即便将军大人不理会，如果能让勘定奉行插手……” “抱歉，勘定奉行也跟愚人众有勾结。”丹羽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绫华再次双眼发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稻妻的局势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吗？！ “看来战争无法避免了……”绫人缓缓地叹了口气。 “不，目前还不好说。”丹羽沉声道，“勘定奉行虽然也与愚人众有勾结，但他们跟天领奉行可不是一条心！” 绫人略一思考便明白过来，“没错，勘定奉行是管财政的，一旦打仗他们的压力会很大，而且还得尊奉天领奉行的军令。他们肯定比我们更不希望打仗！” “不止如此。几天前我刚刚出售给勘定奉行一大批物资，他们正指望着靠这批物资好好稳定一下稻妻的经济，巩固自身地位，怎么可能为天领奉行做嫁衣？您不妨好好想想，怎样借着这个机会……”丹羽笑着提醒道。 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丹羽郑重地行了个礼，“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我向您承诺，您会是社奉行最尊贵的客人！” 丹羽微笑摇头道：“我可不是来做客的……不过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等社奉行真正掌握足够的力量后再谈吧。” 绫人目光一凝，“您就这么相信社奉行会重新振作？” 丹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局势必然走向均衡，就像水必然流向低处。更何况您和神里小姐给了我足够的信心。”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同类的欣赏——不愧是老银币！ 第104章 借着这股子化劲儿…… 天守阁中，人偶将军高踞御座，淡淡地看着九条孝行用力拍打着桌案。 “证据确凿！我们必须立刻对海祇岛发起报复！请将军大人下令！只需旬日，幕府军必然踏平海祇岛，擒获匪首！” 柊慎介看了一眼年轻的社奉行，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只得向御座拱手道：“将军大人，打仗是真的打不起啊！这几年稻妻物价腾贵，连粮食都有所不足，哪有家底用来打仗？” 说着，他又朝九条孝行冷哼道：“我勘定奉行上下整天精打细算，才堪堪维持住你们天领奉行的六万常备军，如今府库已是空空如也！既然是九条大人要打，那就麻烦您自行筹措军费！” 九条孝行正待开口驳斥，不防他身后的坐席中传出一道幽幽的声音。 “勘定奉行大人所言不差，就连我手下的同心们也有半数欠饷数月了……不知九条大人何时可以补足？” 九条孝行恼怒地回头望去，却见鹰司家主鹰司进淡淡地看着他，身后也有数家缓缓点头，表示认可鹰司进的看法。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柊慎介，见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 那头老狐狸肯定与自己手下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接触过了！ 无奈之下，九条孝行只能再次看向御座，“将军大人！” 人偶将军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声音中透着冷淡，“此事无关永恒，三奉行共议后呈上来。”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后堂。 离开天守阁后，九条孝行朝着柊慎介冷哼一声，带着仍然忠于自己的家臣们甩手走远了。 柊慎介见左右无人，这才凑近神里绫人，佯装抱怨道：“社奉行大人，您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 神里绫人微笑躬身道：“晚辈毕竟年轻，这种大事自然还是要靠勘定奉行大人做主……更何况该说的我昨天不是已经全都跟大人说了吗？” 柊慎介笑着指了指他，“你这年轻人，真是刁滑！不过今天能够让九条孝行那个老家伙吃瘪，也多亏了你的提醒。” 神里绫人依然保持着谦卑的姿态，“还得是您声望卓著，一呼百应。” 这记马匹拍得柊慎介相当受用。 他亲热地拍了拍神里绫人的肩膀，随即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我觉得那个老家伙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贤侄可有什么好办法？不要推脱！你知道，年轻一辈中我是最看好你的！” 神里绫人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道：“第一步当然还是要让人民的生活好过一点，免得受天领奉行的挑唆……” 柊慎介一拍胸脯，“这好办！我会尽快平价放出一批物资，让大家缓口气。” 神里绫人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说道：“这第二步嘛……就得趁着物资出售的时候放出消息，说天领奉行准备强征社奉行艰难筹措来的物资，用来打仗。” 柊慎介捋须点头，“不错！还是年轻人脑子灵！社奉行一向与百姓亲近，这第二步就交给你们来办，如何？” 神里绫人故意面露难色，“世叔，您也知道，社奉行的家底没剩下多少了……” 柊慎介大手一挥，“当然不会白白劳动贤侄！你列个单子交给我，需要什么我调拨给你！” 神里绫人赶忙行礼道：“那就拜托世叔了！” 直到目送柊慎介满意离去，神里绫人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暗道：“这个丹羽拿捏人心的本事着实惊人。就像他预料的那样，借着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争斗，我只是稍稍示好就能得到了柊慎介的拉拢。” “虽说是临时的、心怀鬼胎的盟友，但总归有人挡在社奉行前头，还有不少实利可拿……” “不过他说‘借着这股子化劲儿’……这‘化劲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人嘴里总是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偏偏听着还挺有道理……” 心里想着这些心思，神里绫人一路返回了木漏茶室。进门一看，却只有托马在此。 他找了个静室，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接过了托马递来的热茶，随口问道：“绫华呢？” 托马一边将茶点端上桌一边道：“小姐带着丹羽先生去探望祭典上受伤的民众了。” 神里绫人差点被热茶呛到，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形象，心中暗暗吃惊。 “绫华才认识他两天，就带着他到处跑？这小子，该不会也准备借着春日祭这股子化劲儿……” —————————— 临近午夜，跟着神里绫华跑了一整天的丹羽才回到宾馆客房。 这一天的功夫，他很直观地看到了社奉行在民间的声望和组织动员能力，尤其是绫华本人的声望。 许多听信了天领奉行宣传的民众原本都是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往天守阁请愿开战，但只要绫华一出面，轻轻柔柔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众人冷静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救治伤员和抢救财物上来。 在她的带领下，社奉行的官僚们以极少的人数，就组织民众迅速清理了甘金岛的废墟，挽回了不少损失。 可别小看这种组织动员能力。 如今的稻妻，虽然官方权力大多被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把持，但社奉行在民间暗中积累的软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这也让丹羽再次坚定了要与社奉行维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决心。 跟愚人众不同，他对雷神的神之心没什么兴趣，也不可能插手稻妻的政局。 他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有力调动稻妻的人力物力，并且在必要时候给予他支持的盟友。 如今看来，即便稻妻暂时维持如今的局面，有勘定奉行的明面支持和社奉行的暗中配合，他在稻妻的布局也完全能够实现！ 当然，前提是幕府军和海祇岛这一仗暂时打不起来，否则一旦天领奉行得势，他的前期谋划恐怕大半都要落空！ 想到这里，丹羽有些担忧地揉了揉额头，取来了纸笔准备整理一下思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丹羽先生，您还没休息吧？可否……与我一叙？” 丹羽眉心微聚。 绫华？这么晚了她跑来做什么？ 第105章 变化的局势 沉吟片刻后，丹羽还是很快打开了房门。 毕竟是盟友，漏夜拜访说不定有紧要事情。 刚一开门，丹羽便被猝然跳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堂主？” 胡桃眼中满是戏谑，“是不是以为好事来了？啧啧啧，你这家伙，临走才收了人家刻晴的礼物，跑到稻妻又去勾搭神里家的大小姐……” 这不是合晴合里吗？ 丹羽暗中腹诽了一句，蹙眉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胡桃轻哼一声，“口技而已，雕虫小技！本堂主三岁就能倒立背书，这点儿江湖手段不值一提！你别岔开话题，快想想要拿什么封本堂主的口？” 丹羽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您就别给我添乱了……” 胡桃只当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看稻妻这边的丧葬风俗跟我们璃月挺像的，好多地方都有咱们堂门口那种木牌牌，而且挂得还挺多！” “你说他们这儿生意是不是特别好啊？我把优惠力度放大些，有没有可能在这边抢占一块市场？” “欸欸，你替我在这儿再建个分堂，作为回报，我保证不把你那点坏事儿抖搂出去，怎么样？” 丹羽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无语地看着她，“那是绘马，是祈福用的！跟往生堂的木牌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胡桃两眼发直，半晌才尴尬地笑道：“我就说嘛，稻妻明明人口比我们少了那么多，怎么生意这么好……” 丹羽忍不住扶额摇头道：“况且人家这边也有自己的神社，鸣神大社的宫司还是雷神眷属，咱根本没可能跟他们抢生意……您还是安生几天吧，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局势再稍稍稳定一些，我们就出发去找那位胡赛尼。” 胡桃有些丧气，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精神，“你忙你的，我回头到鸣神大社去一趟！” 丹羽心里一惊，“你去那儿干嘛？你可别惹那狐狸宫司！” “我惹她干嘛！我就是去找几个巫女，请教请教稻妻的丧葬礼数，说不定能推陈出新，研发点新产品出来呢！哎呀你就别管了，晚安！” 话音未落，胡桃便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丹羽伸出了尔康之手，却没能叫住她。 研发新产品？照她这么折腾下去，迟早整出个黑人抬棺来…… 算了，随她去吧，闹出啥事就让帝君去收拾吧，爷不管了！ 头痛欲裂的丹羽只能无奈地关上了房门。 —————————— 此后十余天里，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各自出招。 勘定奉行靠着从丹羽手中拿到的大批货物狠狠地奶了一波稻妻经济，稳住了民心。再加上在社奉行的帮助，春日祭事变的热度迅速消退，民众的激愤情绪渐渐回落，整个局势肉眼可见地迅速降温。 九条孝行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几乎是拿出了所有老本，以最快速度调集了神无冢的常备驻军移防八酝岛，在海祇岛门口堆了两万多精锐常备军。 显然，他的目的是在八酝岛制造摩擦，进而将双方拖入战争。 可惜的是，即便是九条裟罗也极力反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动，坚决不肯执行这项命令。 无奈之下，九条孝行只能让她回到鸣神岛，换了另一名亲信去前线指挥。 九条孝行的行动不仅遭到了勘定奉行的强烈反对，即便天领奉行内部也有近半数家族不支持。 眼看九条家的地位风雨飘摇，九条孝行急得满嘴起泡，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悄然来访。 看着眼前一脸温和的英挺青年，九条孝行语气有些不善。 “社奉行大人？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面对九条孝行的诘问，神里绫人不急不躁地喝了口茶，这才微笑道：“自然是来帮九条大人。” 九条孝行强忍着怒气轻哼了一声，“老夫可不敢让社奉行大人帮忙！若是照您这么帮下去，天领奉行很快就得改姓了！” 神里绫人丝毫不恼，轻笑一声道：“九条大人，此前我是站在柊大人那边，但那完全是出于一片公心。稻妻的家底您是知道的，真打起来仗来，民生恐怕就很难维持下去了。” “我今天来找您，同样是出于一片公心。三奉行是稻妻稳定的基石，动摇任何一块都会让国家局势陷入动荡。这是我所不愿意见到的。” 九条孝行眼神微凝，“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打仗不可行，但鹰司家那群人试图取代九条家掌控天领奉行更不可行。”神里绫人肃然道。 九条孝行死死地盯着他，一时无语。 见九条孝行这般反应，神里绫人心中更有底了。 此次向天领奉行示好并伸出援手也是丹羽给他的建议。 作为外国人，丹羽对稻妻局势的看法相对客观。 他首先就否决了推鹰司家上位的可能性。 原因很简单，九条家需要战争，鹰司家如果上位了，恐怕更需要战争！ 鹰司家不像九条家，有长期执掌天领奉行的积威。他们一旦上位，巩固地位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 因此，想要稻妻局势稳定下去，既要打消九条家发动战争的念头，又必须确保他们在天领奉行的地位！ 当然，还有一重原因丹羽没说神里绫人也能想到。 此时雪中送炭拉九条家一把，九条家就欠了神里家好大一个人情，对于社奉行稳固自身地位也极有好处！ 听了丹羽的分析，神里绫人心中叹服不已。 也就是丹羽这人身份太高，否则绑也要把他绑回家里做幕僚！ 九条孝行沉吟良久，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上堆出些许假笑来。 他正待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房门被敲响，顿时不高兴地呵斥道：“什么事？不知道我在接待社奉行大人吗？” 门外的人声音里带着颤抖，却依然坚持把话说完了，“家主，有紧急军情！” 九条孝行朝神里绫人投去歉意的笑容，起身打开房门，接过了仆人手里的信件。 很快，神里绫人就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和仆人的惊叫声。回头一看，却见九条孝行已经晕倒在地！ 神里绫人赶忙上前搀扶，又大声唤来仆人帮忙。 随后，他捡起了那封军报，只扫了一眼，脑中便是轰的一声！ 战争骤然降临了！ 第106章 临近失控的战局（上） “五日前，海祇岛方面派人潜入八酝岛，破坏了岛上的镇物，导致祟神怨念爆发。” “趁着我军被祟神怨念侵袭，海祇岛正式举起反抗眼狩令的旗帜，向我军发起进攻。” “一日之内，天领奉行派驻八酝岛的两万精锐全军覆没！” “反抗军势如破竹，迅速占领了整个八酝岛，前锋已经攻入神无冢！” 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神里绫人无奈地仰天叹息道：“人算不如天算……” “这恐怕也是人算，不是天算。”丹羽摇头道。 “怎么说？” “还记得我们从春日祭袭击者身上缴获的邪眼吗？海祇岛方面恐怕也在和愚人众接触。如今看来，反抗军内部恐怕也被愚人众渗透了。” “又是愚人众……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协助反抗军颠覆幕府？” “当然不可能。当年奥罗巴斯都没做到的事情，一群凡人怎么可能做到。” 神里绫人思索良久都找不到头绪，只能摇头放弃了推测，转而问道：“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丹羽无奈摊手道：“事已至此，只能先支持天领奉行平叛了，想办法把战线维持在名椎滩吧……” “可是幕府的财力实在维持不了长期的战争。” “我和勘定奉行早有协议，璃月土地开发银行会在离岛设立分行。你找个机会提醒他一声，可以以税收担保找土开行借款。” “也只能这样了……” —————————— 当晚，天守阁。 三奉行的紧急会议上，三位奉行都沉着脸，气氛死气沉沉。 九条孝行成功等来了战争，却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八酝岛的两万多精锐全是九条家的嫡系，结果一战尽丧。 剩下的四万常备军中，除了八千水军外，九条家的嫡系只剩万余，实力的天平迅速向鹰司家那方倾斜。 柊慎介也极为恼火。不管怎么说，战争是不可避免了，刚攒下的一点家底估计全要赔进去，往后还不知道如何平衡收支。 神里绫人或许是唯一一个站在干岸上的，不过他本人也兴致不高。战事一起，稻妻局势更加风雨飘摇。一想到会有无数家庭因此被摧残，他就感觉憋闷不已。 眼见三位大佬都不说话，鹰司进忍不住催促道：“各位大人，如今还得赶快拿出个办法来啊！九条大人如果感觉无计可施，不如退位让贤！” 此话一出，九条孝行脸色顿时更黑。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柊慎介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他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鹰司家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国难当头，此时天领奉行怎么能换帅！” 鹰司进被柊慎介的突然表态说得愣在当场，半句话也说不出。九条孝行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对手。 “柊大人所言甚是，今天应该讨论的问题是怎样布防神无冢。九条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神里绫人也淡淡地开口帮了句腔。 九条孝行浑身一震，略显仓促地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向前线调兵，尽力把战线维持在名椎滩一带，同时加强对踏鞴砂的保护……” 他话音未落，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扭头看向大门，只见一位头戴天狗面具的冷漠女子快步走进了议事厅。 “已经不可能了。”九条裟罗高声打断了九条孝行的话。 她先是朝着御座深施一礼，又向三位奉行行礼，继而冷声汇报了最新的战况。 “踏鞴砂已经失守，御影炉心被反抗军占领，守军不得不在破坏炉心后撤退。” 九条孝行忍不住失声大喊，“什么！怎么可能！” 九条裟罗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这是事实。反抗军的领袖显然很擅长用兵。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迅捷如雷，侵略如火……我已经召集了所有机动力量连夜出动。我会努力在九条阵屋挡住他们，援军和后勤就拜托各位大人了。” 她说完，便一刻不停地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一屋子的高官再次陷入沉默，又齐刷刷地看向御座。然而，御座上的雷电将军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 神里绫人见状忍不住出声道：“九条大人，是不是该赶快安排援兵的事情？还有柊大人，新兵的编练也必须提上日程了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九条孝行不得不将最后的老本全部拿出来，鹰司进也捏着鼻子给他凑了五千人，加上临时征募的准军事人员，凑出了不到两万人的援军，准备分批开往前线。 九条裟罗必须靠着手中这两万余人，在九条阵屋挡住反抗军的兵锋！ 所有决议都在御座下完成，但高踞御座的神明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表示！ 随后几天的战事分外焦灼，但事态终于没有继续恶化。 随着九条裟罗出现在前线，幕府军逐渐恢复了士气，依托有利地形牢牢守住了九条阵屋。 稻妻的战争机器也开始全力开动，大批新兵被招募入伍，物资流水般花用出去。 面对如此局势，柊慎介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神里绫人的暗示，提出向璃月土开行贷款100亿摩拉用于购买物资。 此时，替立本百货运送货物的北斗正好再次抵达离岛，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长期大订单迎面砸在了脑门上。 高兴之下，她从船上拉来了一大堆手下，拽着丹羽就是一顿猛灌。 就在丹羽被灌得晕头转向时，水手海龙的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 “话说回来，没想到稻妻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南十字船队还有别的船队能进来啊……” 丹羽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连珠炮似的问道：“还有别的船队？有多少船？哪个国家的？” 海龙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回忆道：“挂的是至冬国的旗帜，船倒是不多，就三十多条。不过我看见他们直接开进了天领奉行的军港！” 第107章 临近失控的战局（下） 木漏茶室中，托马正挥舞着鸡毛掸子，一边哼着歌一边愉快地清扫着灰尘，却见丹羽行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丹羽先生？您这是……” 丹羽一把拽住了他，“托马，神里家主在不在？” “啊？他去奉行所了……” “不管了，你陪我去趟书房，帮我把最近几天的三奉行公文和终末番密报找出来！”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合作，神里绫人与丹羽之间已经形成了初步的互信。 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两个老银币合作起来还是非常痛快的，往往几句话就能摸清对方的思路。 神里绫人也开始将一些可以向丹羽展示的秘密文件带到木漏茶室，其中就包括了经过他本人筛选的终末番密报。 见丹羽一脸凝重，托马赶忙带他进入了秘密书房，替他将最近的密报找了出来。 很快，丹羽便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将那几份密报摊在桌上，陷入了沉思。 “天领奉行战报：九条裟罗大将依托踏鞴砂至九条阵屋的防线节节抵抗，大幅迟滞了反抗军的进攻，计划于五日后退守九条阵屋主阵地。” “天领奉行战报：迟滞战基本成功，兵员伤亡近千人，敌方损失大体相等。” “天领奉行情报：反抗军主力三万余人，已全部前进至踏鞴砂。” “天领奉行统计报告：战争初期损失的兵员与被缴获物资统计……” “终末番密报：发现鹰司进和愚人众外交官频繁接触……” “终末番密报：发现鹰司进正秘密调动其掌控的幕府军，数量不明，目标不明……” “终末番密报：发现鹰司进与幕府水军统领频繁接触……” 就在他沉思之际，身后突然传来神里绫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 “在想什么呢？” 丹羽与他已经相当熟悉，闻言头也不回地指着眼前的情报道：“我好像快要猜到鹰司进他们想做什么了，只是有一点还没想明白。” “嗯？他们？不就是想趁机挖挖九条家的墙角吗？”神里一边探头看向那几份文件，一边奇道。 丹羽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肯定没这么简单！” 正说话间，伴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神里绫华抱着一大堆公文走进了书房。 “兄长大人，丹羽先生。这是今天抄送奉行所的公文。” 绫人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关心道：“这么多，让托马帮你拿一下啊……” 绫华柔柔一笑，“托马正在忙着准备晚餐，我一个人可以的……哎呀！” 她一个没注意，一份公文从顶层掉落下来。 长长的卷轴在地上铺开，一直滚到了丹羽脚边。 丹羽朝她笑了笑，“没事，我来……” 恰在此时，文件上的一段话映入了他的眼帘，顿时让他如遭雷噬！ “天领奉行申请调用清籁岛海域海图及御建鸣神御雷神像……” 他忍不住重重一拳捶在地上，震得整个房间的杯盏都跳起数寸！ 几分钟后，满脸震惊的神里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丹羽道：“只凭这些零散的线索，你就笃定鹰司家准备偷袭反抗军？” 丹羽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鹰司进，一定会赌这一把。” “既然柊家和神里家都支持九条家，鹰司进必然能想到，这一仗九条家虽然元气大伤，但自保已经不成问题，他心心念念想要取代九条家的计划必然泡汤。” “只有在这个关键时刻立下无可争议的大功，鹰司进才有可能凭借功劳和实力，以无可争议的姿态入主天领奉行！” “如今反抗军和幕府军在九条阵屋附近对峙，反抗军虽然也会防备幕府水军，但主要设防方向必然在神无冢北侧的海域，那里才有正常的可供同行的航路。” “如果鹰司进的部队能够顺利通过清籁岛附近的雷暴海域，从南侧奇袭名椎滩，那么前期进展过快，大半依靠缴获维持战斗的反抗军主力就会被包围在踏鞴砂！” “这就是鹰司进心心念念的大功！”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丹羽没说，那就是愚人众的态度。 愚人众挑起稻妻内战，其目的主要是趁乱盗取晶化骨髓等关键资料，同时在战争中检测泛用型邪眼。他们希望见到的是双方僵持不下，而不是一方迅速取胜。 正因如此，在战争前他们暗中支持着海祇岛，坚定他们发起战争的信心。见海祇岛势如破竹，大有把幕府军打成法军的态势后，他们又赶忙联络了天领奉行内部最有野心的鹰司家，试图让他们支援九条孝行顶住战线。 只不过鹰司进也有自己的野心，一方面收了愚人众的钱粮，一方面又在策划着竟全功于一役的计划。 说来可笑，勘定奉行和社奉行也好，九条家和愚人众也好，这场战争的早期玩家们策划的要么是不打，要么是小打。 然而随着战局的发展，新入场的玩家鹰司进作为关键变量，偏偏是希望大打的那一个。 整个局势逐渐脱离了所有老玩家的掌控，大家偏偏又无可奈何。 神里绫人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断然道：“反抗军不能被消灭！如果他们失败了，就没人敢反抗眼狩令和锁国令了！稻妻就算挺过这一关，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但是如果反抗军幸存下来，以他们如今的状况，恐怕还是会与幕府军进行不死不休的拉锯战……”神里绫华忧心忡忡地说道。 “未必。”丹羽摇头道，“反抗军的首领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只要有雷电将军在，他们就不可能彻底击败幕府。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的反抗军内部恐怕也有很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家伙……” “事到如今，必须有人站出来给战局降温，促使反抗军后撤……”神里绫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丹羽。 丹羽摇头苦笑，“我怎么这么倒霉，到哪儿都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神里绫人肃容正坐，朝丹羽深深行下大礼，“为了稻妻百姓不要深陷战争的泥潭，只能拜托您了，丹羽大人。” 绫华也赶忙跟随兄长行下礼去。 丹羽轻叹一声，默然还礼。 第108章 龙蛇混杂的反抗军 时近傍晚，踏鞴砂北部一处靠海的反抗军营地中，晚饭的香味随着海风飘散开来，让放哨的士兵们都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就在这时，一条小船从夕阳的余晖中驶出，向着海岸靠了过来。 哨兵队长见状赶忙吆喝了一声，率领一队士兵围了上去。 踏鞴砂沿岸多是浅滩，这片海岸是少有的能够停靠小型船舶的区域，自然受到了反抗军的重点布防。 就在哨兵队长带队上前时，另一个方向也有一支反抗军哨兵围了上来。 “又是那群浪人派……”哨兵队长心中暗暗撇嘴。 后来的哨兵中，当先一人远远地便扯着嗓门喊道：“高桥！上一批人是你们珊瑚宫的人‘接待’的，这队人该轮到我们了！” 哨兵队长高桥心中有些不满，但想到大将五郎的叮嘱后，还是轻哼一声，抬手让手下停下了脚步。 “岛田，不要太过分了！” 被称为岛田的反抗军队长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敞着怀抱着刀，嘴里叼着根草茎，看起来像个浪人剑客更多过像军人。 面对高桥的警告，他漫不经心地哼哼了两声，带着手下越过高桥一行人，靠近了岸边。 高桥的手下面露愤怒之色，却被他用眼神制止，忍了下来。 小船缓缓靠岸，从船上下来了四个人。其中三人都是外国人装束，只有一人是稻妻装束。 见来的大多是外国人，岛田心中的警惕再次降低，带人快速围了上去，大声吆喝道：“什么人！到我们反抗军的地盘上来做什么？” 那名稻妻装束的人主动上前迎住了岛田，“这位队长，在下枫原万叶，想要求见珊瑚宫大人。” 岛田轻蔑一笑，“就凭你也想见珊瑚宫大人？你以为珊瑚宫大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万叶眉头微皱，但还是客气地说道：“这位队长看着眼生，是新加入反抗军的吧？在下不才，和五郎大人却也有几分交情……” 岛田心中有些惊疑，但身后跟着一帮小弟面子不能丢。 他眼珠子一转，高傲地说道：“我不管你跟谁认识，要从我这儿过去，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否则……” 随着他的话，空气中浮现出了朵朵霜花！ 万叶一手按上刀柄，正待开口，却听见不远处传来高桥惊喜的声音，“万叶？你回来了？！” 见高桥小跑着迎了上来，万叶的手离开了刀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高桥，好久不见。” 眼见来的真是熟人，岛田暗骂一声“晦气”，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朝高桥喊道：“喂！高桥！这个不算，下个还得归我们！” 万叶蹙眉目送他走远了，这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高桥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是浪人派……” “浪人派？什么意思？”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万叶朝身后的丹羽、胡桃和阿贝多点头示意了一下，大步跟了上去。 丹羽正望着岛田的背影出神，被阿贝多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声问道：“你刚才闻到了没有？那个岛田身上的气味……” 阿贝多点了点头，“是雾虚草。” 丹羽的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 随着高桥一路上的讲解，众人终于明白了反抗军的情况。 自从锁国令颁布以来，整个稻妻都陷入了物资匮乏的状态，一直处于半独立状态的海祇岛自然也不例外。 更糟糕的是，由于圣土化的影响，海祇岛的农业极不发达，仅靠渔业连维持民众的口粮都很勉强。 原本依靠着出售珊瑚珍珠等特产，海祇岛的日子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但随着勘定奉行的盘剥日益加剧，特产生意也渐渐不好做了。 随着“眼狩令”的颁布，大批对幕府不满的稻妻人士纷纷聚集到了海祇岛。 这些人大多是年轻力壮的流浪武士，很快在海祇岛形成了一派势力，自称“浪人派”。 浪人派最初确实极大地加强了海祇岛的军事力量，在数十次大小冲突中打得幕府军节节败退，让海祇岛的商队少受了许多沿途驻军的盘剥。 不过，这支力量很快就与海祇岛内部反幕府的激进派合流，渐渐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 谈及此处，高桥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忿。 “这次破坏八酝岛的镇物，突袭幕府军，就是浪人派和海祇岛激进派的手笔，珊瑚宫大人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这帮家伙靠着卑鄙手段突袭得手，又一路攻进踏鞴砂，幕府军都是一触即溃。仗着战功，他们的派系首领岩藏光造居然敢公开和珊瑚宫大人叫板！” “不过最近这帮人在进攻九条阵屋的过程中吃了不小的亏，多亏珊瑚宫大人指挥有方，把他们救了出来，这才稍稍收敛了些……” “方才那个岛田是浪人派的人？他原本打算做什么？”万叶问道。 高桥冷哼一声道：“没错，而且他就是岩藏光造的门徒。最近我们局势大好，不少鸣神岛、八酝岛、踏鞴砂的地主豪强都巴结上来了，那帮浪人派的家伙就趁机四散而出，吃拿卡要。” “这个港湾是距离鸣神岛最近的停泊处，原本是我们珊瑚宫派的防区，但那个岛田偏要带人守在这里，但凡有去大营的人都要被他们勒索。” “后来五郎大人实在看不过去，就把我派来接防。我和那家伙过了几招，他才稍稍收敛了气焰，但还是要求跟我们轮流‘接待’来客。” “五郎大人不愿让我们和他们起冲突，就让我答应下来了。” 听到这里，丹羽突然插话问道：“反抗军如今兵力有多少？浪人派和珊瑚宫派各有多少战力？” 高桥警惕地看了丹羽一眼，万叶赶忙解释道：“这是我朋友，自己人，这次是来帮助珊瑚宫大人的。如果不是机密情报，你但说无妨。” 高桥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这也不算多么机密的事情……咱们反抗军在踏鞴砂的主力有三万出头，其中浪人派有将近万人之多。” “除此之外，珊瑚宫大人在八酝岛还留了一支预备队，也有万余人，驻扎在岛西祟神影响较小的区域。不过那些人有一大半都是刚招募的新兵，战斗力不强。” 丹羽微微点头。 根据凝光和迪卢克提供的情报，海祇岛人口总计不过60万人左右。除去浪人派的近万人，珊瑚宫方面能凑出三万军队已经称得上是倾巢而出了。 一旦前线的三万主力被包围击溃，这仗就没法再打下去了！ 一定得说服反抗军尽快撤兵！ 第109章 进退两难的珊瑚宫心海 在加入南十字船队前，枫原万叶曾经在海祇岛躲藏过一段时间，与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以及大将五郎都有点交情。 正因如此，在下定决心前往反抗军后，丹羽便迅速前往离岛面见了北斗，让她以最快速度从停泊在稻妻外海的船队中把万叶找来做了引路人。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正确无比。 虽然在对抗幕府军的战斗中已经取得了极大优势，但是反抗军至今仍然只能算是个草台班子。珊瑚宫只是名义上的首领，而麾下最精锐、功劳最大的万余职业武士对珊瑚宫只是表面上的服从，实际上听调不听宣。 在这龙蛇混杂的反抗军中，全靠了万叶这个老熟人带路，丹羽才非常顺利地见到了反抗军名义上的首领，海祇岛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 跟随在心海身边的大将五郎对万叶的到来欣喜万分。虽然在正式场合不方便直接拉着万叶叙旧，但他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在身后不停地摇摆起来。 经过了大半年的传播，丹羽的名声即便是海祇岛也有所耳闻了。简单的互相介绍后，在万叶的担保下，他争取到了与心海、五郎单独对话的机会。 胡桃和阿贝多对于军事都不在行，索性离开军帐去了营地里。 “珊瑚宫大人，我是来劝您撤军的。”丹羽直截了当地说道。 五郎闻言大吃一惊，忍不住偷偷看向万叶。 心海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说道：“能说说理由吗？” 丹羽正色道：“首先，你们发动的是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争。只要雷电将军依然高踞天守阁，你们即便有千军万马也不可能取胜。这么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没有实际意义。” 心海神色不变，继续问道：“还有呢？” “其次就是，反抗军的后勤已经极度缺乏了吧？这个弱点已经被幕府军洞悉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九条裟罗这几天的战术应该是牢牢黏住你们，让你们攻不进去也退不出来吧？继续打下去，你们只会被拖死在这里。” 听了这话，一旁的五郎努力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尾巴上的毛却忍不住竖了起来。 丹羽见状，情知自己猜对了。 他没有将幕府军可能准备强闯清籁岛海域，从南边包抄名椎滩的猜测说出来。因为他手中没有过硬的证据，只靠猜测的情报反而不利于取信于人。 这时，心海缓缓站起，朝着丹羽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感谢先生的提醒。如今我已相信先生真心想要帮助我们的。” 丹羽连忙起身还礼，“那就请珊瑚宫大人赶快安排撤军吧！” 没想到，心海缓缓摇了摇头，“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先生来时应该也遇到过浪人派的人了吧？” “您也是蒙德的将军，应该知道，一支内部不合的军队，如果不断进攻并连续取胜，还能依靠胜利压制住所有内部问题，而一旦败退，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溃退。” “如今浪人派功勋卓著，连带着大批珊瑚宫派的官兵也产生了骄傲情绪，此时如果宣布撤退，恐怕会引起全军的强烈反对，导致军心大乱。” 丹羽被她说得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此时的时间线比原作早了一年多，反抗军才刚刚正式举起叛旗，珊瑚宫心海还没能在长期的战争中证明她的指挥才华！ 简而言之，如今的心海虽然身份尊贵，但只是作为首领被信任着，军事才华还没得到认可，还没能掌握军心！ 如果按照原本的故事线，还需要经过一年多的残酷磨炼，心海和五郎才能真正成为整个反抗军的军事核心，赢得军心！ 更致命的是，变化后的世界里，前期率众连战连捷的人变成了浪人派的岩藏光造！若论军中威望，岩藏光造才是反抗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如果岩藏光造反对撤军，那么反抗军高层至少也会因为意见不一形成争执！这么拖上几天，恐怕鹰司进的大军就要包抄到位了！ 见丹羽默然不语，心海知道他已经明白了问题所在，再度开口道：“况且，如果此时撤军，我们前期占领的土地就要全部抛弃掉。” “踏鞴砂自不必说，八酝岛因为镇物被破坏，如今也无法屯驻大军，如此一来我们就必须全军撤回海祇岛。” “不仅是浪人派，海祇岛上下恐怕也没人能接受这个结果。” 丹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点头道：“那么珊瑚宫大人的决断是什么？” 心海微微叹息道：“其实我也倾向于撤军。只要能全军撤回海祇岛，元气大伤的幕府军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追击我们。到时慢慢修复八酝岛的镇物，再尝试占据八酝岛与幕府军对峙，这样才是最稳妥的策略。” “不过岩藏先生的看法完全不同。他认为我们应该全力击破九条阵屋，然后以此为据点与幕府军隔海对峙。这样一来，八酝岛和神无冢的广阔土地都为我们所占据，军队的后勤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稻妻的六个岛屿中，清籁岛、鹤观岛都是极为阴间的地方，根本没什么人居住，住人的岛屿就只有鸣神岛、神无冢、八酝岛、海祇岛这四个大岛。 鸣神岛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核心地带，人口百余万，占了整个稻妻的三分之一。 神无冢的踏鞴砂是稻妻的冶炼和锻造中心，工匠加上村民大约70余万，是人口第二的岛屿，自然条件也不错。 八酝岛因为祟神残留的原因，虽然自然条件比神无冢还要好，但人口一直不多，仅有50余万，比海祇岛还少些。 不过八酝岛的居民中，不少人身上都有海祇岛民的血统，在民心方面倾向于海祇岛。 如果真的能够攻占九条阵屋，那么反抗军掌握的人口将会反超幕府军。在雷神不参战的情况下，反抗军将会全面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反抗军能够在补给耗尽前攻破九条阵屋！ 显然，心海对此没有任何信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九条裟罗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第110章 岩藏·老六·光造 看了看心海的表情，丹羽沉声道：“您也知道岩藏先生的目标是很难达成的吧？此外，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假设岩藏先生的目标真的达成了，未来会怎样？” 心海目露不解，“未来？” 丹羽点了点头，“战争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海祇岛也不可能真的从稻妻独立出去。将来如果双方恢复和平，您觉得幕府会怎么看待一个能够一路打到鸣神岛大门口的珊瑚宫？死伤的数万幕府军，他们的几十万亲朋好友，又会怎么看待海祇岛？” 心海浑身一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丹羽上前一步，继续劝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偏离了政治目标的战争根本就没有意义！海祇岛的目标是反抗眼狩令和锁国令，而不是试图推翻幕府！” “未来的海祇岛还得继续与幕府相处下去。对于你们来说，这场战争打轻了不行，打重了更不行！” “最好的策略，应该是寻找一条稳固的战线与幕府军长期对峙，保持最低限度的对抗，以此表示不妥协！” “海祇岛发起反抗眼狩令的战争，其目标应该是宣示态度，而不是攻城略地或大量杀伤幕府军！” 心海眼神闪烁，沉吟良久，随即朝丹羽深深一礼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会尽快召开军议，商议撤军问题。” 丹羽沉声补充道：“阻力肯定会很大，但请珊瑚宫大人一定要下定决心，即便付出一定代价，也得坚决撤！” 离开军帐后，万叶见丹羽依然满脸忧虑，忍不住问道：“丹羽兄，珊瑚宫大人不是答应撤军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丹羽眼睛微微眯起，望向了夕阳下连绵的军营，“各怀心思的三万人，哪有那么容易能做通工作？即便一切顺利，扯皮扯上三五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啊……” 就在这时，胡桃元气满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这种包裹法挺有意思的……不过为什么不入棺呢？” 回答她的是一道温和的声音。 “姑娘是外国人吧？难怪了。按我们海祇岛的风俗，人死后都是要海葬的，自然就不能用棺木了，这一点与鸣神岛那边不同。”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烧掉呢？” “这个……我们海祇岛民打多打鱼为生，尸体海葬也是一种回馈吧。” “可是烧了也可以埋进土里，回馈大地啊！” “……” 丹羽忧国忧民的表情瞬间垮塌，一言不发地朝着胡桃快步走去。 再让她说下去，丹羽怕自己被整个军营追杀！ —————————— 同一时间，反抗军营地外的某处山洞里，一位头戴兜鍪脸罩鬼面的武士正用森冷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鹰司秀，这个时候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身便服，腰配长刀的鹰司秀年约四旬，满脸精悍。 面对手按刀柄的武士他丝毫不慌，微笑着说道：“岩藏先生，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何必这么紧张？” 武士自然就是岩藏流宗主，岩藏光造。 岩藏流是雷神挚友御舆千代（也就是虎千代）的长子留下的剑术传承，尽管已经没落多年，门徒多有落草为寇者，但毕竟还是稻妻极有名望的流派，就连天领奉行都一度尝试过招揽他们。 身为岩藏流宗主，岩藏光造投身反抗军着实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只有岩藏光造自己知道，他选择投身反抗军，其实是受了愚人众的胁迫！ 当初他为了维持道场，欠了愚人众大笔债务，最终不得不答应帮愚人众做事。 在愚人众的暗中支持下，凭借着过人的名望和武力，岩藏光造很快成了浪人派的领袖。 随着势力的扩大，他的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不再甘心做愚人众的傀儡。 为此，他铤而走险，联合海祇岛的激进派暗中策划了八酝岛之战，最终一举成为了反抗军中声望最高的将领。 直到数日前某位愚人众执行官联系上他时，他才知道这次军事冒险已经将稻妻各方势力都逼到了全面摊牌的边缘！ 面对那位执行官冰冷的杀意，岩藏光造差点当场瘫软在地。 他不明白，为何那位执行官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少年，却能让他感觉到如影向山一样的威压！ 好在那位执行官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听从鹰司家的命令，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眼见鹰司秀一副拿捏死了自己的表现，岩藏光造只得缓缓松开刀柄，服软道：“鹰司大人有何吩咐？” 鹰司秀微微一笑，“岩藏先生可知道你的擅自行动给愚人众的大人们造成了多少麻烦？” 岩藏光造默默无语。 鹰司秀见状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我们鹰司家还是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鲁莽，我们鹰司家又怎么能得到愚人众的支持呢？放心！只要你照我说的做，等我兄长主掌天领奉行，一定会帮你重振岩藏流的名声！” 岩藏光造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的空头支票，只是闷声道：“鹰司大人有什么吩咐，还请直说吧。” 鹰司秀敛容道：“很简单，拖住反抗军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你进攻九条阵屋也好，无所事事呆在营地里也好，我们不管。” 岩藏光造微微一愣，“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岩藏光造毕竟也是有一定军事能力的将领，沉思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目露寒光道：“名椎滩？” 鹰司秀的脸色顿时一僵，冷哼道：“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岩藏光造的手再次摸上了剑柄，喉咙深处透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不关我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那里面可有我一手带出来的嫡系精锐！” 鹰司秀面色森冷，“你还在乎这些？” 岩藏光造冷笑一声，“那可是上万大军，而且都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得加钱。” “……事成之后，我们鹰司家推荐你出任旗本！” 第111章 军事会议 岩藏光造刚刚返回军营，就看到了矗立在军营门口的五郎和一位不认识的青年。 五郎板着脸朝他行了一礼，“岩藏大人这是去哪儿了？” 岩藏光造端正还了一礼，笑道：“去巡察一下周围的情况……这位是？” 丹羽上前拱手道：“璃月人丹羽，只是个刚刚加入反抗军的无名小卒而已。” “璃月人？那也是自愿来帮助我们的？真是感谢。自愿加入的战士多在我麾下，日后丹羽先生或许会跟我并肩作战也说不定呢？”岩藏光造和蔼地说道。 丹羽眼神一凝，微笑道：“那得看岩藏先生有没有指挥我的能力了……久闻岩藏流刀术精妙，却不知岩藏先生传承了几分？”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岩藏光造只觉得仿佛被无数森冷的剑锋抵住了身体一般，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武人的直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反击，带着雷光的大太刀瞬间出鞘！ 然而下一秒，森冷的杀气突然间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周遭的军士们看到岩藏光造拔刀都有些不明所以，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放大。 一滴冷汗从岩藏光造脸颊上滑落。他深深地看了丹羽一眼，一言不发地收刀，越过二人进了军营。 五郎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大声道：“岩藏先生，珊瑚宫大人请您参加紧急军议！” 喊完了这句话，他才发现丹羽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不由地问道：“丹羽先生，怎么了？” 丹羽深深地吁了口气，将充塞鼻腔的雾虚草的气味全部吐出，随即一把抓住了五郎的手，“听我说，五郎！等会儿会议上，你要如此这般……” —————————— 半个小时后，中军帐里，反抗军高层将领齐聚一堂，围着一张巨大的沙盘肃然而立。 珊瑚宫心海缓缓放下手中的木杆，柔声道：“情况就是这样。军队补给只能支撑十天左右，后勤很难通过祟神灾害爆发的八酝岛送到前线，我们已经没有继续进攻的条件了。我提议立刻撤退。” 话音一落，军帐中大半军官都看向了身材高大的岩藏光造。 岩藏光造冷冷一笑，“珊瑚宫大人主管后勤，又没有实际领兵的经验，提出这样的方略并不奇怪。” “我们的实力其实远远比不上幕府军，能够取得如今的优势，是无数兄弟舍生忘死拼出来的结果！如果此时退兵，无疑会把前期打下的优势全部葬送掉！我不知道珊瑚宫大人怎么看，反正我是没法说服我手下那帮兄弟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话音方落，几名浪人派的将领便纷纷鼓噪起来。 “岩藏大人说得没错！士气可鼓不可泄！” “此时只有向前，哪有后退的道理！” “珊瑚宫大人如果坚持撤退，我可管不住手下那帮兄弟了！” 一些珊瑚宫派中相对激进的将领也面露不满，只是没有当场出声反对。 面对激烈的反对声，心海只能黑着脸咬着牙，默然不语。 岩藏光造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摆手道：“再者，珊瑚宫大人让我们撤退，却要撤到哪里去？” “身后的踏鞴砂无险可守，八酝岛满是祟神灾害，根本没法屯驻大军。难道珊瑚宫大人要让我们一路撤回海祇岛去？别的不说，海祇岛有能力养活我们这三万弟兄吗？” “与其退回去饿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浪人派的将领们又是一阵鼓噪。这次连珊瑚宫派的一些将领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就在此时，五郎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闭嘴！中军合议，如此轻慢，该当何罪！” 这位犬大将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反抗军中极有威望。 当初岩藏光造冒进中伏，正是五郎带兵迅速支援，不仅将他救出，还击溃了设伏的幕府军，论军功丝毫不比他差。 见犬大将发威，一众浪人派将领也只能乖乖闭嘴。 岩藏光造沉默片刻，不怀好意地问道：“不知五郎大将的方略是什么？该不会也要撤退吧？” 见所有珊瑚宫派的将领都盯着自己，五郎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军帐，沉声道：“我的意见，进也好，退也罢，都要快！大军只有十天的粮草，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既然大家都想进攻，那我们就讨论如何进攻才能在十天内拿下九条阵屋！” 岩藏光造没想到五郎会提出这点，一时讷讷无语。 心海眼中微微一亮，也点头道：“如果大家能够讨论出十天内拿下九条阵屋的战术，那我也支持进攻。” 军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即便是再有心气儿的反抗军将领，也知道九条阵屋易守难攻，九条裟罗也是稻妻顶尖的将领，十天内拿下她的防线，可能性很小。 岩藏光造想了半天，一咬牙强行提议道：“总得试一试，否则兄弟们如何能甘心？！反正大军还有十天军粮，我们再攻三天！攻不下来再撤退也不迟！” 五郎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冷声道：“再攻三天不是不行，但总得有个章法！还像之前那样一股脑从正面打，兵力没法展开，再攻一个月也休想取得进展！” 岩藏光造若有所思地看向五郎，“大将的意思是？” 五郎抬手指向沙盘，沉声道：“必须将兵力向两翼展开，包抄甚至合围九条阵屋！最好的办法是派遣一支兵力乘船绕到九条阵屋的侧后去！” 岩藏光造眼神微动，“五郎大将的意思是，要我们的人执行这项任务？” 五郎轻哼一声，“什么你们的我们的，大家都是反抗军，何分彼此！只是前期战斗中缴获的船只大多在岩藏大人手下，大人可愿意让出？” 岩藏光造顿时被噎住。 他很清楚，想让他手下那帮浪人土匪把吃下去的肉吐出来，门都没有！ 不过既然打定了注意要卖队友，在哪里卖其实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岩藏光造痛快点头道：“好！那就由我亲自带人包抄幕府军侧翼！” 五郎重重点头道：“你们明早出发，明天晚上一定要包抄到位，后天凌晨我们发动突袭，一举拿下九条阵屋！” 第112章 就决定是你了，胡桃 军议既定，众将纷纷散去，各自准备行动。 直到众人全部离开，五郎才松了口气，揉了揉绷得僵硬的脸，朝心海躬身道：“抱歉，珊瑚宫大人，事出突然，我只能擅自行动了。” 心海脸色依然有些不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来说吧。”丹羽从后帐走出，沉声道，“岩藏光造叛变了。” 心海悚然一惊，“什么？丹羽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 丹羽摇了摇头，“我早就知道你们反抗军中有愚人众的卧底在，却没想到会是你们的高级将领……珊瑚宫大人，你应该听说过我在蒙德同愚人众交手的战绩吧？” “这是自然。” 丹羽撩开衣襟，将得自迪卢克的那枚邪眼展示给二人，“愚人众掌握着一种名为‘邪眼’的技术，其中部分型号可以让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拥有掌控元素力的力量，其外观大致就是如此。” “邪眼有个特点，那就是使用后会产生雾虚草的气味。刚到这里时，我就从那个名叫岛田的队长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他是岩藏流的门徒吧？” “原本我以为这只是巧合，但今天在营地门口，我出手试探岩藏光造，发现他身上也有这种味道！而且很多人都看到，他使用了雷元素力！” “你们有谁见过岩藏光造的神之眼吗？” 心海愕然看向五郎。 五郎重重点头，表示丹羽所说全是事实。 心海低头沉吟片刻，不解道：“那你们为什么……” “除了我和我的同伴，没人见过邪眼。而我们毕竟是初来乍到的外人，仅靠这些没法指证岩藏光造这种高级将领。一旦他下定决心跟我们对着干，想要通过军议完成撤兵决议是绝对不可能的。”丹羽轻叹道。 心海默然点头，“罢了，如今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三天时间肯定攻不下九条阵屋，我们三天后撤退就是了……” 丹羽苦笑摇头道：“珊瑚宫大人，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情，岩藏光造怎么可能看不到？他肯答应三天的期限，说明三天之内幕府军就会包抄到位！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心海被惊得猛然站起，“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着了。趁着浪人派出兵，组织珊瑚宫派立刻撤退！” “什么？！”心海激动地一拍桌子，“这怎么行！” “浪人派本就桀骜不驯，而且其中龙蛇混杂，天知道有多少各方势力的探子藏身其中！不把他们调开，大军怎么能撤得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主力及时后撤！大军一退，立刻派人通知他们后撤，到时候他们孤军一支，不撤也得撤！非如此不足以解此危局啊！” 心海脸色苍白地坐了回去，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半晌后，她还是摇头道：“浪人派里毕竟还有许多真心反抗眼狩令的志士，我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令人寒心的事情来！先生的计策未免太过狠毒了！我们还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们跟我们一起撤！” 丹羽眼神闪动，憋了半晌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劝说，轻叹一声道：“珊瑚宫大人再考虑一下吧……先行告退。” 五郎看了看丹羽，又看了看心海，躬身一礼后跟着丹羽离开了中军帐，只留下心海一人颓然坐在帐中。 离开军帐后，五郎快步追上了丹羽，温声道：“丹羽先生，珊瑚宫大人并不是那个意思……” 丹羽摇头道：“无妨……五郎，你怎么看？” 五郎咬了咬牙，轻声道：“我只是个将领，不懂其他。单从军事角度来看，先生的计策确实是最可行的，所以我才会坚决配合先生……但是珊瑚宫大人肯定也有她的考虑……” “无非是考虑到海祇岛的名声……若是败了这一场，海祇岛是否还能存在都不好说，还有何声望可言？” 丹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不动声色地找了半个营地，丹羽终于在后勤部门找到了胡桃。胡堂主此时正忙得不亦乐乎，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整个一花猫脸。 看了一眼她正在做的事情，丹羽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堂主，人家海祇岛人不是说了他们都是海葬，你搁这儿做口棺材干啥？” 胡桃嘿嘿一笑，“你是不知道，反抗军里颇有些来自鸣神岛的士兵，他们有需求啊！但是海祇岛的后勤队伍根本不知道怎么做稻妻样式的棺材，我这不就是帮他们打个样品嘛！手艺不错吧？” 丹羽憋了半晌，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岔开话题，“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你来就是了！” “好吧好吧……欸，大叔！回头帮我把这副棺材送到我营帐去啊！我还要修整修整！” 胡桃话还没说完，就被丹羽一把拽住拖走了。丹羽腿长脚快，她几乎得小跑着才能追上。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你先跟我透个底呗？说说嘛！” 丹羽一言不发，只是闷头拖着胡桃一路向前，很快返回了中军帐附近。 值守的士兵赶忙向心海汇报，很快让二人进入了后帐。 心海此时正在头疼，见丹羽去而复返，连忙问道：“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 丹羽肃然点头，“确实还有个办法。事关机密，请珊瑚宫大人屏退左右。” 心海连忙照办。 感知到守卫的士兵和仆从都退到了二十米开外，丹羽这才缓步走近心海，沉声道：“办法就是……得罪了，心海！” 话音未落，只见他出手快如闪电，瞬间扼住了心海雪白的脖颈！丝丝缕缕的死之力渗入，精准地掐断了血液供应，瞬间让心海晕了过去！ 一旁的胡桃吓得一蹦三尺高，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来！ 片刻后，她才努力压住声调低呼道：“你干嘛！” 丹羽扶住心海，迅速将她抱到了床上，头也不回地低喝道：“快！换衣服！” 胡桃眼睛瞪得溜圆，“不会吧！外面好几万人家的兵，你居然做这种事？！” 丹羽一头黑线，忍不住低斥道：“白痴啊你！我是要你换上她的衣服，假扮成她！” 第113章 胡桃，心海，傻傻分不清楚 胡桃闻言完全傻住了，半晌才急声道：“你没毛病吧？我？扮成她？我俩哪有一点像啦！” 丹羽一把摘下她的帽子，冷静地说道：“发型差不多，身高你比她矮点儿，但坐着看不出来！更重要的是，你还能模仿她的声音！” 胡桃急得直跺脚，“那也不行啊！我跟她发色都不一样好吧！而且你看我俩的瞳孔啊！” 丹羽一阵无语，“白痴，拿个半透明帘子遮住，谁看得出来这些细节啊！” 胡桃顿时愣住了。 丹羽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正色道：“堂主，几万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上了！一定要跟我配合好，知道吗？” 胡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这就……挺突然的……” “你只要装作生病，必要时说两句就行了。” “……” “别紧张，深呼吸。想想你叫什么？” “我叫胡桃……” “错了！你现在是珊瑚宫心海，海祇岛的领袖！别紧张！再来一遍，你叫什么？” “我叫不紧张……” “……” —————————— “听说了吗？那个叫丹羽的璃月人昨天很晚进了珊瑚宫大人的帐篷，之后就一直没出来！” “珊瑚宫大人今天一早就对外宣称说偶感风寒，嘿嘿……” 即便是出兵放马的军营里，八卦也永远跑得比风快。 仅仅一夜之间，丹羽的名声又多了几分颜色。 中军帐中，众位反抗军将领齐聚一堂，开始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 一切都如同之前的惯例，唯一的差别是后帐门口拉起了厚厚的纱帘，身体不适的珊瑚宫大人坐在纱帐后方，不时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稻妻的风俗本就偏保守，比如神里绫华见不熟悉的客人就是隔着屏风。 贵族女子感染了风寒，一脸鼻涕见人显然很失礼，拿个帘子遮挡一下很正常，再加上身形、服饰、声音确实是珊瑚宫大人，众人倒也没有起疑。 满腹心思的岩藏光造自然也不会想到一夜之间大军中枢竟然换了人，简单与众将商议过后，便朝纱帐行礼道：“那末将这就出发了。” “咳咳……祝将军早日凯旋。”帐后的“心海”声音有些沙哑。 岩藏光造心中闪过一丝怪异，但很快想到了军营中的流言，暗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浪人派众将离开后，“心海”又开口道：“其他部署要略微调整一下。我身体不适，请丹羽先生替我传达。” 一位珊瑚宫派的将领闻言忍不住关心道：“珊瑚宫大人，您没事吧？我看您一直捂着胸口……是不是需要请个医生来？” “心海”赶忙拒绝道：“不用！我……只是小问题。大家以军事为先。” 那位将领这才迟疑着退下了。 丹羽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大声道：“甲斐田龙马。” 那名珊瑚宫派的将领赶忙应声出列。 丹羽将一只锦囊连同军令一起递给他，吩咐道：“你按照军令，点五千人回防名椎滩，看住后路。抵达后，按照锦囊中的计策行事。” 珊瑚宫心海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曾用锦囊给军将发布过军事预案，甲斐田龙马对此倒是没感到奇怪，很快领命去了。 丹羽又大声下令道：“其余众将，准备好三天的干粮，大军随时准备开拔！” 众将纷纷领命离开，唯独五郎留了下来。 等到其他人全部走远了，他才凑近丹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道：“珊瑚宫大人在哪儿？” 丹羽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五郎轻笑一声，“我常年随侍珊瑚宫大人，你觉得我闻不出她的味道？” 居然是在狗鼻子上漏了馅…… 丹羽心念电转，平静地说道：“珊瑚宫大人无恙。大军脱离险境后，我自然会让她出来。” 五郎点了点头，“我就猜到是这样。不过，你就如此肯定你一定是对的吗？” 丹羽淡然道：“你没有揭穿我，说明你在内心深处也认为我是对的，不是吗？” 五郎沉默良久，终于苦笑一声道：“希望你能将大军带出困境吧……需要我做什么？” “调一百人给我，要最忠心的战士，无条件服从命令的那种，再替我给阿贝多和万叶传个口信。” 送走五郎后，丹羽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方才的军议，他也是全程悬着一颗心。 好在最后的结果不错。 深吸了几口气后，他转身进了后帐。 胡桃穿着心海换洗的巫女服，头发梳成了心海的样式，浑身僵硬地端坐在椅子上，将丹羽进来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险些直接瘫倒。 “做得不错……不过你干嘛一直捂着胸口？太紧张了吗？”丹羽问道。 胡桃白了他一眼，“这衣服太大了，一直往下出溜，我只能用手一直拽着……” 好家伙，堂主你还真是一贫如洗啊…… 丹羽没敢多看，轻咳一声道：“我让人传话了，阿贝多会把你打的那口棺材送来，回头把心海藏那里面……” 胡桃斜睨着他，一脸的嫌弃，“啧……我果然还是低估你了，你可真渣！弄晕了人家，还要让人家睡棺材！” “……咱们还没脱险呢，你就少贫两句吧……堂主？” “叫谁呢！人家现在是珊瑚宫心海！” “……行吧，就是这状态，好好保持下去。” “……” 大军的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将领们突然收到了传令官的命令，要求所有人立刻集合开会。 不明所以的将领们赶到中军帐，却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什么？天领奉行的水军正从准备包抄名椎滩？” “不可能！我们明明派了斥候船！” “消息属实，是一艘迷航的海祇岛渔船带来的消息，我和心海大人都看到了军报。”五郎挺身而出证实了消息，随即朝纱帐行礼道，“我军如何应对，请珊瑚宫大人示下！” 帐后的身影表现得十分沉着，“无需惊慌！大军已经整备完毕，立即就能开拔，我们只要换个方向进攻就行了。” 换个方向进攻？那不就是撤退吗？这还真是说得清新脱俗…… 当然，面对敌方气势汹汹的绕后包抄，头再铁的将领也不敢继续提向前进攻九条阵屋的事。 既然有“珊瑚宫大人”下令，大家自然就无需对败退负责，于是众人非常理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齐齐行礼道：“属下等谨遵将令！” 第114章 凄惨的岩藏光造 九条阵屋以西的密林中。 岩藏光造烦躁地挥手驱赶着蚊虫，不时挠一挠发痒的头皮。 他是在日落时分进入这片密林的。按照计划，他需要在凌晨三点左右发起袭击，这让他等得有些焦躁。 他手下的浪人派士兵也是如此，虽然保持住了基本的安静，但所有人都在与恼人的蚊虫和潮湿的环境对抗着。 就在这时，一名岩藏流弟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宗主……” 岩藏光造不满地哼了一声，“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在军中，要叫大将！” 那名弟子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小心翼翼地道歉，而是一把抓住他道：“宗主，不好了！珊瑚宫派撤军了！” “什么！”岩藏光造顿时跳了起来，“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传令兵说是傍晚时分发现了幕府军水军正在包抄名椎滩，珊瑚宫大人只能下令撤军！来人让我们尽快撤退，他们留了一支部队在营地接应我们！” “鹰司家那帮白痴，居然被发现了！” 岩藏光造心中暗暗恼怒，但计划已经败露，他即便强行送掉这万把人意义也不大了。 沉思片刻，他立刻让身边的亲信去传令，让各处埋伏的人马撤退。 传令兵刚刚出发了没多久，各处密林中突然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很快连成了一片！ 随着火起，四周的人声逐渐沸腾起来！ 岩藏光造气得跳脚大骂，“这帮白痴！这是撤退！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这时却有败兵逃来，“大将！幕府军杀来了！他们发现我们了！” 岩藏光造此时已经完全慌了神。 眼见火光已经近在眼前，他果断放弃了指挥，带着亲信弟子转身就逃。 幕府军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火光从四面八方传来，浪人派的伏兵猝不及防之下一触即溃！ 岩藏光造狼狈逃窜之下，不时被穿插到侧后的幕府军小队赶上。 他盔甲华丽，一看就是条大鱼。很快，幕府军的穿插队伍便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喊声四起！ “抓住那个戴金盔的！” 金盔在火光下反射的光芒无比显眼，岩藏光造赶忙将它抛下。 追兵们沉寂了一阵，又再次呐喊起来。 “那个拿长刀的是敌军大将，抓住他！” 岩藏光造身高力大，用的是加长的大太刀，比寻常士卒的打刀长了将近一倍。 此时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刀了，随手解下丢在一边，又从弟子手里抢了一把打刀，伪装成普通士卒夺路而逃！ 好不容易逃到岸边，却见浪人派的溃兵也像潮水般从各处涌来。 眼见这副混乱的景象，岩藏光造知道自己已经无力组织军队有序撤退了。他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辛苦积攒的实力，夺了一条小船直接开润。 不少反抗军士卒泅水逃向他的坐船，试图爬上逃生的船只。 眼见人太多，船只即将倾覆，岩藏光造红着眼睛拔刀乱砍，斩断了无数手指，这才得以脱身。 昔日忠心追随他的属下多有被他砍断手指的。还有些力气的人在水中载沉载浮，破口大骂，更多的人则是无声无息地沉入了水底。 反抗军的船只本来就不太够，失去组织的撤退更是让有限的运力无法充分发挥。 去时近万人，六十多条大小船只的浪人派大军，最终成功逃脱的只有十几艘船，千余人而已。 在出发的海湾重新登陆时已经是凌晨。 看着垂头丧气的千余残兵，岩藏光造只能硬着头皮大声鼓舞士气。 “胜败乃兵家常事！幕府无道，加入我们反抗暴政的仁人志士只会越来越多！今天活下来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以后都是我们浪人派的元勋！只要有我岩藏光造一口吃的，就绝对有弟兄们一半！” “大营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回去休整一番，再来寻九条裟罗决一死战，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败兵们面前应了一声，跟着他向原先的反抗军大营走去。 走得越近，岩藏光造越是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大营外围没有哨兵？为什么大营里看起来没有人？ 恰在此时，一声炮响，反抗军大营里竟然杀出了大批的幕府军，将残兵三面围住！当先的大将正是九条裟罗！ 岩藏光造眼睛都直了。 不是说好了有人坚守大营接应吗？人呢？ 九条裟罗似乎猜到了岩藏光造在想什么，冷着脸道：“岩藏光造，你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败吗？也难怪，你一个道馆武士，懂得多少兵法……” “你趁夜色进入密林埋伏，却不知大军入林必然惊得宿鸟不敢降落，那时我就知道你的伏兵所在了！” “不过我倒是没料到，你们的珊瑚宫大人居然能使出这么狠毒的计策，拼着牺牲近万人也要保护大军后撤……” “当然，大军后撤，即便再隐蔽又怎么可能长久地瞒住我？我午夜时就已夺占了你们的大营，赶得你们珊瑚宫大人连辎重都没有带齐就撤了……” “呵呵……却不知我的追击，她准备拿什么来应对？” “岩藏光造，你投降吧。我没空跟你纠缠，这就要出发去追击你们的珊瑚宫大人了！” 岩藏光造看看左右衣甲残破的属下，只见人人都是满脸畏惧，毫无战意；再看看四周的幕府军，个个眼中都是狼一般的光芒，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要扑上来撕碎他们。 他长叹一声，随手抛下了武器，恨声道：“我投降！只求九条大人追得快一点，不要放过那个害我近万兄弟的小贱人！” 九条裟罗轻哼一声，留下一支部队看住他们，随即指挥大军越过了这千余残兵，大踏步朝着踏鞴砂追去！ 看着身边万余九条家嫡系精锐，她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兴奋的潮红，心中暗道：“此去名椎滩一马平川，反抗军后方数百里没有坚固据点的依托……珊瑚宫心海，你准备拿什么阻拦我的追击？” 第115章 抢时间 就在岩藏光造投降的当天上午，珊瑚宫大军两万余人正缓慢而有序地通过踏鞴砂北部的海滩。 大军全体轻装前进，行军队列中只有一辆牛车载着端坐其中的“珊瑚宫大人”，车厢用帷幕浙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剪影。那位“珊瑚宫大人”屁股下面垫着的却是一口还没上漆的棺材。 突然间，牛车的轮子陷入了坑里，车上的“珊瑚宫大人”一阵摇晃，差点摔出帷幕。 随行士卒费力推了几下没能推动，只能出声建议道：“珊瑚宫大人，还请先暂时下车，容我等将车推出来……” “珊瑚宫大人”还没开口，丹羽便抢了过来。 只见他扶住车轴，双膀叫劲，瞬间将车轮推出了陷坑。 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军士，他和蔼地叮嘱道：“珊瑚宫大人病得不轻，不要打扰她，有问题来找我。” 军士们赶忙行礼称是，背后暗暗咋舌。 “好家伙，这连车带人怕不是有上千斤，他居然一个人就扛起来了？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恰在此时，五郎从前方快步赶来，小声对丹羽汇报道：“一切顺利，大军明天下午就能抵达名椎滩，驻守在名椎滩的哨兵部队暂时没有发现幕府水军的踪迹。” 丹羽点了点头，“命令部队加快脚步，眼下就是要抢时间了！” 五郎低头领命，又有些担心地问道：“我们没留后卫部队，九条裟罗追上来怎么办？万一大军在名椎滩稍稍受阻，岂不还是要被前后夹击？” 丹羽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放心，九条裟罗追不上来。你只管带队向前抢占名椎滩，其他都不用管。” 五郎不明所以，只能领命去了。 见他离开，丹羽悄悄按了按胸口，努力抚平狂跳的心脏。这次撤军本来就是兵行险着，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自信。 看着一望无际的行军队列，丹羽忍不住眺望向御影炉心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 “阿老师，你要给力啊……” —————————— 时近黄昏，踏鞴砂的山巅。 枫原万叶踏着清风，不时在陡峭的崖壁上借力，轻巧地跳上了峰顶。 他凑近了正向东方眺望的阿贝多，沉声道：“愚人众已经全部制伏。” 阿贝多点了点头，“你带人押着他们尽快撤离，记住，远离御影炉心！越远越好！” 万叶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留下帮你吧？” 阿贝多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又不懂这些……快去吧，记住把那个叫泽维尔的枫丹人看牢了，别让他跑回来作死。” 万叶见他坚持，只能应声离开了。 直到万叶走远，虚空处才浮出一丝涟漪，一位身材高挑的长耳女子出现在阿贝多身边。 “参数我帮你调整好了……你确定只需要爆发这么点儿当量？如果九条裟罗够狠，这种剂量的祟神污染，她完全可以让部队顶着伤亡强行通过哦！” 阿贝多眼神坚定，“丹羽说九条裟罗是个爱兵如子的将领，不会顶着超过三成的伤亡强行通过的，我相信他……而且我也不希望死伤太多。” 女子嘻嘻一笑，声音宛如少女般清脆而调皮，“你好像很信任那个年轻人嘛！难道……唉，我说我家阿贝多这么帅，怎么一直不找女朋友呢……” 这般调戏，连阿贝多的扑克脸忍不住微微抽搐，“艾莉丝女士，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那你叫我声妈妈！快点嘛！” “……” 阿贝多憋了半晌，突然眼神一凝。 东方不远处有淡淡的烟尘扬起，幕府军的军旗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们来了！” 九条裟罗亲自率领着手中最精锐的千余人作为大军前锋，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推进着。 通过沿途车辙的痕迹，她判断出反抗军后队与自己的距离不会超过十公里，如果己方连夜赶路，应该能在夜间追上。 她准备届时趁夜色突袭，一举击溃反抗军后队！ 想到这里，她沉声问自己的副官，“前方到什么地方了？” 副官毫不犹豫地答道：“前面的岔路，左转就是去往御影炉心锻造厂的路，右转沿海边大路行进，大概半日就能抵达名椎滩的东部出口。”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传令，让后队加快速度！今晚一定要追上敌军后队！” “是！” 恰在此时，大地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山石扑簌簌地落下，砸伤了好几名幕府军士兵！ 难道是地震？ 幕府军士兵顿时一阵骚动。身在稻妻，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走山路时遇到地震！ 九条裟罗连忙大声喝令，“别慌！远离山壁！” 话音未落，却听见南方的山壁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深紫近黑的光芒直冲天际！ 随着这声爆炸，空气肉眼可见地蒙上了一层深紫色！ 大部分士兵瞬间发出惨叫，捂着脑袋倒地，痛苦地打起滚来！身体稍弱的人更是瞬间昏迷！ 瞬息之间，九条裟罗的千余精锐就有大半失去了战斗力！ “是祟神的气息！有人引爆了御影炉心！” 九条裟罗几乎咬碎了牙齿！她没想到，自己居然遭遇了和八酝岛同僚一样的袭击！ 好在御影炉心的祟神力量不如八酝岛，这次爆发的强度不算太高，除了几个摔下山崖的倒霉蛋，基本没人当场死亡。但这场爆炸的影响范围牢牢挡住了大军前进的道路！ “好狠！御影炉心这一炸，我大军数日都没法通过了！珊瑚宫心海，你用兵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毒了？” 九条裟罗心中又惊又疑。 见事不可为，她果断带领属下救助伤兵，随即快速撤出了被祟神力量影响的区域。 站在山巅的阿贝多静静地看着幕府军撤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艾莉丝女士，我们也撤退吧。就算我们比常人强壮，也没法长期呆在这种环境里。” 艾莉丝微微一笑，“可不能丢下污染不管哦！过几天我要过来给御影炉心加个防护罩，把污染控制住，等待以后修复。” 阿贝多点了点头，“我留下帮你。” “不去帮你的好朋友了？” “不了，我对战争不感兴趣。”阿贝多望向名椎滩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而且我相信他能取胜。” 第116章 抢滩登陆 名椎滩是位于八酝岛和神无冢之间的一片浅滩。 涨潮时，这里大部分陆地都会被水淹没，最窄处仅会剩下几十米宽的陆地，退潮时才会露出大部分陆地，可供大军通行。 可惜的是，这片险地下方大多都是柔软的沙滩，根本没法打地基。因此，不论海祇岛还是幕府方面都没能在此构建起坚固的工事。 反抗军主力进逼九条阵屋后，这里只留了一支百余人的巡逻队看守。 由于海祇岛的后勤很难通过被祟神力量污染的八酝岛，反抗军从海祇岛获得的后勤补给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这支队伍平日里基本都没事可干，个个闲得浑身长草。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支队伍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先是昨天下午，海祇岛将领甲斐田龙马带着五千人匆匆赶到，留下一句加强戒备的要求后，大军便迅速开过名椎滩，去了八酝岛。 这番操作让留守部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八酝岛又没敌人，五千人开到那里去做什么？ 然后便是今天早晨，一支五百余人的先头部队迅速赶来，声称幕府军即将偷袭名椎滩，要求众人开始加固防线，准备抗击幕府水军。 留守的小队长直接麻了爪。 名椎滩又长又窄，根本无险可守，守军连营地都只能扎在几块地势较高的海滩上，拿头去守啊！ 不过军令既然下达，众人还是尽力做了些准备，将不多的鹿砦集中布置在了最狭窄的那处海滩上。 在他们看来，幕府军要利用水军抢滩，无非就是靠大船运输军队到名椎滩南部，再换小船登陆作战。 守军兵力不足，只要能守住最窄的那段海滩，那么幕府军就没法完全封锁名椎滩，届时反抗军抵达就还有得打。 时近中午，又有一支五百余人的反抗军抵达了名椎滩，并且带来了消息——反抗军主力前锋已经接近名椎滩的东部出口，最晚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就在此时，名椎滩南部的海面上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船帆！ 幕府军真的来了！ 率领援军的是一名珊瑚宫派的嫡系将领。 眼见海面上的船帆越来越多，他的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打起精神鼓励起属下来。 “大军马上就到，我们只需要守住1个小时！列阵！弓箭准备！注意！趁敌军聚集在浅滩的时候大量杀伤他们！” 他手中的千余人算得上训练有素，很快在名椎滩最窄处列下了一个却月阵。 此时正值涨潮，露出水面的陆地只剩下几十米宽，因此反抗军的阵型长而薄，大部分战士都选择了使用弓箭。 然而，随着幕府水军越来越近，这位珊瑚宫将领感觉不对劲了。 幕府军当先的两艘主力舰为什么不落帆减速？照这个速度冲过来，他们不怕搁浅吗？ 直到那两艘主力舰逼近到数十米的距离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顿时汗毛倒竖！ 敌人要冲滩！拿主力舰冲滩！ 几乎是同一时间，战舰船底与沙滩摩擦的刺耳声音猛然响起！木板与砂砾交织而成的死亡序曲折磨着所有守军的耳膜！ 借着涨潮的潮水，足有两层楼高的战舰舰首高高昂起，像座山一样压了过来！浅滩处的木质鹿砦如同纸糊的一般，顷刻间化为齑粉！ 如此威势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反抗军单薄的军阵瞬间崩溃，军士们四散而逃，不少来不及逃走的士卒直接被战舰碾得粉碎！ 两艘战舰刚刚停稳，无数装备精良的幕府军便拽着绳索杀了下来，四处追杀逃跑的反抗军士卒！ 弓箭手居高临下，在舰桥上射出飞蝗般的箭矢，驱赶着守军逃出了数百米之远！ 名椎滩的最窄处就这么被幕府军截断了！ 看着自己制定的战术大获成功，站在旗舰船头的鹰司进志得意满地大笑了几声。 一众家臣幕僚纷纷围上来拍马屁。 “家主趁着涨潮之势，以大舰冲滩，摧枯拉朽，实在是高明！” “不仅如此，我军还可依托大舰，在无险可守的名椎滩上生生造出一座城池来！有水军舰队在旁补给，就是守上几个月也只是等闲！” “没错！叛军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通过名椎滩，只能活活困死在神无冢！” “依我看，就算是九条裟罗，在用兵方面也比不过家主！” 鹰司进极为受用，轻笑摆手道：“九条将军陆战在行，但水战嘛……好了！赶快下令，放下小船，向名椎滩运输兵力补给，稳固防线！” 众人这才纷纷领命散去。 直到人群全部散去，鹰司进才稍稍收敛了笑容。 说实话，这种打法他还是有些心疼的。 用来冲滩的都是幕府水军的主力战舰，这次一共只来了六艘，已经是他能抽出来的全部主力了。若非九条家眼看着就要式微，他也没法说服水军统领给他这么大的支持。 要知道，整个幕府水军不过十艘这种主力舰，剩余的四艘跟随幕府水军其余部队布防在离岛至鸣神岛广阔的海岸线上，防范着海祇岛水军偷袭幕府军后勤线。 海祇岛人大多是渔民出身，论操船技术比幕府水军还强些，只是他们的战船大多是小船，无法跟幕府军的大船对抗。但自从开战以来，幕府水军也被海祇岛水军的频繁骚扰搞得头大不已。 要不是侦察到反抗军已经撤退，随时可能抵达名椎滩，鹰司进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如此挥霍。 不过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反抗军最多只有十几天的粮草，只要他牢牢守住名椎滩，那么挽狂澜于既倒的盖世功勋就只能是他的！ 只要能够取代九条孝行，区区两艘战舰的代价算得了什么！ 唯一可虑的就是九条裟罗会不会发现反抗军撤军然后追杀过来，到时候说不定会被分走不少功劳…… 话说回来，九条裟罗实在是个将才。如果她的脑筋能灵活一点，不要白白给九条孝行陪葬，能够投靠到自己门下…… 正当鹰司进做着美梦时，一名属下突然出声提醒，“家主，反抗军来了！” 鹰司进悚然一惊，赶忙扭头看向东边。只见一支行伍严整的大军已经出现在名椎滩的东入口处！ “来得好快！不过这次还是我棋高一着！” 鹰司进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用力一拍船舷，喝令道：“命令所有人，加快动作！一定要把反抗军死死地挡在这道防线外！我要让他们在此全军覆没！” 第117章 血战名椎滩（上） 看着眼前由战舰组成的城池，在高处眺望阵势的一众珊瑚宫将领都陷入了沉默。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半拍！ 大军是轻装撤退的，没有携带任何辎重补给，更不可能有攻城器具。就算身后的九条裟罗一时追不上来，只要被堵在踏鞴砂几天，军粮耗尽的大军就会不攻自溃！ 绝望渐渐用上了众人的心头。 正在众将一筹莫展之际，在数名精锐的护卫下，胡桃扶着珊瑚宫心海走了上来。 此时木已成舟，再关着心海也没有太大必要，因此昨天晚间宿营时丹羽就把她放了出来。 在五郎的劝说下，心海好歹是忍住没叫人来把丹羽砍了，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以至于军营内又开始流传起珊瑚宫大人情变的流言来…… 被丹羽无耻偷袭的心海体内还有一丝残余的死之力没有散去，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 丹羽对此也十分抱歉，但他也是没办法。 心海毕竟拥有神之眼，而且身为现人神巫女，她比起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生命力还要强大不少，不动用死之力当真没法确保一击打晕她。 心虚的胡桃主动承担起了责任，成天跟随在她身旁照顾她起居，倒是很快获得了原谅。 看着眼前坚不可摧的船城，心海顿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晕倒。 跟随在她身后的丹羽赶忙上前扶住她。 稍稍缓过神后，心海心中又急又怒，用力将他推开，顿时又引起一阵侧目。 深深呼吸了几次后，心海缓了缓神，冷冷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对策？” 众将愣了一会儿，开始七嘴八舌地提起建议来。 “军粮不足，还是得尽快分派队伍，四下抄粮！” “踏鞴砂的百姓跑了许多，但留下的还有不少，末将觉得可行！” “组织人手，砍伐树木，制作器械攻击吧！毕竟不是真的城池，强攻几天，说不定就……” 讨论了半晌，众将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大家都知道，这些办法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多拖延几天，最终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赶来，“珊瑚宫大人，万叶先生回来了，还带回一批愚人众的俘虏。” 愚人众？ 众将一时摸不着头脑，愚人众怎么会掺和到这场战争中来？ 不多时，万叶大步赶来，与丹羽对了个眼神后，沉声道：“愚人众派人潜入了御影炉心冶炼厂，试图炸毁炉心，帮幕府军截断我军退路。我发现后带人将他们全部拿下，不过炉心还是因为抢救不及时爆炸了，隔断了通往九条阵屋的道路。” 还在担心九条裟罗派兵追击的众将领都松了一大口气。 “炸得好！这下至少不用担心被前后夹击了！” “是啊！真是老天保佑，多亏万叶先生机警！” 心海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了丹羽一眼，见他不动声色，只能点头道：“辛苦了，万叶先生……丹羽先生，对于战局，你有什么建议吗？” 在众人期望的眼神中，丹羽轻笑道：“我的建议嘛……赶了两天路，大家也累坏了，先休整四个小时，吃顿饱饭。” 五郎闻言忍不住出头道：“这是什么建议？这会儿谁吃得下饭？” “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越得吃饱饭嘛！”丹羽微笑着拍了拍五郎的肩膀，从容看向众将，“让将士们不必节省，好好吃饱，傍晚前我军必破此敌！” 众将面面相觑，又一齐看向心海。 心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头道：“就按丹羽先生说的做！” 待众将离开，心海才缓缓转向丹羽，蹙眉问道：“你还有后手？” 丹羽含笑点头，“放心，援兵很快就到……说不定他们已经到了，只是在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心海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转头看向了停泊在外海的幕府军船队。 船队依然在不停地放下小舟，为几座船城补充兵力和物资。 就在此时，驻守在高处的哨兵突然吹响了号角！ 片刻后，船城西侧传来了同样的号角声！ 是援军！ 很快，一众将领兴奋地跑了回来，边跑边大喊道：“援军！珊瑚宫大人！是援军！已经抵达了船城西侧！” 方才还在垂头丧气的反抗军中顿时掀起了连片的欢呼声！ 心海猛然扭头看向丹羽。 丹羽点了点头，“是甲斐田龙马，你给她的锦囊里要求他迅速返回八酝岛，调预备队前来支援，连同他率领的援兵，一共是一万五千人。” 心海听得两眼发直，心道我啥时候给了他锦囊，我咋不知道？ 丹羽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越过她身侧向前走去，“记住，是你的锦囊……别说漏嘴了。” 心海还没反应过来，众将已经涌到了她面前，七嘴八舌地闹开了。 “珊瑚宫大人，是甲斐田龙马！哨兵看到他的将旗了！” “九条裟罗过不来，这下变成我们前后夹击幕府军了！”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啊！” 心海定了定神，肃然道：“闹什么！幕府军还有大批水军，还有船城，哪有这么容易突破！还不快回去约束士卒，好好休息！我们只有一次进攻机会，今晚必须击穿幕府军防线！” 众将轰然应诺。 待众人离开，心海立刻小跑着追上了丹羽，低声道：“御影炉心是你炸的，对不对？你早就想好了要用这招阻隔九条裟罗的援兵！” 丹羽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慈不掌兵。” 话音未落，却听见远处又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幕府水军处，又有两艘主力舰拔锚起航，先是向后倒退了数百米，随即加速向前，借着潮水一举冲上了名椎滩！ 幕府军的防线西侧顿时又多了两道崭新的船城！ 心海瞳孔猛地一缩。 片刻后，她听到了丹羽幽幽的声音。 “看，你的对手就很明白这一点。” 第118章 血战名椎滩（下） 幕府水军的旗舰上，鹰司进脸色铁青地催促着运输船尽快将士兵运上名椎滩。 他万万没想到，反抗军居然会从名椎滩西侧开来一支援军，而且数量看着一点不比东边的主力少！ 情急之下，他只能故技重施，再次舍弃了两条主力战舰，在西侧建立起了两道船城。 这个方向名椎滩的宽度较大，两艘主力舰没法完全挡住全部去路，但也将通路隔断得只剩二三十米宽。 依靠居高临下的火力打击，再加上士卒列阵而战，挡住那支援军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受名椎滩的地形所限，战场正面宽度也就百余米，一次性投入几百人就已经有些施展不开了。 “还好，两边的主力战舰上都有床弩，而敌军都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挡上几天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撑上几天时间，九条裟罗就是头猪也该反应过来敌人跑了，等她追上来……” 鹰司进的兵力是一万余步军和七千余水军。 水军不能上岸，岸上地形狭窄也放不下一万人，必须一批批上去，连带船上的算在一起最多也就屯兵两三千人。 面对两翼数量或许高达四万的反抗军（他还不知道浪人派已经全军覆没），他便是再自负也不敢说能独吞大功了，开始不由地期盼起九条裟罗的援军来。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反抗军并没有趁着他立足未稳迅速发起突袭，而是开始就地休整起来。 鹰司进一开始不明白海祇岛的将领为何如此不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很快就想通了。 因为很快属下的水军将领便赶来报告，说是名椎滩开始退潮，舰队必须后撤一段距离！ 此战海祇岛没有水军参战，幕府水军从船上发出的侧射火力将给进攻方带来极大的伤亡，这就是反抗军没有立刻进攻的原因！ 他们在等！在等退潮！ 一旦退潮，幕府军的战船就不得不后撤很长一段距离，届时火力最强的主力战舰如果不想搁浅，就几乎要退到弓箭射程之外去了！反抗军侧面遭受的火力密度一下就要降低好几倍！ 想到这里，鹰司进不禁有些胆寒。 后有追兵，前有阻隔，大军随时面临全军覆没的危机，反抗军的主帅居然还能如此冷静地等待时机？！ 指挥者是谁？ 岩藏光造？不可能！那就是个道场师范而已，刀术或许出众，但军略绝不可能达到如此水平！ 珊瑚宫心海？听说这位现人神巫女是位精通兵法的巾帼英雄，但她撑死也就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即便是换了幕府第一大将九条裟罗在此，也未必能做到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名椎滩开始退潮了。 当潮水真正开始退下去，鹰司进才发现，自己还是把对方主帅想简单了！ 退潮不仅让幕府水军不得不后撤，也让名椎滩露出了更多的陆地！ 换言之，进攻方的攻击正面加宽了！而守军的兵力却更加缺乏了！ 鹰司进不得不继续派出小船向船城中央的阵地上增兵。渐渐的，幕府军守军数量达到了近三千人。 名椎滩毕竟不深，整个下午，东西两侧的反抗军都在派出传令兵泅水绕过幕府军防线互相沟通，显然是准备同步进攻。 眼见太阳西垂，时间差不多到了下午五点，反抗军中才响起了连片的号角声！ 东西两侧的反抗军排着密集的阵列，开始向船城推进！ 从鹰司进的角度很容易看清，两侧的反抗军第一阵都是千余人的兵力。这差不多是退潮后名椎滩上能够展开的最大兵力了。 在第一阵背后，第二阵、第三阵的士兵已经开始整备武器铠甲，似乎随时准备接手进攻！ 很显然，反抗军准备发起车轮战，将兵力优势发挥到极致，靠着一波又一波的生力军冲垮幕府军的防线！ 鹰司进早就没了开始时的从容不迫。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船城战术似乎丝毫没有让反抗军的指挥官感到意外！对方好像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无数破绽，此后的每一次出招都让自己异常难受！ 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心里开始默默祈求，“九条裟罗！姑奶奶！你快来啊！” 随着反抗军的军阵进入射程，大战开始了！ 首先发言的是主力战舰上的床弩，这种巨弩使用的是全铁箭矢，每一支都能轻松贯穿数人！ 可惜的是，即便是幕府军的主力战舰，其样式也明显落后于璃月和须弥，一艘战船上仅有头尾两座床弩，而且上弦速度很慢，威慑作用远大于实际杀伤力。 第一批进攻的都是反抗军精锐，最多不过数人的伤亡根本没法吓到他们。 这些老兵举着大盾和武器，依然不紧不慢地前进着。 第二波次的攻击是弓弩。 飞蝗般的羽箭自船城上洒下，居高临下抛射的破甲箭射穿了铠甲和兜鍪，反抗军的伤亡终于开始变得明显。 但是反抗军依然不为所动，坚定地前进着。 直到再次遭到箭雨覆盖，反抗军才在命令下缓缓停步，左右分成两拨。反抗军弓弩手开始向船城上抛洒羽箭，瞬间放倒了一片躲避不及的幕府军！ 反抗军的第一阵，居然七成都是弓弩手！ 反应过来的鹰司进赶忙让军士打旗号，让守卫在船城中的军队主动出击。然而命令刚刚传达出去，就见反抗军的第二阵开始同时出动！ 这次出动的明显多是近战士兵，他们排成纵队，借着幕府军弓弩手的火力被反抗军弓弩手吸引的空档，迅速穿过了第一阵中间留下的空隙，然后展开为横阵，迎上了船城内出击的幕府军！ 鹰司进顿时发觉，如今的阵型使他传达命令非常迟缓！ 此时天色已暗，自己的旗舰退得又远，旗手将命令传递到船城内得花上至少三分钟时间！ 而反抗军将领都是在陆地上靠前指挥，对于战场信息的反馈速度比他快了好几倍！ 想要破解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鹰司进肯离开旗舰，亲自进入船城指挥就行，但鹰司进偏偏不敢！ 开玩笑，他可是要成为天领奉行的男人！战场上刀箭无眼，万一挨了一发流矢嗝屁了，此前一番辛苦岂不是白忙？ 眼看着局势越发危急，鹰司进只得唤来一名亲信将领，“你去选五百人，乘小船冲滩，突袭反抗军军阵侧翼！” 第119章 神兵天降 水军之中，船只无疑是最重要的军械，即便小船也是不能随意拿来冲滩的。 接到了命令的水军将领对鹰司进这个败家子简直无语至极。 这么这一仗打下来，取得多少战果还两说，水军的家当恐怕要被鹰司进给败掉一半！ 然而县官不如现管，如今他的顶头上司是鹰司进，自然只能听他的。 很快，五百名幕府军分乘十艘小船，奋力冲上了沙滩。拼着船只搁浅，他们终于逼迫反抗军军阵向后撤退，但这五百人也是伤亡过半。 第一轮攻击结束，反抗军前线的三个军阵撤回，第二波次的三个军阵立刻跟上，同样的战术再次上演。 这一次，却是西侧战线先出了问题。 幕府军东侧战线的两道船城都卡在名椎滩最窄的位置，基本将通路完全堵死。反抗军虽然攻到了船城下方，但连云梯都没有的他们只能靠连树皮都没扒干净的原木往上爬，攻击效率明显不足。 西侧战线的两道船城所卡住的位置足有一百多米宽，随着退潮，露出水面的陆地还在增加，而战舰长度不过六七十米，只能将将卡住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靠士卒列阵而战。 虽然西侧的反抗军不如东侧精锐，但毕竟也是经过训练的，更有甲斐田龙马带回的五千精锐为骨干！ 仅仅两轮冲击，幕府军便死伤数百，勉强守住战线的士兵体力也在急剧下降，眼看着就要顶不住生力军的连番冲击！ 无奈之下，鹰司进只能故技重施，再次舍弃了二十条小船，运送了一千余人冲滩，好歹击退了反抗军的这一波进攻，小胜一阵。 眼见反抗军的第三波进攻又开始酝酿，鹰司进忍不住红着眼地下令道：“命令所有战船，尽量靠近海滩！能靠多近靠多近，弓箭全力支援！” 水军将领都快哭了，苦劝道：“大人！不能再靠近了！今天是望日，是大潮啊！先前就是靠了大潮，我们的主力舰才能冲上名椎滩，但是大涨潮也是大落潮啊！再靠近海岸，一不小心船只会全部搁浅的！” 鹰司进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那是你的问题！你小心一点不就行了！快去！下一波敌军进攻时，如果我看不到水军的支援，你提头来见！” 水军将领只得闷头行礼而去。 水军奋不顾身地参战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大量中小型战船冒着搁浅的危险努力靠向海滩，从侧面发射各种武器袭扰反抗军。 尽管射出的弩箭有一小半没能够着反抗军就落入了海中，但还是有不少弩箭击中了正在准备攻击的反抗军。 反抗军原本运转流畅的军阵顿时一阵大乱，军阵与军阵之间的默契配合被打破，前线的伤亡顿时急剧上升。 眼见侧射火力增强了，反抗军中很快传来了代表撤退的鸣金声。反抗军指挥官居然直接放弃了第三波进攻，撤回部队开始休整。 鹰司进明白，反抗军这是在等待潮水退到最低时再攻，最大程度减少受水军攻击的可能性。 眼见敌方如此鸡贼，他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向岸上输送兵力，准备死扛到底。 时近六点，就在潮水即将退至最低时，鹰司进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声。 “敌……敌袭！六点钟方向！” 鹰司进抬头看了看歇斯底里的瞭望兵，猛然惊醒过来，推开亲卫一路狂奔到了船尾。 只见夕阳的余晖下，一支由三十多艘船组成的舰队正乘风破浪，直扑幕府水军的后背！当头一艘龙首巨舰，光床弩就有五架！ 鹰司进顿时眼前一黑，踉跄着倒了下去。 完了！中计了！ 鹰司进带来的是幕府水军主力，原本有六艘主力舰，四十多艘中型战舰，上百艘小型战舰和数十艘运兵船。 如果是正面对抗，虽然幕府水军的主力舰比不过那艘龙首巨舰，但数量优势足以碾压对手。 但如今是个什么阵势？ 主力舰丢了四艘在海滩上，全部的中小型战舰都挤在浅水区支援海滩！ 来袭的舰队不用做别的，只需封锁住进入深水区的航路，就能像逮兔子一样把幕府水军逐一击沉！ 鹰司进相信，敌方这支水军应该早就已经抵达了，只不过在等待着退潮的时刻，等着用最舒服的姿势捅他的菊花！而他偏偏还把自己的船只全部派向了浅水区，将脆弱的菊部亮给了对手！ 惊慌、悔恨、愤怒、绝望…… 无数复杂的情绪涌过鹰司进的脑海。 他终于晕了过去。 来袭的舰队最前方，北斗傲然伫立在龙首巨舰的船头。 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幕府水军，她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低声嘟囔道：“没劲……丹羽那小子前戏做得这么足，一副就等我登场的样子，倒显得我没本事了……” 大副重佐和航海士绘星对视了一眼，各自暗暗撇嘴，心道大姐头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兴奋得酒都洒了一身…… 抱怨了一句后，北斗回过身来，略带颤音大喝道：“传令！雁形阵展开！给我把眼前的敌人全部堵死在浅水区里！” 悠长的号角配合着旗语传递开了，三十多艘战船顺畅地向两翼展开，兜住了海湾的出海口，狠狠地向前压了过去！ 幕府水军彻底乱了！ 无数原本就在浅水区的战舰因为操作失误搁浅，少数逃出来的战船纷纷撞成一团！ 无数小船被撞翻！无数军士落入水中！ 正在高处观战的心海彻底傻了，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地看向丹羽，“这才是你真正的后手？” 万叶在一旁小声证明道：“丹羽先生在来反抗军之前就请北斗大姐头出发了，南十字船队应该是从北边绕过来的，从海祇岛和八酝岛之间的海峡南下，路程比幕府水军长了不少，所以晚了半天。” 丹羽也缓缓松了口气。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到北斗抵达的准确时间？ 北斗只是他的一重保险，能来最好，不能来他也有信心靠步兵突破名椎滩，只是这样一来肯定就没法重创幕府军了。 不过事到如今，不顺势装个逼，接下来的生意怎么好谈？ 于是他故意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可以停止进攻了，劝降吧。对了，南十字舰队的佣兵费，珊瑚宫大人记得结一下，我身边没带摩拉。” 第120章 大战落幕 在得到善待俘虏的承诺后，幕府军没有过多纠结就投降了。 虽然海祇岛对幕府一向不太服气，但数百年的同化下来，双方都还是自认为是稻妻人，是同胞。 既然是同胞内战，那打不过投降就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况且反抗军和幕府军的战争也只打了一个月不到，幕府军损失的两万多人也是半数被俘，其余溃散。 开战以来，双方的伤亡严格来说都不算多，彼此间没什么死仇。 就好像刚才的大战，虽然场面十分激烈，但前后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双方伤亡各千余人，相比数万大军的基数也不算太多，倒也不担心反抗军事后报复。 就这样，大半支幕府水军加上鹰司家的全部实力都成了海祇岛的俘虏。 相比浪人派的全军覆没，这场大胜无疑更有含金量，因此整场讨伐幕府的战争自然而然地被海祇岛方面视为了完全的胜利。 更何况浪人派的全军覆没原本就在丹羽的预料之中。 所谓的偷袭九条阵屋，原本就只是理论上可行而已。丹羽早就料到，以岩藏光造的军事造诣，想要偷九条裟罗的鸡，基本是不可能的。 隐蔽接敌本就是最难的军事科目之一，要让一整支军队隐蔽接敌更是难上加难。以岩藏光造的军事造诣想做到这点，除非幕府军的将领比他还拉胯。 只要岩藏光造被九条裟罗发现，以九条裟罗的军事才华，身处侧翼后援断绝的他就只有覆灭一种结局。 一旦借着幕府军清除掉反抗军内部的不稳定因素，珊瑚宫心海就能真正成为反抗军的军事领袖，让这支军队服从指挥，最终与幕府军形成克制对峙的局势。 名椎滩的战场直到两天后才打扫完毕。 靠着鹰司进的随船补给，数万人马顺利分为水陆两路撤回了八酝岛西侧休整。 望着连士卒带俘虏足有好几万人的大营，心海又开始头疼了。 海祇岛基本靠打渔为生，八酝岛又全是祟神遗毒，这大几万人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成了天大的难题。 然而，她只头疼了没到两天就收到消息，八酝岛的码头上来了一支足足二十艘货船的船队！ 望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布匹，心海彻底没话说了。 丹羽居然连后勤物资都准备好了，而且是早在战前一个月就带到了稻妻！这种战略眼光简直堪称妖孽！ 见心海的眼神完全是在看怪物一般，丹羽开解道：“其实这些物资也不是专为你们准备的……都是抢手货，拿到鸣神岛也能赚不少。只是听说了你们的局势后，我就特意让大姐头留了二十船货。” 心海微微低头道：“可我们海祇岛没什么摩拉……” 丹羽哈哈一笑，“谈什么摩拉，多伤感情……咱来谈谈资源怎么样？” —————————— 名椎滩一战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一周后，通过终末番送来的信件，丹羽得知了幕府方面的情况。 三奉行中，天领奉行虽然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方，但九条孝行意外的很高兴。 虽然实力损失惨重，但他不仅意外去除了鹰司进这个心腹大患，而且由于战争状态的持续，维持住了对国家事务主导权，完完全全就是躺赢，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连续的军事失败虽然让柊慎介很肉疼，但得知反抗军主动后撤与幕府军脱离了接触，他也松了一大口气。毕竟单纯的军事对峙消耗钱粮较少，以勘定奉行的实力还能供应得起。 神里绫人就更不用说了。有丹羽在海祇岛把着缰绳，他就能获得最想要的平稳局势。 至于海祇岛方面，大胜之下的反抗军获得了比幕府水军更强的装备，军事实力也丝毫不弱，算是彻底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在没法击败雷电将军的情况下，维持这种局面等待招安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甚至愚人众方面，虽然八酝岛丢了，但踏鞴砂重新落入九条家的掌控，采集的晶化骨髓也基本够他们用了。至于泛用型邪眼的实验，他们完全可以在幕府军身上进行。 丹羽自然也很满意，毕竟海祇岛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接下来立本百货的生意就可以轻松拿下这块市场。而且珊瑚宫心海也接受了他的建议，正式向璃月土地开发银行提出了百亿摩拉的贷款请求。 这样一来，稻妻内战双方就都从丹羽这里拿到了百亿摩拉的贷款了，完全就是百亿补贴羽多多…… 不过如此一来，他却通过立本百货在不知不觉中垄断了整个稻妻的对外贸易！ 在他看来，如今的局势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局面，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有鹰司进受伤的世界达成…… —————————— 八酝岛码头上，即将出航的北斗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吃力地记录着丹羽的话。 “首先得找到行秋，让他替我赶快把立本百货注册起来……要是让勘定奉行和海祇岛的人知道，我是拿着个不存在的公司跟他们做生意，我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给凝光的信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里，事关重大！另外叮嘱凝光，让她派个得力人手，到须弥城设立一个办事处，以后好办事……” “这封信派个人送到岩上茶室交给夜兰，就说是我送的……” “给蒙德方面的信件要找可靠的人送，一定要确保交到骑士团总部……” “下一批货一定要抓紧，找人传话给飞云商会，让他们不要怕花钱，抓紧时间筹集物资……” “哦，对了，你的佣金直接找土开行结算，这是结款的说明信……” 记了满满三大页纸后，丹羽才将所有事情交代完毕。 北斗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抱怨道：“我练功都没这么累过……你小子可以啊，如今都把我邮差了！” 丹羽讪笑了两声，恭维道：“这不是因为稻妻这边的倒霉航路只有大姐头你能跑么……” 北斗轻哼了两声，又好奇地问道：“现在仗打完了，事办成了，你还留在海祇岛这边作甚？” 丹羽微哂道：“自然是找人咯！真要说起来，找人这件事，好像才是我来稻妻的主线任务啊……” 这事儿整的，一个支线任务做成了主线…… 这该死的“森林书”既视感…… 第121章 八酝岛开发计划和往生堂海祇分堂 在得知幕府军方面的态度后，丹羽立刻建议反抗军主力全线后撤。很快，除了前线观察哨外，三万反抗军基本撤回了八酝岛西侧。 有八酝岛、踏鞴砂两个祟神污染区做缓冲，双方大规模交战的几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 随后的工作则是安抚救助八酝岛的民众。 反抗军暗中破坏八酝岛镇物的事情虽然只是个人行为，但对八酝岛居民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 祟神污染外泄，八酝岛50余万居民大半流离失所，这对珊瑚宫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麻烦。毕竟珊瑚宫方面自己都快穷得要饭了，哪有余力赈济灾民？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珊瑚宫心海的态度非常明确，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赈济灾民，弥补过失。 虽然属下颇有怨言，但靠着刚刚取得的重大胜利，心海以无人可及的威望将这件事强行推了下去。 其结果就是，大战结束后的半个月里，她忙得几乎没能睡个囫囵觉。 “珊瑚宫大人不在。” 面对前来求见的丹羽，珊瑚宫巫女露子礼貌地大声回答道，随即又凑近他小声提醒，“她应该是躲到那个秘密山洞去了，我给你指路……” 丹羽奇道：“她一个人躲出去了？” “是啊，最近公务太忙了，估计珊瑚宫大人有些受不了了吧……她平时就是这样，感觉撑不住了就会躲到那里去休息一段时间。”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安全吗？” 露子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您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安全的……” 我不是外人，还是内人不成？ 丹羽有点受不了她的姨母笑，勉强一拱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心海藏身的地方是一处隐蔽的山洞，洞里陈设简单，除了基本的防潮设施外，就只有几个书架，一张书桌。 此时，这位年轻的领袖正以手支颐，坐在书桌旁打瞌睡。 看来确实是累坏了…… 丹羽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转到书架边翻看起来。 心海收藏的书籍很多，除了大量兵书战策和历史典籍，还有一整个书架都是轻小说。 丹羽抽出一本《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看了几页，顿觉有些牙疼。 没别的意思，太甜了，齁得慌…… 就在这时，心海手一下没支撑住，脑袋撞到了书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好痛！” 心海娇呼一声跳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愕然的丹羽。 此时的她极为狼狈，双手捂着脑门，脸上还挂着口水，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几秒，还是丹羽先反应过来，递给她一块手帕，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心海顿时臊得满脸通红，一边忙不迭地转身去收拾形象，一边暗自懊恼，“可恶！为什么每次见他都那么狼狈！” 待收拾完形象，却又看到了丹羽手中的轻小说，赶忙上前一把抢过，“不许看！” 人前的心海需要保持现人神巫女和海祇岛领袖的端庄从容，人后的她却不过是个妙龄少女，一般女孩儿该有的心思爱好一样不少。 骤然被外人发现这个秘密，心海羞恼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丹羽当然早就知道她的性格，见状赶忙轻咳一声扯开了话题，“珊瑚宫大人，我是来跟你商量八酝岛的事情……” 心海将手中的小说藏在身后，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稍稍稳住了心态，“你说吧。” “胡堂主说可以试着逐步修复八酝岛的镇物，以免难民们长期滞留。除此之外，我希望珊瑚宫方面能派人协助我寻找一位名叫胡赛尼的须弥学者，他很有可能就在八酝岛或者海祇岛。” 说起正事，心海的尴尬终于渐渐消退了，但脸色也再次忧虑起来，“胡堂主那边请她放手施为，需要什么我们会全力支持。至于寻找须弥学者，我会以珊瑚宫的名义发布告示。” 丹羽偷偷看了看她的神色，“上百万人的担子很沉吧？” 心海点了点头，但神色坚毅无比，“我资质有限，原先管理海祇岛就很勉强，如今又多了50万难民，自然是更加窘迫……不过这是我身为现人神巫女的职责，只能尽全力做到最好。” 丹羽淡淡一笑，“其实你做得挺好的。比如八酝岛难民的问题，你就处理得很果断，很漂亮。” 心海苦笑着摇了摇头，“强撑罢了。海祇岛基本没法种地，八酝岛又被污染，如果没有你们立本百货输血，这上百万人恐怕撑不过今年冬天。” 丹羽脸色一正，“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八酝岛的祟神，其实是你们原先的守护神奥罗巴斯留下的怨念，这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珊瑚宫的典籍中有详细记载。” “如果我设法彻底根除祟神，你们珊瑚宫会有意见吗？” 心海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大蛇神已经死亡上千年了，虽然珊瑚宫还铭记着祂的恩惠，但如果能让祂获得安宁，我们求之不得。” 丹羽悄悄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对于这场战争，你有什么看法？准备怎么收场？” “能怎么收场？无非就是僵持着，直到双方和谈吧……” “话是没错，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对峙持续的时间恐怕会比你想象的久。你得利用缴获的船只尽快加强海祇岛水军的力量，保护住航路，将幕府水军拦在八酝岛海域之外，与他们全面保持均势，这样才能维持住局势稳定。除此之外，你还要做好抽调人手开发八酝岛的准备！” “八酝岛？” 心海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诧异道：“你真的有把握清除祟神怨念？” 丹羽微笑道：“把握确实不小，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位须弥学者。” 心海大喜过望，“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要往洞外走。 丹羽一把拉住她，“还没说完呢！清除祟神怨念这件事我一个人可做不来，需要靠往生堂的力量……” 心海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在蒙德的事，海祇岛欢迎往生堂设立分堂！” 丹羽一脸懵逼。 我没说要开分堂啊！我只是准备让你同意进口一些特殊器具，以及运一批仪倌来…… 第122章 普尔希娜光钉 “我就说嘛！你果然是咱们往生堂最顶用的客卿！正所谓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鸣神大社再牛不也给我们往生堂挖了墙角吗？哈哈哈！” 胡桃单手叉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边用力拍打着丹羽的肩膀一边开心地吆喝着。 丹羽则是一头黑线，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文件。 TNND，这下真坐实了往生堂金牌销售员的名声了…… 等开心劲儿过了，胡桃又两眼发亮地开始盘算起来，“海祇岛这边的丧葬方式太原始了，回头得给他们宣传一下璃月先进的丧葬文化……” “八酝岛如今也是珊瑚宫的地盘了，正好顺手接过来……嘿嘿，在鸣神大社的考察果然没有白费，可以根据本地风俗对葬仪加以改进，更适应细分市场需求，提高用户体验……” “唉，可惜神无冢丢了，损失了几十万潜在优质客户……” 丹羽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道：“我说堂主，咱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除秽上吧，修复镇物的事情你有头绪了吗？” “有点头绪了。稻妻这边的镇物还挺有意思，看起来似乎有不少璃月仙术的影子，让我省了不少麻烦。” “那什么时候可以让八酝岛的气候恢复正常？” “这件事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 “对啊！如果你能用一年半载就把八酝岛的祟神彻底祓除掉，就没必要花大价钱把镇物完全修复，只需修修补补撑个一年半载就行。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要多花好几倍的财力和精力，把整套镇物重新修整一遍，其中不少我不了解的地方还得改用璃月的术法。” 原来如此…… 胡桃这番话让丹羽也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经历过了名椎滩大战，见过无数稻妻百姓因祟神力量泄露流离失所，丹羽是真的有些担心那些须弥学者能否在这兵荒马乱的环境里生存下来。 这可不是在游戏中，没有剧情杀就死不了NPC。刀兵会死人，饥饿会死人，疾病会死人，无处不在的祟神之力更会害死无数人！ 仅是大战结束后的这十来天时间，经胡桃之手焚化的尸体就有上千具！反抗军撒出去搜索救助难民的队伍每天都会发现数十具新的尸体，许多甚至无法带回处理，只能就地掩埋了事！ 也难怪心海会突然提出要在海祇岛设立往生堂分堂，光是八酝岛的业务量就够胡桃忙上个一年半载的。 万一胡赛尼有个三长两短…… 恰在此时，五郎闯进了房间里，高兴地喊道：“丹羽先生，你要的须弥学者找到了！” 丹羽双眼一亮，猛地站起身来。 —————————— 在反抗军设置在八酝岛西侧的难民营里，丹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须弥学者”。 眼前是一排形容狼狈，容貌枯槁，衣服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男男女女，正一人抱着一只大碗狼吞虎咽。 丹羽目瞪口呆。 你确定这些人是须弥学者？乞丐都比他们体面些吧？ 察觉到丹羽询问的眼神，五郎赶忙解释道：“都是我们在救助八酝岛难民时发现的，他们当时被一伙海乱鬼给抓了，关在山洞里得有半个月了……” 丹羽忍不住小声问道：“都脏成这样了，你怎么确定他们是真的须弥学者？” 五郎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这太容易辨认了！看我的！” 在丹羽疑惑的眼神中，他大步上前，用充满关怀的眼神看向众人，柔声问道：“开题了吗？论文写多少了？科研经费还剩多少？” “啊！！！” 刚才还在大口干饭的男男女女们瞬间丢下饭碗，有的以头抢地，有的满地打滚，有的疯狂撕扯头发…… 五郎站直身子，朝丹羽耸了耸肩，“据说这叫科研PTSD，在须弥学者中的患病率高达99%……” 五郎，我今天才知道，你是真的狗…… 过了好半天，众人的症状才稍稍减轻。 丹羽赶忙抓紧时间问道：“你们谁是胡赛尼？” 一位满脸灰泥的学者站了起来，举手道：“我是。” 丹羽走到他面前，追问道：“你就是妙论派学者胡赛尼？普尔希娜光钉在你这儿吗？” 胡赛尼连连点头，“我运气不错，那帮海乱鬼不知道那些仪器的价值，只当做废铁丢在一旁，被这些反抗军士兵一起带回来了。” “太好了！”丹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跟我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见丹羽急急忙忙地想要离开，五郎赶忙问道：“丹羽先生，那剩下这些人怎么办？” 丹羽头也不回地挥手道：“都放了！想走的发给粮食路费，想留下做科研的也给粮食经费，都记我账上！” 没过多久，组装完整的普尔希娜光钉便摆在了丹羽和阿贝多的面前。 这套仪器由三枚三叶形的光钉组成，每枚光钉都有半人高，机体粗犷结实，表面纂刻着精美的花纹。 胡赛尼对着图纸仔细研究了一番得自愚人众的那堆碎片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个供能装置的设计思路确实与普尔希娜光钉完全一致，只不过原始型号普尔希娜光钉抽取的是深渊能量，这个装置抽取的是地脉能量。当然，这只是个小问题，只要稍作改造就能解决。” 丹羽用力挥动了一下拳头，旋即握住胡赛尼的手，诚恳地说道：“胡赛尼先生，我诚挚地邀请您和我们一起研制‘除秽仪’……” 听丹羽简单介绍了除秽仪的制作思路和功效后，胡赛尼眼中亮起了兴奋的光芒，拍手大叫道：“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想要做的研究！” 说完，他死死地抓住了丹羽的手臂，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丹羽先生，关于这项研究的论文，可以让我署名吗？二作就行！三作也不是不能商量……” 这可怜孩子的症状还挺严重的…… 丹羽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安慰道：“放心，肯定给你署名。从今天开始，我会全力支持你完成除秽仪的研制！经费没有上限！需要什么你列个单子，只要是提瓦特大陆上有的，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第123章 渊下宫 一个月后。 八酝岛的最高处，地脉汇聚的节点处，一台创痕累累的仪器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丹羽手持宗室猎枪，背负试作斩岩，灰头土脸地站在地脉溢口处，满头黑线地回头看着忙碌的胡赛尼和阿贝多。 “这次确定没问题了吗？” 胡赛尼大声保证道：“一定没问题！” “前面247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注意！要来了！” 仪器四周的供能结构开始旋转，地面开始微微震动。恐怖的气息沿着地脉聚集而来，很快凝聚成了一个个纯由污秽凝结成的武士虚影。 这些武士虚影是地脉中无数武士记忆的集合体，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武技横贯稻妻数千年来的上百个流派，非常难对付。 最初面对这些武士虚影时，丹羽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还特意与他们比斗了一番技艺，结果被千奇百怪的武技打得找不着北，最后还是靠着精妙的元素力运用技巧取胜。 在武技方面被吊打的丹羽不信邪地继续挑战了一个月。数百轮高强度战斗下来，他不知不觉间对稻妻各流派的武技有了一番全面的认识，自身进步速度也相当快，如今已经可以不靠元素力跟这些武士虚影打得有来有回了。 这次出现的武士虚影数量比以往都多，足足有七个。 丹羽不敢托大，一上来就用上了生克法！ 白雾弥漫，将虚影们包裹在一片细密的水汽中，一点枪尖宛如流星，无声无息地穿透雾气，准确地扎在一个武士虚影的胸口要害处！ 黑火聚而不散，瞬间在武士虚影的胸口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 一击得手，丹羽毫不犹豫地横枪一抽，挡开了从侧面袭来的两柄太刀，同时身形扭动，枪杆盘旋，躲开拦腰一击的同时，一枪抽爆了一个武士虚影的头颅！ 与此同时，一头黑火凝聚而成的长鬃虎从侧面扑出，将一个向他发起突刺的武士虚影扑倒！ 水剑气势磅礴，枪影神出鬼没，水元素与火元素流畅地轮转配合着，很快将七个武士虚影淹没在元素漩涡中。 不多时，丹羽从最后一个武士虚影的胸口拔出了试作斩岩，看着它重归虚无，旋即调动系统开始探测魔神之力。 然而结果依然是毫无收获。 他只能朝阿贝多和胡赛尼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符合理论啊！”胡赛尼焦躁地撕扯着头发。 阿贝多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记录，良久才开口道：“我也没发现明显的漏洞。”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做学者……教令院课题什么的，还是早点放弃为好……”胡赛尼沮丧地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其实这一个月的努力也不是全无成效。胡桃说，自从我们开始实验，八酝岛上祟神气息爆发的频率明显减小了很多，难民遭遇魔物袭击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丹羽小声安慰道。 “如果这么说，那么除秽仪聚集而来的确实是污秽，但似乎都是由魔神残渣引发的次生污秽，而非魔神残渣本身？”阿贝多摸着下巴道。 “这不还是仪器有问题吗？”胡赛尼捂着脸道。 “不，还有一种可能……”阿贝多看向丹羽，“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在蒙德探索千风神殿的事情吗？” “嗯，但八酝岛应该没被时间执政的力量影响过。”丹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蒙德的情况是魔神残渣不在此时，八酝岛的情况会不会是魔神残渣不在此地？”阿贝多摊手道。 不在此地？难道…… 丹羽悚然一惊，旋即望向了远处那巨大如山岳的蛇神头骨。 “真的有这个可能吗？大蛇的尸体明明就在此处……不管怎样，总归得试试看……”他暗暗想道。 —————————— “你想带队去渊下宫？为什么？”珊瑚宫心海诧异地问道。 丹羽与阿贝多对视了一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们怀疑祟神力量的源头藏在渊下宫。” “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整个稻妻明明只有八酝岛才有祟神灾害！”心海诧异莫名。 丹羽肃容道：“我们的仪器应该没问题，也确实抽取出了大量污秽，但偏偏没有一星半点魔神残渣。唯一能说得通的推测，就是大蛇的魔神残渣并没有留在八酝岛，而是藏到了别处。” “如果是它是顺着地脉藏到了稻妻的其他地方，那一定会在别处引起祟神灾害，但是数千年来，其他岛屿上都没有发生过此类情况。” “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它被刻意隐藏在了某个无人居住的地方，这样即便出现了祟神灾害也没人知道。” “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渊下宫。” 心海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你……正好海祇岛的圣土化问题也差不多该处理一下了，你去渊下宫时顺路替我们取些血枝珊瑚回来吧！” 刚离开珊瑚宫，丹羽一行就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着须弥服饰的姑娘。 这姑娘被两名珊瑚宫军士兵押送着，小脸上满是委屈。 “爱拉尼？你怎么了？”看到那姑娘，胡赛尼忍不住诧异地问道。 “胡赛尼？快救救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好心帮忙而已啊！”爱拉尼一把拽住了胡赛尼，委屈地哭诉道。 是她啊…… 丹羽心中微微好笑，上前向两名士兵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丹羽大人，是这样的，这位女士被居民举报了，说她在制造毒气……”士兵们小声解释道。 “都说了那只是肥料啊！而且那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在帮助岩田大叔，回报他收留我住宿的恩情啊！”爱拉尼跺着脚喊道。 听了爱拉尼的解释，在场众人都是一脸的好笑。 想到这小倒霉蛋的凄惨经历，丹羽心中涌出几分同情来，挥手道：“爱拉尼也是一片好心，况且也酿成什么事故，我看就算了吧……就说我把她带走管教了。” 两名士兵赶忙拱手道：“既然丹羽大人开口了，自然没问题。只是这位女士，千万不要再在村子里煮SHI了……” “都说了那是肥料啊！” “总之还请研究一些别的东西吧！” “那并不是我的研究课题啊！” 第124章 白夜国 士兵们离开后，爱拉尼依然情绪激动，哽咽着朝胡赛尼哭诉道：“我可太难了……” “当初到蒙德，我本来想写一篇关于旧贵族的论文，结果刚开始查资料就碰上了旧贵族叛乱，把我给抓了……” “等骑士团平定了叛乱，看我弄了一大堆旧贵族资料，又把我当间谍抓了……” “等好不容易把我放出来，我只能跑去璃月找题目，结果在野外找素材的时候又碰到了盗宝团……” “后来千岩军把我救了出来，我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素材去望舒客栈见了索拉雅小姐，她却说我的选题好多人已经写过了，除非我能写得特别出彩，否则多半过不了……” “我想着璃月去的人多，稻妻锁国总没人来了吧？好不容易偷渡到了稻妻，刚到八酝岛就碰上战争，差点连命都丢了……” “等逃到海祇岛，岩田大叔好心收留我，我只是想教他‘熟肥法’作为报答，结果又被抓了，呜呜呜……” 听了她的哭诉，连一贯冰山脸的阿贝多都有些动容。 等她稍稍平静了一些，阿贝多竟是主动开口鼓励了她几句，又问道：“爱拉尼小姐，你现在选好题了吗？” “选好了！我准备写《海祇民俗文化考》！只是现在又是打仗又是锁国的，我的论文初稿寄不回教令院去……不过不要紧，我直接完成全文再回去就好了！”爱拉尼一边抹泪，一边坚定地说道。 “你写这个还是要寄，因为你会跟别人撞题……”丹羽暗道。 出于同情，丹羽轻咳一声提醒道：“爱拉尼小姐，据我所知你所选的题目已经有人写了……” 爱拉尼顿时如遭雷噬，“什么？！怎么会……” 眼看她又开始掉眼泪，丹羽赶忙道：“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要把题目稍稍修改一下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海祇岛的人民来源于地下王国白夜国，他们的文化也是由白夜国文化和稻妻本地文化融合而成的，你只需要把题目改成《海祇民俗文化源流》，将重点放在白夜国文化的演变就好了嘛！” 爱拉尼听得连连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小脸，“可我没有白夜国的素材……” 胡赛尼早已明白过来，当即接话道：“事实上丹羽先生很快就会带队去一趟渊下宫，就是白夜国的旧址，到时你跟着一起来就好了嘛！” “真……真的可以吗？”爱拉尼双手捧胸，忽闪着大眼睛看向丹羽。 丹羽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不过你得保证听话，渊下宫可是非常危险的。” —————————— 海祇岛整体是一座环形珊瑚礁，中央的泻湖就是渊下宫的入口。 在露子的帮助下，丹羽组织的考察队顺利通过了泻湖漩涡，穿过蛇肠之路，打开了被封印的大门。 在开门的瞬间，大日御舆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天呐！地下世界居然埋藏着这种规模的人造建筑吗？感觉比净善宫都要高！”爱拉尼惊得合不拢嘴。 “没有绝云间的山高，不过还是想爬上去看看！”胡桃也开始兴奋起来。 眼见两个不稳定因素开始躁动，丹羽赶忙扯缰绳，“记住你们答应过我的，不许乱跑，不许乱看！” 胡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快出发吧！” 一行五人带了许多行李，光靠风之翼显然没法带进去。于是丹羽只能先在入口与狭间之街的浮空岛间拉起一根绳索，作为运输通道。 期间众人遭遇了不少魔物袭击，不过这些小事显然难不倒三名神之眼持有者，有限的威胁很快被清除干净。 随着旅程继续，荒凉空旷的空间，荧光闪烁的植物，雄伟壮丽的残垣断壁，让众人的情绪陷入了无言的悲怆中，即便是最活泼的胡桃也收起了笑脸。 即便没有游戏中那神一般的BGM加持，仅仅是苍风吹过空洞的呜咽，荒草轻触泥土的叹息，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众人心中不禁油然生出一丝感悟——他们正在参观的，是一个不屈文明所留下的冰冷而恢弘的尸体。 “海祇人的祖先……原本就生活在这里吗？”爱拉尼喃喃自语道。 “的确。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生活在地下，海祇人至今依然普遍皮肤白皙，因此稻妻一直流传着海祇美人的说法。”丹羽随口解释道。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那位珊瑚宫的主人确实是个大美人。”胡桃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丹羽。 丹羽没理她，指着远方一栋只剩下半截的建筑道：“我们加快速度，今晚在那里宿营。” 在过于空旷的空间里，距离感会产生一定程度的错乱，就连丹羽也不例外。那栋看起来觉得不远的建筑实际距离远比想象的远，再加上白夜状态下的大日御舆让众人的时间感产成了一定程度的混淆，当众人终于抵达目标建筑时，实际时间早已到了次日凌晨。 “这座建筑的形制和装饰纹样与稻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我似乎在什么书上见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爱拉尼摩挲着斑驳的石壁喃喃自语道。 “即便是我这个不怎么关注文化的书呆子也不得不承认，白夜国和海祇岛完全不像是同一个文明呢……如果是因论派学者在这里，恐怕会幸福到发狂吧？”胡赛尼摊手道。 “这样不是正好吗？对比越强烈，我这篇《海祇民俗文化源流》就越有价值！我觉得我甚至可以冲击一下迦毗鸠师奖！”爱拉尼嘿嘿傻笑道。 “别想了！迦毗鸠师奖是我的囊中之物！”胡赛尼高傲地昂起了头。 眼见两人就要为了某个还八字没一撇的学术奖项争执起来，丹羽只能赶忙分开二人道：“二位，迦毗鸠师奖又不是只能发给一个人……” “对啊……哼，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承认你有望在我之后获奖吧！”胡赛尼叉腰道。 “凭什么！我一定会比你先得奖的！”爱拉尼鼓起了腮帮子。 眼看两人又要争起来，突然间，一道弱弱的声音从建筑内传了出来。 “几位，是前来收取血枝珊瑚的勇士吗？” 第125章 渊上 随着这一声问话，从建筑内的阴影中走出一名身着稻妻服饰的男子。 一行人警惕的目光似乎让他有些害怕，他悄悄咽了口唾沫，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前来协助你们的调查研究人员，我叫渊上。” 听了这话，阿贝多依然是面无表情，胡桃虽然脸上笑嘻嘻，但眼珠子已经开始滴溜溜转了。 他们的冒险经验都相当丰富，自然不会随意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在这种地下遗迹空间遇到的陌生人。 “协助我们的调查研究人员？你是从哪儿进来的？”爱拉尼警惕地问道。 “你们是参加试炼的勇者，走的是唤醒试炼的正门。而我们这些提供支援的人还是有自己的、字面意义上的旁门左道能进来的。”渊上摊手道。 “那你能协助我们做什么？”爱拉尼好奇地看着他。 “这个嘛……主要是负责整理翻译试炼的线索，给你们提供指引……你们应该不认识白夜国的文字吧？如果让你们重头学习这些古文字，未免太过于强人所难了。”渊上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建筑大门上方。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彼处刻着一行奇怪的符号，与现今七国的文字看不出丝毫联系。 “这是白夜国的文字？我还以为只是装饰性的花纹呢……”爱拉尼尴尬地说道。 “这行字的意思是‘白夜国图书馆’。”渊上微微一笑，旋即半转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都累了吧？快请进。这里应该是如今的渊下宫里唯一能挡挡风的建筑了。” “图书馆？” 爱拉尼和胡赛尼对视一眼，旋即欢呼着冲向了建筑大门，先是把渊上撞了个趔趄，随后互不相让地挤进了大门。 丹羽箭步上前扶住了渊上，“抱歉，他们是须弥来的学者，对图书馆有那么点儿执念……” “没事，没事……”渊上一边抹汗一边尬笑道。 几人穿过又高又窄的大门，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图书馆，只见石质书架多有破损倒塌，雕刻着细密花纹的石板洒落在各处，每一个角落都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 爱拉尼和胡赛尼举着马灯，正对着一大堆石板大眼瞪小眼。听到众人的脚步声，他们双双回过头来，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是不是没想到，作为学者的你们有一天也会因为不识字而陷入困境？”丹羽调侃道。 “我们都没有精研过因论派的学问……”胡赛尼摸着脑袋道。 渊上呵呵一笑道：“其实即便你们认识这些文字，也不会有太多收获。当年白夜国跟随海祇大蛇神举国搬迁，将重要典籍全部都搬运到了地面上，此时应该收藏在珊瑚宫里。剩余的这些，要么是些比较常见的典籍，要么是些再无用处的记录……” 爱拉尼摇了摇头，认真地反驳道：“重要与否并不在于典籍的内容，而在于后世研究者的思路。常见的典籍，如果用来研究白夜国的民俗文化和生活方式，说不定反而比那些机密典籍更有用。” “言之有理。不愧是来自智慧之国的学者……”渊上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二楼道，“请随我上楼吧，我在那边打扫出了一块地方，可以供各位歇息。” 爱拉尼和胡赛尼立刻跟了上去，胡桃却悄悄拉住了丹羽。 “你相信那个家伙是来协助我们的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不过这位深渊咏者实力不强，性格也比较讨喜，倒是没必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丹羽瞥了阿贝多一眼，淡然一笑道：“当然不信。不过他既然认识白夜国的文字，对我们要做的事情或许会有帮助……不妨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阿贝多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千万别掉以轻心。” “放心，我对跟图书馆相关的读书人始终抱有最大的敬畏。”丹羽随口说了个段子。 “看来丽莎给你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阿贝多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调侃。 “相信我，在图书管理员这个职业里，丽莎只是个弟弟……”丹羽耸了耸肩，抬腿向二楼走去。 虽然室外是白夜，但图书馆大门狭窄又没窗户，室内还是十分昏暗。 渊上清理出来的区域已经点燃了好几个烛台，照亮了周围的地面，以及墙上的巨型石刻地图。 “这就是整个渊下宫的地图，你们要去的地方是这座高塔。” 渊上指着地图道：“这里名叫‘大日御舆’，意思是太阳之车。不过现在它应该是有一层屏障守护的。虽然以前的功能是保护民众，不过现在不解除就进不去内部。要解开屏障，你们先得在图书馆的后山上找到‘御辔’……” 渊上还没说完，丹羽却突然出言打断了他，“大日御舆的问题且容后再说，我更关心的问题却是另一个……我听说白夜国是建立在现世边境的国度，人间界、元素界（龙蜥界）、虚无界（深渊）在此交汇？” 渊上愣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有这个说法。” “我还听说，白夜国在边陲之地建设了三座边陲之塔，用于稳定白夜国的边界？” “……您知道的可真不少。” 丹羽轻轻拍手道：“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前往这些边陲之塔吧？这样，你陪着我去边界走一趟，大日御舆的事情自然有他们来处理。” 渊上彻底愣住了。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他嗫嚅半晌，挤出一丝笑容道：“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完成试炼，取得血枝珊瑚吗？” 丹羽故作惊讶道：“露子难道没有跟你交代吗？我到渊下宫来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优先度远比血枝珊瑚更高。” 渊上猛然一惊，赶忙点头道：“露子……对，露子提过一句，只是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我原本没当回事……” 丹羽挥手道：“她当然不会说，这件事是海祇岛的最高机密！总之你好好听我安排带路就行了！” 渊上只得无奈点头，“好吧，一切遵从您的安排……” 第126章 灼热是吧？真理是吧？ 在图书馆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众人恢复了精力，当即兵分两路再次出发。 胡桃、阿贝多、爱拉尼、胡赛尼四人先去后山寻找御辔，接着去前往大日御舆。丹羽特意交代，等他们抵达大日御舆后，就立刻将其转换为常夜状态，随后原地待命。 丹羽则与渊上一道向北，准备先前往最近的一处边境，八衢彦之地。 在渊上的带领下，二人通过狭间之街东北方的冥鱼池升入空中，穿过空间裂隙抵达了目的地。 八衢彦之地由数座破碎的浮空小岛组成，比渊下宫的核心区更加荒凉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味道。感知敏锐的丹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元素之力的躁动，以及某些蕴含着毁灭气息的漆黑能量。 在最偏远的一座浮空岛上，丹羽终于亲眼看到了那座边界之塔。 尽管塔身剥蚀严重，这座石塔上依然缠绕着一股坚实温厚的能量，阻隔着试图渗入渊下宫的异界能量。 丹羽负手而立，面带感慨地仰望着这座高塔。 “这就是边界之塔啊……当年海祇大蛇来到白夜国后，立下这些方尖塔，作为保护人民的藩篱。如今大蛇已经逝去上千年，塔上的力量依然在护佑着海祇遗民，就像祂留下的血枝珊瑚一样……” “海祇遗民本不是祂的子民，祂却为了他们自由生活的愿望挺身而出，摧毁了残暴的独裁者，又为了他们重见天日的愿望返回地面，献头而死……” “渊上，你怎么看待这位海祇大蛇神？” 渊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敬，可悲，更可惜。除了实力不足，祂的统治远胜过稻妻如今的神明。” 丹羽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对于不信神明的人来说，这个评价挺高了。奥罗巴斯如果有灵，应该会很欣慰。” 渊上耸了耸肩，“或许正是因为不信神明，才能更加中肯地评价神明。” “也不尽然吧？七神毕竟和你们有灭国之仇。” “那么久远的事情，只有教团那帮家伙还成天惦记着……世上哪有长存不灭的事物？神也好，国也好，哪怕是整个提瓦特也好，最终不都得归于虚无？与其为一个死去的国家招魂，倒不如想想办法，让活下来的人过得舒坦些……” “不错嘛，这几句话挺有水平的，对永恒的理解可比那位雷电将军强多了。” “别侮辱我好吗？那位将军也就拳头够大，其他方面简直堪称幼稚！” “不，她可不止拳头大……” “……” 渊上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丹羽的说话风格，被他的车技闪了一下腰。 片刻后，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带我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找你合作。”丹羽微笑道。 “合作？我没听错吧？哥们，我可是深渊教团的成员！”渊上瞪圆了眼睛。 “那又如何？我是个生意人。只要公平且有利可图，我并不在乎交易对象是谁。” 渊上愣愣地看着丹羽，许久才笑出声来，“有意思！人类中也有你这样离经叛道的家伙！好，那你说说看，想怎么合作？” 丹羽简单地将八酝岛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接着说道：“我知道，白夜国因为幽冥之特性，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地脉现象，叫做常世之灵，也叫‘罪影’。这种罪影的产生通常是源于某种强烈的情绪。如果说人的情绪能够产生罪影，那么神的情绪，会不会产生更强的罪影？” 渊上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你认为大蛇在渊下宫留下了罪影？八酝岛的祟神力量来源于这个罪影？” 丹羽淡淡地点头道：“没错。所谓的魔神残渣，其核心无非是魔神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情绪强烈的记忆，这些记忆经由地脉转化，以人类难以承受的方式扩散出来，就变成了‘污染’……” “不论魔神本意如何爱人，祂们终归是有感情的生物，没法消除情绪，也就必然留下‘污染’……” “咳咳，跑题了……说回大蛇。祂因无意间得知了‘日月之前的事’而被天空岛判处死刑，怎么会甘心接受如此不公的命运？” “就算祂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筹划了举国搬迁、海渊封门和举国东征来掩盖这个真相，祂也未必不会为未来的反抗者留下些许线索。” “既然天空岛认定祂所知道的知识为‘罪’，哪有比‘罪影’更合适的载体呢？” 渊上沉默半晌，又连连摇头道：“还是不对。这渊下宫虽然在提瓦特世界的边缘，但毕竟还在天空岛力量可及的范围内。如果将罪影藏在渊下宫，无疑会被天空岛发现；如果藏在世界之外，又不可能利用人间界的地脉力量持续保存。” 丹羽微微眯起双眼，“是啊，但如果祂藏罪影的地方不是三界的任何一界呢？比如三界的缝隙中？” 渊上的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自己去找到那个罪影吗？” 丹羽回以自信的笑容，“你大可以试试。” 渊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旋即苦恼地抓着头发道：“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要是让教团的人知道我和七神治下的人类合作，那我可就不止是被边缘化这么简单了，所以……” 话音未落，灼热的火元素便快速聚集起来，连空气都被高温扭曲！ 眨眼间，渊上便化为了高达两米的深渊咏者！ “……我也只能拒绝了！” “灰烬，孕育新生！烈焰，带来拯救！” “啊！这灼热的真理！” 看着眼前浑身缠绕着烈火的高大怪物，丹羽微微一叹，无数湛蓝的水剑自虚空中浮现，围绕身体缓缓旋转起来。 …… 一分钟后。 丹羽倒提着宗室猎枪，枪杆一下一下地抽向渊上的屁股。 “灼热是吧？” “真理是吧？” “新生是吧？” “哥就让你好好感受下恩典！感不感动？” 渊上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惨叫连连，“哥！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停手吧！再打我就要死了！” “起来！干活！” “欸欸！这就干……这就干……” 第127章 三界路飨祭 绕着边界之塔转了几圈，恢复了人形态的渊上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丹羽身旁，躬身道：“哥，有结论了。” 丹羽斜睨着他道：“说说看。” 渊上折了根树枝，一边在地上画图一边解释道：“您提的设想可行。首先将海渊之门重新封闭，然后将三座边界之塔进行改造，一座连接元素界，一座连接虚无界（深渊），剩下一座不动。” “同时，我们在大日御舆布置结界，保证常夜状态下的大日御舆不会被突然涌入的力量毁坏。” “这样一来，大日御舆附近的区域就会被三界力量包围，进入一个处于三界缝隙中的特殊状态。” “如果确实如您所料，海祇大蛇在渊下宫留下了罪影，那就一定会在那时出现！” 丹羽微微点头，“很好。” 见丹羽满意，渊上又讪笑着补充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仅凭我的力量，并不足以完成这么大规模的布置，加上您那一队人也不可能做到。”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且我也没法请海祇岛的人帮忙，毕竟他们都处于天空岛的视线下。”丹羽淡淡一笑。 “深渊教团也不会帮忙的，我只是边缘人，没法从教团得到支持……”渊上赶忙撇清。 “这点小事，哪需要教团出手。”丹羽轻笑一声，指着边界之塔道，“你能通过这儿偷渡回深渊，应该也能去元素界吧？” “当然。” “你去元素界找那群深海龙蜥，告诉他们的首领，一个叫阿祇的巫女，我愿意释放大日御舆下方关押的所有深海龙蜥，换取他们帮我们完成这个布局。事成之后，渊下宫不会再被启用，大日御舆将保持常夜状态，作为人间界与元素界的缓冲区。” 渊上听得心惊胆战，暗暗想道：“连教团都不曾深入过元素界，对深海龙蜥更是知之甚少，这人怎么连深海龙蜥首领的事情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见丹羽眼神瞟过来，他不敢怠慢，赶忙答应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丹羽叫住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跑这么急，是不是想溜回深渊，放我鸽子？” 渊上赶忙赔笑道：“不敢……不敢……” 丹羽盯着他看了数秒，突然抬手一指点在他胸口。 渊上只觉得一股混混沌沌的力量涌入体内，迅速流遍了全身！ 他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低吼道：“规则之力？” 细查之下，他发现这股力量中既有勃勃生机，又有沉沉死意，两道完全相反的力量细密地缠绕在一起，首尾相连，轮转不休，竟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生之力和死之力他并非没有见识过，但如此使用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手是丹羽将生克法练到炉火纯青之后，根据它的路子摸索出来的。他体内的死之力太强而生之力太弱，这一手只能动用极少的规则之力，正常情况下只是个技巧性大于实用性的小把戏，此时却正好可以拿来恐吓渊上。 他斜乜着渊上，轻笑道：“这道力量能保护你不受元素界的侵蚀，怎么样？感不感动？” 渊上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种微妙的平衡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多半需要人力维持。万一我一去不回，没了你来维持这平衡，生死之力失控爆发，我恐怕直接就变马赛克了……” 作为深渊教团的成员，渊上对这种上位者的手段倒是并不排斥，反而觉得丹羽此人是个有手腕的，当下躬身道：“不敢动不敢动……那我这就去了？” 丹羽轻轻挥手，“我就在这里等，三天之内带阿祇见我。” —————————— 事实证明，渊上这家伙虽然人比较抖M，但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三天不到，戴着蛇眼面具的阿祇便跟着他来到了丹羽面前。 丹羽对阿祇身后两头强壮的深海龙蜥视若无睹，随手从渊上身上收回了规则之力，又伸手邀请阿祇落座。 “虽然我本人跟你们没什么过节，但咱们两族之间的关系也称不上好，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阿祇小姐，对于我的提议，你们可有意见？” 阿祇隔着面具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这个交易很公平，原则上我们同意。不过血枝珊瑚是海祇岛逆转圣土化的关键道具，一旦放走了我的同族，你们将失去血枝珊瑚的来源……你当真能够代表海祇岛下这种决定？” 丹羽摊手道：“海祇岛那鬼地方，就算有血枝珊瑚也就那么回事，往地里种一百个萝卜，到头来长出三个，三个加起来还没外面的一个大。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在这种地方土里刨食？” “八酝岛就不一样了，土地肥沃，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只要能解决了祟神的问题，完全可以作为海祇岛的新家园，到时候也就用不着血枝珊瑚了。” “龙蜥和人类打了几千年，但说到底还是生存竞争。如今双方既然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园，就此和解不也挺好吗？” 阿祇静静思考了片刻，随即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条件，我也没什么理由反对……只是我们依然无法信任你们，所以你们必须先释放我们的同族，然后再合作！” 丹羽哈哈大笑，“彼此彼此！不如这样吧，我先放一半，事成之后再放另一半！你们人多，我们人少，而且届时大日御舆处于三界之外，你们也不怕我们反悔，如何？” 阿祇沉思片刻，肃然点头道：“可以，就这么办！” 恰在此时，远处宛如大日的光芒熄灭了，整个渊下宫的光线骤然黯淡下来，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幽秘清冷的色彩。 常夜到来了。 眼看着四周建筑上骤然多出许多泛着幽蓝光泽的构件，在场三人都露出了惊叹之色。 片刻后，丹羽收回了目光，朝阿祇伸出了手，“希望这次合作会是两族和平的开端……这次的祭典便叫做三界路飨祭吧！” 第128章 大蛇的记忆 深海龙蜥是不亚于人类的聪明种族，但他们同时也是被海祇岛民的祖先打败驱逐的种族。 看看海祇岛人的现状，就能知道被他们打败的深海龙蜥穷得有多么荡气回肠。 好在丹羽的计划并不需要太多珍贵的资源，更多还是需要劳动力。而说到劳动力，深海龙蜥一族的腰杆子可就硬了。 仅仅五天时间，三座边境之塔就已经完成了改造，丹羽也如约放走了所有深海龙蜥俘虏。 “你确定自己不想回到地面上去吗？你恐怕是海祇御使一族最后的末裔了。”丹羽向即将离开的阿祇询问道。 阿祇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白夜国的人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未来，海祇大蛇神也已殒命，海祇御使一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让我们和地走官一族共同消失在历史中吧……” 丹羽微微点头，又扭头看向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的大日御舆，“你不想知道海祇大蛇神留下的信息？” 阿祇犹豫了片刻，依然坚定地摇头道：“那不是留给我的东西。” “既然如此……祝你好运。” “谢谢。” 目送阿祇随着龙蜥遁入灰蒙蒙的渊下宫，丹羽又扭头看向渊上，“想来就跟上吧。” 渊上露出意动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虽然很想知道大蛇留下的信息，但也有自知之明……无论那是什么，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你还真是怂得真实……” 丹羽笑着摇了摇头，又朝其余几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缓缓走向大日御舆。 此时大日御舆所在的浮空岛已经处于三界的缝隙之中，四周都是灰蒙蒙的迷雾，能见度不足百米。 阿祇留下的千灯祭结界护住了大日御舆周围数百米的范围，而大日御舆的高塔外还有一层结界，用于隔绝内外，确保一点光线一丝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丹羽独自一人步入大日御舆内，按照阿贝多和胡赛尼教的步骤，启动了除秽仪。 很快，地脉的力量开始向大日御舆奔流。受此影响，遍布整个渊下宫的无数常夜之灵纷纷投向大日御舆！ 随着常夜之灵越聚越多，大日御舆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无数隐蔽的符文！ 常夜之灵似乎成了这些符文的能量来源，将符文一枚接一枚地点亮，直到连缀成了一条衔尾巨蛇！ 丹羽只觉得思维轰然炸开，猛然间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变换了身体，视线转动间，灰白的鳞片和遍布全身的珊瑚枝历历在目——他竟变成了大蛇奥罗巴斯！ 早已经历过一次魂穿的丹羽虽有些害怕，但并没有失去冷静，而是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然而，那具庞大的身体并没有随他的意志移动，依然一动不动地盘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点灯火如豆，钻过狭小的缝隙，涌入他眼中。灯火下，一名小童目瞪口呆地仰着头，对着庞大诡异的蛇身发呆。 丹羽听到声音自近处发出，似乎是出自自己，或者说是大蛇口中。 “小鬼，看够了没？小小年纪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怕丢了性命吗？” 孩童的声音清脆而纯真。 “你……你是谁？” “我吗？我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人民的失败者，一个没有了子民的魔神……” “真可怜……你的子民都死了吗？” “不，我放弃了他们……” “为什么？” “因为我太过弱小，无法庇护他们……好了小鬼，闲聊到此结束，快回家吧！” 丹羽的视线随着大蛇转开，悲伤的情绪自然而然地填满了心间。 然而下一秒，他感受到了一缕温暖的体温。 那温暖是如此小，如此弱，却又是如此清晰。 “既然你已经没有了子民，那不如来做我们的神吧！” 大蛇诧异地抬起了头，居高临下地与那孩童对视着。 孩童努力仰着脑袋，眼中是满满的渴望。 “你没有子民，我们没有神明，既然这样，你就来做我们的神吧！” 大蛇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 祂只说了一个字。 “好。” …… “看来这就是大蛇生命中情感最浓烈的记忆。刚才那一段，应该是祂与白夜国人相遇之初的记忆。”丹羽暗暗想道。 一段黑暗之后，又是一段记忆涌现。 “不能崇拜神，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 “如果愚昧的崇拜，被这新来的信仰打倒，对于抗争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激烈的反对声不绝于耳，激动的反对者在眼前奋袖出臂。 然而大蛇的心中一片平静，只是给了身旁的小童一个安慰的眼神。 “可是反抗军早就名存实亡了！要么死了，要么被龙骨花夺去了志气！” “就凭你们这群人在这里喊口号，就能推翻太阳之子的王权吗？” 另一群人开始激动地争辩。 辩论持续了很久，大蛇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人们达成了妥协，向大蛇弯下了腰背。 大蛇的声音无比平静，“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在此证誓明瞳之前立誓吧。我与珊瑚之眷属也是如此结盟的。我也会在此证誓明瞳之前立誓，一如我丧失曾经一切时那样。” “我发誓，将带领你们重见光明，回归海渊之上的人间。” “我发誓，将使你们不受饥饿，不会凋零。” “我发誓，将为你们争取生存的权利，像人一样活着的权利。” 人群如海浪般跪倒，向大蛇膜拜，齐声高呼。 “我等发誓，将跟随海祇大御神大人，直至世界与时间的尽头！” …… 第三段记忆开始于黑暗中，持续于黑暗中。 身周是不断划过鳞片的泥土，鼻端是咸腥的气味。 终于，眼前出现了光明。 那是隔着湛蓝水幕的光明。 泥石拱起，海水分开。 疼痛不断袭来，那是连着血肉的珊瑚枝正在逐一折断。 这些巨大的珊瑚枝深深插入海底，筑成了稳固的地基，搭建起层叠的地面。 来自海渊的巨大贝壳被托起，仙境般的环形岛礁凭空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海中。 越过山与海的阻隔，大蛇似乎看到了两双紫色的眼睛。 一双睿智而温柔。 一双冷酷而坚定。 第129章 那一刀的风采 大蛇的记忆宛如书卷般翻过。 这次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名少年。 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肉，手持稻妻样式的打刀，一下接一下地练习着同样的招法。 突然间，一道刀光自极为刁钻的角度钻来，那名少年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巧地回身挡住了这一记偷袭。 “喂！你为什么要用‘月朦云’招架？明明‘夕潮’更适合！”偷袭他的少女娇声问道。 少年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只是格开了少女的打刀，继续练习之前的招法。 少女凑到他身边，歪着脑袋笑道：“你在想姐姐，对不对？” 少年的脸色猛然涨得血红，刀法瞬间走了样。 少女笑得更欢了，“你为什么不去跟她说呢？曚云阿姐说不定正在等着你的表白哦！”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出发之前，我会去跟她说的。我会带回传说中大妖天狗的面具，作为迎娶她的聘礼！”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隐没在了笑靥中，“那咱们就比比看，看谁能拿下这场大战的头功吧！” 目送少女离开后，大蛇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孩子？你和曚云无需参加这场东征。” “你们的感情无需地位来承托。你们完全可以立刻成婚，好好地生活在海祇岛，生儿育女……” 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是海祇岛的孩子，是您的孩子。我无法坐视您孤身前往东方，为人民争取生存的空间，自己却在后方苟安。这不是为了荣耀和地位，这是我对您，对海祇人民的忠诚。” 大蛇的目光转向东方，“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孩子。战争可不止有你杀人，人也会杀你。或许等你走上了战场才会发现，你引以为傲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如此，我也无怨无悔。” …… 数以千计的战船劈波斩浪，撞入悬挂着雷纹旗帜的船队中。身如山岳的巨鲸一马当先，碾碎了无数船只和血肉。 数以万计的士兵踏破木栅，冲入悬挂着雷纹旗帜的营寨中。手持长刀的少年所向披靡，摧破了无数军阵和身躯。 大蛇的身躯盘踞在高山之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厮杀。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闪电一闪而逝，灼痛和酥麻自一点扩散开来，珊瑚断裂，鳞片破碎。 大蛇目光森冷，语气如刀，“笹百合，休要自寻死路！下令投降吧！我不杀你们！” 天狗的身影高速移动着，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幕府只有断头将军，绝没有投降将军！来吧，远吕羽氏！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竟敢挑战将军的天威！” 一道道雷霆落在大蛇身上，愤怒的情绪开始积累。 大蛇的目光变得森冷，声音中透出杀意。 “那就如你所愿！” 庞大的生之力涌出，笹百合猛然僵在了空中！ 他身体上的每一根羽毛、每一滴血液似乎都有了独立的意志，开始摆脱他的控制！ 明亮的月光下，夜空中的四翼黑影身上爆出了殷红的血雾！ …… 雷纹旗帜如林如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身后的海祇岛军阵同样铺天盖地，似乎能遮蔽八酝岛的每一寸土地。 远隔数千米，大蛇清晰地看见了那双紫色的眼睛。 那双冷酷的眸子里有着难以压抑的愤怒和悲伤。 “孩子，去军阵中吧。你是主将，应该呆在自己的岗位上。”大蛇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我虽已是东山王，但依然是您的孩子，理应与您共同对敌。”少年昂然挺胸，拔出了长刀。 “神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接不下那一刀。” “即便如此，我也愿意竭尽全力，为您稍稍抵挡雷霆的威光！” 大蛇还想再劝，远处的紫色却已骤然亮起！ 顷刻间，无法形容的锋锐气息便跨过了数千米的距离，来到了眼前！ 紫色的刀芒背后，大地呜咽，山峰垮塌，海面分开！ 持刀的少年瞬间消失在地平线上！而直到看见这一幕，大蛇才感觉到了近乎麻木的疼痛，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好快的刀…… 祂想夸赞，想苦笑，想留下最后的遗言，却终于只留下了一声轻叹。 黑暗降临，回忆终结。 于虚无之中，一缕飘渺如烟的声音升起。 “如有一天，终有愚者敢于反抗不公的命运，请替我扶持那直指天理的叛旗……” 随着这一声呢喃，汹涌的生之力涌入。 许久未见动静的系统再次启动，迎来了关于生之力的感悟，瞬间让丹羽有了种浸淫此道数千年的熟悉感！ 那是大蛇操控生之力的毕生经验！ 按照之前摸索出来的法则，丹羽引导着那股生之力与阿伊尼留下的死之力相互缠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鱼！ 相差无几的两股力量首尾相连，循环往复，继而渐渐稳定下来。 丹羽找遍了意识宫殿，却没有找到哪怕一丝奥罗巴斯的意志。 大蛇的罪影只是一道记忆，祂的意志早已淹没在了滔天的雷光中…… 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丹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压下了立刻寻人比试一番的冲动。 “白刃在手，杀心自起……丹羽啊丹羽，你可别有点力量就飘了啊！”丹羽暗暗自嘲道。 掌握了两位魔神的规则之力，他的实力在人类中应该是顶尖水平了，即使面对魈这样擅长杀伐的仙人也足可一战，不过他自认为暂时还比不上全盛时期的大蛇。 原因很简单，他的身体依然不够强壮，暂时还没法发挥出规则之力的全部威能。 当然，有了生之力的加持，再加上生死之力已然平衡，肉身的短板应该会迅速被弥补起来，至少应该不用像帝君说的那样等上百年。 但他并不想太过于依赖武力。 如果能打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稻妻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何况他需要面对的威胁，远不是纯靠力量就能战胜的…… 丹羽缓缓吁出一口气，默默地将大蛇留下的最隐秘的一段记忆埋入了意识宫殿的最深处，默默向它祈祷。 “我既承袭了你的力量，自会替你守护海祇岛，给他们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大蛇的记忆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沉默，无声。 第130章 八酝岛开发计划 端坐在桌前的丹羽感觉左肩被轻轻拍了两下，却瞬间举起了右手，伸出两指轻巧地夹住了一只瑶鼻。 胡桃使劲甩头才摆脱了他的魔掌，摸着被捏红的鼻子愤愤道：“你这家伙，居然对本堂主下这么重的手！” 丹羽白了她一眼，“大家都在忙工作，你的屁股就不能在板凳上老老实实放一会儿吗？” 胡桃一脸嫌弃地斜睨着他，“噫——粗俗！哪有这么说女孩子的！” 丹羽将手中的文件摆到一旁，随手拿来了下一封文件，随口道：“众皆忠勤之际，卿之尊臀可安于席乎？” 一旁的珊瑚宫心海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胡桃叉着腰憋了片刻，突然凑到丹羽耳边低声道：“喂，你小子该不会真跟这位现人神巫女有事儿吧？” 丹羽微微一僵，微怒道：“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胡桃轻哼道：“这才1个小时不到，那姑娘抬头看你37次了！” 丹羽无语了片刻，抬手将账本按在了她脸上，“你要真闲着没事干，就替我把账再对一遍！” “凭什么啊！你才是海祇岛分堂的管事欸！” “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第二次拿个空头衔白嫖我了！快干活！否则我要撂挑子了！” 胡桃拿他没办法，眼珠子随即一转，把矛头指向了心海，“喂，心海！你这是第38次偷看我家客卿了！说！是不是想挖本堂主的墙角？” 心海脸一下就红了，磕磕巴巴地辩解道：“有……有这么多次吗？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丹羽先生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亲切……” 胡桃凑到丹羽面前，仔细审视了一番，摸着下巴道：“没觉得啊……倒是皮肤似乎好了不少，小白脸好像更帅了……” 过去一年里，丹羽长期受死之力的困扰，再加上为救迪卢克和柯莱损耗了元气，皮肤一直透着青白，一副长期病弱的模样。 如今全盘继承了大蛇的生之力，体内的规则之力终于平衡，气色自然好了起来。再加上生之力对于肉体的温养和强化作用极为显著，仅仅几天功夫，他的皮肤就变得如白玉般温润，甚至比海祇美人中最出众的珊瑚宫心海也不遑多让。 不过让心海感觉亲切的应该不是他变帅了，而是他吸收了不少大蛇的魔神之力。作为敬奉大蛇的巫女，心海这一脉传承应该对大蛇的力量有一定感应。 自从收取了大蛇藏在渊下宫的罪影后，八酝岛的魔神残渣立刻就变成了无源之水。 经过数次调试，除秽仪开始大显神威，不过旬月功夫就让岛上的祟神能量降低到了于人类无害的程度。若非这些魔神残渣与雷神的力量相互缠绕着，比较难以剥离吸收，丹羽其实只需要一半时间就能解决问题。 这个过程中也有些意外之喜，那就是雷神残余的力量中居然蕴含了一丝武道意志，让丹羽得以窥见“无想的一刀”的些许门径。 从这凝聚了雷电影武道极致的一刀中，丹羽看到了至刚至快的招式，看到了无坚不摧的意志。 他也明白了，像影这种铁头娃，如果不是自己想通了，外人是绝不可能动摇得了她的。 既然如此，短时间内想要解决稻妻的问题就不可能了。对于反抗军来说，就这么打一场静坐战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主动向心海提问道：“反抗军的备战工作做得怎样了？水军训练得如何？藤兜砦修建好了吗？名椎滩的防御工事呢？” 心海赶忙放下笔，认真地答道：“防线已经建设完成。水军主动跟幕府水军接触了几次，互有胜败，对方见我们实力不弱，主动收缩了防线。” 丹羽见她坐得笔直，忍不住有些尴尬地挠头道：“说了很多次了，跟我说话别那么紧张，你才是海祇岛的领袖……” 心海又是一阵脸红。 或许是因为血脉关系，她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总觉得自从丹羽打渊下宫回来之后，身上的威势与日俱增。 日常面对他时，心海总觉得既亲切又敬畏，仿佛在面对一位尊贵的上位者，总是不知不觉就以下属自居了。 她定了定神，努力维持住平等相待的态度，轻声询问道：“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丹羽轻笑道：“过了这么久，御影炉心的污染应该快被控制住了，九条裟罗肯定要派人来查探。我们只需谨守各处要道，让她好好看看八酝岛的防线。这位天狗大将是聪明人，而且体恤士卒，不会强行进攻的。” 心海点头赞同道：“的确。以藤兜砦为核心，加上遍布各处的望楼、烽火台、小寨，以及游弋在外海的水军，九条裟罗若没有五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进展。” 丹羽轻轻敲着桌子，眼中闪烁着大局在握的自信，“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只要她给出中肯的意见，我再暗中联络勘定奉行和社奉行，幕府军方面一定会默认如今的对峙局面！既然如此，等北斗大姐头的下一批物资送到，八酝岛的开发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了，五郎带着两名将领快步进入房内。 五郎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当然，就算他脸上藏得住尾巴也藏不住——此时他的尾巴已经快摇出虚影了…… “北斗船长的船队已经抵达八酝岛外海了！” 丹羽眼睛一亮，起身笑道：“来得好快！走！我们去迎接一下！嗯？五郎，你这是还有事？” 五郎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从怀里取出一叠信纸递给丹羽道：“你看看这些，都是前线巡逻的将士们收到的。” 丹羽接过信纸，只扫了一眼就笑了。 “将军殿下已于近日召集奥诘众整训新兵，不日将亲征！” “幕府军已集兵二十万，誓言踏平海祇岛！” “海祇叛军有投降者既往不咎！携兵器投降者可补入幕府军！” 没想到幕府军方面也会玩心理战了…… 见丹羽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五郎赶忙提醒道：“虽然我们知道这都是假的，不过前线将士还是有点军心不稳……” 丹羽淡淡一笑，“放心，我自有办法。走吧，先去迎接北斗大姐头！” 第131章 战争的另一种形式 八酝岛的最高峰上，一场盛大的祭典正在举行。 面朝蛇神之首的方向上，布置着一个古朴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极品夜泊石雕刻的礼器，珊瑚珍珠、晶化骨髓等珍贵的矿产，永生香等特制的香料。 这是一场特殊的送神祭典，送别的是那位庇护了白夜国遗民，让他们重见天日的海祇大御神。 稻妻没有许多魔神，也没有举办过送别魔神的祭典。为了办好这场祭典，丹羽特意写信请教了钟离，并且拜托他置办了全套祭典用品。 既然继承了大蛇的力量，为祂办场葬礼也理所应当……只是钟离这家伙花起钱来真是…… 想起账单上长长的一串零，丹羽就有些牙疼。 不过这次他也是认宰，给大蛇多花点钱就当是表达诚意了。 钟离在回信里提到了大蛇。这位老爷子记性确实不错，即便大蛇只是与他有过短暂交手就败逃了，他也记得大蛇的样貌和力量，并且隐晦地恭喜丹羽摆脱了身体上的隐患。 关于丹羽在稻妻的一系列行动，建立立本百货，让土开行进驻离岛，帮助反抗军稳定局势等等，他都没有瞒着帝君，不过帝君也没有任何表示。 唯独一件事让丹羽有些在意。 “什么叫‘有你看顾璃月我就放心了’啊？这家伙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给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啊！”丹羽暗暗腹诽道。 按照原剧情，帝君还有一年多就该假死退休了。再有一年多时间，丹羽觉得自己的布局应该能够完成，到时候老爷子退休他也不怕了。 他最怕的就是钟离想一茬是一茬，突然提前退休，到那时他纵然有所准备，也难免会手忙脚乱。 祭典接近尾声，珊瑚宫心海点燃永生香，代表海祇岛民送别了大蛇。 默默祝祷片刻，她转向万千军士和民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扬声高呼。在元素力的辅助下，声音顺着流风响彻了八酝岛，同时飞入了数十万人耳中。 “海祇岛的子民们！” “今天，我们在此送别旧日的神明！这位神明曾带领我们的祖先反抗压迫，反抗黑暗，最终建立起海祇岛！祂是我们心中永远的海祇之神！” “当年的战争许多人都听说过。我知道有许多人对当年的失败心中不服，甚至将如今的战争视为当年战争的延续。还有人说，我们是在为海祇大御神大人报仇。” “但我要告诉各位，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这里，心海将目光转向了一片方阵，那是被俘的数万幕府军士兵。 “我们本不是鸣神的子民，但鸣神接纳了我们，关于这一点，我们海祇人心存感激。上千年来，我们努力融入稻妻，如今已经与其他稻妻人无异。” “如今的我们也是稻妻人！” 此话一出，数万俘虏忍不住面面相觑，海祇民众间也出现了些许骚动。 心海继续着她的演讲。 “我们是稻妻人，也是海祇人！” “我们感激鸣神大人，但我们并不盲从于祂！” “在我们海祇人的血脉中，一直有一种信仰，这种信仰甚至高于神明！” “我们信仰公平与正义！我们反抗一切暴政和不公！” “当年，我们的祖先在漆黑的地底反抗命运的不公！那时连海祇大御神大人也不曾到来！” “后来，我们的祖先反抗贵族的不公！那时的白夜国根本没有神！” “如今，鸣神大人的错误政策正在伤害千千万万的稻妻子民！不独是我们海祇人，所有人都在忍受着贫困和压迫！三奉行无力规谏，甚至推波助澜！” “面对这种不公，我们海祇人不会沉默！” “我们奋起抗争！哪怕我们面对的是神！哪怕我们如今已经没有了神！” “我们坚信，哪怕鸣神大人的力量足以斩断整个八酝岛，但真理和正义却是祂无法斩断的！” “幕府军的士兵们！八酝岛的岛民们！” “我们不是侵略者！我们是你们的同胞！是与你们一样正在遭受压迫，遭遇不公的同胞！” “面对不公和压迫，你们可以沉默，但你们扪心自问，是否应当向那些反抗者，向那些同样也在为你们反抗的战士们举起武器？” 在心海的疾呼中，数万俘虏纷纷低下头去，反抗军士兵们则士气高涨。八酝岛民与海祇岛民之间的气氛也肉眼可见的融洽了许多。 “我们代表海祇岛人民对暴政说不！我们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我们也必将继续胜利！因为真理和正义在我们这边！” “但这毕竟是一场内战，是同胞之间的骨肉相残。我们不愿意将愤怒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对于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八酝岛平民，我们致以诚挚的歉意，并且会尽力补偿。” “对于被俘的幕府军士兵，我们会予以优待，并酌情释放一批人，家中唯一劳力、家中独子、父子兄弟同时被俘等情况将优先释放……” 此言一出，俘虏方阵中顿时炸开了锅，旋即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次我算是明白了！”心海捧着丹羽默写的《孙子兵法》，眼睛亮晶晶的。 “没错，这几百人放回去，一定会将我们的态度带到民间和军中，幕府军本就遭到了惨败，如此一来肯定更加军无战心！”五郎兴奋得尾巴直摇。 丹羽笑容满面地说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舆论战也是战争的一种形式，要好好利用起来。眼下我们只是初步树立了自己的正义性，这还不够。我们还要继续争取民众的同情，继续瓦解幕府军的信心！” “我们该怎么办？”五郎问道。 丹羽笑眯眯地看向他，“听说你之前一直有给八重堂的《闲事月刊》供稿？” “欸？！” 第132章 上兵伐谋 “你这个反抗军大头目，居然敢直接找到我家来，不怕我拿了你送交天领奉行吗？”神里绫人端着茶水轻笑道。 “神里兄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明明是个守法商人。”丹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神里绫人朝着桌旁的几个大箱子努努嘴道：“守法商人会替反抗军带信？还一带就是这么多？” “人家出钱，我送信，有何不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替被俘的幕府军士兵给家里报个平安，这是积德行善嘛！” “那这个文稿是怎么回事？” “希娜小姐一直都在给八重堂供稿，我就是顺路帮个忙。” 两个老银币相视一笑。 神里绫人随即敛容道：“九条孝行去了大敌，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几次三番向柊慎介施加压力，想要扩充军队。珊瑚宫的这篇檄文来得正好，应该能暂时压住九条孝行。” 丹羽缓缓摇头道：“神里兄，不要掉进去了。我们的目标是保持稻妻局势的平衡，不是对付九条孝行，按下葫芦浮起瓢可不行。” 神里绫人目光微动，很快明白过来，“不错，也得防着柊慎介坐大……你有什么好办法？” “绫人兄可愿意冒点风险，稍稍走到台前来？” “什么意思？” 丹羽取过三块茶饼，将其中一块掰开，指着它道：“天领奉行的核心权力是军权，连场惨白后，这个权力已经极度缩水，若你是九条孝行，能不焦虑吗？” “更何况幕府军在前线也没占到过什么便宜，兵凶战危，万一九条裟罗失手，九条家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因此九条孝行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恢复幕府军的实力。柊慎介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他不会跟九条家硬顶，只会想着索取补偿。” “这补偿，一定是要让九条家放弃部分权力。军权九条家不会放手，能够让出的也就只有行政权了。” “不过，九条家肯定也会防备着柊家拿到行政权后就此坐大，若我是九条孝行，应该会试探一下神里兄，看看你是否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说着，丹羽将那半块饼放到了另外两块饼中间。 神里绫人蹙眉道：“可如果我接下这行政权，势必触怒柊慎介……” 丹羽微笑道：“却也不一定……神里兄可以将重要属官的职位交给柊慎介定夺嘛！” 神里绫人眼睛一亮，旋即又摇头道：“可这样一来，我不是成了光杆司令？我又何苦出这个头？” 丹羽哈哈大笑道：“神里兄又想诓我……以你的才智，难道会想不到？勘定奉行难道就是铁板一块不成？更何况柊慎介年岁不小了，却只有一个独女！” 他旋即正色道：“九条家扩军是想继续打仗，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民意让他打不成！只要打不起来，九条家就算手握大军也是无用！” “至于勘定奉行，就要看神里兄的手段了。只要以官爵为饵，分化拉拢，既能削弱柊家实力，又能将行政权牢牢握在手里。” “如此一来，稻妻三奉行才算是真正三足鼎立了！” “唯一的问题是，如此一来，神里兄势必要走到台前，成为令人忌惮的真正巨头……神里兄肯吗？” 神里绫人沉吟片刻，肃容道：“我的心愿，不过是守护家族，守护稻妻。既然时机合适，从幕后走到台前，又有何不可？” “既然如此，鼎足之势可成，稻妻从此安稳了。”丹羽轻轻拍手道。 片刻沉默后，神里绫人突然目光微凝，直刺丹羽，沉声发问道：“丹羽兄甘冒奇险，替稻妻化解了这场惊天劫难，却是有何所求？总不能只是为了区区生意吧？” 丹羽笑了笑，“神里兄为什么觉得不会是为了生意？要知道，生意人也是可以倾覆一国的啊……” 不等神里绫人开口，他又道：“我是个璃月人，所作所为更多还是为了璃月。但我与愚人众不同，他们喜欢损人利己，我更喜欢双赢。言尽于此，神里兄，祝你早日重振神里家声威！” 说完，他毫不迟疑地起身而去，只留下神里绫人坐在原地，良久无语。 神里屋敷地处偏僻，周围人烟稀少。 丹羽出门后，顺着大路一路向南准备穿过镇守之森返回离岛，没成想刚刚走进密林，就看到了一道撑着油纸伞、身着红白巫女服的身影。 看着那对粉色的狐狸耳朵，他不禁心中微凛，暗道这稻妻最难对付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丹羽的计划中本来没这屑狐狸什么事，不过既然她出现了，聊聊倒也无妨。 主意已定，他便施施然上前，端正行礼道：“八重宫司大人，你是在这儿等我吗？” 八重神子缓缓转身，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娇媚入骨，听得丹羽骨头都酥了几分。 “丹羽先生，在稻妻做的好事啊！” 这句话字面上颇有责难之意，但八重神子偏偏说得没有丝毫敌意，反而透着些撒娇的感觉，让丹羽完全把握不住她的意思。 丹羽对这屑狐狸也算颇有了解，知道她心思百变，索性便不去猜测，当即笑道：“我在稻妻确实做了不少好事，八重大人这是准备表彰一下我的国际主义精神？” 八重神子掩口轻笑，“果然很不老实，难怪跟神里家那个小家伙相处得那么好……放心，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什么人有本事彻底祓除大蛇的怨恨。” “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手段……”丹羽淡然摆手道。 “手段不在大小，有用就行。可惜你的手段无法彻底改变稻妻的局势，只能让事情略有好转……哎，劳累了五百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八重神子轻声抱怨着，仿佛只是在跟友人闲聊。 “只要坚持下去，转机一定会有的。”丹羽答得滴水不漏。 如果一切顺利，那黄毛傻子还有个一年多应该就会来了…… “那就借你吉言咯！对了，你的立本百货收不收轻小说？” “……收。” “作为交换，八重堂会主推《闲事月刊》！” “这个好！搞快点！” 第133章 海祇遗民的第一次丰收 八重神子的出现虽是意外，但也让丹羽彻底放了心。 虽说鸣神大社正常情况下不会插手世俗事务，但屑狐狸毕竟是稻妻真正意义上的主事人之一。既然她隐晦地表明了支持丹羽的态度，那么神里绫人上位应该就再无悬念了。 果然，数日后三奉行便达成了妥协，天领奉行将鸣神岛的行政管理权交给了社奉行，神里绫人则大量任命柊家的附庸家族担任重要属官。 在神里绫人的有意放纵下，这些属官很快势力大涨，开始抱团对抗起柊家来。柊慎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偏偏谁也怨不得，只能自己收拾烂摊子，一时间焦头烂额。 九条孝行成功扩充了一批实力，但在鸣神大社和社奉行的合力推动下，稻妻民间反战情绪高涨，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地认可了反抗军的反抗行为。 靠着立本百货的协调，处于战争状态的双方居然恢复了民间通信和部分物资往来。得知被俘的幕府军没有受到虐待，甚至参与劳动还能拿到报酬，再加上有不少被释放的战俘现身说法，军队很快也不再支持战争。 九条裟罗本来就不想强行进攻反抗军那条固若金汤的防线，见军心如此索性就坡下驴。 双方极为默契地以名椎滩为边界，各自不越雷池一步。 于是非常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相互还有些看不上眼的海祇岛人和鸣神岛人，因为一场战争反而对彼此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闲事月刊》因此爆火，迅速成为了八重堂最畅销的刊物，因为供稿的希娜小姐相传就是海祇岛人，不仅会为普通百姓开解心事，而且会大篇幅地介绍海祇岛的自然风光、历史人文、民俗习惯。 某位一周要被催稿七天的狗子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整个鸣神岛最受欢迎的偶像，甚至比原作中的人气还要高。 当整个稻妻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后，八酝岛的开发工作终于进入了正轨。 祓除了魔神残渣后的八酝岛很快展露出了它的潜力。 这座岛屿虽然被雷神一刀劈成了两半，但无想刃狭间的跨度不大，只需多修建几座桥梁就可通行，总体来说地势还算平坦。 上千年的祟神作祟使得这座岛屿的开发程度极低，岛上九成区域都未经过任何开发，土地极为肥沃，只需稍加开垦就是良田。 海祇岛民人数虽然只有60万不到，但人人都经历过极为艰苦的环境磨炼，再加上被战争磨炼了纪律性，组织度相当高。 丹羽借鉴了前世生产建设兵团的路子，直接将海祇人和八酝岛本地人混编成大量生产队，特意安排北斗请来璃月的农业专家指导种植，并携带了砂糖改良的良种，趁着夏季尚未到来，用最快速度补种了秋粮。 璃月虽然土地广袤，但野外妖邪很多，哪像八酝岛干干净净，还被海祇大军嗷嗷叫着把整个岛屿筛了好几遍，什么丘丘人盗宝团一概清理得干干净净，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农场。 从璃月来的那帮农业专家本来以为会被扔到蛮荒之地茹毛饮血，结果过来一看眼睛都绿了，恨不能一天24小时都住在田里。 短短个把月功夫，秋粮抢种完毕，他们又带人开始种植蔬菜，很快又把各个村子房前屋后所有空闲的土地全种上了各式蔬菜。 靠着立本百货海量的物资供给，海祇生产建设兵团以极大的热情干了几个月，即便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也不曾稍歇。 皇天不负苦心人，待到秋季来临时，上百万民众终于迎来了一个大丰收。 —————————— 站在八酝岛最高的东山峰顶放眼望去，丹羽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金黄稻海。 “老人们看过了，说这几天应该不会下雨了，颗粒归仓应该不成问题。”五郎兴奋地说道。 “不要大意，还是让大家抓紧收割，千万不要功亏一篑。”丹羽沉声叮嘱道。 五郎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下山，却突然停住脚步，朝丹羽深施一礼，这才大步跑远了。 丹羽目送他远去，随即转头看向了呆坐在一块石头上的心海，笑问道：“发什么呆呢？看到丰收，不高兴吗？” 心海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复杂，“我接手海祇岛数年，成就还比不上你半年……你说我是不是个不合格的领袖？” 丹羽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呀你呀……这做生意和搞行政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再说了，你当领袖时，可有这干干净净的八酝岛？可有随时可用的数十亿摩拉的物资？我这不过是通过固定资产投资拉GDP而已，算得什么成绩……不要妄自菲薄啊！” 心海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但还是嘟囔道：“说到底这些条件不还是你创造的么……” 丹羽没有听见她的话。 他的心思已经飞回了璃月。 在他眼里，海祇岛的开发最多只能算是个试验性项目，真正的大头还是在璃月。 璃月幅员辽阔，因魔神残渣而无法开垦的土地成千上万，一旦充分利用起来，国力至少能提升数倍。尤其是归离原，那块天赐之地一旦真的开发起来，恐怕会迅速形成不亚于璃月港的大城市。 想到归离原，丹羽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他与刻晴谈论过的归离新城了。 璃月港一期填海工程已经基本结束，总务司赚得盆满钵满，璃月港的繁华程度也几乎倍增。凭着这份政绩，刻晴不仅坐稳了玉衡星的位置，声望更是扶摇直上。 在与丹羽的通信中，她对璃月港日新月异的变化非常兴奋，不断催促丹羽返回璃月，看一看崭新的璃月港。 想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思念，丹羽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手指不自觉地拂过腰间那片翎羽坠饰。 刻师傅傲娇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呢…… 这次回去应该能在璃月多停留一段时间了吧？陪着她把归离原新城建起来，让八酝岛的景致在整个璃月不断复现…… 眼看丹羽的眼神飘向西北的海面，心海神色略有黯然。 “他的家乡毕竟不在海祇岛……” 她凝望着丹羽的背影，久久无语。 第134章 大海对面的消息 冬去春来。 不知不觉间，丹羽已经在稻妻呆了将近一整年了。 在帮助反抗军治下的百万黎民扛过了这个冬天，并且顺利完成春耕后，他终于准备返回璃月了。 这几个月里，阿贝多和胡赛尼对除秽仪进行了多次改进，已经基本定型，就等着回璃月大展身手了。 同时，除秽仪的效果也已经得到了验证。除了无想刃狭间，如今的八酝岛村镇密集，阡陌纵横，比稻妻的大多数地方都阳间。 这人间天堂般的景象经过希娜小姐的宣传，在稻妻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反抗军也不禁止商人往来八酝岛，经过这些人的证实，稻妻民间愈发反对继续内战，甚至有不少生活贫困的鸣神岛民逃亡到八酝岛。 如此局势下，休说有其他两家奉行掣肘，便是天领奉行依然一手遮天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于是九条孝行只能捏着鼻子认可了这场静坐战争。 军队不打仗，手握军权的九条孝行就没法有太大作为，只能守住自己最后的基本盘苟延残喘。被阴了一手的九条孝行彻底自闭了，开始整日饮酒，不理政务，逼得他两个儿子不得不出来收拾局面。 不仅是九条家，柊慎介那边也是焦头烂额。 在获得九条家让出的官职后，柊慎介不出意外地将这些职位交给了最信任的几个附庸家族。 然而不知神里绫人暗中使了什么手段，这几个家族在羽翼渐丰后很快便开始暗中串联闹独立，准备脱离柊家自立门户。为了杀鸡儆猴，柊慎介不得不狠狠收拾了一批人，打压了一批家族。 然而收拾了这些人，柊慎介手上也没剩下几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属下了。他不得已将几个忠心耿耿但才干不足的手下硬推上位，却很快被神里绫人告上门来。 一连串贪污、受贿、渎职的确凿证据往桌上一摊，便是柊慎介也不好意思硬保他们，只能同意神里绫人将他们全部弹劾下来。 考虑再三后，本着宁与盟友不与家贼的想法，柊慎介最终决定将大量重要官位交给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韬光养晦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颇调教出了几个人才，再加上丹羽暗中给他输送了不少利益，让他拉拢了大批贵族世家。早有准备的他从容布局，很快就将这些官位稳稳拿下。 此消彼长之下，社奉行顿时实力大增，即便是明面上的实力也已经隐隐追上其他两家了。 随着实力的增长，神里绫人也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忌惮。面对两家的打压，这位年轻的家主展现出了相当老到的政治手腕，精妙地维持了三奉行之间的平衡。 对于那些向社奉行靠拢的贵族世家而言，神里绫人的克制无疑比九条孝行的咄咄逼人和柊慎介的贪得无厌更合心意。 况且稻妻的贵族世家也不傻，一个不过二十左右的年轻家主，对上两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只要神里绫人不骄不躁，熬也熬死他们了。 等两个后继乏人的老头子咽了气，稻妻政坛谁当大哥，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一时间，原本无人问津的神里家顿时成了香饽饽。靠着众人的支持，神里绫人在稻妻政坛混得风生水起。 当然，这也导致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烦心事……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绫人兄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啦！” 神里屋敷的静室里，丹羽大笑着使劲拍打神里绫人的肩膀。二人面前的桌上是厚厚一叠纸，全是各大豪门世家请求联姻的婚书。 神里绫华和托马也在一旁暗笑不已。 神里绫人瞪了托马一眼，无奈地说道：“丹羽兄，我好心好意为你饯行，你却这般取笑我，不地道啊！” “这哪里是取笑，早晚的事嘛！绫华啊，你也别假装没事人，你哥要是不肯接招，回头提亲的人就该盯上你了！” 丹羽一句话说得绫华满脸通红，忍不住用眼神向哥哥求援。 绫人给了她一个安心地眼神，轻咳两声岔开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丹羽兄，这次请你来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我的人发现愚人众在稻妻的执行官离开了，似乎是去了璃月，连带着在稻妻的人员也抽走了一部分，会不会……” 去了璃月？ 唔……即便按照原作来计算，距离帝君假死退休也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了。若是剧情继续发生变动，愚人众集中更多实力到璃月搞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们便是所有执行官一起上估计也不够帝君打的…… 眼看丹羽沉思片刻便露出了轻松之色，神里绫人顿时心领神会，“看来丹羽兄是胸有成竹，是我多虑了。” 丹羽微微摇头道：“我是对帝君有信心……只要有他老人家在，璃月无论如何也乱不起来。” 听了这话，神里家的三人立马想到了自家那位神，顿时有些心塞。 唉……璃月人好特么幸福…… 就在这时，一位家仆敲响了静室的门，“家主，外面有位自称北斗的女士求见丹羽先生，说是有急事。” “北斗大姐头？她这次可是迟到了五天，我得管她要违约金去！”丹羽哈哈一笑，当即起身出门。 神里家众人知道北斗和丹羽多半要谈什么机密事情，便没有跟出去。 走出房间，丹羽很快在一处回廊的尽头看到了北斗的身影。 他远远地便大声招呼道：“大姐头，这次怎么晚了这么多天？碰上风暴了？” 北斗却没有接茬，快步凑到丹羽耳边小声道：“有急信。” 见北斗一脸凝重，丹羽也悚然一惊，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谁的信？” “凝光。”北斗一边说着，一边将信递了过去。 丹羽也不多言，随手展开信纸，只略一浏览便觉脑中似有惊雷炸响！ 这一次，即便是他也彻底慌了神！ 信上只有六个字—— 帝君失踪，速归！ 第135章 滴滴打龙 说实话，丹羽宁愿信上写的是“帝君遇刺封锁全场”…… 如果是这样，他多半会淡淡一笑，然后接着奏乐接着舞。 但……失踪是什么鬼？ 丹羽头一次有了强烈的失控感。世界线变动太大，他已经完全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了！ 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在木廊中的茶座缓缓坐下，又唤人取来笔墨纸砚，就这么一边沉思一边写起信来。 足足半天时间，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缓缓起身，将信交给了等候在一旁的神里兄妹，又看向北斗。 “两件事，一定要尽快完成。第一，从珊瑚宫方面招募一批志愿者，尽量扩充你的实力。第二，安排船只把胡桃、阿贝多、胡赛尼还有他们手上的除秽仪尽快运回璃月。” 北斗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严肃，忍不住浑身一颤，急声问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丹羽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出事，不过必须预先做些准备，哪怕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也无所谓……我倒希望是虚惊一场。” 说完，他又唤人请来了神里兄妹和托马，对众人拱手道：“璃月方面出了些问题，我得先走一步了。稻妻这边，立本百货和土开行的生意还请神里兄多多帮衬。” 神里绫人有些诧异。丹羽是他眼中的超级智将，自从认识以来，他还从未见过丹羽面色如此凝重。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丹羽挤出一丝笑容，“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件事神里兄鞭长莫及……我这就走了，保重！” 神里绫人诧异地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这么晚了，船没法出港了吧？” “谁说我要坐船来着？” 丹羽轻笑一声，转身跑过木廊，轻巧地越过木栅，直接跃下了山崖！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山崖下升起，瞬间遮住了满月的光辉！ “龙！”绫华惊得捂住了嘴。 绫人也是瞳孔巨震，喃喃自语道：“好一个东风守护……好一个龙骑士！” —————————— 在丹羽的催促下，特瓦林直接开启了超音速飞行模式，数日的海路祂只用几个小时就飞完了，直接将丹羽送回了璃月港。 丹羽心急如焚，也不让特瓦林在城外降落，而是直接从半空中跃入城里，一落地就直奔往生堂。 此时已是后半夜，但往生堂生意特殊，24小时都是有人值班的。 一敲开门，丹羽便一把抓住了开门的仪倌，急切地问道：“主事的是谁？钟离先生何在？” 仪倌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丹羽焦躁地将他一把推开，一边往里闯一边大声喊人，很快引来了留守的管事。 “钟离先生？他有好几个月没回堂里了……” “什么？”丹羽忍不住一把揪住了管事的衣领，几乎将他拽得双脚离地，“如此大事，为何不报！” 管事惊慌道：“可是钟离先生一贯懒散，从不在堂内坐班，外出游历一走十几日乃至数月都是常有的事情啊！” 混蛋！有你这么当客卿的吗？ 丹羽当真是气坏了，随手将他扔下，含怒道：“立刻派人给我去找！把璃月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对了，账房呢？账房在哪儿？” “我在这！丹羽先生？” “账本在哪儿？给我查！钟离最后一次挂账是在什么时候？” “我看看……是……将近4个月前……” 丹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几分钟后，特瓦林将丹羽送到了群玉阁上。 守卫群玉阁的军士们被特瓦林的庞大身影吓得不轻，直到看见丹羽才稍稍松了口气。 丹羽朝特瓦林点头道：“多谢了。最近在璃月住下吧，我可能随时需要你的帮助。” 特瓦林点了点头，“我不会远离，有事叫我。” 这下可真成了滴滴打龙了…… 丹羽也不多客气，转身便大步走向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刚一进门就直直撞上了凝光。 此时已是后半夜，凝光本来早就睡下了，听说丹羽前来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睡衣光着脚就冲了出来。 丹羽瞟了一眼四周窃窃私语的人群，朗声大笑道：“漏夜来访，实在是失礼了！凝光大人倒屣相迎，足见礼贤下士之风！这回您要是留我在总务司任职，我都不好拒绝了啊！” 凝光秒懂。 此时人多眼杂，丹羽若不将凝光这番行为解释为礼贤下士，一旦传出去很容易被曲解。 万一有心之人传谣，说堂堂天权星慌乱到深夜光着脚找丹羽商量对策，多半会让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的璃月更加混乱，给人可乘之机。 她心里暗道惭愧，面上却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优雅，装作面露喜色，上前一把抓住丹羽的胳膊道：“丹羽先生为我璃月立下汗马功劳，区区倒屣算得什么？若非来不及准备，我定要率众人迎出二十里去。先生，快请。” 说着，她款款转身，步履沉稳地将丹羽引向书房，丝毫没有光脚陋衣的尴尬。 丹羽心中暗赞，大步跟了上去。 很快，凝光便整理了仪容，屏退左右，单独向丹羽讲述了情况。 “十日前是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我照例主持仪式，恭请帝君降临。谁知请仙箓发出，帝君却毫无回应……这在璃月三千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 “情急之下，我只能假装得到了帝君法旨，说帝君闭关未出，今年暂不降下神谕，一切照旧。” “虽说当时糊弄了过去，但有心人都能看出问题。不得已，我只能立刻给你写信。” “这几天城内明显有些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夜兰的情报显示，愚人众正在暗中行动。” “最大的问题是，从须弥卡里米交易所反馈的消息来看，北国银行从五个月前就开始大量做空我们的国债期货和摩拉币期货！” “原本我还很高兴，认为【富人】终于上了套，但如今帝君失踪，恐怕……万一帝君迟迟不出现，愚人众必然会在璃月搅起乱子，同时疯狂砸盘，到时候璃月不仅要赔上一大笔钱，而且国家信用恐怕会完全破产！” 丹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冷笑道：“对赌？哼……我怕的就是他不下场！我布了三年的局，等的就是今天！” 第13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见丹羽依然信心十足，凝光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谨慎地提醒道：“这场胜负的关键还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只要这一个月里璃月不乱，任凭【富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取胜！” 丹羽微微摇头，“乱子是一定会有的。我们在算计【富人】，【富人】也一定在算计我们。他敢从五个月前就开始做空我们的国债和摩拉币，说明他自认为至少有七成胜算。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把宝压在璃月大乱上，毕竟有帝君在，璃月就乱不到哪儿去。” 凝光面露忧色，“可如今帝君失踪……” “没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如果【富人】的计划是按照有帝君在的情况设计的，那么如今帝君失踪，这个计划的破坏力很可能会超过我们的承受能力！如果真被他搞得璃月大乱，那不管我们准备了什么后手，都注定要输个精光！” “那……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是璃月港。立刻暗中调集兵力，整顿防务，严防死守！只要璃月港能保住，璃月就不会元气大伤！其次要立刻调集精干力量，清扫野外魔物，并通知居民们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第二条恐怕不行，如今正值春耕，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就要求数百万民众放弃家园和一年的收成，即便是七星也做不到。” 丹羽想了想，无奈叹气道：“那就先清扫魔物吧……最近的魔物袭击报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凝光肃然点头道：“有。这一个月层岩巨渊的异动更加频繁了，璃沙郊的魔物袭击事件也比往年提高了好几倍。”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丹羽长叹一声，旋即一拍桌子道，“天一亮我就出发，去探查层岩巨渊！” 凝光重重点头道：“那我让刻晴和甘雨陪你去！磐键的位置和秘钥掌握在七星手里，维护磐键的关键仙术则需要仙力施展。” 得，这下可真是又肝又氪了……不过我心甘晴愿…… 丹羽苦中作乐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快收缩兵力，抓紧整顿璃月港防务！” “放心！不过这样一来，你还是得有个官方身份才方便……就和蒙德那边一样，先当个国事顾问如何？” “好。” —————————— 虽说留了特瓦林做工具龙，但财大气粗的丹羽也不可能亏待祂，一切吃用都捡最好的来，完全不在乎加钱。 特瓦林风餐露宿惯了，对吃食本没什么概念，但璃月毕竟是个吃货的国度，再加上丹羽本身也手艺不凡。一顿宵夜加上一顿早餐，瞬间就让特瓦林觉得自己之前千百年都白活了。 龙的味蕾不太能分辨甜咸，但对辣味相当敏感。仅仅一顿饭，特瓦林就爱上了璃月的绝云椒椒，连早餐都嚷着要吃辣，倒是让丹羽有些始料未及。 激励到位，特瓦林干活自然也更卖力了。以祂的体型，带三十个人飞行也不是不行，带三个人只能说轻轻松松。 对于提瓦特大陆的原住民来说，高空飞行实在是难得的体验。刻晴对此相当享受，在龙脖子上兴奋地大呼小叫。 丹羽本想趁机凑上去，却被甘雨给扯住了。 眼看王小美同学脸色发青，丹羽瞬间明白过来。 “你……该不是恐高吧？” 甘雨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弱弱地点头道：“所以我不怎么喜欢去群玉阁，平时都在月海亭办公……” 丹羽只能悄悄吩咐特瓦林飞得尽量低一些，尽量平稳一些，这才让她没有当场吐出来。 特瓦林很快越过天衡山，掠过广袤的璃沙郊，接近了青墟浦。 就在这时，丹羽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水元素波动。 特瓦林的声音也适时传来，“丹羽，那边有人在战斗！” “飞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丹羽终于看清了战场。 正在遭到围攻的是一支小型商队，商队成员个个身手不凡，领头之人手持水元素凝成的刃矛，在魔物群中高呼酣战，正是达达利亚！ 不过让丹羽惊骇莫名的不是他，而是围攻这支商队的魔物！ 是兽境猎犬！ 这种漆黑的魔血之兽本身并不算太难对付，但它们的出现本身就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 这种魔物能够侵蚀世界边界，撕开空间裂隙，通常是作为深渊大军的先锋！ 自从500年前的漆黑之灾后，璃月大地上再也没出现过这种魔物，但它们如今却出现在了层岩巨渊之外！ “一、二、三……还好数量不多，总共不过八只，没有达到传说中‘铺天盖地’的程度……” 丹羽一边强压住心跳，一边指挥特瓦林向魔物俯冲。 两头躲避不及的兽境猎犬被特瓦林锋利的爪子撕成数块，丹羽也趁机跃下龙背，发起了攻击。 在这个距离上，丹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兽境猎犬的特殊之处。 它们体内确实有生命力存在，但却是一种依靠深渊力量维持的扭曲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的基础是世界之外的深渊力量，这也意味着提瓦特的规则之力没法影响它们，只能通过硬生生耗尽它们体内的深渊之力来取胜！这样一来，面对它们的战斗就没有任何可以取巧的地方，只能靠硬刚！ 电光火石间，丹羽便想明白了。 既然不能取巧，那么动用规则之力还不如直接动用元素力，反正都是一个耗！ 一个翻滚卸去冲力后，丹羽抬手虚握，原本被达达利亚聚集起来的水元素瞬间凝聚成了无数道络命丝，将剩余六头兽境猎犬牢牢缠住！ 兽境猎犬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经过充沛的生之力温养，又有该隐的能力打底，丹羽的肉体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竟然以一人之力将六头上百斤重的兽境猎犬掀飞了！ 丹羽得理不饶狗，手中用力一抡，顿时将兽境猎犬们重重地砸在地上，掀起漫天尘埃！ 摔作一团的兽境猎犬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体内似乎有火焰燃烧起来！ 下一秒，自内而外爆发的黑色火焰将它们炸成了无数碎片！ 元素战技·内爆！ 第137章 社会我羽哥，人狠话不多 这招内爆是由马科修斯的内燃法改良而来，威力极大。短短一个照面，可怕的魔兽便化为了一地碎肉，让达达利亚也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唾沫。 他曾经闯荡过深渊，对这些魔物不算陌生。休说区区八头兽境猎犬，就是再来八头他也完全能应付。 但眼前这牲口杀得也太快了吧！ 六头兽境猎犬，他自觉至少需要十分钟才能干掉，而丹羽就用了两招！ 一年不见，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强了？莫非稻妻那边吃得特别好？ 达达利亚的手下也忍不住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觉得【公子】大人已经够强了，没想到这璃月还真是卧虎藏龙，随便出来一个就比【公子】大人还狠…… 无意间，丹羽给这帮愚人众新兵心里埋下了一颗畏惧的种子。 刻晴也完全没想到战斗结束的这么快，她还没从特瓦林身上下来，丹羽这边就完事了，只能郁闷地将刚拔出的宝剑又收了回去。 眼见鸭鸭那家伙先是惊讶，随即又流露出兴奋，丹羽顿时明白这家伙又皮痒了。 他也不含糊，二话不说就朝达达利亚攻了过去！ 一众愚人众新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在帮助己方的丹羽一言不发就直接朝【公子】大人动了手，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去帮忙。 达达利亚更兴奋了，手中刃矛一拆为二迎上了丹羽，准备和他缠斗！ 然而如今的丹羽可不是当年可比的！他不仅将水火元素玩得出神入化，而且掌握了两种规则之力，身体素质更是爆表！ 见达达利亚准备正面迎敌，存心立威的他立刻脚下加力，如炮弹般射去！ 达达利亚本想用水刃招架，然而丹羽还没及身，他手中的水刃就瞬间崩溃，连身周的水元素都瞬间沉寂下去！ 避无可避的达达利亚只能双手交叉，扎稳马步，准备硬抗。但是他很快就后悔了。 丹羽简简单单的一掌打得空气发出一连串爆响，瞬间让达达利亚倒飞出十米开外，这才一屁股摔在柔软的草坪里！ 达达利亚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躺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心中除了恐惧就是震撼。他知道丹羽这一掌留了手，用的是送劲，否则他全身骨头都得给打碎！ 这种完全无法匹敌的恐怖实力，他只在自家师父丝柯克身上感受过！ 不……似乎，可能，比师父更强？ 达达利亚不知道，因为他完全没有够到过师父的极限，师父也从没对他全力出手。 愚人众新兵们完全傻了。 一招！强大无比的【公子】大人一招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虽然【公子】大人没有出全力，邪眼和魔王武装都没用上，但也不至于连一招都接不下来吧？ 照这种情况，如果【公子】大人全力出手，或许能接三招？ 一招放翻了达达利亚，丹羽脚步不停，大步逼上，在愚人众新兵畏惧的目光中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抬手一拳捶在他胸口。 “刚才算一场，还差你47场！” 达达利亚满脸郁闷，“下一次得我主动挑战才算！否则你成天追着我打，47场不用三天就打完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觉得一天就够。” “&#%￥……” 短短几句话，两人就找回了熟稔的感觉，在场的愚人众新兵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丹羽将这群新兵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中微微满意。 对于崇尚武力的至冬人，尤其是对愚人众来说，人狠话不多是个相当不错的人设，能够引起足够的忌惮。如今的璃月正需要这种忌惮。 他面上丝毫不显，直接朝达达利亚问道：“你不在城里呆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达达利亚不疑有他，朝那群愚人众新兵努努嘴道：“最近野外不太平，我闲着没事，正好出来接一批新兵。” 丹羽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野外不太平，该不会是你们在搞事情吧？” 达达利亚顿时叫起了撞天屈，“开什么玩笑！我在璃月可是一贯遵纪守法，怎么可能搞事情！倒是你们璃月人防我们跟防贼似的，不是待客之道！上次我有个属下，不过是准备去摘俩树莓当早餐，就被你们总务司的人捶了一顿，还说有意见到总务司投诉！这也太欺负人了！” 丹羽隐蔽地瞥了一眼刚从特瓦林身上下来，两腿还在不停打颤的某椰羊，转而问道：“你走的哪条路线？层岩巨渊？” “没错。一路上过来，我可没少碰到这种鬼东西……你知道这是深渊生物吧？”达达利亚边说边指向兽境猎犬的残骸。 这些深渊生物的血肉与提瓦特的规则相冲突，短短一分钟，那些残骸就已经开始崩解了。 丹羽点了点头，“当然。” “大概九个多月前，层岩巨渊又发生了一次异动。经过商议，我们愚人众派了一支志愿者队伍协助你们总务司的人一起探查了层岩巨渊，结果双方都有多人失踪……后来你们的七星就把巨渊彻底封锁了。”达达利亚说道。 “行了，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快回璃月港吧。最近别搞事啊！否则别怪我老大拳头招呼你！” “靠！有你这么欢迎朋友的吗？” “要跟我交朋友，等你把执行官辞了再说吧！” “其实还有办法，要不你加入愚人众得了！” “呵呵……” “考虑考虑嘛！只要加入愚人众，你就可以合理合法地把排名比你高的家伙们都捶一顿，然后夺了他们的鸟位哦！” …… 随口打发了达达利亚，丹羽转身走向刻晴和甘雨，沉声道：“问题肯定出在磐键上，我们得快点了……” 甘雨顿时两腿发软，“还来？” 刻晴无奈劝道：“忍耐一下吧，磐键的仙法只有你能加固啊……” “其实还有个办法，你闭上眼睛不看地面，我把你捆在龙背上。”丹羽一边说一边凝出了络命丝。 甘雨正犹豫间，特瓦林粗糙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法子不错，丹羽的绳艺挺棒的。” 黑线瞬间浮现在甘雨头顶，“请……请容我拒绝……” 丹羽瞪了特瓦林一眼，无奈道：“那你抱着阿晴算了……走吧，没时间耽搁了。” 第138章 灾难的前兆 层岩巨渊地面矿区。 在某个千岩军哨所休息了十几分钟后，甘雨终于恢复过来，开始介绍情况。 “自从两年前的事故后，层岩封闭了将近一年，矿石价格也渐渐上涨。在寻找替代方案一再失败后，总务司不得不尝试重启层岩矿区。” “最初的行动很顺利，愚人众与我们共同组建的探险队，他们提供的技术帮我们解决了一部分问题。” “但是九个月前，层岩再次出现异动。这次有黑泥和深渊魔物涌出，一度阻断了通往地面的道路。” “最终千岩军发起了一波攻势，强行解救出一部分人，但探险队依然损失了过半的人员。” “此后，七星便使用磐键彻底封锁了层岩巨渊。” “层岩巨渊封锁后，千岩军在地面矿区进行了一次彻底扫荡，清除了几乎所有魔物，并未发现深渊魔物。” “这九个月来，虽然层岩巨渊出现魔物聚集的报告有过很多次，但出现兽境猎犬还是头一次。” 作为七星秘书，甘雨所掌握的信息是整个总务司最全面的。经过她的介绍，丹羽顿时对整个事件有了清晰的认知。 “兽境猎犬的出现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个别现象，通过某些未被发现的矿道跑到了地面；其二是磐键出了大问题，而我们发现的只是一小部分猎犬。希望不是后者……”刻晴冷静地补充道。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检查几处磐键。”丹羽一锤定音。 “可……可以步行过去吧？”某椰羊弱弱地问道。 “……”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墨菲定律果然是宇宙通用法则，哪怕提瓦特大陆也不例外。三人刚刚检查到第一处磐键，就发现了正在与兽境猎犬作战的千岩军将士。 这里驻守的千岩军约有两个小队20人，全是普通士卒，面对四五头兽境猎犬着实有些抵挡不住。 好在丹羽三人来得及时，三下五除二便将兽境猎犬收拾了，救下了这些士卒。 从这些士卒口中，三人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有一批数量过百的兽境猎犬沿着伏鳌谷闯进了采樵谷，不知去向！ “你们确定有这么多？”丹羽一把抓住千岩军队率，厉声问道。 “绝对有！而且还有数百头兽境幼兽！我们的岗哨在高处，看得很清楚！敌人太多，我们不敢阻拦，只能一边派人去谷口大营回报，一边来检查这处磐键，结果就发现这里也被兽境猎犬占据了。”这位小队长是个老兵，回答得清晰而果断。 刻晴顿时急了，“采樵谷四通八达，若是它们向北去了绝云间还好说，但若是向东走遁玉陵一线，很快就会进入璃月港郊区的人口密集区！” 甘雨检查了磐键后也急忙回报道：“磐键被损坏得有些严重，修复需要不少时间！” 丹羽略一思索，便断然道：“分兵！阿晴，你和甘雨留下，调动层岩驻军重点防守和修复各处受损磐键，万不能让封印失守！我和特瓦林去追那群兽境猎犬！” 刻晴坚定地摇了摇头，“层岩驻军有六千余人，只要调动得当，守卫七处磐键不成问题！我把秘钥留给甘雨，跟你一起去追查兽境猎犬！” “好！” —————————— 璃月港，北国银行。 达达利亚打着哈欠走进了营业大厅，迎面便碰上了客户经理安德烈。 “【公子】大人，请赶快到密室去，其他几位执行官大人在等您。” “嗯？”达达利亚眼神一凝，声音转冷，“其他几位执行官大人？都有谁来了？怎么事先没有通知我一声？” “您去了就知道了。”安德烈小心翼翼地鞠躬道。 达达利亚凝视了他片刻，眼见他满头大汗却依然不肯多发一言，只得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了密室的方向。 “【富人】调教的好手下，这是把我当成他的打手了？”达达利亚嘴角泛起了冷笑。 他心思相对单纯，对【富人】那满脑子的宏大计划并不感兴趣，但【富人】是愚人众的钱袋子，因此他也不排斥帮【富人】打工。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富人】显然有在防备着他，这让他非常不爽。 推开北国银行的密室大门，只是看了一眼，达达利亚心里就是陡然一惊。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轻松模样，用戏谑的语气打招呼道：“哟，这是什么情况？咱们愚人众执行官是准备在璃月搞团建吗？” 不大的密室内，四道视线同时转了过来。 最先开口的却是一位笑眯眯的黑发男子。他戴着半框眼镜，气质温和儒雅，看着像个教书先生。 “你回来啦？辛苦辛苦！过来坐，就等你了。” 达达利亚一步三晃地踱到了他身旁，大大咧咧地靠坐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斜睨着他道：“我说潘塔罗涅，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虽说北国银行是你的产业，但璃月是我在负责，为什么这么多同僚要过来，我连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 黑发眯眯眼男子，【富人】潘塔罗涅温和一笑道：“计划是早就制定好的，我只和【丑角】大人商量过，没告诉任何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知情。” “确实，一句话就让【丑角】大人把周围各国的执行官都调来协助你，你这个第九席还真是有面子啊！”胸怀伟岸的【女士】不满地看了过来。 【富人】丝毫没有在意【女士】的语气，和气而不失锋芒地顶了回去，“这次的计划本来就是在帮助你和【公子】完成任务，你们二人出手最是理所应当。” 【女士】脸色变幻，却没有出言反驳。 搞定了【女士】，【富人】扭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稻妻少年【散兵】。这位人偶少年闭目不语，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毫不关心。 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靠柱而立的【博士】。眼前的【博士】带着遮住双眼的鸟嘴面具，似乎是他全盛时期的那个切片义体。 “不用看我，我说了会服从【丑角】大人的调遣。不过我的日程很紧，你只有10天时间……准确来说是9天18小时27分43秒。” 【富人】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长话短说。我这次的目标，是岩王帝君的神之心！” 第139章 「富人」的计划 “前些日子的请仙典仪上，岩王帝君没有出现，有传言说祂死了，也有说祂失踪了，你知道吧？”达达利亚稍稍变换了一下姿势道。 “当然。虽然我相信祂肯定没死，但我也不知道祂到底在哪儿。不过没关系，只要祂还活着，我们就能把祂逼出来。”【富人】微笑着解答道。 达达利亚瞥了一眼【博士】，似有所觉道：“你准备让【博士】用他的仪器在璃月掀起一次灾难，逼祂出来？” “差不多。” “然后呢？我们五个一拥而上，趁机打倒祂，抢走神之心？”达达利亚嗤笑道。 【富人】笑眯眯地看向他，“你不是一直很想同岩神交手吗？” “拜托！我是好斗，不是白痴！瓶子罐子也需有个耳朵，‘武神’数千年的威名可是无数魔神尸骸铺成的！在璃月与祂为敌？你是吃多了【博士】带来的须弥蘑菇吗？” 眼见【博士】、【散兵】和【女士】一齐望过来，【富人】愉快地笑了，“的确，就算我们十一执行官再加上女皇大人一起，也未必能稳胜摩拉克斯，但摩拉克斯举世无敌，却不代表岩王帝君举世无敌！” 达达利亚无语地看向【博士】，“你不会真给他带了须弥蘑菇吧？” 【博士】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散兵】却是开口插话道：“潘塔罗涅，你知道我最讨厌谜语人了。再不说清楚，我就回稻妻了！” 【富人】依然不慌不忙，语速平缓地解释道：“魔神摩拉克斯固然举世无敌，但自从祂成为岩王帝君，就有了软肋——祂不可能不管璃月！说来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呢，【女士】。” 【女士】面色微凝，“你是说蒙德的事？” “没错！既然那个放弃统治的神明都愿意为了蒙德放弃神之心，深爱璃月的岩王帝君没理由不会做同样的事情！”【富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狠厉。 “你想拿整个璃月做人质？靠什么？就算【博士】能唤出五百年前的漆黑之灾，岩神也未必不能镇压住吧？”达达利亚嗤笑道。 【富人】哂笑摇头道：“你们这群人就知道打打杀杀……挟持一个人质需要武力，挟持千万人质却与武力无关！” “璃月农业产出不足以自给，却依然富甲天下，靠的就是以商立国！而商业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用！更具体来说，是整个提瓦特都认可的摩拉本位币制！” “我之所以开设北国银行，为的就是逐步蚕食璃月金融业，直到将整个璃月的经济命脉纳入掌中！” “原本我的计划需要许多年，直到北国银行成为通行七国的寡头。届时，璃月有黄金屋，我却有北国银行，他们虽然手握摩拉产出之源，我却掌控着摩拉流通的渠道！” “凭着这个筹码，我们就能和岩神讨价还价，将祂的神之心要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计划才是【丑角】大人认可的夺取岩神之心的计划！” 达达利亚顿时脸色一黑，“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璃月只是个幌子？” “莫非你以为靠你能从岩神手中抢到神之心？”【女士】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达达利亚正想发作，却被【富人】拦住了，“别生气嘛！到璃月出长差有什么不好？这里气候温和，物资充足，吃的又好，更何况我在经费上可是从来没亏待过你哦！” 达达利亚只能憋屈地坐回了椅子上。 【富人】笑了笑，继续说道：“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璃月人中间突然出了个丹羽。此人在商业方面的天赋绝对不在凝光之下，而且想法更加天马行空。从璃月港扩建到土开行建立，再到创建立本百货……假以时日，他的商业帝国未必会比我的北国银行差！” “这倒是罕见……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在商业方面如此推崇一个人呢！”【女士】插话道。 【富人】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兴奋，“此人是个天才不假，不过这样的对手，赢起来才更有意思！” “言归正传。此人手段高明，上来就借着璃月港扩建创立土开行，与我的北国银行分庭抗礼，又立刻布局璃月国债和摩拉纸币，巩固金融霸权，若是让他就这么稳稳当当地经营十年，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毕竟他身后是提瓦特最富庶的璃月！” “不过此人性格却是太过跳脱，在璃月的根基还没稳固下来，就跑到蒙德和稻妻开拓市场，虽然看着扩张势头极猛，却终于露出了破绽，那就是黄金屋产量不足！” “这一年多来，黄金屋的产量不过三十亿摩拉，璃月总务司却至少增发了三百亿摩拉纸币！如今这摩拉币的价值，不过是靠着人们对璃月的信心在支撑！” “若是璃月一直平稳发展，这么做倒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璃月遭遇大灾，国债和摩拉币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更何况他们还和须弥卡里米交易所搞了璃月国债和摩拉币的期货！哼哼……简直是不知死活！” “只要我们这次能一举击垮璃月金融业，整个璃月立刻就会陷入大萧条！到时候有能力救市的，只有我们北国银行！” “各位觉得，用千万璃月人的生计换岩王帝君的神之心，祂会换吗？” 众人一时无语。 良久，达达利亚突然开口道：“丹羽这人，我没跟他斗过智，却与他斗过技。此人招法灵活多变，想法天马行空，单论这方面当世无人能与他比肩……跟他打，我会留七成力防着他的后手。” 【博士】也淡淡开口道：“你在算计他，他也可能在算计你。” 【富人】缓缓收起笑容，点头道：“我当然清楚，不过那人终归是个凡人，并不是我的主要目标！在我眼中，唯一的对手就是岩神！一直是岩神！我留的底牌，便是面对岩神也有绝对的胜算！” 【散兵】缓缓起身，冷冷地说道：“你有把握就好……要我们做什么就快点，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儿！” 第140章 神女遣灵 大地苍茫，石峰如林。 高天的流风簇拥着两人一龙，徜徉在云海雾间。 此情此景，着实令人沉醉于这壮丽山河。 眼见刻晴目光迷离，丹羽也有了些别样的心思。自打从稻妻匆匆赶回他就一直在四处救火，都没能与刻晴好好单独相处一会儿，心中实在有些愧疚。 若是换了别的姑娘，别的不说，搓衣板至少是跪定了。 好在刻师傅一贯直率大气，而且是个比他还肝的超级现充，倒是完全没给他脸色看。 眼见时机合适，他忍不住凑了上去，从身后悄然搂住了刻晴的纤腰。刻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轻轻靠紧了他的胸膛。 旖旎的气氛在二人间流转，就在丹羽凑近刻晴的耳朵准备说些什么时，特瓦林的声音突然传来。 “发现了！兽境猎犬！” 刻晴瞬间恢复了干练，一下子挣脱了丹羽的怀抱，大声问道：“在哪儿？” “前面山谷里！它们分散了，一支向东北，一支向西北，追哪支？”特瓦林闷声问道。 刻晴略一扫视，立刻就看清了此处的山川地理，当机立断道：“追东北那支！” 说完，她又转头对丹羽解释道：“这里是天遒谷，往东北那队可能会跑到归离原去，要优先消灭。西北是往南天门的方向，再往前就是华光林，那里是仙家地盘，不怕魔物放肆。” 丹羽已然收拾好了遗憾的心情，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办！” 特瓦林不愧是风系巨龙，飞行速度极快，哪怕兽境猎犬的前进速度不慢，也很快被祂追上了。 眼见面前连兽境猎犬加兽境幼兽足有二百多头，刻晴依然丝毫不虚，拔出宝剑就冲上去开始“斩牛杂”，倒是把丹羽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保护。特瓦林也开始不断俯冲攻击，将猎犬的队伍搅得大乱。 兽境猎犬虽多，但毕竟只是“淋溶层”的造物，即便只有丹羽一人它们也远远不是对手。 然而令丹羽没想到的是，这种魔物竟然十分奸猾，眼看打不赢便一哄而散，分成十几个方向奔逃而去！ 丹羽一行毕竟只有两人一龙，休说是二百多头机动速度极快的兽境猎犬，便是二百头林猪他们也抓不过来啊！ 两人一龙倾尽全力也只留下了几十头魔物，剩下的很快就跑没影了。 “怎么办？追哪批？”刻晴急声问道。 “往绝云间追！反正接下来要去华光林那边，顺路！”丹羽很快做出了决断。 对付跑散了的兽境猎犬跟猎兔子没啥区别——简单，但是绝不轻松。 不论兽境猎犬还是兽境幼兽都是典型的多动症魔物，而且拥有短途破开空间的能力。当这种魔物钻入峰峦叠嶂林木丰茂的山地时，对猎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足足追了几个小时，两人一龙的战果也不过将将达到两位数。 就在特瓦林沿着踪迹追入绝云间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顺着山谷飘来！ “糟了！可能是采药人！”刻晴惊呼道。 绝云间的山谷常年云雾环绕，即便是特瓦林也不敢轻易降落！ 丹羽当机立断，一边吩咐特瓦林找安全位置降落，一边纵深一跃，直直地朝着惨叫响起的山谷降落下去！ 如今的他早就熟悉了风神祝福的力量，即便没有风之翼，他也能顺着山间的气流飘向想去的地方。而且绝云间的岩壁上多有苍松劲柏，不愁无处借力降落。 仅仅几分钟，他就顺利降落到了山间的栈道上。 出乎意料的是，此处的魔物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反而正被一个人围殴。 是的，他没看错。总数超过十头的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正被一个人控制着六位神将围殴！ 手持长枪、似幻似真的神将周身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道纹，与那人一起组成了阵势，时聚时散，明明数量少于魔物，却总能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这是正宗的仙术！ 看着瘫软在地的几名采药人，丹羽心中不由暗叹他们运气好。 他也不隐藏身形，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剑诀一指，无数水剑织成的大网瞬间将魔物笼罩在内！ 在神将的围攻下，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纷纷被冻成冰雕，随即被一一斩杀！ “裁雨法？古华派的弟子？” 随着一道淡漠的声音，神将左右分开，捧出一位身形如鹤的高挑女子来。 丹羽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这位姑娘，在下丹羽有礼了。” 女子没有丝毫表示，自顾自地走到了采药人身边，见他们并未受伤，便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绝云间非凡人久留之所，快下山去吧。” 采药人们连连磕头拜谢，随即顺着山路逃远了。 女子见他们离去，没有理会丹羽，回身便走。 丹羽暗暗苦笑，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女子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非仙人，没有仙缘与你，不要跟来了。” 丹羽再次拱手，“我确是来寻仙人，却不是来寻仙缘……璃月七星特使，有要事欲寻削月筑阳、理水叠山、留云借风三位真君，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女子依然没有回头，“仙家与七星从无往来，莫要再寻借口诓骗于我，速去吧！” “我确实是七星特使，这次的事情很特殊……” “再不走，我就要把你丢下山去了。” 丹羽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大步上前，以指为剑攻了过去！ 女子眉头微皱，随手将长枪插在地上，回身一掌斩向丹羽的手腕。她这一掌看似没用多少力气，却在空中激起一阵清晰的啸声！ 有杀意，但在克制…… 丹羽心下了然，当即收回剑指，另一只手握拳自腰间击出，却是一记正拳！ 女子也不闪躲，同样是单手一掌迎上！ 拳掌相击，女子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就倒退了两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之色。 “好大的力气！师父传我的仙家气功，气息运足时便是座小山也能搬动，此人居然能一拳将我逼退？” 她正待再战，却突然听见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仙家门庭，何人胆敢造次？！” 第141章 绝云三仙 来者虽然有意隐藏了气息，但是丹羽此时已精通生之力的运用，早有察觉。他抬头看向高处，只见一头牡鹿正瞪着金光四射的眼睛审视着他。 这头牡鹿高大健壮，鹿角奇古，毛皮上天然形成了无数繁复道纹，更添威严神秘之感，赫然就是削月筑阳真君！ 丹羽不敢怠慢，赶忙拱手一礼，“在下丹羽，见过削月筑阳真君！” 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让他心中一喜。 “你就是丹羽？帝君倒是提到过你。也罢，既是帝君故人，便上山来吧。” 丹羽赶忙拱手道：“多谢真君！在下还有两位朋友……” “是那头风系巨龙和那位少女吧？无妨，一起来吧……莫要破坏山间之物。” 削月筑阳真君淡淡说道，随即踏空而去。 女子见削月筑阳真君应允，朝丹羽略一点头，“既然真君允了，你且随我来。山间迷雾乃是仙家阵法，让你的朋友不要乱闯，等到了地方，我自会为他们开启通道。” 丹羽赶忙让千风替他送信给特瓦林，又朝女子抱拳道：“多谢姑娘，不知尊姓大名？” “我名申鹤，山野之人，不足挂齿。” “我听好友重云说，他有个小姨就叫申鹤，就是你吧？” “……许是吧。” “那就是自己人啊！刚才你召唤神将那招很帅啊！能教教我吗？” “……仙法从不轻传。” “多少教一点呗？” “……” 申鹤在游戏中只是个冰系专拐，但作为仙家弟子的她实际战力可谓相当强悍，在璃月绝对是仙人之下的第一档！ 别的不说，光是刚才那硬碰硬的一记交手就让丹羽吃惊不小。 自从得到了大蛇遗留的生之力，丹羽早已借助该隐的经验，利用特瓦林的龙血改造了自身血脉骨髓，肉体之强悍直逼巨龙！ 当世之中，仅以肉身力量而论，能稳赢他的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已！ 之前面对达达利亚，他只用了不到三成力，就让对方毫无抵抗地飞出老远！ 方才面对申鹤那一拳他用了五成力，却只让她退了三步！而且他察觉到申鹤也没尽全力！ 不愧是能徒手搬走一座小山的超级女汉子啊！ 不过更让丹羽艳羡的还是她的遣灵仙术。方才面对魔物的战斗中，这种结合元素力召唤神将的仙术简直亮瞎了他的氪金狗眼！ 身具冰元素属性的神将可以在灵体和实体之间自由切换，不惧伤害，能攻能守，还能与本体组成阵法！这让申鹤一个人就能组成一支强悍的小队，围殴十几头魔物！ 丹羽自己也结合阿贝多的创生炼金术和生之力摸索出了手搓元素生命的招术，但那些元素生命都停留在动物形态，而且不怎么聪明，只能接受一些简单的命令，打起架来只会一拥而上，粗糙得令人心疼，哪有这遣灵仙术精妙绝伦？ 更何况璃月人嘛，总有些莫名的仙侠情节，要不然他在元素操控过关后为啥还是喜欢凝水成剑玩飞剑呢？ 虽然明知道法不可轻传，但回头跟绝云三仙搞好关系，再找到帝君帮忙说说话，没准能成呢？ 不多时，特瓦林载着刻晴自云雾间的通道降落，停在了削月筑阳真君的洞府门口。 削月筑阳真君正待招呼众人进洞府稍坐，却突然扭头看向了西南方，“理水叠山真君那边似乎碰到了一些不速之客，数量还不少……深渊魔物？五百年没见过了啊……” 丹羽立刻抱拳道：“晚辈等正是从层岩巨渊一路追踪这批魔物来此。那些魔物在天遒谷分为了两拨，一拨被晚辈等打散了，另一拨往南天门逃去，应该就是理水叠山真君遇到的。”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去看看。” 削月筑阳真君说完，当即踏空而去，丹羽等人只好跟上。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了琥牢山下。此时这里已经多了许多新鲜的琥珀，更有一群魔物被困在一处阵法中，左冲右突无法脱身。 一头巨大的褐色仙鹤正在空中盘旋，不时将那些利用空间跳跃逃出阵法的魔物逼回阵法中。 削月筑阳真君见状当即吩咐道：“理水叠山真君精擅阵法，尤以困敌为能，杀伐之术却是稍弱一筹……且待本仙去助他一臂之力。” 话音方落，申鹤便从特瓦林背上一跃而下，直冲魔物而去。 削月筑阳真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申鹤这孩子，杀心未免太重，偏偏又是留云借风真君的爱徒……唉，回头也该跟留云借风说说，让她多跟随理水叠山修身养性才好……” 眼见申鹤在神将的簇拥下杀入阵中，片刻功夫就将魔物杀得七零八落，刻晴不禁目瞪口呆，悄声问丹羽道：“这女子是谁？这种杀法，便是军中猛将也比不过她啊！要是能招入千岩军中……” 丹羽哂笑道：“别想了，这是仙家弟子，即便入世多半也不会到六扇门当差……” 那厢间，申鹤将魔物逐一斩杀，又看向了那几具新鲜的琥珀。 理水叠山真君却是将她拦住了，“可以了，剩下这些我要留着研究一番。” 申鹤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终于按下了沸腾的杀意，再次恢复了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削月筑阳真君自半空中落下，“理水叠山，这孩子的红绳是不是该重新炼制一番了？” 理水叠山真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次才半年多吧？唉……回头得跟留云借风说说，让申鹤跟随本仙修行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就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穿云裂石的鹤唳，“你这老家伙，又在我乖徒儿面前说我坏话！” 紧接着，却见一头白羽青翼的巨大仙鹤从天而降，一副准备一jio踩死理水叠山真君的模样。 理水叠山真君赶忙朝旁边躲了一下，轻咳道：“留云借风，有俗客在此。” 留云借风真君轻哼一声，旁若无人地说道：“申鹤，莫听这俩老家伙的！面对妖邪，就该斩尽杀绝！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德虽有，却不是为这些妖邪准备的！” 申鹤连忙低头称是。 眼见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面面相觑，丹羽心里却觉得有趣。 话说甘雨好像是被留云借风真君带大的吧？却怎么没变成申鹤这种金刚芭比，反而养成了那副软妹模样？ 第142章 伏龙树下的封印 三仙之中，削月筑阳真君性格最为沉稳，很快便将话题扯回了正途上。 “丹羽，你不是说有事要寻我等吗？现在三仙齐聚，有什么事情你不妨说出来。” 丹羽赶忙拱手道：“三位仙人，可知帝君失踪的消息？” 留云借风真君性子最急，闻言立刻喝道：“帝君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几日前，璃月港照例举行请仙典仪，然而帝君没有现身，数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晚辈通过多方验证，发现帝君已有至少几个月时间不见踪影！”丹羽急声解释道。 三仙对视了一眼，许久后，削月筑阳真君开口道：“如果只是数月不见踪影倒是没什么，这五百年来，帝君本就很少插手人间事务了……不过帝君缺席请仙典仪这件事确实要重视一下。” 理水叠山真君点了点头，又询问道：“帝君身为岩神是不能离开璃月的，你们把整个璃月都找过了吗？” 丹羽微微摇头，“璃月太大，如今也只是在有人的地方粗粗找了一遍，像绝云间、层岩巨渊地下这等偏僻角落都还没找过。” “依本仙看不必如此麻烦。如果帝君是有意不出现，任你们怎样寻找也是找不到的，但本仙觉得以帝君的为人，应该不会故意躲藏，让璃月人心惶惶……会不会是帝君在某处被困了？”理水叠山真君问道。 “举世之内，谁能困得住帝君？”留云借风真君反驳道。 “这可不好说，这世上毕竟有不少奇诡之处……”理水叠山真君摇头道。 众仙这么一番讨论，倒是让丹羽有些怀疑起来。 帝君不会真的躲起来了吧？不，应该不会！假死退休是一回事，生不见神死不见尸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是岩神逝去，众人就会立刻考虑权力交接问题，让璃月保持稳定，但若是岩神失踪，谁敢就这么随意褫夺璃月大权？到时候岩神回来了怎么办？ 岩神失踪，除了让璃月人心惶惶，不会有任何好处！除非是上位者在下套，准备让觊觎自己权力的人主动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但帝君又不是那种多疑的帝王，肯定不会这么做！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帝君在某处被困了！ 结合如今的情况，丹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层岩巨渊！两年前层岩异动时，帝君就曾深入层岩地下，而层岩地下那片神秘空间确实有困人之能，没准真会给帝君造成一定麻烦！ 不过若是连帝君都被困在那里，别人就更没办法了！此时若是说出这个猜测，众仙人说不定会拼死去救，到时候徒劳无功还好说，若是折上几个在里面，璃月的局势就更难控制了！ 心念急转间，丹羽决定还是先将璃月局势稳住。 北国银行做空璃月的期货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期，愚人众要搞事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等击退了他们再去搜寻帝君也不迟！ 于是他拱手道：“三位仙家，如今帝君失踪，璃月不稳，此等深渊魔物又突然出现在层岩巨渊，恐怕是灾难将至的预兆！此时却需要三位仙家出手，帮璃月渡过难关啊！” 三仙纷纷点头道：“我等与帝君立下契约，共同守护璃月，此时正当如此。” 丹羽大喜道：“既然如此，还请众仙家速速前往璃月港，凝光大人正恭候大驾！” 削月筑阳真君微微摇头道：“本仙倒有更好的主意。理水叠山，你对阵法最熟悉，既然深渊魔物出自层岩巨渊，想必七星也在尝试用磐键封印层岩，不如劳动你去趟层岩，加固磐键，如何？” 理水叠山真君微微点头，丹羽也赶忙补充道：“甘雨小姐正在层岩，真君能去相助最好不过。” 削月筑阳真君又对留云借风真君道：“你最擅攻伐之术，在机关造物方面造诣最高，不如你去璃月港，协助七星加强防卫力量？” 留云借风真君昂然道：“自无不可。不过本仙得收拾片刻，璃月港想必没什么仙家材料。” 削月筑阳真君看向丹羽道：“你且随本仙去伏龙树查探一下。兽境猎犬最擅破坏空间，那处封印却是疏忽不得。” 这倒是，万一这时候被坨子哥跑出来，却又是好大一场乱子…… 丹羽当即拱手道：“全凭真君吩咐。” 留云借风真君却突然开了口，“申鹤，你随削月筑阳去查探封印，待确认无事再来璃月港寻为师。”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 伏龙树就在琥牢山下，抬脚就到。一行人到了树下，正好碰上几十头深渊魔物在此，已经挖出了好大一个地道！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个字，就是干！ 将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一网打尽后，削月筑阳真君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伏龙树下的封印有所破损，赶忙运转仙力开始修复。 恰在此时，一个蓝衣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发出了与外形完全不相符的沉闷吼声。 “削月筑阳！你也来阻挡我脱困！” 削月筑阳真君语气淡然，“若陀，你我相交一场，本仙不愿见你落个没下场。好好呆在这里，守住你与璃月的最后一份情谊吧。” 若陀龙王的化身笑得歇斯底里，“哈哈！璃月？我为璃月奋战千年，换来了什么？只有背叛！摩拉克斯呢！为什么是你在这里？让摩拉克斯来见我！” 削月筑阳真君微微叹息，旋即冷声道：“给自己留点体面吧，若陀。你的意识没剩下多少了，安静地离去吧。” “笑话！我乃若陀龙王！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怎么可能就这么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削月筑阳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破开这封印，将璃月搅个天翻地覆！摩拉克斯……摩拉克斯！” 随着封印再度加强，蓝衣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 削月筑阳真君沉默良久，转头对申鹤道：“先将此处封上，回头处理吧。” 申鹤点了点头，手中息灾一挥斩下一截巨石，随手扛起堵住了地道。 丹羽感觉道身旁的刻晴明显颤抖了一下，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她是咱这边的。” 刻晴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可她看人的眼神好吓人……” 这……就很难洗了啊…… 丹羽只能换了种安慰方式，“没事，她打不赢我。” 刻晴闻言，稍稍靠紧了他一些。 第143章 恶犬剿灭计划 当天晚间，群玉阁上。 丹羽一行扫清伏龙树附近的兽境猎犬后返回了群玉阁，见到了正在商议对策的凝光、夜兰和留云借风真君。 见丹羽到来，凝光顿时面露喜色，忙不迭招呼道：“丹羽先生回来了？正好，我们有些事情无法决断，还请先生参详一二。” 说着，她指向大厅正中央的璃月沙盘。 “璃月人口八成在璃月港附近，其余上分布在碧水原、琼玑野、轻策庄、翘英庄等地。这一次魔物主要来自层岩巨渊，我意依照魔神战争时期的防御布局。” “西侧沿青墟浦、灵矩关、遁玉陵布置第一道防线，力图将魔物阻挡在此，保住璃沙郊的大量村镇。若事有不谐，则掩护民众撤到天衡山防线后方，依托天衡山关隘死守，可保万无一失。” “其余地方则派出千岩军小队掩护，防备小股魔物袭扰。若魔物数量多，则掩护民众撤入山中躲避。” 凝光刚解说完毕，留云借风真君便道：“本仙却以为不必如此保守，层岩巨渊往璃月只有两处隘口，一处从伏鳌谷出采樵谷，一处往东至灵矩关和青墟浦之间，我等只需守住两处隘口便可，就如五百年前漆黑之灾时那样。” 凝光微微摇头道：“不是说不能如此布局，而是来不及。璃月精锐常备军大约有15万人，除了驻守各处要隘无法轻易调动的3万人，机动兵力大约12万。” “此前天下太平，这12万人是沿着石门、望舒客栈、归离原、天衡山、璃沙郊、层岩巨渊这条商路一字排开，以维护商路为主，如今只有按照我说的方案才能确保用最短时间完成移防。” 留云借风真君反驳道：“层岩巨渊有理水叠山真君协助把守，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移防。一旦完成移防，灾难就会被限制在层岩巨渊范围内，不会影响到璃月。” 二人相持不下，一齐看向丹羽。 丹羽却转向夜兰问道：“愚人众最近有什么动作？” “大部分战斗人员都离开了璃月港，去向不明，不过暂时没发现有大部队前往层岩巨渊。”夜兰答道。 丹羽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的策略可能比二位更加保守。集中精锐把守天衡山防线，北部兵力向望舒客栈收缩，层岩巨渊方向驻军谨守谷口大寨。” 凝光与留云借风真君对视了一眼，齐齐诧异道：“何至于此？” 丹羽的这番策略，基本上就是在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除了璃月港其他地方基本不设防。 要知道，璃月上一次摆出这种阵势，还是千余年前的魔神战争后期！当时归离集被洪水冲毁，西部防线一度崩溃，璃月人口锐减五成以上！ 在那之后，即便是五百年前的漆黑之灾，战争也只局限在层岩巨渊！ 丹羽明白他们的意思，强笑道：“或许是我过于谨慎了，不过我确实感到十分不安……” 三个人提出了三个方案，在场众人一时也有些难以决断。探讨许久后，最终众人还是同意选用了凝光的方案。 原因无他，这个方案在三个方案中是折中之选。 待众人散去，凝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对丹羽笑道：“你是故意提出那个保守方案的吧？” 在她看来，丹羽一贯行事大胆，不可能被眼前的小场面吓住，提出那个保守方案就是为了平衡留云借风真君的激进方案，好让自己的稳妥方案得到通过。 然而丹羽心中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回答凝光的问题，转而问道：“大军移防到位，大约需要多久？” “大军调动不易，十天左右吧。” “再快点吧，催促一下各部……不过即便如此，璃月港的防务还是第一位的。” “放心，璃月周围的三万精锐是常驻军，从不调离。主要还是要将驻扎在归离原保护商道的三万余人调回璃月港，再填充到西侧沿青墟浦、灵矩关、遁玉陵布置第一道防线上去。” “其他地方还有多少军队？” “层岩常驻六千余人，望舒客栈常驻万余人，剩下石门、轻策庄都是数千人。” 丹羽思虑片刻后，提议道：“将石门驻军收缩到望舒客栈吧，蒙德方面我会写信去解释。轻策庄不动。” 这些小问题凝光自然不会纠结，当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就在这时，夜兰突然去而复返，将一份军报递给凝光道：“层岩方面的情报，又有数百头深渊魔物沿伏鳌谷逃脱。” 凝光有些恼火，不满道：“怎么搞的！层岩的千岩军统领是干什么吃的？” “说是在援军赶到前就逃走的，后续的深渊魔物都被堵住了。”夜兰解释道。 “算了，回头再找他算账！”凝光无奈地将军报丢在了一旁。 丹羽随手将军报拿起浏览了一遍，建议道：“这批魔物也不能放着不管……我去追吧，如果它们跑到归离原，也好就近调兵剿灭。” 凝光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劳烦你跑一趟。” “让阿晴陪我走一趟？” “恐怕不行，玉衡星要负责璃月港的海防工事。” 夜兰见状笑道：“要么我陪你走一趟？追踪这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也好。” 在群玉阁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丹羽和夜兰正待出发，却在群玉阁的平台上遇到了申鹤。 这位冰美人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师父让我帮你。” 丹羽倒是没想到留云借风真君会如此心细，但多个帮手总是好事，于是笑着伸手道：“欢迎！多谢申鹤小姐帮忙！” 申鹤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默然不语。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倒是夜兰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是个搞情报的，常扮作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见得多了，当即上前拉起申鹤的手轻轻晃了晃，“这是枫丹那边传过来的礼仪，握手是表示友好。” 申鹤眼神转动了一下，“握手……表示友好？记住了。” 说着，她也学着夜兰向下一晃，顿时让夜兰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撞进了她怀里！ 丹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妈呀！画面太美，有点受不了！ 第144章 大魔潮（上） 特瓦林双翼舒展，平稳地穿过流云。在祂背上，申鹤侧身而坐，气质清冷，宛如神女。 这一人一龙同框，充满了遗世独立的高级感。 不过镜头再往后推时，画面就有些不和谐了…… “啊！好痛！你轻点儿！” “我已经很轻了，你忍着点……别咬我啊！” 夜兰香肩半露，正咬着丹羽的一只手臂雪雪呼痛，而丹羽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揉散肩膀上的淤血…… 夜兰和申鹤的初次见面实在有点尴尬。她的肩膀被申鹤那一摇晃拉得差点脱臼，最初时几乎抬不起来。好在凝光的群玉阁上储存着上好的跌打药酒，这才让她不至于出师未捷就落个身残志坚。 得亏了丹羽身怀生之力，治疗半个小时后，终于让她基本恢复过来。 胳膊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夜兰一边缓缓活动着僵硬的肩膀，一边朝丹羽小声抱怨道：“那个女人什么来历？力气大得跟须弥驮兽似的……” 丹羽缓缓揉平胳膊上的齿痕，暗道你丫也跟长鬃虎区别不大…… 他低声答道：“留云借风真君的高徒，身世挺可怜的。从小跟鸟儿在山上住，没在俗世呆过，所以有点憨……夜兰姐你多担待，别跟她一般见识。” 夜兰点了点头，当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小本子，翻到空白页，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书页翻动间，眼尖的丹羽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名，黑线顿时浮上额头，“夜兰姐，你不厚道啊！就我这种为璃月流血流汗不流泪，一年得有365天在外出差的五好青年，你也好意思记黑账？” 夜兰白了他一眼，“但凡对璃月可能有威胁的人或事，我都会记录在案，可不是针对你啊！喏，你们往生堂那个老板，还有那个客卿，也都在这儿呢！” 丹羽正待还嘴，却突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特瓦林的声音几乎同时传来，“你也感受到了吗？” 丹羽点了点头，“很浓郁、很锋利的风元素气息……” 申鹤也突然开口了，“好重的杀气！” 特瓦林二话不说，立刻开始俯冲，翼尖甚至开始擦出音爆！龙背上的三人赶忙抓紧了龙身上的鳞片！ 很快，三人一龙便穿过了云层，看清了远处的战场！ 数十头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组成的队伍中，一道青黑色的影子正在往来穿梭，不时在地面砸出无数锋锐的枪尖，将几头魔物击飞到半空！ 魔物们疯狂地挥舞着爪子，却始终无法击中那道影子，反而误伤了不少友军！ “果然是降魔大圣！”申鹤冷声道。 “降魔大圣？那位传说中的少年仙人？你认识他？”夜兰诧异地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申鹤边说边握紧了息灾。 夜兰是第一次看到魈出手，只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左冲右突，将无数魔物撕成碎片！ 随着特瓦林的俯冲，丹羽一马当先杀入了魔物群。这次他有意要在魈面前显露本事，因此上来就是全力出手。 只见他单手一握，细密的水剑凭空出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二十多头魔物向中央扯去！ 就在魔物被聚成一团时，水剑中纷纷燃起黑火，温度瞬间升高到上千度，将一众魔物关进了一个蒸汽地狱中！ 生克法·洪炉！ 一招之间，二十多头魔物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为了焦炭！ 这一手连魈都忍不住微微一愣，但很快他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魔物身上。跟随丹羽跳下的申鹤更加惊讶，手上动作稍稍一缓，竟被一头兽境猎犬扑到了眼前！ 下一秒，缠绕着水元素的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从兽境猎犬的眼睛贯入脑中，随即轰然炸开！ 那头兽境猎犬半个脑袋都被炸飞，无头尸体依靠惯性又冲了两步，最终无力地倒在申鹤面前。 申鹤回头看了一眼弓弦犹自震动的夜兰，微微点头，随即驭使神将杀入了魔物群中！ 丹羽却是适时后退了一步。 方才那招洪炉虽然威力绝伦，但对于元素力的强度和掌控要求极高，已经是他如今能做到的极限。这一招使出，对他的精力体力消耗极大，一时气息难以平复，不得不稍歇片刻。 要不是身边的队友都十分给力，他绝不敢轻易使用这种后摇极大的杀招。 等他稍稍回过气来，提着宗室猎枪杀入战团时，申鹤和魈已经将魔物的阵型杀得四分五裂。众人各自追击，直到将视野中能看到的魔物屠灭干净，才返回了最初的战场。 让丹羽有些意外的是，魈居然主动朝他打了招呼。 只见他缓缓取下脸上的傩面，青色的双眼带着犹未散去的杀意看向丹羽，“是你？你身上的邪祟气息更浓了，不过你似乎没受影响？” 丹羽诧异地拱了拱手，“降魔大圣见过我？” 魈略一点头，又转向了申鹤，“你怎么来了？” 申鹤恭敬行礼道：“家师命我跟随丹羽先生斩除妖邪。” 魈将傩面挂回腰间，淡淡地问道：“你们可知道妖邪自何处来？就这么在归离原的旷野上追杀妖邪，效率未免太低。” “应该是从天遒谷的方向跑过来的。”夜兰顺着特瓦林的翅膀滑下龙背，随手抚摸了一下祂的脖子，“这头龙可真厉害，从没觉得旅途这么爽过。” 魈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随即对丹羽说道：“我们出发吧。” 夜兰脚下不由一个趔趄，“这么快？不打扫一下战场吗？” 魈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龙背上，随即盘膝坐下闭目不语。申鹤也麻利地爬上了龙背，沉默端坐。 唯有丹羽看出了什么，凑近夜兰小声道：“飞晕了？别不好意思，初次飞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这种症状，正常现象。” 夜兰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伸手扶住了丹羽，小声确认道：“真的？我还以为就我会晕呢……那个怪力女怎么不会晕？” “人家是仙家弟子，而且师父是只鸟儿……” “最讨厌这种土豪了！” 第145章 大魔潮（下） 数日后，采樵谷。 傩面遮脸的少年仙人从天而降，宛如翡翠的和璞鸢将最后一头兽境猎犬钉死在地上，带着业力的劲风宛如刀刃向四周散开，逼得申鹤和夜兰不得不后退躲避。唯有丹羽怡然不惧，任由劲风扫过身体，在他结实的肌肉上留下几道白印。 夜兰瞥了丹羽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丹家小哥，我承认你挺帅的，皮肤也好得让人羡慕，但这儿毕竟有两位女士，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上身近乎赤裸的丹羽黑着脸扯下挂在身上的布条，愤然喊道：“没了！没衣服了！我特么就带了两套！” 说着，他又看向了若无其事的降魔大圣，抱怨道：“我说魈，你这么个打法，很容易没朋友的你知道么？你看我这给你刮的……” 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习惯一个人战斗。” 丹羽给他怼得一阵心塞，正待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远处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 魈反应最快，几个闪现便到了百米开外，丹羽等人也赶忙攀上了特瓦林的背。 特瓦林也感觉到了危险，迅速爬升，不过几分钟就飞越了伏鳌谷，让众人看到了层岩巨渊内的可怕景象！ 沸腾的黑雾自巨渊之口涌出，封印巨渊之口的金色光芒在闪烁数次后终于完全熄灭，漆黑的魔物如潮水般涌出巨渊，向整个地面矿区扩散开来！ 看守磐键的几处小营瞬间被分割包围，守卫巨渊东侧主入口的大营也面临着冲击！ 守营的千岩军将士很快发现了情况，吹响了示警的号角。大批千岩军冲出营房，开始按照预定计划占领阵地。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怎样的魔物浪潮！ 丹羽下意识地望向出现在山峰上的魈，却见魈没有丝毫犹豫便朝着某处磐键的位置冲杀过去！ 他速度极快，在不与敌人纠缠的情况下没人能阻拦，很快便冲入了那处藏有磐键的山洞！ 视线被阻断的丹羽只能无奈地指挥特瓦林降落在千岩军大营。 这座大营有六千多名将士，丹羽得设法提醒他们！ 巨龙还未降落，丹羽便急匆匆地凌空跃下，直接来到了中军帐前。 此处的千岩军统领名为艾勇，丹羽初来层岩时就会见过他，算是点头之交。 艾勇此时正在进行防御部署，见丹羽到来微微吃惊，赶忙上前问候。 丹羽用最简短的语言描述了自己在空中看到的情况，又建议道：“伏鳌谷无人防守，继续守在这里意义已经不大。如果要保全将士性命，只有后撤一条路！请艾统领尽快安排断后人手……” 话音未落，艾勇便拱手道：“先生好意，我等心领。不过我等接到的军令是谨守此地，未得总务司军令，不能擅自撤退。更何况，我们也退不得……” “总务司的军报我看到了，遁玉陵、灵矩关、青墟浦那道防线废弃了五百年，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一旦魔物越过那道防线，璃沙郊瞬间就会沦为人间地狱！” “与其撤退到无险可守的残破关隘，我们倒不如在此死守到底，尽量给总务司争取时间，将璃沙郊的民众撤到天衡山防线后方！” 丹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一旦魔物越过伏鳌谷，再转而向南，你们就会被截断退路……” 艾勇淡然一笑，“我等知道，不过身为千岩军，只要能够守护璃月百姓，被包围算什么？还请丹羽先生尽快返回，协助凝光大人调动大军，则我等死得其所。” 丹羽默然片刻，深深一礼到地，当即转身离去。 很快，特瓦林便将众人送到了群玉阁上。 让丹羽有些惊讶的是，魈居然紧随而至，身后还跟着理水叠山真君和受了轻伤的甘雨。 面对迎接出来的凝光和其他两位真君，理水叠山真君惭愧低头道：“层岩巨渊突然出现剧烈震动，磐键封印破碎，本仙猝不及防只能后撤，多亏降魔大圣相助……” “此事真君已经尽力，无需介怀。”丹羽安慰了一句，又看向凝光道，“遁玉陵、灵矩关、青墟浦那道防线……” 凝光无奈摇头道：“来不及了。如今只能改为协助璃沙郊民众撤退，不过伏鳌谷无人防守，民众撤离时间恐怕不足……” 丹羽赶忙将艾勇的决定说了一遍，又建议道：“既然层岩巨渊守军卡住了大路，不如派一支人马到遁玉陵附近阻击魔物，争取时间？” 凝光正待答应，突然间群玉阁一阵震动打断了她。待众人重新站稳，都感觉到远处冒出了三道强大邪异的气息！ 其中最强的一道气息来自孤云阁，那里的天色瞬间变得漆黑，海面上卷起了巨大的风暴，似乎有一道足以令人灵魂凝固的强大气息开始苏醒！ 另外两道气息分别来自归离原和地中之盐，同样带有一丝魔神的威压，只是比起孤云阁方向的气息弱小且散乱。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如此一来，不仅归离原的民众眼看就要遭殃，而且璃月港也变成了三面受敌！ 局势瞬间急转直下，凝光忍不住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在场众人各怀心思，一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就在她即将晕倒时，一道高挑的身影从旁冲出，将她接入怀中。 “喂，你们怎么了？干嘛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 粗豪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仙和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到了那位海贼王身上。 北斗没有一丝紧张，一手搂住凝光，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就是场风暴吗？迎着它冲过去就是了！咱璃月人还怕这个？” 丹羽最先反应过来，满脸惊喜道：“大姐头，你回来了？” 北斗扶着恢复过来的凝光重新站直，随口道：“刚进港！TNND，要是晚上半步，就要被那风暴堵在港口之外了！” “阿贝多、胡赛尼和除秽仪都带回来？” “那当然！” 丹羽当即看向众人，急声道：“诸位，我有一个计划！” 第146章 若陀龙王 同一时间，无妄坡附近。 几名两眼发直的愚人众研究员看着满地的仪器碎片，不敢置信地说道：“【公子】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达达利亚凝望着层岩巨渊的方向，缓缓收起水刃冷哼道：“我们愚人众可不是恐怖分子！唤出邪祟不过是为了逼岩神现身，可不是为了让璃月尸横遍野！眼下这个局面，要是再唤出螭的残渣，轻策庄的老人孩子怎么办？你们多是壁炉之家出来的，好意思做这种事吗？” 几名研究员顿时低下了头。 一名雷锤上尉与战友对视了一眼，旋即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达达利亚望向地中之盐的方向，冷哼道：“这是大魔潮！璃月的地脉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本以为只是放出一个奥赛尔加一群小喽啰，这下却是出大事了！我们去地中之盐，解决那里的魔物！” 雷锤上尉诧异道：“可是【公子】大人，这与【富人】大人的计划不符……” 达达利亚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这很符合他的计划。大魔潮加上奥赛尔，岩神不敢不出现！而且这么大闹一通，璃月的经济肯定会遭到重创！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们也该化身为璃月救星了！” 雷锤上尉还在犹豫，达达利亚却是眼睛一瞪，“你忘了我们愚人众的敌人是谁吗？是璃月人吗？面对深渊的魔潮，难道我们反而要与它们为伍吗？忘了你们的父兄、祖辈是怎么战死的吗？！” 雷锤上尉顿时浑身巨震，旋即重重捶胸大吼道：“不敢忘！所有人！一二，口号！舍我其谁！” 愚人众士兵们纷纷捶胸大吼，“舍我其谁！” —————————— 高空中，丹羽紧紧地贴伏在理水叠山真君背上。理水叠山真君身周闪烁着无数箓文，如利箭般射向远方。 眼看绝云间在望，他忍不住小声道：“本仙还是有些担忧……这真的可行吗？万一他发起狂来……” 丹羽苦笑道：“我们还有的选吗？想要避免璃月港三面受敌，就只能这么做……” 理水叠山真君沉默片刻，无奈地说道：“我也希望他依然是那个值得信赖的伙伴，只是……” “放心，就算他发狂，这里与璃月港群山阻隔，也伤不到人，最多把你的洞府打烂。” “……” 不多时，一人一鹤降落在了高大的伏龙树下。 不等理水叠山真君停稳，丹羽便一跃而下，随手将申鹤用来封堵地道的巨石掀飞老远。 理水叠山真君被他的怪力吓了一跳。他本以为申鹤的肉身力量已经是人类极限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怪物的肉身力量似乎比申鹤还强。 见丹羽投来询问的目光，他赶忙收敛心神，指着封印上的几处节点道：“待我逐一解开这些节点，封印便会松动……” “不用那么麻烦。” 丹羽说着，“死劫”随手而出，瞬间将那几处节点同时熄灭。封印顿时松开，强大的气流将他吸进了地下。 理水叠山真君则按计划遁入空中，盘旋监视。 空旷的地下，丹羽看到了熟悉的岩脊封印，看到了封印里小山般的鳄形巨龙！ 随着鳄形巨龙仰天怒吼，岩脊封印应声破碎！ “摩拉克斯！你亲自送上门来……等等，你不是摩拉克斯！你是谁？竟敢闯入这里？真是自寻死路！” 眼看巨龙二话不说便猛冲过来，丹羽心知是必须先打一架了。 他脚步一转，躲过若陀龙王的冲撞，手中络命丝缠住若陀龙王的一只前脚，跃起躲过了一记震地攻击，又缠住了祂一只后脚。 若陀龙王猛然转身想将他甩出去，却被他借力凌空飞行一圈，彻底将四足缠了个结结实实！ 若陀龙王顿时暴跳如雷，不断践踏地面，投射岩石。然而丹羽身形灵活，围着若陀龙王上蹿下跳，络命丝越缠越紧！ 暴怒的若陀龙王终于失去了耐心，四足站稳，开始汲取火元素之力！ 眼见汹涌的火元素力涌入若陀龙王体内，丹羽二话不说就是一记“死劫”，瞬间将火焰熄灭！ 若陀龙王终于大惊失色，“死之力？你不是人类？你是哪位魔神？”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疯狂，这样就好。可以谈一谈了吗？”丹羽轻巧地落在了祂面前。 “哼……你想说什么？” “你想找摩拉克斯复仇，没错吧？我可以放你出去。” “当真？放我出去，你不怕我将璃月搅个天翻地覆吗？哼，我知道了……你是哪位复苏的魔神，想要找摩拉克斯的麻烦吧？” “这与你无关。听着若陀，我知道摩拉克斯封印了你，你找他复仇理所应当，但你与璃月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即便有，当年在层岩巨渊滥采矿物的人也死了几百年了，没错吧？” “……没错……我……我与璃月没有深仇大恨，我恨的只有摩拉克斯！” “很好。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摩拉克斯目前不在璃月港，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是层岩巨渊，就这样吧。” 说完，丹羽松开了络命丝，转身闪出了这个地下洞穴。 很快，伏龙树开始剧烈摇晃，地面像烤箱中的纸杯蛋糕一样隆起了一个大包，随后一头高如山岳的巨龙从地下冲出！ “摩拉克斯！层岩……层岩巨渊！”若陀龙王猩红的双眼看向了层岩巨渊的方向。 然而下一秒，祂就察觉到了异样。 “这是……深渊？深渊魔物？” 祂奋力甩动巨大的头颅，吼声震得琥牢山的山石扑簌簌落下！ “深渊魔物……我的职责是……镇压层岩……契约……摩拉克斯的契约……” “不！摩拉克斯背叛了我！我要找祂复仇！” “但是契约……摩拉克斯……职责！复仇！契约！啊——！！！” 一声惊天怒吼之后，若陀龙王迈动脚步，朝着层岩巨渊的方向直冲而去！ 一路上，山石崩裂，岩壁坍塌！ 巨大的回声久久回荡在绝云间，最终汇聚成了一个词。 “摩拉——克斯——！” 第147章“替身”行动（上） 半空中，跨坐在理水叠山真君背上的丹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与设想的有所差别，但若陀龙王最终还是朝着层岩巨渊杀了过去。 尽管失去了理智，但这头岩系元素龙王的战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被磨损到了如此地步，他依然能轻松碾压普通的深渊魔物。 有若陀龙王搅局，伏鳌谷方向逃出的深渊魔物数量应该会大大减少。 收回了复杂的目光，丹羽轻轻拍了拍理水叠山真君的翅膀，“劳烦真君送我去望舒客栈吧。” 理水叠山真君迟疑道：“你当真要这么做？只靠你和降魔大圣，再加上万余千岩军，你们不可能在大魔潮中幸存……” 丹羽微微一笑，“层岩的将士们也没打算回来。当然，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只要你们尽快搞定奥赛尔。” 靠着阵法加持，理水叠山真君很快赶到了望舒客栈。 此时特瓦林载着阿贝多、胡赛尼、魈以及千岩军教头逢岩已经先期赶到，随行而来的还有丹羽特意从不卜庐借来的外援，七七。 阿贝多和胡赛尼已经开始调试除秽仪，而逢岩也已经向当地驻军统领传达了总务司的军令。 见丹羽降落下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逢岩首先拱手道：“将军，有个好消息。我们的兵力比预想的要多不少。石门驻军汇集了附近的零散人马，兵力超过了五千人，这是他们统领金石。” 丹羽是在出发前被总务司临时授予虎符，暂领将军之职。稻妻的事迹不宜外传，但他在蒙德的故事早就家喻户晓，因此无人质疑他的统军之能。 他朝身着统领铠甲的金石拱了拱手，“金统领，你可来错地方了，接下来这里会是一片死地啊！” 金石放声大笑，“将军，千岩军虽然这些年散漫了些，却没忘了本分！军人为保家卫国而死，得其所哉！” 丹羽与他双手交握了一下，又拍了拍另一名千岩军统领安恒的肩膀。这个安恒驻守望舒客栈时间不短，跟丹羽有些交情，倒是不用多言。 做完这一切后，他瞥了一眼金石和安恒腰间的神之眼，又转向逢岩问道：“准备得怎样了？” 三将重重一抱拳道：“只等将军训话！” “很好，十分钟后开始！” 目送三将离开后，丹羽又来到阿贝多和胡赛尼身边。这两人是随南十字船队返回的，又借着特瓦林将除秽仪和零件转运至此。 “怎么样？改装后的除秽仪能达到预期效果吗？”丹羽沉声问道。 阿贝多微微点头，“没问题。” 丹羽又抬手拍了拍胡赛尼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特瓦林会一直在附近待命。等到了最后时刻，祂会把你送走，不会让你枉送性命。阿贝多，你也是，记得替我把七七也送回去。” 阿贝多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箱子，“胡堂主也跟来了。” 丹羽诧异望去，果然看到胡桃正在朝他挥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大步上前，沉声问道：“堂主，你跑这里来做什么？为什么不留在璃月港？” 胡桃背着手，眼睛斜向上45度瞟着天，“璃月港说是要打仗了，我就出来躲躲呗……” 丹羽才不信她的鬼话，“骗鬼呢？阿贝多没跟你说我到这儿来是准备干什么的？” 胡桃轻哼一声，双手抱胸瞪着他道：“知道了又怎样？本堂主也是很能打的，多少能帮你抵挡三五七八个敌人！别不识好人心啊！” 丹羽一时无语，只能暂时作罢，“随你吧……只是有一点，回头真打起来，我是统帅你是兵，你得服从命令听指挥！” —————————— 片刻后，两千余名千岩军将士在望舒客栈下列好了队伍，等待丹羽训话。 此时聚集在望舒客栈周围的大军足有一万七千余人，自然没法全部跑来参加战前动员。这挑选出来的这两千人都是军中骨干，他们将负责传达丹羽的讲话。 经过蒙德和稻妻两场战争的历练，丹羽早就适应了军队的气氛，面对千军万马没有丝毫紧张。 眼前的千岩军都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不少人也有过清剿魔物、抓捕盗匪的经验。不过生在和平年代的他们并没有参与大战的经验，不少人脸上还是带着紧张的神色。 丹羽凝视着这群人朴实的面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喝道：“听我命令！家中独子出列！父子同在军中，子出列！兄弟同在军中，弟出列！” 千岩军不是没打过仗的，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瞬间紧张起来。 这是准备死战到底，直至全军覆没的意思啊！ 见队伍中无人出列，丹羽沉声喝道：“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魔潮出现，孤云阁有魔神脱困，魔物正从四面八方涌向璃月港！而帝君，目前下落不明！” “这一战如果就这么硬打，璃月港很可能守不住！璃月三千七百年基业，很可能毁于一旦！” “所以我来了这里！我要带你们，做一件大事！” 说着，他指了指营地一角的三台除秽仪。这三台仪器都是经过阿贝多和胡赛尼反复验证的成品仪器，并且已经做了一定的改造。 “这三台仪器叫‘除秽仪’，具体原理我就不说了，你们可以把它们当做超大号的地脉镇石！一旦启动，整个璃月，所有被地脉异动影响的魔物都会被吸引过来！” “没错！我们的任务，就是做璃月港的替身！让璃月港那边能够集中力量，首先镇压孤云阁的魔神！” “为什么是望舒客栈呢？没别的原因，这里有驻军，而且位置正合适，所以算你们倒霉！” 千岩军将士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眼见这些将士还能笑得出来，丹羽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轻笑一声继续开口。 “望舒客栈，一马平川，四面受敌，最多算有个碧水河吧，结果还特娘的水浅！在这种鬼地方硬抗无数魔物，说实话，这种仗我没打过，也没把握！” “这是恶战！是死战！是配得上我第一条命令的战斗！” “现在明白了吗？执行命令吧！” 第148章“替身”行动（下） 丹羽话音方落，逢岩便上前一步，高声道：“要执行命令，将军应该第一个执行吧！将军可是家中独子，璃月港里谁不知道？！” 丹羽嘿嘿一笑，“老子的老爹今年四十三，老娘才三十八，我觉得他俩还能生！所以老子今天在这儿死战，保住了璃月港，保住了老爹老娘，丹家香火也不会断！你们谁跟老子一样，对老爹老娘有信心的，可以留下！” 千岩军将士又是一阵哄笑，夹杂着腔调各异的喊声。 “我爹娘远在翘英庄，但我哥哥嫂嫂一家却在璃月港，还有我那大胖侄子！今天在这里战斗，就是保卫我哥哥嫂嫂一家！将军你休想赶走我！” “俺们许家兄弟二人同在军中，但俺们老爹年岁还不大，俺们对老爹也有信心！” “我是家中独子，父母身体也不好，但我一家子都在璃月港！若是保不住璃月港，我便是独活又有何用！将军，别说啦！下命令吧！” 很快，两千多条喉咙的声音变得整齐起来！ “请将军下令！” 丹羽微微动容，旋即大喊道：“好！那我今天就带领你们，在这儿替璃月挡住最凶恶的敌人！咱们一起让天下人看看，即便帝君不在，有咱千岩军在，璃月也是固若金汤！现在我宣布，‘替身’行动正式开始！” 两千余人齐声大吼，“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远处正在布防的千岩军不知这边出了什么事，但听到这整齐而响亮的口号，也纷纷呼应。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 群玉阁上，凝光稳稳地矗立在狂风骤雨中，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五头海怪。 刻晴匆匆赶到，大声报告，“能够征集到的船只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库存的仿制归终机正在向船上安装。” 凝光朝她点了点头，又轻叹一声道：“若是当初听丹羽的话，多制造一些仿制归终机就好了……” 刻晴脸上顿时浮出担忧之色。 丹羽仅带领数人前往望舒客栈执行“替身”计划，简直就是自陷死地。他唯一的生路，就是璃月港方面在短时间内镇压奥赛尔，再调动力量增援。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建议道：“趁着奥赛尔还没有完全复苏，我们直接进攻吧！” 凝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行！你忘了丹羽的嘱托吗？这一仗我们败不起，必须先稳固防线，待敌疲惫后，再以精锐力量反击，直取奥赛尔！” “可是……” “执行吧！记住，相比整个璃月的安危，个人的一切都可以舍弃！” 刻晴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沉默离开了。 凝光回头看向金碧辉煌的群玉阁，眼神渐渐由迷茫转为坚定，“全都……可以舍弃！” 恰在此时，表示海潮来临的警钟声连连响起！高达十米的海浪朝着璃月港汹涌而来！海浪中，大量水生魔物若隐若现，准备趁势冲破岸防，攻入璃月港！ 与此同时，西面的天衡关也传来了警讯！已有少量魔物抵达天衡关下，开始发动攻击！ 凝光的神情愈发凝重，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中。她知道，自己必须独自顶过第一轮攻击，让丹羽有时间在望舒客栈构筑防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光转身对一旁的申鹤道：“烦请申鹤小姐去港口，协助玉衡星稳固防线。” 待申鹤领命离开，她又扭头吩咐千岩军传令兵道：“璃沙郊那边，按计划出击，给我把魔物的先头部队吃掉！” —————————— 璃沙郊。 一头黑发的潘塔罗涅望向黑雾冲天的层岩巨渊，神色有些复杂。 眼下的局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博士】的技术引发璃月地脉紊乱，造成一次较大范围的混乱。 这样一来，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岩王帝君现身，从暗处走到明处，让他接下来的计划得以实施。 如果不能逼出岩王帝君，他便会借机唱衰璃月经济，联合各国商人抛售璃月国债和摩拉币，将二者的价格狠狠打压下去，再利用早就埋伏好的期货交易狠狠从璃月身上割走一块肉。 只要计划顺利实施，严重失血的璃月必然面临经济大萧条，黎民百姓生活出现困难，失业率节节攀升。 届时，他再以投资救市为筹码，逼迫岩王帝君交出神之心，完成女皇的任务。 这个计划的关键是把控住这次混乱的程度。 混乱小了，对璃月可能没法造成足够影响，后续的连续杀招可能就会威力不足，无法重创璃月经济。 混乱大了，万一造成璃月人大规模伤亡，冰之女皇与岩王帝君之间的默契可能会被打破。到时候摩拉克斯亲自下场，摁死他这个实力不算很强的执行官不比摁死一只蚂蚁困难。 更何况潘塔罗涅也不想彻底毁掉璃月。 且不说他自己就是璃月人，多少有一份香火情分，就算只是考虑到女皇的计划，璃月这个提瓦特商业中心也不能被摧毁，只能尽力掌控在自己手里！ “真是令人头疼啊……”潘塔罗涅忍不住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这时，一名火之债务处理人来到了他身后，行礼道：“大人，装置已经布置完毕，要启动吗？” 潘塔罗涅沉思了几秒，重新戴上了眼镜，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行动取消。你带队出发，在璃沙郊巡逻，监视千岩军动向……如果发现少量魔物袭扰村镇，就顺手击杀！” 债务处理人有些懵，“可是大人，这些魔物不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吗？” 潘塔罗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冷冷地扫视过去。 债务处理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行礼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出发！” 潘塔罗涅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直到属下的愚人众全部远离，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喃喃道：“岩王帝君，你该出现了吧？大魔潮，奥赛尔，还有魔神残渣爆发，你再不出手，璃月数千年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笑，“明明是想要击败他，关键时刻却又不自觉地去指望他……可笑……” 第149章 璃月港防御战 璃月港海边，十几米高的海浪宛如一堵接天连地的水墙，朝着璃月港重重压过来！ 即便是世代生活在海边的渔民和水手，也从未在近海看到过如此巨大的海浪！ 被临时征调的水手们纷纷做出吞咽的动作，却发现口中半点唾液也无。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位临时的水师总指挥，号称“龙王”的北斗船长。 北斗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紧张，大笑着喊道：“都是海上讨生活的男儿，这点场面就吓傻了？这等大浪看着吓人，翻到近海来却是半点用处也无！真当咱们璃月港的防浪堤是纸糊的？” 话音未落，就见海潮撞上了璃月港最外围的防浪堤！ 璃月港的防浪堤都是以岩元素为基，连接大石筑成，端的是坚固无比！海浪看着高，实际根基并不牢固，底层的海潮在防浪堤上撞碎，上层的浪花顿时溃散成了无数水花！ 虽然难免有波浪越过了第一道防浪堤，但后面还有第二层防浪堤！ 当初璃月港填海扩建的时候，丹羽就特别强调了防范来自海面的威胁，着重设计了双层防浪堤。 刻晴这姑娘又是个做事极认真的，两道防浪堤修得极为坚固，直如铜墙铁壁一般！ 此时她站在填海区的新码头上，看着巨浪在防浪堤前铩羽而归，心中无比自豪。 任凭你巨浪滔天，也休想真正威胁到港区！ 巨浪破碎，乘浪而来的魔物顿时就失了气势。 原本是踏浪而来居高临下，此时一个个砸进水里摔得晕头转向。它们又没有登陆艇，最后一段几百米的水路还得靠自己游过去！ 等好不容易靠近了海岸，却发现千岩军早就严阵以待，大枪长矛排头戳过来，简直避无可避！ 眼见这些魔物如此菜鸡，刻晴连强弩都懒得动用了，就靠千岩军结阵守住岸线，玩儿似的就把第一波进攻给打退了。 眼见魔物如此拉胯，不少千岩军战士都大大松了口气。紧张退去，新兵们的动作也更加灵活了，开始逐渐适应战斗的氛围。 在群玉阁上观战的几名千岩军军官忍不住兴奋地挥舞起拳头来，三位仙人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一名千岩军军官忍不住建议道：“凝光大人！魔物败退，不如趁势反击？” 凝光却微微摇头，“大魔潮下的魔物不会只有这点本事，更何况奥赛尔还没有动作……敌不动，我不动！” 恰在此时，一名传令兵来报。 “魔物的先头部队已经在璃沙郊被全歼！” 凝光只是微微点头，双眼依然注视着孤云阁的方向。 她明白，奥赛尔绝不会技止于此。 果然，第二波进攻的魔物不再使用看着气势十足其实毫无用处的踏浪战术，反而利用两道防浪堤不断在外海集结兵力，同时派出大量魔物沿着港口两侧的山壁攀爬进攻。 不过璃月港海湾两翼的突出部从来都是千岩军的防御重点，哪怕近千年没遭遇什么大战，防御工事也常常修葺，防备完善。魔物自水面攀爬陡峭的悬崖进攻，自然是事倍功半。 魔物大军显然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两翼。在集结了足够兵力后，它们从第二道防浪堤开始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几百米纵深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鳞片滑腻的海中魔物！ 见状，刻晴不再保留火力，命令强弩发射。 密集的弩箭如雨点般射入魔物群中，每一次箭阵射击都会让无数魔物沉入水底，从而清空一大片区域。 不过魔物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逼近了岸边！ 就在此时，随着刻晴一声令下，军号以特定节奏吹响！港口两侧的巨大塔楼中，数十名力士一齐用力，开始推动绞盘！ 很快，两道巨大的铁索开始从水中升起！ 随着铁索逐渐浮出水面，魔物们这才发现，铁索之下还连着细密的渔网！ 这些特制渔网中都混入了铁丝，坚韧无比，就连大刀利斧一时也无法砍断，更何况手中只有简陋武器的魔物？ 很快，数以千计的魔物就被困在了两道渔网之间的狭窄区域里，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岸边严阵以待的千岩军迅速击杀！ 眼见计划奏效，军号立刻一变。随着一阵机扩声，数十个木桶被早已调校好的投石机投入了受困的魔物群中！ 木桶是经过特殊设计的薄木制成，入水后大多碎裂开来，将黑乎乎的粘稠火油浇满了整片海域！ 魔物们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声军号变奏，铺天盖地的火箭便已覆盖下来！ 水面上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将璃月港的天空都映得通红！ 热浪将魔物的惨叫和烤肉的味道送向岸边，不少千岩军新兵忍不住低头呕吐起来。 远在孤云阁的奥赛尔出离愤怒了，仰头朝着璃月港投射出数十枚巨大的水弹！ 小山般的水弹劈头盖脸地落下，顿时让港口上的千岩军士兵大惊失色，不少人甚至试图逃跑。 好在军官们都早有准备，很快带人压制住了骚动。 这时，只见群玉阁上射出了数十道各色光芒，将这些水弹逐一击破在空中，最终只是在港口区下了一阵瓢泼大雨！ 千岩军们仰头望去，却见高高的群玉阁上，绝云三仙正分三才而立，各自驾驭着一架巨大的归终机！ 留云借风真君有些不满地说道：“本仙改良的归终机，连奥赛尔也能压制住，却被你用来拦截水弹……真是浪费！” 凝光却是微微一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且让奥赛尔先攻一阵，待它势弱，才是我们的反击之时！” “偏生你们人类心眼多，当年帝君带领我们征战时，从不考虑这许多！”留云借风真君轻哼了一声。 凝光只能苦笑，心道要是有帝君在还用这么麻烦么…… 就在此时，天衡关的方向响起了连绵的号角声。凝光赶忙来到群玉阁后方，向西眺望。 数千头魔物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向着璃沙郊直扑而来。更远处的山顶，狼烟依然笔直地指向天际。 狼烟没有熄灭，说明层岩巨渊大营依然在坚持，但此时的凝光已经无力再分兵去救…… 凝光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沉声下令道：“命令！点燃狼烟！千岩军按计划出击！” 第150章 遁玉陵绞杀战 在无线通讯尚未普及的年代，比天衡山更高的群玉阁无疑是最好的指挥中枢。从这里点燃的狼烟，即便远隔数十里也能清晰看见。 得益于魔神战争时期留下的完善烽燧系统，远在数百里外的丹羽只隔十几分钟就得到了来自群玉阁的情报。 数千魔物攻入璃沙郊。 广阔的璃沙郊人口近二百万，是除了璃月港之外人口最稠密的地区。这里的村镇星罗棋布，是璃月港最重要的粮食和原料供应基地。 如果说璃月港是璃月的心脏，那么璃沙郊就是璃月的脾脏，是重要的储血器官。璃月如果丢了璃沙郊，就像丢了人丢了脾脏，不是不能活，但短期内肯定得贫血。 如果是平时，暂时放弃璃沙郊也不是不行，但如今正是璃月金融业与北国银行对抗的关键时期，一旦丢掉粮食和原料供应基地，璃月国债和摩拉币肯定要崩盘，到时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就算不考虑这些财产，二百万平民百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来不及撤回璃月港，若是被魔物追上立刻就是一场大屠杀！ 因此，千岩军不得不尽量依托年久失修的青墟浦-灵矩关-遁玉陵防线拦截魔潮。 这道防线早在千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就被整个泡进了水里，洪水退去后也基本失去了修复的可能性。 青墟浦东侧的防御条件是最好的，有河流和险道可以把守，再加上层岩巨渊大营顶在前面，要对付的只是零星的魔物。 灵矩关小路的条件也还行，有河流关隘可以依托，并且也是正对着层岩巨渊大营的后方。 最麻烦的就是遁玉陵一带。 这里面对的敌人来自采樵谷方向，本来数量就多，而且遁玉陵一带地势相对平坦，小路众多，没什么险要隘口，至少得十万大军才能填满这里的各处防御要点！ 更糟心的是，遁玉陵防线还不能随意放弃。一旦让魔物大量冲过这里，向东攻击天衡山西北关隘还好，要是向南就会冲入无险可守的璃沙郊腹地！ 面对此等局面，千岩军的策略只能是兵对兵将对将，除了扼守一些重要节点，将其余的精锐力量编成数十支千余人的小部队，在各处要点间游弋，绞杀来犯的魔物。此前魔物的第一股先头部队就是被兵力占优的千岩军设伏剿灭的。 如今第二波魔物来袭，兵力足有数千，千岩军也是照方抓药，继续集中优势兵力逐一剿灭或击溃小股敌人。 络命丝飞舞，将一头正在扑击的兽境猎犬扯落，一杆长枪飘然而至，顺着兽境猎犬的眼睛刺入颅内，瞬间将其杀死。 夜兰看向那名英姿飒爽的少女，称赞道：“想不到云先生的功夫这么好。” 云堇呼吸有些急促，脸上满是红晕，闻言摇头道：“都是些花架子，真论上阵杀敌实在不如夜兰小姐……我平日里需得节食，使不得长力，如今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云先生且退到军阵后方稍歇吧！” 夜兰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士兵加速追击眼前的魔物，追出大约百步，却见旁边的山谷中窜出一队魔物来，身后跟着三道身影，周身闪耀着元素力的光芒。 她凝神一看，却是行秋、重云和香菱。 这三个年轻人平日里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彼此熟悉各自招法，因此被编入了一支队伍。他们也没辜负千岩军的信任，三人组成箭头，带领数百千岩军势如破竹地击溃了五六队魔物。 两支小队汇合，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下的百余魔物绞杀殆尽，刚准备喘口气，却听见远方传来了号角声。 夜兰凝神一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采樵谷出口处发现上万头魔物？” 随队的千岩军校尉脸色难看，“这只是第三波，就有上万头？按照一般经验，后续的魔物只会越来越多，并且来得越来越快……我们是不是该收缩兵力，准备回撤？万一陷到魔潮中……” 夜兰沉思片刻，咬牙摇头道：“不行！这时候回撤就前功尽弃了！不论如何，必须将魔物挡在遁玉陵以北！” 千岩军校尉点了点头，又建议道：“来敌既然过万，想必各队都会收缩兵力，准备梯次抵抗。这里是附近道路的汇聚节点，我们不如在此列下军阵，既能接应前方的兄弟，又能卡住魔物南下的大路！” 夜兰这次没有反对，立刻将两队千余名千岩军将士集合起来，当道列下了一个单薄的军阵。 此后前线不断有千岩军的小股队伍撤回，还有战斗力的将士见此处有军阵，便自觉地加入进来，很快就在这个要点上集结了三四千人。 此时魔物也已杀到，双方互不相让，立时就是一场大战。 魔物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撞碎在千岩军坚固的军阵上，但随着时间推移，千岩军的伤亡逐渐增加，士兵也逐渐疲惫，能够作战的人员肉眼可见地减少着。 再一次击退魔物的攻击后，夜兰甩了甩被弓弦割得鲜血淋漓的手指，一边喘息一边看向身侧的战友们。 许多人都已经累得无法站立，只能就地坐倒歇息。几名年轻的神之眼持有者也几乎到了极限，体力最差的云堇甚至已经脱力昏倒。 夜兰找到了之前那位千岩军校尉，轻声问道：“现在还能撤得下去吗？” 校尉苦笑摇头道：“若无援军前来帮忙断后，肯定撤不回去……还不如就死守此处，省点力气多杀几头魔物！” 夜兰点点头，又道：“安排几名强壮的士卒，带那几个年轻人撤回去吧……他们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该死在这里。” 校尉重重点头，但随即想起些什么，扭头问道：“夜兰小姐，我们在这儿坚守了得有两个小时了吧？” “差不多。” “可为什么没有听到示警的号角？按理说第四波魔物早该来了啊！” 夜兰正待开口，却听见嘹亮的号角声自远处响起，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这意思是……魔物撤退了？”校尉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不是撤退。”夜兰长长地吁了口气，“是‘替身’行动开始了，丹羽的计划成功了！” 第151章 弹性防御 作为璃月东北部的交通枢纽，望舒客栈可谓水陆交通要道。对于这等要地，千岩军自然是布置了相当程度的防御工事。 在南北要道沿线，原本就有夹道而立的小寨，工事齐全，加上两道木桥形成的人工险地，防御能力至少算不上弱。 至于东西两翼的碧水河，虽然水浅，但是河面极为宽阔。有望舒客栈作为哨岗，敌军很难大规模徒涉，基本都得被守军截杀在河滩上。 如果是一般的人类军队，面对这种防御体系多半要大摇其头，最终要么长期围困，要么就地打造一支水军，从西侧强攻望舒客栈码头。 然而，与蒙德的莱艮芬德要塞一样，望舒客栈本就是璃月东北方的一个前哨基地。不论敌人选择哪种手段攻击，只要无法迅速拿下此处，璃月港自然能够及时做出反应，组织反击。 这套防御策略璃月使用了千年，效果一直相当不错。 不过今天，望舒客栈遇到了考验，因为这次的对手是深渊魔物！ 深渊魔物中的主力，不论是兽境猎犬还是兽境幼兽都是浮空生物，渡过浅水区的时候并不会叠加减速debuff！魔物中的精锐，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则是身材过于高大，涉水而过也比普通魔物要快！ 这样一来，望舒客栈东西两翼就露出了大量防御漏洞！ 其中西南方的碧水河水位较深，而且春日正是丰水期，露出的防御漏洞相对较少，但西北方和整个东方的碧水河可全是浅滩！ 为了弥补这些防御漏洞，丹羽不得不组织军队和留在此处的平民全力挑挖壕沟，竖起土墙，尽量加强防御。 如果能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倒是能把望舒客栈的坚固程度提高一两倍。 可惜的是，这次他从头到尾只有10个小时左右！ 当收到狼烟信号，得知遁玉陵防线已经岌岌可危时，丹羽毫不犹豫地下令启动了改造版除秽仪！ 三台除秽仪共同启动，引起的地脉扰动形成了一道直冲云霄的金色光柱，即便远在璃月港也能看见！ 随着仪器启动，周围地区原本正分散袭扰村镇的魔物纷纷望向了望舒客栈！ 最先抵达的魔物是大批丘丘人。 即便受到了魔神残渣的影响，这些低级魔物也很难有什么大的作为。 丹羽特意没有拆毁南北两道桥梁，果然引诱得那些普通丘丘人蜂拥而上挤独木桥，然而这独木桥哪是那么好过的？ 桥头的小寨壁垒森严，更有壕沟、拒马、鹿砦等一系列防御设施，再加上列阵而战的千岩军，端的是固若金汤。数以千计的丘丘人蜂拥而至，又被逐一击杀在桥头，而守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偶尔出现的岩盔丘丘王，丹羽安排了魈专门清理。面对降魔大圣的枪缨，不论多么强壮的丘丘王也只能饮恨当场。 对于这场战役来说，丘丘人只能算开胃小菜。 大约一个小时后，兽境猎犬开始出现在敌军阵营中。 很快，这些深渊魔物果然开始凭借高机动性和短距离空间穿梭的能力从各处突入防线内部。 不过它们刚刚突破一道道土墙和木栅攻入防线内部，就迎面撞上了一波强弩，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随后它们就发现，自己被丹羽亲自率领的骑兵部队断了后路，瞬间身陷重围，很快就被围杀殆尽！ 这就是丹羽提前为它们准备的弹性防御战术！ 丹羽早知道不可能利用壕沟、土墙和木栅完全挡住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因此在设计防御体系时并没有采用平直的挡墙，而是大量采用了“八”字形挡墙，并且八字的喇叭口处是一片坦途，没有任何防御工事！ 这些挡墙的目的不是阻拦敌人，而是诱使敌人向八字形的喇叭口聚集，然后被事先准备好的守军集火！ 此外，丹羽还聚集了一支最精锐的骑兵力量，亲自率领他们不断从侧翼包抄魔物的后路，不断包围敌人打歼灭战。 如此一来，第一波抵达的魔物只要敢攻入丹羽的防线，大部分都会被全歼，避免了敌人越积越多，最终守无可守的情况。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 夜间作战对人类来说极为不利，而魔物在夜间反而更加活跃。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丹羽尽力让守军轮换休息，但许多士兵还是露出了疲态。 就在这时，望舒客栈东侧的浅滩处出现了大片的橙黄色光芒！ 示警的钟声立刻响起，正在望舒客栈上眺望的丹羽也很快发现了这批敌人！ “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啊……居然在这个时候到达！”丹羽轻轻捶了一下栏杆，随即对身旁的七七道，“要麻烦你了，七七。” “好……” 上百具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沿着浅水区通过，渐渐靠近了河岸。 就在它们即将抵达岸边时，当头的十几台遗迹守卫突然越走越慢，直至完全停下！它们陷进了沼泽里！ 望舒客栈东侧的浅滩本就有大量泥沙淤积，原本这些淤泥的深度还不足以陷住高大的遗迹守卫，不过丹羽让阿贝多带着几名拥有岩元素之眼的千岩军，对这块地区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 就在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们有些宕机的时候，斜刺里一彪人马踏着冰面从黑暗中杀了出来！ 七七冲在最前方。 她是个死脑筋，丹羽让她凝冰铺路，她就一门心思地冲在所有人前面，直接冲进了敌群里，寒病鬼差把大群敌人直接冻住！ 跟随她一起铺路的几名冰系神之眼持有者见状也不得不加速冲锋，吓得丹羽赶忙让他们减速。 这些人可是他的杀手锏，一个都损失不起！ 喝止了冰系神之眼持有者的冲锋，丹羽也来不及管其他事情了，挥起宗室猎枪就开始拆机甲！ 这次参与突袭的只有两百人，全是最精锐的战士，其中还有十几个神之眼持有者。这些千岩军战士相互配合极为娴熟，一看就知道平日巡逻时没少跟遗迹守卫干过架，十几人围殴一个打得贼6。 魈则是一如既往的生猛，一头扎进敌群里，瞬间掀起一片锋锐的气浪！此时有七七在侧，靖妖傩舞扩散出的冰元素不断将更多的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冻结住，输出环境可谓舒适无比！ 丹羽则专注于点杀，每次攻击都以元素战技·内爆直击要害，再加上融化反应，基本上三两下就能解决一台遗迹守卫！ 在这群猛人的蹂躏下，短短半个小时，一百多台威胁极大的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就被一扫而空！ 胜利的欢呼声在水畔响起，丹羽也稍稍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若有所觉地看向了南方。 “魈！” 随着一声呼喊，魈瞬间出现在他身旁，一把扯住他，几个闪现就出现在了望舒客栈上方！ 魈的短程爆发力当真是无人可及！这种敏捷达到了变态程度的家伙如果一心想走，恐怕连魔神级别的战力都很难拦住！ 不过此时的丹羽完全没有心思去赞叹魈的实力。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看到了归离原上无边无际的荧光——那是兽境猎犬的眼睛！ 第152章 丹羽的“锦囊妙计” 夹杂着闪电的暴雨不断向璃月港倾泻着，在填海区防御的千岩军即便披着斗笠，用不了半个小时也会全身湿透。 春日气温还低，人若是全身湿透，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得失温。军官们不得不每隔一个小时就让值守将士返回屋内烤火休息。 魔物却没有这么多讲究，即便伤亡惨重，它们的进攻依然毫不停歇，一批接一批地扑向璃月港防线，然后撞得粉身碎骨。 厚厚的铅云遮蔽了太阳，让凝光对时间的感知受了些影响。直到刻晴派人回来求援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战斗已经持续超过30个小时。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即便能够轮替，一线的士兵也已经疲惫不堪，需要调派生力军。 与此同时，北斗也再次发来请战报告。 凝光一时陷入了犹豫。 璃月港填海区的防线最少也得一万六七千人才能填满。此前刻晴手中的兵力是五万余人，分成三班轮番防守正好应付，如今如果要再派援军，至少也得抽出一万五千人来。 璃月港集结的总兵力不到十万，其中还包括万余水师部队。天衡三关留守的一万五千人不能轻动，如此一来，凝光手上的预备队也就剩下两万多人。就这两万来人，还是之前参与了遁玉陵绞杀战的队伍，损失颇重。 如果将这支预备队顶上去，凝光手中能用的反击力量就只剩下目前暂时托付给北斗的万余水师了！ 该派出援军吗？还是提前发起反击？ 此时反击的话，魔物还未见颓势，能够达到预定效果吗？ 丹羽在望舒客栈也打了至少20个小时了吧？他还顶得住吗？ 凝光死死地咬着嘴唇，半晌未能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百晓突然上前提醒道：“凝光大人，丹羽大人出发前不是给您留了一只锦囊吗？他说过，到了关键时刻可以打开……” 凝光瞬间反应过来，赶忙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锦囊，一把扯得稀烂！ 锦囊中只有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条。 凝光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只有四个大字。 慈不掌兵！ 凝光顿时愣住了，众人制定作战计划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她仿佛看到丹羽手扶长剑，正侃侃而谈。 “这次战役的关键节点，就是璃月港的反击！” “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消耗海上魔物的战力，拖到它们彻底疲惫，然后找准机会反击！” “反击时，北斗船长带领水师为一路，出港正面攻击；另选万余精锐，自云来海北部沿浅滩攻击孤云阁作为策应。” “不过这两路都是佯攻，目的是吸引奥赛尔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手锏却是群玉阁！要趁着海上魔物都被偏师牵制，奥赛尔的注意力也分散到两翼，驾驭群玉阁悄然从空中突进，一击将奥赛尔制服！” “为了让奥赛尔的注意力被牵制在地面和海面，发起反击的时机非常重要！一定要选择魔物彻底疲惫的时候攻击！打就要打得那些喽啰溃不成军，让奥赛尔以为我们要从地面和海面攻向孤云阁，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和力量放到地面上！” “群玉阁的前进速度可算不上快，万万不可在中途被奥赛尔察觉我们意图！否则一旦群玉阁被击落，我们就再无一击制胜的手段了！” “不管是一天两天，还是三天四天，一定要耗到魔物大军精疲力竭，才能发起反击！” 待凝光回过神来，手中的纸条已经被雨水浸透了，字迹模糊成了一团，但那四个大字却深深地刻进了她心里。 她握紧了那团纸浆，冷声下令道：“将楚桓的万人队调上去！再传我命令，立刻调集城中所有有战斗经验的人员，不管是冒险家协会成员，商队护卫还是护院武师，全给我集中起来！从千岩军中抽调军官编成行伍，随时准备支援港区！” —————————— 望舒客栈南部防线。 两道土墙和木栅构成的防线已经千疮百孔，夹道而立的小寨也被摧毁了一半。数千名聚集在此的民众被动员起来，正在后方修筑新的防线。 锋利的兽爪划破空间，一头兽境猎犬通过短距离空间跳跃来到了丹羽身后，正准备发起偷袭，丹羽却如同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就是一记回马枪！ 长枪透口而入，直贯入脑！ 丹羽也不收枪，反而收紧核心肌群，大喝一声将上百斤的兽境猎犬挑起，砸进了魔物群中，顿时将几头兽境幼兽砸得骨断筋折！ 眼看魔物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只见一排排的千岩军已经打得枪折剑断，伤痕累累。眼见魔物后退，不少战士只是呆呆看着，良久方才脚下一软，晕倒在地。 更有不少士卒正拄着枪矛休息，突然就吐了两口血，软倒在阵列当中。身边战友赶忙查看时，却发现这些战士胸甲已然被魔物撞瘪，肋骨折断，甚至插进了内脏！如此重伤却依然坚持到了此时！ 尚能坚持的千岩军将士已经见多了此种场景，只是大声招呼民夫上前，将这些士卒抬到后方，交给七七带领的医疗小队救治。 丹羽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怀表，发现此时已经又到了中午，自己在望舒客栈已经守了快两整天了！ 饶是他这等强壮的身体，如此高强度的战斗打了这么久也已经精疲力竭了。 早在十个小时前，他就发现自己操控元素力越来越艰难，一些大招无论如何放不出来了。 为了留几分力气，他只能选择不再使用元素力，开始单凭武技冲杀。 被生之力温养的身体力量还是很足的，普通士卒全力一枪或许只能刺破兽境猎犬的外皮，他却能把对方刺个对穿！ 不过肉身力量也不是无限的。十个小时打下来，他的身体也开始感到疲惫了。 这时，魈也从防线前方退了下来。这位夜叉也是创痕累累，但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仿佛那些伤都不在自己身上似的。 魈也是打满了全场，一直都冲杀在最危险的地方，身上伤势比丹羽更重，但动作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变形，稳定高效得像一部杀戮机器。 “我也快到极限了。”接近丹羽时，魈突然开口道。 丹羽心中微惊，面上却依然平静，轻笑道：“抓紧时间喘口气吧。这次比起五百年前的漆黑之灾如何？” “不如当时，但战斗更难。” “怎么说？” “当时魔物虽更多，但我也没有需要死守的位置。” “原来如此，受累了。” 就在这时，望舒客栈的北方突然传来了惊呼和怒吼声！ 千万人的喊声汇聚在一起，刺入了丹羽的耳膜！ “北部防线失守！” 第153章 反冲锋 望舒客栈西面是深水区，春汛之下魔物大军无法跨越，因此丹羽一共设计了三条防线，面向荻花洲的北部防线，面向地中之盐的东部防线和面向归离原的南部防线。 北部防线距离层岩巨渊最远，又有坚固的小寨可以依托，自开战以来一直打得比较轻松。 从采樵谷冲出的魔物与碧水河西岸的魔物汇合后，最近的攻击路线就是经归离原北上。因此在长达30个小时的战斗中，七成的攻势都集中在南部防线上。 为此，丹羽不得不频频从北部防线抽调生力军填补进南部防线，到了最后，北部防线的许多战位甚至要依靠临时招募的民夫来填补。 方才在南部防线近乎拼到极限时，原本驻防在北部防线的金石唯恐有失，自作主张带了千余主力增援南方。 谁知道恰好就在此时，一大股魔物自北而来，一下就将只剩下数百疲兵和数百民夫的北部防线冲垮了！ 丹羽带人赶到时，只见浩浩荡荡的魔物已经冲破了防线，向着位于望舒客栈下方的大营杀来！ 同样疲惫且受伤不轻的特瓦林自空中掠过，朝着魔物投下一枚枚风弹，却依然无法遏制魔物的冲锋！ 就在此时，一群平民服色的人高声呐喊着，从大营中冲了出来！这群平民似乎是好几支商队的护卫，领头的居然是望舒客栈的掌柜淮安！ 这名中年人手中擎着一杆白缨枪，招法又凶又毒，走的居然是军中路子！ 在他身后，身强体壮的厨子言笑和钓鱼佬江雪一刀一剑护着他的侧翼，三人组成一个铁三角，居然当面楔进了魔物的队列中！ 再往后却是菲尔戈黛特老板，这女人此时柳眉倒竖，手中一张大弓连连振动，羽箭如连珠般射出，每一箭都能精准命中一头魔物的要害！ 就在此时，魔物群中突然燃起冲天烈焰，一头透明的炽热魂灵横扫而过！ 丹羽清晰地看到无数魔物的灵魂被挤出体外，肉体随之栽倒，再无动静！ 艹！往生堂的传承果然不止是烧人埋人！胡桃这家伙果然留了一手！ 胡桃这一记安神秘法打出，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白，几乎当场就要跪倒，显然消耗不低！她周围的魔物虽然被清空，但身后还有更多魔物汹涌而来！ 丹羽距离她还有上百米，中间都是层层叠叠的魔物，眼看就要来不及救援！ “魈！” 情急之下，丹羽只能再次喊外援！ 戴着傩面的魈瞬间出现在丹羽身边，连续数次闪动将他带到了胡桃身边，自己却是突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这位降魔大圣又伤又疲坚持到现在，一时也有些脱力！ 此时此刻，丹羽只有独自一人面对潮水般的魔物！ 面对生死危机，丹羽心中却无比平静，顷刻间便有了应对方案。 此时他体内最充沛的当属生、死两种规则之力。之前不动用这两种力量，一来是因为对身体负担比较大，二来是因为深渊魔物都来自提瓦特世界之外。面对这些魔物，使用规则之力的效果与使用元素力别无二致，还不如直接用元素力实惠。但此时他已经几乎无法再调动元素力，只能动用规则之力了！ 下一秒，丹羽体内的血液开始高速流动起来，全身上下肌肉高高隆起，整个人仿佛凭空大了一圈！ 他动用了一个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用过的技能——血之狂暴！ 只见他仰天一声长啸，竟一下盖过了场中所有魔物的嘶吼声！ 一步前踏，长枪横扫！ 恐怖的力量将第一排两头兽境猎犬的脑袋打得粉碎！ 丹羽也不回枪，就这么挥舞着枪杆借力扫击！韧性十足的枪杆子在他手里宛如大锤一般，但凡挨上一下就是骨断筋折！ 他一手持枪乱打，另一只手却是从背上一把扯出了试作斩岩，头也不回，一剑就将身侧刚刚闪出的兽境幼兽砍成两半！ 试作斩岩本就以锋利著称，此时在他手中挥舞起来更是斩金断铁，所向披靡！ 这是丹羽第一次使用古华派枪剑合击的招式！这一用之下，却发现这招简直就是专门为战场搏斗设计的！远者枪扫，近者剑砍，双手交替出击，简直如同人形绞肉机一般！ 他就这么一人一枪一剑护在魈和胡桃身前，上千魔物扑击，居然一时不得寸进！ 就在此时，魔物的后队突然一阵大乱，各色元素之力冲天而起！丹羽身后，望舒客栈四人组率领的民兵和千岩军的增援部队也以凌厉的反冲锋迎头冲垮了魔物的队列，扑到了胡桃和魈的身边！ “杀过去！”丹羽瞠目大吼。 在他身后，数千条喉咙汇聚成的怒吼足以令碧水河倒流！ “杀！” 丹羽依然是一马当先，一枪一剑扫开一个大圈子，将魔物的阵型撕出一个大口子！将士们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狠狠地将魔物队列撕成两半！ 就在此时，魔物后方突然响起了一声仿佛能贯穿灵魂的高亢鲸鸣！一头水元素组成的巨大鲸鱼翻身跃起，又重重落下！ 狂暴的水元素瞬间在魔物的队伍中央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紫光闪动间，一道身披邪异铠甲的身影带领着数百名愚人众士兵打穿了魔物的后队！ 遭到两面包夹的魔物终于崩溃了！ 最为奸猾的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首先开启了转进模式，聪明些的向东涉水逃向地中之盐，晕了头的向西逃跑时被碧水河拦住了去路，最终还是被人类联军追上，一通砍瓜切菜杀了个干净！ 一身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斩杀了最后一头魔物后，身形一闪便到了丹羽面前，面具下发出了邪异无比的声音。 “你……” 一句话尚未说完，丹羽抬手就一掌！ 他的力量本就大得惊人，得到血之狂暴加持后更是如同巨龙灌了一盆兴奋剂般，一掌正正拍在达达利亚脑袋上，顿时把他拍得脑袋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退出了魔王武装状态。 丹羽的叫骂声这时才冲入他耳中。 “作死啊！魔王武装开这么久，不要命啦！” 达达利亚此时才感觉到了身体的虚弱，苦笑一声翻身躺倒。 丹羽也已经到了极限，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仰天便倒。 两人并排躺在潮湿的土地上，任凭冰冷的雨水不断落下，只是张嘴贪婪地吞咽着。 第154章 进击的群玉阁 这一轮反冲锋让魔物消停了半个多小时，也给了守军一些修葺防线的机会。 此时的千岩军战士能战者已经不满万，而且疲惫到了极点，其中丹羽用来打反击的精锐伤亡最为惨重，能战者已经不足五百。 个人实力最强悍的几人中，丹羽和魈稍稍缓过一口气来，但剩下的实力不到三成；达达利亚最多只能再发动一次魔王武装；胡桃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也无力再开大招了；倒是望舒客栈四人组状态不错，似乎还能再冲一阵。 看着正奋力修补防线的民夫们，丹羽不知第几次打开了怀表。 璃月保卫战已经进入了第41个小时，望舒客栈这边也已经结结实实打了31个小时了。 此时，就连他也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奥赛尔那边怎样了？难道它手下的魔物不会疲倦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了璃月港的方向，却愕然发现，群玉阁似乎正在向前移动！ 这个距离，这个天气，丹羽实在不敢确定，赶忙向特瓦林求证。 特瓦林勉力起飞，很快向丹羽传回了消息——群玉阁确实在前进，但速度不快！ 凝光，你终于找到反击机会了吗？！ 同一时间，群玉阁上的凝光也正紧张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 在几乎耗尽了所有预备队，顶过了四十个小时的狂攻后，魔物终于露出疲态！最后一波进攻的魔物甚至没有力气撤出璃月港，就停留在防浪堤上休息！ 苦等至今的凝光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反击命令！ 很快，停留在防浪堤上的魔物就为他们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刻晴将手里所有还能出战的战士集合在一起，亲自带队，趁着风雨的掩护自岸边迂回到防浪堤附近，突然发起进攻！ 猝不及防的魔物瞬间大乱！ 与此同时，憋了快两天的璃月水师在死兆星号的带领下从军港冲出，呼吸间便冲过了两道防浪堤，向混乱不已的魔物群投下了漫天箭雨！ 海中的魔物群逃入海中，又被璃月水师像赶鸭子般驱赶着逃向孤云阁的方向！ 与此同时，养精蓄锐了两天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一万余千岩军精锐也沿着云来海北部的滩涂开始向孤云阁挺近。 凝光几乎将所有还能战斗的神之眼持有者都派了出来，夜兰成了这支队伍的临时指挥官，甘雨和申鹤两位顶级战力赫然在列！ 这两路大军都是精力充沛，器械精利，一出击便是势如破竹，很快将魔物的防线扯得七零八落，快速逼近了奥赛尔！ 这次反击顿时引起了奥萨尔的警觉，开始不断发射水弹拦截。然而这两路大军对头顶不断落下的水弹完全视而不见，能拦截就拦截，拦截不了就硬顶着伤害冲锋，不死不休的气势连受到魔神力量影响的魔物都开始心生畏惧，慌乱后撤！ 被封印千年的奥赛尔此时并没有完全脱困，连心智都因长年累月的囚禁而有些混乱，完全没法做出清醒冷静的判断。 眼见两路反击的钳形攻势越来越近，祂本能地派出了最后的精锐前往拦截。 陆上部队遇到的是跋掣。 这位准魔神级的海中霸主眼看千岩军都踩着齐膝深的海水艰难跋涉，立刻奋起全力，掀起了滔天巨浪！ 孤云阁可没有璃月港的防浪堤，十几米高的海浪瞬间就能冲垮一支大军！ 关键时刻，申鹤不负众望地展现出了仙家的力量，将跋掣掀起的巨浪冻成了一座冰山！ 夜兰和甘雨则指挥着千岩军迅速组装起十余台仿制归终机，开始压制拔掣的攻击！ 不过，侧翼遭到威胁的军队突击速度还是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 另一边，水师遭遇的是大量体型巨大的水生魔物。 这些魔物中体型最大的那些由于担心搁浅，并没有参与对璃月港的进攻，阴差阳错间反而成了对抗璃月水师的主力！面对此等魔物，稍小些的战舰只要被撞上一记就得散架！ 好在北斗航海经验极为丰富，带领舰队适时变换阵型，用主力舰挡住了魔物的疯狂扑击，用舰艇上的巨弩射杀了无数魔物！北斗本人也是毫不客气地以斫雷斩杀了体型最大的一头魔物！ 两处战场一时都陷入了焦灼状态，吸引了奥赛尔的大部分注意力。 等到祂无意间看向天空时，却发现群玉阁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祂头顶不远处！ 奥赛尔一时没搞明白这个人造的浮空房子为什么跑到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来，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开始朝群玉阁发射水弹攻击！ 一路上保持火力静默的绝云三仙立刻再次开火，将水弹逐一拦截，并开始用归终机压制奥赛尔的本体！ 遭到攻击的奥赛尔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将火力浪费在两翼的偏师身上，开始全力拦截群玉阁！ 这位魔神全力出手，绝云三仙顿时压力倍增，左支右绌！ 很快，三台归终机被逐一摧毁，三仙只能依靠仙力勉强抵挡！ 不过此时的群玉阁已经冲到了奥赛尔的头顶，再防御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宫殿内的工作人员早就被清空，最后几名协助操控法阵的技师也全部集中到了群玉阁前的平台上。 在剧烈的摇晃中，凝光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毕生的心血，随即发动了自毁法阵！ 巨大的空中宫殿宛如陨石般坠落下来，掀起了耀眼的火光和巨大的蘑菇云！ 爆炸的威力将远隔数千米的水师推出数百米远，不少小船甚至直接倾覆。 同样隔了数千米的陆上部队也有上千人被气浪远远地掀飞了出去，好在沙滩松软，还有齐膝深的海水缓冲，倒是伤亡不大。 爆炸渐渐平息，奥赛尔重新落入封印中，受到波及的拔掣也重伤逃亡。海中的魔物见老大都折了，自然也是四散奔逃。 久违的阳光回到了大地上，众人这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渐渐的，从孤云阁到云来海，从绯云坡到吃虎岩，巨大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群玉阁型核弹的威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远在望舒客栈的众人也看到了火光。 眼见天气放晴，丹羽知道，凝光他们已经赢了。 他手上一用力，将宗室猎枪从一名丘丘暴徒的尸体上抽了出来，利用吸取的生命能量恢复了一下疲乏的肌肉。 在这种长时间的战斗中，该隐的能力为他带来了强大的续航能力。 可惜的是，魔物大军中像丘丘人这样可以吸血的魔物着实不多，而且很早就死伤殆尽了。数量最多的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生物，它们身上的漆黑魔血对提瓦特生物来说完全就是毒液，根本没法吸取。 稍稍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肌肉，丹羽转头看向了归离原的方向。 隔着残破的防线，黑压压的魔物再一次涌来。这一次，队伍中除了大量遗迹重机和遗迹机兵，还有三头十余米高的怪兽。 黄金王兽！ 第155章 冲阵 三头黄金王兽被数万魔物簇拥着，呈品字形向前推进，很快逼近到了防线数千米开外。 “这种魔物么……倒是比预想的来得要迟。” 望舒客栈顶端，魈与丹羽并肩而立，面无表情地说道。 “五百年前它们出现得更早？”丹羽笑问道。 “早了一天还多。”魈缓缓戴上了傩面，“我可以暂时牵制一头。” 丹羽扭头看向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我俩合力应该可以干死一头，不过怎么打到它们身边却是个问题。” “我自有办法。”丹羽一边将腰带再次杀紧一边说道。 “就你那五百残兵，再加上我这点儿人，够呛能冲进去啊……” “阿贾克斯啊，你知道你原来为啥打不过我吗？” “为啥？” “因为你笨。” “Бля（相当于‘艹’）！嗯？不对，你咋知道我的原名？” 丹羽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开始传达命令，一番动作让达达利亚满头雾水。 七百余精锐没有进入南部防线的出发阵地，反而转到了望舒客栈西侧的码头上，登上了大大小小十几艘商船！ “迂回？招儿是不错，但是想在魔物的监视下登陆？哪有那么简单？”达达利亚心中忍不住嘀咕道。 就在船队刚刚起航时，丹羽突然在人群中瞥见了一朵鲜艳的梅花。 他忍不住举手扶额，随即大喊道：“胡桃！你又不听指挥！” 胡桃还想躲，一众千岩军却迅速向两侧让开，将她暴露了出来，气得她直跺脚。 丹羽大步走到船尾，蹙眉道：“不是给了你任务吗？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胡桃气哼哼地一扭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丹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轻轻一叹，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 胡桃从没跟他这么亲密地接触过，一时浑身僵硬。 俄而，她听见丹羽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去以后多吃点，快点长大……往生堂不能断了传承，抱歉！” 话音方落，她只觉得自己像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几秒后扑通一声落进了码头旁的浅水区！ 丹羽随手一下竟然将体轻不过百的胡桃扔出了将近二十米远！ 在码头民夫的帮助，旱鸭子胡桃终于被拽上了岸，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船队扬起风帆，迅速远去。 少女尖利而悲伤的声音回荡在碧水河畔。 “丹羽！你混蛋！” —————————— 船队在碧水河中绕了个圈，远远地对准了魔物大军的侧翼。 此时天气已经放晴，碧水河上虽有层薄薄的水雾，但毕竟无法完全遮挡住船队的身影。 面对隐隐威胁侧翼的船队，魔物也分出一部分，沿河组成了防线。 眼见魔物大军主力开始向南部防线进攻，丹羽高高举起了长枪。 船队开始变阵，载有千岩军的船只首先加速，将载着愚人众的大船落在了后面。 达达利亚愕然望向丹羽，却见他回头一笑。 “我先冲，你跟上！” 达达利亚气得连家乡话都出来了，“Бля！要就一起上，跟我来这个？！” 丹羽哈哈大笑，高声喝问道：“兄弟们！在咱璃月的土地上战斗，千岩军可有看着别人屁股冲锋的时候吗？！” 伤痕累累的千岩军将士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哈哈大笑道：“没有！” 丹羽再次转向达达利亚，“老实跟着！这次不死，回璃月港老子喝死你！” 说完，他又举枪指向同样浑身是伤的二百多名愚人众精锐，“还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 愚人众士兵们也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扬帆！” 船队立刻扬起了风帆！ 船只从河心向河边行驶时原本需要收帆，但此时丹羽却反其道而行之，甚至还让特瓦林帮忙加了一股风！在风力的帮助下，船速陡然增加，直如贴着水面飞行一般！ 碧水河的河滩很浅，而且纵深很长。正常情况下，吃水如此深的商船离着河滩上百米就要搁浅，根本冲不上河岸，这也是为什么达达利亚会疑惑。 如果数百人踩着松软的河滩慢慢上岸，没有了速度优势想要冲破魔物的防线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眼看马上就要到浅水区，丹羽又是一声令下，号角声猛然上扬！ 白色的幽光亮起，冰元素迅速铺满了河滩，将浅水区冻成了一块冰原！ 达达利亚愕然四顾，却见最前方五艘大船船头各有一名冰系神之眼持有者，正在全力操控冰元素！ 神之眼的持有率确实不高，不过璃月人口千万，终归还是能找到几个。此前的战斗中，除了截击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那次，丹羽一直按着没让那群冰系神之眼持有者参战，就是为了这一刻！ 普通神之眼持有者的实力并不足以冻结出足以承载大船的冰面，不过队伍中还有个救苦度厄真君就不一样了。 七七最是老实，丹羽让她全力出手，她就真的拼了老命，配合着其他几人一下将数十米宽的河滩冻了个结实！ 在她的努力下，高速航行的船只纷纷扬起船头，稳稳地跃上了冰面！ 此时达达利亚才发现，这些商船居然全都暗中做过改装，在底部钉上了两道木质滑板，变成一个大雪橇！ 这个构件让商船跃上冰面后速度不减反增，直直地冲着魔物大阵撞去！ 这最后的几十米距离，如此之快的速度下，想要躲避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轰隆！ 再结实的肉体也没法跟高速袭来的硬木对碰，魔物的大阵瞬间就被撞得粉碎！ 巨大的雪橇商船携着强大的冲力足足撞碎了魔物两道防线，楔入阵型上百米！ 早有准备的千岩军们这时纷纷拔刀斩断用来固定身形的绳索，跟随丹羽一跃而下，杀得魔物一片大乱！ 待达达利亚率领的愚人众精锐追上丹羽率领的千岩军先锋时，众人与最近的黄金王兽之间已然毫无阻隔！ 丹羽瞄上的是位于魔物阵型左后方的黄金王兽，位于右后方的黄金王兽见状立刻准备前来支援。然而它刚刚转头，眼前便多了一道戴着傩面的身影！ 南部防线的千岩军也开始全力反击，死死地拖住了最前方的黄金王兽！ 靠着精妙的配合，众人硬生生地创造出了一个战机！ 第156章 最后的战斗（上） 作为兽境猎犬中的王者，黄金王兽继承了兽境猎犬的一贯本能，速度快且十分奸猾。眼见大批战士冲破重重军阵杀到自己面前，它毫不迟疑地就腾空而起，准备先行躲避。 丹羽却是早有预料，并没有给它到空中游荡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启血之狂暴，一下跃起十余米高，在黄金王兽惊骇的目光中抡起宗室猎枪当头就是一记劈砸！ 黄金王兽完全没料到这么小小一个人类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顿时被劈得一头栽了下去！ 眼见黄金王兽重重落地，激起漫天尘土，千岩军却没有急于上前围攻，而是迅速向两翼攻击，拓宽通道，为后续部队拉扯出空间。 手持水元素刃矛的达达利亚精准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带领着几名债务处理人以最快速度穿过了这个空档区！ 就在此时，巨大的黄金王兽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黑火！丹羽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牙发动了最后的业火！ 达达利亚立刻心领神会，瞬间启动魔王武装，直接开大招！ 极恶法，鲸吞噬灭！ 小山一般的水元素鲸鱼自地面跃出，重重砸在黄金王兽身上！双倍蒸发伤害让黄金王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丹羽顶着高温蒸汽从空中直直落下，枪刃上闪烁着漆黑的光芒！ 魔神战技·死劫！ 规则之力对深渊魔物效果平平，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更好的手段了，就这么硬生生将死之力凝聚，自上而下贯入了黄金王兽的颅骨！ 达达利亚也没有丝毫留守，雷光缠绕的刃矛几乎同时杀到，从黄金王兽的眼睛里插进了大脑！ 一纵一横两记致命攻击直接将黄金王兽的脑袋来了个十字分割。遭到重创的黄金王兽再也无力反抗，像垂死的鱼一样扬了扬尾巴，旋即失去了动静！ 短短不到三分钟时间，丹羽率军破阵杀王！ 一击得手的达达利亚再也无力维持魔王武装，无力地瘫倒在黄金王兽的尸体旁。丹羽也是脚下一软，但还是勉力抓紧了枪杆，在黄金王兽巨大的头颅上站稳了身形！ 眼见二人得手，守军士气大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随着这欢呼声，南部防线的守军居然顶着巨大的伤亡发起了反冲锋！最前线的魔物居然就这么被杀得节节败退，连领头的黄金王兽都不得不开始后撤！ 深渊魔物也不是没有恐惧感的疯子，它们只是比一般的魔物更狂热，更耐打！尤其是兽境猎犬，在战况不利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绝对不会留下送死！ 在之前的战斗中，但凡伤亡超过一定比例，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总是第一个开润的！ 站在王兽尸体上的丹羽眼前一阵阵发黑，口中满是甜腥味，嗡嗡作响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该退了吧？该退了吧！只要魔物退下去，这仗就还能支撑！” 然而就在此时，顶在一线的那头黄金王兽突然发出了怪异的吼声！听到这吼声，正在骚动后退的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居然就这么停下来脚步！这些狗子是这支魔物的主力，它们不退，那些没脑子的遗迹机兵更不会退！ 眼见战线再次陷入僵持，丹羽几乎要咬碎钢牙！他手中的兵力已经使尽，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反击了！ 他心里一急，就准备拔枪再战，却突然发觉身体一阵空虚，居然连扎进王兽脑袋里的枪都拔不出来了！ 绝望之际，他似乎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他若有所觉的循着视线望去，却发现那视线来自伤横累累的魈！ 魈原本已经完成了牵制第三头黄金王兽的任务，并且顺利脱离了魔物的包围。此时，在短短一次对视后，他竟义无反顾地回身冲入敌阵，直直杀向身前的黄金王兽！ 丹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 随着一声完全破音的嘶吼，宗室猎枪被他从王兽的脑袋中生生拔出！ 似乎感受到了丹羽的心情，特瓦林携着狂风再度自空中俯冲下来。 这头巨龙的所作所为已经完成超出了丹羽对祂的期望！此时的祂几乎已经无法飞行，只能靠着惯性滑翔下来，用龙爪拉起丹羽，朝着魈的方向支援过去！ 然而祂才刚刚飞出二百米不到，顶在最前方的那头黄金王兽突然回身喷出一道光束，准确地击中了祂的身体！ 特瓦林一头栽落到地面，碾死了数十头魔物，却再也无法起身！ 丹羽自尘埃中爬起，却见魔物如潮水般涌来！他奋起最后的力气，枪剑齐出将魔物一排排砍倒！ 特瓦林的翅膀折了两只，已经无法起飞，只能用尖牙利爪与丹羽配合，在魔潮中勉力坚持！ 就在丹羽即将力竭之时，高亢的呼喊声自身侧响起！ “保护将军！” “冲锋！冲锋！” 丹羽扭头一看，却是金石和安恒二人领着伤痕累累的百余人劈开魔潮，杀到了自己身边！ 这百余人里有千岩军也有愚人众，建制已经彻底打乱，成了一支混编部队，但他们冲锋的脚步却是无人可挡！ 这支小部队自西向东打穿了魔物的阵型，来到了丹羽身侧，随即集体向南向东摆出了一个单薄的横阵。丹羽这时终于得空向北，与特瓦林一起将身后的魔物逼退。 此时的战场已经被分割成了三块。 北边的千岩军正越过防线攻击一头黄金王兽率领的魔物主力，连阿贝多也开始拼命了，金色的土元素浪潮不断砸向眼前的敌人。不过魔物数量实在太多，又有黄金王兽督战，双方一时相持不下。 西南边是丹羽率领的突击队。这里因为黄金王兽被击杀，魔物的攻击彻底乱了套，突击队还能维持攻势。 东南边是最后一头黄金王兽率领的部属，正一边围攻魈一边试图剿灭丹羽这支部队，却被丹羽和身边的百来人死死拦住！ 就在此时，丹羽猛然看见百余米外的魈被黄金王兽一记扫尾打飞了武器，整个人无力坠落下去，眼看就要落入魔物群中！ 丹羽目眦欲裂，胸中涌出强烈的不甘。 守护璃月数千年的魈，难道要落到这个下场？这不公平！ 就在此时，魈坠落的位置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岩石如花朵般绽放，将一众魔物推出老远！坚固的岩壁挡住黄金王兽试图斩杀魈的光束！ 第157章 最后的战斗（下） 伴随着突然活跃的岩元素，一道身着奇古长袍的身影自空中落下，嗓音儒雅中带着磁性。 “金鹏，怎么如此狼狈？” 原本正闭目待死的魈猛然睁开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声音颤抖。 “弥怒？！” 几乎同一时间，灼热的火元素和暴烈的水元素在魔物身后亮起，原本准备围杀魈的魔物猝不及防间被成片砍倒！ 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在魔物中闪过，所到之处焦尸遍地！在如此的肃杀中，她的声音依然充满了活力。 “魈！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原本柔弱的水元素仿佛化为了无坚不摧的利刃！水刃纵横间，无数魔物被切为碎块！青绿色的和璞鸢划破长空，落在了魈的手边，伴随长枪落下的是一道软糯却刚强的声音。 “站起来！魈！” 魈如同梦游般扶着和璞鸢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那些记忆深处的身影，一时丧失了思考能力。 下一秒，一道雷光落在黄金王兽头上，化为一道雄壮如山的身影，将它的脑袋踩进了土里！ 威严的声音宛如九天神雷，震得方圆千米的空气嗡嗡作响！ “众夜叉听令！结阵破敌！” 仙众夜叉的突然参战让战局再度起了变化。 千岩军可不知道他们是谁，只以为是某些璃月的隐世仙人出手相助，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攻势再度加强！ 面对如此景象，除了魈之外，丹羽应该是最懵逼的。 眼前这一幕是如此不真实，就好像你正被一群杀手堵在小巷里，突然间传说中的五虎上将出现在你面前，摁住敌人就是一通欧拉欧拉…… 不过丹羽只懵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原作中同样的情况在稻妻出现过，穿越以来同样的情况在蒙德也出现过，说到底就是地脉的强烈扰动将其中蕴藏的记忆释放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地脉扰动或许极为强烈，让历史中走出的仙众夜叉们有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当然，他们的交流对象目前还仅限于魈——其他人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眼前的四位仙众夜叉加上魈是曾经并肩作战数千年的兄弟姐妹，相互之间的配合早已熟练到了骨子里。哪怕魈经历过千年的孤独厮杀，但身体记忆是深藏在潜意识里抹也抹不掉的，仅仅十几招后便融入了其他四人中，五人宛如一体，配合无间！ 即便如此，他还是挨了弥怒的取笑，“武艺生疏了啊，魈！是不是最近偷懒太多了？” 魈此时又伤又疲，闻言手上一慢，却是差点被黄金王兽的尾巴扫中。好在伐难及时出现，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看似柔弱瘦小的伐难力量却是极强，双臂交叉竟然与黄金王兽拼了个不相上下！ 应达从她身边闪过，两记火球准确地击中了黄金王兽的眼睛，让它吃痛之下射歪了光束，反而将深渊魔物扫倒一片。 应达快速越过魈身边，火红的面具也拦不住她快活的声音。 只见她抬手照着魈的脑袋轻轻一拍，戏谑道：“我家金鹏最近睡眠好了很多哦！应该有希望长高那么一点点吧！” 暴怒的黄金王兽试图腾空而起，脖子上却挨了重重一击，顿时又落回了地面。 赤裸着上身的浮舍从天而降，骑坐在它脖子上，四肢胳膊如风车般抡动，砸得它惨叫连连。 “你们几个！要聊天等打完再聊！” 应达悄悄吐了吐舌头，“是！浮舍大哥！” 弥怒用岩柱将黄金王兽的尾巴封在地面，转身拉住伐难的手，将她甩向了浮舍，“注意！浮舍！” 眼见伐难如炮弹般射来，浮舍四臂发力，奋力将黄金王兽的头颅摁住。 伐难则伸直双臂，把自己化为了一柄人形长矛，瞬间在黄金王兽的双眼间射了个对穿！ 受此重创的王兽再也无力反抗，不多时便哀嚎着死在了五人的联手围攻下。与此同时，被隔绝在前线的那头黄金王兽也被千岩军大队淹没了。 损失了全部首领的兽境猎犬顿时恢复了本性，朝着四面八方逃散开来。 看着溃退的魔物，被当成人形投矛的伐难终于松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漆黑的血，赶忙摘下面具用水冲洗，小脸上满是委屈，“好脏……” 说着，她又气鼓鼓地看向弥怒，“每次都这样！” 弥怒却是双手一摊，“不然嘞？你又丢不动我，我也没你的锋锐之力……喂，魈，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这是在战场上啊，我的金鹏大将！受这点伤就要哭鼻子吗？” 话音未落，浮舍雄壮的身影便落在了弥怒身后，蒲扇般的大手敲得他脑袋砰然作响，又顺势揉了一通。 “少欺负魈！” 弥怒猛地摘下面具，怒视浮舍道：“艾玛，大哥！我这发型刚弄的！” 浮舍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上战场还弄发型，就你骚包！” “这叫秒人发型不乱懂吗？！” 应达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魈身前，稍稍弯腰看了看魈的眼神，又突然摘下了面具道：“你今天不太正常哦，魈！太累了吗？” 魈嘴唇翕动数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南边又有隆隆巨响传来。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又是一股铺天盖地的魔物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在那支大军中，自左向右居然有七头黄金王兽一字排开！ 丹羽环顾四周，只见士兵们早已累得站都站不稳了，而且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前出到了防线南边两三千米，身后的平原上满是伤兵和正在打扫战场的民夫！ 糟糕！来不及撤回防线了！ 正在惊慌之际，丹羽突然感觉自己肩头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他抬头一看，却是戴着面具的浮舍。 “你是这支千岩军的将军？年轻人打得不错！去指挥撤退吧，这里交给我们来抵挡！” 第158章 天动万象 在丹羽诧异的目光中，雄壮如山的浮舍大步越过他身侧，向南走出数十步，再次发出雷鸣般的号令声。 “众夜叉听令！就在此处结阵！随我破敌！” 弥怒露出了满不在乎笑容，轻声嘟囔道：“这些魔物真是没完没了……” 说着，他随手扣上面具，声音变得沉闷了一些。 “心猿大将，入阵！” 刚刚清洗完黑血的伐难随手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就这么湿漉漉地跟了上去。 “螺卷大将，入阵！” 应达轻轻拍了拍魈的肩膀，朝他灿然一笑，蹦蹦跳跳地汇入了阵型。 “火鼠大将，入阵！” 这熟悉的一幕让魈愣了好半天，直到其他四人都奇怪地扭头看向他才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抬手扣上傩面，步履蹒跚地走上前去。 他看了看站在浮舍右侧的弥怒和应达，脚步一转，站到了浮舍左侧的伐难身边，顿时引得弥怒和应达一阵低笑。 伐难隔着面具向他投来戏谑的目光，挺直了身子，还故意伸手捋了捋她头上那对高高昂起的角。 魈憋了一会儿，方才低喝道：“金鹏大将，入阵！” 眼见众兄妹又在拿魈的身高开玩笑，浮舍心中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腾蛇太元帅在此！众将听令！随我破敌！” 突然间，魈的身边多了一道身影，战甲残破，枪刃断裂。 “璃月港丹羽得令！今死于此！” 随后又是两道身影，同样是残刃鄙甲，同样是昂然无惧。 “翘英庄金石得令！今死于此！” “轻策庄安恒得令！今死于此！” 更多的身影汇聚而来，连带着不少愚人众士兵也加入了队列，用古怪地口音重复着千岩军的口号！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伴随着一声声口号，更多的战士汇入了队伍！ 轻伤的士兵推开了搀扶的民夫，弯腰捡起武器，踽踽向前汇入军阵！ 正在后撤的商团护卫咬着牙调转脚步，拔出武器汇入了军阵！ 强壮的民夫突然将担架交给伙伴，随手摸起一件断裂的武器，大步汇入军阵！ 坚定而豪迈的口号直冲云霄，久久不散！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眼看着魔物渐渐逼近，在各级军官的号令下，最后的数千残军举起了残破的武器！ 他们衣甲破碎，服色各异，军容不整，阵型歪斜，却宛如一道山岳，似乎永远不会后退半步！ 所有人的意志，所有人的愿望，几乎汇聚成了实质！ 永护璃月！ 就在此时，自西南方突然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光柱，笔直地射入云端！ 感觉敏锐的丹羽顿时发觉深渊的气息急剧衰退，地脉的扰动也迅速减弱！ 下一秒，半空中出现了第二轮太阳！ 耀眼的金光照得人类联军和魔物都睁不开眼！ 等到视线稍稍适应了光芒，人类和魔物都看见无数黑点自金光中射出！ 那些黑点急速下降，放大，拖着长长的尾流坠入深渊魔物阵中！ 那是无数缠绕着繁复神纹的岩枪！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扬的尘土高高卷起，淹没了整片战场！ 丹羽靠着生之力加强过的视力远眺，只见插入地面的岩枪同时亮起，无数金黄的波纹自岩枪扩散开来，相互交织着奔向远方！ 波纹与波纹叠加共鸣，纵横扫荡，但凡是被这波纹扫过的魔物无不瞬间化为齑粉！ 一击之下，连同七头黄金王兽一起，上万魔物灰飞烟灭！ 岩神之威，恐怖如斯！ 作为与岩王帝君相伴数千年的战友，魈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是谁的手段，顿时心中狂喜！ 他扭过头去，正准备招呼自己的四位夜叉伙伴，却发现身侧除了漫天烟尘外，空无一人…… 魈猛地僵在了原地。 此时烟尘已然散尽，人类联军的将士们已经看到了落荒而逃的魔物大军，顿时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所有人都在用尽全力地呐喊着。 在万众欢腾的队伍中，唯有满身创痕的魈傩面遮脸，默然低头。 身着白金二色连帽罩袍的岩王帝君向着溃逃的魔物又投下了一波岩枪后，终于放弃了追击，自空中缓缓降落。 迎着数千双喜悦狂热的眼睛，看着数千条伤痕累累的汉子，岩神久久无言。 忽然间，联军队伍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丹羽赶忙上前一看，原来在军阵的一角，数十名千岩军已然凝固在了原地！ 这些千岩军都是跟随丹羽最先冲阵的精锐，身上的铠甲最少也有几十处伤痕！ 他们在军阵的最前排，手中拄着残破的武器，就这么相互搀扶着组成了一道人墙！他们的脚被坚固的岩元素牢牢地封在地面上，让他们即便身亡也能够屹立不倒！ 在这群战士的正中央，丹羽看到了双目圆睁的金石，看到了这位千岩军统领胸前已然熄灭的岩元素神之眼。 战士们的尸体已经僵硬，显然在列阵之初就已不幸身亡！如此重伤之下，却依然坚持列阵于此，明摆着是准备用自己的尸身为战友抵挡住魔物的第一波攻击，为战友们多争取一线生机！ 看着这道并不高大的人墙，岩王帝君久久无言。 万人瞩目中，丹羽挺直腰背，咬紧牙关来到了岩王帝君身边，扬声大喊：“千岩军奉命守卫璃月，现已击败所有来犯之敌！祖国万民无恙！山河寸土未失！请帝君阅我军容！” 归离原的荒野上，万千尸骸环绕下，数千残军努力挺直了腰背，骄傲地望向他们的神。 岩王帝君回以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中有骄傲，有欣慰，有心疼，也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良久之后。 神明抬起了那双能够搬山填海的臂膀，拱手为礼。 千万人齐齐抬起已经颤抖不已的臂膀，恭敬还礼。 人，神，相揖。 第159章 荒地生星 归离原的荒野上，但凡还能动弹的人全都在竭力救援伤兵，打扫战场。 这一场恶战将望舒客栈周围打成了一片血海，碧水河的浅水区都被堵住了好几处，水也是暂时不能饮用了。 丹羽强打精神安排好了后续救援工作，这才转到默立一旁的岩神身边。 岩王帝君瞥了他一眼，沉声解释道：“四个月前，层岩巨渊出现了异动，一夜之间几乎摧毁了磐键封印。我猜测是两年前对深渊裂隙的封印出了问题，因此前往查看。” “层岩地下确实出现了大量深渊魔物，不过没有出现特别严重的情况，因此我没有太在意，直接前往之前的封印处。” “没想到的是，之前的封印周围已经悄然被层岩巨渊底层的一片神秘空间侵蚀，我无意间被那片空间困住……那是提瓦特世界边缘的某个夹缝。失去封印的深渊魔物逐渐脱困，这才有了这次灾难。” “你们与魔物的战斗引发了极为强烈的地脉扰动，让我有所感应，不过寻找空间坐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你们最后万众一心爆发出强烈的愿望，与我产生了共鸣，也给了我无与伦比的力量，我可能还需要很久才能找到回来的路。” 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丹羽最初的猜测没有太大出入。 唯一让他有些惴惴的是，他怀疑帝君被困可能与他在渊下宫举行的三界路飨祭有关。若非如此，帝君怎会恰好被困在提瓦特世界边缘的夹缝中呢？ 他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保持住了镇静，转而提醒道：“层岩巨渊大营那里的千岩军将士……” “放心，我一脱困就帮他们解围了。”岩王帝君道。 丹羽点了点头，旋即又是一拍脑袋，“采樵谷那一带你去看过吗？我把若陀龙王放出来了，应该就在那一带活动！” “若陀？这我倒是没注意……走，我们快去看看！” 话音方落，岩王帝君一把拽起丹羽破空而去！ 不多时，二人首先路过了天遒谷上方，只见山石崩碎，遗迹坍塌，些许还未完全崩解的魔物残骸洒落满地！ 再往前时，却见采樵谷的山路上同样一片狼藉，伏尸处处！ 直到大路尽头，伏鳌谷的出口处，二人才看到了那头高如山岳的鳄形巨龙！ 崩塌的山石几乎堵死了伏鳌谷的出口，谷口外是若陀龙王伤痕密布的身躯，四周密密麻麻全是魔物尸骸！光是还没完全崩解的黄金王兽，丹羽就看到了十头之多！ 丹羽心神巨震，瞬间想起了魈的话！ ——“这种魔物么……倒是比预想的来得要迟。” ——“五百年前它们出现得更早？” ——“早了一天还多。” 原来如此！原来并不是这次的魔潮太拉胯，而是魔潮主力被若陀龙王拦截在了这里！ 若不是若陀，望舒客栈根本不可能守到现在！ 此时的丹羽还不知道，正是因为若陀龙王堵住了伏鳌谷，层岩巨渊大营才能守到最后！遁玉陵绞杀战才没让大量魔物杀入璃沙郊！天衡三关才能抽出兵力支援海防线！ 他完全没想到，这场对抗魔潮的战斗中，真正的中流砥柱竟然是他放出来搅局的若陀龙王！那个已经半疯的若陀龙王！ 岩王帝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看若陀龙王一动不动，他赶忙落到若陀身前，高声呼唤。 “若陀！” 若陀龙王猩红的双眼再次睁开。 尽管神采略显黯淡，但祂眼中的恨意依然如火焰般燃烧着。 “摩拉克斯！” 岩王帝君见状反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是我。” “哈哈哈哈……咳咳……你居然还敢来到我面前……背叛者！” 若陀龙王身形微动，顿时地动山摇。然而他毕竟已经重伤，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挪动哪怕一丝一毫。 岩王帝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散发出柔和的金光，“若陀……我知道，在你内心深处，还牢记着我们的契约……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若陀龙王停下了挣扎，眼中红光略微消退，流露出回忆之色。 “……荒地生星，灿如……烈阳……” “若陀……” 岩王帝君缓步上前，伸手抚上了若陀龙王的头。 若陀龙王缓缓闭上眼睛。 数秒之后，祂突然再次睁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出一记头槌，一下将岩王帝君砸飞数百米，撞塌了一面岩壁！ 一旁的丹羽看得心惊肉跳！他此时可没剩下半点力气，若陀龙王只要挥舞一下尾巴就能把他从三维揍成二维！ 然而若陀龙王却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畅快地笑了起来。 “摩拉克斯，你也有今天！千年遗恨，可算揍到你了！” 漫天烟尘中，岩王帝君缓缓走了出来，脸上还残留着受击的痕迹，一身白金神装更是沾满了灰土。 若陀龙王见状轻哼道：“盾也不开，故意受我一击吗？” 岩王帝君虽然形容狼狈，声音却依然从容不迫，“千年前你破坏契约，被我封印。于公，我不后悔；于私，我毕竟对你有愧。让你揍上一下解气，又有何妨？” 若陀龙王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疲惫而虚弱，“摩拉……克斯……守护璃月……契约……我……完成了。” 岩王帝君重重点头，发出了宏大而缥缈的神音，“吾以岩神之名，在此见证！若陀龙王与岩王帝君签订之契约，今已完成！” 神音在山海间扩散开来，若陀龙王满意地垂下头颅，眼中的红光悄然熄灭。 呼啸的山风卷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岩王帝君默默地站在昔日战友的身前，久久无语。 良久，他身周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崩散的岩石迅速凝聚成石珀般的结晶，组成了两只大手，将若陀龙王的身体托起，沿着采樵谷缓缓向前。 当年的他，曾将若陀龙王自此一路拖出层岩巨渊，硬生生地开出了这条谷道。 如今的他，又一次带着若陀龙王从这条路走过，走向仙云缭绕的琥牢山…… …… 黄昏之际，岩王帝君已经将若陀龙王重新埋入了琥牢山下。 伏龙树依然傲立山间，宛如一座丰碑。 夕阳下，绝云三仙从天而降。 性急的留云借风真君正待去寻帝君说话，却被丹羽制止了。 看着默然伫立在伏龙树下的岩神，即便情商感人的某鸟儿也察觉到了沉郁的空气，难得地闭了嘴。 三仙一人就这么矗立在岩王帝君背后，默默陪伴着这位独自庇护璃月三千七百年，送别了一位位故友和属下，见证了一代代繁华与灾难的神明。 日落月升，山海无声。 第160章 另一场战役 从层岩巨渊到璃月港，从望舒客栈到伏鳌谷，这场波及大半个璃月，影响数百万人口的大战持续了仅仅不到48小时，就给千岩军带来了超过四万人的伤亡。 不过，由于丹羽成功的诱敌战术，璃月不仅成功保住了璃月港和璃沙郊腹心之地，而且平民伤亡极少。 由此，十万千岩军将士再次证明了他们不负“干城戎甲”之名。 当然，数量众多的深渊魔物虽然被击溃，但并没有被全部歼灭，仍有大量魔物逃散到了广袤的璃月大地上，即便是璃沙郊和天衡山也有零星的魔物渗透进来，时刻威胁着璃月港之外的所有地方。 就在这个真刀真枪的战场终归沉寂时，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正在酝酿着新的风暴。 璃月港郊外的某处隐蔽据点中，五位愚人众执行官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戴着鸟嘴面具的【博士】斜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地调侃着【富人】，“这次的行动似乎有些失误啊……我、斯卡拉姆齐和罗莎琳都完成了任务，但璃沙郊似乎没出现魔物骚乱？” 【富人】好整以暇地擦着眼镜，淡淡地答道：“没错，我取消了任务。一个残破的璃月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来岩神的强烈反击，得不偿失。反正这场魔潮造成的影响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我反对。”腰间隐隐露出绷带的【公子】沉声道。 “哦？跟璃月人并肩战斗了一场，就把自己也当成璃月人了吗？”【博士】含笑望了过来。 【公子】没理他，肃容对【富人】道：“我不懂什么经济什么金融，但我懂战斗，懂战争。如果你像我一样见过璃月人是如何战斗的，你就会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被征服的，不论面对刀剑还是摩拉！我以战士的直觉告诫你，不要与这样的国家为敌！” 【富人】一时僵住，没有开口。 【公子】见他似乎有些动摇，连忙继续说道：“我们的行动还没被璃月人发现，而且我们明面上是帮助了他们！此时正是与他们和解的好机会！放弃这次进攻，跟璃月人交个朋友，这样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女士】闻言冷冷地插话道：“可这样一来，岩神的神之心怎么办？难道你指望那位神明自己把它交出来？女皇陛下和【丑角】大人都不会接受失败，更不会接受不战而逃！” 【公子】一时无语，只能默然靠向椅背。 片刻的沉默后，【散兵】突然站起身来，“接下来不管是战是和，都用不上我了吧？我要回稻妻去了。” 【博士】也站起身来，掏出怀表朝【富人】亮了亮，“十天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潘塔罗涅。听，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伴随着瘆人的拟声词，【博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散兵】也一言不发地随之离去。 【女士】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富人】，下巴微微扬起，“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僵了半晌的【富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擦拭干净了眼镜，随即将它重新架回鼻梁上，恢复了惯常的微笑表情。 “赌局已经到了最后，怎么能不看一看对手的底牌呢？呵呵……” 【公子】长叹一声，费力地站起身来，“我要养伤，就不陪你了……这种事你也用不上我，没错吧？” 说完，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这家伙……”【女士】不满地哼了一声。 【富人】默默地目送他走出房门，又缓缓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邪眼。 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玻璃外壳映出了一张眉头紧蹙的脸。 —————————— 月海亭的一处房间里，丹羽和凝光相对而坐。 经过几天休养，身具生之力的丹羽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过来，只是精神上依然十分疲惫。 他拈起一枚白子，皱眉思虑半晌，依然无法落下。 凝光含笑看向他，“我们的国事顾问大人何事举棋不定？难道是在担心接下来的战斗？” 丹羽缓缓摇头道：“圈套已设，埋伏已完，最艰难的时刻也被我们顶过去了，接下来不管【富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在想，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与至冬国的关系。” “为什么现在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了？” “跟达达利亚那家伙并肩作战了一次，才让我意识到愚人众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执行官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与他们正面硬刚，平白折损璃月的实力。” “哦？那你跟【博士】的仇？” “国事为先。” “你倒是有些国士的觉悟了啊……不过，若是【富人】知道还没开打你就已经开始考虑他的后事了，估计会被当场气死吧？” “职业习惯……归离原最后一战我可是把胡老板得罪得不轻，总得想办法接个大单子哄她开心嘛……” 眼见丹羽终于落子，凝光也迅速跟了一手，随即开口道：“帝君单独找我聊了一次，说他准备退下岩神之位。” 丹羽与凝光对视一眼，苦笑摊手道：“我能说什么呢？” “帝君说，他原本准备暗中为璃月安排一场考验，看看璃月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进入人的时代，不过如今他觉得没必要了。他说，他为我们感到骄傲。” 说到这里，凝光忍不住昂起了修长的脖颈，脸上满是自豪。 见丹羽没有说话，她又补充道：“帝君跟我提了一个关于璃月政治改革的初步设想。以七星主政，再设两个新职位，参与重大决策。其一为月海亭秘书长，由甘雨担任；其二为国事顾问，由你出任。帝君的意见是，若有重大战略决策，由九人共议决定，不过国事顾问拥有一票否决权。” 丹羽愣了许久，方才叹息道：“帝君这是压了一副千钧重担给我啊……” 凝光轻哼一声道：“其实我的意见是让你主管金融工作，不过帝君觉得这工作压力太大，说让我找你商量……” “帝君仁慈，真要我正儿八经跑到总务司上班我可受不了……” 就在这时，刻晴与百晓一同闯了进来，大声道：“【富人】动手了！” 凝光顿时精神一振，含笑落下一子，“这一局，是我赢了！” 丹羽哈哈大笑，“是璃月赢了。” 刻晴低头看了看棋盘，忍不住满头黑线地吐槽道：“你们够啦！下个五子棋也要装？！” 第161章 三板斧 作为提瓦特商业之都，璃月港数百万人口中不乏来自其他六国的商人。有不少商人在行商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爱上了这座城市，于是就在此定居下来。久而久之，璃月港内各国商人的数量也达到了数十万之多。 这些能够在璃月港定居的商人大多颇有身家，是各国商人中的佼佼者。对于他们而言，关注商业信息几乎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就在璃月保卫战胜利后的数日间，一则小道消息在这些商业精英当中迅速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璃月总务司准备再次增发摩拉币！” “早听说了！这事儿再正常不过了！你想啊，千岩军这次损失惨重，伤亡者需要抚恤，缺额需要补足，兵甲需要重铸，哪个不用钱？” “不止如此啊！据说有数万魔物流散到了荒野上，就连璃沙郊和天衡山都出现了好多起袭击事件！这么多魔物要逐一剿灭，又是好大一笔军费！” “我看到港口设施损失不小，好多仓库都被波及了！再加上魔物袭扰，璃月自身的物产今年肯定得歉收了！” “嘿，物产歉收，商贸缩减，璃月的税收肯定得掉不老少！我看他们也是没招了，只能印钱了！” “这么一来，摩拉币的价值堪忧啊！” “何止是堪忧！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可别跟别人说！摩拉币的发行量，比黄金屋的实际产量多了十多倍！土开行手里连摩拉币面值十分之一的摩拉储备都没有！” “啊？真的假的！那如果摩拉币贬值……” “还不明白吗？璃月人准备把咱们当肥羊宰呢！准备拿纸来换我们真金白银的货物啊！” “这……这可不行！我得赶快把手里的摩拉币兑出去！” “快点吧！听说北国银行已经不收摩拉币了！而且他们还在大量抛售摩拉币，抛售价格已经跌到票面价格的八成了！再晚，我看五成都够呛！” 相似的流言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着，逐渐在外籍商人中形成了一股暗潮。 精明的璃月市民自然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很快，他们发现市面上的商家开始抗拒摩拉币，即便收也会打折收取！ 由于成本问题，凝光主持发行的摩拉币基本都是大额纸币，只有一千、五千、一万三种面值，又以一万摩拉的纸币居多。正因如此，普通市民手中的摩拉币数量并不算多。 不过这种对财富缩水的恐慌也开始在他们中间蔓延起来，不少刚刚适应了将钱存在土开行的人，又偷偷从土开行取回了存款。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摩拉币贬值的恐慌蔓延到了更多商家心里，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小规模的挤兑终于出现了。 在摩拉币遭到攻击的同时，市场上又开始出现大量抛售璃月国债的现象。 能够大量持有璃月国债的自然不会是小商人。 这批手握巨额国债的商人主要来自至冬、枫丹和须弥三国，或多或少都与北国银行有商业往来。 作为北大陆最大的商业银行，北国银行在这三国的影响力可谓举足轻重。事实上，若非丹羽在蒙德狠狠击退了愚人众的攻势，蒙德的商人恐怕也会加入这个阵营。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璃月本地也有一批商人加入了北国银行的阵营。 这些商人大多实力不强，却意外的拥有规模惊人的国债。他们抛售国债的行为毫无意外的遭到了声讨，但这些人很快就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 “老子全副身家都买了国债，如今摩拉币贬值，国债眼看就要跟着贬值，你们谁能接受自己的财富缩水三成甚至更多？别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与此同时，外国商人挤兑摩拉币、抛售璃月国债的行为也受到了有心人的传播，一方面引起了璃月人对外国商人的反感，另一方面也让人心更加慌乱！ 尽管土开行很快开始动用储备的摩拉买入摩拉币和国债，二者的价格依然一路下挫！ 在卡里米交易所期货到期只剩十二天时，摩拉币和国债的价格已经跌掉了一半还多！ 这意味着璃月土开行将会在这次期货交易中损失一百五十亿摩拉！ 消息传来，璃月港顿时变得更加混乱了！ 土开行的营业厅前排起了长队！城内居然连续出现了好几起外国商人遭到本地人袭击的事件！还有一位抛售璃月国债的本地人被人放火烧了房子！ 和裕茶馆的雅间里，丹羽推开窗户看着纷乱的街道，举杯轻轻抿了口茶。 “一吓，二骗，三引战。【富人】这三板斧用得不错。” 凝光微微一笑，亮出一张信纸来，“他还给总务司发了封信来呢！上面写着，‘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谨向岩王帝君致敬’。” “下战书？不过下给帝君的战书却寄到总务司来，这是没把咱俩放在眼里啊……” “呃……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帝君留的收件地址就是总务司？” “……” 见丹羽一时尬住，凝光掩口一笑，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少女，“说起来，云先生与丹羽家好像是世交？” 云堇笑着点了点头，“云家与丹家是千年世交，只不过我家这一脉早就不做冶铁锻造的生意了，所以和丹羽先生并不认识。” 丹羽也露出了笑容，“早听家父说过此事，却不知云先生是哪一辈的？” 云堇摆手道：“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只叙年齿就好。” 二人一对年纪，丹羽却是比云堇年长几个月，当下云堇便以世兄相称。 “世兄与我同龄，却已身将万众保家卫国，立下不世之功，如今又谈笑定计，视群丑如无物。如此风采，着实让小妹钦佩。” 丹羽客气了一句，转而开口道：“都说云先生的戏是璃月一绝，今日有幸相逢，世妹可愿唱上一段，权当为在下再度出征壮行？” 云堇眉尖一挑，俏脸上顿时多了几分英气，“世兄要反击了？那正好！小妹这里正有一段唱词送与世兄，祝世兄旗开得胜！” 说完，她款款起身，摆好了架势，放开了歌喉。 高亢的女声宛如宝剑出鞘，锐气逼人！ “人道是——” “万千兵难过一人关，纵刀剑加身也等闲。” “锦襜突骑入敌阵，休与偏将多纠缠。” “群魔深处取敌帅，提剑将他红衣斩。” “三尺清霜丧敌胆，定了风波保平安——！” 第162章 军威如山 次日，绯云坡。 北国银行对面，璃月土地开发银行的门口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不远处的国债交易市场也是人满为患，大批商人挥舞着票据宣称要卖国债。 没过多久，一批璃月人冲了过来，开始对他们饱以老拳，双方扭打成一团，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就在这时，前些日子基本没出动过的千岩军突然迈着整齐的步伐赶来，顿时让打了半天皮都没蹭破一块的双方动作一僵。 千岩军队长轻蔑地瞥了一眼那几个穿着丝绸衣袍，眼神却游移不定的“璃月商人”，大声呵斥道：“立刻分开！退后！” 几名沐猴而冠的混混相互对视了一番，勉强争辩道：“长官，我们这是在打抱不平！这些外国人恶意做空我们璃月……” 千岩军队长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谁管你们打架的事！现在是大军要入城献捷，所有交通要道一律戒严！都给我退后站好！等大军过去，你们爱打就继续打！” 围观百姓闻言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大军入城献捷？没听说这事儿啊？” “嗨！那是你一门心思全放到摩拉币上去了！总务司三天前就贴出告示了！” “我也看到了，说是这次战斗中的功勋部队要入城！连路线都提前公布了！” 那些维护秩序的千岩军也不管这许多，只是将人群向后赶，将璃月港主街空出足有十来米的大道来。 很快，原本车水马龙的大街被清空，行人和车辆都撤到了街道两侧，一时难以通行，只能窃窃私语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行程受阻的人开始焦躁起来，不停地询问把守道路的千岩军，这大军入城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就在骚动声渐起时，自远处突然响起苍凉的号角声，接着就是黄钟大吕之声。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有魔力的音符，瞬间压制住了一切喧嚣，原本人声鼎沸的璃月港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就是无数健儿低沉沙哑的吟唱，仿佛带着风刀霜剑，带着惊涛骇浪，一下冲进了璃月港最繁华的腹心之地！ 如果说璃月港是璃月的心脏，那么绯云坡就是璃月港的心脏。 璃月自建立三千七百年，即便是千年前的魔神战争，五百年前的坎瑞亚之灾，这里都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哪怕一头魔物能够得着这儿。 数千年的积淀，富丽堂皇和光华流彩成了这里的主题。 但今天，习惯于这种安宁祥和，习惯于这种满满安全感的人们，终于猛然想起，究竟是谁替他们将一切灾祸抵挡在外！ 歌声渐渐高昂，渐渐清晰。 古意盎然的歌词似乎携着三千七百年的岁月，重重地砸在所有人心上。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兮路迢迢。” “踏归离兮战层岩，血肉聚兮筑干城。” “同敌忾兮共死生，首身离兮心不惩。”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随着沉郁悲壮的歌声，层层叠叠的白幡越过城门，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旗幡之下，是无边无际的白袍将士！ 这些将士的甲胄头盔都细细修补过，但仍能看到不少清晰的战痕。许多人的头盔和战袍下还隐隐露出绷带，上面血渍殷红，在一身素白的衬托下格外鲜艳！ 这些白袍将士每人都用双手捧着一块墨迹犹新的灵牌，层层叠叠，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在队伍最前方，丹羽一身素白，盔甲齐整，手中捧着一块灵牌，上面写着“故千岩军统领，翘英庄金石之位”。 在他身后两侧，跟随着逢岩和安恒。 安恒在战斗中丢了一只手臂，却坚持要参与今天的入城仪式。他用一只独臂稳稳地端着层岩巨渊守将艾勇的灵位。 这位统领是他的同乡，又与他同时入伍，不想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成千上万的灵位，仿佛携着滔天的雄烈之气，让所有围观百姓都忍不住微微后仰，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故千岩军统领，轻策庄艾勇之位。” “故千岩军校尉，璃沙郊葛凡之位。” “故千岩军校尉……” “故千岩军队长……” “故千岩军士兵……” 有眼尖的百姓还在队列中看到了一些令人疑惑的灵位。 “故璃月飞云商会护卫，轻策庄许成之位。” “故璃月义勇民兵，荻花洲石三之位。” “故至冬国愚人众上尉，安东尼·雪奈茨维奇之位。” “……” 不过此时却是没人有心去追究这些问题。 如许忠魂所经之处，夹道护卫的千岩军将士无不肃然抬手，平胸行礼。 不知在谁的带领下，璃月港的百姓们，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国人，都下意识地整理衣襟，俯首行礼下去。 大军滚滚向前，璃月港寂静凝望，天地间唯余那整齐的脚步声和苍茫的歌声。 无边无际的军队沿着主干道从绯云坡走到吃虎岩，又从吃虎岩走到玉京台，在璃月港内绕城一周。 大军所过之处，被带动着前来挤兑摩拉币或出售国债的人们纷纷尴尬地藏起了手中的票据，有意或无意发起冲突的人们纷纷收起了小心思，诚心诚意地低下头去。 玉京台上，总务司一侧，已有一座全新的建筑正在开工建设。这里将是为璃月而战的忠魂们最终的归宿。 在这座建筑前方，一座崭新的雕像已经初具雏形。 雕像雕刻的正是金石等人在归离原最后一战中组成的那座人墙！ 建筑工地一侧，总务司已经搭起了巨大的灵棚，用于暂时安放忠魂的灵位。 在丹羽的带领下，功勋将士们纷纷将手中的灵位端端正正地供奉到上下九层的供桌上，很快形成了一座高达十余米的灵位之山！ 从早晨直到黄昏，这座灵位之山才终于搭建完成！ 在灵棚外，整齐列队的千岩军齐声大吼，“恭迎护我璃月之忠魂，凡二万一千六百二十四位，魂归玉京，永镇河山！”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第163章 各施手段 两万创痕犹在的大军入驻璃月港，军威如山，只是一日功夫就镇得璃月港内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噤若寒蝉！ 第二天，整个璃月港表面上就已基本恢复平静。 数量最多的平民手上本来就没有多少摩拉币，在得到总务司对摩拉币“小额承兑”的保证后，大部分人便放心了。剩下那些别有用心的小鱼小虾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仅如此，一些璃月商家甚至开始自发筹集资金，收购摩拉币和璃月国债。 至于北国银行控制的那批商人，即便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违反璃月法律，也纷纷退出了抛售璃月国债和挤兑摩拉币的行动。 这其中固然有一些本地人是因为良心发现，自觉对不起为璃月做出如此重大牺牲的千岩军，但更多人还是害怕总务司突然来个不讲武德。 开玩笑！两万刚从战场上下来，杀气腾腾的千岩军在侧，即便只是对你露出和善的笑容，试问心中有鬼的你能不能坐得住吃得下睡得着？ “以军威镇压混乱，手段还算不错。” 北国银行的办公室里，【富人】潘塔罗涅透过窗户的缝隙，悄然观察着重新恢复了繁华与秩序的绯云坡。 “大人，您最好还是不要离窗户太近。天权星的人最近盯我们盯得很紧，要是让他们发现您在这里……”经理安德烈小心翼翼地劝告道。 潘塔罗涅微微一笑，离开了窗边，“在璃月的主场，确实是他们占便宜。不过这次战斗的焦点却不在璃月港，而在须弥城。我也该去组织对璃月的最后围剿了，你看好这里。” 几乎同一时间，须弥卡萨扎莱宫。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管家古斯塔斯普奉上香喷喷的奶茶，随即退出门外，将空间留给两位大人物。 借着粉色眼镜的遮挡，多莉·桑歌玛哈巴依细细打量着眼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言辞中透着精明。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立本百货的创建者，璃月-蒙德商业同盟三巨头之一，居然这么年轻。不过丹羽先生，在商言商，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筹码，你还是得出个让我满意的价格才行哟！” 丹羽从容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须弥特色奶茶，微笑道：“纠正一下，璃月-蒙德商业同盟已经改名为北大陆商业同盟！咱们两家过往的合作也算愉快，今后还是要多多加强合作才好啊！” 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一张纸，轻轻推给了多莉，“我们璃月人做生意讲究一个长远和稳定，讲究做生不如做熟。我相信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北大陆商业同盟与区区一个北国银行，究竟孰轻孰重。” 多莉取过纸张细细读了一遍，忍不住轻笑道：“璃月、蒙德两国商贸三年免关税，成为北大陆商业同盟贸易特惠伙伴，还有归离新城的优先投资权……开价确实不低，不过怎么都是些长期承诺？北国银行给我的建议，可是能让我的商会在短时间内赚数十亿摩拉哦？” 丹羽笑容不变，“这几份承诺在三年内就能为贵商会带来超过百亿摩拉的利润，在我看来这是个合理的出价。另外，桑歌玛哈巴依老爷觉得，璃月-蒙德商业同盟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改名呢？” 多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传闻是真的？” 丹羽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 “你真跟珊瑚宫的主人，还有社奉行的白鹭公主都有一腿？！” “噗！咳咳……” 丹羽一口奶茶喷出，呛得咳嗽不止，良久才没好气地瞪着多莉道：“桑歌玛哈巴依老爷这是从哪听来的八卦！” 多莉笑嘻嘻地看着他，“璃月-蒙德商业同盟要把稻妻纳入，但稻妻如今一分为二，除非你能同时搞定两方，否则你不敢夸这个口。你居然能同时搞定幕府和海祇岛，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个传闻了嘛！” 丹羽黑着脸瞪着多莉，半晌才道：“这与生意无关，我拒绝回答！” 多莉缓缓收敛了笑容，小手点着那张纸道：“行，那就谈生意。如果我跟随【富人】行动，11天后就能赚几十亿摩拉，以我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的本事，三年时间这几十亿摩拉至少能翻两倍。所以啊，客人，你的出价还不够高哦！” 丹羽依旧是不慌不忙，从包里抽出了另一张纸，缓缓推给多莉道：“不，你的假设不成立。11天后，你最多也只能保证不亏本。” 多莉拿过那张纸，略微一扫，顿时脸色大变，“你……这是真的？！” 丹羽再次端起茶碗，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平静地说道：“这是一场针对北国银行和【富人】潘塔罗涅的围猎，整个计划已经布局了三年！你们都是无意中被牵连进来的小鱼，原本是要被一网打尽的！只是事情在最后出了意外，璃月在这场灾难中损失惨重，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我也不瞒你，如果没有你们就地倒戈，我们没法达到原本重创北国银行的目标。三年布局，最终落得个夹生饭，多少有些不甘心。不过若非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北国银行，我也根本没必要来找你谈这笔生意。” “如果事情照此发展下去，北国银行或许只是小亏一笔，但你们这些小鱼小虾不仅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还会被我们璃月视为敌人，真的划算吗？” 多莉眼神闪烁，很快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说起来，我跟枫丹的几个大商人也很有交情，能够影响到的筹码至少有这个数……” 丹羽秒懂，“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看上什么了？” “我对稻妻的商路挺有兴趣的。” “没问题，我可以担保你的商会加入北大陆商业联盟。” “成交！”多莉愉快地站起身来，向丹羽伸出了手，“两天之内，我会带着好消息来找你的！” 二人并肩走出会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某吟游诗人。 管家古斯塔斯普连忙上前小声解释道：“您的随从一口气喝了一整瓶来自沙漠的枣椰酒……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一口气喝掉这么多这么烈的酒……” 丹羽忍不住扶额嘀咕道：“我就知道……要不是特瓦林伤了我又赶时间，才不叫他来帮忙呢……” 多莉眯着眼睛笑道：“没关系，丹羽先生和您的随从今晚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食宿免费哦！” “……那还真是谢谢了……” 第164章 釜底抽薪 四天后，距离期货交割日还有七天。 兰巴德酒馆的雅间里，须弥与枫丹两地数位大商人齐聚一堂。 这些身家亿万，动辄能影响一个行业的商业大佬们全都是北国银行做空摩拉币和璃月国债的盟友，手中掌握的筹码足足占到【富人】这一方的三成还多 此时，这些大商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身材矮小的多莉·桑歌玛哈巴依，不少人还在悄悄抹汗。 许久后，一名枫丹富商开口道：“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富人】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我们恐怕没法再拖下去了……” 多莉笑嘻嘻地看着他道：“我早就决定站在璃月人那边了，我手中的筹码不会抛售，你们如果不愿意听我的，大可以按照【富人】的要求做嘛！” 一众须弥商人纷纷出言赞同，显然已经与多莉达成了协议。 那名枫丹富商蹙眉道：“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咱们可是说好了同进同退的，你突然变卦恐怕不太好吧？” 多莉缓缓收起了笑容，“菲利普老爷，我们没有签订任何攻守同盟协定吧？我和我这些商业伙伴不像你，跟北国银行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以我们掌握的筹码，有资格选边站，争取最符合我们利益的结果。”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虽然这声音和蔼而富有磁性，但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都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了一下。 “哦？是吗？不知道璃月人出了什么价格？” 一身黑袍的【富人】潘塔罗涅施施然推门而入，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多莉正对面。 察觉到这个黑发男人身上危险的气息，多莉也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 好在她对【富人】的到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稍稍按下狂跳的心脏后，她堆起笑脸招呼道：“哎呀，这不是潘塔罗涅老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潘塔罗涅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那个丹羽找过你吧？如果你是出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屈从于他，可以将手中的筹码全部转售给我。不论他的出价是多少，我都可以比他高三成。” 此话一出，多莉顿时没有了回旋余地。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潘塔罗涅老爷，这不是出价的问题，而是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无法成功……那个丹羽，你赢不了他的。” 潘塔罗涅沉思了片刻，轻轻挥手道：“请各位老爷暂时回避一下。” 一众商人顿时如释重负，逃也似的退出了雅间。 潘塔罗涅取过餐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地说道：“眼下的局面，璃月方面想要破局，首先就必须托住摩拉币的价格。这些年通过北国银行，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璃月方面的资金量，他们手中绝对没有足够的摩拉。” “蒙德，乃至稻妻也都在我的监控中，他们拿不出足够的摩拉帮助璃月人。” “除此之外，我还调派了愚人众精锐埋伏在蒙德至璃月的商路上，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短时间内掐断两国商路，进一步拉低各国商人对璃月经济的信心。” “除了你们，我还暗中控制着一批散客手中的摩拉币和国债，你们手上的筹码事实上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就算你们当真反水，我也只是从大胜变为小胜而已。” “听到这些，你还坚持要和璃月人合作吗？” 听了【富人】的后手，多莉心里略微吃惊，但还是很快摇头道：“我不是坚持要和璃月人合作，而是不敢与那个丹羽为敌。” 【富人】的眯眯眼里透出一丝危险来，“那你就敢和我为敌？” 没想到多莉居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让我在你们当中二选一，我宁愿与你为敌，也不愿意招惹他。” “哦？为什么？”【富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 多莉微微叹息道：“潘塔罗涅老爷，你是个天才，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商人！不过你就是再厉害，说到底也只是跟我一样，是个商人。而丹羽不一样，他本质上是个政治家，有着不亚于你的商业头脑的政治家。他的手段，是你我这样的商人根本没法想象的。” “你说清楚！” “我答应过他不会说，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 多莉说完这一句，缓缓靠向椅背，不再开口。 潘塔罗涅心中开始涌出强烈的不安，正准备再次开口，不想一名属下突然闯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临近崩溃的恐惧。 “大……大人……” 潘塔罗涅的不安更强了，起身一把抢过属下手中的情报，迫不及待地浏览了一遍，随即两眼发直地坐回了座位上。 纸张缓缓落地，上面写着数行文字。 “璃月和须弥公布合作协议，将共同成立提瓦特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明日举行揭牌仪式。” “交易市场设在须弥城，管理人员由须弥教令院选派。” “大宗商品交易市场以摩拉币为指定交易货币，所有交易额均需以摩拉币支付至少九成的交易额，并由璃月土地开发银行提供交易结算服务。” “璃月、须弥、蒙德、稻妻四国已宣布加入该大宗商品交易体系。” 见潘塔罗涅如此失态，多莉明白他已经得知了消息，摊手道：“愚人众确实也会为你的生意保驾护航，但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武力讨债，强取豪夺……这些手段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财富，却无时无刻不在透支你们的信用。” “再看看人家，所有生意都讲究一个双赢，最后再用摩拉币绑定大宗商品，借助璃月三千七百年建立的信用，反手间就稳固了货币霸权……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可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能够做到的……” “我们的格局，跟人家没法比啊……” 潘塔罗涅闻言呆呆地呢喃道：“釜底抽薪……釜底抽薪……” 下一秒，他的眼中重新凝聚起光彩，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多莉见状，眼珠子微微一转，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有意思……这个情报该卖他多少摩拉呢？” 第165章 交锋 当天深夜，须弥城码头。 作为一个内河码头，须弥城码头十分狭窄，可供存放货物的仓库数量较少，远不如奥摩斯港。正因如此，大部分商人都不会选择须弥城码头的仓库来囤放货物，而会选择将货物转运到东门外的仓库区。 近一个月来，须弥城码头的仓库都被一个神秘人包了下来，其他人都无法使用，自然而然变得更荒凉了，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 然而此时，一队模糊的影子却在黑暗的掩护下靠近了这里。一道黑影在一座仓库前现出身形，正是一位身着黑红袍服的火之债务处理人！ 他挥动猎兵祭刀将仓库门锁斩断，带着手下几名属下鱼贯而入，看见了仓库中货物堆积如山的货物，连忙低声下令道：“快！全部烧光！” 一众属下纷纷掏出引火物，正准备动手，却听见了一声暴喝。 “住手！什么人！” 愚人众密探们愕然转身，却见一队身着绿衣的三十人团佣兵在掌旗官鲁克沙的带领下堵住了大门！ “突围！” 领头的债务处理人毫不犹豫地一声断喝，带着属下向佣兵们冲了过去！ 一阵激烈的交手后，偷袭者被击倒大半，只有领头的债务处理人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属下冲出了包围圈，向着城外奔逃而去！ 不多时，惊魂未定的三人抵达了一个隐蔽的据点，慌慌张张地找到了等候在此的【富人】潘塔罗涅。 “大人，对方早有防备，我们被三十人团伏击了……” 潘塔罗涅闻言立刻眼神一缩，立刻转身向逃生密道冲去。然而他刚刚转身，就听到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不错，果然很机警。” 潘塔罗涅身体一僵，缓缓转身，却见密室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密室中的四五名愚人众一时愕然，又很快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向那人扑去！但是下一秒，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手脚似乎都有了自己想法！ 有人左脚向前右脚偏偏向后，以极不协调的姿势劈了个大叉；还有人扬起右拳，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瞬间把自己打晕在地；更多人是手脚扭成一团，重重地摔倒在地！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潘塔罗涅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生之力？！” 来人微微一笑，“见识不错。” 潘塔罗涅呼吸之间已然恢复了镇定，挂起了平静的微笑，“丹羽先生深夜登门，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这里可没什么拿来待客的好茶。” 来人轻轻挥手，水元素凝聚成针刺入众人脖颈，将众人全部击晕过去，这才缓步走进了灯光里。 “【富人】先生，你我隔空交手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潘塔罗涅微微一笑，“丹羽先生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可惜无缘得见。成立交易中心是先生的手笔吧？” “何以见得？” “不论岩神还是凝光出招，都不会像这样无迹可寻。从【公子】的描述来看，倒是很符合丹先生的出招习惯。说实话，我很好奇，丹先生为什么会想到这一招？” “你可知帝君曾说过，摩拉天然是货币，而货币天然不是摩拉？” “嗯？那又如何？” “货币货币，有货才有币。如果货币天然不是摩拉，那么只要我掌握住了货，我说币是什么，岂不就是什么？” “竟然是这样理解的吗？有趣……这次我输得不冤。” “的确不冤。为了掌握货源，我布局了将近三年。蒙德的粮食、水果制品和酒，璃月的矿产、药材和纺织品，稻妻的刀剑、漆器和折扇……潘塔罗涅，你的眼睛一直盯着帝君，而我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你啊！” 潘塔罗涅沉默良久，点头道：“这一场在棋盘上确实是你更高明，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掀棋盘的能力。咱们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丹羽嗤笑道：“准备继续烧我的货？” 潘塔罗涅毫不脸红地点头道：“将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摆在须弥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愚人众在须弥的渗透远比你想的更深，你的货物不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我都有办法让它到不了须弥城。” “然后你再发下大订单，让交易市场拿不出货来，借此摧毁市场的信誉？” “不错。” “不过这次你却来不及了啊，还有七天就是交割期，你手上的筹码却已经耗尽。你觉得这次会赔多少摩拉？100亿？还是200亿？” “北国银行还算小有身家，这次我可以认栽。” “仅仅如此？你有信心凭借最多200-300亿的短期亏损就让偌大的璃月陷入经济危机，难道你觉得我就没办法用100亿的短期亏损打垮你的北国银行？” 潘塔罗涅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道：“从开发璃月港填海区的手段来看，你确实可能有这个本事。不过北国银行与愚人众同生共死，除非你想挑起两国的全面战争，否则我劝你最好别动这个心思。” 丹羽露出嘲讽的笑容，“只许你们算计我们，却不许我们算计你们？真打起来，你觉得璃月会怕了你们？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愚人众就一定会为你冒如此风险？你信不信，我只需三言两语就能让愚人众彻底抛弃你，转而与我合作？” 潘塔罗涅冷冷一笑，“你就这么看不起愚人众？我们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乌合之众！” 丹羽眼中闪过幽幽的光泽，“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有句话说得很好，摩拉是世界上最纯粹的事物。你的摩拉是摩拉，我的摩拉也是摩拉。既然都是摩拉，从你那里拿，跟从我这里拿，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这一战后，你这个【富人】没准就要变成‘穷人’了，还能不能拿得出摩拉来支撑愚人众的计划，倒也值得商榷！” 潘塔罗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究竟想怎样？” 丹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含着压抑的怒气，“璃月这次的大魔潮虽然大半是层岩巨渊的问题，但奥赛尔、地中之盐和归离原的三处邪祟爆发是你们的手笔吧？若是依我，这一趟至少要卸掉你北国银行一条胳膊，为我数万千岩军将士雪恨！不过这次算你运气好，大领导发了话，让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的耐心有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潘塔罗涅顿时面露惊愕，“帝君发话？” 丹羽沉着脸点头道：“帝君的眼界、胸襟和气度不是你能想象的！就凭你这点鬼蜮伎俩，也敢算计他老人家？” 愤怒的潮红渐渐攀上了潘塔罗涅的脖颈，“这次我是输了一招，但这不过是你的手段更高明，关岩神什么事！我就是不服！不服他有眼无珠，识不得我的高明！” 丹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且不说你对帝君的愤恨根本毫无道理，便是帝君当真瞧不上你，也是你自己活该！你也是璃月人，难道不知我璃月虽重契约，但在契约之上，始终还有‘仁义’二字！” “符合仁义之道，契约才能大利天下！不符合仁义之道，契约也会沦为掩盖恶行的工具！若心中没有仁义，生意便是做得再大，也无法通行天下，万众咸服！” “你且想想北国银行的所作所为，可有半点仁义可言？这般做生意，便是手段再高明，也做不到你想要的通行七国！” “今日虽是我出手斩断了你的野望，但即便没有我，他日也必然会有其他人来给你致命一击！大道人心如此，任你天纵奇才，也逃不出这因果报应！” “你且扪心自问，如此行事的你，当真有资格让帝君高看一眼吗？！” 第166章 条件 面对丹羽的厉声质问，潘塔罗涅一时哑口无言。 许久后，他才缓缓摇头道：“在这世上，我只见弱肉强食，从没见过你说的公理正义。祖宗教诲……未必为真！” 丹羽冷笑摇头道：“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所在！璃月三千七百年岁月，兴亡盛衰无数，才凝聚出如此正道。你自己眼界浅薄，又妄自尊大，就算当真有小手段，又怎么能长久？” 潘塔罗涅亦是面露冷笑，“人生不过百年，只要能赢，又何必在乎手段？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你我的争论毫无意义，还是手上见真章吧！” 丹羽缓缓收起冷笑，点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那就先打服了你再谈。明天欢迎你参加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的揭牌仪式。” 说完，他不再搭理潘塔罗涅，转身离开了密室。 次日清晨，提瓦特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的揭牌仪式正式举行，选址就在卡里米交易所隔壁。 在揭牌仪式上，璃月、蒙德、稻妻三国商会代表共同宣布成立北大陆商业同盟，并与提瓦特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签订战略合作协议。 自此之后，在大宗商品交易市场订购大宗商品的商家，璃月、蒙德、稻妻、须弥四国境内可以送货上门，运费取市场价，加入商业同盟的商家还可享受九折优惠。 这个协议让【富人】所谓攻击货源的计策不攻自破，因为交易市场本身不承担供货职责，货品直接由供货方提供，也就不需要囤积在固定区域或是走固定商路！ 除非至冬国准备同时和四国开战，无差别攻击四国商路，否则根本没法截断交易市场的货源！ 随后，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宣布了摩拉币与大宗商品直接绑定的政策。 蒙德总商会主席迪卢克·莱艮芬德，璃月总商会代表飞云商会行秋，稻妻勘定奉行代表柊千里和须弥大商人多莉·桑歌玛哈巴依现身说法，当场签订了十余份大宗商品供应契约，总交易额达到180亿摩拉，全部以摩拉币支付，由璃月土开行负责结算！ 消息一出，商界一片哗然！ 大大小小的商人们扳指一算，发现北大陆商业联盟已经不声不响地掌握了蒙德、璃月、稻妻三国九成以上的大宗货物来源！即使在须弥，靠着事先的准备，他们也买断了好几种商品一年以上的货源！ 这意味着，只要商人们还想售卖这几国的商品，就必须使用摩拉币作为交易货币！ 短暂的慌乱后，摩拉币应声上涨！ 即便土开行在须弥城的分行早就受命做好准备，也差点没接住汹涌的客源！ 短短三天，土开行在须弥、璃月两地就兑换出去价值超过200亿的摩拉币！ 土开行联合璃月、蒙德、稻妻三国的大商家在前期低价收回的摩拉币转手间便大赚一笔，几乎相当于平时一年的利润！ 即便北国银行全力砸盘，摩拉币的价格还是一路疯涨！ 到期货交割日时，摩拉币和璃月国债的价格让北国银行净亏损达到了137亿摩拉，相当于北国银行近三年的净利润之和！好在提瓦特还没有股票市场，否则经此一败，北国银行的股票恐怕要跌破发行价！ 不过此时的潘塔罗涅已经没功夫头疼这个问题了。 七天前意识到败局已定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安排手下大规模催还贷款。为了让一些富商提前还贷，他甚至放弃了利息，然而效果却非常差。 任何一个大资本家都不可能在手中囤积大量现金，要在短期内催还如此大的一笔债务，神仙也做不到啊！ 还没等潘塔罗涅处理完这个事情，璃月土开行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们宣布，由于即将开展与提瓦特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的合作，土开行需要进行全面的账目盘点，将暂停摩拉币与摩拉之间的兑换业务，时间初步定为一个月！ 要知道，期货交易是先期借出摩拉币，后续到期要还的也是摩拉币！而经过他们那一番抛售，如今的摩拉币大部分都在土开行和璃月、蒙德两国民间！ 土开行宣布暂停兑换业务，意味着北国银行即便筹集了足够的摩拉，也兑换不到摩拉币！ 如果始终无法缴纳足额的摩拉币，则北国银行不得不接受期货逾期的滞纳金惩罚！这对如今的北国银行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至此，潘塔罗涅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丹羽利用国家力量的凌厉手段。他终于相信，丹羽绝对有能力利用这次期货大规模逾期彻底整垮北国银行！ 期货逾期三天后，在多莉的斡旋下，潘塔罗尼和丹羽终于再次坐到了一起。 这一次的谈判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债转股？” 潘塔罗涅不愧是商业天才，对于丹羽提出的新名词，他只是略一蹙眉便反应过来，“你们要多少？” 丹羽微微一笑，“我们没有具体情报，不过北国银行的年净利润应该在40-50亿摩拉，因此我们对北国银行的估值在450亿摩拉左右。我们愿意以土开行为主体，将137亿摩拉的债务置换为北国银行33%的股权。” 潘塔罗涅顿时怒气填胸，“这不可能！” 丹羽摊手道：“我们的估值非常合理，在股权比例上还替你抹了零头，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你们这是准备抢夺愚人众的根基！愚人众是不会妥协的！” “至少比根基全毁强。【富人】先生，我们已经相当克制了，如果把你之前的三板斧给你们也来一遍，你觉得北国银行在璃月能撑几天？” “……” “至于我为你准备的十八般武艺，现在才施展了一种而已。相信我，【富人】先生，现在每天1%的滞纳金只是个小数目。” “那我们走着瞧。” 潘塔罗涅抛下一句狠话，立刻起身离开了。 多莉在一旁无奈摇头道：“唉，我看你们一时半会儿是谈不拢了，要不我把卡萨扎莱宫的会客厅长租给你们吧，只要10万摩拉一个月……” 丹羽微微一哂，“用不着，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和【富人】能定得下来的。小卒张牙舞爪于前，不过是互相恐吓，互相试探，真正能够一锤定音的，还得是主帅啊……” 多莉笑嘻嘻地说道：“丹羽先生可不是小卒，不过能让丹羽先生情愿称呼为主帅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岩神大人了吧？你和岩王帝君很熟吗？” “还行，怎么？” “嘿嘿，岩王帝君不是财神吗？我啊，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默念：财神在上，保佑多莉日进斗金！说起来，我也算是帝君的忠实信徒了呢！你既然与帝君相熟，可不可以……帮我找他老人家要件随身器物，我好每日供奉？放心，摩拉不是问题！” 丹羽愣了半晌，随即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桑歌玛哈巴依老爷，你确定？” “当然！我很确定！” “一口价五百万摩拉，现在就签订契约，一个月内交货。” “成交！” 第167章 尘埃落定 提瓦特大陆最北方是一片寒冷而广袤的土地。 美轮美奂的极光下，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高大宫殿圣洁而庄严，让往来的愚人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皇宫一角，空旷的宴会厅内，摆放着一张长达二十米的餐桌。清幽的月光自高耸的窗户射入，笼罩了半张餐桌，也让另外半张餐桌显得更加昏暗。 隔着这张超长的餐桌，两道身影正在高背椅上相对而坐，默默品茶。 不知过了多久，隐匿在黑暗中的女子发出了清冷的声音。那声音宛如冰川上的凛风，光听着就能带走所有的温度。 “下定决心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饱含遍历世事的沧桑和重如后土的沉稳。 “我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清冷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这次的事，你当真没有插手？” “确实没有。” “璃月人才辈出，难怪你愿意放手。” “我的确为他们感到骄傲。言归正传，你之前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但我也有新的条件。” “说说看。” 宛如神龙的金黄瞳孔透过黑暗，盯住了毫无感情的冰冷双眸，“璃月需要一个实质性的安全承诺。” 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可以作出承诺。” “我愿意相信你的承诺，但璃月以后将会是人的国度。人，更愿意相信自己能够掌握的东西。” “……所以你们想要北国银行的股权？” “不错。将你们的经费渠道纳入我们的视线，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我们的监控和制约，能很好地避免你们对璃月做出更多的小动作。只要你同意这个条件，北国银行也可以参与到北大陆商业同盟的业务中来，这会给你们带来更充沛的资金，你们不吃亏。” 清冷的声音沉默良久，最终答道：“潘塔罗涅给我发来了信件，他认为33%太多，我同意他的意见。同时，让璃月人抓住愚人众的命脉，而愚人众没有对等的手段，这也不够公平。” 充满磁性的声音淡然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新的提议，换股。” “什么意思？” “璃月土开行将5%的股权交给愚人众，交换北国银行5%的股权。除此之外，这次的债务转换为北国银行25%的股权。这样一来，我们双方都握住了对方的一部分金融命脉，是个双向保证。” “听起来是个好办法……不过5%是否太少？” “足以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向对方派出监理，光明正大地监控对方的资金流向。” “我认为10%是个合理的价码。” “适可而止吧！我知道这次璃月的灾难背后有愚人众的小动作，若不是考虑到大局，我拿出来的就不是土开行的股份，而是贯虹之槊了！” “你的指控没有任何证据！” “我是契约之神，不是法律之神，要谈证据还是去找枫丹那位吧！别再消磨我的耐心！” 大地开始微微颤抖，空气中凝出透明的冰花。 两位神明的威压让至冬宫外守卫的女皇卫队都不禁两股战战，必须依靠武器的支撑才能站稳！ 许久之后，女皇卫队的精锐们突然感觉肩膀一松，重如山岳的威压缓缓消退，不由地悄悄抹了把汗。 餐厅里，清冷的声音再次开口，“我同意了。”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条。” 一张纸随声而出，轻巧地落到了长桌对面。 清冷的声音透出了一丝疑惑，“这算什么条件？” “这是丹羽那小子加的，你就当是两国之间和睦相处的一种象征吧。”充满磁性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无奈。 “……好吧，我同意了。” “那么，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一言既出，身着龙纹风衣的挺拔身影缓缓站起，将一枚金光灿灿的神之心轻轻放在了长桌上，随即转身走向大门。 清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就这么放下了吗？摩拉克斯？” 挺拔身影的身影站定了身体。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摩拉克斯，只有凡人钟离。祝你的计划一切顺利，冰之女皇陛下！” 暗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纯白的宫殿中，巨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一抹灿烂的金光静静绽放着。 —————————— 三日后，璃月港。 身着龙纹风衣的挺拔身影缓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五花八门的特产品，行商小贩的叫卖声，鱼肉煎烤的焦香味，编织成独属于璃月港的市井印象，让人不知不觉沉醉于这烟火人间。 绯云坡的黄金地段，随着一阵激烈的鞭炮声，人群中，一道红绸飘然落地，露出了某处建筑上崭新的牌匾。 提瓦特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璃月分部。 挺拔的身影看着那行金灿灿的大字，若有所觉地转头望向高处，却见某处平台上，一身便服的丹羽正向他举杯相邀，身旁站着一位笑容满面的绿袍诗人。 钟离微微一笑，寻路上了高处的平台，先朝那位吟游诗人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来了？” 温迪嘿嘿一笑，“这位老板找我当临时司机。” “如果提瓦特有驾照，他肯定已经被终身禁考了。”丹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而对钟离拱手道，“看帝君一身轻松的模样，事情谈妥了？” 钟离微微点头，在餐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岩王帝君，只是钟离。” “哎呀呀，恭喜退休。”温迪笑嘻嘻地端起酒杯，与钟离的空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丹羽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追问道：“我的建议，帝君……钟离先生考虑得如何？” 钟离微微摇头道：“仪式还是免了，不过禅位的法旨我会拟好交给凝光。另外我考虑再三，对外还是要宣布岩神已逝，否则不利于新的权力体系建立。” 丹羽没有坚持，点头道：“这件事您想好了便罢……对了，最后那个条件……” 钟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向丹羽亮了亮，“【丑角】亲自签署的契约。” 丹羽赶忙点头，“那我们这就回去？” 钟离还未开口，温迪便插嘴道：“你自己去不就行了？让我俩在这儿叙叙旧嘛！” 丹羽没理他，小声对钟离道：“堂主对您擅自脱岗五个月非常恼火……” 温迪一脸坏笑地拆台道：“难道不是你怕再被那小姑娘拿大棒子打出来，故意找钟离兄当肉盾？” 丹羽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扬声道：“老板，这顿饭记这位诗人账上！” “哎哎哎！别呀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嘛……” 第168章 完成KPI与成为KPI 短暂的酒宴后，温迪不出意外的再次醉倒。丹羽只得请店家派伙计帮忙将这酒蒙子送回自己家里，随即跟着钟离走出了酒楼。 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填海区。 这片新城区在璃月港保卫战中受了些损失，许多房屋都搭起了脚手架，无数工人正利索地做着修补工作。 眼看时过正午，工头正大声招呼着工人们下班吃饭，饭菜的香味与快活的对话在空气中交织。 “头儿，今天吃啥啊？” “今天是天枢肉！万民堂的简化版！” “哈哈，我们当然知道！琉璃亭的天枢肉，你可请不起！” 看见这副景象，钟离稍稍停下了脚步。 丹羽从旁介绍道：“金融战大胜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各国商人对璃月的实力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填海区的地价短短几天时间又涨了一成。” “土开行借机颁布了新政策，为璃月港土开行借机颁布了新政策，为在璃月港保卫战中受损的房屋提供专项贷款用于修葺……要说璃月人还是精明，许多明明不是在这次战斗中受损的老房子也借机申请了贷款……” 钟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丹羽嘿嘿一笑，“本就是故意在此处含糊一点，让百姓得点实惠。摩拉币立足已稳，自然要趁热打铁，扩张一波……就这事儿，最近还有个笑话。” “嗯？” “凝光也跑去土开行申请贷款了，开口就要50亿摩拉。毕竟群玉阁说到底是她的私人不动产……” “……所以土开行是怎么回应的？” “土开行说，专项贷款是用于修葺私人不动产，不是用于重建。” “凝光多半不会善罢甘休吧？” “嗯，她转头就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块超大的浮生石来，愣说是群玉阁的地基，还说如果需要，她可以把底层先建好，等我们贷款到位就修上层建筑。” “是你的鬼点子吧？” “嘿嘿……这是在为土开行造势呢。如今形势一片大好，眼看着又是一个发展窗口期，得鼓励大家把胆子放大一点。” 谈笑间，二人缓缓登上了玉京台，来到了那座巨大的灵棚前。 即便是在工作日的中午，这里的拜祭者也是络绎不绝，香火凝成的烟柱经久不散。 丹羽与钟离一起敬了三炷香，又跟随他转到偏僻处，俯瞰着繁华的海港。 沉默片刻后，钟离主动开口道：“跟愚人众讲和这件事，你不要有情绪。” 丹羽轻轻一叹道：“我知道帝……您有更深层的考虑。况且我也知道，即便不论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现在跟至冬开战也不符合璃月的整体利益。如今的璃月有货币霸权在手，需要的是稳定和发展。尤其您马上就要退位，璃月必须维持住爱好和平的形象，不能让人以为没有了岩神的璃月会变成纳塔那样的好战狂……” 钟离目露赞赏之色，“作为一国领袖，考虑问题不能只凭个人好恶，还得考虑千万百姓的利益。你虽然有情绪，却能冷静地做出最有利于璃月的选择，这很好。看来我选你做国事顾问果然是选对了。” 丹羽撇了撇嘴，“也幸好百姓们和千岩军将士不知道愚人众在背后搞了鬼，否则情绪怕是很难压下去。” “用北国银行拿住愚人众是个好计策，换股这招也相当不错，今后愚人众应该不敢再搞小动作了。我听说至冬国把【公子】留在璃月做了常驻外交官？” “那小子毕竟曾参加过望舒客栈战役，被璃月百姓视为英雄，有利于维护两国的和平关系。也好，回头不爽了就去找他，一天揍三次。” “为什么是三次？” “……” 默立片刻后，钟离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多了一丝为难，“回去吧。” 丹羽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您想好了？” “该来的终归要来。” “您走前面……” —————————— 往生堂近日比较繁忙。 璃月一战，阵亡千岩军将士两万余人，再加上身亡的普通百姓，已经赶上往生堂平时一年多的业务量了。 为了处理好这件事，胡桃甚至从蒙德分堂调回来不少人手，以至于往生堂里多了不少蒙德面孔，把整个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看到钟离和丹羽一前一后走进大门，原本繁忙喧闹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细碎的耳语声传入两人耳朵，顿时让他们满头黑线。 “就是他们俩惹得堂主那么生气？” “可不，后院那俩坑据说就是堂主为他们准备的……” “好可怕……” 二人向前几步，就见胡桃黑着脸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拍着手上的石屑一边狠狠地盯着二人。 丹羽连忙去瞟钟离，钟离却只是不说话。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赔笑道：“堂主，忙呢？” 胡桃露出了危险的笑容，“是啊，忙着刻碑呢。” 都这么多天了，这死丫头咋这么大气性？ 丹羽有点Hold不住，赶忙把话题往钟离身上引。 “钟离先生回来了，我今天正好在街上碰到。” 胡桃瞥了他一眼，脸依然臭臭的，“这几个月到底跑哪去了？也不知道给堂里来个信说一声？” 钟离面色不变，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道：“去了趟至冬，谈了个项目。” 胡桃接过契约一看，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为愚人众提供丧葬服务？唔……他们确实是高危职业……不过你啥时候开窍了，会谈业务了？” 钟离耸了耸肩，“出门走走，顺路就把事办了。没事我先走了。” “行吧，这次算你过关。” 丹羽目瞪口呆地看着钟离一脸淡定地将自己的功劳据为己有，然后很没义气地抛下他一溜烟跑没了影，忍不住伸出了尔康手。 帝君！你学坏了！说好的同进同退呢？！ 胡桃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哎哟哟，这不是抛下本堂主跑去逞英雄的丹客卿吗？终于有空回来了？本堂主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哦！” 妈蛋！本来还想说跟钟离一起拿KPI哄好胡堂主，没想到钟离那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做老六了！这下可好，眼看着马上就要变成KPI本身了啊！ 第169章 璃月新篇 半月后，玉京台。 这个春天注定会在璃月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继波澜壮阔的璃月保卫战，大获全胜的璃月金融战后，璃月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七日前，岩王帝君颁下法旨，自称大限已至，准备将璃月大权归还人民。随后总务司颁布了新的政治制度，确定了七星执政、九曜定策的新体制。新列为国家级高官的两人，分别是月海亭秘书长、左辅星甘雨，以及国事顾问、右弼星丹羽。 三日前，帝君魂归高天，结束了对璃月三千七百年的统治，璃月正式进入人治时代。 由于早有消息传出，璃月虽然万民悲戚，但没有发生太大的动荡。 今天数万民众齐聚于玉京台，参加的是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 主持典仪的是胡桃。 曾在八酝岛为海祇大蛇神奥罗巴斯举办过一次典仪的她算得上熟练工，举办正统的璃月送仙典仪自然更不会出错。 还没轮到出场的凝光和丹羽躲在无人处远远地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玉京台，小声聊着天。 “你家堂主越发有大将风范了。”凝光赞扬道。 “那可不，我这个大将都差点给她埋了……”丹羽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凝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你说，帝君该不会在哪儿偷看吧？” “放心，真没有，他被人拖到蒙德参加风花节去了。” 凝光暗暗松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帝君会退得这么快这么彻底……本来我以为帝君会先退居幕后，再慢慢淡出民众的视野。” “帝君也是一片好意。退休不彻底，等于彻底不退休。不用这种方式，璃月人不会将七星视为真正的璃月最高领导人，不利于璃月转变心态，重新出发。” “现在可是九曜了，你也有份。” “不用特意强调这点，我也没偷过懒啊！” 沉默片刻后，凝光又试探着问道：“帝君的掩护身份真不能透露一下？” 丹羽无语地看着她，“你都问了三十七遍了！真不能！九曜中只有右弼星能够知道这个秘密，这是永例！要不你就去问绝云三仙和降魔大圣，他们几个都知道！” “……算了，我要准备上场了。” 古朴的典仪很快进行到了最后。领头送别帝君后，凝光登上高台，看向了拥挤的人群。 “今天，我们送别了一位神明，一位领袖，一位导师。” “他创建了这个国度，以无人可及的智慧和力量引导我们前进，足足三千七百年。他的逝去，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我们曾经依赖他，就像孩童依赖父亲。三千七百年的漫长岁月，让我们曾经以为这种幸福的梦境永远不会醒来。” “但时光无情，正如所有孩童都会长大自立，所有父亲都会衰老逝去，璃月如今也已经迎来了这个时刻。” “幸运的是，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 “我们向帝君展示了我们的英勇、无畏、顽强、团结！展示了我们守护家园的能力和决心！” “于是他将璃月交给了我们，就像父亲将家业交给了自己的孩子！” “作为第一位接过璃月权柄的凡人，我的内心是惶恐的。我担心自己有限的智慧和力量不足以承担如此重任，担心辜负了帝君和大家的信任。” “但是帝君告诉我，不要怕，若天下无神，璃月便是璃月人的天下！相信人民，他们能够肩负起璃月的未来！” “同胞们！帝君不是将璃月托付给了九曜八门，而是托付给了我们所有人！璃月的未来，将我们共同背负！” “作为你们的领袖，我在此重立‘契约’！”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两道幕布落下。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月海亭的大门口多了一副对联。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凝光的声音愈发高亢，“从今往后，璃月将是人的国度！璃月的未来，将由我们所有人共同开创！” —————————— 璃月进入人治时代，对某些人而言其实没有太大变化，对另外一些人则意味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丹羽属于后者。 他从未想到，自己在璃月都混到正国级了，居然又回归了福报生活。 “归离原一期开发的预算清单还有问题吗？” 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冒出了两只猫耳状的发髻。 “啊？啊……还有点问题……” 丹羽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将手中批注修改后的清单递了过去。 “安全预算还要再加15%？为什么？”刻晴站起身，玫瑰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因为咱们请的爆破专家来自蒙德……” “？？？”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甘雨抱着一大堆资料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丹羽上前接过，见她一副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的表情，赶忙伸手扶了一把，“你没事吧？” 甘雨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挂钟，疑惑道：“这么快又要到中午了？难怪我止不住的犯困……” “……不是给你配了三个秘书了吗？怎么还成天亲力亲为的？” “昨天就全累趴了，新人还没调过来……” 丹羽无语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正埋头苦干的刻晴。 这又肝又氪的一对卧龙凤雏什么都好，就是做起事来有点费人，半月功夫消耗十几个人…… 刻晴似乎感受到了丹羽的目光，猛地抬起头来，朝他投来了警告的眼神，“你可不许跑去她那儿去！我这儿离不开你！” 丹羽暗暗撇嘴。 那可不？龙血滋养的一条好汉，一个顶十几个，凭着一己之力将玉衡星麾下的离职率降低了七成，搁谁谁舍得让给别人使唤？ 丹羽只能小声鼓励甘雨道：“再撑几天，我跟凝光说一声，回头给你配三班人马，倒班。” 甘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总务司现在人手缺得厉害，恐怕拿不出这么多人来……” 呃……这就比较尴尬了。 丹羽这时才想起，正是由于他最近主推的归离原开发计划和璃月商贸基础设施的扩建，导致璃月最近的劳动力市场相当火爆，千万人口的国家居然出现了劳动力短缺！ 这……该从哪儿弄点人来？ 第170章 欢宴与离别 自从璃月在军事和经济领域连续取得胜利，璃月港变得愈发繁华了。 靠着凝光亲自现身说法，土地开发银行的璃月港修葺专项贷款活动推进得很成功，大批商家纷纷借机翻新店面扩大经营，其中尤以万民堂的扩张力度最大。 得到小师父面授机宜的香菱借机贷了一大笔摩拉，直接盘下了一间上下五层的大店铺，将万民堂的接待能力一下提高了一倍！ 借着璃月的这一轮商业扩张，单论营业额，万民堂竟已在不知不觉间赶上了琉璃亭和新月轩！ 这天，在万民堂新店，一场特殊的酒宴正在进行着。 整座酒楼今天都被包下，大桌摆开，满满当当地坐了五百多人。随着烈酒如流水般送上，参加酒宴的众人渐渐放开，气氛渐渐热烈。 今天参加酒宴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千岩军，一拨是愚人众，不过双方之间并无半点嫌隙，喝酒笑闹时宛如兄弟一般。 原因无他，这五百多人都是当初归离原大战中跟随丹羽冲入敌阵的战士，并肩作战的情谊很深。更何况如今的璃月和至冬也算恢复了邦交正常，双方并没有什么立场上的针锋相对。 要说至冬人是真的能喝，奈何他们活下来的战士也就一百来号人，千岩军这边也都是粗豪男儿，三个伺候一个怎么也不可能输。 不过气氛最热烈还是大堂正中央的单挑。 【公子】达达利亚此时已经喝起了性子，直接将上衣扯开，露出了精壮的上身，红着眼睛端着酒碗猛灌。丹羽则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笑眯眯地一碗接一碗地陪着。 二人身边，酒坛子已经空了五个，第六坛也空了一半。 震天的叫好声中，二人又喝干了一坛。 达达利亚有些摇晃，却依然不服气地高呼再战。 作为至冬人，他可以说是在酒坛子里泡大的。打架输给丹羽他还能接受，喝酒也喝不赢就真有点伤自尊了。 “你们璃月的酒不够劲！上我们至冬的火水！” 丹羽乐呵呵地摆了摆手，两箱原装进口的火水顿时被搬了上来。 “早就备好了！兄弟们，今天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让一个至冬人竖着出了这个大门，以后就别TM说是老子带过的兵！” 数百千岩军轰然应诺，酒宴的气氛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 要说丹羽跟鸭鸭喝酒那是纯属欺负人了。如今他的肉体素质完全就是一头人形巨龙，没准连特瓦林都没他强壮，区区酒精想放倒他估计得论吨灌！ 又是几个回合后，眼看着达达利亚有些不支，丹羽也不着急，提了个坛子又开始向一批穿着璃月服饰的愚人众敬酒。 当初一战活下来的愚人众里，有四十多号人伤残，再也上不得战场。按照愚人众的规矩，这些人只有退役，未来也难说能有什么保障。 没想到丹羽却是主动将这些人招揽了过来，与千岩军中一些伤残退役的老兵一起加入了往生堂新建立的归兮厅，专门负责野外遗体回收业务。 这份业务目前的大主顾正是愚人众，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继续为愚人众服务了。正因如此，这些人没什么心理压力，痛快地加入了。 有这些熟悉愚人众内部制度，野外工作经验又丰富的老兵加入，不管是带队外出还是在堂里负责训练新人，都完全能够胜任。 面对丹羽，这些人自然都是满心敬佩，酒到杯干。 一圈喝下了，丹羽又回到了达达利亚面前，挑衅道：“歇够了没？我可是让了你一圈了啊！” 达达利亚顿时脸色涨红，大喊道：“谁要你让！” 说完扯过一坛酒就开始猛灌，谁知才喝了一半就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眼见主要对手被K.O.的丹羽哈哈一笑，招呼千岩军们继续围攻剩下的至冬人，自己则悄悄瞅了个空，悄悄退出酒楼，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街角。 一袭深红与纯白交织而成的华丽衣裙隐匿在黑暗中，皎洁的月光在那枚奇形的纯白邪眼上反射出清幽的光芒。 丹羽缓步上前，轻笑道：“我以为你和达达利亚不怎么合得来……” 【女士】罗莎琳缓缓转身，眼神一如既往的高傲，“确实如此，不过身为执行官总得互相照应，这是职责。” 丹羽与她隔着数米站定，语气平静，“现在放心了？” 【女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这人还算重情义，看来上面把【公子】放在璃月倒不算蠢。” 丹羽眼神微动，“瞧这意思，你准备离开璃月了？” 【女士】无声地点了点头。 “准备去稻妻？” “与你无关。” 丹羽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你我是敌非友，本来没什么好说的。看在达达利亚那小子的面子上，我劝你一句，听不听由你。雷电将军跟帝君可不一样，那是个二愣子。我们璃月有句老话，横的怕愣的，到了稻妻收敛一点。” 【女士】只是冷笑不语。 丹羽见状也不多言，转身返回了酒楼中。大门打开，觥筹交错的喧闹声先是高企，随即被关入房内。 【女士】脸色变幻数次，最终默默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一身便装的丹羽悄然来到码头。 他这次是非正式出访，整个璃月只有九曜级别的高官知道他的行程计划，因此前来送行的只有刻晴一人。 劳模刻师傅对丹羽这次出门一肚子意见，这几天嘀咕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家里一大堆事，你就偏要选这个时候出门……” 刻师傅嘴上抱怨着，手上将一个精心准备的包裹递了过去。 丹羽苦笑道：“这不是事出突然嘛……如今璃月大搞基建，多需仰仗须弥那边的转口贸易，教令院这时候邀请我过去洽谈，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们个面子啊！” 说到这里，他又小声吩咐道：“我给你的名单记得交给夜兰，那几个小子挺机灵，又跟愚人众混熟了，有他们几个盯着，基本能看住愚人众在璃月七成的动作。” 刻晴白了他一眼，“知道啦！就你心眼多，明明是请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吃饭，这也要算计一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他们毕竟是愚人众，我又是身负璃月千万百姓的重托……” “行了行了，别唱高调了。对了，归离原开发计划眼看就要提上日程，你心里有点数，可别去太久。” “我尽量……对了，如果我没来得及回来，归离原做先期工作的时候记得把阿贝多先生喊去坐镇。” “为什么？” “相信我，那位爆破专家工作的时候，我和阿贝多至少得有一个人在场，否则归离原恐怕就没了……” “？？？” 第171章 意外的重逢 从璃月前往须弥的正常路线有两条，一条是穿过层岩巨渊，自道成林前往须弥城，另一条是走海路先抵达奥摩斯港，然后沿着须弥河一路北上。 丹羽上一次去须弥是喊温迪带他直接飞过去的，这次却是没这个条件了——酒蒙子诗人拉着退休老大爷跑去蒙德过风花节了，专职工具龙特瓦林伤还没好。 层岩那边一场大战下来，道路还没有修缮完毕，而丹羽颇带了些行李和随员，腿儿着去实在有些坑，于是他理智地选择了海路。 之所以带了这么多东西，倒不是因为丹羽自己要带，而是因为另外两位和他同行的伙伴，胡塞尼和砂糖。 胡塞尼是准备回教令院提交论文的，顺带要带一台除秽仪成品回去交差。丹羽也希望他能跟妙论派的导师们多多沟通，看看是否能对这台仪器再做些改进。毕竟归离原的开发就要开始了，除秽仪将会是主力。 砂糖加入行程则完全是个意外。本来这位科研宅女好好在璃月港改良着农作物，不想意外被胡塞尼看到了几样成果，顿时惊为天人，当场选了些成品寄回教令院。没想到短短两周，教令院就来了信，邀请砂糖去教令院生论派访问学习。 砂糖原本还有些抗拒。她是轻微社恐，不太喜欢跟人交流。不过丹羽觉得这是她深造学习的好机会，不仅与阿贝多一起说服她加入了旅程，还特意派人快马找丽莎要了封推荐信。 然后丹羽很快就后悔跟她一起旅行了…… 女孩子出门要带多少东西，懂的都懂。而砂糖这种强迫症科研宅女出门，简直跟搬家一样！ 看在她为璃月和稻妻提供了那么多良种的情分上，丹羽只能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找了七个棒小伙专职伺候她一人……的行李。 就这样，两辈子未婚未育的丹羽莫名就体会了一把老父亲是如何送女儿上大学的…… 海船顺风顺水，短短三天就抵达了奥摩斯港。 这座颇具奇幻风格的港口是须弥最大的对外贸易口岸，相对整体风气偏保守的须弥城更加自由奔放，处处可见即兴起舞的艺术家，空气中飘着令人心情愉悦的气息。 当然，丹羽也无法否则，这其中有他自行脑补奥摩斯港BGM的因素。 胡塞尼明显比他更激动，尤其是听到那段熟悉的旋律时，似乎恨不得直接跳下船游回岸上。 “咖喱~咖喱的香味~就是孩子们回家的信号~” “咖喱的香味~” 看着那些穿着花衣裳，在码头上撒欢的孩子，胡塞尼的嘴角湿润了。 丹羽见状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就是奥摩斯港本地人！光是闻到本地咖喱的味道，我就已经受不了了！去他的迦毗鸠师奖！我现在特么只想回家吃一顿咖喱！” 胡塞尼挥舞着拳头，嘴巴都馋哭了。 进港，下船，异国风情扑面而来，空气中浓烈的香料味让砂糖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习惯咖喱味？”丹羽微笑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没闻过这么奇特的味道……”砂糖红着脸摆手道。 胡塞尼眼神亮晶晶，嘴角也是亮晶晶，“相信我，等你在须弥留学三年后，会永远爱上这味道，再也离不开！” “欸？要留学三年那么久才能毕业？” “毕业？我的意思是，运气好的话三年你应该能拿到游学许可。毕业的话，除非你是二百年一遇的天才，否则压根别想在四年之内毕业！” 眼看砂糖又要开始打退堂鼓了，丹羽赶忙安慰她道：“放心，你不会孤单的，我会在本地找熟人照应你……” 砂糖用怀疑的眼神瞥向丹羽道：“你在须弥哪来的熟人？生意伙伴？他们进不了教令院吧？” 话音未落，三人便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喜到破音的尖叫声。 “丹羽？丹羽！” 丹羽闻声转头，只见一抹翠绿色闯到了他身前。 看着那标志性的绿色头发，还有巡林员专用的防水布披肩，他瞬间反应过来，微笑挥手道：“柯莱，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奥摩斯港？” 自从当年离开蒙德后，丹羽和柯莱也有快两年时间没见了。 为了救治柯莱，丹羽当初曾凝聚源血搞得自己元气大伤，大半年才缓过来，这份恩情柯莱也是一直记在心里。 回到须弥后，她基本上每隔一个月都会给丹羽写信。丹羽当时在稻妻忙碌，能够给她的回信不多，不过也努力托人给她寄去了一些稻妻特产。 柯莱开心地拉住了丹羽的衣袖，“我跟提纳里师父来奥摩斯港采购货物，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丹羽扶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畅快地笑道：“两年不见长大了这么多，真不错！哟，神之眼也戴上了？巡林员考试通过了吗？” 柯莱挺起胸膛，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大声道：“见习巡林员柯莱，前来报到！我会保障你在林间出行时的安全！呼，我没念错字吧？我可是背了好久呢……” 丹羽哈哈大笑，“很好，一个字都没错。不过你的信可就差点意思了，到现在还得让我半蒙半猜才能搞懂。” 柯莱顿时有些羞赧，“我……我会努力学习的……” “不用着急，迟早能学好的。”丹羽没有再打趣她，而是凑到她耳边道，“正好，我随船给你带了最新的稻妻轻小说，《沉秋拾剑录》、《鬼武道》、《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还有《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都有。” “真的吗？太好了！” 说来也有趣，这一世柯莱喜欢上轻小说还是丹羽的功劳。 当初在稻妻，他答应以立本百货的渠道帮助八重堂推广轻小说，得了一大批赠品刊物，于是给亲朋好友都散了一批出去，没想到却是柯莱这边的反响最好。 唯一让丹羽没想到的是，柯莱虽然最喜欢《鬼武道》，但却是《沉秋拾剑录》读得最用心，前几卷几乎翻烂了。 丹羽去信问及此事，柯莱的反馈是，第一插画好看，第二适合拿来识字…… 他只能暗道不愧是《沉秋拾剑录》，神插画配字典实锤了…… 眼看柯莱又拉着砂糖聊了起来，丹羽这才有暇朝那位巡林官拱手行礼，“提纳里先生，柯莱给您添麻烦了。” 第172章 教令院是个大金矿啊 一双耳朵格外引人瞩目的提纳里从容地还以须弥礼节，平静地问道：“你就是丹羽先生？柯莱平时常常提起你。这孩子心地善良，为人热情，做事勤快，给我帮了不少忙。” 见提纳里表扬自己，柯莱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丹羽也是真心为她高兴，客气道：“还是提纳里老师教导得好。平日里如果老师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尽管写信给我，可以委托奥摩斯港或者须弥城的立本百货分部转送，如果很急的话，可以直接去找璃月外事办。” 提纳里嘴角微翘，摊手道：“唉，这明明是初次见面，怎么聊着聊着倒像是老师在做家访了呢？” 丹羽爽朗一笑道：“这么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妥。柯莱就如同我妹妹一般，提纳里老师要把我当家长，却也无妨。” 这时，胡塞尼也上前打招呼道：“提纳里学长，好久不见。” “胡塞尼？你这是？” “跟丹羽先生一起在璃月做了个大项目，这次回来准备提交论文呢！” “这样啊……说起来，你和素论派的爱拉尼是一起去的稻妻吧？前段时间她回到教令院提交论文后，因论派的几名著名导师还跑去找她导师妮露法抢学生，结果被妮露法带人打出去了，很是引起了一些轰动。有传言说，她的研究如果继续深入下去，很可能得迦毗鸠师奖呢！” 提纳里的无心之言顿时让胡塞尼露出了便秘般的表情。 丹羽一时玩心大起，小声在旁唱了起来，“咖喱~咖喱的香味~就是孩子们回家的信号~” “啊——！”胡塞尼痛苦地揉了揉头发，接着用力握拳道，“今天好好吃一顿咖喱，明天就写论文！” 柯莱和提纳里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当晚，胡塞尼邀请众人到家里做客，他的母亲果然拿出了一份风味独特的咖喱招待众人。 砂糖意外的很适应这种新型料理，倒是提纳里似乎不太喜欢这样香料很重的食物。于是丹羽就地借厨房，给提纳里做了三道璃月菜，扣三丝、鸡豆花和文心豆腐，一下征服了这位巡林官的味蕾。 众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教令院上。 作为过来人的提纳里和胡塞尼给学妹砂糖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包括但不限于哪位导师认真负责，什么时段大图书馆人少好占座，须弥城哪家餐厅好吃，等等。 作为主修生论派的天才毕业生，提纳里对砂糖的生物炼金术颇感兴趣，建议她谨慎考虑求学的派系。毕竟她的研究属于交叉学科，既可以加入主修生物方向的生论派，也可以加入主修炼金方向的素论派。 聊到最后，丹羽状若无意地问道：“教令院最近有什么特别的研究吗？我是指大贤者负责的那种。” “大贤者负责的研究？你问这个做什么？”提纳里奇道。 丹羽笑着指了指胡塞尼和砂糖，“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嘛！有这两位珠玉在前，我当然要关心一下教令院的成果，看看能不能搞个产学研一体化之类的合作项目……” 提纳里点了点头，“是个好想法，像他们搞的这种研究项目实用性还是很强的，如果能推广开来肯定是门不错的生意。不过如果是大贤者级别的项目，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最近这五百年，教令院取得的突破性进展可谓少之又少，大贤者们成天着急上火……这话你可别在外面说。” 丹羽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嘀咕道：“还没有明显的动作，也就是说教令院的造神计划还没开始？也对，散兵此时还没拿到神之心，凭空造神显然不靠谱……” 这时，胡塞尼也凑过来补充道：“教令院内部如今卷得愈发厉害了，各个领域都没有突破，又有大批学生要毕业，大批学者想晋升，闹到最后可不就成了比赛水论文了嘛！还有些人为了论文铤而走险，不惜去研究教令院明令禁止的禁忌知识，被风纪官抓捕审判的每年都有！” 这话倒是说得丹羽眼前一亮。 教令院内部卷得厉害，许多资质一般的学者没有出路？这是好事啊！ 这其中必然有那么一部分人对研究失去了兴趣希望转行，但一来找不到合适的岗位，二来在智慧之国做学者毕竟是最有社会地位的，放弃学者身份跑去做其他行当有点抹不开面子。 然而丹羽手中却有一条非常适合这些人的出路——去璃月当公务员！ 璃月如今正在扩张期，最缺的就是各种行政官员！ 如今归离新城还只是在筹备阶段，某椰羊就已经一副随时可能猝死的模样了，连刻晴这种工作狂有时都不太撑得住。 总务司也不是没有大力招揽人才，可是行政官员并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啊！ 要有文化，有组织能力，能够适应体制化的管理制度，处理繁琐复杂的行政问题……这哪里是有钱就能招到的？ 但是须弥学者不同啊！ 有文化和处理繁琐复杂问题的能力自不用说，再说其他几项。 若是做过科研课题的那组织能力肯定不差！ 要说体制化的管理制度，还有比教令院更坑的吗？教令院都能呆下来，到璃月肯定没问题！ 若是能从须弥招募一批学者填充进总务司各部门，极大提高行政效率不说，救下椰羊一条小命更是功德无量啊！ 想到这里，丹羽赶忙又询问了一些细节。 得知教令院的这类学者数量不少，而且大多生活比较困难，精神比较苦闷后，丹羽顿时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这教令院还真是个大金矿啊！不仅有大量具有实用价值的研究成果，而且还有大量极具潜力的人才！ 可笑这些大贤者一门心思追寻虚无缥缈的智慧，不惜借助虚空系统搞人脑挖矿，竟然将自己手中的王牌弃若敝屣！ 既然如此，楚材晋用又何妨？ 第173章 须弥总经销的人选 次日，丹羽带着提纳里和柯莱去了一趟立本百货设在奥摩斯港的分部。 作为以海上物流为核心业务的公司，立本百货是北大陆商业联盟的重要组成部分，基本包揽了整个商业联盟的海上运输，在蒙德的荆夫港、璃月的璃月港、稻妻的离岛港、须弥的奥摩斯港都设有分部。 如今的北大陆商业联盟已经初步具备了康采恩的雏形，在酒业、纺织业、矿业、药材、高端家具等多个领域形成了垄断性优势，更是直接控制了稻妻整个国家的外贸。 这个大型商业集团的运行过程中有三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其一是生产环节。北大陆商业联盟并不直接掌握生产环节，只是在各国任命总经销商，负责收购和分销。这个职位相当于联盟合伙人，在蒙德是莱艮芬德家族，在璃月是飞云商会，在稻妻分别是勘定奉行和珊瑚宫，至于须弥这边要不要交给多莉负责，丹羽还在犹豫。 其二是物流环节。这个环节在海上就是立本百货，在陆上则是各国总经销商负责。 其三是金融环节。这个环节原本由璃月土地开发银行负责保障，不过在割了潘塔罗涅一大块肉后，帝君做主让丹羽把北国银行也拉了进来。只此一项，单从收益来看，北国银行哪怕让出了三成股份，长期来看也还是赚的。不过丹羽也不准备让他们白占便宜，正在尝试借助他们的渠道把手伸进枫丹乃至至冬。 对于北大陆商业联盟的运作逻辑，柯莱这个小学渣自然是听不懂的，只是一脸不明觉厉的崇拜表情。 提纳里却是暗自心惊。他当然知道丹羽的明面身份，不过更多还是将他看做在蒙德、璃月两国很有地位的政治家，却没想到他的生意居然做这么大！ 当着提纳里和柯莱的面，丹羽找来了奥摩斯港分部的经理，亲自吩咐下去，但凡提纳里先生或柯莱小姐需要购买的货品，一律八折出售。这一番操作给足了提纳里面子，让这位脾气本就不错的巡林官对丹羽更多了几分好感。 待众人出门，却是迎头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好巧！你这是在做什么？” 多莉见到丹羽却是有些心虚，“没什么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 他身旁穿着华丽丝绸袍服的女子却是立刻皱起了眉毛，不满道：“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是你说要购买房产，还一次就要买十几栋，我这个教令官才亲自陪着你过来看房的，莫非你是戏耍我？” 丹羽顿时来了兴趣，扭头问那教令官道：“一次买十几栋房？都是哪儿的？” 教令官无视了多莉哀求的眼神，伸手在空中划了个圈道：“就是这一片的房子，不管空置的还是有人的，她都找人谈了价，就差付款办手续了。” 丹羽似笑非笑地看向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老爷，不给我解释解释？” 多莉尴尬地笑了半天，这才小声道：“这不是你把立本百货分部放在这儿了嘛……奥摩斯港是须弥最大的商业口岸，我想着既然你把立本百货放在这儿，附近至少还会摆一个北大陆商业联盟的办事处，一个土开行的分行，没准北国银行也会来这儿开设分行，所以就想抢个先手……” 丹羽一阵无语，“好哇！你这奸商又坑我！上次【富人】一句话你就当情报卖了我一百万摩拉，这次准备坑我多少摩拉？” 多莉赶忙摆手道：“我哪敢坑您啊！我这不是……这不是……” 丹羽眼睛一转便明白过来，“是想要北大陆商业联盟须弥总经销的位置，想拿这个来跟我谈条件？” “怎么可能！总经销那种大生意，哪里是区区十几栋房产能换的！”多莉赶忙否认。 丹羽当然清楚这一点。他明白，多莉此举其实是想向他展示自己的精明能干，表明她就是须弥总经销的不二人选。 他细细一想，发现这奸商不论实力还是能力确实都是须弥总经销的最佳人选，而且做事也有原则，虽然爱钱但很讲究商誉，是个守规矩的人。 唯一让他有些犹豫的是，多莉对摩拉有些过于执着了。 丹羽的经商风格很有特点，靠的是长期运作卷起大势，再从各方都意想不到的地方不声不响地赚钱，虽然利润极高，但被赚走利润的各方非但没有被赚了钱的肉痛，反过头来还要感谢他。 这种经商风格很大程度上源于底层思维的差异——他毕竟是互联网时代穿越过来的人，在思考问题的方式上与提瓦特原住民差别很大，这一点这辈子是扭转不过来了。 不过，这种经商风格也决定了他的生意很少能够在短期内见效，甚至一开始还会亏上不少。因此能够适应他风格的合伙人也十分难找，其一要家大业大有实力亏得起，其二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回报。 看看他之前的合伙人都是谁就能明白了。 首先是飞云商会，璃月纺织业的头牌；随后是莱艮芬德家族，蒙德酒业的大哥大；再然后是勘定奉行，稻妻第一大国企；再然后是珊瑚宫，直接就是一方诸侯…… 这些人物都有着足够的底蕴，因此也有足够的耐心，能够不折不扣地推行他的设想。 至于多莉嘛…… 这位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出身贫寒，靠着自身努力走到今天，这一点跟凝光很像。但凝光不仅天纵奇才，而且很早就当上了璃月执政者，眼界见识早就超过了商人的极限，是所有合作者中跟丹羽最合拍的一个。多莉虽然精明，但终归还是少了些大气。 要知道，执掌一个商行和执掌一国商界那差别可大了，前者只需顾及一时盈亏，后者却要看到长期的优劣。让多莉来干，会不会有点拔苗助长了？ 想到这里，丹羽稍有犹豫，于是转换了话题，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来，“总经销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需要商业同盟里的几位大佬共同商议决定。先不说那个了，这是帝君平日随身携带的画龙点睛扇，我替你弄来了，桑歌玛哈巴依老爷验验货？” 多莉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垂头丧气地说道：“岩王帝君都逝去了，现在拿这个还有啥用……算了，契约就是契约，货我收了，摩拉回头让人送到立本百货来……” 但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既然财神都没了，如今求神不如求己。哼哼，多莉在此，保佑自己日进斗金！” 丹羽闻言，眉尖微微一挑。 第174章 造访教令院 丹羽没有在奥摩斯港多做停留，次日便辞别了提纳里和柯莱，沿着须弥河一路北上前往须弥城。 一路上雨林中的各种神奇生物让砂糖大开眼界，当场就开始琢磨起了新的生物炼金项目。 丹羽知道堵不如疏，没有尝试阻碍她的研究，只是以金主的身份对她提了几点要求。 首先是研究对象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必须能够规模化地人工培育，产生经济效益。其次是研究成果必须安全，既不会攻击人类，产出的产品也必须绿色无公害，什么须弥蘑菇之类的东西一概不允许考虑在内。 要说金主就是金主，拥有爸权就是不一样，两条要求一提，直接就把刚刚因提纳里而对须弥蕈类生出兴趣的砂糖给打回了原形。 眼看这姑娘的研究热情遭到了打压，丹羽只能又松了松绑，表示安全的蕈类可以研究，比如柯莱喜欢吃的树王圣体菇就没问题。 至于提纳里喜欢的那些“红伞伞白杆杆”…… 往生堂最近效益不错，就不用为他们的事业添砖加瓦了。 从奥摩斯港到须弥城的水路走了三天，当水面终于变得开阔时，丹羽一行三人终于看到了那棵高大的神树，以及那座绿树掩蔽之下的绿色城市。 须弥城。 这座中央大陆最大的城市，著名的智慧之城，就这样向来访者展现出了它优雅的身姿。 相比于蒙德城的自由和欢快，璃月港的厚重与华彩，稻妻城的威严与绮丽，须弥城给人的最初印象是梦幻与和谐。 是的，很有趣的是，这座著名的智慧之城从表现上完全看不出智慧来。没有用于彰显智慧的宏大奇观或炫技建筑，一切都完美融入了自然，和谐共生。 这让丹羽不由再次想起在奥摩斯港听到的那个传闻——智慧之神本是赤王，草神的智慧来源于赤王，而赤王即将复活。 对于须弥的暗流，丹羽无心参与。只是作为璃月的高官，邻国的政局确实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 如果确实像【富人】无意中透露的那样，愚人众对须弥的渗透超出他的想象，那么在布局须弥方面他已经落后愚人众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了。 须弥毕竟是提瓦特世界的十字路口，不仅位置重要，还有卡里米交易所和丹羽亲自建立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是各国物资和资本集散的天然枢纽。 如果须弥彻底落入愚人众的掌握，那么愚人众所掌握的资源必然会大大增长。以【富人】的性格，届时必然又是一场经济领域的绞杀战，丹羽千辛万苦创造出来的发展窗口期恐怕就会早早结束。 到那时，璃月固然可以退守大陆东部，稳稳守住璃月-蒙德-稻妻这个铁三角，但发展势头必然会被打断。 正因如此，丹羽对这次非正式出访非常重视。 他必须搞清楚教令院当前的态度，搞清楚教令院高层与愚人众之间的关系如何。除此之外，他还想试试看能不能隐秘地联络上那位被大多数人遗忘的神明，深居净善宫的小草神。 最令人头疼的是，这次他是真正的客场作战，局势虽然既没有蒙德那么急迫，也没有稻妻那么复杂，更没有璃月那么危险，但难度却犹有过之。 由于是非正式出访，教令院方面并没有安排盛大的仪式，只是由大贤者阿扎尔的助理塞塔蕾出面接待，并安排了次日的会面。 一番官方对话后，丹羽故作随意地问起了一位故人的情况，“塞塔蕾小姐，你可知道赛诺先生如今在哪儿？” 塞塔蕾微微一愣，“大风纪官阁下？您与他认识？” “在蒙德有过一面之缘。” “风纪官们的行踪向来隐秘，而且有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与我们教令官互不统属，因此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行踪。不过我听说大风纪官阁下前段时间主要在沙漠地带活动。” “这样啊……多谢了。” 在短暂的交流中，丹羽隐约察觉到了教令院对自己的态度——不算重视，但也不算冷淡。 这让丹羽有了一些初步的猜测。 当初赛诺曾提醒他，最好不要让教令院知道他能够吸收魔神残渣。关于这一点，只要赛诺不透露，教令院就只有通过愚人众高层才可能得知。 从如今教令院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情报。也就是说，教令院高层应该还没有与愚人众高层发生直接接触，至少还没有达到互相交换重要情报的程度。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丹羽如今贵为璃月高官，教令院不敢造次。 想到这些，丹羽决定再试探一下。 简单的会面后，塞塔蕾主动带领砂糖在教令院办理了入学手续。砂糖显然对提纳里非常佩服，短短几天内便已决定拜在提纳里的导师门下，成为了一名生论派学员。 借着这个机会，丹羽又提出想要参观教令院。 对于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塞塔蕾自然不会拒绝，亲自作为导游，带着丹羽和砂糖把教令院逛了个遍。 在造访各大学院的过程中，丹羽表现得非常高调，每次碰到比较有地位的学者或导师都会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做自我介绍，很快将自己到访的消息闹得教令院人尽皆知。 在与一大批教令院中高层学者寒暄后，丹羽从他们的态度中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愚人众目前还没有与教令院高层搭上线，双方的合作应该还没有实质性展开！ 这对璃月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未来，当【博士】带着造神的巨大诱惑返回教令院时，整个教令院高层毫无疑问会倒向愚人众。到了那时，丹羽再想要入局无疑会陷入绝对劣势。 不过至少在现在，璃月对教令院的吸引力应该是大于愚人众的，不仅是因为愚人众刚刚在须弥惨败于璃月之手，更是因为璃月的金融霸权能够为教令院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很好，那么在【博士】拿出他的大杀器之前，我就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埋几颗钉子！” 丹羽露出了老银币的招牌微笑。 第175章 人才交流计划（上） 次日，在教令院顶层，丹羽与大贤者阿扎尔进行了正式会面。 作为教令院六位贤者选出的大贤者，教令院和整个须弥的实际掌权人，阿扎尔处理外交事务的能力无疑是过关的。 在面对丹羽时，他展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热情和矜持，同时也自然而然地显露出作为资深学者的崖岸高峻，很符合智慧之国最高领导人的形象。若非丹羽知道他后来在须弥做的那些恶心事，没准会对他心生好感。 二人分宾主坐定，先是简单的闲聊了几句。 阿扎尔代表须弥官方对璃月神明的逝去表示了哀悼，对新任的璃月执政官天权星凝光表示了祝贺，并且表达了双方睦邻友好的愿望。 丹羽听得暗暗撇嘴，心道你个水仙不开花，装的什么蒜？ 要知道，外交场合最讲究级别对等，“代表须弥官方”这六个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这么说这么做的！ 提瓦特各国虽然神明大多不怎么管事，但尘世七执政的制度毕竟还在，须弥理论上的最高领导人应该是小吉祥草王才对！对岩王帝君的逝去表示哀悼，那也该是草神来说，哪里轮得到你？ 此外，璃月是岩神亲自颁下法旨，将一国大权托付给凝光为首的九曜。从法理上来说，九曜就是岩神的法定继承人，璃月如今的尘世执政四舍五入约等于就是凝光！你阿扎尔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摄政王，凭啥对凝光表示祝贺？级别压根就不对等好吗？！ 就算你真要说，也该说“受草神委托对岩神的逝去表示哀悼”，“受草神委托对天权星凝光表示祝贺”才对！ 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位大贤者在心底里已经把自己和教令院看成了须弥的正统统治者，而完全无视了小吉祥草王！ 丹羽这种积年老银币自然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不悦，只是客气地用外交辞令含糊了过去。 须弥主弱臣强那毕竟是须弥内部的事，丹羽如今是正儿八经的璃月国家级领导人，就算看不惯，碍于身份也不能随便插手。毕竟璃月又不是至冬，通过外交官直接插手别国内政的事情是不方便做的。 双方寒暄几句，阿扎尔很快说明了邀请丹羽前来的原因。 这一切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以货源锚定摩拉币这个策略，丹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定下了。在顺利建立起璃月-蒙德商业联盟后，他便通知凝光着手加快了摩拉币和国债的发行。 那一次从蒙德回到璃月，丹羽就决心加快推进摩拉币取代摩拉的进程，不过当时只有蒙德、璃月两国货源，还不足以确保摩拉币能抗住北国银行的恶意做空，因此才有了稻妻之行。 等到搞定稻妻后，他转头却发现凝光与须弥教令院的合作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双方的合作意愿很强烈。 眼见各方条件都成熟，丹羽心里也生出了野心。 他和凝光商量的原计划是准备打一场小规模金融战，向北国银行展示肌肉，让【富人】知难而退，从而让市场全面接受摩拉币。 丹羽提出这一招的本意是预防帝君退休后黄金屋停产的问题，顺势构筑璃月金融护城河，是一个防御策略。 然而蒙德、稻妻两国的进展之顺利超出了他的想象，再加上须弥又有不错的合作意愿，于是他决定玩一把大的，从防御转为反击，狠狠地坑【富人】一把，拔掉这个潜伏在暗处的威胁。 于是一年前，摩拉币和国债期货在卡里米交易所紧急上马，从计划到完全实施总共只用了一个月不到。 这一切都是用某椰羊的肝换的，为此丹羽从稻妻返回时还特意给她带了十几斤海灵芝…… 随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在这场金融战中，最关键的一手就是建立提瓦特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并且将摩拉币与大宗商品绑定。 由于摩拉币是璃月推出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再建在璃月就有点不合适，容易引起各国商人的疑虑。这时又是须弥人主动配合了璃月的行动，并且将这个绝密情报严守到了最后，这才有了北国银行的全面溃败。 如今大战已经胜利，也该到了分配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璃月这一把直接抢走了北国银行将近三分之一的股份，可谓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作为秘密盟友的须弥想要分一杯羹，完全在情理之中。 当然，北国银行股份就不用想了，那块肥肉是一点油星子也不会分给教令院的。不过丹羽也需要代表璃月拿出足够的好处，让教令院满意。 对于教令院的要求，璃月内部早有商议，丹羽也根据实际情况酌情有所增减。 于是他当即便拿出了一份清单。 放在最顶端的就是给教令院的好处——每年10亿摩拉的无偿捐赠，30亿摩拉的低息贷款。 除此之外，丹羽还提出了一个让阿扎尔很感兴趣的国际合作项目。 “人才交流计划？”阿扎尔饶有兴致地念道。 “没错！此次前来教令院，让我充分体会到了智慧之国的深厚智慧底蕴。我们诚挚地希望，智慧的光芒能够同样照耀璃月的土地。”丹羽以诚恳的语气恭维道。 说着，他又指向那张清单道：“我们璃月愿意高薪聘请教令院学者前往璃月讲学，指导璃月的建设活动。当然，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同样的，我们璃月也会选派人才，到教令院进行短期培训。” “我们知道，大多数人肯定达不到教令院的入学标准，因此只是短期培训，不是正式入学。也就是说，我们的人不参与教令院的科研，不写论文，不拿毕业证，只是在教令院学习相应专业知识和先进经验，为期一年。为此，我们愿意按人头支付给教令院一笔培训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丹羽隐晦地拍了教令院的马屁，很是满足了阿扎尔的虚荣心。而且这个人才交流计划对教令院并无影响，甚至还有丰厚的报酬。 阿扎尔下意识地就把这个计划当做是璃月给教令院的补偿了，当即点头道：“我个人基本同意，不过这还需要经过六位贤者集体表决。” “当然，我期待您的好消息。” 丹羽客气地低头，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以璃月的钞能力，教令院早晚得变成璃月的人才储备库！ 第176章 人才交流计划（下） 对于丹羽的慷慨，阿扎尔心里十分满意。 科研这种东西要取得成果，天才的头脑和海量的投入缺一不可。当然，双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弥补。 真正天才的头脑，教令院已经基本培养不出来了。近500年没有重大研究突破，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出还能支撑门面的研究成果，自然就只有靠资源硬堆了。 说实话，每年40亿摩拉的廉价资金已经让阿扎尔基本满意了，再加上这个人才交流计划就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须弥人去璃月，那是给你钱请你去“指导工作”；璃月人到须弥来，还是给你钱向你“求取真经”。这里外里不就赚了双份的钱吗？而且还是璃月人上赶着送钱来，求取智慧之神的恩赐！ 在阿扎尔看来，这绝对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政绩！ 不得不说，丹羽这招是准准地捏住了读书人的痒处，里子面子都给足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多地从须弥攫取人才！ 各取所需的双方相谈甚欢，原本预定两个小时的会面整整谈了一上午，随后阿扎尔还找来了所有没外出的贤者一起，与丹羽共进午餐。 到了下午，人才交流计划的原则性问题基本谈妥。 趁着阿扎尔心情不错，丹羽也状若无意地问道：“对了，此次虽然不是正式访问，但还是理应代表璃月新一届政府向草神大人致以问候，不知大贤者可否安排？” 阿扎尔笑容一僵，旋即打着哈哈掩饰道：“草神大人尚且年幼，如今在净善宫潜心学习前代草神大慈树王的智慧，从不见外客，还请尊使见谅。” 500岁还年幼？当你太祖奶奶都够格了好吗？ 丹羽心中暗暗撇嘴，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转换了话题，“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对了，大贤者阁下可知道大风纪官赛诺先生如今在哪儿？他与我在蒙德有过一面之缘，这次前来还是希望能见上一面。” 阿扎尔这次没有再推辞，手按虚空终端查询了一下，随即道：“按照风纪官系统的记录，赛诺阁下应该是去了沙漠地区追捕逃犯，不如请尊使在须弥城稍候几日？” 丹羽笑道：“无妨，我去沙漠地区找他好了。我对沙漠文明有些兴趣，正好去赤王陵参观一番。” 阿扎尔不疑有他，当即吩咐塞塔蕾去安排相关手续，并贴心地建议道：“沙漠地区气候条件恶劣，而且不像雨林地区有巡林官往来巡视，尊使最好是找几个可靠的佣兵作为向导。” “大贤者阁下可有好的建议？” “这方面我一向不太关心。不过我可以手书一封，让塞塔蕾去找三十人团安排，他们对佣兵的情况了解更多。” “那就有劳大贤者了。” 当晚，丹羽立刻派人将草拟的合作协议送回璃月讨论，并要求璃月方面尽快派遣专门的法务团队前来洽谈细节，拟定契约。连同合作协议草案一起送出的还有丹羽给凝光的亲笔信，其中将他挖墙脚的思路细细描述了一遍。 数日后，待诸事安排妥当，塞塔蕾也替他安排好了前往沙漠的行程。待丹羽汇合了所有同行者，才发现这一趟里熟人不少。 “爱拉尼，顺利毕业了？我可是听说，你有可能获得迦毗鸠师奖呢，恭喜啊！”丹羽笑眯眯地向同行的女孩儿打招呼道。 小倒霉蛋爱拉尼自从跟随丹羽去了一趟渊下宫后算是彻底转运了。 丹羽不仅让她在渊下宫收集了大量写作素材，还说服珊瑚宫心海给了她一些方便，让她得以查阅部分不涉及机密的珊瑚宫藏书。 有如此丰富的资料打底，再加上海祇岛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得以安心做了大半年的论文。 在丹羽返回璃月的两个月之前，她就搭乘南十字船队的货船返回了须弥，提交了她的论文《海祇民俗文化源流》。 如此详实且新颖的论文自然收获了一致好评，为教令院对古代人类王国的研究填上了一块重要拼图，被评价为极具开创性的重大成果。 唯一的问题是，她原来是素论派的帝利耶悉（大致等于游学生），主要研究方向本该是元素和地脉，结果却写出一篇历史研究的重要论文，直接抢了人家因论派的饭碗…… 正因如此，才会有因论派导师跑去素论派挖墙脚，想让她跟自己读研，啊不，是攻读“陀裟多”，然后被她的导师妮露法带人一通暴捶的八卦事件。 此次见到丹羽这个大恩人，爱拉尼自然是开心不已，像只欢快的小团雀一样上前就叽叽喳喳聊开了，“丹羽先生，没想到您会来须弥，这次可要让我好好招待您一番！啊，对了，这是我的导师妮露法。” 丹羽闻言，赶忙向那位满身书卷气的优雅女性拱手行礼。 妮露法显然很宠爱自己的这个学生，对于丹羽向她伸出援手，还保障了她大半年的生活诚恳致谢道：“这孩子可真是受了您天大的照顾了，她的论文致谢中，是把您和我并列第一进行致谢的。” 丹羽心里微暖，客气道：“也是爱拉尼自己肯努力，山积海溢的文献，她半年就全部整理完毕，属实让人吃惊。对了，妮露法女士，这次你们二位怎么会随我一起出行？” 妮露法微笑道：“这孩子已经决定留校继续攻读，教令院关于她晋升为见习陀裟多的批文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接下来她就要开始考虑陀裟多阶段的两个课题了。” 爱拉尼笑着搂住了导师的胳膊道：“导师给我的建议是继续研究古代人类王国的历史。从教令院内部的一些文献中来看，古代人类王国似乎有可能属于同一个传承，因此我就想去一趟沙漠，看看赤王文明的遗迹中能否找到与白夜国文明相通之处。” 丹羽赞扬了两句，又说道：“我这次来是代表璃月和教令院谈人才交流的，大贤者已经原则同意，估计几个月内就会开始第一次人才交流。爱拉尼你如果有意，不妨再来璃月这边呆一段时间，经费有保障，而且外出考古可以申请千岩军派人保护，绝对是个好机会。” 爱拉尼顿时眼前一亮，“是啊！璃月是七国中现存最古老的国度，没准能够找到很多有趣的考古成果呢！” 可不？还有不清楚的事情，回头找某退休大爷聊聊，上下六千年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双方正聊得开心，突然一道英气勃勃的声音从旁传来。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各位，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准备物资了吗？” 第177章 防沙壁的另一侧 众人转身，只见一道宛如雌豹般的矫健身影正静静伫立在不远处，小麦色的皮肤透着诱人的异国风情。 见众人望过来，她轻咳了一声，上前行礼道：“各位，我叫迪希雅，是全面负责各位学者老爷此次旅行安全事宜的佣兵，或者你们也可以把我当做是向导兼保镖。” 天真烂漫的爱拉尼没有听出迪希雅话语中淡淡的敌意，只是不挪眼地盯着她看个不停，口中惊叹不已，“哇！你就是炽鬃之狮吗？好厉害……” 丹羽也是温和一笑，朝她行了个璃月礼节，“纠正一下，我是来自璃月的商人，不是学者。迪希雅小姐是沙漠民？” 迪希雅点了点头，“当然，森林子民基本不会从事佣兵这么危险的活动……言归正传，前往沙漠旅行可是需要做不少准备的，需要购买的必要旅行器材数量可不少，如果各位不缺摩拉的话，还可以购买或租赁几头驮兽……” 丹羽随手掏出一叠摩拉币递了过去，“远途旅行这方面，迪希雅小姐才是专家，由你安排吧，最后报个账给我就好。对了，买货别找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就行，那家伙刚被我坑了500万摩拉，估计正憋着劲想找补回来呢。” 作为老佣兵，迪希雅的江湖经验相当老到，只是看似随意的两句话便品出些不对来，不禁心中微微一凛。 “他居然能坑到大名鼎鼎的卡萨扎莱宫主人？教令院大贤者助理亲自安排护送任务，本以为是为了护持教令院这两位声名鹊起的学者，如今一看却未必不是为了此人啊……” 短短两句话，迪希雅便将丹羽的定位由“有身份但无需特别注意的人物”提升到了“来自璃月的大人物”，赶忙低头接过那叠摩拉币，随意一瞥间又是暗暗一惊。 这一叠全是一万摩拉的大票子，少说也有四五十张！ 出手就是数十万摩拉，若只是购买物资的话，已经足够一支十几人的探险团队使用了！ “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取。”丹羽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咳咳……不用了，完全够了。各位要随我一起去购买物资吗？”迪希雅赶忙掩饰自己的惊讶。 妮露法和爱拉尼纷纷摇头。作为学者，他们对逛街没有太大兴趣。 丹羽却是顺势道：“我倒是有兴趣逛逛须弥的集市，就请迪希雅小姐做个向导吧。” 丹羽自然不是真的想逛街。 迪希雅在佣兵界颇有些地位，是个消息灵通人士，对丹羽了解沙漠民的情况很有帮助。 是的，其实丹羽这次到须弥来的本意并不是挖教令院的墙角，而是想从沙漠民中招募一批人手去参与归离原开发工作。 璃月保卫战后，至少有几十万头魔物遁入了璃月的山野之中，再加上原本就盘踞在荒野的各种魔物，光靠机动兵力只剩七八万的千岩军去剿灭，还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沙漠民骁勇善战，是相当合格的战士，若能找到一批实力和信誉都不差的佣兵，带到璃月去帮助剿灭魔物，肯定是事半功倍。其中若有老实可靠的战士，丹羽也不介意千岩军里多一支外籍军团。 除此之外，归离原开发还需要大量的壮劳力。璃月人多行商，想要从中拉出足够的劳动力代价相当不低。既然如此，为啥不搞搞国际劳务输出，从周边国家进口一批劳动力呢？ 沙漠民吃苦耐劳，只要不是狂热的赤王信徒，大可以拉到璃月来嘛！ 不仅是须弥，丹羽其实还看上了稻妻的剩余劳动力，不过那可能需要等到锁国令结束。 什么？你说蒙德人？那群酒蒙子跑来干活估计得把刻晴气死。为了自家老婆的身心健康，还是算了…… 须弥人口大约有900万，也是不亚于璃月的人口大国了，其中沙漠族裔的数量在200-300万人之间。 这些人绝大多数生活在雨林地区，但没有得到教令院一视同仁的对待，教育资源很少供给他们。因此，尽管大部分人在雨林地区安家了上千年，依然过着骡马跪族的生活。 缺乏上升渠道的沙漠民们最终只能成群结队地当上了佣兵，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 佣兵这行通常都混迹在黑与白的边缘，既然选择了做这行，那么发展一点“副业”基本上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于是上千年下来，沙漠民盛产进狱系人才的名声几乎成为了须弥全社会的共识，这让原本就过得不好的沙漠民更加雪上加霜。 至于依然生活在贫瘠的沙漠地带的人就过得更凄惨了，最大的聚居点阿如村据说也就两三万人口，民众常年饥一顿饱一顿。 正因如此，沙漠民才无比怀念赤王统治的辉煌时代，无时无刻不想让赤王归来，带领沙漠民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跟迪希雅的聊天也进一步证实了凝光收集来的这些情报。不过迪希雅明显对沙漠民了解得更细致，对许多家庭的人员组成、经济状况、收入结构基本都能如数家珍。 “迪希雅小姐对这些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想必平日里没少接济沙漠民吧？”丹羽笑问道。 看着英气勃勃的迪希雅居然因为这事儿害羞起来，磕磕巴巴地推脱道：“这个……我也是从沙漠出来的……实在……实在看不过去就……” “这是功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丹羽摇头道，“这样吧，采购完必要物资后，我再提供五十万摩拉，都换成生活必须品，捐赠给你家乡吧！正好这次去沙漠也顺路！” “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们璃月人最重契约，一诺既出，千金不易。” 迪希雅神色复杂地看着丹羽，良久方才叹息道：“我早就听闻岩王帝君是位极贤明的神，将璃月治理得富庶安宁。若是赤王尚在，想必我们沙漠民也能过上不亚于璃月的生活吧……” 丹羽微微摇头道：“帝君固然功盖千古，但璃月有今天却是万民一心的结果，这一点就连帝君本人也是认可的。要争取人的幸福，关键还得依靠人自己。” 迪希雅闻言缓缓点头道：“我读书不多，听不太懂这些，不过我总觉得你说的话让我十分激动……” “过奖了。” “以往有这种感觉时，我总会第一时间捂紧钱包。不过这次想想，似乎你才是出钱的那个，我就没那个担心了。”迪希雅认真地说道。 丹羽的笑容微僵，旋即叹息道：“以后还是少跟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接触吧……买东西认准立本百货，价格实惠量又足。” 第178章 加入镀金旅团，拥抱美好生活 有迪希雅这个地头蛇帮忙，出行的准备工作非常顺利。 丹羽一方面出资，另一方面又直接带着迪希雅到立本百货的商铺认了门，所有货品都打了个折扣，给她凑的物资足足装了二十几头驮兽。 由于货物太多，迪希雅不得不又找了几个相熟的佣兵同行。尽管她一再坚持要自己支付这几名佣兵的佣金，丹羽还是没同意，按市场价的最高一档支付了佣金。 如此一来，丹羽仗义疏财的名声很快就由迪希雅和她相熟的佣兵们传播开来。 北大陆商业联盟的主事人之一，立本百货的大老板，为人仗义，出手大方，多半还有些官方背景——丹羽没有透露自己璃月高官的身份，他正式就任右弼星时间不长，消息还没传开。 很快，须弥城的沙漠民圈子里都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物。 丹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区区几十万摩拉打个广告，四舍五入还能算个病毒式推广，简直划算到爆炸了！ 数日准备后，数名保镖保护着丹羽一行三人离开了须弥城，经过十几天的跋涉，顺利抵达了沙漠中最大的聚居地，阿如村。 阿如村建立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中，山谷底部是沙漠中最珍贵的水源。 作为从阿如村出去的佣兵，迪希雅没有受到过多盘问，很快见到了阿如村的“守护者”坎蒂丝。 这位异瞳美女性格温柔而坚韧，举手投足间既有沙漠女性特有的健美，也有属于赤王后裔的神圣，着实让丹羽印象深刻。 对于迪希雅带着如此庞大的一支商队返回阿如村，坎蒂丝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喜悦和欢迎。当她得知这些货物并非商品，而是丹羽给予阿如村的赠礼时，她又表现出了警惕之色。 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 沙漠或许没有这句谚语，但多年的守护者生涯给予了坎蒂丝相似的经验。 当然，在客人并未表现出恶意之前，她也不会多言，只是矜持而冷静地表达了感谢之情。 见到坎蒂丝的表现，丹羽瞬间明白，这个看似温温柔柔的大姐姐绝对是个心思深沉的老江湖，不太可能被小恩小惠打动。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骗人的意思，劳务输出嘛，又不是拐卖人口，肯定还是讲个你情我愿。只要摩拉给足，他才不相信这种穷得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会没有年轻人愿意出门闯荡一番。 眼看迪希雅和坎蒂丝去组织村里的年轻人搬运物资，丹羽随手拿了颗沙漠特产的枣椰干，一边啃一边逛起阿如村来。 枣椰有点像前世的椰枣，只是个头要大上不少，哪怕晒干了也比拳头还大些。 枣椰干没别的特点，就一个字，甜！齁甜！ 这玩意天然就是快速补充糖分的绝佳食品，只要嚼上半颗，一天的能量基本就够了，难怪沙漠民喜欢拿这玩意做应急食品。 丹羽适应不了这个甜度，啃了两口本能地就不想吃了，不过沙漠里浪费食物是大忌，这枣椰干他也不敢随便丢掉，只能就这么黏糊糊的捏在手里一路晃悠。 他这边刚转过一个墙角，就被一名戴着红色金边围巾的年轻人给拦住了。 这年轻人看着似乎有些紧张，带着颤音小声道：“加入镀金旅团！拥抱美好生活！朋友，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镀金旅团？” 丹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路推就路推，干嘛搞得跟卖假发票似的？ 年轻人见他没有直接拒绝，立马来了劲，嘴皮子也利索起来，“你听我说啊，咱镀金旅团可是个好地方！自由！团结！友好！而且还能从住在树上的那些家伙的腰包里掏出钱来！我跟你说，教令院那帮人可有钱了，绝不会拖欠……” 丹羽淡淡一笑，转身越过他准备往前走。 这人赶忙追上来继续推销，“别走啊！我们伙食也很好的！隔三差五就有鱼有肉！如果你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和那位炽鬃之狮说上话呢！我……咳咳……” 丹羽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从腰间取下水袋递了过去，“慢点说，别着急。” 年轻人咳嗽了两声，又接过水袋喝了口水，眼睛却瞥上了丹羽手中的枣椰干。 丹羽秒懂，随手递给他道：“你要不嫌弃我啃过两口，就替我吃了吧。你们这枣椰干甜得我牙都倒了……”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年轻人嘴上如此说着，手上却是一下将枣椰干拿了过来，张嘴就啃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好甜！好久没吃过枣椰干了！” 丹羽好笑地看着他，“你们镀金旅团不是隔三差五就有鱼有肉吗？” 年轻人脸色一红，低头道：“有是有，就是不多，一人就能分到一两口……再说这枣椰干可比鱼肉贵多了……” “哦？你们镀金旅团到底怎样？” 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枣椰，似乎还想吃一口却又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巾小心翼翼地将还剩一大半的枣椰干包好，这才有些羞赧地笑道：“我看您也不像是会加入我们的，就实话跟您说吧，咱们镀金旅团的日子其实过得不咋地……” “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年轻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平日里辛苦也就罢了，如果遇到教令院那帮家伙的活儿，那可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那帮高高在上的学者就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一趟下来能不缺胳膊少腿都算是赤王保佑……” “就算这样，一年到头也就混个温饱，除非碰到豪阔的主顾，否则根本存不下几个摩拉来。不过比起那些在码头给人扛包的，在雨林给人捕蛇采蕈的，在庄园给人为奴为婢的，我们已经算是过得不错了……” 丹羽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你们镀金旅团有多少人？身手如何？” 年轻人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但很快又塌了下去，老老实实地说道：“镀金旅团内部有大大小小很多股势力，相互之间其实互不统属，没人知道旅团总共有多少人，不过我猜怎么也有个五六万人吧……” “至于说身手那自然是有好有坏，比如‘炽鬃之狮’迪希雅就是位好手，但也有实力不强的。不过既然敢出来做佣兵，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普通商路上对付一下猛兽和丘丘人肯定没问题，若要深入遗迹对付那些古代造物或者更厉害的魔物，就得特别厉害的那些人出手了，比如……” “比如炽鬃之狮？”丹羽笑问道。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们阿如村出去的佣兵里，最厉害就是她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阿提亚，你是？” “丹羽，璃月商人。” 第179章 守村人 丹羽跟随阿提亚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阿如村深处。这位年轻人是本地人，对阿如村和沙漠里的情况如数家珍。 通过他的介绍，丹羽了解到阿如村人口大约有三万三千人，是整个沙漠地区最大的聚居点。 除了依靠耕种附近贫瘠的土地以及放牧为生，村里年轻人基本都选择了外出务工。大部分人选择在喀万驿替人打工，少数特别勇武的年轻人则加入了镀金旅团。正因如此，阿如村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 除了阿如村，附近的沙漠中还有部分镀金旅团的据点，以及少量小型游牧部落。这些势力人口不多，加在一起也就一两万人，不过他们以青壮居多，每逢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把主意打到阿如村头上。 好在坎蒂丝实力极为出众，带领着几百名装备简陋的守卫无数次击退了来犯者，再加上迪希雅等出身阿如村的镀金旅团佣兵帮助，好歹将日子敷衍了下来。 至于沙漠深处，能够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就更少了，基本都是些小型游牧部落。偌大的沙漠地区，沙漠民的数量顶破天也就十来万。 不过有趣的是，那些生活在雨林地区且依然信仰赤王的两百多万沙漠民大多对阿如村有些特殊的感情。 每年都会有一些在雨林地区混得还不错的沙漠民后裔来到沙漠朝拜赤王陵。这些人大多将阿如村视为赤王最后的神殿，将阿如村的居民视为赤王后裔，尤其对守护者极为尊崇。 尤其是坎蒂丝担任守护者之后，对于这些早早离开沙漠的同胞极为和蔼，禁止村民将他们称为叛徒。对于外来的商队，坎蒂丝也力主与他们进行正常贸易。 坎蒂丝的策略取得了显著的成效，那些沙漠民后裔在接受了招待后大多会对阿如村厚加捐助，再加上商旅销售的教令院肥料“丰饶之沃”让粮食增产不少，这些年阿如村在沙漠中的日子算是比过去好了不少。 而迪希雅在镀金旅团崭露头角后，镀金旅团内部也有不少势力借助她的关系与阿如村搭上了线，从村里招募了不少强悍的战士。他们也默契地将阿如村视为自己的保护对象，对坎蒂丝相当尊重。 得知这一点，丹羽不由得暗呼侥幸。 如果不知道这个信息，单纯将坎蒂丝视为一个管辖三万来人的镇级人武部长，那恐怕要耽误大事！ 反过来说，如果能够得到这位异瞳美女的信任，有她帮忙宣传，未来招募沙漠民恐怕会事半功倍！ 目前的捐助恐怕还不够啊……区区五十万摩拉应该还入不了这位异瞳美女的眼，要不先砸他一个小目标？ 不知不觉间，丹羽的思维模式也开始向某岩神看齐了，突出一个力大砖飞…… 随着逐渐进入阿如村深处，丹羽看到了越来越多贫困的本地人。 身体虚弱的老人用有限的燃料烹饪着食物，愁眉苦脸的妇女清点翻晒着家中存粮，唯有孩子们依然是无忧无虑，大呼小叫地穿街过巷，追逐打闹。 不过丹羽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阿如村虽然贫穷，但并不肮脏，反而有完备的下水系统，所有污水都被收集用于堆肥；哪怕再贫穷的家庭，屋内外也收拾得齐整，有些人家还会摆上几盆耐旱植物装点。 这说明这些沙漠民并没有被贫困击倒，大多数人依然在充满热情地生活着。 正所谓扶贫先扶志。烂泥是扶不上墙的，阿如村的人有这样的精神状态，只要能够脱离当前恶劣的生存环境，或者得到足够的外部支持，大概率是能够摆脱贫困的。 逐渐深入到阿提亚生活的区域后，他的熟人开始多了起来。 阿提亚在孩子中似乎威信挺高，许多正在玩耍的孩子一看到他回来就纷纷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阿提亚一边随口敷衍，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枚包裹在布巾里的枣椰干，撕成小份分给每个孩子。孩子们得了零食，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满是灰尘小脸上纷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待枣椰干分完，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阿提亚，继续去玩了。 旁观了这一幕，丹羽对阿提亚倒是多了几分好感，笑道：“你早跟我说，我就多拿几颗枣椰干给你了。” 阿提亚羞赧地摸了摸脑袋道：“那可不行。村长爷爷从小就教导我们，收取财物要有相应的回报。拿您一枚枣椰干，我可以带您回家，用热情招待来回报，若是多拿了，我就没法给出足够的回报了。” 丹羽闻言笑道：“这是要带我回你家？” 阿提亚点头道：“当然。不过还得再等等，今天还有个孩子我没见着。他是个孤儿，我得去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说着，他带着丹羽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座低矮破旧的小屋前。 在屋子前方，一位穿着教令院服饰的老人正呆呆地坐在那里晒太阳，身上的衣服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了。 “这是被教令院流放的学者，据说是在接触神明的知识后发了疯……不过他们会在地震中守护村民的房屋，因此在村里很受尊敬，大家都称他们为‘守村人’。”阿提亚小声解释道。 说完，他上前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卡里尔先生，你还好吧？” 老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远处，不住地喃喃自语。 “草木……即将枯萎……但他们不是在拯救……而是毁灭！神的灵知……神的灵知……救救……” 阿提亚尴尬地朝丹羽笑了笑，“他就这样，你别介意。” 说完，他一边进屋一边大声招呼起来，“伊萨克！在家吗？” 丹羽没有随他进屋，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名疯学者耳侧的虚空终端。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自虚空中落入这疯学者体内，对方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清明！ 就在他试图确认时，这股力量又飞快地消失了，疯学者的眼神又恢复了浑浊！ 感受到残留在疯学者体内的那一丝生之力，丹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第180章 沙漠民招募计划 在伊萨克家等待了半小时后，阿提亚终于接回了伊萨克，原来这孩子是跑去打水了。 将最后一块枣椰干留给伊萨克后，丹羽跟随阿提亚返回家中，却在半路上碰到了正带着村民分发物资的坎蒂丝和迪希雅。 阿提亚看到迪希雅简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表情僵硬地招呼道：“大……大姐头……” “是阿提亚啊……欸？你怎么跟丹羽先生跑到一块儿去了？你该不会是准备拉丹羽先生加入镀金旅团吧？”迪希雅诧异道。 见阿提亚张口结舌，丹羽赶忙出声替他解围，“没有的事。我在村里闲逛，正好碰到阿提亚，请他帮忙带个路而已。” 迪希雅露出怀疑的表情，坎蒂丝却是微笑着说道：“这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安排人手接收先生捐赠的五十万摩拉物资，倒忘了接待客人了，实在是抱歉。” “五……五十万摩拉？捐赠？”阿提亚见鬼一般看向丹羽。 五十万摩拉，这相当于他所在的小势力接一趟最危险的沙漠探险任务的总收入了！ 要获得这么一笔收入，他们需要出动至少二十个好手在沙漠深处工作半个月，还得冒着伤残的风险！ 这么一大笔钱，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青年居然就这么随手捐出去了？ 丹羽却是轻轻摆手道：“算不得什么。先前听迪希雅说阿如村，我本以为你们至多不过千把人，没想到是这么大一个聚落，早知道至少得带五百万摩拉的物资来才够。” 坎蒂丝眼神闪动了一下，微微低头道：“已经承蒙好意了，怎敢再奢望更多。” “也罢，这本也不是什么一锤子买卖。”说着，丹羽转向迪希雅道，“你知道立本百货吧？等这趟旅途结束，你且随我去一趟奥摩斯港，我跟那边的经理交代一声，以后阿如村和你们的佣兵团队需要什么物资只管找他，一律按市价八折给你们供货。” 坎蒂丝身处沙漠消息闭塞，但迪希雅却是在须弥行走江湖的知名佣兵，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立本百货！ 要知道，阿如村村民虽然不多，但也有三万多人。就算口粮半数自给，每年的各项生活物资怎么也得花上10亿摩拉！ 丹羽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少说也是上亿摩拉的让利！这种承诺可不是一般商人能够做出的！ 迪希雅脑子快嘴也快，当场就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丹羽摊手道：“我确实是个璃月商人，立本百货就是我创办的。” “什么？！” 迪希雅和阿提亚都忍不住喊出声来。 立本百货进入须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佣兵界已经小有名气，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商行信誉很好，给钱痛快，而且生意做得很大。至于具体有多大……佣兵们也没啥概念。 不过今天他们确实有概念了。 想到自己刚刚还用隔三差五有鱼有肉的伙食来招揽丹羽入伙，阿提亚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坎蒂丝没有听说过立本百货，但从迪希雅的态度和丹羽的承诺来看，她也明白此人是个超级豪商，壕无人性的程度恐怕还超出她的最高预期。 对此她心里反而愈发警惕，因为这种大人物是不太可能无缘无故跑到阿如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献爱心的。 对方到底有何所求？ 想到这里，坎蒂丝端庄行礼道：“丹羽先生，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到村长家里坐坐，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丹羽心中愈发赞赏。一个穷惯了的人面对金山银海依然能够保持冷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他是真没想到，阿如村这种小地方也能生出坎蒂丝这种金凤凰。 他当即从容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在阿如村最高处，村长安普叔家中，坎蒂丝拿出了新鲜的水果和珍贵的茶叶待客。安普叔和迪希雅坐到了桌边，阿提亚也在丹羽的邀请下加入了谈话。 丹羽也不隐瞒，将如今璃月面临的问题和自己的设想大致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璃月富庶，而且正值用人之际，愿意以优惠的价格雇佣沙漠民前去参加璃月建设。只要遵纪守法，璃月也可以接纳你们全家移民，并提供必要的保障。在我看来，这是双赢。” 说着，他又转向阿提亚，笑着说道：“若是到璃月去，不论是加入工程队务工，还是承担野外作战任务，待遇都比你们现在要好些，至少天天有鱼有肉，而且肯定不止每人一两口。” 阿提亚再次臊得满脸通红。 坎蒂丝与村长对视了一眼，迟疑道：“如果不愿意移民的话……” 丹羽立刻接话道：“那也没关系。需要寄钱回来的话，璃月土地开发银行在须弥有分支机构，汇款非常方便。需要物资可以直接走立本百货的渠道，按月送货到阿如村。” “你所说的那些优惠，是以阿如村派人前往璃月工作为前提的吗？”坎蒂丝认真地看向丹羽。 “当然不是。” “我……不明白。我们素不相识，如果不能为你们提供任何好处，为什么……” 丹羽正色道：“想必各位也听说过，璃月是契约的国度。但各位恐怕不清楚，璃月凡立契约，必以‘仁义’为本。仁者，爱人也。见他人生活困苦，在能力可及的范围内应当尽力伸手帮扶一把，这是我们璃月人的做事方式。” “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诸位不必因为我提供的帮助而介怀，国际劳务派遣在每个家庭都是天大的事，还是要实事求是，有困难就解决困难，解决不了也不可强求。” 见丹羽如此态度，坎蒂丝等人一时动容。 阿提亚最是激动，当下便起身道：“我相信丹羽先生！如果确实能有这样好的待遇，旅团里的大伙儿多半是愿意去的！给谁干活不是干活？如果您同意，我可以替您去招人！” 丹羽伸手将他按下，又看向坎蒂丝道：“不必着急。你们有疑虑，我们其实也有疑虑，比如沙漠民能否适应璃月的气候？会不会遵守璃月的法律？跟璃月本地人能否友好相处？因此第一批我只想招募一千名佣兵，一万名劳工。待他们去了璃月，发觉一切都没问题，再扩大后续合作！” 第181章 毫无存在感的神明（上） 眼见丹羽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坎蒂丝心里的疑虑也消去了大半。当然，这种大事是不能着急的，便是阿如村内部也要细细商议一番。 倒是镀金旅团那边相对简单一些。佣兵嘛，只要摩拉给够，出国作战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件事情丹羽直接就交给了迪希雅和阿提亚去处理。他的要求不低，不仅要身手好，而且要遵纪守法，听从指挥，当然待遇也给得足，日常补给一律由璃月方面解决，佣金按须弥市场价的两倍结算。 丹羽一再强调，第一批选派的佣兵必须要遵纪守法听指挥，否则一旦触犯了璃月法律，很可能导致后续合作全部流产。 双方一直聊到了深夜，安普叔热情地留丹羽在家中住了下来。 然而，劳累了一天的丹羽刚刚躺下没多久，就感觉到了大地剧烈的摇晃！ 是地震！ 丹羽反应极快，几个呼吸间就把安普叔带出了屋子！ 出门一看，却见整个山谷都在剧烈震动，黄沙扑簌簌地从崖壁落下，村内用夯土建成的建筑发出痛苦的呻吟！ 阿如村的村民们大多有躲避地震的经验，很快便纷纷跑到了空旷处。不过他们的房子却是没处跑，眼见着就要在地震中损失惨重！ 就在地震愈发强烈时，村中各处突然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丹羽清晰地感受到，磅礴的生之力沟通了地下的某些隐秘力量，组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整个阿如村都纳入了防护之中！ 他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几个腾跃便找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位守村人卡里尔，果然发现对方眼里闪着灵动智慧的光芒。 与此同时，长久没有动静的意识宫殿居然有了动静！ “发现新的数据，是否收纳？” “未知生物思维数据，文件大小18GB。” 这个意外情况着实让丹羽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想到，意识宫殿居然能够收容现存神明的意识！ 这不对啊！之前见风神和岩神时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啊！ 略一思索后，他很快想通了。 草神目前是通过虚空系统将意识直接投射到了守村人卡里尔身上，不像温迪和钟离的意识是与身体紧密结合的。 这么看来，系统能够影响的应该是那些没有依附物或者依附物位格不足的强大意识！ 想明白这些后，丹羽立刻运转生之力，顺着卡里尔体内那股力量流动的轨迹注入地下！ 卡里尔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引导着丹羽的力量向地下的关键节点延伸。 大蛇奥罗巴斯的生之力在总量上当然比不过草神，不过草神毕竟年幼，而且也不可能将所有力量投射到阿如村，因此丹羽提供的助力比草神投入在此的生之力只多不少。 很快，那道屏障肉眼可见的坚固起来，仿佛将整个阿如村与大地黏合成了一个整体！ 几分钟后，震动渐渐平息。 感觉到属于草神的生之力缓缓退去，丹羽也缓缓收回了力量。 眼看卡里尔眼中传来温和的笑意，他也报以和善的微笑。 下一秒，他选择了收纳！ 意识宫殿的一角，化身为大号锅巴的马科修斯正端着一本食谱蹙眉凝思，不时调整一下面前大锅里面的香料配比。 化身为一名马脸男子的该隐正瘫在沙发上看肥皂剧。这名丹羽最早收纳的魔神似乎自带宅男属性，彻底降服并享受到了与马科修斯的同等待遇后，很快沉迷在了浩如烟海的娱乐资料中。 意识宫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模拟现实世界的味觉，于是他就成了马科修斯的专职试菜员。作为血之魔神，这家伙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很强，五感非常敏锐，倒是个相当合格的美食家。 突然间，他耸了耸鼻子，坐直身子看向了马科修斯，“喂，老马，你这几天试做的菜每次味道都不一样啊！怎么回事？品控能力下降了？” 马科修斯挠了挠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看来还是香辛果的问题。这种主料似乎每一颗都会有细微差别，煮出来的咖喱始终没法保证味道完全一致……或许这就是须弥人说的，人不能吃到两份味道完全一样的咖喱吧？真有意思。” 话音方落，空中突然落下一个梳着侧马尾的白毛萝莉，噗通一声摔在了房间正中央，把两人吓了一跳。 该隐脑子快，短暂的惊讶后便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是来新室友了吗？哎呀！欢迎欢迎！这都多久了，可算有个新人了！” 马科修斯残留的意识和力量都比该隐强许多，迟疑地看着白毛萝莉道：“该隐，这孩子身上好浓郁的生命气息……是不是你的老熟人？” “怎么可能！哥是四千多年前的魔神，我认识的那些魔神就算当时年纪不大，到现在也该跟你原来的老板一个模样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孩子！” 几句话间，丹羽的身形也出现在了房间里，一边将摔得一脸懵逼的小草神扶起，一边笑呵呵地介绍道：“别瞎猜了，这是须弥的现任草神大人。” 该隐嗝屁得比较早，对“须弥”和“草神”毫无概念，倒是马科修斯很快明白过来，“原来是大慈树王的继承人啊，难怪了。” 纳西妲看了看身周的怪蜀黍们，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警惕，身周流光闪动，准备用意识跳跃逃离。没想到意识宫殿闪过一阵光芒，轻松地化解了她的努力。 纳西妲的意识跳跃是基于覆盖须弥的虚空系统。虚空系统相当于须弥国内的因特网，在须弥之外就会出现类似信号不好的问题，而丹羽的意识宫殿相当于封闭的局域网，压根没有接入虚空系统，她自然没法离开。 发觉无法逃离，纳西妲有些慌了。 丹羽见状赶忙安抚道：“草神大人不必惊慌，在下是璃月右弼星丹羽，这次冒昧邀请只是想和你聊聊，等事情聊完自然会送你离开。” 纳西妲扬起小脸，发出了软糯的童音，字句间透着警惕，“你想谈什么？” 丹羽正想着该如何消除她的敌意，马科修斯突然送出了一记神助攻。 “既然是大慈树王的继承人，那就是自己人了。正好我试着做了些须弥的咖喱，要不要尝尝？” 第182章 毫无存在感的神明（下） 该隐是个黑户，但马科修斯却是正儿八经的岩神盟友，在历史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现任草神，纳西妲对这位魔神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马科修斯长相讨喜，厨艺又好，属于天生魅力值95以上的那种人物。在他的温言细语和美食安抚下，纳西妲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见状，丹羽也开始斟酌起用词来。 在来须弥之前，他其实没指望这次能见到纳西妲。毕竟这位毫无存在感的神明据传是处于教令院的严密“保护”之下，想要通过官方渠道见到她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纳西妲本人虽然能通过虚空系统投射出意识，但她乐意跟谁接触主动权在她自己。丹羽又不是爷这样的真·主角，着实没把握让小草神对他产生兴趣。能在沙漠利用意识宫殿堵住纳西妲，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既然堵住了正主，丹羽自然得考虑一下如何利用好这个机会把手伸进须弥，或者至少留下一个口子。 作为提瓦特世界的十字路口，须弥的战略价值毋庸置疑。 从地理上看，这地方就像三国时期的荆州一样，是兵家必争之地。从经济上看，这地方是物流和资本的天然枢纽，更是必争之地。 得益于天理建立的七神体系，各国不敢公然入侵他国领土，基本断绝了大规模军事斗争的可能性。正因如此，须弥这五百年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连国防都交给了一伙佣兵。 没有军事上的威胁，战略位置又如此重要，教令院也就有了在各国间左右逢源的资本。 正是靠着恪守中立，须弥才能建立起卡里米交易所这样受各国普遍认可的国际金融机构，璃月要建立大宗商品交易市场也不得不借助须弥人力量，给他们分一杯羹。 所有这一切其实是提瓦特各国在七神体系牢不可破的基础上进行政治妥协的结果。 然而或许是这样坐地分赃当大爷的日子过得太久，让教令院的逼数逐渐流失殆尽。如今的他们，居然开始公然无视自己的神明，甚至渴望着攫取神的力量，殊不知一旦没有了七神体系的保护，他们的下场不会比二战时期的波兰好多少。 在愚人众的“大工程”正式开始之前，教令院明面上肯定不会倒向至冬。既然如此，为了璃月的利益，丹羽在短期内也必须同这帮掌权派虚与委蛇一番。 但愚人众终归是会出手的，到时候丹羽也不可能坐视邻国被愚人众掌控，双方在须弥必然还有一场龙争虎斗。 到了那时，教令院多半会跟愚人众站在一起，那么丹羽这边也没得选，只能扶保小草神。 当然，这些考虑都是丹羽的底牌，是绝对不能被纳西妲知道的。也只有藏住这些底牌，他才可能在双方的合作中占据主导权，确保未来能够分到足够大的一块蛋糕。 斟酌了半天，丹羽试探着说道：“草神大人，我这次代表璃月来须弥访问，原本计划前往净善宫拜见，不过贤者们说您一直在闭关学习，不想却在这里有幸得见。” 纳西妲正品尝着马科修斯的手艺。 厨神的料理果然是一绝，虽然在意识空间只是模拟着现实世界的味道，但还是让这位没怎么出过门的小萝莉吃得十分享受。 听到丹羽的话，她随意地点了点头，“叫我纳西妲就好。我确实一直在净善宫学习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神。” 丹羽微微一愣，再次试探道：“但我看您对力量的运用已经挺熟练了，似乎应该离开净善宫，参与须弥的治理了？” 纳西妲的小脸露出了一丝落寞，低头道：“贤者们认为我还远远担不起‘智慧之神’的名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没错，毕竟相比于大慈树王的全知全能，我是如此弱小无力。即便从现实来看，对国家的治理也是教令院更加驾轻就熟，须弥这五百年来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我的存在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不，我觉得你是被贤者们PUA了……而且你对“国家没有问题”的判断标准还真是低得感人…… 这话丹羽不好直接说，只能安慰道：“在我看来您已经是个合格的神明了。仅是今天，您就拯救了数以千计的须弥子民，即便他们并不是您的信徒。” 纳西妲微微一笑，“谢谢你能这么说。其实我也不太在意这些，能够将意识连接虚空的我并不需要身体上的自由。而且对我来说，设法拯救世界树才是使命与最优先事项。我会一边寻找方法，一边努力成长为更合格的神，偶尔出手救助一些子民，这样也就够了。” 丹羽心里微微叹息，暗道该说你心大呢，还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也就是七神体系有天理背书，否则以须弥这主弱臣强的态势，把一国幼主软禁和架空的局面肯定持续不了五百年这么久…… 或许也正是对七神体系太有信心了，纳西妲才会如此放心地将一国大权尽数交予教令院，自己甘心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神明。 面对一个如此心大的软萌萝莉，丹羽觉得自己方才的挑拨简直像个小丑，唯一的意义就是再次证明了“天然克腹黑”这个颠之不破的真理…… 想了半天，丹羽决定还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草神大人，您的能力主要是在意识方面吧？” 纳西妲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最初的虚空终端，操控意识是我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在练习的能力，不过这必须借助虚空终端来实现。” “那么您看我这个意识宫殿，可否作为虚空终端的替代品，让您的力量投射出去？” 纳西妲思考了片刻，点头道：“虽然我不太明白这个……意识宫殿的原理，但我应该可以将这里作为投射力量的跳板。” “那么，我希望能与您做一笔交易。”丹羽正色道，“在不久的将来，我需要您帮我做一件很难的事情；作为回报，我也会为您做一件同等难度的事情。您愿意吗？” 纳西妲露出了好奇之色，“是什么事情？” 丹羽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您，这是事关一国人民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借助虚空终端打探我以前的所作所为。” 纳西妲低头想了想，点头道：“你的事迹我有所耳闻，似乎蒙德、璃月和稻妻的人民都受过你的恩惠……既然你是个好人，那我愿意帮助你。” 丹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出手掌道：“那么按照璃月的习惯，契约已成！” 第183章 璃月-须弥蜜月期 不得不说，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丹羽到沙漠地区来原本是想找到赛诺，从这位大风纪官口中了解一下须弥如今的局势，谁承想居然撞上了纳西妲，还忽悠纳西妲和他签订了一个互助契约。这样一来，未来只要须弥局势出现波动，他就能以契约为借口介入须弥局势。 纳西妲作为草神无疑是有一定实力且富有爱心的，有虚空系统加持的她在文化水平上也够得上智慧之神的标准。 可惜的是，前代大慈树王不知是不是太受爱戴，在虚空系统中没给小草神留下一星半点关于政治斗争的经验，导致小草神严重偏科。这对于一位实力不具备碾压优势的尘世执政来说实在是一个致命缺陷。 对于这个在某些方面天然到无解的白毛萝莉，丹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教起，只能先留一条自己撸袖子下场的路了。 在与纳西妲订下契约后，丹羽对寻找赛诺也就没那么热心了，毕竟除了几位贤者，在须弥也没人能比网络幽灵纳西妲的情报更丰富。 赛诺本人也确实不负神出鬼没之名，一直到丹羽参观完赤王陵离开沙漠时，他依然杳无音讯。 在沙漠旅游的这段时间里，坎蒂丝、迪希雅、安普叔和一批沙漠民中素有威望的老人商量后，决定还是接受丹羽的提议，先派出一批人手试试看这个所谓的“国际劳务派遣”。 丹羽对此非常高兴，留下了一笔经费，邀请坎蒂丝和迪希雅分别作为劳工和佣兵的牵头人，过些日子到须弥城拟定具体契约。 随后，他便启程返回须弥城，汇合了凝光从璃月派来的法务团队，准备敲定和教令院之间的人才交流协定。 凝光对丹羽的提案非常重视，在会同九曜八门商议后，不仅授权丹羽全权负责此次谈判，而且立刻派出了最好的法务团队，领头的正是璃月港知名律师烟绯。 虽然岩王帝君没有直说，但璃月保卫战之后，仙人们事实上是将丹羽视为帝君眷属，地位与仙人基本相等。 作为半仙，烟绯在地位上比丹羽摇矮半格；从职务上来看，烟绯更是丹羽的下属。因此，这位鹿角妹子对丹羽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尊敬，倒是搞得丹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说到工作，丹羽不自觉地就认真起来，威严尽显。 “专业人办专业事，这次的契约事关重大，措辞全权交由你们负责敲定，我只提几个要求。” “第一，要快。从谈判到敲定内容，最慢不能超过一个半月，第一次交流开始的时间最晚不能晚于两个月后。当然，这一点千万不能被对方看出来。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在摩拉方面可以做出一定让步，具体报价我会拍板。” “第二，要隐蔽埋雷。我们的目的是挖教令院的墙角，因此对于教令院派遣的人才，要尽量合理地为他埋下长期居留璃月的途径。比如一期交流的时限尽量长，最高五年，最低两年；比如可以连续、无限期次地参加交流项目；比如可以以重大项目推进、重大工程推进等为理由，延长交流时限或自动续签后续期次的交流，等等。” “第三，要保留教令院人才彻底移民璃月的可能性，哪怕手续麻烦一点也无所谓。注意，要设置一个邀请教令院在璃月开设分院的条款，哪怕只是作为意向性条款也必须有。” “第四，明面上要给足教令院面子，措辞方面你们来斟酌，姿态放低一点也没问题。” “……” 在丹羽的亲自督促下，璃月与须弥的人才交流协定很快敲定。 明面上璃月出了大血，不仅每年都需要提供给教令院大笔廉价资金，而且每一位交流学者都要向教令院支付“派遣费”。 不过丹羽明面上的大踏步退让，让教令院没能发现他在协定中埋下的大量伏笔。更何况这些傲慢的学者认为，须弥那些追求智慧的学者肯定不会移民到满是铜臭的璃月。数年后，当教令院发现人才大量流失到璃月时，想要制止也已经晚了。 璃月在明面上的低姿态让教令院非常满意。随后关于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和期货交易所在璃月开设分支机构的谈判也进行得很顺利。 那些一门心思钻研“智慧”的学者们根本不明白，当货币发行中心与金融中心结合之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大杀器。 随后就是与沙漠民的谈判。 坎蒂丝和迪希雅拜访了雨林地区的一些沙漠民聚居地，发现大多数沙漠民对于出国务工并没有多少排斥。 本来他们在雨林地区就会受到本地人的歧视，也没把雨林当做家乡，既然如此，再去另一个国家也工作生活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丹羽代表璃月给出的条件对他们来说相当优厚。 唯一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镀金旅团对于出国工作表现得异常积极。原本丹羽只给了迪希雅一千人的名额，结果报名者超过万人！ 经过迪希雅的筛选，诚信可靠的人选也足有三千，剩下的大多也不是不够可靠，而是真不熟…… 丹羽想了想，最终决定照单全收，只是在契约中明确了一条，那就是前往璃月作战的镀金旅团必须接受千岩军的整编和训练。 丹羽给出的理由是，外籍军团的任务主要是配合千岩军作战，必须融入千岩军的作战体系。实际上当过将军的他非常清楚，当这些镀金旅团习惯于接受千岩军的指挥后，他们也就连人带装备都归璃月了。 就这样，璃月和须弥迅速进入了蜜月期，不论官方还是民间交流都空前繁荣起来。 在办完了所有大事后，丹羽在临行前最终还是将北大陆商业同盟在须弥的总经销之位交给了多莉。当然，丹羽也没忘了给她上个紧箍咒，名号前加了“代理”二字。 毕竟对丹羽而言，须弥是他战略版图上不容有失的一块拼图，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都需要绝对可靠的盟友。在这方面，多莉这种见钱眼开的纯粹商人，远不如迪卢克老爷那种人傻钱多有理想的富二代，或者神里绫人那种目光长远的老银币政治家。 只是蜀中无大将，有个廖化也只能先用着了。 好歹让须弥的事务走上正轨后，丹羽终于可以重新将目光放回国内了。 七天后，就是归离新城正式动工的奠基仪式！ 第184章 璃月外籍军团 璃月，归离原。 某个丘陵深处，一队千岩军正排着严整的阵型向前推进，将一个丘丘人部落渐渐逼入绝境。 受地形限制，千岩军没有结大阵，而是选择了鱼鳞阵，每个小阵仅有数十人，七八个小阵堵住了宽不过百来米的正面。 不过即便是这种小阵也不是丘丘人能够应付的，区区数百千岩军就压制住了上千丘丘人，打得对方连连后退。 主阵两翼，各有七八个阵型松散的小队，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主阵前进着，并不急于投入战斗，只是在主阵发来信号时，以弓弩向猥集在中央的丘丘人投出一波箭雨。 眼看着主阵已经胜券在握，两翼小队中大批肤色黝黑的沙漠民们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这是他们抵达璃月以来第一次出任务，这眼看着仗都要打完了，还没捞着出击机会！ 万一首次出战就拿个零饼回去，就算千岩军的同僚和长官不会说什么，自家那些同期进入外籍军团的战友恐怕也要笑话他们好久！ 好在长期以来的纪律约束已经基本磨掉了他们身上的桀骜之气，面对各自的队长都不敢造次，只能用急切的眼神不断瞟向带队的千岩军军官。 天爷！快下令出击吧！ 这些外籍军团以三十六人为一个小队，队长都是千岩军军官，副队长则是从沙漠民里选拔出来的勇士。 此时，不止一个副队长开始向队长进言请求出击。 千岩军队长们心里也有些急躁，不过中军一直没有发来信号，他们也不敢乱动，只能瞪着眼睛压住手下，缓缓跟随主阵向前。 他们心中也有些奇怪。 按理说仗打到这个时候也该到了两翼前出包抄的时候了，为何这次却一直按着两翼没让动？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后方高处突然传来了号角声——却不是通知两翼前进攻击，而是要求两翼防御！ 两翼的千岩军军官们基本都是经历过璃月保卫战的老兵，对军令的反应很快，立刻大声呵斥着要求手下转向列阵。 在他们的指挥下，沙漠民组成的外籍军团很快在两翼山坡上列下了阵势。不过这个阵势相比于中央的千岩军主阵要散乱许多，根本达不到人人并肩枪矛如林的程度。 很快，千岩军军官们就知道了指挥官发出号令的原因。 大批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从山棱线上冒出，向两翼的阵地袭来！ 即便是没什么经验的外籍军团新兵此时也不免抹了把冷汗。若是它们之前按照两翼包抄的战术去打，此时恐怕就要被魔物给包饺子了！ 面对布满视野的魔物，哪怕是做过佣兵的外籍军团战士也难免有些紧张。好在长达半年的训练起了很好的效果，在千岩军军官的号令下，这些战士稳稳地占住了各自的站位！ 魔物很快冲到了军阵前方，当先的兽境猎犬立刻发动了它们的拿手好戏——空间穿梭！ 数十头兽境猎犬瞬间穿过第一排战士，出现在了队列后方，但是它们刚一现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重围之中！ 沙漠民战士们五人一组，瞬间占据了每一头兽境猎犬的前后左右，长刀短剑齐齐出手，顿时将它们砍得惨叫连连！ 这些五人一组的围杀小阵宛如朵朵梅花，在军阵中处处绽放，而花心处不是魔物的残尸，就是泼洒满地的黑血！ 这是丹羽专门为外籍军团设计的梅花阵！ 相比千岩军习惯的紧密阵型，这种看似松散的阵型非常适合复杂地形的战斗，尤其适合对付喜欢到处乱窜的深渊狗子们。 这也是丹羽针对外籍军团作战特点做出的改进。 自从三千镀金旅团加入千岩军后，丹羽就发现这些须弥战士动作轻捷，擅长游斗，但对结成密集阵型战斗非常不习惯。这与他们曾经的佣兵生涯有关，是很难更改的战斗习惯。 针对这个问题，丹羽干脆开发出了几种散兵阵给他们练习，充分发挥他们个人武力强且擅长小队配合的优势，并且将他们的战场预设为难以结成密集阵型的山地丘陵，将外籍军团打造成了一支山地步兵！ 事实证明，外籍军团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面对数量超过自己的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外籍军团的梅花阵仅仅一个照面就打出了让千岩军军官都目瞪口呆的交换比！ 短短十五分钟的交手，准备从两翼突袭千岩军的深渊狗子们战损就超过了10%。这些奸猾的魔物见势不妙，立刻掉头就跑。 千岩军主力多是重装步兵，即便有少量轻骑，在山间也很难追上这些狗子。然而这次狗子们却是遇到对手了。 随着军官一声哨响，外籍军团战士们很快分散成了五人一组的攻击小组，撒开丫子就追！ 这帮战士原本在须弥时就习惯了在雨林的复杂环境下战斗，此时面对山地丘陵更是不在话下，连追两三个山头都不带喘气的，将两翼的狗子撵得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威势十足的龙吟，一头四翼巨龙俯冲而下，风弹喷吐间，狗子大队顿时一片狼藉！ 剩下的狗子终于彻底崩溃了，惨嚎着四散而走，很快遁入了山林深处。 眼看着那头威猛的巨龙在空中划过，外籍军团的战士们纷纷高举兵刃欢呼。他们知道，这头龙是他们的雇主兼最高指挥官，外籍军团将军丹羽的伙伴，东风之龙特瓦林！ 龙背上，全程观摩了整场战斗的丹羽点了点头。他对自己一手训练的外籍军团十分满意。 此时距离他上次离开须弥已经过了9个月。 在他离开后，迪希雅和坎蒂丝居中协调，用了大约三个月时间组织了三千精锐佣兵和一万名劳工分批进入璃月。 这三千人由丹羽亲自设计训练计划，精心练成了精锐山地步兵，其中不乏能够使用元素力的沙中净水、炽阳凝冰、白日雷鸣这样的精英战士。 不夸张地说，这批以镀金旅团佣兵为主的战士如今再放回须弥去，至少也能吊打一两万镀金旅团佣兵，就算是最精锐的三十人团佣兵，在同等人数下也得被撵得鸡飞狗跳！ 这时，特瓦林有些短促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丹羽……呼哧……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丹羽无奈扶额道：“再飞两圈吧，特瓦林。你这个体型，我都不敢放你回蒙德了……” 第185章 归离新城 归离原上，尘土飞扬。 瑶光滩西侧的海边，一个深水海湾的一侧，铁制闸门缓缓升起，让海水和河水贯通。 佩戴着妙论派徽章的工程师们在堤坝两侧认真检查着，不时用手中的铁杆敲击坝体，检查是否存在渗漏。 “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试航？碧水河与归离运河连通的航道早就试航过了，就差你们这儿了。”刻晴略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领头的须弥工程师微笑道：“毕竟是通海的运河，工程会更复杂一些，要考虑的可能问题也多……不过我们已经检查过三次了，没有发现问题，可以安排试航了。” 刻晴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工期已经超了五天，再拖下去后面的事情都得耽误……” 须弥工程师的助手闻言小声嘟囔道：“北边航道那种工期谁做得到……直接炸出一个归离湖作为新城码头区，这也太乱来了……” 须弥工程师瞪了助手一眼，“你懂什么！那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别看那位工程师年纪小就轻视人家！” 刻晴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心道如果我说那是个意外不知会不会被你们打？ 跟随在刻晴身边的另一位须弥学者见状赶忙打圆场，“刻晴大人，上午的日程已经结束了，您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那位工程师使眼色。 他们都是第一批来璃月交流的教令院学者，早就习惯了这位玉衡星的工作作风，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常常跟不上趟。 刻晴也注意到了两人的无声交流，顿时想起了丹羽的提醒。 在接手这批教令院学者充任的技术官员时，丹羽就多次跟她强调，在专业问题上要尊重这些学者的意见，平日里相处也不能把人家当牲口使，还得顾及些人情往来，争取把他们都留下来。 原本刻晴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些外来的学者当真有几把刷子。 且不说在选种育种、工程建设、地脉稳固等方面的诸多贡献，便是加入总务司充任各级官员的那些人，也表现出了比璃月人更专业的管理能力，极大提高了璃月的行政效率。 别的不说，单说月海亭的工作，自从丹羽以须弥学者为骨干组建了专业秘书团队，某椰羊如今都有时间陪刻晴逛街了。 想到这些，刻晴赶忙笑了笑，客气道：“希罗达先生，真是辛苦您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吧，我让人去安排。” 希罗达温和一笑，学着璃月礼仪拱手道：“那就多谢玉衡大人了。” 刻晴身边的贴身秘书团队也有五个人，两个须弥学者，三个璃月人。听老板开口放饭，每人都是悄悄松了口气。 自从有了更优秀的人才加入，刻晴如今的工作量相比原来其实是减少的，不过她的工作节奏依然很快，总让身边的人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一行十余人沿着归离运河缓缓向前，很快来到了一处略显简陋的三层小楼外。这座位于工地一角的小楼是万民堂承包的工地食堂。此时临近饭店，小楼中飘出的香辣味让忙碌了一上午的人们忍不住口水狂涌。 附近工人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入刻晴耳中。 “听说了吗？今天是那位万民堂的小老板亲自掌厨！” “难怪这香辣味这么纯正，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是香菱来了，刻晴当即笑问道：“希罗达先生，需要我请香菱帮你们准备一份咖喱吗？” 希罗达看了一眼手下，见众人眼中都流露出渴望之色，于是客气拱手道：“那就麻烦了。” 刻晴摆手道：“哪里的话。诸多远道而来支援我们璃月建设，这些都是应该的。” 一众须弥学者脸上纷纷露出受用之色。 虽说是背井离乡远赴他国，不过在璃月既受尊重，收入也足，更重要的是，看着自己等人一手设计的各项工程被勤劳的璃月人想变魔术一样快速转变成现实，那种成就感可比在教令院里皓首穷经强多了！ 一念至此，希罗达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个念头，“听说人才交流计划中，满足一定条件是可以签订人才引进契约移民的……要不要把家搬到璃月来呢？” 这可不是无稽之谈！因为已经有十几名访问学者加入了璃月国籍！ 说来这还是因为《璃月-须弥人才交流协定》中不起眼的一个条款。该条款写明，“凡依照协定加入人才交流计划的人员，应完全遵守其所在国各项法律，并享受其所在国公民同等的权利。” 当初教令院的人根本没把这个条款当回事，不想仅仅三个月后就出了事。 原因很简单，一位血气方刚的须弥学者到璃月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跟月海亭的一位年轻女孩好上了，两人干柴烈火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按照璃月的法律，夫妻双方是可以自由加入对方国籍的。也就是说，那个须弥学者可以加入璃月国籍，那个璃月女孩也可以加入须弥国籍，不过只能改一次。 正好那个须弥学者是个孤儿，在须弥孑然一身，而女孩儿家在璃月是个不小的家族，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加入了璃月国籍，做了上门女婿。 教令院最初还派人来询问了一番，但璃月人的法律是好几百年前就定下的，根据双方协定，这么操作毫无问题。 教令院对于个把学生留在璃月也没当回事，于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谁承想此口一开，接下来三个月里，须弥学者娶璃月姑娘或者嫁璃月汉子的事情又多了十几起！ 说起来这也不奇怪。璃月是商业之国，风气非常开放，本国公民长期在外国定居完全没问题，不像须弥整体风气保守，对除游学者之外的本国公民出国管得很严。 一个是六国落地签，一个是基本不让出国，选哪个还用想吗？ 更何况璃月人对须弥学者落籍有很大的优惠政策，不仅有一次性补助，还有购房优惠。 于是那些在须弥过得苦哈哈的学者们很快就纷纷真香了。 不是我不爱家乡，实在是璃月人给得太多了…… 希罗达正思考间，忽然空中传来一声高亢的龙吟声。 很快，众人便看到那头著名的风系巨龙从天而降。 听到龙吟声，小楼里很快跑出一个黄衫女孩儿，身后还跟着玩偶熊一般的宠物。 “特瓦林！你回来啦！我刚做的回锅肉，你要尝尝吗？” 特瓦林还未开口，丹羽便从天而降挡住了香菱的去路，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跟你说多少次了，特瓦林最近在节食！我就到归离原驻场了几个月，你看你把祂喂的！我都不敢放祂回蒙德！回头蒙德人要是问我，说我们借你一头东风之龙，你还我一头东风之猪是怎么回事，你让我咋说？！” 第186章 爷来啦！爷走丢啦 “好痛！”挨了教训的香菱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嘴里还在辩解，“不怪我啊！我只是拿开发新菜的失败品喂给祂吃，想着不浪费嘛！祂原来也是吃这么多的啊！” 丹羽叉腰道：“祂原来那是运动足消耗大，这次弄折了翅膀，足足四个多月趴在地上没挪窝，你还按原来的量喂，祂能不胖吗？！总之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禁止你靠近特瓦林！” 特瓦林和香菱只得双双委屈地低下了头。 吩咐驻地厨师按照重新设计的食谱去给特瓦林准备食物后，丹羽转身来到了刻晴身旁。 刻晴见他身上连点血迹都没沾上，顿时把战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问道：“看来这次很顺利？外籍军团表现不错？” 丹羽点头道：“确实不错，没靠我出手就直接击溃了三倍于己的魔物。接下来可以总结经验，将清扫范围逐步扩大到天衡山和璃沙郊，先把咱们的腹心之地打扫干净。第二批的外籍军团名额，我看可以增加到六千人。” 刻晴偷偷瞥了眼不远处的须弥学者们，悄悄凑近他问道：“外籍军团数量太多会不会有问题？” 丹羽微笑道：“放心，总数会控制在两三万人，不会出乱子，况且这支力量我以后还有大用……” “往生堂那边的情况呢？土地都清理好了吗？” “胡堂主说只要带人再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安放好镇物，至少归离原就不会有大规模邪祟爆发了。阿贝多先生昨天来了信，说正在胡塞尼一起研究除秽仪的改进型号，让效果更好更耐用。” “太好了！等他们成功，就可以清理荻花洲和碧水河上游，把商路打通了！” “没错。唔……说到商路，运河那边怎么样了？” “希罗达先生说可以试航了，最晚明年，碧水河应该就可以全程通航了……”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前行，刚走进小楼大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红发身影。 “嘿嘿，没想到吧？”香菱从丹羽身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道。 见丹羽作势要拍她脑袋，她赶忙抱头躲开，“呜哇！是他不让我说的！” 丹羽没理他，扭头示意刻晴带须弥学者先上楼，自己在那人身前坐定，抓起桌上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汁。 “迪卢克老爷怎么有空跑到这荒郊野岭来？” 迪卢克还是那副酷哥模样，闻言耸肩道：“这里可算不上荒郊野岭，你见过哪个荒郊野岭的土地挂牌价能达到180万摩拉每亩，就这还得限购？” 丹羽嘿嘿一笑，“也就是第一批土地，才能挂出这么低的价格。等到后面就算你有钱都买不到。” “所以我带人一口气吃下了四分之一。” 卢姥爷果然还是这么壕无人性啊…… 要论钞能力，丹羽如今也不比卢姥爷差了，面对这种赤裸裸的炫富行为已经没什么感觉，转而问道：“所以迪卢克老爷这次是来实地考察？” “顺路给你送一份情报。”迪卢克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丹羽道，“你让我帮忙注意的那位带着白色飞行宠物的金发旅行者前段时间出现在了蒙德，这是关于她的情报。” 嚯！爷来啦！ 丹羽立马接过情报仔细阅读起来。 金发少女，异国服饰，头上戴着品种不明的花，来的是荧妹啊……白色飞行宠物，嗯，二人组一个没少…… 读到这里，丹羽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爷如果再不出现，丹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特瓦林已经成了东风之猪，蒙德那边是没荧妹什么事儿了。璃月这边老爷子提前退休，目前跟着那酒蒙子诗人不知道跑哪儿夕阳红去了，反正最近一次账单是从枫丹寄回来的。 不过稻妻那边恐怕还非得荧妹出手不可，否则那位宅女将军根本就不会放开一心净土。如果稻妻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北大陆铁三角就一天不能彻底稳定。 还有须弥那边，荧妹也是解决世界树问题的关键因素。 迪卢克给的情报很详细，甚至派了手下跟踪荧妹，连她和派蒙在野外欺负了多少丘丘人、摘了多少日落果都记得一清二楚，颇有些尾行变态的风范，看得丹羽都尴尬了。 翻过乏善可陈的大批记录后，情报的结尾却让丹羽大吃一惊。 “失踪是什么意思？” “失踪就是不见了，消失了，至少我的人是跟丢了。”迪卢克摊手道，“我派的是最好的手下，跟踪债务处理人都不会出问题的那种，而且你也看到了，此前一个多月他们对于被跟踪监视毫无察觉，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 “遭遇强大魔物了？或者落入危险的秘境了？” “可能性不大。那姑娘实力不弱，而蒙德那地方连个丘丘王都很少见到，更没有什么足够危险的秘境。” 丹羽无语了。 这是怎么了？帝君也是，荧妹也是，重要人物一个二个都喜欢玩失踪是吧？ “她是在哪儿失踪的？” “明冠峡附近。” 丹羽恼火地挠乱了头发，“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迪卢克露出了玩味的眼神，“那姑娘就那么重要？” “比你想象的更重要。”丹羽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向了大门。 “知道了，我等会就跟玉衡星说你去蒙德找一个重要的妹子了。”迪卢克冷静地说道。 “那我就把你中二时期的照片放到《闲事月刊》的封面上，再让希娜小姐亲自给你写个评论文章！”丹羽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中指，出门而去。 很快，屋外传来了丹羽的大喊。 “特瓦林，别吃了，跟我回蒙德！到地方你在野外藏好，可别让人以为蒙德出了什么新龙种！” 第187章 寻找失踪人员荧 短暂的准备后，丹羽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他的宗室猎枪在璃月保卫战中损毁了，彻底失去了修复的可能，如今他的长柄武器是从璃月宝库中得到的千岩长枪。 之所以选择这把武器就一个原因——结实。 璃月保卫战后，丹羽终于从留云借风真君处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遣灵仙术，结合创生炼金术后开发出了自己的一套遣灵法，对付一般的敌人已经不太需要用到武器了。 因此，他真正需要用到长柄武器时，一定是在人数众多的战场上，那时候他需要的就是武器能够承受住他的怪力。 千岩长枪是以岩王帝君神力浸透的磐岩制成，别的优点没有，就突出一个结实耐造，非常适合他的需求。 至于长剑，用的还是试作斩岩。这把剑在战斗中完全砍钝了，到最后丹羽完全是把它当钝器在用，就这样还没折断，战后重新开刃又满血复活了，由此可见璃月武器皮实果然是名不虚传。 特瓦林几乎是撒泼打滚才逼着丹羽放祂吃完午饭才上路，好不容易飞到风起地后实在是飞不动了，任凭丹羽如何催促也只是赖在草原上装死。 丹羽只能无奈放弃了交通工具龙，腿儿着前往蒙德城。 按照卢姥爷的交代，他先是来到了天使的馈赠酒馆。在酒馆门口的告示牌上，他看到了那份著名的寻人启事。 “寻找失踪少年，热望有心人积极提供信息与帮助。失踪者蓄金发，身穿异域服装，十分显眼。如有消息请联系侦察骑士队长安柏。万分感激！” 找人把自己找丢了，荧妹这也算是独一份了吧？回头这份寻人启事改上俩字，就可以接着用了！真特么完美！ 丹羽一阵无语，旋即推门而入。 作为迪卢克情报网的重要头目，酒保查尔斯与丹羽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算得上老熟人了。 很快，他就将关于荧的情报汇总给了丹羽。 这位爷抵达蒙德的时间与原作倒是没什么出入，大约是在三个月前出现在西风骑士团的视野中，只是她的经历就没有那么精彩了。 风魔龙早就被香菱喂成了东风之猪，三个月前才刚开始恢复性训练，每天离地二百米飞行一公里就开始哼哼唧唧地叫苦，完全没了空中霸主的威风。 于是这三个月以来，荧妹就只能在蒙德境内跟丘丘人和史莱姆玩耍，一边苦哈哈地从冒险家协会手中积累摩拉，一边寻访那位酒蒙子风神。 她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因为当时温迪正跟某退休大爷组成夕阳红观光团出国旅游呢…… 晃悠了三个月后，就在大约一周前，荧从冒险家协会接了一个去往明冠峡附近的护送任务。由于荧是坐渔船去的明冠峡，卢姥爷的密探不敢跟她同船，就这么晚了几个小时，等再次追上去时，却发现荧就此华丽失踪，连带其同行的一队旧贵族劳改犯一起消失了。 由于同时失踪的还有旧贵族劳改犯，这件事引起了西风骑士团的重视。琴将此事暂时作为越狱处理，已经派出了好几支搜索小队，至今一无所获。 得知这些情报后，丹羽当即决定前往西风骑士团总部，直接加入官方搜索部队。 东风守护的突然降临让骑士团总部诸人都吃了一惊，代理团长琴带着秘书长诺艾尔亲自迎出门来。 看到琴和诺艾尔的模样，丹羽比出门迎接的西风骑士们更吃惊。 “琴团长？你这是咋了？” 琴露出了疲惫的笑容，无奈道：“今年蒙德的商业活动比往年几乎翻倍，所以……” 商业活动与行政事务之间的关系可不是简单的倍数关系，而是指数关系。在没有电脑网络的时代，商业活动增加一倍，带来的行政事务增量至少能达到5-6倍，而西风骑士团的文职人员并没有半点增加…… 丹羽无语地看向其他西风骑士，看得众人纷纷低下头去。 西风骑士毕竟是作战人员，能够做到文武两开花的也就琴、丽莎、凯亚这么几个精英中的精英，诺艾尔干了两年多秘书长也还差点意思。蒙德人又是出了名的“自由”，让他们996讲奉献简直比让温迪戒酒还难。 丹羽早有耳闻，他先前培养的那支文秘团队不仅没有一个愿意加班，还经常请假跑去参加各种节日或者出国旅游…… 这也是丹羽为啥坚决不要蒙德人参加璃月建设的原因。 眼见琴好好一个大美女都快熬成渣了，丹羽心中也是无奈，摆手道：“等我写封信给凝光，璃月培养的精英公务员分你一些先顶顶吧……账记迪卢克那小子头上，你就不用操心了。” 蒙德都是老熟人了，丹羽也没多客套，走进团长办公室就说明了来意。 琴听说丹羽居然亲自跑来找一个失踪人员也是大为吃惊，心里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之前派出的几队人都没发现什么线索，我正准备派遣精英力量再去一趟……” 话音未落，就听见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来人正是骑士团的经典红蓝CP，优菈和安柏。 安柏见到丹羽非常惊喜，赶忙上前打招呼。优菈比两年前清减了一些，却依然记着仇，见到他只是以下属的礼仪淡淡行了一礼。 丹羽朝二人问了好，又转头看向琴，“所以你原本是准备让优菈和安柏带队去调查？出动两名队长，有这个必要吗？” 琴点了点头，“毕竟是旧贵族劳改犯失踪，如果对民众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会引起流言，说什么旧贵族逃跑准备卷土重来之类的……” 丹羽无语了片刻，摇头道：“至于吗？就跑了几个劳改犯而已，能不能从明冠峡的山沟子里活着跑出来都不知道……” “因为逃犯中有个人的身份比较敏感……”琴语气犹豫，眼睛看向了优菈。 优菈轻哼一声，“有什么不能说的……失踪的人里有个叫海因茨·劳伦斯的老家伙，也就是我的父亲！” 第188章 古怪的迷雾 劳伦斯家族前任家主，旧贵族叛乱的首犯海因茨·劳伦斯越狱，这确实不能说是小事了。虽然琴已经尽量封锁了消息，连迪卢克的情报网都没有获知此事，但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要公之于众。 丹羽对此也是大吃一惊，忍不住蹙眉道：“怎么会这样？海……咳咳……令尊不是一贯都做室内劳动的吗？” 优菈轻哼一声没说话，倒是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两年海因茨·劳伦斯先生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对所有劳动任务都按时按量完成，也没有再表现出……反动倾向。所以我就想树个典型，好让那些旧贵族中的死硬分子尽早转变……” 丹羽愣了一下，发现这个法子好像还是他在两年前教给琴的，没想到她背得这么熟练，连那些对提瓦特原住民而言非常奇怪的用词都没背错。 优菈在旁冷笑道：“我早跟你说过，那个老头子脾气死倔死倔的，根本不可能那什么……” “转变思想……”安柏小声提醒道。 “对，转变思想！他要能改造好，我就把猫尾酒馆的酒窖喝空！” 丹羽尴尬地挠了挠头，“倒也不用这么肯定，毕竟现在是失踪，并不能确定就是越狱嘛！唔……这次我们一起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次日，优菈和安柏精选了十名侦察骑士，同丹羽一起乘船渡过果酒湖，进入了湖岸的西风骑士团据点。 两年前的叛乱后，痛定思痛的琴在明冠峡的出口处选地势险要之地建了一座小型据点，常年驻扎着百余人，作为蒙德城的北部警戒哨。这座哨所建立后，在明冠峡执行任务的骑士团成员都会以此作为出发前的中转站。 海因茨和荧所在的那支小队也是从哨所出发的，他们一共有二十五人，其中二十人是劳改犯，两人是跟随监视的西风骑士，三人是从冒险家协会雇佣的帮手。 这支小队的任务就是简单的倒木运动，只是对品控的要求有点严——他们的目标是明冠峡深处那些直径超过一人合抱的百年橡木。 要说这事儿跟丹羽也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因为进货方就是璃月海军（刚改名不久），因为只有这种级别的木头建造的新型海船才能承受海军型归终机的巨大后坐力。 明冠峡深处一直在蒙德的绝对防御圈以外，因此雇佣几名冒险家帮忙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也算正常。 所有一切情报都显示，这就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远途劳动。 先期抵达的几支小部队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们已经基本锁定了这支25人队伍最后一次宿营的地点。只是在此之后，那支队伍便在密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很快，丹羽一行人就抵达了失踪小队的最后营地，见到了先期在此执行任务的两支队伍。 “根据我们对附近的侦察，百年橡木林的生长范围是西北方，不过那一片区域非常大，哪怕只是一天路程之内的区域都有至少三十个清泉镇那么大，我们很难逐一排查。”其中一支小部队的队长解释道。 丹羽抬头眺望了一下远处层层叠叠的森林，心知哪怕调特瓦林来帮忙也没什么用——树林太密，空中侦察效果肯定很差。 “有试过调查痕迹吗？”安柏问道。 “试过，没什么发现，只能确定他们出发时的方向大概率是正北。” 优菈、安柏和丹羽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摇头表示没发现什么线索。 于是优菈轻叹一声道：“那就先往北走，边走边看。” 众人朝北走出数百米，很快发现林子越来越密，林间杂草丛生，已经基本没有了路。 就在这时，优菈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捂住了胸口。 安柏见状赶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优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造型奇特的纹章，“这枚纹章似乎在指引着某个方向……是西北方！” 丹羽凑上前看了一眼那枚造型奇特的纹章，只见那纹章造型古朴，表面有风霜之色。 “这是劳伦斯家族的坚冰之印？” 优菈点了点头，“是的，这据说是最早的一枚坚冰之印，是劳伦斯家族族长的象征，那老家伙被俘后就交给我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就先跟着你的感觉走吧。大家觉得呢？”丹羽建议道。 结果自然是一致通过。 于是十三人小队就地转向西北，进入了密林中。 在茂密的森林中前进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终于发现了线索。 “伐木斧！是蒙德常用的款式！”安柏举起刚找到的线索开心地喊道。 优菈接过斧头看了看，皱眉道：“不太对……如果真的是他们丢失的斧头，距今至多也不会超过十天，怎么会锈蚀得这么厉害？” “会不会是因为树林里比较潮湿？”安柏问道。 “不可能，就算在须弥的雨林里，也不可能十天之内锈蚀到这种程度！” 众人商议一番没能得出什么结论，只能继续向前。 向前不过百余步，树林间却突然涌出浓郁的雾气！灰白的雾气完全遮蔽了众人的视线，能见度瞬间下降到了一米之内！ “安柏！” 优菈最为警觉，一见雾气涌来就一把抓住了安柏的手。 “所有人手拉手！不要随意移动！” 丹羽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优菈的手，又弹出络命丝绑住了另一名西风骑士。 浓雾淹没众人，随后气温急剧下降！ 此时正是年末，但蒙德四季如春，冬天的气温也普遍在十五度左右，因此众人穿得都不算多。 这迷雾不知是什么来路，居然一下让四周的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比起龙脊雪山也相差仿佛了！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细密的冰砾，打在皮肤上又冷又疼。众人只能尽力裹紧了厚布制成的披风。 就在此时，茫茫白雾中出现了点点绿芒，凄厉的狼嚎声顺着寒风涌入所有人的耳朵。 “明冠峡怎么会有狼？狼群不是一直都只在奔狼领附近活动吗？”安柏的声音透过呼啸的寒风传来。 丹羽正待举步迎向狼群，却感觉脚下多了些阻滞，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正站在齐膝深的雪中！ 怎么可能！ 第189章 巨狼与巨汉 蒙德下雪？还是齐膝深的雪？开什么国际玩笑！ 自从巴巴托斯登临神位，削平群山，吹走冰雪，蒙德已经足足三千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这里是明冠峡，又不是龙脊雪山！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绿色的光点越来越密集，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看着就已成百上千！ 丹羽尝试着调动元素力，却发现不论水元素力或是火元素力调动起来都非常困难，因为附近的风元素力和冰元素力太过活跃，对其他元素力形成了极强的排斥作用。 由于暂时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丹羽决定还是稍稍节省些体力，自背后抽出长枪，准备先依靠武力对敌。 “圆阵防御！圆阵防御！” 丹羽运足力气高喊，以确保声音能在风雪中传出。 小队里都是精锐西风骑士，闻声很快拔剑持盾，肩并肩列好了阵势。最惨的当属安柏，这种天气显然没法使用弓箭，她只能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加入阵型，却被优菈一把扯进了圆阵中。 “跟在我背后！” 常年冰湖泡澡的优菈不怎么怕冷，冰元素异常活跃的环境对她反而有加持。此时她正将大剑斜斜搭在地面，时刻注意着丹羽的位置。 虽然对丹羽始终有些膈应，但优菈对这位东风守护的武力还是信任的。战斗经验丰富如她，非常清楚丹羽现在正在寻找破绽，伺机突围。一旦突围开始，她和丹羽两柄长兵就得轮流担任先锋，撕开敌阵。 狼群很快围了上来，在距离圆阵不过七八米的地方停下，开始寻找机会。 这个距离，众人已经能够借着微光看清对手的样貌了——全是小牛犊子一样的巨狼！ “蒙德巨狼？！怎么会有这么多？”安柏忍不住惊呼道。 “这是什么品种？上次雷泽带来的狼跟它们一比，简直就是宠物犬！”丹羽扬声问道。 “这种巨狼据说是北风狼王安德留斯的子嗣！自从新蒙德建立，这种狼就逐渐消失殆尽，如今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根据典籍记载，它们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用风元素力或冰元素力！”优菈大声解释道。 听到优菈的解释，丹羽的眼神又凝重了一些，西风骑士们的阵型也收缩得愈发紧凑。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从侧翼的密林中突然飞出一连串火光！ 这些火光落入狼群之中，顿时激起一阵痛苦的哀嚎。许多巨狼的毛皮被点燃，惊得满地打滚，却依然难以扑灭那宛如附骨之疽的火焰！ 狼群正骚动间，林中再次射出两波火光，顿时让混乱扩大了！ 紧接着，随着一声粗犷的吼声，大片人影从林中冲出，朝着狼群冲杀过去！ 丹羽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他大喝一声，招呼优菈一齐扑向了狼群！西风骑士们下意识地变换成了突击阵型，牢牢跟上！ 遭遇猛烈反扑的狼群本就是来狩猎的，一见点子硬立刻丧失了斗志，抛下几具尸体后消失在了密林中。 救助丹羽一行人脱困的那群人却没有收起武器，而是警惕地与他们对峙起来，直到一道微光亮起，某个貌似首领的壮汉走了出来。 借着那壮汉手中奇怪的晶石灯，丹羽看清了他的模样。 来人身材极为雄壮，身高接近两米，体型比丹羽足足大了两圈，浑身肌肉纠结，宛如古典神话中的大力神一般。他戴着厚厚的皮帽，穿着同样由野兽皮毛连缀而成的粗糙皮衣，脖子上挂着一根兽牙雕刻而成的项链，腰间插着一柄短剑，看起来像个从远古壁画里走出来的原始人。 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哪个部落？这叫什么问题？ 优菈和安柏不由面面相觑。 丹羽却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自己大步上前道：“我们来自西风部落！” “你就是他们的首领？”领头的巨汉似乎觉得丹羽过于瘦小，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屑，“西风部落？这鬼地方只有北风，哪来的西风？” 丹羽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这里又不是全世界，你怎知别处没有刮西风的地方？” “有点道理……”巨汉点了点头，又指着骑士团众人道，“你的部落就这么点人？” 丹羽摇头道：“我们只是一支探索队，迷路来到了这里。” 巨汉哈哈一笑，“你没说谎。一个部落不可能只有青壮，你们也不像是被毁灭了家园的流浪者。不过我们可没听说附近还有人类部落，除了那些投靠异类的虫豸，毕竟安德留斯的狼崽子们到处都是……不介意的话，请到我们的部落来吧，我们会招待你们。” 见此人暂时退去了敌意，丹羽也点头道：“感谢你的慷慨。” 双方暂时收敛了敌意，巨汉开始指挥手下收拾狼尸，收回武器，也就是他们之前攻击狼群用的投矛，丹羽也走回了自己这方的人群中。 “那人刚才说了‘安德留斯’？”优菈眼中露出了明显的诧异，又近乎自语地喃喃道，“他的发音似乎也跟族中记载的古蒙德语很相似，难道……” 丹羽点头道：“的确有可能。你们俩应该都阅读过我两年前探索千风神殿废墟的报告吧？只是这次恐怕不是类似上一次的情况……先别急，跟着他们，再确认一下。” 在场众人里只有优菈和安柏是队长级，有权限调阅丹羽两年前的秘密报告，其他西风骑士依然是一头雾水。 安柏却是忍不住发起抖来，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优菈赶忙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那厢间，巨汉领着众人回收了投矛，又将被杀死的巨狼绑在木棍上抬起，随即引导丹羽一行返回。 那巨汉十分健谈，一路拉着丹羽聊得很欢畅。 通过这番闲聊，丹羽知道了此人是他们部落首领的长子，名叫埃里克。他们的部落是“护墙者”，是负责保护王城安全的军事贵族，主要职责是清理和扫荡王城周围的荒野，维护“叹息之墙”的安全。 为了不引起怀疑，丹羽谎称自己叫“丹”，带领手下从遥远的西边探索至此。 很快埃里克带着众人走进了一道峡谷。有岩壁的遮挡，这里的风雪小了很多，但风却更加强烈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众人顶着狂风前进了数百米，终于来到了所谓“叹息之墙”的边缘。见到这座“城墙”，西风骑士们忍不住长大了嘴，几乎要将脖子仰断！ 这是一道由浓郁到极致的风元素构成的墙壁，由地面一直伸入空中巨大的风暴中！ 第190章 风龙废墟？烈风王都 眼前的场景对经常出外勤的西风骑士精锐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们往日所见的残破风墙和眼前的神迹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风龙废墟？！”几乎所有人都喊出了声。 “什么风龙废墟？这里是我王的居所，烈风王都！”埃里克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丹羽赶忙解释道：“抱歉，这个地方和我们家乡的一处遗迹有些相似，大家一时认错了，并非有意冒犯。” 埃里克恍然，又提醒道：“进城后可不要再乱说话了，我王孤傲，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不过我王的祭司们可没那么好说话。” “是，多谢提醒。”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叹息之墙前方。 丹羽尝试着感应这座墙壁，发觉其中的风元素不知经过何种处理，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根本容纳不下其他元素的存在。 换言之，除了风元素外，无论使用何种元素力轰击这面墙，那些元素微粒都会在接触到墙壁的瞬间被弹开，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影响！ 至于说比拼风元素力……谁敢在烈风之魔神面前玩风元素？ 这道所谓的“叹息之墙”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埃里克来到叹息之墙前，掏出一枚纹章高高举起。纹章与风墙共鸣，很快墙内传来了高傲的声音。 “埃里克，他们是谁？” 埃里克恭敬地答道：“风暴祭司大人，这是我们在巡逻时救下的流浪者，希望能够得到我王的庇护。” 高傲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我王仁慈，愿意庇护所有人类，不过进入叹息之墙后，未经我王允许不得离开，你们可愿意遵守？” 西风骑士们齐齐望向丹羽。丹羽微微点头，随即扬声道：“谨遵王的意志！” “既然如此，进来吧！” 高傲的声音不再响起，风墙上出现了一道漩涡般的门。 在埃里克的带领下，众人顶着几乎能将人吹飞的大风走了数十米，终于穿过了叹息之墙，进入了无风的区域。 一通过这堵风墙，众人便感觉到气温急速上升，仿佛一下从龙脊雪山的山腰跑到了苍风高地。几乎快被冻僵的西风骑士们纷纷松了口气，终于有了四下打量的心情。 叹息之壁内侧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微风和煦，只不过头顶是一个巨大的风暴眼，完全看不见蓝天白云和日月星辰，让人无从判断时间。 “你们怎么判断时间？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优菈忍不住出声问道。 “白天时，祭司们会从王的高塔上用魔镜接引阳光进来，为农作物提供光照，所以现在是晚上。”埃里克答道。 “晚上几点？” “我们不关心时间。反正天色暗下来后，大部分人就会选择回家休息。燃料昂贵，可没法浪费在照明上，晶石灯也只有需要外出的护墙者才能领取。” 不多时，高举晶石灯的埃里克便带着众人靠近了一座村庄。 这座村庄的建筑大多由石头砌成，低矮而结实，只有少数畜棚和堆放杂物的仓库使用了木质结构和茅草顶棚。 丹羽观察了一下这些建筑上的痕迹，随口问道：“你们这里经常刮大风吗？” “算不上经常，毕竟王很少巡视我们这种边境部落。若是进入王城中央，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烈风之都。”埃里克咧嘴一笑道。 就在这时，路边的灌木丛里钻出了几名同样身着皮衣的战士，为首的大声喝问道：“是埃里克吗？” “是我！” 埃里克高举晶石灯凑了上去，与对方轻轻拥抱了一下，“保罗，今天你轮值？” “嗯。这是……又有外来者？” “是啊……欸？” 埃里克突然想起些什么，举起晶石灯凑近了丹羽等人，仔细瞧了瞧优菈和安柏身上的铠甲和纹章。 先前在风雪中，众人都裹紧了厚布斗篷，直到此时方才露出这些细节来。 “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伙同伴？” 众人还在发懵，丹羽却是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两个人戴着和她们差不多的纹章？” “嗯，没错。” “他们中间还有个金发女孩，身高和她差不多，穿着奇怪的服装，身边还跟着个会飞的宠物？” “前面的都没说错，不过没有会飞的宠物。”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原来失踪的那队人也来到了这里！ “他们确实是我们的同伴，跟我们走散了。”丹羽认真地说道。 “我们两天前从墙外救下了他们……正好，我带你们去见他们。” 就这样，丹羽等人在埃里克的带领下，在村子一角的大屋里找到了那支失踪的小队，25人一个不少，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他乡遇故知，可想而知众人有多激动，即便是海因茨·劳伦斯看向优菈的眼神也充满了热切。 优菈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看清海因茨没有受伤后又停下了脚步，小声抱怨道：“真是会给人添麻烦，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突然失踪会造成什么后果吗？骑士团差点就要按越狱处理你了！” 海因茨比两年前显得苍老了一些，但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贵族仪态保持得很好。 听见优菈的抱怨，他轻哼一声道：“贵族是不会以不名誉的方式夺回自由的，要么击败敌人，要么支付赎金。那个古恩希尔德家族的小姑娘连这都不记得了吗？” 优菈抱胸嗤笑道：“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死守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教条。” 海因茨气哼哼地瞪了回去，“那是塑造贵族荣誉的砖瓦，不能谨守这些礼仪，与那些卑贱的平民有何区别？你难道也把这些从小接受的教育忘光了吗？别忘了，你也是个劳伦斯！” 眼见二人斗鸡似的瞪着对方，众人正不知如何劝解，不想埃里克突然挠着头插话道：“抱歉，我刚才没听清。你说的是‘劳伦斯’？这是你们家族的姓氏吗？” 海因茨下巴微扬，“不错，这是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老姓氏。” “呃……这么厉害啊……话说回来，我也姓劳伦斯呢……呵呵，当然我们肯定不是亲戚啦……” “什么？！”优菈的声音猛地尖锐起来。 第191章 护墙者劳伦斯 一番交流后，埃里克一头雾水地离开了这间大屋。 随后，被丹羽告知了真相的众人则纷纷下巴脱臼。 海因茨最惨，他脱臼了两次。 第一次是得知众人不知为何穿越了2600多年，跑到了新蒙德建立之前的风龙废墟，也就是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地盘上时。第二次是得知救了他们的埃里克·劳伦斯大概率是他不知多少代祖先时。 得知这一点后，丹羽还特意仔细打量了一番埃里克。 还真别说，摘掉厚重的皮帽，扫掉胡子和眉毛上的冰雪后，埃里克的卖相其实相当不差。 刀刻斧凿般的面部线条，湛蓝的瞳孔，淡金色的长发，基本条件至少能打80分，也就是头发胡子没打理，要能喊个靠谱的托尼老师帮忙收拾一下，估计不输给克里斯·海姆斯沃斯（漫威雷神的扮演者）。 有这么好的基因，也难怪能生出优菈这种身材脸蛋都超模的后裔来。 从埃里克口中，众人得知了一些关于烈风王都的基本情况。 高塔孤王、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是个相当孤傲的魔神，玩的是自闭流，平时基本不会离开他那座直通天际的风暴高塔，只会在固定时段维护叹息之墙。 烈风王都基本上是许进不许出的，能够自由出入叹息之墙的只有负责守卫边境的七个部落，也就是被称为“护墙者”的部落。这几个部落需要时常出入叹息之墙，驱散逼近王都的魔物和敌人，并且伐木带回王都内供居民使用，在烈风王都的地位相当于军事贵族。 离开护墙者驻守的边境地带继续向山谷中心前进，就能看到大片平坦的田野。大部分高塔孤王的子民都在这片区域栖息繁衍，以农业种植为生。 再往前进入山谷中心地带，就是烈风王都的城市区域，也就是中央王城。从事手工业的居民围绕着风暴高塔建设了居住区，这里的建筑全都使用坚固的花岗岩制成，以抵抗来自风暴高塔的烈风侵蚀。 负责协助高塔孤王统治万民的风暴祭司居住在最靠近风暴高塔的区域，他们是唯一能够获准进入风暴高塔的人类，是普通民众与神沟通的桥梁，地位最为崇高。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相当原始的统治结构，祭司-军事贵族-城市手工业者-农民的四级结构，圈层式的栖息地布局方式。 趁众人各自讨论当前的情况时，丹羽找到了荧，“你就是那位到处贴寻人启事的金发旅行者？听说你还有一个飞行宠物，在哪儿？” 荧似乎不太擅长聊天，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派蒙，她昏倒了。” “唔？能仔细讲讲吗？” 荧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我们进入森林，派蒙突然说她觉得不对劲，要我立刻离开，但我有任务在身，就没有同意。随后我们就突然出现在了冰雪里，从那时起派蒙就一直昏迷不醒……”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嗯。” 一番检查后，丹羽确认派蒙应该没什么大碍，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至于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情况，他有些猜测，但是不敢确定。 “既然如此，算上她一起，失踪人员26人全部找到。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从这里穿过2600年的时间，回到蒙德去吧。”丹羽朝荧微笑伸手道，“顺带一提，我叫丹羽，是现任蒙德东风守护。” 荧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与他轻轻一握，“我听说过你。” “相信你的名声很快就会比我流传更广了。”丹羽客气地说道。 荧歪了歪脑袋，一脸不解。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果然发现窗外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出门一看，却见遥远的山谷中央，那座风暴高塔的顶端正闪烁着宛如太阳的光芒。 见识过大日御舆的丹羽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只是利用魔法透镜反射的阳光而已，论技术含量压根无法跟完全人造的大日御舆相比。但其他人对此相当惊讶，毕竟蒙德除了风神像之外根本没什么能称得上人造奇观的事物。 许多旧贵族劳改犯甚至私下嘀咕，当初旧蒙德人为什么要对这位高塔孤王掀起叛乱？相比于这座烈风王都当前所展现的科技水平，如今的蒙德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倒退！ 天亮不久，型男埃里克便来到了众人聚居的大屋。 “族长要见你们的首领。”埃里克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你们中有人能代表所有人说话吗？” 丹羽主动站了出来，海因茨刚想反对就被优菈一把摁回了座位上。 埃里克见状微微点头，“那么请跟我来。” 清晨的光线下，草木犹带露珠，这座村庄的村民却已经扛起农具走向远方的田野。 作为护墙者，劳伦斯部落过着半农半猎的生活，护墙者小队不时能从墙外获取猎物，但主要的粮食来源还是田地。 丹羽特意走进路旁的农田里仔细查看了一下作物的长势，结论是产量肯定没有2600年后那么高。 在埃里克的带领下，丹羽一路走进了村庄的中央。从目视可及的房屋数量和劳动力数量推断，这座属于劳伦斯部落的村庄大约居住了三千人左右。 丹羽心中微微一动，试探着问道：“埃里克，劳伦斯部落有多少土地和人口？” “这个么……经过开垦的土地有一万亩左右，人口这块我不是很清楚，大概两三千人吧？” 丹羽又问道：“整个烈风王都范围内，一共有多少人口？” 埃里克摇头道：“我只是个护墙者队长，不太清楚这个问题。不过自从我成为护墙者以来，光我们部落收容的人类流浪者至少也有两三千了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步入了部落首领的居所，位于村庄中央的一座大屋。 劳伦斯部落首领穿着样式古朴的长袍，手中握着黄金制成的权杖，头上是象征地位的狼牙头冠，完全是一副正式场合的装扮。显然，这是部落首领在向丹羽展示他的尊重，表明他将这次会面视为一次平等的正式会面。 “日安，来自远方的旅行者。我是劳伦斯部落的首领，也是劳伦斯家族的族长，马克西米安·劳伦斯。” 率先行礼的劳伦斯族长没有得到丹羽的回应，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眼前这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他见过！他就是当初在历史影像中与古恩希尔德族长会面的那个人！那个意图推翻高塔孤王统治的劳伦斯族长！ 第192章 光阴使者 丹羽愣了好半天，直到埃里克忍不住轻声咳嗽提醒才反应过来，赶忙抚胸行礼道：“日安，劳伦斯族长。我是来自西风部落的探险队长，丹。” “西风部落？是在西边吗？” “没错，在山的另一头。” 事实上，即便马克西米安确实知道远方的情况，丹羽这谎也能圆过去——西边的远方就是2600年前的璃月，此时岩王帝君已经建立了璃月港，并且与尘神归终建立了盟约。 马克西米安没有过多纠缠于他的来历。作为护墙者部落的领袖，他这几十年来收容的流浪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非丹羽一行人的衣饰装备着实精美得不像是流浪者，他也不会亲自出面接见丹羽。 按照烈风王都的规矩，护墙者收拢的流浪者应该交由风暴祭司进行统一分配。不过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是，护墙者可以优先在自己收拢的流浪者中拣选强壮的战士或拥有特殊技能的人才补充进各自的部落，作为对护墙者外出作战的补偿。 听说新来的流浪者装备精良，马克西米安原以为他们都是相当强大的战士。然而此时见丹羽这位“首领”身材瘦削，甚至还不如自己壮实，他心里不免失望，暗道：“这种体格的人能够担当首领，这伙流浪者应该不够勇猛善战……算了，这次就不截留了，全部送给风暴祭司分配吧。”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吩咐埃里克将丹羽带走，准备回头就送入王都中央。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丹羽已经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顿时有种自己不小心落入某个局中的感觉。 两年前造访千风神殿废墟，怎么那么巧触发了地脉中的历史影像？ 荧苏醒不过三个月，怎么那么巧就被卷入了这段2600年前的历史？ 他本人来寻找荧，怎么又那么巧也被卷了进来？ 所有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整件事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般！ “是你吗？时间执政？”丹羽心中暗暗想道。 一念及此，他很快有了猜测。 既然伊斯塔露故意将他和荧都带到这个时间点来，相必是希望他们有所作为。那么这个时间节点上，有什么事情值得伊斯塔露如此大费周章呢？ 毫无意问，就是烈风魔神讨伐战！ 两年前的历史影像中透露出的信息表明，这场战争绝不仅仅是巴巴托斯口中那么简单。 或许在当时还只是千风精灵的巴巴托斯看来，整场讨伐战似乎只是跟着某位不知来历的少年吼了声“为了自由”，然后就是万民揭竿而起杀进风暴高塔夺了迭卡拉庇安的鸟位…… 但在一个有神的世界里，事涉七神之位，背后的博弈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旧蒙德人就这么不待见迭卡拉庇安？人家毕竟庇护了旧蒙德人祖祖辈辈上千年好吗？更何况推翻了旧王，新的秩序如何建立？北风狼王就那么高风亮节，巴巴地就把唾手可得的神位让给了一个初生的千风精灵？ 普通百姓或许想不到这么多，但旧蒙德还是有马克西米安·劳伦斯这样的明白人，古恩希尔德族长也显然不是琴那样心思相对单纯的美少女。 说什么为了自由……简直就像阿美莉卡打伊拉克是因为萨达姆偷了小布什家的洗衣粉那样可笑。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拖住马克西米安，否则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介入到这次的事件里！ 若是不能达到伊斯塔露的要求，谁知道祂会不会把众人一直困死在2600年前？ 想到这里，丹羽赶忙上前道：“劳伦斯族长，请稍等。” “嗯？还有什么事吗？”马克西米安疑惑道。 丹羽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事实上，我们虽然来自西方，却是受东方之人所托，前来此处寻您。” 说着，他借助身体的遮挡，用水元素勾勒出一个奇特的符号！ 这个符号正是他两年前在孤岛上的时间神殿废墟里见过的那个符号！那个只是惊鸿一瞥，就突然消失的符号！ 看到这个符号，马克西米安瞬间脸色大变！ 下一秒，他果断伸手按住了丹羽，“啊，原来是您！请稍等，我去让人准备食物招待您！” 说完，他便大声吩咐仆人端来食物，待简单的宴席摆好，便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枚徽章来。 一见到这枚徽章，丹羽就忍不住微微一愣。 “坚冰之印？！” 马克西米安露出疑惑之色，“这枚符印叫做坚冰之印吗？倒是名副其实……” 说着，只见他用那枚符印的尖头刺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液渗入其中。 很快，灰蒙蒙的雾气涌出，将整个房间都填满了！ 马克西米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道：“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烈风魔神的威能极为强大，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缕风都是他的耳朵，只有在时间执政大人的庇护下，在这冻结的时光里，我们才能自由地沟通。” 这灰雾果然是时间执政的力量！RNM伊斯塔露，装神弄鬼的谜语人！有本事你亮血条！ 丹羽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沉声道：“我正是代表我主而来。” 马克西米安赶忙起身行礼道：“向您问好，光阴使者大人。” 光阴使者？伊斯塔露的使徒叫这个名字？ 丹羽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还了一礼，继而笑道：“难道劳伦斯族长不担心我是假冒的？” 马克西米安讪笑道：“使者大人说笑了。时间执政大人的神力何其强大，祂的光阴符印，如果不想让人看见，根本没人能够看见……” 所以两年前看见的那个奇怪符号果然是伊斯塔露的标志吗？掌控时间的神明果然是天生的老银币！ 丹羽心里MMP，脸上也笑不出来，“我此次前来，是奉了我主的意志，来协助你们完成对烈风魔神的讨伐。准备工作做得怎样了？” 马克西米安赶忙道：“大部分都完成了，唯独最后一件事十分为难……” “将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与我说一遍。” “是……” 第193章 生存或是死亡 既然已经决定做老六了，马克西米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保留，很快将整个计划和实施进程讲述了一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迭卡拉庇安的不满情绪也不是一天积累的。 作为能够前往叹息之壁外侧活动的护墙者是最早生出不满的人，因为相比消息闭塞的王都居民，他们这群军事贵族更早识破风暴祭司们的谎言——烈风王都之外并非没有人类存活！ 至少在冰雪隔绝的东方，就有一支依赖时间执政和千风精灵力量生存下来的部族！ 既然高墙之外还有能够生存的广阔天地，高墙就由庇护人类的屏障，变成了束缚自由的囹圄…… 愤恨和不满由护墙者传递给族人，由族人传递给其他家族。经过长期传播，王都中渐渐出现了反抗者组织。这些人遭到了风暴祭司的围剿，但在一部分同情者的帮助下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七大护墙者家族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中立，既不支持反抗者组织，也不帮风暴祭司们追捕“叛徒”。就这样，暗流涌动的脆弱平衡持续的数百年之久。 直到劳伦斯家族决定对迭卡拉庇安举起叛旗…… 作为护墙者部落，劳伦斯家族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马克西米安知道，正常情况下，只有魔神才能对抗魔神。 在他所知的范围之内，能够与迭卡拉庇安抗衡的魔神只有两位，时间执政伊斯塔露，以及北风狼王安德留斯。 安德留斯一向与迭卡拉庇安敌对，曾无数次进攻叹息之壁，又无数次铩羽而归。不过这位魔神只把狼当做自己的子民，对庇护人类并无兴趣。对不属于迭卡拉庇安的人类，祂完全持打酱油的态度。这就决定了安德留斯没法成为马克西米安理想的投靠对象。 正因如此，马克西米安才会多次派人联络古恩希尔德家族，最终借外出行动之机亲自拜会千风神殿。 双方制定的计划并不复杂。 迭卡拉庇安实力虽强，但也就是和安德留斯不相上下。既然时间执政已经暗中拉拢了安德留斯，再加上初生的千风精灵，双方顶层战力已经超过二比一了。 同时，马克西米安还暗中支持反抗组织拉拢了更多平民，并帮助他们散播不满情绪，削弱民众对迭卡拉庇安的信仰。 此外，七大护墙者部落基本已经达成了保持中立的默契。只要掌握最强军事力量的七大部落不站在烈风魔神那边，仅凭风暴祭司手中的少量卫队根本不足以对反抗组织形成优势。只要劳伦斯部落关键时刻在风暴祭司们背后捅上一刀，整件事就成了。 不过所有这一切实现之前，还有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道阻碍——叹息之墙。 历史上安德留斯曾经数次亲自出手，都没能突破这道风墙。作为准魔神级的战力，丹羽也亲自试探过这堵风墙，自觉没有任何把握击破之。 事实上，丹羽怀疑这道墙不是迭卡拉庇安独自建立的，其中可能有其他力量的帮助，否则以这道墙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水准，迭卡拉庇安应该能够吊打安德留斯才对。 关于如何突破叹息之墙，马克西米安也已经有了预案，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时间执政大人赐下这枚……坚冰之印，让我能够以劳伦斯家族的血脉为引，调动时间执政大人的力量。只要能够进入风暴高塔的核心区域，使用时间执政大人的力量破坏叹息之壁的能量枢纽，整座风墙就会瞬间崩溃！” “唯一的问题是，除了少数几名风暴祭司外，高塔孤王很少允许其他人进入风暴高塔，尤其是核心区域。我这几十年生涯里，只在继承部族时进入过一次风暴高塔核心区域，向我王宣示效忠。对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还没什么思路了……” 丹羽双手交握支撑着下巴，沉默地听完了马克西米安的讲述，突然开口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背叛烈风魔神？” 马克西米安眉毛微扬，诧异道：“我不是跟古恩希尔德族长说过了吗？是为了自由！为了我的子孙后代不用在生活在这狭窄的囚笼里！” “祭司大人或许相信你，但我不会认同。” “为什么？” “因为这个理由过于可笑。” “……自由绝不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丹羽逼视着马克西米安，低喝道：“你并非无力实现你想要的自由！你大可以借口执行任务，将你的部族化整为零带出叹息之壁！出去十个，回来五个，剩下五个就说死在荒野了，没人会怀疑！如此反复，只要年深日久，你就可以将整个部族转移出去！” “……” “事实上，我怀疑迭卡拉庇安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是不是会离开烈风王都！没准你喊上一声，烈风魔神就会打开风墙，任由你们离开！” “……” “如果你们可以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背叛庇护你们千年的魔神，凭什么不会因为战事进展不顺利而背叛我们？你凭什么让我相信，面对强大的烈风魔神，你们会死战到底，而非临阵倒戈？” 马克西米安与丹羽对峙了许久，终于泄气道：“……没错，我们背叛的理由并不是自由，而是……” “是生存，没错吧？”丹羽抢先道。 马克西米安猛然抬头，看向丹羽的眼神仿佛见了鬼一般。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深藏的底牌居然会被人一眼看穿！ 丹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的部落有三千人，却只有一万亩可供耕种的土地。我查看了作物的长势，土地里种出的粮食支撑三千人的生活很困难，多半要依赖狩猎补充食物来源。” “你们劳伦斯部落是七大护墙者部落之一，尚且过得如此艰难，其他部落就更不用说了。” “你儿子埃里克跟我说，这些年光他收容的流浪者就不下两三千人。从入城时风暴祭司的态度来看，烈风魔神对寻求庇护的凡人来者不拒，这就让烈风王都的人口密度上升更快。” “风墙的存在，让烈风王都没法向外扩张，但高塔孤王却不肯控制人口总量，导致每个人能够获德的生存资源越来越少。年深日久，从贵族到平民心中都积累了强烈的不满……” “这才是你们背叛烈风魔神的理由！因为如果你们再不行动，就会落入马尔萨斯陷阱！” 第194章 叛乱或是革命 马尔萨斯陷阱，在信息时代是许多年轻人都非常熟悉的名词。所谓内卷、躺平之类的概念，与这个经济学名词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 这个经济学名词以英国政治经济学家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命名，它认为人口增长是按照几何级数增长的，而生存资源仅仅是按照算术级数增长的，多增加的人口总是要以某种方式被消灭掉，人口不能超出相应的农业发展水平。 这个概念最初是针对农业社会的。当人类通过化肥实现了农业革命后，世人一度认为马尔萨斯陷阱已经成为过去式。 很不幸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将这个概念稍稍扩展，其内涵对今天依然适用，那就是有限的经济增长无法同时分享给所有人。当经济增量减少，人们就不得不开始争夺数量已经不多的经济存量……于是就有了经济危机和战争。 马克西米安自然不明白什么是马尔萨斯陷阱，但是丹羽之前所列举的一切证据早就把他打蒙了，压根没想起要问一嘴。 是的，马克西米安叛乱的原因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自由，而是烈风魔神拒绝为子民提供更多的生存资源，甚至还不肯停止对流浪者的收容！ 这位孤傲的魔神压根就不关心子民的看法，只是固执地用祂自以为是的那套逻辑庇护所有人！ 风墙隔绝了冰雪和寒冷，土地和阳光让人们能够获取食物，外来的流浪者一律收容庇护……这在祂看来就足够了。 几百上千年来，这一套确实没有出什么问题，人民也确如祂预想的那样尊敬和爱戴祂，但最近这百余年来，一切都不同了！ 马克西米安不知道什么叫“几何级数增长”，只知道部落里的人口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不够吃。雪上加霜的是，粮食的产出也越来越少——他不知道，这是因为长期粗放式耕种又缺乏化肥，导致土地肥力下降！ 马克西米安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当所有人都只会重复那些注定不可能被烈风魔神听取的抱怨时，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调查。 结果令他非常恐惧。 从他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最近十年里，相熟的七个护墙者部落全都出现了食物不足的现象，新生儿夭折率大幅上升！ 王都外围的所有村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粮食减产，即便风墙之内依然如以前那样风调雨顺！ 烈风王都的粮食价格十年来持续上涨了五倍，并且没有丝毫回落的迹象！ 从事手工业的王都居民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破产潮，并且这股浪潮正在蔓延向城市中产！ 马克西米安没什么文化，但问题已经如此严重，烈风魔神和风暴祭司们依然无视这一切，这让他无比绝望！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王都中心区域已经出现大量需要依赖救济的破产贫民，但风暴祭司们能够拿出的粮食非常有限，因为我王从不囤积粮食……满街都是瘦骨嶙峋的贫民……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马克西米安将脸埋进了手掌中。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丹羽淡淡地问道。 马克西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需要一位新的神，能够给我们带来希望的神。祂必须有能力改变蒙德的环境，开拓更多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这也是我为什么属意千风精灵的原因。尽管祂还很弱小，却能在东方开辟出一片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如果祂能拥有烈风魔神的神力，或许……” 丹羽不再提问，缓缓起身道：“你对神明的隐瞒会受到惩罚，但不是现在。关于如何摧毁叹息之墙，我们会想办法。我最后问你一句，马克西米安，为了这场叛乱的成功，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一切！”马克西米安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劳伦斯部落能够延续，我愿意付出一切！另外，这不是叛乱，而是革命！” “不是为了所有人的延续？”丹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马克西米安老脸一红，“在尊使面前，唱高调没什么太大意义。尽管我的所作所为确实会让所有人受益，但我首先还是为了劳伦斯。” “可是现在劳伦斯的日子还没到过不下去的时候。” “等到了那一天再动手，一切就都晚了。” “人民可能不会理解你。” “那又如何？劳伦斯从不奢望别人的理解。劳伦斯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并且坚持到底。” —————————— 穿越小队所在的大屋中，丹羽将优菈、安柏、荧叫到一起，向他们转述了与马克西米安的对话。 他拥有风神的眷顾，很清楚该如何防范千风将消息传递给烈风魔神。 于是众人开启了提瓦特大陆的第一场文字直播。 “所以我们应该如何帮助劳伦斯的人进入风暴高塔呢？”安柏不太熟练地操控火元素拼出词句，文字七扭八歪。 “我建议还是先侦察再决定。”冰元素凝成文字清晰冷冽，如同优菈冷静的眼神。 “这很难吧？毕竟风暴高塔周围都是风暴祭司们的卫队，没有合适的理由很难接近。”荧的元素天赋好得惊人，风元素在她手中也能呈现出清晰的文字。 丹羽眼神微动，随即用水元素汇聚出文字，“先各自回去想想吧。” 待众人全部离开，丹羽缓缓走到床边，推开了木质窗扇，“你还想偷看到什么时候？” 窗外的海因茨理直气壮地与丹羽对视着，“东风守护大人如果不想让我看，恐怕早就叫破了吧？既然你同意了，这怎么能叫偷看？” 丹羽面色不变，“既然看了，说说想法。” “想法我自然有，只是多半不会讨人喜欢。” “呵……劳伦斯从不奢望别人的理解？你们家族的人还真是一个德行。” “指望夏天的虫豸能理解什么是冬天的坚冰？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蠢货吧？”海因茨露出嘲讽的笑容，随即转身走进了黑暗中。 丹羽默默凝视着他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第195章 劳伦斯的觉悟 夜晚的烈风王都漆黑一片，劳伦斯部落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黑暗中，一点灯火靠近了村庄的中央。 值守的部族战士拦住了来人，发现对方是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 “我要见劳伦斯族长。告诉他，我能解决他的问题。” 很快，部族战士将他带到了族长大屋的地下室，见到了马克西米安。 甫一见面，二人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马克西米安面露讶异，海因茨却是面无表情地抚胸一礼道：“我代表丹大人前来……我的计划需要埃里克的参与。” 片刻后，马克西米安唤来了自己的长子，再次张开了灰雾结界。 “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你们如何联络风墙之外的援军？”海因茨问道。 “使用这枚坚冰之印，就能传递简单的信息。不过使用它需要劳伦斯家族的嫡系血脉，除了我之外，只有我的长子能够使用。”马克西米安亮出手中的徽章。 “那么第二个问题。”海因茨严肃地看向了马克西米安，“你说你愿意为了家族的未来赌上一切，这是否包括你的生命乃至荣誉？” 埃里克猛然站起，正待开口呵斥，却被马克西米安拦住了。 “是的，我愿意赌上一切。” 海因茨森然一笑，“既然有这种觉悟，那么，你有资格聆听我的计划。” …… 直到凌晨时分，海因茨才带着一身疲惫返回住所。 他刚走进房门，就看到黑暗中伫立着一道身影，顿时微微一惊。 借着微弱的灯光，丹羽看清了海因茨嘴角的青肿。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去找马克西米安了？” 海因茨微微偏过头，将伤处隐藏在黑暗中，冷笑道：“是又如何？” 丹羽沉默片刻，叹息道：“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海因茨心中一凛，再度冷笑道：“你猜到了？” “海祇大蛇神珠玉在前，这不难猜……呵呵，准确来说，应该是珠玉在后。” “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从未想过，你竟然如此妇人之仁，之前输给你真是冤枉！” “说到底，那也是你们劳伦斯家族的先祖。” “正因如此，我才会提出这个计划！只有劳伦斯才能理解劳伦斯！” 海因茨怒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丹羽一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 —————————— 十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大批全副武装的战士打破了劳伦斯部落的宁静。 刚刚苏醒的劳伦斯族人正待整装抵抗，却发现领头者是一位风暴祭司！在他身后，跟着十几名护卫和数百名普通部族战士！ 这些精锐护卫穿着全套皮甲，携着最好的武器，正是风暴祭司们直接掌握的精锐武力，风暴卫士。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数百名普通部族战士则来自另一个护墙者部落，显然是被调来配合风暴卫士的。 马克西米安一脸平静地迎出了族长大屋，朝领头的风暴祭司和侍立在他身后的一名红发男人躬身行礼，“日安，尼科莱阁下。日安，莱艮芬德族长。” 风暴祭司尼科莱傲慢地昂着头没有说话，红发的莱艮芬德族长脸色阴晴不定，只是微微点头以作还礼。 待马克西米安问候完毕，尼科莱立刻亮出一张盖有红色印章的羊皮纸，“经查，劳伦斯族长勾结北风狼王安德留斯，意图背叛伟大的烈风之王！着风暴教会立刻予以逮捕，送交裁判庭审判！” 话音方落，几名如狼似虎的风暴卫士立刻上前准备擒拿马克西米安！ 马克西米安反应很快，当即抽出短剑抵抗，并大声抗辩道：“这是什么话！我劳伦斯部落身为护墙者，世代效忠烈风之王已有千年，怎么可能会背叛！必然是有人诬告！” 几名风暴卫士都拿眼去看尼科莱。 尼科莱却是冷笑道：“马克西米安，你胆敢对我们伟大的、仁慈的王心生异志，忘恩负义之徒注定不得人心！出首告发你的正是你的长子埃里克！哼哼……就连你的族人都容不下你，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马克西米安扭头看向身后，与埃里克痛苦的眼神对望了一眼。 随后，他故作诧异，举剑砍向埃里克！ “逆子！我宰了你！” 眼见这般场景，风暴卫士们不再犹豫，立刻一拥而上扭住了马克西米安的胳膊，夺下了他的短剑，又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眼见马克西米安被捆得结结实实拖了下去，尼科莱这才掸掸衣袍，上前对埃里克点头道：“你对王的忠心，陛下和大主祭冕下都看在眼里。你把那几位有功的族人带上，随我们一起去中央王城。待逆贼马克西米安的审判结束，我王会在风暴高塔接见你和有功族人，正式接受你们的效忠，并赐予你们相应的爵位。” 埃里克深深地弯下腰去，掩饰住难以抑制的痛苦神色，“谨遵我王的意志。请风暴祭司大人到大屋稍歇，容我招待您。” 尼科莱轻轻“嗯”了一声，昂着脑袋走进了族长大屋。 埃里克直起身子，却发现族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迈步向前，身旁的亲信族人纷纷向后退开，似乎他身上带着可怕的病菌一般。 他不由再次响起了那晚的情形。 灰白的雾气中，毒蛇般的词句从那名老人口中说出，刺入他的耳膜。 他愤怒地挥拳，却被父亲喝止，只是擦伤了对方的嘴角。 他悲伤地请求将自己作为背叛者献上，却被那名老人无情地批驳。 那人似乎没有一丝情感，只是冷冰冰地分析着利弊，分析着整个计划的可行性。 而他的父亲丝毫没有作为祭品的恐惧，同样冷静地分析着应当如何更好地利用自己的牺牲达成目标。 那一幕是如此荒唐，仿佛祭品在与祭司商量，究竟该如何放干自己的血，剔尽自己的肉，才能最大程度地取悦神明…… “埃里克族长，该走了。” 冷冰冰的声音从旁传来，与父亲有七分相似的冷酷面庞出现在视野中。 一向无所畏惧的埃里克脸色纠结，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才步履蹒跚地走向了族长大屋。 第196章 “罪人” 几乎是一日之内，护墙者劳伦斯部落族长叛变的消息就传遍了烈风王都，尤其是王都的中心区域。 城镇居民一向比农民消息更灵通，也更爱看热闹。在风暴祭司的引导下，这些年因生活艰难而产生的愤恨莫名地转移到了劳伦斯族长身上。 当装载马克西米安的囚车驶入中央王城时，数以万计的居民齐聚道路两旁，一边愤怒叫骂一边向他投掷泥巴和石块——之所以不投掷影视作品中喜闻乐见的臭鸡蛋和烂菜叶，是因为这些四舍五入也是食物，已经扔不起了。 跟随在后的埃里克心如刀绞。那些砸在父亲身上的石头和污秽，仿佛正砸在他自己身上一样。然而由于风暴祭司们的宣传，轮到他经过时，人们用来迎接他的却是鲜花和掌声。 埃里克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冷着一张脸，默然前行。 随侍在他身侧的，除了两名亲信部族战士之外，就是海因茨、丹羽、优菈三人。海因茨的身份是最初发现马克西米安企图的举报人，丹羽和优菈扮作他的侍从。由于海因茨举报有功，他将在此后与埃里克一起接受烈风之王的召见，并获得贵族头衔。 除了埃里克之外，他们是唯三知晓整个计划的人。面对眼前的景象，优菈同样面色复杂，而海因茨和丹羽却是面沉如水。 随着囚车接近城市中央，市民们的情绪愈发高涨。对叛徒的咒骂和对举报者的赞颂汇聚成意义不明的嘈杂声，连风暴高塔周围呼啸的烈风都压了下去。 埃里克感到难以理解。 明明父亲这几十年来殚精竭虑地守卫着王都的边境，这些父亲守护了一辈子的民众此时却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明明父亲客观上是在牺牲自己拯救所有人，包括所有正在忍饥挨饿的民众，但民众对他的回报却是石头和谩骂。 风暴祭司们一刻也没有多等，直接将囚车中的马克西米安拉上了位于风暴高塔不远处的处刑台。 这是一个用木头搭起的临时高台，确保让拥挤在附近的数万人都能看到台上的“罪人”。 马克西米安被两名风暴卫士押到高台中央跪定，面对着万千民众，身后不远处端坐着风暴教会高层。 风暴大主祭是个与马克西米安年岁相仿的老人，身上穿着绣有风元素纹样的繁复长袍，戴着高耸的三重冠冕。在民众狂热的呼喊中，他朝位于高台之上的尼科莱点了点头。 尼科莱压抑住兴奋，展开羊皮纸，代表风暴教会宣布了马克西米安的罪名。冗长却简陋的罪行描述后，是教会裁判庭的最终判决。 叛国罪！死刑！ 没有法庭，没有辩护，有的只是简陋到几乎无法称之为审判的审判。 但民众并不需要真相，他们需要的只是能够让他们宣泄情绪的口子。 再没有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罪人更爽的了！ “杀！杀！杀！” 民众开始高呼口号，从高台附近蔓延向外围，从零散逐渐变得整齐。位于几个街区外的市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快也开始狂热地呼喊！ “杀！杀！杀！” 被父母牵着抱着的懵懂孩童甚至看不清马克西米安的脸，但很快也开始学习父母！ “杀！杀！杀！” 风暴卫士乃至部分风暴祭司愈发坚信自己的正义性，纷纷用狂热的眼神看向大主祭！ 数万人的齐声高呼是如有魔力，让埃里克几乎要遗忘自己的初衷，只想做一个被所有人称颂的英雄，永远如此。 或许，可以顺水推舟？ 当察觉到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后，即便面对数百头巨狼也从无惧色的埃里克感到了强烈的恐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海因茨。 海因茨的脸色宛如万年不化的坚冰，双眼淡漠地直视着前方，说出的话在嘈杂的环境下更像是自言自语。 “不要相信人，尤其是愚蠢无知的平民。” “他们唾弃高贵，嘲弄智慧，迫害英雄，放纵恶行。” “他们热衷暴力，但当暴力加诸于己身时，却又只知哭嚎着乞求怜悯。” “他们夸耀牺牲，但当牺牲选定于己身时，却又只知颤抖着听天由命。” “高贵者啊，你需知晓！他们既是子民，也是敌人！” “高贵者啊，你需知晓！领导他们，需要强大的意志更甚于高明的智慧！” “只有以坚冰般的意志击垮他们，智慧才能施展，高贵方得尊重！” 海因茨的声音让埃里克陷入沉思。 优菈脸色发黑地自语道：“劳伦斯家训……” 很快，在高昂的喊杀声中，风暴大主祭站起身来，举起了手中的权杖，高声宣布道：“我王仁慈，泽被万民！但高塔之王的威严不容亵渎！烈风王都容不下背叛者！对于叛徒，烈风的酷刑就是最好的惩罚！” 话音未落，埃里克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按照他和风暴祭司尼科莱的协议，作为贵族的马克西米安应当获得“仁慈而体面”的处刑方式，也就是绞刑！而所谓烈风的酷刑，就是引来烈风魔神身周的狂风，将受刑者撕成碎片！ 这是堪比凌迟的酷刑！ 埃里克急忙看向尼科莱，尼科莱显然也毫无准备，诧异地看向大主祭。 看到大主祭冰冷的眼神，这位风暴祭司瞬间明白了一切——在局势已然不稳的现在，大主祭需要一个典型来威吓民众，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防抗浪潮！ 他只能低头避开埃里克的眼神，灰溜溜地退下了高台，任由风暴卫士们将马克西米安绑在了高台中央的木桩上。 埃里克试图向前，却被海因茨死死拉住。这位瘦弱的老人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竟然让巨人般的埃里克一时难以前进！ 此时，高台之上的马克西米安也投了复杂的目光。 那目光似在安慰，似在告别。 下一秒，大主祭的权杖高高扬起，锋利如刀的龙卷风淹没了马克西米安的身影！ 凄厉的惨叫声被风送出老远！细碎的血与肉泼洒向人群！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爆发出更加高昂的欢呼声！许多人甚至张开双臂，贪婪地迎接着随风而落的猩红！ 埃里克的眼眶已然撕裂，血与泪混合着，顺着面颊淌下。 看着那道消失在风中的身影，看着狂热的人群，他不禁喃喃自语。 “不要相信人，尤其是愚蠢无知的平民……” 第197章 坚冰与孤勇（上） 恐怖而血腥的处刑后，马克西米安尸骨无存，人群则带着满足之色散去。 在海因茨的提醒下，埃里克尽力收拾好了仪容。 此时的他脸上再无半分悲戚，有的只是与海因茨几乎相同的冷厉，仿佛瞬间成熟了许多。 前来迎接众人的尼科莱见状微微一愣，只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本想就处刑方式的问题向埃里克解释两句，但见他这副模样竟一时忘了说。 沉默片刻后，他直接传达了大主祭的意志。 “请随我进入风暴高塔，面见我王。” 埃里克沉默地点了点头，带领众人跟上了尼科莱。趁着尼科莱转身带路的空档，他悄悄伸手握住了怀里的坚冰之印，用尖头刺破手掌，借助时间执政的力量将早已准备好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在尼科莱的带领下，风暴高塔四周浓郁的风墙散开了一道门，让一行人得以通过。 众人跟随尼科莱绕着圆形高塔一圈圈地向上攀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座空旷的大殿里。 大殿中央高处摆放着一座高达数十米的巨大王座，仅基座的高度就足以让埃里克这样的巨人仰断脖子！王座四周环绕着狂暴的飓风，让远在百米开外的一行人都几乎立足不稳！ 在这狂暴的飓风后，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若隐若现！ 风暴大主祭就在门后迎接着众人。他身周环绕着青色的风元素，同样在竭力抵抗着烈风魔神身周的飓风。 见众人进门，他扬声喊道：“向前！尽可能向前！直到再也无法前进，便就地跪伏，参拜我王！” 埃里克二话不说，带领着众人顶着狂风艰难前进。每前进一寸，那飓风的威力便强上几分。 前进数十步后，在距离王座还有五六十米的地方，埃里克便跪伏在地，深深地埋下头去。 丹羽等人有样学样，在埃里克身后跪倒。 飓风继续加强，几乎要将跪倒在地的众人吹飞。一行人竭力稳住身形，抵抗着强风。 很快，飓风中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傲轻哼，风力随之减弱到了最初的状态。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时，身后传来了风暴大主祭的声音，“王的考验已经结束，你们都将获得许诺的奖励，现在起身离开吧！” 埃里克闻言顿时焦急起来。 按照计划，他们必须在高塔核心区域拖延尽可能久的时间，直到北风狼王和时间执政的联军开始自外部攻击叹息之墙，将烈风魔神引走，再从内部破坏叹息之墙的能量核心，没想到众人刚刚进入高塔不过15分钟就被下了逐客令！ 万一在联军开始攻击风墙之前就被赶出了风暴高塔，那便再无进入高塔的可能，马克西米安的牺牲可就全白费了！ 眼见情况紧急，埃里克却是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出声争辩道：“大主祭大人！我方才不知那是我王的考验，还未力竭便停下了！还请让我再试一试！” 大主祭闻言愣了半天，似乎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 他想了想，开口劝道：“我王的考验只是一道程序，你就算再度向前，哪怕前进到我王身边，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额外的好处，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埃里克坚定地摇头道：“不！劳伦斯家族刚刚出了叛徒，作为新任族长，我必须向我王证明劳伦斯家族的忠诚，赢回属于劳伦斯家族的荣誉！请务必允许我再试一次！” 大主祭一时无言以对，飓风深处的巨大黑影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一刻，埃里克的脑子以平时罕见的高速运转着，趁着大主祭未能及时反对的空档快速起身，继续向前。他前进的速度很慢，一方面是确实在对抗着王座旁的飓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大主祭眼神闪烁，却一时找不出理由反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佝偻着坚定向前。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埃里克距离王座越来越近，飓风也愈发强烈，几乎要将这位体重超过二百公斤的巨人掀飞！埃里克的腰背越弯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匍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他用手指死死地抠住地砖的缝隙，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前进！ “可以了！埃里克！王已经看到了你的决心和忠诚！”大主祭忍不住喊道。 “不！还不够！还不够啊——！” 埃里克全身肌肉高高隆起，指甲破碎，手指鲜血淋漓，却依然不肯放弃！随着一声怒吼，苍白的光芒在他手脚间亮起，一枚珍贵的宝石出现在他腰间！ 神之眼！ 借助神之眼的力量，埃里克的手脚上都凝结出了厚厚的寒冰，形成了抓地力极强的冰爪和冰鞋，让他得意更加牢固地抠住地面！有了这番助力，他的前进速度不减反增！ 包括丹羽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埃里克会在此时获得神之眼！ 大主祭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高声喊道：“够了！埃里克！你已经获得了神的认可！快停下！再往前就是王的护身罡风！你会被撕碎的！” 话音未落，埃里克身边的风便被染成了红色！锋利如刀的罡风瞬间在他身上开出了无数道伤口！ 借助神之眼的力量，埃里克不断在体表凝结冰甲，然而冰甲往往刚形成就被罡风切成了碎屑！ 眼看埃里克就要鲜血流尽而亡，突然间，一阵剧烈的震动让整座高塔都颤抖起来！ 下一秒，高塔顶端传来了剧烈的元素波动，盘踞在大殿中的罡风瞬间消失！ 在丹羽的感知中，一道强大的生命力向着远方高速飞去！ 联军终于发动进攻了！迭卡拉庇安被引走了！ 突然间失去对手的埃里克用地过猛，向前一头扑倒在地。 连同大主祭在内，所有人都以最快速度扑上去查看。只见埃里克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许多伤口皮肉翻起，仿佛婴儿的小嘴一般大小，颜色发白，连血都不怎么流了。 看到这一幕，丹羽明白埃里克已经没救了。虽然源血应该可以救活他，但他此时根本来不及凝聚源血并制成炼金药剂。 然而就在此时，埃里克身上突然涌起了大片的灰白雾气！ 第198章 坚冰与孤勇（下） 随着灰雾涌出，一股奇妙的力量开始充塞整个大殿。 那种力量有着水晶的剔透感，又有着砂砾的粗糙感，有着河水的流动感，又有着岩石的沧桑感。 即便从未近距离感受过这种力量，丹羽依然很快明白过来——这就是时之力！ 然而在场的人里有这种见识的却不止他一人。 “时之力？！” 大主祭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举起了权杖，澎湃的风元素之力开始聚集！ 他的应对非常迅速合理——烈风之王的神殿里出现了敌对魔神的力量，不论如何都要先控制住局面，以后再慢慢调查不迟！ 然而丹羽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 虽然众人都把武器放在了高塔入口处，但丹羽运使规则之力根本用不着武器！只见他并起双指轻轻一戳，刚刚汇聚起来的风元素力瞬间归于沉寂！ 大主祭心中惊愕万分，一边后退拉开距离一边继续调动风元素力。在烈风之王的神殿里，风元素力极为充沛活跃，他完全能够借用地利压制住对方！ 然而下一秒，他的腿似乎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左右一分，瞬间让他失去平衡，摔了个七晕八素！ 学自奥罗巴斯的这招血肉紊乱在扰敌困敌方面效果奇佳！ 连出两招的丹羽还没来得及做出进一步动作，只见海因茨敏捷地扑了上去，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尖锐饰品一把扯下，照着大主祭的脖子连刺十余下！没有风元素力保护的大主祭与普通老人无异，脆弱的脖子很快被捅成了筛子！ 丹羽明白，海因茨这是担心这位大主祭还藏着什么底牌，干脆趁他病要他命，直接杀掉了事！ 海因茨依然还是老样子，行事又狠又稳！相比之下，优菈明明身手比他更好，却因为犹豫着要不要下杀手，反而像是在发呆一般！ 生死存亡之际，众人中做事最靠谱的居然还是这个昔日的敌人！ 心中叹息的同时，丹羽转身朝着还在发呆的尼科莱射出一股络命丝，将他扯到身前敲晕过去。这人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如此也算是饶了他一条小命。 终于，整个神殿中还能站立的人就只剩下了五个，两名跟随埃里克的部族战士，以及丹羽一行三人。 此时，丹羽终于有暇靠近那个巨大的王座。 罡风消失后，王座上的巨大黑影依然存在，却宛如雕塑般毫无生机，对丹羽的靠近完全没有反应。在这个黑影的腰腹处，一团青色的光芒正散发出微光。 观察半晌后，丹羽终于得出了结论。 “好消息是，这不是迭卡拉庇安的本体，只是一个投影。当祂本人离开风暴高塔后，这个投影便失去了力量来源，不会再释放出飓风。坏消息是，这个投影是一堵类似叹息之墙的风墙，而我们的目标就在它的庇护之下。”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被灰雾包裹的埃里克。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引走迭卡拉庇安后，众人会立刻出手制服神殿中剩下的人，然后由埃里克持坚冰之印破坏叹息之墙的能量核心，然而此时埃里克已然重伤昏迷！ 丹羽细细检查之后摇头道：“这枚坚冰之印正在释放时之力护住埃里克的性命，如果拿走它，埃里克马上就会死……” 优菈犹豫片刻，咬牙道：“我也是劳伦斯家族的血脉，应该也能使用坚冰之印，不如就牺牲他一人……” 两名部族战士顿时愤怒地瞪向优菈。 丹羽也摇头道：“不行……埃里克是马克西米安的长子，也是独子，他大概率就是你的祖先。” 优菈蹙眉道：“那又如何？” 丹羽肃容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埃里克死了，那么你又从何而来？如果你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此刻又是谁拿着坚冰之印破坏了叹息之墙？这就是时间悖论！” 优菈顿时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道冷傲的声音，语带讽刺，“我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太聪明……也不怪她，被熏风吹化了脑子的蒙德人里，她还算能看。” 众人扭头一看，却见海因茨正站在那道虚影旁，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冷笑。 优菈怒气冲冲地怼了回去，“那你说怎么办！” 海因茨施施然地自怀中掏出了一枚光芒黯淡的纹章，撇嘴道：“白痴。坚冰之印又不是只有一枚。” 优菈愕然摸了摸口袋，“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海因茨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枚坚冰之印在此时几乎耗尽力量，随着时间执政的遁世而沉寂下来，传承数千年后又被我们带回这里，就是要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狂热起来，脸上的皱纹渐次舒展，双眼放光。 “轮回……哈哈哈哈……时间执政果然是最具智慧和力量的存在！一切都是命运的轮回！” “劳伦斯注定要背负罪人之名，不论在数千年前，还是数千年后！” “劳伦斯注定要走上牺牲之路，不论是祖先，还是后裔！” “劳伦斯注定不被众人所理解，不论是正确，还是错误！” “这就是劳伦斯的命运！” 优菈站起身来，向着海因茨走去，伸手道：“把坚冰之印给我！” 海因茨的狂热渐渐消失，表情恢复了冷静，摇头道：“傻孩子，你是劳伦斯的末裔，你死了劳伦斯就断了传承。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将继续背负这份命运，将劳伦斯的家名传递下去……” 优菈再也无法保持冷厉的表情，语气中透出了哀求，“把坚冰之印给我……求你了，父亲！” 海因茨表情微微松动，俄而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慈爱笑容。 恍惚间，优菈只觉得这个笑容从记忆中涌出。那是她小时候，无忧无虑地玩耍调皮的时候，父亲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容。 然而，这一抹笑容宛如一道幻影，转瞬即逝。 下一秒，海因茨毫不犹豫地用坚冰之印刺破了手掌，转身冲入了那道黑影之中！ 第199章 轮回的终结 “不！” 优菈惊呼地冲上前去，却被那道虚影弹开，重重地摔在地上。 丹羽快步上前，调动全身的力量，试图用“死劫”破开风墙，然而风墙在一阵剧烈波动后却很快恢复如初！ 他忍不住心中大骂，迭卡拉庇安这个孤儿果然没朋友，别的不学，光特么把筑墙技术点满，怕不是懂王的同门师兄弟？ 被弹飞的优菈再次起身扑向风墙，奋力捶打，却始终无法将其撼动，反而被反震之力震得满手是血。 丹羽见状，赶忙上前一把将她抱住。优菈在他怀里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让他几乎难以扯住！ “这样没用！想别的办法！” 风墙后的海因茨闻声看向二人，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缓缓开口。 “不要相信人，尤其是愚蠢无知的平民。” “他们唾弃高贵，嘲弄智慧，迫害英雄，放纵恶行。” “……” “只有以坚冰般的意志击垮他们，智慧才能施展，高贵方得尊重！” “这是劳伦斯的家训，是我从小背诵的箴言，但直到今天我方才知晓这背后的意义。” “劳伦斯在千年前就是罪人。父承背叛之罪，子承忤逆之罪，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但因他们而得存的愚昧之人却只记得他们的罪。” “或许这就是一切仇恨的开始。” “然而直到如今我才想到，这劳伦斯的家训，是否正是由我这个满身罪孽的后裔传递给了那位同样满身罪孽的祖先？” 说到这里，海因茨神色复杂地望向昏迷不醒的埃里克。 一阵沉默后，他再次开口。 “是我们选择将罪孽和仇恨传递下去，即便以时间的伟力也未能消磨。”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千年前的祖先才会如此残酷地对待人民……他们自认为了解人民，自认为靠残暴的统治威吓，靠血腥的角斗麻痹，靠权力的谎言欺骗，就能让劳伦斯的统治千秋万代。” “可笑的是，他们居然真的做到了，至少在数百上千年内确实如此……人类还真是，永远都不记得教训啊……如果不是风神亲临，劳伦斯的统治至少还会再延续数百上千年吧？” “劳伦斯的罪孽，只是劳伦斯的罪孽吗？不，劳伦斯的罪孽，是所有人的罪孽。那些人性的黑暗在史书中比比皆是，劳伦斯只是比较擅长利用这些罢了。” “人们不愿意正视自己的罪孽，而劳伦斯又是一个现成的靶子，于是所有的罪孽都归于罪人的后裔，所有其他人都干干净净，光明而自由！” 愤怒的控诉后，海因茨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 “我理应不忿，但如今我想通了。” “对也罢，错也罢，数千年的因果纠缠，无数代人的痛苦……代价已经足够了。结束这一切，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马克西米安曾告诉我，破坏叹息之墙需要的力量过于强大，必须献祭一个劳伦斯的嫡系血脉。” “直到刚才丹羽先生说出那个时间悖论我才想明白，这个牺牲者注定不会是埃里克，而是我。” “我想，时间执政给予我这个机会，就是为了让我亲手结束这罪孽的轮回吧？以我这个无可辩驳的罪人之血作为代价！” 海因茨伸出手掌靠近风墙，优菈也奋力挣开丹羽，试图与他的手掌靠近。然而坚固的风墙始终将二人的手隔开数尺之遥，完全无法贴近。 海因茨的面容无比平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眼神似在回忆与女儿相处的点点滴滴。 “所谓的坚冰之印不过是劳伦斯自我牺牲的祭刀，所谓的家族荣耀从一开始就只是建立在仇恨与欺骗上，这样的过往不值得铭记和怀念。” “所以继续向前吧，我的孩子。” “不要在乎别人的目光和评价，不要在乎虚妄的名声与荣誉，不要在乎可笑的族训和规矩。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过你认为值得的人生。” 说完，他又看向面色沉重的丹羽，“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做队友也很合格……替我照顾好优菈，别骗她。” 丹羽一时尬住。 您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一言既出，海因茨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了王座。叹息之墙的能量枢纽在高达五米的王座上，他必须沿着王座的底座向上攀爬。 优菈的哀求没能让他回顾一眼，他的意志依然如坚冰一般无可转圜。 在那团青色的光芒前，他高高举起坚冰之印，用空灵宏大的声音吟唱，仿佛一位主持祭礼的老练祭司。 “罪人族裔的轮回在此结束了，以祖先始，以后裔终，无论那罪是否真实。” “坚冰之印的轮回在此结束了，以怜悯始，以恩赐终，无论那印是否存在。” “累世仇恨的轮回在此结束了，以牺牲始，以牺牲终，无论那恨是否值得。” “从今以后，往事断绝！” 话音既落，他突然转过头来，朝优菈挤了挤左眼。 “我依然不认同蒙德的统治方式……如果你愿意，婚后可以移民去璃月。” 一句无厘头的遗言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坚冰之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染血的坚冰之印爆发出炫目的光芒，随即轰然崩散！狂暴的灰雾涌出，将青色光团彻底吞噬！ 灰雾中的光团像是瞬间就经历了亿万年时光的冲刷，在那无可抵御的自然伟力下迅速磨损，迅速黯淡，直至化为灰烬！ 处在灰雾中央的海因茨自然也无法幸免，顷刻间腐朽成灰，飘散在了空中。 随着青色光团熄灭，整座风暴高塔开始剧烈震动！装饰华丽的墙壁片片坍塌，很快便四壁透风！ 透过墙壁的破口，众人亲眼看见远方接天连地的青色风墙轰然崩碎！狂风和暴雪瞬间涌入烈风王都！高空的风暴之眼中顿时传出了雷鸣般的惨呼声！ 趁此机会，一头如山岳般高大的巨狼冲入了烈风王都的山谷中！ 几乎同时，王城中连续升起无数火头！反抗者的呐喊声响彻大地！ 对迭卡拉庇安的讨伐进入了最后的时刻！ 第200章 高塔孤王的终局（上） 迭卡拉庇安是个技能大多点了防御的死宅不假，但如果不将时之魔神计算在内的话，他依然是旧蒙德最强的魔神。即便叹息之墙崩溃，他依然能够力敌北风狼王安德留斯不落下风。 跟随安德留斯杀入烈风王都的是古恩希尔德族长所率领的部族联军。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精准地从劳伦斯部落的防区突入，而劳伦斯部落显然不会做任何抵抗，反而倒戈加入了他们。 让劳伦斯部落感到诧异的是，附近两个原本应该参与协防的护墙者部落也没有派兵拦截，反而顺势加入了部族联军，导致烈风王都的外围防线瞬间崩溃！ 最让劳伦斯部落惊讶的是中央王城掀起的叛乱。在外围的军队抵达之前，叛军就已经在中央王城掀起了声势浩大的起义，无数市民响应！ 率领叛军的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他身边跟随着一个小小的风精灵，只有常人手掌大小，身边的主力赫然是莱艮芬德部落！这个部落的战士刚刚在族长的带领下协助押解劳伦斯族长进入中央王城，此时却摇身一变成了叛军的急先锋！ 莱艮芬德部落常年在边境征战，军事素养远高于养尊处优的风暴卫士。而且叛军显然有非常准确的情报支持，对守军的防御重点非常清楚！ 他们派出多支小队到处放火扰乱守军，然后集中优势兵力精准地拔除守军的关键据点，迅速击溃了数量本就不多的风暴卫士！ 真正让迭卡拉庇安绝望的是风暴高塔的崩溃，这说明叹息之墙失效并不是被外敌攻破，而是被偷家了！ 迭卡拉庇安心里涌起强烈的迷茫。 在祂的印象中，烈风王都的人民对祂一向是敬畏和爱戴的……或许，应该，是如此吧？ 狂风将祂圈禁得太久，就连与风暴祭司们的交流也总是断断续续的，祂只能依稀看到人们总是向他弯下腰背，恭敬行礼。 在祂看来，祂已经给了人民足够的爱。祂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为人类建造了这个庇护所。祂公平地庇护每一个寻求庇护者，赐予他们土地和食物。祂认为，只要人们始终对祂留在王座上的虚影匍匐跪拜，就说明人们始终感恩于祂的爱。 在祂眼里，烈风王都数千年来一直都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样子…… 怎么一夕之间，这里竟遍地叛徒，仿佛要一变而成为祂的葬身之地了呢？ 迭卡拉庇安想不通，但战场之上，安德留斯可不会任由祂走神。眼看着迭卡拉庇安身周的飓风因为风暴高塔的崩溃而减弱，这头北风狼王抓准机会，奋力突破了迭卡拉庇安身周的飓风，狠狠地咬了祂一口！ 迭卡拉庇安放声惨叫，全力挣脱了狼王的巨口，转身逃回了风暴高塔的顶端。那里有祂最后的壁垒。 见己方的王败退，本就处于颓势的风暴卫士们溃散的速度更快了，只剩下最后一批忠心耿耿的祭司和卫兵退守高塔顶端，做着最后的抵抗。 丹羽没有参加进攻塔顶的最后一战。 他扶着失魂落魄的优菈，带着两名劳伦斯部落的战士，将重伤垂死的埃里克带离了战场。 时间执政的力量将埃里克的时间凝固在了垂死那一刻，因此丹羽得以有空凝聚源血，配制救命的炼金药剂。 奥罗巴斯庞大的生之力让他不必再承受长期虚弱的反噬，至少救个把人不用如此，配制炼金药剂对于创生炼金术已经小成的他而言更不是难题。 药剂灌下，埃里克的伤势迅速恢复，陷入了沉睡。灰雾消失，那枚坚冰之印也变得如后世那样黯淡无光，几近破碎。 丹羽就这样守在众人身旁，远远地看着最后的战场，看着阿莫斯之弓的主人被烈风魔神身周的罡风淹没，看着温迪的友人被狂风操纵的箭矢从诡异的角度射中倒下，看着北风狼王全力将高塔顶端的防御摧垮。 当朦胧的灰雾将高塔顶端完全笼罩时，他知道，该轮到他出场了。 —————————— 风暴高塔的顶端，破碎的屏障之后，最后一批忠于迭卡拉庇安的祭司和战士已经全部战死，但联军并没有攻进最后的壁垒。 迭卡拉庇安原本还在疑惑，直到灰雾降临，祂才猛然反应过来，高声怒吼道：“伊斯塔露！是你！居然是你！为什么要害我！” 灰雾中传来一丝缥缈的声音。 “你的命运早已注定，迭卡拉庇安……体面地迎接终局吧……” 迭卡拉庇安先是小声冷笑，继而放声大笑，“命运？你不过是一个只会躲在时光缝隙中苟延残喘的小丑，竟然也敢妄称命运？你无非是在害怕！怕我怀着深切的恨意自杀！” “像我这种级别的魔神如果怀着恨意自我了结，整个蒙德数千年都只会寸草不生！所以你要将我封入历史的缝隙中，让我的力量无法传递出去！” “但是伊斯塔露，你的力量不是没有极限的！就算你能封住我一百年，一千年，也终究无法永远封住我！我的怨恨终究会脱离你的掌控！那些背叛我的人终将迎来审判！” 灰雾沉默以对。 迭卡拉庇安等了许久，再次咬牙道：“怎么？不敢回答我了吗？伊斯塔露！” 就在这时，灰雾中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祂不用回答你，因为你的终局已经注定……迭卡拉庇安，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情，你也不会选择那最惨烈的结局。” 随着这道声音，灰雾中出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是丹羽。 生死之力在他身周循环往复，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太极图，抵御着时之力的侵蚀，让迭卡拉庇安惊愕不已。 “你……是哪位魔神？我从没见过你！” 丹羽没有直接回答祂的问题，只是施施然地走到了祂面前，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蒲公英酒。 “我是谁不重要。你就当我是伊斯塔露的使者吧……虽然那家伙在使唤我之前并没有征得我的同意。” 迭卡拉庇安低头看着他，沉默许久方道：“那么你来此是想做什么？” “解答你的疑惑。”丹羽仰头与祂对视着，“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发问。想必这个世界上除了伊斯塔露本人，也就只有我能回答你的所有问题了。” 迭卡拉庇安愕然良久，随即冷笑道：“你就不怕我立刻自爆，将你撕成碎片？” 丹羽摇了摇头，打开了酒瓶的盖子，“你没有这么做，这就是最好证明。” 第201章 高塔孤王的终局（下） 瓶塞打开，混合着果香和花香的酒味飘出，缠缠绕绕布满了整个大殿。 迭卡拉庇安眉头一皱，“这是什么酒？” “千风佳酿，是蒙德人的一种自酿酒，因为每家每户加入其中的材料不同，所以酒的味道也是千奇百怪。虽然没法拿来售卖，但蒙德平民对于酿造这种酒始终乐此不疲。”丹羽脸上露出了无奈地微笑，“哦，对了，这瓶酒来自2600年后的蒙德，来自一片叫做风起地的大平原。” “蒙德没有这样一片土地。” “你死之后就有了。” “……” “新的风神以无上神力吹散了蒙德的冰雪，将群山削平扔到远海，创造出了尘世七国中最适宜人类栖居的新蒙德，这就是你死之后的历史。” 迭卡拉庇安沉默许久，突然摇头道：“这不可能。即便是我，也没有如此强大的神力，能够改变整个蒙德的地形和气候，否则我早就这么做了。” 丹羽没有驳斥，反而非常认真地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2600年后，安德留斯已死，伊斯塔露不知所踪，新任风神巴巴托斯，也就是古恩希尔德家族信仰的那个千风精灵，虽然是个酒蒙子，但嘴巴严得很……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猜测，想听听吗？” “当然。” 丹羽从废墟里找了两块石头，随手削了两只石碗，斟满千风佳酿，将其中一只推向迭卡拉庇安，随后开口道：“风神改造蒙德是在祂登临神位之后不久，换言之，原本只是千风精灵的巴巴托斯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成长到如此地步，除非祂继承了某些力量。” “结合安德留斯的隐退和你的死亡，我怀疑祂继承的力量就来自于你们。北风狼王的力量一大半属于冰元素体系，因此如果没有你的力量，巴巴托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能够改造蒙德的地步。这也是我为何敢肯定，你并没有将怨恨洒向蒙德，反而成全了新的风神。” 迭卡拉庇安思虑许久，摇头道：“即便结合我的全部力量以及安德留斯的风元素力，也做不到你所说的那种事。” 丹羽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微笑道：“这就涉及到另一个猜测了。巴巴托斯在改造完蒙德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睡，2600年间只苏醒了三次，第三次苏醒就是在我那个时代。当他第三次苏醒时，所表现出的力量甚至连凡人中的强者也不如。” “如果他真的强大到能够大规模改造蒙德地形，怎么会虚弱到那种地步？说什么因为放弃统治蒙德而虚弱，我是不信的。关于这一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透支了力量。” “听说统治须弥的草神大慈树王也因为透支力量而退化成了孩童大小，所以这种猜测并非无稽之谈。” 迭卡拉庇安摇头道：“很遗憾，你的猜测不对。我不认识你所说的大慈树王，但你说的那种退化倒是很像草元素的特性。可惜的是，风元素之神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我从未说过这是风神自身的能力。”丹羽摇头道，“别忘了，古恩希尔德家族所信仰的神灵可不止巴巴托斯一个。” 迭卡拉庇安身躯一震，“伊斯塔露？” “没错。我的猜测是，伊斯塔露帮助巴巴托斯借来了此后数千年的力量！正因一次性挥霍掉了此后数千年的力量，巴巴托斯才不得不长期沉睡——以那家伙的性格，我才不信他会自愿睡上几千年。” “也是因为透支了此后数千年的力量，即便他偶尔苏醒，也没无法动用多少力量。不是他没有力量，而是这些力量已经被借给了几千年前的他本人，在当下自然就是不存在的事物了。” “所以，他才会自称为七神中最弱的一个，才会几千年都不看顾蒙德一眼。作为一个性格自由的神，为了蒙德的自由和幸福，他甘愿放弃了自己数千年的自由和幸福，连最喜欢的酒也没得喝……” 迭卡拉庇安愕然良久，最终低头道：“祂竟然愿意为人类做到这种程度吗？和他相比，我所做的一切确实算不上什么……不过我依然不甘心！明明是我庇护了所有人！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丹羽微微摇头，将他对劳伦斯族长说过的那番关于“马尔萨斯陷阱”的理论重复了一遍，最终长叹道：“没有人背叛你，迭卡拉庇安。人们很早就开始向你祈祷，但你的高傲让你听不进人们的祈祷，只是自顾自地给予人们你说想象的幸福。正因如此，人们才不得不踏上反抗之路。说到底，所有人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反对你。” 迭卡拉庇安无言以对，失魂落魄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的本意并不是如此……我明明公平地爱着所有人……” “我当然相信你，迭卡拉庇安。但作为一名统治者，仅有爱是不够的……你需要比所有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还得听得进人们的意见，不能仅仅一厢情愿地用你认为好的方式对待他们……更何况人类从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生物，他们需要引导，需要鞭策，需要教育，就像父母对待孩子那样。” 迭卡拉庇安露出了怅然之色，“愿意听听我的解释吗？” “当然。” 迭卡拉庇安望向灰雾深处，似在凝视着烈风王都，“我的力量不够强，也没有时间执政的帮助，我能做到的极限就是建起风墙，庇护这里的所有人……而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你也看到我身周的狂风了吧？那狂风让我视线模糊，听不见声音，几乎让我耳聋眼瞎，这就是维持叹息之壁的代价……久而久之，我几乎忘记了如何与人交流……” 丹羽愕然道：“大家都称你为高塔孤王，因为你从不回应人们的祈求，难道是因为……” “这样啊……没错，这是因为我根本听不见人们的祈求，只有实力强大的风暴祭司能够偶尔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因为担心本体周围的风暴伤害民众，我也很少离开高塔，即便接见臣属也是通过大殿中的虚影。我只是在被困之前给风暴祭司们留下了信条，比如无差别的庇护人类，公平分配给所有人土地和食物……” 原来如此！原来所有这一切只是一场命运的巧合！迭卡拉庇安庇护人类的代价竟然是被风暴囚禁！ 只可惜他没能预料想到人类会快速繁衍，烈风王都的土地会变得贫瘠，只以为一切都能永恒不变！于是经过千年时光，人口终于达到临界值的人类终于不可避免地发起了抗争，这才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想明白这一切的丹羽不由唏嘘道：“这不能怪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迭卡拉庇安苦笑摇头道：“如今讨论对错还有何意义？或许命运就只是安排我庇护蒙德人一时吧……” “上千年时光已经足够长，你已经庇护了许多人一辈子。” 迭卡拉庇安苦微微释然，“多谢你的安慰。既然我的时代已经结束，那么就让我最后庇护一次蒙德吧……” 说着，祂仰头看向灰雾深处，扬声道：“伊斯塔露，我愿意献出所有的力量！” 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谢谢你，迭卡拉庇安。” 迭卡拉庇安飒然一笑，随手端起那只石碗，将千风佳酿一饮而尽，龇牙咧嘴地哼道：“真苦……酿酒的家伙蒲公英放太多了！” “所以我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那家伙在喝酒方面一向只重量不重质。”丹羽微笑道。 他偷了某吟游诗人埋在风起地五百年的千风佳酿，最初只是恼他拐带帝君到处浪不着家，把偌大的蒙德丢给自己照看，谁知这酒蒙子喝酒的本事不错，酿酒的本事却拉得很…… 迭卡拉庇安满脸问号，但很快便将这一丝疑惑跑到了脑后。浩瀚的风元素力从祂体内流出，飞向灰雾深处。 祂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快要完全消失时，又突然问道：“你说，人们真的爱过我吗？” 丹羽重重点头，“当然。至少那些人的祖先都真诚地爱过你。” “但愿如此吧……” 迭卡拉庇安最后的话语消失在了灰雾深处，宛如呢喃。 第202章 自闭症患者迭卡拉庇安 迭卡拉庇安消失在了灰雾深处。 直到祂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孤傲的魔神才展现出了一丝脆弱。一位强大的王，内心深处竟有着如此深切的自卑。 随着迭卡拉庇安的消失，祂体内强大的风元素之力汇入灰雾深处，而残留的怨念和一股奇异的规则之力则涌向了丹羽。 丹羽明白，这是伊斯塔露给他的报酬。 再怎么弱小的魔神，死亡时释放出的能量都足以改变环境，比如地中之盐的赫乌利亚。迭卡拉庇安如非死于伊斯塔露的领域中，风龙废墟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废墟遗存了…… 同样，再怎么平静逝去的魔神，死后都会留下怨念。这是由于他们过于强大的精神，导致他们的记忆在地脉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烙印。一旦这种烙印被地脉的力量引动，就会出现邪祟爆发。正因如此，璃月的邪祟才是七国中最多的，因为璃月的大地简直堪称魔神坟场…… 所有这一切都是提瓦特世界的规则，不以魔神自身意志为转移。 正是因为知晓这规则，伊斯塔露才会选择用如此繁杂的手段来处理迭卡拉庇安的身后事。 迭卡拉庇安残留的怨念很少，但记忆非常完整，非常顺利地被丹羽收纳。让他惊讶的是，这位实力仅比七神差一线的强悍魔神，思维数据的大小居然只有2.8GB，连小草神的1/6都不到。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完整魔神的全部意识，可不是马科修斯和该隐那种残魂！而且当初纳西妲被丹羽绑架的那一股思维数据，多半并不是她的全部意识！ 相比只有五百岁的智慧之神，少说几千岁的迭卡拉庇安简直堪称没头脑…… 意识宫殿中，厨子废宅二人组依然在各自打发时间。宫殿角落里出现的身影一开始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直到半分多钟后，该隐准备换部新番看时，才发现了那道瘦高人影，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你谁啊！怎么悄没声地杵在那儿？” 马科修斯被该隐一吓，一锅椰碳饼直接糊了，顿时对他怒目而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缩在角落里发懵的迭卡拉庇安，连忙试探着出声道：“兄弟，你是长住还是来访？” 迭卡拉庇安依然是一言不发。 另一边，丹羽正在适应着从迭卡拉庇安身上获得的全新规则之力——空间之力。 不同于生、死这两种特点非常清晰的力量，空之力本身更为中性，但一旦调用起来又非常危险。他试着用之前的经验调用这种力量，差点就丢了三根手指！ 眼见空之力如此诡异，丹羽放弃了继续尝试，决定还是请教一下现成的老师。待确认收纳了所有的魔神残渣能量后，他立刻进入了意识宫殿。 一进门，他就看到迭卡拉庇安正与两名老住户“对峙”着。 丹羽赶忙上前劝解，“这是怎么了？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可不要有什么误会啊！” 该隐一头黑线地看向他，“你说说你，几年不给我们找新伴儿，一找就是这么个玩意，进来半小时了一句话也不说，跟个木头一样……” 丹羽看向老好人马科修斯，马科修斯点头示意该隐没说谎。 这……就很尴尬了啊…… 他只能小心地凑上去，仔细打量着躲在房间角落阴影里的迭卡拉庇安。 迭卡拉庇安此时已经化身成了一个瘦高的男子，脸色苍白，头发油腻，法令纹深刻，让丹羽内心一阵卧槽。 斯内普教授？是你吗？ 强忍着吐槽的欲望，丹羽小心地问道：“迭卡拉庇安先生？你还好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迭卡拉庇安终于有了反应，瞳孔微微转动，小声道：“丹？” “呃……准确来说，我的名字叫丹羽。” “这里是冥界吗？” “某种意义上差不多吧……”丹羽尴尬地挠了挠头，“你现在还拥有独立意识，无论如何这也不会比死亡更差了，不是吗？来吧，跟我认识一下你的室友们。” 在丹羽的劝说下，迭卡拉庇安终于离开了角落，同两位老住户认识了一下。两名老住户都对能够拥有新室友感到高兴，只是对这位新室友似乎不太爱说话，让他们略感遗憾。 简单寒暄了一番后，丹羽又向迭卡拉庇安请教起空之力的使用方法。 迭卡拉庇安也不藏私，将自己构筑叹息之墙的方法。这位筑墙大师的思路是利用空之力将风元素压缩到极致，使得有限的空间之中再也塞不下任何其他元素，以此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在他出神入化的控制下，这堵由纯净风元素力构成的壁垒简直堪称绝对防御！ 听完了迭卡拉庇安的描述，丹羽悲伤的发现，这招自己没法学。 原因很简单，风、岩都是有名的孤儿元素，受其他元素影响很少。叹息之墙之所以如此坚固，主要是因为它由风元素压缩构成，很难被其他元素消耗。 丹羽掌握的水、火两种元素就不同了，二者都是元素反应大户。试想你压缩了一面火盾，而对方用雷元素发动攻击…… 想到这里，丹羽突然觉得可莉的破坏力似乎也没那么强…… 不过空之力也并不只有筑墙造盾这一种用法，只是迭卡拉庇安最擅长这方面。那些迭卡拉庇安不太擅长的运用方法，对丹羽而言反而是非常有用的手段。 就这么聊了半天后，丹羽发现迭卡拉庇安确实不怎么擅长与人交流，通常都是他问一句对方答一句，除此之外一句闲聊都没有。对于尝试加入聊天的马科修斯和该隐，他也一直表现得爱答不理。 这种自闭程度让丹羽莫名想起了某不会做饭的宅女雷神…… 丹羽突然觉得，这家伙被自己的力量囚禁了上千年，或许可能应该是患上了自闭症…… 当初见到自己时，或许由于将死之神情绪过于激动一时忘记了紧张，等来到新的环境，顿时就恢复了不善言辞的本性。 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其他魔神，丹羽忍不住暗自吐槽，“看来魔神的精神健康或多或少都有点堪忧啊……我要不要也开家精神病院关注一下魔神们的心理健康？说不定还能学学斩神呢……” 第203章 孤独的祭奠（上） 反复叮嘱马科修斯和该隐帮助迭卡拉庇安在意识宫殿里适应生活后，丹羽很快回归了现实世界。 伊斯塔露的力量仍未消退。在灰雾中，丹羽仿佛置身于无穷高处，俯视着风龙废墟的历史。 从迭卡拉庇安降临此地，劈开山石建立庇护所，接纳第一批蒙德先民进入祂麾下，再到人民掀起反抗浪潮，摧垮风暴高塔。 在随后的时光里，丹羽看到北风狼王献出了自己的半数力量，连同灰雾中的强大风元素力反馈给了巴巴托斯，让这只幼小的千风精灵变成了背生双翼的风神。 人类诸部落首领聚集在一起，在古恩希尔德族长的组织下，共同为风神戴上冠冕，尊祂为蒙德新执政。 风神随后飞入高空，聚集起难以形容的强大风暴，削平高山，吹散冰雪，将蒙德完全重塑。蒙德人逐步搬迁到新蒙德城，烈风王都的残垣断壁则在时光的侵蚀下逐渐朽坏。 丹羽也看到了劳伦斯家族的兴衰。 埃里克大难不死，反而因为丹羽的源血而变得强壮而长寿。由于古恩希尔德部落作证，劳伦斯部落的功绩得到了表彰，埃里克成为了新蒙德的顶级贵族。 此后，他以坚冰般的意志率领部落子民不断开疆拓土，打下了整个星落平原作为家族封地。经他之口，劳伦斯家训不出意外地被传递给了继承者。 世代研究统治艺术的劳伦斯家族逐渐在政治斗争中占据了上风，成为蒙德的无冕之王，继而开始了长达千余年的黑暗统治，最后被温妮莎率领的起义军推翻…… 灰雾渐渐浓郁。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丹羽已经出现在了风龙废墟之中。四周依然是历经数千年风霜的残垣断壁，一切都好似做了一场梦，唯有意识宫殿里迭卡拉庇安的意识和体内尚未被驯服的空之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经历。 小队成员全都在不远的空地上，所有人都还处于懵逼状态。 唯有优菈第一时间开始四下张望，清点人数。 去时连派蒙在内26人，此时返回者25人。不论数了多少遍，结果都是如此。 发觉海因茨·劳伦斯失踪，不明情况的西风骑士们立刻对周围进行了搜索，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优菈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丹羽心中满是无奈。 海因茨的牺牲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时间闭环，再也无法扭转。正如他所言，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命运轮回，他能做的只是走完它而已。 在丹羽的命令下，众人收队返回蒙德城，丹羽也以唯二目击者的身份向骑士团高层汇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证实了海因茨·劳伦斯的死亡。 由于整件事情实在过于离奇，若非丹羽以东风守护的身份亲自作证，骑士团内没人敢相信这个故事。这样的解释显然无法公之于众，于是在骑士团的报告中，海因茨的死因被定为了失足坠崖而死，尸体无法收回。 讣告公布后，半数以上的蒙德城居民弹冠相庆。这位旧贵族首领率军占领蒙德城的十余天里，蒙德百姓损失颇重，许多人至今对骑士团没有判处他死刑心怀不满。此时听闻他意外身亡，许多人私下里都认为是便宜了他。 本就对海因茨的死因半信半疑的骑士团高层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知晓真相的丹羽也是无能为力。 他或许可以靠威望让所有人不再追究海因茨的下落，但不可能让所有人相信，这位曾对蒙德犯下大罪的老人，最终选择了牺牲和救赎，成为了2600年前促使新蒙德建立的英雄。 讣告公布当晚，丹羽正在骑士团总部协助琴处理一些国际贸易方面的事务，突然间安柏闯入了办公室里。 “不好了！优菈在酒馆跟人起冲突了！” 琴猛地站起身来，正待说话，却被丹羽拦住了，“我去吧。” —————————— 蒙德城下城区，天使的馈赠。 晚间的酒馆宾客满堂，大批顾客已经喝了好几轮，此时正是微醺状态。 人喝了酒，自然就要打屁聊天，而近期可作为谈资的新鲜事无非就是海因茨·劳伦斯的意外身亡。 对于这个叛军首领，多数蒙德人是没什么好感的，尤其是酒客中还有不少人因为他的叛变而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刚开始，一切还只是停留在说说劳伦斯家族的段子，嘲讽一下旧贵族。但随着酒意上涌，对于海因茨·劳伦斯的人身攻击和侮辱也随之而来。 往常碰到这一幕，优菈通常都会默默离开，换一家酒馆继续喝。但今天她掀了桌子，攥紧了拳头，似乎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优菈队长！请冷静！”查尔斯见状赶忙上前阻拦，“您是西风骑士团的队长，请务必牢记骑士团守则！” 这句话仿佛定身咒一般，一下让优菈愣在了原地，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优菈有所收敛，几名醉汉顿时来了劲，阴阳怪气地大声嘲讽道：“西风骑士团的队长，了不起啊！准备打人是吗？来啊！打我啊！” “我就说劳伦斯的后裔根本靠不住！西风骑士团就不该接纳劳伦斯家族的人！当年就该把他们所有人都远远地放逐到蒙德之外去！” “劳伦斯家族背叛蒙德人民，两次！罪魁祸首本来就该处决！如今意外身亡，让人说两句怎么了？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要伤害蒙德人民！” 面对醉汉们的围攻，面对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优菈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却只能无力地在原地颤抖，仿佛置身于龙脊雪山的寒风中一般。 她是个绝不服输的性格，从小接受家族最严苛的训练依然劲头满满，以无与伦比的毅力将一道道难关踩在脚下，最终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天才。然而此时此刻，面对险恶的人心，她却只有深切的无力感。 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对抗人心中的险恶和偏见？ 罪人族裔的轮回，当真随着父亲的牺牲而斩断了吗？ 自己的所有坚持，究竟有何意义？ 恍惚中，她看到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中。 所有人，即便已经醉眼惺忪，也不由地猛然一个激灵，恭敬而真诚地行礼下去。 这一刻，优菈无比嫉妒那人，因为他拥有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尊敬，以及爱戴。 整齐的呼声在酒馆里回荡，让优菈咬紧了牙关。 “晚上好，东风守护大人！” 第204章 孤独的祭奠（下） 及时赶到的丹羽环顾四周，见酒馆中只是掀翻了一张桌子，洒了几瓶酒，心里也是微微一松。 那几个酒蒙子嗓门极大，方才他隔着老远就听得清清楚楚，实在担心优菈真的和人打起来。 跟随丹羽走进酒馆的安柏见他镇住了场子，顿时上前去扯优菈，试图将她带走。但此时的优菈却犯了倔，任凭安柏如何用力也不肯移动分毫。 眼看安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丹羽缓步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随即望向酒保查尔斯沉声吩咐，“今晚所有人的账单，都记在我账上。” 酒客们纷纷松了口气，大笑举杯道：“多谢东风守护大人！” 丹羽没有理会，紧接着便开口道：“今晚酒馆的营业时间到此结束，接下来这间酒馆被我包了。查尔斯，送所有人离开。三分钟之内，我不想再看到无关人等站在这个房间里。” 酒馆内的热烈气氛一时凝固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丹羽施施然掏出怀表，“还有两分五十秒，拒绝离开的人后果自负。”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赶忙放下酒杯朝大门涌去。 丹羽在蒙德可不止是个空有头衔的东风守护！光是北大陆商业联盟实际掌舵人的身份，就决定了他在蒙德完全可以一言决人生死！ 敢不听他的话？有本事你报身份证号？ 是商人？打个喷嚏就能让你被破产！ 是社畜？一个眼神就能让你被毕业！ 虽然他本人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但这份核武器般的威慑力，再加上迭经血战积累的淡淡杀气，就足以让人产生最坏的联想！ 眼看着人群一窝蜂地涌出酒馆，其中不乏踩掉了鞋子，撞到了门框的倒霉蛋，丹羽又对查尔斯使了个眼神，让他去维护秩序，免得真出了踩踏事故。 眼见那群酒客被丹羽几句话治得狼狈不堪，却个个服服帖帖，安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优菈的表情也有所缓和。 等到所有人离开了酒馆，丹羽又用眼神示意安柏也先离开。 安柏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优菈，近乎无声地对丹羽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丹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了酒馆，这才走到吧台后面，拿了一瓶陈酿蒲公英酒，两个酒杯，以及调酒壶，走到了酒馆中央的一张桌子旁。 “来，我们喝两杯。” 眼看丹羽拧开瓶盖就要往酒杯里倒酒，优菈眉头一皱，上前一把夺过了酒瓶，冷声道：“不会调酒就一边坐着去！别浪费好东西！” 丹羽耸了耸肩，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优菈将他随手拿的两只木杯放回吧台，从吧台上取了两只银杯和一桶冰块走回桌旁，一边开始调酒一边教训道：“陈酿蒲公英酒是蒙德酒类中的上等品，一定要搭配银杯，否则体现不出它的甘冽。醒酒十二分钟后加入冰块，酒面没过冰块六成为宜，这样才能更好的压制住苦味，突出回甘……” 说着说着，她的头却越来越低，握着调酒壶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丹羽清晰地看见，大颗的泪珠自她藏在阴影之下的脸上坠落，掉进了放着冰块的银杯中。 他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优菈拿起调酒壶继续操作，强装着若无其事的声线却透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调酒也是贵族必修的礼仪之一，所谓礼仪，就是借助习惯的力量，将最好的事物以最完美的方式呈现出来……不是一时一刻，而是每时每刻……这两杯酒就是反例……即便是最微弱的盐分，也会让蒲公英酒变苦……” 眼看优菈想要将滴入了泪水的酒倒掉，丹羽却伸手按住了她，“没有必要追求完美，世界本就有缺憾。” 他强行抢过酒杯，高高举起，“敬劳伦斯。” 优菈拗不过他，只得随手擦了把脸，举起酒杯，抬头与他对视，“敬劳伦斯。” 一杯既尽，丹羽没有让她继续调酒，而是直接倒满了酒杯。 “贵族的饮酒方式很不错，但太麻烦了，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饮酒方式。”丹羽说笑了一句，随即肃容道，“敬海因茨·劳伦斯。” 优菈的泪水再次抑制不住地涌出，但她还是抿着嘴举起了酒杯。 “敬海因茨·劳伦斯。” 再次一饮而尽后，丹羽再次将酒杯斟满，“璃月人讲究万事皆三……所以第三杯，敬优菈。” 优菈诧异地看向他。 丹羽微笑相对，“你会继续前进不是吗？就算不是劳伦斯的末裔，不是骑士团的队长，只是优菈？” 长久的沉默后，压抑不住的哭声终于在酒馆中爆发出来…… —————————— 数日后，风起地，巨树下。 一身绿衣的诗人弹奏着竖琴，轻轻吟唱着诗歌。 “回来了？不继续浪了？”丹羽自树后走出，轻声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回来看看嘛！”温迪笑嘻嘻地说道。 “说实话。” “……老爷子逛累了想回璃月，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是因为你没有在立本百货记账的权利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温迪尬笑着挠了挠头，“事情解决了？” 丹羽瞪着他看了半天，方才肃然道：“你跟那家伙商量好的吧？把我也算计进去了？真够可以的！” 温迪连连摆手道：“真没算计你！计划中的破局者原本是那位旅行者，你只是个变数……那位觉得既然有你在，就干脆把迭卡拉庇安的问题彻底解决，省得以后暴雷……” 想想还真是。丹羽这次冒险看着诡异，其实并不凶险，全程也没出手几次，只是在最后收服迭卡拉庇安时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稍稍放缓了神色，“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吧……蒙德没什么事了，我回璃月了。” “多谢你照看蒙德啦！以后常联系啊！” 目送丹羽离开后，温迪才暗暗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这家伙给人的压迫感真是越来越强了……算了，喝口酒压压惊……唔……就当是祭奠一下迭卡拉庇安吧！欸嘿！” 片刻后，大树下传来一声惊呼。 “欸？我酒呢？！” 第205章 璃月故事（一） 说是准备回璃月，只是看着琴和诺艾尔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丹羽还是没好意思拍屁股就走人，好歹是留下做了半个月的免费帮工，直到璃月那边支援的一小队公务员到位。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等他把一切安排妥当准备离开时，又出了幺蛾子…… “我要跟你去璃月。”优菈一脸认真地看着丹羽，随手递给他一张文件。 丹羽差点吓尿了。 卧槽，你不会把你爹的话当真了吧？这不是移民手续吧？ 他抖着手接过一看，还好，只是一份请长假的文书。 丹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点小失望，揉了揉额头问道：“你跟我去璃月做什么？” “考察。听说璃月在你们手中治理得很好，我想去看看，跟你学习一下治理国家的方法。”优菈双手抱胸，冷着脸盯着丹羽，语气中透着不善，“……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一些不健康的事？” “呃……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在想着该把你藏哪儿才能不被阿晴发现……”丹羽暗自腹诽了一句。 他将文件递回给优菈道：“不错的上进心，比那些看着琴累死累活自己还要摸鱼的家伙们强多了……就你一人？” 优菈翻了个白眼，“你还想要几个？” “多多益善啊……我的意思是，西风骑士团这么缺文职人员，不如把有培养潜力的年轻人都带上，搞个考察团？” “我不耐烦做这些事，要搞你自己去搞好了。”优菈轻哼一声，转身迈着长腿离开了。 自从与她一起经历了劳伦斯的命运轮回后，丹羽拿这长腿傲娇妹子愈发没有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亲自去找琴商议。 骑士团的文职人员本来就少，现在好不容易请了一批外援来才勉强撑持住局面，再要派人去公费旅游……咳咳……是出国考察，琴怕不是要当场死给他看。 最终得以被选中前往璃月的只能是一些还没有正式入职的见习文职人员，真正够分量的只有一个诺艾尔。 要说诺艾尔当真是个实诚姑娘，做事踏实堪比劳模，只是业务水平实在是有点未来可期。 这当真怪不得可爱的女仆小姐，毕竟她原先就没什么从事行政工作的经验，完全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硬生生地被拔到了现在的位置。说是骑士团秘书长，她其实更像是琴的助理，跟丹羽担任秘书长时承担的任务简直没法比。 不过蒙德这种地方能出个诺艾尔这种性格踏实资质又不错的年轻人已经实属难得了，因此琴才一定要把她送进考察团提升一下能力。 随众人同行的还有荧。 特瓦林还在苍风高地减肥呢，她当然是没机会成为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了。不过荧妹的主要目标还是找哥哥，因此在丹羽安排温迪跟她见过一面后，在蒙德的任务也算基本达成，自然要前往下一个国度了。 璃月其实也没她什么事儿了，不过丹羽对稻妻自有一番安排，因此还是决定先把荧忽悠到璃月去待一段时间，理由是璃月作为提瓦特商业中心有不少消息灵通人士，可以帮她收集情报。 荧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七神能见的她都得见一遍。倒是派蒙对丹羽有些警惕，一副生怕他把荧卖了的模样。不过一天后派蒙就改变了态度。原因无他，丹羽做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这样，浩浩荡荡数十人的蒙德赴璃月友好交流考察团出发了。 这一路上，荧和派蒙算是好好见识了一番丹羽的牌面，初步有了这是个厉害大人物的直观印象。 在蒙德南境，莱艮芬德家族的管家和女仆长亲自将他迎进祖宅，热情款待，并且派了一支卫队护送众人抵达石门。 进入璃月后，一路上遇到的千岩军和外籍兵团都会主动向他行礼，往来商队也会主动避开道路，请他们一行先行通过。 所有人对丹羽都展现出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不仅让荧和派蒙震惊不已，也让优菈低头沉思良久。 行至荻花洲，在那座耸立于河中沙洲的七天神像旁，已经建起了一座小小的纪念碑——那是丹羽私人出资兴建的望舒客栈战役纪念碑。 出于对帝君的尊敬，通体由大理石筑成的纪念碑只有七天神像一半高，好似岩神的护卫一般。 石碑上密密麻麻纂刻着六万三千二百零七个名字，囊括了曾参加望舒客栈保卫战的所有人，不论是在前线作战的将士，还是在后方保障的民夫，只要是直接为战役胜利做出过贡献的无一遗漏。 这座石碑被打扫得非常干净，碑前还有新鲜的花朵。 丹羽一行人抵达时，正有一名农夫模样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在石碑前驻足。 只见那男人一脸骄傲地对孩子们吹嘘道：“看这里，王铁牛！怎么样？老爸没有骗你们吧？老爸当初是正正经经地参加了璃月保卫战的！这可是丹羽大人都认可的！” 两个孩子都是刚认字不久的年纪，就着父亲的手指仔仔细细辨认过字迹后，都是一脸崇拜地望向了父亲。 “爹爹！你当真跟丹羽大将军并肩作战过吗？” “听说大将军有三丈高，青面獠牙，还会喷火，是不是真的啊？” 不远处的丹羽一头黑线，诺艾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红着脸朝丹羽道歉。 王铁牛却是摆手道：“嗨！别听村里那帮没见过世面的人瞎说！丹将军……呃，现在听说是右弼星了，不过我还是习惯叫将军……丹将军就是个普通人，看着还没我壮实呢！不过丹将军是真的能操控火焰，挥舞长枪杀入敌阵的时候那叫一个无人能挡啊……” “可我们听商队的叔叔说，战场上确实有个青面獠牙的将军……”孩子们不死心地问道。 “哦，那不是丹将军，是个叫金鹏大将的仙人。那位仙人小哥可厉害了，就是个子不高，杀进敌阵后就只有在他高高跃起时才能看到一眼……” “哇！仙人！”听说有仙人，孩子们顿时两眼放光，“仙人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靠了仙人，我们才能打败那些魔物啊？！” 王铁牛顿时笑容一收，严肃地教训道：“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看，如果就靠丹将军和仙人小哥就打赢了，丹将军为什么要在这座碑上刻六万多个名字呢？刻两个名字不就够了吗？” “丹将军早就说过了，望舒客栈是咱们六万多人一起守下来的！璃月保卫战是所有璃月人一起打赢的！正因如此，凝光大人重立契约时才会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帝君他老人家走后，璃月就要靠我们所有人来守护了，你们长大后也要为璃月出一份力！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像老爹我一样把名字刻在纪念碑上呢！” “嗯！我长大要当千岩军！”较大的孩子首先举手道。 “我……我想进总务司！”较小的孩子含着手指道。 “都行！都行！只要努力为国家奉献，不论做什么都不算辱没了你老爹我的名字！” 王铁牛哈哈大笑，一手一个抱起孩子，大步走远了。 远远听着这一切的优菈不由低头沉思起来。 第206章 璃月故事（二） 纪念碑前的见闻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震撼所有人的正片却在归离新城。 从抵达望舒客栈开始，所有蒙德人便感受到了一种与蒙德的慵懒闲适完全不同的气氛。 站在望舒客栈高处的平台上，考察团成员发现从碧水河两岸直到归离原都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望舒客栈的集市早已重建，并且由于归离新城的建设扩大了数倍，往来商旅络绎不绝。这里还是总务司各种施工材料的中转站，随处可见灰头土脸的总务司公务员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指挥着运输工作。 这些公务员，从璃月选拔的本地人到须弥派遣的学者，个个都是一身粗布衣袍，满头满脸都是灰泥，只有胳膊上围着象征公务员身份的袖章红得亮眼。在他们的指挥调度下，不同的运输队往来穿梭却井然有序，海量的物资在简陋的仓库区进进出出却分毫不乱。 营地周围也有些不和谐的景象，比如时不时的就有盗宝团成员被押送到营地一角的收容区。押送他们的有些是千岩军，有些则是穿着千岩军袍服却保持着布巾裹头习惯的外籍军团战士。 往年这些盗宝团成员多半会被总务司审讯判刑，但如今一切从简，但有在归离新城施工区作奸犯科的一律处以劳役——毕竟新城建设千头万绪，到处都缺人，刻晴可不会嫌劳动力过多。 再向远处眺望时，可以看到碧水河沿岸搭起了绵延数十里的工棚。丹羽知道，那是碧水河航道疏浚项目的工程队。冬季正是枯水期，是整修航道的好时机，再加上一年的农时已经过去，各村的劳动力都闲着，正好将这项大事一口气干完。 归离原的方向更是热闹，只是在望舒客栈上很难看清，因为十几万人同时劳动扬起了漫天灰尘，让整个归离原都笼罩在一片灰黄中，只能看到不时有大队车马进入那片大工地，将各色建材流水般送进去。 总之，在此举目四望，肉眼所及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哪怕吃饭也只是捧个大碗将食物一股脑倒进喉咙里，然而喝瓢凉水一送了事。 考察团成员在蒙德都算得上勤奋努力，但到这里一看只觉得自己那点工作量简直连人家的一半都赶不上！ 人都是容易被环境影响的，眼看这副场景，一众考察团成员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悠闲了，似乎旁人投过来的视线都带着刺一般。 丹羽冷眼旁观着一众人等接受现实教育，心里正暗暗得意，忽然间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地上楼而来，顿时心里一突。 这脚步声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几息之后，一对猫耳状的发髻便从楼梯口探了出来，接着是刻晴满是灰尘却欣喜无比的小脸，“你回来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丹羽身边的两个女孩儿。 不论诺艾尔还是优菈都是极有特点的美女。诺艾尔一副软萌害羞妹纸的模样，还有女仆装加持；优菈的身材更是极为能打，不论男女谁看了都得咽口唾沫。 只看这一眼刻晴便有些警惕起来，猫耳发髻都似乎竖起来了一些。 她这一警惕一停步，身后的甘雨一个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幸好是软肉撞软肉没受伤，只是差点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去。 丹羽求生欲瞬间爆棚，一个箭步就迎了上去，从怀里掏出手帕就去给刻晴擦脸，嘴里还小声抱怨着，“不是跟你一再强调了进工地要戴口罩吗？回头得尘肺病咋办？再说你个工程总指挥，哪有天天往工地上跑的？”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在自由的蒙德或许很常见，但在璃月却很少如此。一时间，休说是当事人刻晴，便是跟在她身后的甘雨都有点脸红了。 害羞之下，刻师傅瞬间就把丹羽身旁跟着俩美女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她毕竟性子飒爽些，脸红归脸红，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一边享受着丹羽的服务一边还能抱怨回去。 “归离原遗迹的清理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碧水河航道的疏浚才刚刚开始，这个冬天的任务那么重，海灯节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好，你却跑到蒙德去义务劳动，可真有你的……他们是谁？” “都是琴团长的得力下属，来我们璃月考察学习。”丹羽随手一指。 随即，他又压低声音对甘雨道：“回头全扔进月海亭里可劲儿用，全都榨成渣再还给西风骑士团……那个女仆小姐是个好苗子，也是琴团长看重的秘书长，回头你亲自带一带，好好培养培养，也算对蒙德方面有个交代了。” 可怜一众西风骑士团新人，原本以为到璃月是来吃喝玩乐的，没想到转头就被丹羽卖了…… “那她呢？”刻晴没忘记最出众的优菈，悄悄努了努嘴。 “她啊，是战斗部队的，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回头看她想法吧，愿意体会一下璃月的战斗生活就让她跟着外籍军团去执行作战任务好了。”丹羽语气平淡地说道。 见丹羽安排得如此清晰，刻晴倒相信这都是些公务上的伙伴了，心里倒是暗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远来是客，这么安排不太好吧？” 丹羽摊手道：“过来考察自然就要好好看好好学，除了优菈……队长，其他人都是文秘出身，自然要进月海亭学习啊！难道跟咱去工地上搬砖？那不合适啊！至于怎么用，那就是左辅星来决定了，咱就别干涉了。” “欸？我来决定吗？”甘雨愣愣地指着自己。 虽然已经被提升为璃月九位最高行政长官之一，但甘雨平时做的主要还是文秘工作，处理事务固然没问题，但让她做决策还是有点不习惯。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就把他们带在身边，跟你一起上班下班就好了。”丹羽小声给她支招。 你是狗吧？ 刻晴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又肝又氪明明是你们俩吧？ 丹羽回以揶揄的眼神。 第207章 璃月故事（三） 璃月港，月海亭。 如果有人问起，整个璃月港最繁忙的地方是哪里，月海亭肯定能排进前三。 在璃月政治制度改革后，月海亭跟着甘雨一起提了半级，成了璃月政府的秘书处，九曜八门治下所有文书起草、审定、集散工作都归到了此处，职权大大增强。 随着职权一起增强的自然是工作量。 处于大建设周期的一个国家每天能有多少文书工作？对于这个问题，每个月海亭的职员都没概念。他们所知的仅仅是自己每天从睁眼忙到闭眼，每日如此，积压待处理的文件依然在不断堆高。 这一切直到第三批须弥学者到来才得到缓解，但依然需要所有人开足马力一起干才能勉强清空每天的任务量。因此，所有人转运文件时都是一路小跑，恨得在脚底安上俩轮子。 蒙德考察团抵达月海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大群服色各异的秘书围了上来。原本他们还为璃月人的热情感到诧异，却很快发现这些都是来找甘雨的。甘雨只来得及吩咐自己的助理带考察团众人熟悉环境，便立刻被一群人簇拥着架走了。 一脸懵逼的蒙德考察团还沉浸在导游突然被绑架的惊讶中，却不防另一群已经盯上了他们。 最先发现这一大票闲人的是一位须弥教令院派遣来的学者。这位学者不仅文法过人，而且擅长统计计算，专业水平相当高，试用期后直接被委派做了归离新城建设指挥部在月海亭的物资协调专员。 这位四十来岁的学者是个急脾气，与刻晴的工作节奏很搭，被她压了很多任务，自来璃月就一直过着“五加二白加黑”的生活，急得成天找总务司要人手。 此时见一群人傻站在月海亭的大厅里，他只道是补充来的新人，二话不说上前就去抢人，“我都打了多少次报告了，总务司怎么到现在才调人过来？我不管！这次的人必须分我八个！你们要再不答应，我就告到玉衡大人那儿去了！” 他这一嗓子喊开，顿时引来了其他部门的注意。 蒙德考察团的成员们一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狼群盯上的兔子，被四周贪婪的目光刺得手脚发麻！ 下一秒，各部门有头头脑脑在场的直接就上演了全武行，没有领导在场的也纷纷回去搬救兵，甘雨的助理竭尽全力地解释说这些不是新人是客人，可惜她一个小姑娘根本镇不住这些科室大佬，很快就被挤得不知到哪儿去了。 十分钟后，分赃完毕的科室大佬们各自挟着几名头晕目眩的俘虏满意而归，徒留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助理急得直抹泪——这怕不是要酿成外交事故啊！ 等她终于找到甘雨汇报此事后，甘雨却发现那些蒙德人已经彻底融入了各科室的大机器中，所有人都被使唤得团团转。 已经领导月海亭许久的甘雨知道，此时如果硬把这些人抽出来，恐怕手下这帮科室领导都得找她拼命！ 想到丹羽的吩咐，她决定干脆就当没看见，只是从某个倒霉的科室里把诺艾尔硬抢了回来，其他就等丹羽来处理吧！ 于是乎，蒙德考察团直接原地变成了蒙德劳工团，汇入了璃月大建设的浪潮之中…… 同样稀里糊涂跑到璃月加班的还有优菈。这位游击骑士队长被丹羽送去了魔物扫荡部队“体验生活”，然后很丝滑地被编入了作战序列，成了一支千人混编部队的“军事顾问”。 不过优菈对军队生活还挺适应的，很快就在战斗中崭露头角，赢得了所有千岩军将士的尊敬。外籍军团对这位美女顾问非常喜欢，原因很有趣——她舞跳得好，很对沙漠子民的胃口，经常跟热情的沙漠舞娘们一起丰富官兵们的精神生活。 某日，一场激烈的战斗后，魔物扫荡部队因配合失误导致了伤亡。外籍军团二死七伤，千岩军也有十余人受伤。 优菈与外籍军团的战士们一起为死去的战友举办了悼念仪式，又举火将尸体焚化，装入骨灰坛。 沉默地办完了后事，这支小队的副队长扬声道：“哈桑吉有老婆孩子，按商议好的规矩，我们所有人都出半个月饷金，一并汇给他们母子；奈里姆无亲无故，抚恤金放入小队公账，年底一并结算。谁有异议吗？” 小队成员纷纷摇头。 优菈见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们背井离乡到璃月来打仗，还付出了伤亡，不会觉得不值得吗？” 战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名副队长出声道：“我们沙漠子民失去了神的庇护，千百年来一直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生活早就习惯了，为谁打仗死了伤了都不稀罕。璃月人起码信用好，饷金给的足又不拖欠，为他们工作也没什么……”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伤兵营，“更何况，他们璃月人并没有把我们当炮灰用，他们自己不也努力战斗且付出了代价吗？” 就在这时，这支小队的队长黑着脸走了过来，沉声下令道：“现在集合，开战后总结会！” 按照丹羽之前定下的千岩军建设方案，每次战斗后都要开战斗总结会，总结得失。此前优菈也参加过几次，不过那几次都是轻松大胜，因此总结会也没总结出太多经验教训，以至于她觉得这种会议就是走个形势。 如今看到小队成员还在悲伤中，就连轻伤员也一起被拖去参加总结会，她不免有些不满道：“今天已经有人战死了，那个什么会就不能明天再开吗？” 小队长这次丝毫没有给她留情面，冷冰冰地怼了回去，“战后立刻开会总结得失，这是丹将军定下的规矩！既然是所有人都认可了的规矩，那就是不可更改的契约！契约既定，就必须执行！” 优菈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气呼呼地跟着众人围到了营地中央。 这次的伤亡都集中在战场一角，具体而言是一支外籍军团的36人小队和一支千岩军的50人小队，因此由两位队长第一个发言。 让优菈没想到的是，这两名队长当着上千人，第一句话就是—— “我检讨！” 第208章 璃月故事（四） 两名队长的检讨并不是口头上随便说说，而是非常诚恳且具体地说明了自己在整场战斗中的指挥失误之处，比如对魔物的突围意图判断失误，比如自己手中掌握的预备队数量低于操典要求以至于没能及时堵住缺口。 队长之后便是战士。无论老兵新兵，无论千岩军的璃月战士还是外籍军团的沙漠民战士，所有人都非常诚恳地指出了战斗的问题所在。 最后发言的是带领这支军队的千岩军校尉。 “要说这次战斗，最大的责任在我。之前的战斗都太顺利了，零伤亡，横扫十七股大小魔物，这战绩拿到哪儿都够吹了！可是骄兵必败啊！” “就是因为胜仗打得太多，我们就忽视了战后总结这件事！认为反正打赢了嘛，还有什么好总结的？” “结果呢？大家想想，刚才总结的几点失误，在之前的战斗中，在其他小队中，难道就没有出现过吗？肯定有！” “但我松懈了啊！我想着大伙儿钻山沟子打魔物太辛苦，总结就缓缓好了，可是呢？血的教训！” 看着执掌千人的千岩军校尉毫无包袱地在全体下属面前做自我批评，优菈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就没见过这么带兵的！主官的权威不要了吗？ 她把这个疑问向相熟的千岩军军官提出，不想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就事论事而已。当初望舒客栈保卫战知道吧？丹将军率领六万多军民，在望舒客栈死守两天一夜，保住了璃月膏腴之地，谁不认为是一场大胜？” “就算这样，丹将军一个月后就向千岩军提交了一份战斗总结报告，将整场战斗的得失写得清清楚楚，其中不乏检讨指挥失误导致伤亡过大的段落。这篇报告公布给全军将士查阅后，参战将士没有谁不服的！” “也就是那次之后，千岩军建立起现在的制度，所有人都能畅所欲言！连丹将军都能自我检讨，我们又有什么放不开的？那些对战斗分析得好的士兵还能得到嘉奖，甚至提拔为基层军官呢！” 优菈闻言默然良久，鼻头微皱自语道：“那家伙总喜欢搞这些新花样……” 那位千岩军军官耳朵很尖，闻言立刻纠正道：“这可不是搞花样。帝君逝去后，丹将军让大家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璃月保卫战如果没有帝君最后出手，我们能不能守住璃月？” 优菈一愣，随即问道：“你们认为呢？” 千岩军军官笑道：“千岩军十万官兵集体讨论后，认为答案是能，只是代价会大到难以想象，至少我是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了。” 说着，他挺了挺胸膛，胸前璃月保卫战和望舒客栈保卫战两枚勋章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下意识地显摆了一下后，他继续说道：“我们推演后一致认为，望舒客栈肯定会在魔物的攻击下沦陷，因为当时璃月港方面在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派出足够的援军。” “望舒客栈沦陷后，失去攻击目标的魔物会在璃月各地肆虐，而璃月港的守军只能抢时间构筑防线，尽力守住璃月港和璃沙郊一带，等待魔潮自行消退。到那时，璃月必然面临经济崩溃的窘境……” 听着这名基层军官仿佛高级军官一样对战事乃至战后的政治经济局势侃侃而谈，优菈完全惊呆了。 小队长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其实这是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也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啦……” 优菈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道：“你只是一个小队长，也需要了解这些吗？” 千岩军军官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就算我现在只是小队长，未来未必不会当上校尉乃至统领，到那时不就用得上吗？况且凝光大人已经重立契约，如今的璃月可是人治的时代，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时代！” “如今的璃月港，至少一大半人都会关注总务司的邸报和施政纲领，便是那些外籍军团也不乏关注璃月时事的人，我好歹是个千岩军军官，难道连他们都不如吗？” “外籍军团的沙漠民？他们为什么要了解璃月的时事？”优菈更吃惊了。 千岩军军官面露自豪之色，“当然是想着入咱璃月国籍的事儿啦！总务司早先就公布过，外籍军团成员符合条件的可以入璃月国籍，连家人都可以一起入籍，只是条件一直在讨论制定之中，还没有公布。他们私下里议论，觉得作战勇猛肯定是能加分的，以至于最近作战我们都得在战前再三申明纪律，免得他们上头……” 说到这里，千岩军军官猛一拍脑袋，“扯偏了扯偏了……丹将军说，璃月保卫战时，若无帝君其实守不住璃月，如今帝君逝去，以后的千岩军又该怎么守护璃月？无非只能是把所有人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到极致，再拧成一股绳，或许能与帝君的神威相较一二。”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千岩军才会拼命地磨砺自己，同时不断试验新武器和新战术……我们这边还算进展慢的，海军那边装配简化版归终机的战舰都已经试验了好几种型号了！” 优菈彻底愣住了，心中转过无数疑惑，“这就是人治的璃月吗？为什么上位者和平民之间能够如此互相信任？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遵循领导者设想的道路努力前进？为什么一切都和劳伦斯家族的规训不同，也与如今的蒙德不同？”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滚，让她直想飞回丹羽身边，扭着他的衣领将所有问题一下弄清。 这时，战斗总结会已经接近尾声。领军校尉正待做最后总结，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颤抖，一众将士纷纷警惕地拿起了武器，起身向爆炸发生的方向眺望！ 哨兵很快跑了回来，脸上却满是欣喜之色。 事实上，无需他报告，众人已经听见了远方传来的欢呼声。 随风而来的欢呼声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词——归离港！ 第209章 荧妹的陪练工具人 荧最近很忙。 她跟随丹羽来到璃月主要是希望打听哥哥的线索，而丹羽也确实帮她联络了总务司，协调在全璃月境内发出寻人启事。除此之外，整个北大陆商业联盟的情报网也挂上了这个委托。 尽管有人帮忙，但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五七年没点消息也属正常。在丹羽的劝说下，荧答应在璃月先等几个月消息，有方向后再决定下一步旅程去哪里。 不过当丹羽提出给她提供一份临时工作时，她果断拒绝了。 在荧眼里，丹羽这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坏人，但算计很深很不好惹，让她本能地就想躲远些。 虽然拒绝了丹羽的帮助，但荧在璃月毕竟也要生存。 商业之国本来物价就不低，大规模基建更是把物价往上推高了许多，荧在蒙德攒下的那点儿摩拉根本不经花。 于是她只能干起了老本行——到冒险家协会接委托。 或许是因为璃月正在大搞建设，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又多又急，报酬也相当不错，而且很多委托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荧就被冒险家协会的委托追得连轴转，每天不是在清理魔物就是在收集材料，活脱脱成了个打工荧。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还是丹羽。 不得不说，爷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的，只不过她还是把丹羽想简单了。既然到了丹羽的主场，她的一举一动就都在总务司秘谍的监视下，怎么可能逃出丹羽这个大BOSS的掌控？ 说来丹羽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荧在蒙德的失踪实在把他搞怕了。璃月三四千年历史，谁知道会不会有那种危险的秘境？万一再把荧丢了，那可真是没地方哭去！ 于是乎，丹羽决定通过冒险家协会的委托，严格限制荧的活动范围和类型，确保她不会跑出自己的监控范围之外。 在日复一日的打工中，荧对新获得的岩元素也开始熟悉，实力肉眼可见的增长了一大截。 这一日，荧照例接了个清理魔物的委托，深入到了灵矩关附近。然而当她辛辛苦苦找到那个被冒险家协会标定的魔物营地时，却发现营地内的魔物全都已经被砍翻了。 一位头上歪戴着古怪面具的俊朗青年坐在岩盔丘丘王高大的尸体上，朝着荧露出了痞帅痞帅的笑容，“哟！不好意思啊，新来的冒险家，我似乎把你的活儿抢了。” 荧看了他两眼，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派蒙还在一旁大声嘀咕，“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免费帮我们把活儿都干完了，还得意洋洋的……” 达达利亚费了半天劲连话都没搭上一句还被人嘲讽，顿时傻了眼，只能大步追了上去，帅哥形象顿时丢了个干净。 “喂喂！你不能这样吧？我好歹帮了你的忙，连句话都不说的吗？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荧横了他一眼，派蒙再次发挥了神之嘴的功能，摊手道：“我们又没要你帮忙，是你自己要凑上来的。璃月人有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家伙是不是没安好心？” 达达利亚愣了片刻，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怎么能这么冤枉好人？！唔……总之，我其实是个来自至冬国的武人，爱好就是与各路高手切磋！听冒险家协会说，最近有个金发旅行者，拿下了很多很难的委托，想必就是你了吧？来来来，跟我切磋一场吧！” 派蒙露出了荧妹同款无语表情，“谁没事跟人打架啊！你自己找魔物玩去吧！” 说完，二人转身就走。 达达利亚一咬牙，只能凝出刃矛先行出手，逼得荧拔剑抵抗。 他一边打心里一边吐槽，“丹羽这家伙，干嘛非逼我来给这丫头做陪练啊！关键这丫头还鬼得很，搭讪都搭不着……唉，谁能想到当初逼他欠下那么多场切磋，到头来变成了自己的枷锁啊……” 这三年来丹羽的实力增长太快，达达利亚与他的差距越拉越大。切磋这种事，实力相近的对手可以互相砥砺，但实力差别过大就变成单方面殴打了。自从璃月保卫战后，达达利亚便已不再要求丹羽和他切磋，权当自己是生意做亏了。 谁知道从蒙德回来后，丹羽反而赖上达达利亚了！按他的说法，契约既定，那是绝对不容反悔的！ 达达利亚是武痴，可不是白痴，真让他给人当沙包他可不干。于是丹羽转而提出要他跟荧妹战斗，把剩下这四十多场切磋还清。 达达利亚对于欺负小姑娘可没兴趣，直到被丹羽踹了两脚屁股才老实。 此次出手，他本是抱着玩耍的心态来的，谁知道交手数合后，竟发现荧的实力相当不弱，而且剑法非常有特点，不像提瓦特世界的任何一种武技。 打着打着，达达利亚逐渐兴奋了起来，一招快似一招，渐渐将荧逼入了下风。到了最后，他甚至开始用上了邪眼的力量，水元素和雷元素交替攻击。 荧则以风、岩元素交替抵挡，时而用风元素将达达利亚的元素攻击扩散反击他自身，时而用岩元素将攻击阻挡在荒星之后。 打着打着，达达利亚竟发现荧妹对元素的控制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从生疏刻板到灵活多变，时不时还能打出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精妙反击来。 不过荧如今的实力毕竟还是比达达利亚稍逊一筹，过了百来招后渐渐体力不支，开始左支右绌起来。 达达利亚也是见好就收，随手格开荧的武器跳出了圈子，笑道：“实力不错，是个值得我认真出手的好对手……我还会来找你的，希望下次你能变得更经打一些！” 说完，几个腾跃就消失在了岩壁间。 不多时，达达利亚便在一道山梁上找到了丹羽，当即抱怨道：“你这家伙，还怕我出手重了伤了那姑娘不成？她是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用心？” 丹羽乜了他一眼，“总之是个关键人物，你可得给我老老实实做好陪练，尽快让她的实力追上你……唔，在不使用魔王武装的情况下吧。” 达达利亚夸张地挥了挥手，“开什么玩笑！就算不用魔王武装，我也是全大陆最顶尖的战士，你让一个小姑娘这么短时间追上我？” 丹羽转身就走，只抛下了一句话，“三十场之内，只希望你能不被她逼出魔王武装。” 第210章 北大陆的大基建时代（文末有情况说明） 冬去春来。 这个冬天，归离新城项目完成了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归离新城的海港区建设大体完成。如此一来，连同已经疏浚了一半的碧水河在内，璃月规划中的碧水河-归离运河-瑶光滩-云来海航道的所有关键节点都已打通，水上商路的全线贯通指日可待。 为此，刻晴特意在海灯节前的大会上着力嘉奖了整个工程的最大功臣——蒙德爆破专家，火花骑士可莉。 说来小可莉的运气真可谓爆棚。 由于瑶光滩一带多是冲击沙洲，归离海港尽管选址在了相对较深的水域，但要完全建成至少也需要进行数次水下爆破，将港区开拓得更深些才行。 然而可莉在执行爆破任务时突发奇想，加大了装药量，准备减少爆破次数，谁知这一下直接炸塌了一个水下遗迹！众人检查过后，发现这个水下遗迹的残骸正好形成了坚固的基质层，而崩塌掉的部分也使归离港的水深达到了停泊中型海船的预期标准！ 换言之，可莉这一发突发奇想的加料蹦蹦炸弹直接将归离港的建设周期缩短了半年！ 这次奇迹般的爆破让一众须弥学者目瞪口呆，再加上可莉之前爆破归离新城内河港口的神奇表现，让他们无比确信这个火红的小太阳绝对是个爆破天才！ 不止一位学者当场表示，一旦可莉达到合适的年纪，绝对可以免试进入教令院妙论派学习，还有学者认为她或许有望追平同样出身蒙德的丽莎，成为教令院近五百年来最优秀的学员之一。 对此丹羽和阿贝多只能沉默以对。 幸好可莉年纪还小，否则须弥城的安危实在令人担忧…… 相比可莉，蒙德考察团的成员们过得可就不那么愉快了。月海亭的工作强度懂的都懂，毕竟连最高领导过的都是福报生活，谁还能说什么呢？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批怀着观光旅游心态来到璃月的骑士团新人个个都熬出了浓重的黑眼圈，但工作能力都是大有提高，甚至能跟上月海亭老人们的工作节奏了。 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了丹羽的预料，不过想想也是好事，至少琴团长得了这么一批好驴估计能抱着他哭出来…… 高强度的建设活动随着春日多雨季节的到来暂时告一段落。 一方面民工大多要回去春耕，另一方面春汛的到来也让河道疏浚不得不暂停。春雨也让魔物清剿工作的效率急剧降低，丹羽索性便将军队召回驻地，一边训练总结一边休养，等待雨季结束。 由此，璃月的日常工作强度迅速降低，总务司的员工也获得了难得的假期。 趁着这个空档，丹羽赶忙将蒙德考察团的众人收拢，准备送回蒙德——若是错过了这个空闲期，再想把他们全部抽走，月海亭的一众科室领导恐怕要跟他拼命…… 就在考察团准备返回的头一天晚上，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丹羽家。 这次面对丹羽时，优菈的态度变得诚恳而坚定，第一个问题就直指主题。 “劳伦斯家族的家训是不是不对？我们其实应该相信人民？” 丹羽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优菈揉着额头道，“我想了许久，总觉得唯一的解释是璃月人和蒙德人不一样……但我觉得这不是事实……” 丹羽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事实上，劳伦斯家族的训导并不完全错误，因为大多数普通人确实是盲目且短视的，九曜在治理璃月的时候其实也没少利用这一点。” “你在璃月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感受到了，璃月多商人，因此人民有贪利市侩的一面，容易被利益驱使。我们在制定政策时就特别针对了这一点，比如将归离新城的工程分包给许多家工程队，并且制定奖惩机制，对又快又好完成任务的商家予以奖励，对未能按照工期完成的商家予以惩罚……” “至于那些外籍军团的沙漠民，他们大多苦惯了，到璃月这花花世界一看就不免羡慕。于是我们又制定政策，奋勇作战立功者可以获得赏金，积累功勋还能获得入籍机会……” “了解自己的国民，然后针对人性设计施政策略，这是统治者必须掌握的能力。关键问题在于，你施政的目的必须有利于人民的生存和发展，而不是只想着剥削压迫他们。” “劳伦斯做好了前一半，所以才能稳固统治蒙德一千余年；劳伦斯没有做好后一半，所以会遭到人民的清算，背上罪人之名……” 优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丹羽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优菈嗫嚅几下，还是老实说道：“其实出发之前，琴就跟我提了一件事……她说既然风龙废墟的隐患已经解除，就想派人主持将那片区域利用起来，建设一座城镇。她属意我去负责……” “为什么突然就要在风龙废墟建城？”丹羽诧异道。 “因为至冬国的威胁。”优菈沉声道，“大团长远征后曾数次发回密信，对至冬国的态度表示了担忧，再加上之前愚人众秘密煽动叛乱，因此琴不得不慎重考虑蒙德对北方的防御问题。” 这么一说丹羽瞬间就明白了。 至冬国要进入蒙德，除了海路外，风龙废墟是必经之路。如果在风龙废墟设立一个类似莱艮芬德要塞那样的据点，蒙德城的侧翼安全就有了保证，北方防线就能顺势向前推进数百公里，琴在面对愚人众外交官的时候也能多几分底气。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指了指优菈，“你呀，给琴当枪使了……蒙德的财政状况你还不知道吧？三年前欠下的一百亿摩拉才还了不到二十亿，如今又要开发风龙废墟……没有一百亿摩拉，连个村子你们都建不起来！她这是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让你来找我说呢！” 优菈的脸顿时涨红了。 这位傲娇妹纸其实心思相当单纯，又没有干过行政职务，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见她一脸羞恼的模样，丹羽都有点不忍心再逗她了，赶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既然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能不帮忙……贷款的事情我会去跟凝光他们商量，你这次就先别走了，好好跟着阿晴学习一段时间如何指挥调度大工程建设吧，你也可以试着挖几个人过去帮你，我会跟阿晴说一声的……唔，别的你都可以学，唯有一点千万别听他们的！” “什么？” “不要随意使用可莉！” “？？？” —————————————————————————————————— 以下非正文： 为了给广大书友说明问题，特意更了一章，毕竟如果纯开单章说明问题好像有点没诚意（笑）。 由于番茄的“本章说”显示字数有限，而且很容易被读者忽略，所以很多书友没有看到作者的留言，导致许多书友留言问本书什么时候继续更新。 这里统一回答一下，本书将在12月1日恢复更新。 之所以停更，是因为后续剧情要跟须弥剧情连起来写，3.2不更新作者没法写下去。 本书是剧情向的，如果没有合适的剧情，作者宁愿不写也不想水字数。 所幸3.2的剧情非常棒，因此按时恢复更新应该没问题。 作者是个新人，正在一边写作一边学习，希望每一本书都能有所进步。 最近已经开了一本新书，属于都市脑洞类（或者末世脑洞类？），对这个题材感兴趣或是单纯喜欢作者写作风格的书友可以移步作者书架看看。 新书的剧情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推敲，质量还是有保障的，自认为比这本要好，如果成绩不错应该不会断更，毕竟是原创嘛~ 当然如果不感兴趣就不用去看了，完读率还是挺重要的，作者也想拿个好成绩，赢得更多的自信…… 第211章 局势与橘势（上） 丹羽担任的右弼星并没有明确职司，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制定璃月的国家发展战略并监控其实施情况。至于他跑去协助刻师傅组织归离新城建设，严格来讲属于不务正业，总务司是不发工资的。 当然，刻师傅私下里有没有给他点福利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初钟离为他量身定做这个职位，主要目的就是借重他无与伦比的大局观，而这种大局观要转变为实实在在的行动，是需要无数情报支撑的。 丹羽收集情报的途径主要是通过北大陆商业联盟旗下的四国商人、立本百货、土开行等大型机构，每日情报山积海溢，通常都是依靠凝光的秘书团队整理后再查阅。 不过这些情报通常都是明面上的情报，能够帮助他判断各国局势，却不能帮助他决定具体行动。 真正关键的情报通常都是从暗线上收集来的情报，而这方面就得靠凝光的情报头子，如今也是璃月总务司的情报头子，胸怀大痣的夜兰大姐姐了。 夜兰大姐姐通常都是神出鬼没，丹羽则成天在工地上吃沙子，自从丹羽从须弥返回，这一年多时间两人还从没碰过面。没想到这次一碰面，夜兰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静室里，丹羽看一会儿情报就忍不住偷瞄夜兰一眼，看一会儿情报就忍不住偷瞄夜兰一眼，如是再三，夜兰终于忍不住了，轻哼一声道：“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 丹羽使劲揉了揉脸，强行装出正经脸问道：“夜兰姐，你这是什么造型？就算想打扮一下，去玉京台折朵琉璃百合也好，头上插根马尾算唱哪出？” 夜兰无奈地斜了若无其事坐在房中的申鹤一眼，“还不是她！谁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把这玩意当礼物，非常郑重其事地给我戴上，想不要还不行！” 丹羽更是忍俊不禁，“不是，你俩咋混到一块儿去了？” 夜兰伸手想揉头发，刚一抬手就见申鹤的眼神望了过来，似乎担心她揉坏了那根马尾，只得又把手放下。 “还不是你们！一个二个忙得跟火烧屁股似的！” 丹羽莫名其妙，“这关我们什么事儿？” 夜兰戴上了痛苦面具，“璃月保卫战后不久，留云借风真君就准备让申鹤回归人类社会，谁知道这姑娘根本就不会与人相处，刚下山就惹了好多事！只能赶紧给她找个监护人看着！” “留云借风真君相熟的仙人或者半仙里，入世的就那几个。真君原本是想把她托付给甘雨的，谁知甘雨给你们拖去做了什么狗屁月海亭秘书长，一天恨不得当28小时来用，哪有空看孩子！没办法，她就只能去找烟绯，结果烟绯又被你拖到须弥出差去了！” “他们正准备去找萍姥姥来着，谁知半路上好死不死正好遇到我。申鹤跟我在璃月保卫战里毕竟有并肩作战的情分在，我听说了她的故事也挺同情的，于是脑子一热就接了这个活儿，结果这姑娘现在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这……好像还真跟自己这帮大忙人脱不开干系啊…… 丹羽挠了挠头道：“可是夜兰姐你经常要执行秘密任务吧？她跟着没问题吗？” 夜兰面露尴尬之色，“这你还真别说，她虽然社交白痴了些，但还是有真本事的，一手仙术出神入化，在隐匿气息方面不比我差多少。手上功夫更是硬得很，好几次急切拿不下的对手都是她收拾的……” “所以？” “所以我就给她报了个名，纳入我麾下做了总务司秘谍了……” 丹羽正无语间，那边申鹤突然开口了，声音依然如之前那般淡然若仙，只是说的话一点仙气也无。 “夜兰，我饿了……今天万民堂有特供的锅巴回锅肉。” 丹羽直接惊呆了——这位仙女姐姐不是一向只吃仙草饮甘露的吗？这咋还爱上重口菜了呢？ 见丹羽讶然看向自己，夜兰只得尬笑道：“平常都是跟着我一起吃饭，口味自然也会向我靠拢……” 这尼玛！所以你其实是来撒狗粮的是吗？ 申鹤见夜兰不回答她，也不管丹羽还在面前，上前拽住夜兰转身就走。她那怪力夜兰根本没法抵抗，瞬间就被拽出了屋。 眼见橘势大好，丹羽只得含恨吞下了羡慕的口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去读情报，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等阿晴这次返回璃月港后，是不是该去找她多要点福利…… 他脑子里正不可遏制的冒出旖旎的念头，不经意间扫过的一条情报却让他猛然一惊，顿时将阿晴的嗨丝抛到了脑后！ 反复阅读了手上的几份情报后，他立刻整理好相关文件朝总务司赶去。 —————————— 总务司顶层。 自从群玉阁砸掉后，凝光就一直在这处阁楼办公。这里相比群玉阁自然是狭小了许多，以至于她的三个小秘书都不得不在楼下栖身，被迫离开了她们最爱的凝光大人。 丹羽见凝光一向是不需要通报的。 他径自登上阁楼，随手推开凝光的办公室大门，刚说出一个字就看到了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的北斗。 北斗一看是他，当即主动打起了招呼，“哎哟！丹老板，好久不见啊！” 丹羽鼻子微微耸动，当即笑道：“北斗姐刚从海上回来吧？这海腥味都还没洗去呢，这么急着来是有什么事儿？” 北斗晃了晃脑袋，“还能有什么事儿？除了你们俩，谁能让我得了情报就巴巴地跑来汇报？” 凝光接过话头，将手中的纸张朝丹羽亮了亮，“是稻妻方面的情报。最近那边有人在暗中囤积粮食、纱布、矿产、木材等大宗物资，是通过很多不同商人的手从大宗商品市场购买的，很隐蔽。” 这些基本都是军需物资啊…… 丹羽眉头微微一挑，“有人又不老实了？” 凝光看向北斗，北斗微微摇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我只是从手下船头们的汇报中发现，这些物资近期的运量不太正常，一个月的运输量超过平时半年。” 话音未落，却听见房门被敲响。 百晓从门外探入半个身子，低头道：“凝光大人，有紧急情报送到，点名要立刻呈交丹羽大人过目……来人自称是终末番！” 第212章 局势与橘势（下） 送信的是神里绫人非常看重的一位终末番小头目，曾与丹羽见过几面。神里绫人派出此人前往传递情报，足以见得他对这份情报的重视。 丹羽朝凝光、北斗示意了一下，立刻起身跟随百晓出门，在一处静室见到了那名小头目。 作为稻妻高官，神里绫人的情报就比北斗收集的间接情报要精确得多了。 核心内容就是一条，九条孝行似乎得到了愚人众支援的一批“特殊武器”，正在集结力量试图发起一轮进攻，收复八酝岛！ 特殊武器？泛用型邪眼吗？ 如果利用泛用型邪眼打造一批敢死队，在铺天盖地的元素攻击之下，倒是确实有可能在八酝岛的防线上轰开一道口子。而一旦突破外围的几道防线攻入八酝岛内部，对海祇岛方面来说就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因为八酝岛内部这两年大搞生产，已经成了阡陌纵横的大农场，如果被幕府军攻入势必造成重大损失！ 要知道，海祇岛这两年为了建设八酝岛可是欠了土开行一屁股债，虽然利息不高，但也是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 现在整个反抗军除了一线部队，所有二线以下的士兵都得在训练之余开展生产，连大将五郎都不得不加大对八重堂的供稿数量。 毕竟总不能真的拿心海大人去抵债吧…… 丹·世仁悄悄擦了一把口水，努力将精神集中到情报本身上面来。 仅靠一批特殊武器，九条孝行绝对不可能组织起一次像样的攻势。在军事行动中，进攻是比防御更积极的行动，但同时也要消耗更多的物资，有时能够达到防御方的十倍之多。 《孙子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这说的就是进攻型军事行动的消耗，那打出去的就是金灿灿的摩拉啊…… 囤积这么多军事物资，以九条家的实力应该是支撑不住的。既然如此，背后支持他的是谁？也是愚人众吗？ 想到这里，丹羽收起情报，转回了凝光的办公室。 刚把门推开一道缝，就看到北斗正坐在凝光的办公桌上，指着一个盒子一脸嫌弃地白话着。 “我说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这是珊瑚宫秘制的护肤品，里面加了上好的珊瑚珍珠和海灵芝！海祇美人知道不？丹羽那家伙的相好，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知道不？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就是靠这个保养的！要不是看你最近操劳得都有鱼尾纹了，我才不费心费力地给你搞这个来！” 丹羽听得一头黑线，心说你俩贴贴就贴贴，没事扯上我做什么？ 而且我哪有跟心海相好了！ 这话传出去，刻师傅怕不是要请我吃牛杂面！ 凝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说我的大船长，我又没说不用……只是现在是工作时间，哪有这时候在办公室里试用护肤品的道理？传出去叫我这个天权星还怎么领导璃月？” 见北斗还是有些不服气，她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哄道：“好了好了，我回去会用的，一定给你反馈，行了吧？” 北斗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凝光摇了摇头，又小声问道：“珊瑚宫的主人当真与右弼星有那种关系？我还以为只是传言呢，毕竟他和玉衡星感情那么好……” “无风不起浪嘛！更何况这传言都传了两年了，你见他们俩有谁出来澄清不？我看呐……” 这尼玛女人果然都是天性爱八卦，不管啥身份啥风格的女人都不能免俗！ 听到这里丹羽终于不能再忍了，赶忙推门而入，怒声道：“北斗船长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明明啥都没做，怎么就莫名其妙多了个相好！” 北斗压根不虚他，手一撑就在桌上转了个圈，翘着腿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还能管住所有人的嘴不成？” 丹羽憋了半天，果断决定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板起扑克脸，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凝光道：“事情查清了，囤积物资的人应该是天领奉行的支持者。” 凝光大致浏览了一遍，抬头问道：“你准备怎么应对？” 丹羽早有想法，当即开口道：“首先派人去北国银行查账，看看是不是有资金异常流动。查账期间，让土开行把至冬方面的大宗商品结算拖一拖，看看对稻妻那边的货物流入有没有大的影响。” “其次，不能排除是柊慎介在暗中支持九条孝行。我会通知立本百货，这两个月对稻妻幕府进行军用物资禁运，借口就由北斗船长随便想一个吧！” “最后，我得准备准备去一趟稻妻，近距离监控那边的局势，避免事情脱离掌控。保险起见，给海祇岛方面也准备一批战备物资吧，装备了归终机的新型主力战舰派抹去标志，让北斗船长带五艘到稻妻外海接应。” 凝光蹙眉陷入沉思。 二人搭档多年，彼此都有默契。凝光知道丹羽一旦说出非常具体的策略，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做好了应对所有情况的心理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想拦住他是不可能的，唯有全力支持。 于是她点头道：“那就先这样，稻妻那边全权交给你安排了，我会为你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北斗在一旁伸了个懒腰，嘲讽道：“还说不是相好，一听说那边有事跑得比谁都快……” 丹羽白了她一眼，心说我这边夙兴夜寐关心局势，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二个的眼里只有橘势，又是夜夜申歌，又是北凝贴贴，还在这儿不要脸地八卦我…… 不过凝光和北斗这俩人他是不方便公开吐槽的，一个是心思缜密的璃月一姐，一个是桀骜不驯的海上龙王，回头打击报复他也不好受。 于是他索性当没听见，只是板着脸道：“赶快做好出航准备吧，这次我们要从须弥绕一下，路程可不短。” 出了凝光的办公室，丹羽原本准备去找荧妹，看看她跟达达利亚特训效果如何，却迎面撞上了某椰羊。 甘雨柔柔地笑着与他问好，丹羽却是突然一惊。 嘶……刚才咋忘了心甘晴愿这对儿了？ 以璃月这橘势，别我去趟稻妻，回来发现自己给偷家了吧！不行！得让甘雨再忙一点，不能给她机会去找阿晴！ 某椰羊见丹羽眼中露出危险的神色，莫名的双腿一软…… 感觉……好可怕…… 第213章 进步神速的荧妹 既然要去稻妻，丹羽觉得也是时候把问题一股脑解决了。 虽说这几年幕府军和反抗军的战斗烈度非常低，基本没影响丹羽两头做生意，但他又不是卖军火的，战争多少对消费还是有亿点点影响的…… 想要深度开发稻妻市场，至少先得把什么锁国令、眼狩令、战争状态等一大堆DEBUFF解决了再说，促进生产，恢复经济，这样才有更多的小钱钱可以赚。 要说提瓦特这四国还真是各有特点，蒙德的巴巴托斯是直接摸鱼让蒙德人挨刀，璃月的摩拉克斯是帮璃月人挡刀，稻妻的巴尔泽布是自己朝人民发刀，须弥的纳西妲最惨，堂堂草神被自己的人民发刀…… 通过这几个月和迭卡拉庇安的相处，丹羽从自己的诸神精神病院……咳咳，是意识宫殿，也学了不少东西。 不是如何斩神，而是如何跟自闭症患者相处。 他发觉自闭这种毛病其实还是能治的，只要多跟人交流，尤其是如果有个像该隐这样的乐子人在身边。 这不，近些日子迭卡拉庇安都已经偶尔能跟两位室友正常交流了。 不过，想到堂堂烈风魔神跟着该隐那个黑户笨手笨脚地学打电子游戏还不断被骂菜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 雷电影自闭也就不到五百年，远不如迭卡拉庇安长，只要把那家伙忽悠出一心净土，相信八重神子那屑狐狸有的是办法治她。 所有这一切只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现在正在和达达利亚激情碰撞着…… 一记缠绕着雷霆的劈斩凌空落下，荧妹以浑厚的岩元素应对，但还是被劈碎了荒星，砸得倒飞出数米。 她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像只灵巧的猫儿一般保持住了平衡，落地后立刻聚集起风元素准备应付达达利亚的追击。不想此时达达利亚也已经到了极限，在原地退出了魔王武装状态，抬手叫停战斗。 “呼哧……呼哧……这魔王武装……对身体的压力……还真是……太大了……” 达达利亚双手扶膝，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不断淌下。 “你这家伙，原来也有极限的啊……”远远躲在一旁的派蒙见状，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话音未落，却见空气突然一阵波动，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达达利亚身后，抬手照着他屁股就是一把掌，打得他身子一挺僵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 “荧啊，真正的战斗可不能这个样子。面对敌人一定要趁他病要他命，至少得打得他无力起身才行啊……” 捂着屁股好半天才缓过来的达达利亚怒视着丹羽，“喂！你这家伙怎么又偷袭我！有本事堂堂正正……” 丹羽的眼神乜了过来，“嗯？” 达达利亚突然想起自己堂堂正正也打不过他，赶忙改口道：“有本事咱们下棋决胜负！唔……下围棋！” 丹羽一阵无语，“拉倒吧！对自己的棋艺没点逼数吗？咱俩一对儿臭棋篓子，一盘下来倒把教棋的气到心梗，还是少祸祸别人了！” “那咱打七圣召唤！” “你武人的尊严呢？武人不是应该武艺上决胜负吗？” “你看我是不是傻？” 丹羽：“……” 荧妹：“……” 派蒙：“……” 沉默片刻后，丹羽决定不理这个吊人了，转而对荧妹道：“这段时间你训练得不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才三十场就能击败这个没用的愚人众执行官了……” 达达利亚在一旁不满地抗议道：“喂！我可没输！刚才是平手你没看到吗？” 丹羽只当他不存在，依然一脸微笑道：“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们该去下一个国家，拜访下一位神明了。” “下一个国家……是稻妻吗？不对不对，这个成天缠着我们比武的家伙，居然是你派来的吗？愚人众执行官？为什么会听你的命令？你不是璃月的右弼星吗？”派蒙小嘴叭叭的问了一长串问题。 达达利亚依然在抗议，“你这小家伙说什么呢！谁是他派来的！我就是看这姑娘是可造之材，所以特意来训练她而已！我是……对，我是想为愚人众招新来着！喂，伙伴，要不要加入愚人众？” 荧妹也只当他不存在，对丹羽点头道：“我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过两天就走。到了稻妻你可得注意，那个国家可不像蒙德、璃月这么和谐，雷电将军可不是好相与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丹羽叮嘱道。 被无视的达达利亚也不尴尬，还在一旁叨逼叨，“……我们愚人众是有远大理想的组织，大家亲如一家，执行官里全是帅哥美女，而且待遇很好哦！要不要考虑一下？” 丹羽终于忍不住了，“鸭子你差不多得了，就你们那儿还待遇好？你是指往生堂特意给你们设计的第二碑半价以及买五赠一套餐吗？” 达达利亚脸色涨红，“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说给我手下的伤残老兵安排工作，结果居然是安排他们去往生堂做收殓师！还主要为我们愚人众服务！你这家伙太不厚道了！” 丹羽瞪了他一眼，“说话要凭良心啊！收殓师怎么了！我们往生堂有专业培训，薪水开的高，还给解决璃月户口，不比你们那儿连五险一金都不给的【富人】和铁【公鸡】强多了？而且替自己的战友收尸对他们来说难道不也是继续给愚人众发挥余热吗？” “但你让他们练那个抬棺跳舞算是怎么回事？有你们这么办丧事的吗？” “我们的客户里有人喜欢丧事喜办，又不是给你们愚人众准备的，你急个屁！” 丹羽嘴上说得理直气壮，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他好久没回往生堂了，平时只看大账，都不清楚往生堂的具体业务。 如今他只知道往生堂这两年效益不错，除了璃月总部依然每年亏钱外，在蒙德和稻妻的分堂都赚得盆满钵满，早就摆脱了财务危机。 不过现在看来，这么早帮胡堂主解决了经营问题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居然真把黑人抬棺整出来了？ ============================================================= （以下非正文） 最近在写稻妻剧情的时候把前面200多章又翻了一遍，发现本书还真是比较符合评分规律。 作者依稀记得，本书写到70章左右开始有的评分，最初好像只有6.7分，之后一路升到了9.2分。 现在想想还真是，如果只看开头确实不够精彩，一直到璃月保卫战的情节，才达到了作者基本满意的程度。 想想还是得感谢一下书友们的支持，居然有这么多人坚持看下去了~ 12月1日开始稻妻篇。 第214章 往生堂：新气象，老冤种 和裕茶馆。 在观众的一片叫好声中，丹羽一身便装，悄悄来到了茶馆一角，找到了端坐此处的钟离。 见他到来，钟离微微点头致意，又转过头去继续听戏。 丹羽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陪着钟离听完了一幕戏，这才笑着开口道：“钟离先生好雅兴。” “谈不上雅兴，只是听说云先生有新戏，特意过来欣赏一下……果然很不错。”钟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满足地叹息道。 “先生这趟出门够久的。” “蒙德、枫丹、纳塔、须弥，逛了一圈下来还是觉得璃月好。年纪大了，这饮食还是离不得家乡之味……说来你徒弟带得不错，香菱那孩子做的文火慢炖腌笃鲜，已经与马科修斯当年不相上下了。” “香菱天分好，又肯努力，有些成就也是理所应当。” 丹羽客气了一下，又将自己准备前往稻妻的事情与钟离说了一遍，最后问道：“这件事毕竟涉及神明，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钟离沉思片刻，点头道：“你的思路没什么问题，计划也算稳妥，只是……” “只是什么？” “怎么说呢……现任雷神巴尔泽布行事么……有些不能按常理揣度之处。你的计划虽好，但还需防备变数。” 这话说得丹羽心里一跳，暗道：“我自从来到提瓦特世界，做的计划好像就没有一次顺利过……该不是被通辽宇宙第一定律感染了吧？所有事情都会不出意外地出意外？” 眼看他脸色尴尬，钟离又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那位旅行者是来自世界之外的人，是观察者，是记录者，也是有大气运的人。有她与你同行，凡事必然能逢凶化吉。” 丹羽脸色稍霁，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仪倌服饰的男子小跑着来到了茶桌边，朝钟离恭敬道：“钟离先生，堂主让我来请你回去一趟，有要事商量……啊，丹先生也在啊，那请一起来一趟如何？” 丹羽好奇道：“是什么事？” 仪倌恭敬道：“与祓除邪祟有关，您去了就知道了。” 丹羽欣然点头，随着钟离一起返回了往生堂。 刚到往生堂门口，丹羽便看到了十几位身材高大满脸伤痕的至冬大汉，四人一组，正用肩膀扛着一架沉重的棺材，练习着奇怪的舞步。 丹羽只觉得有些难以直视，忍不住以手扶额，连连摇头。 钟离见状解释道：“说来这种葬仪舞蹈还是我在游历纳塔时看到的，就写信给胡桃那孩子提了一句，没想到她居然亲自跑了一趟纳塔，把这套葬仪给学了回来……” 仪倌闻言也尴尬地笑道：“说来堂主当初主张练习这种葬仪时，我们大都是反对的，也只有大人您安排到归兮厅的这些至冬人，对堂主的命令向来执行得不折不扣……” “听你的意思，还当真有人愿意举办这种葬仪？”丹羽眼睛都瞪圆了。 “说来还是大人您的功劳呢……” “关我啥事？” “自从璃月保卫战胜利后，我们璃月一跃成为大陆的经贸中心，各国商人的数量增加了何止十倍？再加上归离新城进展神速，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动了在璃月置产的念头。您也注意到了吧？这大半年来，璃月城里外国人多了不少。” “这跟葬仪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这外国人一多，璃月人接触到的新鲜文化就愈发多了，民间风气也愈发开放，追求新奇，不管哪个方面都是如此……” “就连葬仪也是？” “就连葬仪也是。我们往生堂早就精通蒙德、稻妻、璃月三大葬仪体系，不仅外国人可以随意选择，璃月人也有不少想尝鲜的。” “……这种事儿也能尝鲜吗？” “开始确实有些闲话，不过堂主总跟人说，这每个人都只能死一回，自己的葬仪自己决定，关别人屁事？后来大家习惯了新式葬仪，说闲话的也就少了。” 丹羽久久无语，最终只能看向钟离，毕竟这位是最讲究传统的。 钟离摊手道：“我也提出过质疑，不过堂主一句话就说服了我。” 丹羽瞪大了眼睛，“她是怎么说的？” 钟离道：“她说，自古以来，人不能选择如何出生，却可以选择如何死去。人治的璃月，难道连死都不能死得任性一点了吗？” 丹羽终于认输了，“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本堂主说的当然是至理名言！” 随着一道元气满满的声音，一抹鲜艳的红色突然闯入眼帘。 亮眼的梅花瞳里隐隐透出欣喜，但很快被压了下去，换上了嫌弃。 “哎哟哟，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微不足道的客卿职衔了？” 丹羽尴尬地笑了笑，“这不忙嘛……” 胡桃白了他一眼，“忙……归离新城布设镇物的时候，某人借口视察外籍雇佣兵团特意躲得老远，也是忙咯？” 丹羽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钟离。 管管你闺女吧！ 钟离轻咳一声，将话题拽了回来，“堂主，还是先说正事吧，丹客卿过几日就要去稻妻公干，没有太多时间……” 钟离话音未落，胡桃的眼睛就瞪圆了，“你又要去稻妻？去哪儿？海祇岛还是鸣神岛？” 丹羽下意识地答道：“先去海祇岛……” “是去见那位海祇大美人儿吧？”胡桃的笑容冷了下来，“你家那位玉衡星同意了？” 丹羽不说话了。 这事儿本来就很难解释清楚，尤其胡桃还是知道内幕的…… 胡桃见状眼珠子一转，故作不在意道：“算了，你的事情我也懒得管，既然来了，进来喝杯茶，顺便看看归离新城第二期区域的邪祟祓除方案吧！” 丹羽终于松了口气，“嗯……胡赛尼那边的新版除秽仪怎样了？” 气氛渐渐恢复了融洽，胡桃的眼睛里却透出了狡黠。 小样儿，装正经人是吧？咱走着瞧！ 第215章 绕路的行程 数日后，丹羽做好准备，带着荧妹准备登船时，突然在码头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堂主，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丹羽挠着头问道，两年前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自从差点被胡桃埋了以后，丹羽这一年多对她一直是躲着走。 说实话，他实在搞不懂这小姑奶奶在想什么。 前几天见面，他还觉得胡堂主似乎正常了许多，除了时不时嘲讽他两句，其他都与往日没什么差别，没想到今天又被偷袭了。 见丹羽询问，胡桃轻哼一声道：“八酝岛的镇物该维护了，珊瑚宫方面早就传信过来要我去主持，找你搭个便船而已，有意见？” 丹羽讪笑道：“不敢不敢……那堂里的事务……？” 胡桃嫌弃地乜了他一眼，“还能指望你这个大忙人不成？钟离那家伙也是个没谱的，成天看戏遛鸟，过得跟退休大爷一样！前几天好不容易聊了一次，这两天又跑去翘英庄品新茶去了！要不是我招了两个靠谱的须弥管事，还真不敢出门！” 随着璃月与须弥的人才交流计划名声传开，来璃月定居工作的须弥学者愈发多了起来。 人才交流协定签订时规定的原则是“自愿报名对方批准”，也就是须弥学者自愿报名到璃月交流由璃月总务司批准，璃月人自愿报名到须弥参加培训由须弥教令院批准。 璃月方面对劳动力的需求很大，而须弥教令院能够接纳的培训人数是有限的，因此这一年来从须弥到璃月的人才输出规模远大于璃月到须弥培训的人数，光是第一年就有两万多学者入境璃月，其中数百人通过各种方式加入了璃月国籍。 这导致璃月如今的劳动力市场中，须弥籍管理人员的占比非常高，也非常受欢迎，甚至出现了“须弥师爷”这个新词。 胡桃招的人也在此列，丹羽前几天还见过。 顺带一提，这些涌入须弥的高级人才对咖喱的思念，甚至直接把璃月的香辛果进口量拉高了几十倍。 由于马科修斯的传授，香菱的万民堂成功抓住这一波商机，成为璃月港内最会做咖喱的饭店，营业额又上了一个台阶。 如今的万民堂已经成了璃月港最大的连锁饭店，甚至开始谋划在奥摩斯港开店了。 不过在这一年的交流中，教令院已经发现人才流失过多的问题，开始明里暗里设置障碍阻止须弥学者继续流向璃月，同时在外交上也开始找璃月扯皮。 不过扯皮这种事情，学者哪里扯得过商人？ 璃月总务司当即祭出法务专家烟绯，对着前来兴师问罪的那帮学者一顿普法教育，忽悠得他们找不着北。 就这样前前后后扯了几周的皮，最终须弥外交团队带着“原来我们犯法了啊”的认知返回了教令院，可想而知差点把阿扎尔气出脑溢血来。 据说教令院正在组织知论派的知名学者，准备再次派出使节团将场子找回来。 对此丹羽表示呵呵。 跟烟绯斗嘴皮子？ 那姑娘能把兰那罗的贯口倒背如流！ 不过此时此刻也犯不着跟须弥人撕破脸，于是丹羽授意烟绯，不要跟他们正面聊，就兜圈子。你说前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大家拖着呗！ 只要没定论，须弥人自然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涌入璃月！ 反正再过段时间也差不多该收拾阿扎尔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干了这缺德事，丹羽这次出门还是比较小心的。见胡桃想搭顺风船，他赶忙提醒道：“堂主，我们这次的航线要先绕一趟须弥，再折向稻妻，时间上你没问题吧？” “你去须弥做什么？”胡桃奇怪地问道。 丹羽：“今天天气哈哈哈……” 见丹羽敷衍得如此明显，胡桃恼怒地哼了一声摆手道：“就你心眼子多！算了，我不问了！绕路就绕路吧！” 刚走上摆渡船，她就看到了等候在船舷旁的荧妹和派蒙，顿时面色不善地看向丹羽道：“哎哟嚯，你这是从哪儿又骗了个小妹妹来？” 丹羽隐蔽地乜了一眼胡桃那毫无波澜的身材，暗道你也好意思说人家小？ 人家比你大多了好吧？ 我是说岁数…… 他轻咳一声，伸手介绍道：“这位是荧，还有这个会飞的白色小家伙是派蒙，是我们这次的旅伴。这位是……” 胡桃没让他帮忙介绍，自己挺胸而出道：“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就是我胡桃啦！” 荧妹和派蒙这回可没经历过璃月的魔神任务，自然不知道往生堂是什么，顿时面面相觑。 丹羽轻咳一声提醒道：“堂主，他们是外国人……” 胡桃立刻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忘了忘了，我们往生堂现在怎么说也是跨国企业了，却始终没有个广告语宣传册什么的，实在不像样……丹客卿，你失职啊！” 丹羽见她故意拿大，语带戏谑，心知这丫头又起了玩心，只得无奈拱手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那还不快想想？” “这……属下一人计短，要不咱搞个有奖征集？” “嗯？这主意好！对了！稻妻八重堂的《闲事月刊》不是销量很不错吗？就上那儿打广告，征集往生堂的广告语！让那个希什么小姐替咱写个专栏，一定能有效提高我们的产品销量！” 丹羽见她越说越不靠谱，只得轻咳道：“堂主，客人还在这儿呢……” 胡桃顿时反应过来，赶忙对荧吐了吐舌头，“抱歉抱歉，太投入了……我们往生堂啊，顾名思义，做的生意就是送人安心往生……” 荧顿时露出戒备之色，派蒙更是吓得一溜烟躲到了荧妹身后，“啊……好可怕！你难道是……是……” 丹羽无奈扶额道：“堂主，你这样说会吓到人家的……荧，派蒙，往生堂其实是主营葬仪的商家……你们想想也知道，我堂堂璃月九曜之一，总不至于替杀手组织做事吧？” 荧与派蒙对视一眼，终于稍稍安下心来。 胡桃有些垂头丧气，“看来我的才华确实不在做推广宣发上面……” 除了葬仪本身，您的才华可以体现在除了正事以外的一切事情上…… 丹羽简直无力吐槽。 第216章 归离新城的一日（番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上。 长长的睫毛颤动数次，眼皮猛然张开，露出了一对玫瑰色的眸子。那对眸子里的慵懒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变成了清醒与干练。 被子掀开，刻晴翻身而起，短暂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立刻开始洗漱。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熟练，只是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就洗漱完毕，扎好了那对标志性的猫耳状发髻。 门外是个大晴天，这对于在春雨中挣扎了大半个月的归离新城工程队而言是个绝好的消息。 根据璃月的气候来看，这一轮晴天应该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直到六月的台风季到来。 “有这两个月时间，归离新城的第二期工程应该能够顺利展开了……就这样干到年底，新城应该就能初具规模了吧？”刻晴开心地想道。 怀着愉快的心情，她穿过工地营区，准备去食堂吃早餐。 说来有趣，每次到了饭点，她就格外想念丹羽。 “那家伙做的菜是真的很好吃啊……而且做起来快得惊人，明明只比我早下工十几分钟，却能迅速拿出一桌丰盛的晚餐来……” 想到这里，刻晴嘴角湿润的同时又有些胃疼了。 工地食堂的大锅饭味道还行，只是那米饭实在太硬了，刻晴早先工作常常废寝忘食，胃有些不好，老吃这个实在有点适应不了。 丹羽对这点非常了解，每次给她开小灶都用生克法蒸米饭，很合她的胃口。 “这家伙说是回璃月港协调工作，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个人影？”刻晴心里突然有些小生气。 她正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武器划破空气的劲风声，扭头一看，却是优菈正挥舞着一柄训练大剑，在空地上晨练。 她显然已经练习了不短的时间，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优美的身姿在清晨的阳光下似乎能绽放出光芒一般，舞蹈般的动作引得数量不多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刻晴对此也有些吃惊。 在归离新城工程队里，她这个总指挥一向是最早一批起床的，过去一年天天如此。如此以身作则之下，整个工程队数万人无不佩服。她没想到，眼前这个蒙德姑娘居然起得比自己还早！ 说实话，丹羽介绍优菈来跟她学习工程调度指挥时，她本来是有些抗拒的。 倒不是觉得优菈太漂亮身材太好，或是跟丹羽的关系有些过于亲近，而是因为优菈身上的那种贵族气质。 刻晴自己也是大家族出身，但性格一向亲近平民，不像优菈那样高冷。她一向认为，只有亲近最普通的工人，才能知道整个工程队的真实状态。 看到优菈那副模样，她本能地觉得这姑娘放不下身段。 心里正转着这个念头，仿佛是为了回应她似的，优菈突然间就是一个下腰动作，身段放得那叫一个低，漂亮的腰臀曲线引得四周响起一阵清晰的吞咽声。 刻晴无语了片刻，索性不再看了，转身朝着食堂走去。 早餐的馒头是她的最爱，因为蒸得很软，足以让她一上午都胃部舒适。 工地食堂是由万民堂承包的，香菱隔三差五都会来掌厨，让一众工人替她试菜。 万民堂的菜品风格已经基本定型，重油重辣，非常适合重体力劳动者的胃口，因此香菱的大部分新菜谱都会饱受好评。 当然，她也不是没翻过车，比如史莱姆黏液滑须弥蘑菇…… 那一次，刻晴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十几个抱着树狂啃的工人制服，香菱也被丹羽处以禁厨一周的严厉处罚，顺带把私自携带须弥蘑菇进入璃月几名沙漠民关了禁闭。 当时看到那一幕刻晴只觉得好笑，如今再回想起来更多的却是脸红了。 毕竟如今的她已经知道，那些人抱着木头狂啃并不是因为饿了，而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又有些盼着丹羽那坏东西别回来了，否则下次又不知会管她要什么福利…… 她正想着心思，突然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在她面前坐下，一对极有特色的绿色眸子凑到了她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烟绯？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烟绯嘻嘻一笑，“在想什么想那么入神呢？唔……让我猜猜……你在想他，对不对？” 刻晴的脸一下红透了，“别瞎说！谁想他了！” “啧啧啧……我又没说是谁！你呀，心里有鬼哦！”烟绯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刻晴轻咳一声，熟练地扯开了话题，“别八卦了，你这一大早跑来，可别告诉我是出什么纠纷了。” “纠纷倒是没有，我只是来替工程队里的沙漠民们送新一年的合同……不过我有个对你来说不算太好的消息哦！”烟绯说着说着收起了笑容。 刻晴心里顿时一紧，“什么消息？” “我们的右弼星大人又双叕出国了！”烟绯说着，双眼微眯，表情屑屑，“我们的玉衡星大人又要独守空房一段时间咯！” “什么？他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我说？”刻晴急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他乘船出港了，带着那个金发旅行者还有胡桃一起……要么你写信去问凝光吧，她肯定清楚。”烟绯耸肩道。 “看来是出事了……希望不是大事……”刻晴有些不安地叹了口气。 烟绯瞪大了眼睛，“哇，你还真是心胸宽广啊，他可是带着两个女孩子出国去了耶！” 刻晴白了她一眼，“少来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烟绯撇了撇嘴，“嘁，男人都一样，本大律师这种事见得多了！你呀，还是把他管牢点儿好！” 就在这时，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在刻晴身旁坐了下来。 “刻晴师父。”优菈先是很有礼貌地问候了一句，很快又被餐桌对面的鹿角妹子吸引了注意力，“烟绯小姐？” “咦！是你啊，优菈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烟绯满脸惊喜地问道。 “丹羽安排我跟随刻晴师父学习工程指挥调度……”优菈老实地回答道。 “等等，你们认识？”刻晴诧异地问道。 “嗯嗯！当初我去荆夫港办一起案子，被优菈小姐救了！我一直很感激她呢！”烟绯笑嘻嘻地说道。 “职责所在，烟绯小姐大可不必如此……”优菈客气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丹羽？” 烟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他又出国了，还带着两个女孩子，咱们的玉衡大人倒是对他很放心呢……” 刻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淡然道：“他认识的年轻女孩子多了，总不能都不让他见吧？那他还怎么做事？” “大气！不愧是玉衡大人！”烟绯挑了个大拇指，随即又凑近她，贱贱地笑道，“他该不会已经跟你谈过几十亿的大生意了吧？” 这一句话把刻晴说得面红耳赤。 烟绯常年混迹市井，荤段子听多了，刻晴却是大小姐出身，这个荤段子还真就是丹羽告诉她的。 一旁的优菈看到两人的表现不免有些奇怪，眨着未经奇怪知识污染的大眼睛想了半天，迟疑地开口道：“几十亿的大生意怎么了？他也找我谈过啊！” 烟绯和刻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真……真的假的？”烟绯嘴巴张得足能塞进一个最大号的日落果。 优菈更奇怪了，“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几十亿，而是上百亿。” “啊？” “我是想让他一次付清的，他说一次拿不出那么多，必须分三次，我也只好同意了……” 餐桌上顿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第217章 我方已获得外援纳西妲 （因为作者的失误，215章和216章发反了顺序，大家可以往前翻，重新看一下216章的番外~） 有北斗亲自带队，航程自然是没出什么意外。数日后，丹羽一行便按计划抵达了须弥奥摩斯港。 胡桃和荧妹都很奇怪，丹羽坚持要往须弥绕一圈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惜丹羽只是笑而不语。 抵达奥摩斯港后，丹羽便下船随意找了一位立本百货的雇员，进入一间静室中，让他借助虚空终端发出了一条奇怪的信息。 不多时，那名雇员的眼神微微迷离，瞳孔中透出了淡淡的四叶印。 丹羽微笑道：“草神大人，按照约定，我来请求你的帮助了。” 雇员的喉咙中传出了萌萌的夹子音，“你需要我做什么？” 丹羽敛容道：“我需要你帮助我进行一场战斗，一场将会发生在意识领域里的战斗。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用你出手，不过咱还是先别立flag了……” 雇员歪了歪头，透着四叶印的瞳孔中露出不解之色，“那么……对手是谁呢？” “稻妻的雷神。” 纳西妲悚然一惊，“对抗另一位神明？这种事……我可没有经验……” 丹羽摊手道：“谁不是呢？好了，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对抗，而是解救。那位神明位于一个意识空间内，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需要你的力量帮我将意识投射进去。” “那位神……也被关在某处了吗？” “算是吧，不过她跟你可不一样，她是自己把自己关住了。” “？？？” 思虑片刻后，纳西妲道：“既然是对抗另一位神明，那么我也必须竭尽全力才行……我得将所有的意识都投射过来，你能容纳吗？” “我试试。” 等待了几分钟后，丹羽终于得到了熟悉的提示。 “发现新的数据，是否收纳？” “未知生物思维数据，文件大小192GB。” 事实证明，智慧之神就是智慧之神，即便年纪不大，这等脑容量也相当于68.6个迭卡拉庇安，19.66万个该隐…… 还好纳西妲只是个临时住户，否则丹羽真得担心一下意识宫殿的容量问题了。 丹羽摇了摇头，将意识沉入宫殿中，与纳西妲前后脚出现在了三位住客的房间里。 厨子马科修斯依然在研究厨艺，废柴该隐依然在追番。 最有意思的是自闭症患者，烈风魔神·斯内普·迭卡拉庇安，这家伙居然隐藏着技术宅属性，最近迷上了编程，已经把丹羽储存的编程教材看了一遍，开始鼓捣起意识编程试验来。 要说这家伙不愧是在几千年前就能手搓叹息之墙的大牛。虽然最初确实得了某个神秘存在的帮助，但建成后的上千年里可都是他自己在维护。要知道，那时候的他可是近乎耳聋眼瞎的状态！ 马科修斯和该隐都是见过纳西妲的，唯有迭卡拉庇安是个新面孔。 这位技术宅的形象距离二次元的审美标准有亿点小偏差，头一次见到此等油腻大叔的纳西妲本能地就不敢靠近他。 迭卡拉庇安的自闭症虽有缓解却也仅限于面对熟人，面对这只白毛萝莉显得比对方还紧张。 不过，当得知白毛萝莉是现任的智慧之神后，迭卡拉庇安竟然很有礼貌地问了个好，还努力开口套起了近乎，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待他支支吾吾说出自己想要学习知识，又让丹羽恍然大悟——原来是技术宅的天性压过了自闭症啊！ 纳西妲本就对虚空系统了如指掌，这东西与迭卡拉庇安研究的意识编程颇有相通之处，两人竟然很快熟络起来，而且聊得热火朝天。 丹羽三人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碾压，对视一眼决定还是由他们去…… 就这样，丹羽在奥摩斯港只待了一天，补给完毕便直接转向了海祇岛方向，让整支船队的人都是满头雾水。 —————————— 数日后，船队在八酝岛的港口靠岸。 经过两年建设，这里已经成了比鸣神岛更富庶的地方。在璃月农业专家的指导下，除了无想刃狭间依然满是核废水外，海祇岛民和原住民基本已经将岛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利用了起来，种满了粮食蔬菜和各种经济作物。 时隔两年再次来到这里，看到原本雷祸密布民不聊生的海岛变成了如今的世外桃源，确实让丹羽和胡桃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当然，胡桃更自豪一些，毕竟这是她为往生堂亲自开拓的第一块海外业务。 珊瑚宫已经在八酝岛的最高处设立了管理机构。 由于原本的海祇岛土地贫瘠，除了打渔和采珠基本没有其他产业，海祇岛民七成都已经移居八酝岛。 总共不过百万人口，在八酝岛这么广阔的土地上根本不挤，再加上岛上环境也是海祇人改善的，因此移民与原住民也没产生什么矛盾。 海祇岛人口急剧减少，如今除了新兵训练营和少数留守渔民外已经没什么人了，因此珊瑚宫也跟随大部队转移到了新家园里。 珊瑚宫心海亲自率领一众反抗军高级将领在码头迎接了丹羽一行人，以最高礼节展示了海祇岛方面对丹羽的尊重和感激。也就是丹羽此行需要保密，否则一嗓子吆喝出去，冲来迎接他的海祇军民怕不得将这个小码头踩塌了。 两年时间基本没在海祇岛众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这也得益于丹羽的平衡战略。 过去两年中，幕府军和反抗军基本就是谨守边界互不侵犯，战斗总体控制在群殴的层级，伤亡少得写进报告都嫌浪费纸。 面对丹羽，心海表现得非常欣喜，水灵灵的小脸都像是在放光一样。 她本就更擅长战术而不是战略，近期的情报着实让她担忧，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断送了海祇岛的大好局面。此时有丹羽前来坐镇，她简直欢喜得快要晕过去，能量值蹭蹭往上涨。 不过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另一幅模样了，毕竟人类的天性还是更愿意相信八卦。 反抗军高层将领们纷纷去看五郎，那眼神里的意思似乎在说，以后反抗军可能就得靠你支撑了…… 五郎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单纯地欣喜于故人重逢，尾巴在身后几乎晃出了虚影。 反抗军高层将领们面面相觑，突然觉得有些前途无亮。 唔……如果他们知道了五郎的另一重身份，估计这种感觉会更强烈…… 第218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心海亲自将丹羽一行领进了新建的珊瑚宫。 八酝岛还在初步建设阶段，一切因陋就简，即便是最高权力机构的建筑质量也只是一般，与海祇岛的珊瑚宫本部没法比，不过心海还是尽可能地拿出了最好的食物招待众人。 一番寒暄后，心海还是抢先谈起了正事，“丹羽先生，近来关于幕府军方面有些不好的传闻，天领奉行得到了愚人众的秘密武器支持，似乎又准备重启战端……” 丹羽微笑点头道：“我正是为此而来的。你且放宽心，应对手段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能够很快试探出九条孝行的底牌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你这边配合一下。” 心海赶忙点头道：“全凭先生吩咐。” 丹羽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又问道：“幕府军的俘虏如今怎样了？” 心海想了想，答道：“老弱、家中的唯一劳动力、独子等特殊人群在甄别后已经全数放归了，剩下的都是青壮，还有两万多人。” 丹羽笑道：“你去找鹰司进谈谈。两年时间，这家伙也该被熬服了，不会再做着取代九条孝行的春秋大梦了。你让他写下承诺，保证支持幕府与海祇岛方面和平共处，然后将他和他的嫡系全部放回去。” 五郎顿时眼前一亮，“妙！这时候放鹰司进回去，即便暂时没有能力拖九条孝行的后腿，也会让天领奉行内部乱上一阵！” 心海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尤其是九条孝行一意孤行想要发动战争，此时天领奉行内必然也有不少反对派，而他们正缺少一面大旗！” “剩下的事情等我与社奉行神里大人会面后再决定吧……”丹羽朝心海点了点头，“如果有人在物资上支持九条孝行，不管是柊慎介还是愚人众，我都有办法卡住他们的物资供应，让他们的进攻无法顺利展开。不过你们也得做好军事斗争的准备，不要因此轻敌。” 眼看丹羽三言两语间就将九条孝行气势汹汹的危险举动打回了原形，心海又是一阵目眩神迷，忍不住喃喃道：“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丹羽在临走前曾将《孙子兵法》改写后赠与了心海，如今是她最喜欢的兵法书之一。 《孙子兵法》更多讲的是战略而非战术，丹羽这么做就是为了培养心海的大局观，让她成为合格的海祇岛领袖。 不过人总有天分所在，心海是个参谋型人才，擅长的是小范围战术布置以及制定多种预案应对复杂的小局面，对于宏观问题始终拿捏不准。 此时见丹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九条孝行安排得明明白白，她终于有些理解了什么是战略思维。 丹羽微微点头道：“不错。就像我给你的兵法中所说的那样，上下同欲者胜，反过来想，离间敌方上下就能牵制住敌人。同样，战争日费千金，首先要做的就是后勤准备，反过来说，掐断敌人的后勤供应同样能牵制住敌人。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接下来胡堂主就托付给你们，我要前往鸣神岛了。” 心海和五郎都是一惊，“这么急吗？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丹羽摇头道：“算不上，只是不管多么靠谱的计划，执行时也得防止出意外，我得尽快去跟社奉行接上头，把情况了解清楚。” “可是你才刚到……”心海的眼神有些黯淡。 五郎也劝道：“大家听说您要来都很高兴，将领们都想着请您一起吃顿饭，好好听您讲讲璃月大战的故事呢……好歹多住几天，逛逛八酝岛吧？” 看着心海期盼的眼神，丹羽心一软刚想答应，却感觉到了胡堂主锐利的眼神。 没办法，她那对梅花瞳实在太有神了，都快把丹羽的后背点着了。 想到这些年愈演愈烈的流言，再想想胡桃那个大嘴巴，丹羽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的。 这死丫头虽然跟刻师傅互相有点看不顺眼，但好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要是被她背刺一下…… 说实话，之前把优菈安排在刻师傅手底下做学徒就已经有些欠考虑了…… 想到这些，丹羽隐蔽地瞥了胡桃一眼，只觉得她看上去跟平时无二，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头上的梅花枝都快变成恶魔小角了…… 一眼之内，丹羽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大义凛然地摇头道：“如今局势复杂，必须尽早掐住动乱的源头，这是为了全稻妻的和平稳定！你们的酒，就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来喝吧！” 心海和五郎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点头。 就在这时，胡桃突然在旁边小声嘀咕道：“最近好像又到春日祭了，说来你上次跟神里家的大小姐认识时，也是一起逛春日祭吧？” 丹羽顿时脸色一黑，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胡桃只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这些干大事的就继续加油了哈！本堂主要去检查镇物了，顺便去海祇分堂看看！某位客卿大人，你忙你的，代本堂主向神里大小姐问好啊！” 说完，她背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丹羽尴尬地朝心海和五郎笑了笑，“别听她瞎说……” 五郎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外面那些流言，我才不会信呢！说什么丹羽先生是靠出卖男色才能在稻妻混得如鱼得水，可笑！” 心海俏脸微红，“其实您在璃月大战中的表现传出后，这种流言就已经站不住脚了，只是那些愚夫愚妇就喜欢传这些闲话……还请不必在意。” 丹羽无奈道：“流言止于智者，可惜世上还是愚者多啊……好了，我这就准备出发了，你们保重，同时加强防备，不要掉以轻心。” 二人赶忙起身，将丹羽送出。 丹羽正准备走，五郎却突然一拍脑袋，从房间里取出了一只大包裹递给丹羽道：“丹羽先生既然要去鸣神岛，可否请您帮忙把这个送到八重堂？” 丹羽诧异地看着那个大包裹，“这是你的回信？这么多？” 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是一个月的量。没办法，海祇岛缺钱嘛，八重堂给稿费又比较大方……说来他们这次还问我要了张照片，也不知要做什么……总不能把反抗军大将的脸堂而皇之地印在书上吧？就算他们的主编是八重神子，也不敢这么做吧？” 不，五郎，事情可能要比你想象的严重得多…… 丹羽隐蔽地瞥了他一眼。 第219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下） 数日后，神里屋敷。 两位老银币相对而坐，交换着各自手中的情报。 “这么说来，暗中支持九条孝行的是柊慎介？这老家伙为什么突然坐不住了？你做了什么刺激到他了？”丹羽诧异道。 神里绫人翻了个白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的道行？是柊慎介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丹羽恍然大悟。 在三奉行中，至少从明面实力来看，柊慎介如今是妥妥的一哥，不过他有一点实在比不得同龄人九条孝行，那就是下崽的能力。 柊慎介至今只有柊千里一个独女。当然，如今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看上了九条孝行的二小子…… 以他的年纪，如果不想把勘定奉行的大位传到柊千里手中，早就该招个赘婿作为继承人培养了，只是不知道这老狐狸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或许是对自己的身体太有信心了。 不过今年开春后，柊慎介突然生了一场重病，虽然最终痊愈但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 此时回头一看，老头儿差点直接抽过去。 独生女儿没怎么培养过，又是正当芳龄，满脑子都是罗曼蒂克，根本不像是能扛起家业的主儿！ 手底下一帮家臣各怀鬼胎，自己仅仅是一场大病就开始搅风搅雨，一旦自己没了多半会把女儿生吞活剥了！ 这时老头儿才想起，自己一辈子积攒的家业，柊家数十代传承的家名，还得有个继承人才行啊！ 于是没说的，老头儿立刻对女儿展开了斯巴达式的突击教育，同时也开始痛下狠心压制神里家。 神里绫人的年纪和能力摆在那里，如果现在不将他打压下去，回头俩老头一蹬腿，稻妻可真就成了神里家说了算了！ 这样一来，才有了柊慎介向九条家示好，并且暗中支持九条家重启战端重振家名的行动。这其中愚人众的作用仅仅是提供了一批泛用型邪眼而已，并没有其他实质性支持九条家的动作。 由此可见，一年前璃月金融战确实伤了【富人】的根本，愚人众对其他六国的经营和渗透已经出现了大规模收缩，对于稻妻这种穷乡僻壤实在分不出太多资源了。 想明白这些后，丹羽微微一叹道：“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 神里绫人点头道：“幸好丹兄反应足够快。我听说，你那一套组合拳才刚出手，就让柊慎介和九条孝行吃了个大瘪，如今成天在家里砸东西。” 丹羽摊手道：“神里兄不要乱说话，我们立本百货和璃月土开行的经营不针对任何人，都是正常的商业操作。再说最近不是春日祭吗？多运些娱乐产品，少运些粮食布匹，不是很正常吗？” 神里绫人哈哈一笑，“的确如此，也是亏了丹兄的鼎力支持，今年的春日祭办得格外热闹，绫华也很开心……说来今天是祭典的最后一天，本来还想着陪丹兄去逛逛，没想到一下子就谈到了这个时间，可惜了……” 丹羽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个死妹控严防死守不愿意让我去祭典，不就是怕我拐走你家宝贝妹妹吗？现在又说什么漂亮话？” 神里绫人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心道：“你小子到处沾花惹草，还想打绫华的主意不成？若是你洁身自好，倒也不是……那也不行！” 两位老银币再次确认过眼神，很有默契地各自喝了口茶。 片刻后，丹羽似笑非笑地盯着神里绫人，话里有话地说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该来的终归要来，总得解决啊……” 神里绫人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篱笆扎得牢，家里的卷心菜自然就安全了，些许林猪闹腾又有何妨？” 丹羽摇头道：“只是扎篱笆太被动了，终有篱笆扎不住的那一天，还是得主动出击，从根子上把问题解决了才好。” 神里绫人点头道：“的确如此，带上弓箭，直接把林猪都宰了吃肉，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丹羽决定还是先不跟这个死妹控打机锋了，正色道：“想必你也明白，稻妻如今的问题，根子还在雷电将军身上……这头林猪你可宰不掉，甚至还指着她保护你们呢。” 神里绫人也回归了谈正事的模式，摇头叹息道：“没办法，自从我记事以来，将军就一直是那副样子，除了永恒什么都不关心，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唔，最近她又多了一项关心的事情，就是眼狩令，据说已经快到第一百颗神之眼了。” 丹羽点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呵呵，当情况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意味着转机就快到来了。” “你指的转机，就是那位旅行者吗？我似乎没听说她的名声。她到底能做到什么？” “相信我，你很快就会见识到她的厉害。” “……好吧，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自然有，不过这事光靠我们不行……我明天就去鸣神大社一趟，拜访一下那位八重宫司大人。作为雷电将军仅剩的眷属，我相信她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会给我们足够靠谱的建议。” 神里绫人仔细想了想，郑重行礼道：“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二人离开密室，远远就看见神里绫华和荧妹头上各戴着一只狐狸面具，有说有笑地从门外走进来。 丹羽本没在意，却在不经意间却听见托马诧异的声音。 “小姐，您的足袋怎么全湿了？” 果然，神里大小姐还是对旅行者情有独钟，这稻妻的橘势似乎也不比璃月差啊…… 丹羽瞥了眼毫无察觉的神里绫人，暗笑道：“这死妹控天天把我当林猪防，生怕自己家的卷心菜给拱了，却忘了能拐走他妹妹的并不一定要是男人吧？就像我说的，你很快就会见识到她的厉害！” 第220章 山高狐狸野 影向山，鸣神岛最高的山。 这座通体紫色的山峰之巅，矗立着整个稻妻的信仰中心，供奉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神位的鸣神大社，以及守护稻妻近五百年的神樱树。 漫步山间，但见绯樱处处，四季不败，将整座山都染成了浅紫淡樱的颜色，更有无数受鸣神神力支撑的碎石浮于空中，蔚为壮观。 上次来稻妻时，丹羽因为赶时间没有去鸣神大社，未能亲身体会这奇异的景象，这次终于得见。 影向山真可谓山高狐狸野。 得益于他们的仙狐老祖，鸣神大社的巫女们对这些没有开启灵智的小狐狸也很照顾，以至于山中野狐个个吃得毛皮油光滑亮，更是完全不怕人。 好在这些小狐狸多少讲点礼貌，没有变成峨眉山猴子或者奈良野鹿那种街匪路霸，从不缠着路人讨要食物。 山只爬了一半，丹羽便在路旁的一棵樱花树下看到了那熟悉的红白巫女服，以及那张噙着淡淡坏笑的俏脸。 不知为何，丹羽对这位狐狸巫女总有种淡淡的熟悉感，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再加上她作为生意伙伴一向稳重靠谱，让丹羽只把她当做了一位久别的老友。 他缓步上前，抬手一礼道：“八重宫司大人，在这里是在等谁？” 八重神子露出幽怨的表情，“哎呀呀，本宫司跑这么大老远，还能是等谁呢？” 幽怨的表情配合着屑狐狸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丹羽有些遭不住，只得轻咳一声道：“莫非是在等区区在下？我似乎没有提前通知你吧？” “所以啊，人家自从得知你来鸣神岛，可是每天都会在这儿等呢……”八重神子的表情更幽怨了。 丹羽只得告了声罪，“那么八重宫司大人为什么要在半山腰等候呢？有什么事不能在鸣神大社说吗？” 八重神子掩口一笑，眼波流转，透出风情万种，“你呀，还真是心大。想着要算计我的神明，还准备在她的神社里商量计划不成？不怕被雷劈吗？” 丹羽心里微微一凛，暗道自己确实太过相信原作了。 雷电影宅在一心净土那毕竟是她主动进去的，总不至于会有人自己把自己关家里，还非得把钥匙丢了吧？那可就不是自闭，而是脑残了。 显然，雷电影还是有途径感知外界的，不能单纯把她当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废柴宅女。 他赶忙点头道：“还是八重宫司大人思虑周全……那我们去哪儿为好？” 八重神子衣裙摆动，转身款款而行，“跟我来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二人走进一条偏僻山路，不多时便进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里安放着各色日用器物，显然是个秘密营地。 “这里算是我平日躲清净的地方吧，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 八重神子回头嫣然一笑，随即寻了个小马扎坐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饿了，想吃油豆腐拉面。” 丹羽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结果到了你的地盘还要我伺候你吗？ 见八重神子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丹羽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吐槽她，认命地开始生火煮水。 营地里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更兼食材丰富且新鲜，显然是事先就精心准备的。丹羽见状终于忍不住问道：“八重宫司大人，你该不会早就计划好了要抓我下厨吧？” 八重神子笑得像只小狐狸……不，她本来就是只狐狸…… “当然咯！早就听说璃月港的丹羽大人烧得一手好菜，一个随意指点的弟子就能开出全璃月，或许也是整个提瓦特大陆最大的餐馆，七国行商没有不叫好的。碰到这样的大厨，怎么能不品尝一下他的手艺呢？注意哦！别的还好说，但我对油豆腐可是非常挑剔的！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先生~” 屑狐狸果然是屑狐狸，明明是抓了丹羽当壮丁伺候他，但这番话毫不做作地用娇憨的语气说出来，配上她那略有些崇拜的小眼神，居然让丹羽发作不得，反而得倍加用心地制作油豆腐，以免砸了厨神的招牌。 事至如今，丹羽可算是悲哀地发现，自己与往日里鄙视的笨狗狗五郎没啥区别，都被这屑狐狸拿捏得死死的…… 算了，反正做饭也算是老本行…… 丹羽很有阿Q精神地想着，随口问了问八重神子的口味，接着便运刀如飞，三下五除二整治出四道小菜，还特意多做了些油豆腐。 八重神子这时却是非常贤惠地将饭菜端到小木桌上，动作神态活像一位新婚的小妻子，还特意取出一瓶酒来献宝。 “这可是鸣神大社特供的敬献神明的酒哦！被我截留了几瓶，平时可都舍不得喝呢！也唯有这样的酒，才能配得上你亲手做的菜呀！快来尝尝！” 听着八重神子的恭维，再看她仿佛少女般雀跃期待的神色，丹羽相当受用地接过酒杯尝了一口。 酒味不重，但极为甘冽，果然是上好的米酒。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八重神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丹羽微笑点头，“果然是好酒，八重宫司大人费心了。” 八重神子见他再度端起酒杯，顿时笑眯了眼，“那当然咯！这可是本宫司亲手制作的口嚼酒哦！” 噗！ 丹羽瞬间将口中的酒喷了一地，咳嗽连连。 口嚼酒，顾名思义就是用口咀嚼大米后再吐出，利用唾液和大米混合制曲的方法酿的酒，看过电影《你的名字》的应该都知道。 喝这种酒，那可就是真·吃人口水了！ 丹羽虽然知道八重神子是只屑狐狸，但可真没想到她能屑到这种程度，居然骗他吃自己的口水！ 眼见丹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八重神子则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丹羽忍不住要兴师问罪前，她又立刻解释道：“骗你的！笨！口嚼酿出来的酒怎么可能如此甘冽？就算本宫司亲自出手，口水也只是口水，又变不成琼浆玉液！放心吧！这是正宗的曲制酒！” 这一番话说得丹羽又发作不得，只得憋屈地将酒盏放回了桌上。 这狐狸还真是屑到家了！ 第221章 公关狐 笑了好一阵子，满足了捉弄他人的恶趣味后，八重神子这才举箸夹了一块油豆腐放入口中。 丹羽做的油豆腐是用内燃法烤制，外焦里嫩自不必说，锁味也是一流，配上由鸡肉、鱼肉、海灵芝以及多种香料共同熬制的汤汁，一口下去可谓滋味万千。 八重神子美眸闪动，似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又轻叹一声放下了筷子，“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可惜还是没人能复制那一道油豆腐……” “哪一道？”丹羽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作为马科修斯的亲传弟子，他虽然不靠厨艺扬名，但多少还是有些大厨的自信，觉得自己做的油豆腐肯定不会比任何人的差。 八重神子娇媚地瞥了他一眼，“哎呀呀，激起好胜心了吗？告诉你也无妨，是我家将军做的油豆腐哦！” “谁？”丹羽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众所周知，雷电将军是不会做饭的。连胡桃都能做出奇怪的料理，雷电将军却是直接无法烹饪任何食物！ 喜欢吃雷电将军做的饭？你怕不是个正常的碳基生物吧？ “我说的是另一个将军啦……神明那温柔的力量融在食物中，那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八重神子的神色有些黯然。 原来是雷电真啊……那没事了。以雷电真的温柔聪慧，学做饭估计不是什么大问题。 八重神子低头沉默了片刻，很快敛去了哀伤之色，又夹了一块油豆腐品尝道：“其实你做的油豆腐很好吃啦，不管火候还是汤汁都恰到好处，仔细想想比我记忆中的油豆腐还要好吃。只不过，人也好妖怪也好，总是难免觉得失去的东西才更珍贵呢……” 丹羽摇了摇头，“不要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那样你会错过命运赠与你的新礼物。” “很有道理嘛！如果拿这话去劝劝将军大人，说不定能让她回心转意？”八重神子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可能的啦！那家伙就是个木瓜脑袋，非得挨顿打才能开窍，只可惜我们都打不过她。” “既然如此，八重大人有什么好办法吗？” “既然一人的意志胜不过她，就多寻些人呗！关键问题是，什么样的人能够以凡人之身承载这足以比肩神明的愿望之力呢？”八重神子朝丹羽眨了眨眼。 “反正不是我……别打哑谜了，要不是我带来了足以破局的人选，八重宫司大人恐怕懒得正眼瞧我一眼吧？”丹羽吐槽道。 “那怎么会！你毕竟还是我重要的合伙人嘛！”八重神子掩口一笑，随即正色道，“远方的风将为这片土地带来的新的生机，这是我占卜的结果。那位旅行者或许有这个潜力，但如今的她还做不到这一点。至少应该让她先体会到万民的愿望，才有可能将那力量承载于自身。” “所以你想怎么做？” “这些事我自有安排，不过想要一切顺利，还得有人手配合才行。神里绫人那小子跟你是盟友吧？你让他明天来见我一趟。” “好。” 丹羽痛快答应下来，又伸手去摸酒瓶子。那酒确实挺好喝的，他还想再尝尝。然而他一伸手，却被八重神子用筷尾打开了，弄得他一脸问号。 “都跟你说了，这酒很稀少的，喝一杯差不多得了！”八重神子秀颈微扬。 “不是……你请我来做客，让我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才给我一杯酒喝啊？”丹羽简直惊呆了。 “对啊！要是换了旁人，一口都喝不上呢！”八重神子说得理直气壮，随手将酒瓶子揣进了衣袖里。 丹羽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之狐！ 眼看他生气，八重神子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酒瓶子来，伸手给他倒了一杯，“也不能完全不给你酒喝呢，待客不周可是有违巫女的行为准则……来，喝这个吧！” 这还差不多。 丹羽摸起酒杯抿了一口，发现这酒味道很淡，喝着跟水似的，不由皱眉吐槽道：“这什么酒啊？这都不是往酒里掺水，而是往水里掺酒了吧？我煮的仙跳墙都比这酒味浓啊！” “是吗？有这么差吗？”八重神子给自己也倒了一点儿，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露出嫌弃之色，“啧……就算是免费赠送给信徒的祭醪，也不能掺这么多水呀！回头得说说那帮小丫头……” 丹羽听得一头黑线。 这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 拿神社的免费赠品招待客人，有你这么玩儿的吗？ 八重神子却是丝毫不脸红，自顾自地说道：“这两年又是打仗又是锁国，就连葬仪生意也被外来人抢了好些去，八重堂的生意又要付那么多运费，利润太薄了……我呀，执掌这么大一个鸣神大社，上上下下几百张嘴要吃饭，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待客呀……” 这话说得丹羽一阵心虚。别的还好说，往生堂海祇分堂可确实是抢了稻妻一半的葬仪生意走！ 想到这里，丹羽叹气道：“我这次明明是来帮助你们稻妻脱离困境的吧？咋还讹上我了呢？” 八重神子歪着脑袋，故作天真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呀！小女子就是抱怨两句当家难，跟人合伙做点生意也总受欺负，可不是在说客人的不是哦！” 眼见八重神子话里话外挤兑自己，丹羽也不好意思真厚着脸皮不接招。 想想自己在稻妻可真是没少挣，返点利就当是回馈客户了吧…… “你想……” “八重堂的海外分成再加两成！” 丹羽刚开了个头，八重神子便伸出两根手指，双眼放光地盯着丹羽抢答道。 眼看她那双狐狸眼里都快冒出金光了，丹羽只得无奈扶额道：“行吧。” 反正八重堂的生意也就那点盘子，让她两成也不过一年几千万摩拉，无所谓了。 见丹羽答应得如此干脆，八重神子顿时眉开眼笑，掏出那瓶好酒就给丹羽斟酒，“老板大气！老板喝酒！您看，要不每年再给我们神社捐点儿？我们不贪心，有个两三亿就行……” “适可而止啊你！” “老板你再考虑考虑嘛！” “……你这狐狸不去做公关简直白瞎了！” 第222章 我方导演组已就位 数日后，被珊瑚宫一通恐吓后放回的鹰司进带着所有幸存的嫡系手下一万多人，乘坐立本百货的货船返回了鸣神岛。 这次意外事件不出意外地在稻妻政界引起了一场大地震。 鹰司进的回归表明了海祇岛方面与幕府军缓和关系的诚意，毕竟对方从没真想独立，只是在反抗幕府暴政而已。 同时，鹰司进的实力几乎是完整回归，连轻型武器装备都退还给了他，几乎是瞬间就在天领奉行内部恢复了一个大山头。大批主和派迅速行动起来，聚集在鹰司进麾下，形成了与九条孝行分庭抗礼的状态。 反抗军这一记飞刀顿时打得九条孝行麻了爪。 推动幕府军再次发起进攻本来就是他的一意孤行，就连他两个亲儿子一个养子，九条政仁、九条廉治、九条裟罗三人都极力反对，如今鹰司进回归，立刻就借着这个机会极大地动摇了他在天领奉行内部的威望。 原本向九条孝行示好的柊慎介也犹豫了。 三奉行中，目前明面上实力最强的是勘定奉行，柊慎介要不是后继乏人根本就犯不着向九条孝行示好。本来就是委委屈屈，如今一看，嘿，你九条孝行在天领奉行说了还不算，那谁理你？ 于是乎勘定奉行的接济也很快被叫停，柊慎介甚至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亲自拜访了鹰司进！ 短短数日内，稻妻政坛波诡云谲，所有世家豪族都在疯狂地打探消息！ 原本被关得意气消沉的鹰司进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被俘两年的人，一回到幕府居然就成了政坛的焦点！他毕竟是个老练的政客，很快便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摇身一变成了和平使者，多次公开呼吁与海祇岛方面进行停战和谈。 有了他这面大旗，所有的反战派顿时闻风而至，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政治势力，一时间声势甚至不亚于三奉行！ 当然，这股势力中不乏柊慎介和神里绫人安插进去的内线。 局势如此，就算是两年前如日中天的九条孝行也不可能强行推动战争了。一时间，名椎滩附近的武装冲突纷纷消失，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表面上热闹的天领奉行内部权力倾轧算得上是最好的烟雾弹，将稻妻各方的目光牢牢吸引了过去。不过，这看似热闹的一幕在真正的幕后BOSS眼里不过是热场的闹剧，真正的好戏终归还是要围绕那位封闭自我的雷电将军展开。 没办法，谁叫人家拳头大呢？ 在影向山的阴影中，在神里屋敷的密室里，在丹羽的居中联络下，社奉行和鸣神大社组成的雷电将军攻略组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计划。 这一切在丹羽眼中宛如一幕戏剧，而这一次，他是导演。 蒙德和璃月的主线剧情早就歪得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尤其是璃月，那真是拼掉了丹羽半条命才拿下。 这回到了稻妻，他无论如何要让荧妹站起来，扛起主角的大旗去拼命，自己躲到幕后去！ 在他的安排下，荧妹从枫原万叶口中得知了反抗幕府暴政而死的友人，见识了失去神之眼的可怜人，看到了幕府治下百姓辛苦的生活。 同样是在他的安排下，托马被送到了执行眼狩令的士兵手中，雷电将军亲自出手狩眼，数百年来第一次展开了一心净土。 有神里绫人打掩护，荧妹不出意外地逃脱了幕府军的追杀，抵达了名椎滩附近。 接下来就是丹羽安排枫原万叶带人接应荧妹穿过幕府军的封锁线，抵达了八酝岛的反抗军本部。 在这里，荧妹见识到了八酝岛的欣欣向荣，以及海祇岛治下百姓充满希望的生活。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海祇岛高效的治理与稻妻幕府令人窒息的统治一对比，顿时让荧妹理解了人们为什么要为反抗高歌……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这一世海祇岛并没有落入下风，因此哲平依然是个平凡的反抗军小卒，被泛用型邪眼荼毒的变成了幕府军那边的士兵。 由于战事并不激烈，幕府军士兵的老化症状大多是在训练使用邪眼时产生的，倒是没出现有人丧命的情况，不过被邪异力量夺取生命力的士兵们依然痛苦不堪。这一切当然也在珊瑚宫心海的安排下一一为荧妹所见。 这些景象落在正义感爆棚的荧妹眼中，已经足够她拎着无锋剑跑去攻打位于神无冢的邪眼工厂了。 随后的剧情也没有偏离。【散兵】出现，八重神子用神之心换下荧妹，又给她安排了反雷电将军特训。 在八重神子的调教下，荧妹对雷元素的控制水平直线上升，自身实力也上涨了一大截，终于达到了勉强可与雷电将军一战的水准。 剧情沿着原本的主线一路推进，一切与原作没有丝毫偏差，就连天守阁一战也是如此。 因为反对九条孝行的进攻策略而被调回后方的九条裟罗，在得知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欺上瞒下勾结愚人众后，大怒之下冲进天守阁，而【女士】也很配合地出现在了这里。 最终，这位蒙德魔女最终还是宿命般的来到了她最后的战场，宿命般的败在了实力大涨的荧妹手下，宿命般的在雷电将军滔天的雷光下化为了灰烬。 丹羽对此只有唏嘘。 虽然只是揣测，但是丹羽觉得【丑角】把罗莎琳派到稻妻来多少有点送人头的感觉。作为愚人众执行官首席，他不可能不知道雷电将军就是个二愣子人偶，却依然派高傲自大的【女士】前来，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 最终，靠着神里绫人的安排，反抗军小队成功潜入稻妻城，在天守阁门前迎上了刚刚赢得御前决斗的荧妹，万叶以友人的愿望之力奇迹般地挡下了雷电将军的一击，荧妹也再次进入了一心净土。 与此同时，影向山顶的祭坛上，正通过赠与荧妹的御守观察着一切的八重神子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稻妻的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第223章 能不能喊咔？ “雷电将军被挡下的那一刀，并不是无想的一刀吧？”通过八重神子的法术观察着一切的丹羽疑惑地问道。 八重神子点着下巴想了想，“该怎么说呢……无想的一刀，只是凡人们对雷电将军强悍刀术的称谓，对影本身而言，刀术就是刀术，并不存在什么无想的一刀。” “那个木头脑袋曾经说过，出刀的格局决定了武艺的极致。同样是她本人，斩向大蛇那一刀，是为了稻妻万千生灵，是意志、力量与愿望的凝聚；刚才斩向小可爱的那一刀，或许就连她本人也有迟疑，不知这一刀究竟是对是错，力量自然散乱不堪。” “但如果你硬要说的话，这些都是无想的一刀，因为那家伙就是个死板的倔驴，不管是对是错，她认真斩出的每一刀都是她当下武艺的极致。” 丹羽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八重宫司大人，糊弄人都能糊弄得如此有理有据，在下实在是佩服。” 八重神子歪了歪脑袋，露出了天真无邪的表情，“你说啥？我不造啊！” 丹羽抬手轻轻一划，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诡异的裂隙，“雷电将军自天守阁跃出那一刀，很明显动用了空之力，但最后斩出的一刀却没有。无想的一刀，应该是利用雷元素的迅捷和空之力的锐利捏合而成的招术吧？不动用空之力，叫个鬼的无想一刀！” 八重神子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只是捂嘴娇笑道：“哎呀呀，被看穿了呀……没想到丹羽先生居然也能动用规则之力，这是谁给你的恩赐？” 丹羽已经习惯了她的不要脸，见她又开始东拉西扯，当即撇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 八重神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真是的，你就一定要逼人家说实话吗？很没面子的欸！好啦，我说就是了嘛！你想想，我只是个五百多岁的小妖怪，压根就没见过雷电将军怒斩大蛇的那一刀啊！这五百年来雷电将军很少出手了，所以我也没见过你猜测的那种‘无想的一刀’啊！” 丹羽被她说得一愣，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他继承了大蛇的记忆，见识过雷神远隔十里开山裂海的一刀，他也不会知道真正的“无想的一刀”是什么模样。 见丹羽不说话了，八重神子掩口一笑，“好了，别在意那些了。我们的小可爱陷入苦战了呢，我也得赶去帮忙了……你不一起来吗？” 丹羽摇了摇头，“还是你去吧，如果……呸呸呸，没有如果，你一定能搞定！就这样，加油！” 八重神子娇媚地白了他一眼，随即闭上双眼，通过赠予荧妹的那枚御守跳跃进了一心净土中。 有了她的提醒，荧妹终于察觉到了万千民众的愿望。足以匹敌神明的愿望之力开始向她汇聚，将整个一心净土都照亮了！ 远在影向山上的丹羽看着磅礴的愿力汇聚向稻妻城的最高处，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要论实力，现在的荧妹还不够他一只手打的，但偏偏她就能承受这种只有神明才能承受的愿力！ 这种力量要是加持到丹羽身上，恐怕瞬间就会把他的脑子挤爆，或者让他变成白痴！ “真是神奇的法术啊……居然能将万民的愿力凝聚为一，形成堪比神明的威能，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纳西妲在意识中惊叹道。 “应该是仙狐一族的特殊法术吧，或许与这神樱树也脱不开关系？”丹羽抬头看向那棵狐狸形状的巨大神樱树，却见那树上正隐隐透出淡紫色的荧光。 “那位雷神好强，强得简直超出我的想象，面对几十上百万人的愿力，依然可以不落下风……如果正面对上她，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纳西妲怯怯地说道。 丹羽赶忙安慰道：“如果一切顺利，应该用不着你出手。如果不顺利，你只需负责帮我将意识投射到一心净土中就行。唔……如果我也打不过她，你就带我们一起逃出来就好。” “这样啊……那我试试吧……” “别担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用你出手就可以……” 话音未落，丹羽就想直接扇自己一耳光。 他觉得自己都快成通辽宇宙成员了，做啥事都会不出意外地出意外…… 一心净土中，靠着愿望之力与雷电将军拼杀了数百回合的荧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雷电将军的武艺精妙异常，也凶悍异常，远胜过她曾经经历过的任何对手。她每击中对方一次，自身就得挨上数十刀，完全是靠着愿力的补充才撑到了现在。若非处于一心净土中，打的是纯粹的意志之战，她认为自己恐怕早就被砍成几十块了。 看到八重神子出现，感受到自己子民的愿望之后，雷电将军心神震动，战斗意志有所减弱，导致薙刀招式明显散乱了许多，这才被荧抓住机会反击了一波。 不过作为一名武人，雷电将军本能的反击依然不容小觑，荧几乎是耗尽了气力才将她的力量消耗殆尽。 “你败了，影。”八重神子见状，赶忙攻心，“你在一心净土里呆得太久了，也该出去看看了，看看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看看你的子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影微微点头，“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身为武人，我不能轻易言败。旅行者，你叫荧是吗？来吧，再接我最后一刀！如果你能挡下，我就认输！” 荧妹咬牙站起正准备接招，却突然发现身周闪亮的星辰一颗颗熄灭了！ 愿力耗尽了！ 看到这一幕的丹羽差点咬着舌头！ 卧槽这什么鬼！ 心念急转之下，丹羽顿时有了猜测。 按照原作，此时的稻妻理应是处处战乱民不聊生，人民在绝境之下的愿望也就格外强烈。但这一世的稻妻被丹羽控制了战争规模，更是开发八酝岛让一百多万人口远离饥饿奔小康，人民的愿望自然就没有那么强烈。 却没想到，今到了关键时刻，这么一点差别居然就让局势急转直下！ 没有愿力加持，这雷电将军的最后一刀，荧妹无论如何是接不下的！ 这尼玛……演砸了啊！ 这局面，作为导演能不能喊咔？ 第224章 最后一刀 眼见戏演砸了，丹羽这个导演心里慌得一批。 雷电将军那个宅女愿不愿意出门还两说，大不了稻妻如今的局面再维持个三五年罢了，万一把荧妹折在这儿，那可真是瞎了啊！ 一念至此，丹羽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吩咐纳西妲帮忙。 若论意识跳跃，纳西妲敢称第二提瓦特就没人敢称第一。借助屑狐狸留下的法阵，两人的意识体瞬间出现在一片荒凉破败的空间里。 暗红色的星球占据了大半视野，残破的石质鸟居矗立在各处，地面上是宛如细沙铺成的枯山水，刻画出清晰的雷之三重巴纹。 这就是一心净土，现任雷电将军影自我放逐的意识空间。 雷电影手里四十米长的大刀都举起一半了，眼见一心净土里又多了两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你们又是谁？” 丹羽有些尴尬地看向八重神子，用眼神示意她快想个说法。没想到屑狐狸也是两眼发直，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如今的局面。 这……总不好说我是总导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组织了一群人在演你吧？说了这话感觉帝君的盾都护不住我啊…… 想到说不清，丹羽索性不说了，随手凝出水刃挡在了荧妹面前，“我是谁不重要，总之最后这一刀，由我来接吧！” 如果是完整版无想的一刀，丹羽肯定拔腿就跑，回去找帝君爸爸过来帮忙。 开玩笑！奥罗巴斯那种实力至少是中游水准的魔神都扛不住一刀，让他这个战斗力刚够着魔神级的小人物怎么扛？ 不过此时的影早已是强弩之末，最后这一刀能发挥出一成实力都算她有能耐！而在意识空间里，丹羽这边的小草神纳西妲也能百分百发挥实力，这样成算就又多了几分！ 扛过这一刀，前途就是一片光明，happy ending，完美！ 丹羽用眼神示意纳西妲准备给自己刷BUFF，这是两人早就约定好的。反正影又没说是单挑，我就耍赖你爱咋咋地吧！ 影是个直肠子，自然不会想那么多，深吸两口气后，抬手从胸口拔出了梦想一心，“好，那你就接招吧！” 话音未落，只见纳西妲双手交握于胸前做祈愿状，一座虚幻的宫殿瞬间笼罩住了整个一心净土！ 心景幻成，摩耶之殿！ 充满生机的殿堂瞬间庇护住了丹羽，让他感觉力量倍增，身体也充满了生机！ 不愧是神级辅助！ 丹羽暗暗给纳西妲点了个赞，自己也凝聚起了全部力量。 既然猜测到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是动用了空之力，那么自然也要用规则之力进行防御。 生之力和死之力丹羽虽然接触最早，但学会的招式基本都是攻击招式，要防御的话那还得是迭卡拉庇安教的招儿。 火元素肯定是没法拿来扛雷元素攻击的，丹羽还不想英年早逝…… 既然如此，也只能用最熟悉的水元素试试了。感电就感电吧，就算人麻了，有生之力的辅助也不至于当场去世。 于是乎一道蓝盈盈的盾牌在丹羽手中迅速成型，水元素被空之力不断压缩，逐渐浓郁到宛如海渊的深蓝近黑！在这浓郁到极致的水元素中，生之力和死之力环绕交缠，准备尽最大可能扰乱分散攻入的力量！ 魔神技，伪·叹息之墙！ 面对这一招，影也大为惊讶。若非丹羽的身体还是人类，眼见他掌握了这么多种规则之力，影都要怀疑他是天空岛上的主宰了！ 面对这种程度的防御，影知道自己最后这一刀注定会是无功而返了。 事实上，放弃了肉身的她由于无法容纳神之心，已经没法使出当初斩杀大蛇的那一刀了。即便她此时依然处于巅峰状态，也没信心一刀就斩破丹羽和纳西妲联手构筑的防御屏障。 只能说她当初斩杀大蛇的那一刀随着大蛇的记忆一起传递给丹羽后，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下意识地就使出了全力来抵挡。 不过以影的性格，即便要认输也得打完才行，绝对不可能刀都没出就投降。于是她还是认认真真地摆好了架势，双手持刀高举过头顶，以最后的精神和力量全力斩出了一刀！ 有句话屑狐狸并没有完全说错，那就是对于影这个纯粹的武者来说，认真斩出的每一刀都是她当下最强的攻击！ “无念，断绝！” 凶悍绝伦的一刀不知起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丹羽只能感觉到一股锋锐无匹的意志裹挟着空之力撞了过来，刹那间就撞上了己方的防御！ 摩耶之殿瞬间崩溃！ 纳西妲的这招只是个辅助领域，并不是防御招式，面对无想的一刀简直如纸糊的一般！ 纳西妲脸色一白，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好在领域毕竟不是本体，而且影锁定的对象也不是她，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直面影的丹羽就更不好受了，那股熟悉的锋锐意志让他几乎本能地回想起了大蛇被一刀枭首的场景，心里一慌将所有的力量一股脑地注入了伪·叹息之墙！ 庞大的规则之力互相冲撞，让梦想一心的刀身绽放出了炫目的光芒！ 轰隆！ 难以形容的色彩在一心净土中央炸开，几乎是瞬间就将这片意识空间扯得粉碎！以梦想一心为中心，一个无法形容的混沌黑洞凭空而生，将所有的物质都向它吸去！ 八重神子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荧妹，借助法阵瞬间跳出了一心净土，出现在了影向山巅！ 她刚一出来便扭头望向稻妻城，却见天守阁的顶端凭空出现了一个球形空洞，空洞中的一切事物都如同被凭空抹去了一般！ 八重神子再也无法保持住往日的镇定从容，疯了似的用尽全力向稻妻城赶去！半个小时后，用尽浑身解数的她终于赶到了天守阁前，见到的却是完全懵逼的奥诘众首领和反抗军诸将！ 双方已经忘记了身份对立，都在全力搜救幸存者。 “将军呢？！将军大人在哪儿？！” 奥诘众首领愣愣地摇了摇头。 见状，八重神子终于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第225章 恭喜，你已经是个女孩子啦 伴随着强烈的耳鸣，丹羽渐渐恢复了知觉。 视线渐渐恢复，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 这是一间干净的和室，地上的榻榻米干净整齐，墙上的画卷典雅秀气，空气中飘着熏香的余味。 感觉这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啊…… 丹羽活动了一下身体试图起身，却感觉下肢麻木无力，不小心歪倒向一旁，只能赶忙伸手撑住，又低头去看。 这一低头他才发现不对——他在自己胸前看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如此雄伟的胸怀，他遍历提瓦特也没见过几次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羽完全懵了。 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那张吊图——恭喜，你已经是个女孩子啦！ 生活终于还是对我下手了吗？ 他疯了似的四处寻找，不出意外地在房间一角找到了梳妆台，对着镜子一看，顿时又是一惊。 卧槽！这是唱的哪出？ 转生成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 丹羽忍不住伸手捂脸，却觉得掌心一片粗糙，伸到眼前一看，却是凝固的血迹！ 他心脏猛地一跳，赶忙再去看镜子。 紫眸，泪痣，脸确实是雷电将军没错。但再看服饰和头饰，有桔梗花没有小扇子形的头饰，这是雷电影！是遁入一心净土之前的雷电影！ 丹羽赶忙环顾房间，果然在自己放在坐的地方发现了两件物品，一件是带着血迹的小扇子形头饰，一件是太刀梦想一心！ 再看这房间，布置得清幽典雅，哪里像是影那个武痴宅女的闺房？这分明就是雷电真的房间！ “完蛋，被影那个白痴一刀劈回五百年前了……”丹羽无力地坐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从房间的一角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猫叫声。 “喵呜……” 丹羽扭头去看，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碧眼猫正在朝他连声叫唤。他疑惑地上前抱起白猫，小家伙一点也不挣扎，只是瞪着那双碧绿的猫眼与他对视着，瞳孔中隐隐透出四叶印的形状。 “纳西妲？！” “喵！” 乱套了！全乱套了！影那一刀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把他劈回了五百年前，丢到了自己原本的躯体上，还把纳西妲也波及到了，丢回了五百年前的一只猫身上！ 丹羽咬了咬嘴唇，开始尝试沟通意识宫殿，果然没有成功。那玩意应该是绑定在他原本的身体上的。 “艹！这我也不会喵星语啊！要怎么与纳西妲沟通？”丹羽完全傻眼了。 纳西妲喵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一下跳上了书案，指了指上面的纸笔。 丹羽顿时老脸一红，脑残了，纳西妲是会写字的啊…… 很快，两人笔谈了起来。 丹羽：“纳西妲？你怎么知道这具身体里是我？” 纳西妲：“我会一招所闻遍计，可以稍稍看穿人的想法，比如你现在就很慌乱。” 丹羽：“呃……有点儿。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慌乱的吧？” 纳西妲：“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虽说我不介意用动物做载体，但这实在太不方便了。” 丹羽叹了口气，将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今的时间应该是五百年前的灾难之后，影刚刚带着真的尸体从坎瑞亚返回稻妻，那饰品和太刀就是真的遗物了。 至于说众人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丹羽猜测道：“梦想一心中藏有时之力，影自己拥有空之力，再加上我的规则之力……或许就是太多种规则之力激烈碰撞，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 纳西妲喵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喵了一声写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 丹羽叹了口气，突然听到了一声长长的腹鸣，顿时露出了苦笑，“呵，我知道了，接下来先吃饭好了……话说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猫粮？” 轻轻推开纸门，丹羽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他个大男人从没穿过高跟鞋，走起路来感觉极为别扭，也就是影长年练武，身体素质极好，他才能勉强保持住平衡。 沿着木质走廊刚刚走出几步，丹羽就看到大批仆人涌了进来。领头的女官一脸惊喜地行礼道：“将军！您……您没事了？” “唔？”丹羽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 女官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抹泪道：“这次您带着一身的血回来，可把我们吓坏了！您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让我们打扰，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可怎么得了！您可是身系整个稻妻的安危啊！” 丹·雷电影·羽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只是之前的战斗太累了，替我准备些食物吧。” 女官低头应诺，又建议道：“您这一身的血迹……我让人给您准备热水沐浴吧！” 丹羽脸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许久之后，吃饱喝足泡完了澡，一身轻松的丹羽抱着同样满足而慵懒的纳西妲喵回到了房间，一人一猫同时打了个大哈欠。 扇子形饰品和梦想一心已经按照丹羽的吩咐被擦洗干净放在了房间里。 纳西妲喵从丹羽怀里跳出，熟练地从书案上扒拉了一张纸，用猫爪蘸着墨水写道：“现在该想想怎么回去了吧？” “没头绪啊……”丹羽叹了口气，毫无形象地在书案前盘坐了下来，“时空生死之力对撞，这种机会哪里去找？就算再发生一次，谁也说不好能不能把我们送回去……你有什么靠谱的办法吗？” 纳西妲喵“喵”了一声，摇了摇头。 丹羽伸手撸了一把猫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先安心住几天吧！将军的生活，体验几天也不错呢……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现在好歹也是御猫了，我也没亏待你不是？” 纳西妲喵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写道：“猫是不喜欢洗澡的，拜托下次不要带我进浴室！而且你洗澡时看自己身体的表情好奇怪！总觉得那时候如果读你的想法会很危险！” 不，不危险，只是会比较刑…… 丹羽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好了，不说笑了。事情的关键还在这把刀上……来，跟我一起研究研究。” 第226章 这刀……好像想刀我？ 被擦洗干净的梦想一心静静地躺在刀架上，紫色的刀身上有密密麻麻的雷纹若隐若现，尊贵和威严并显，就是没啥杀气——这把刀没开刃。 梦想一心是雷电真的佩刀，这位前任的雷神并不擅长武艺，打架都是由妹妹影代劳。姐妹二人一文一武，共同赢得了魔神战争，可惜还是敌不过时间的消磨，最终遗憾地天人两隔。 丹羽知道，雷电真在临死前曾于梦想一心内留下了神樱的种子，由影在未来播种，在过去发芽。这颠倒光阴的奇迹多半也是出自伊斯塔露的手笔，因此这把刀染上时之力并不奇怪。 只是伊斯塔露的手段极为隐蔽，时之力如果不自行显露，旁人根本无从察觉，就像丹羽不止一次看到优菈把玩那枚坚冰之印，却始终没能想到它会是劳伦斯家族命运的钥匙。 握住刀柄轻轻挥舞了两下，感受着指腹掌心的老茧与刀柄之间的摩擦，丹羽只觉得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向他传递对于太刀的熟悉感。 很明显，影的身体常年练习稻妻太刀术，这是她身上的肌肉记忆。 然并卵。 肌肉记忆并不能代替大脑记忆，丹羽对稻妻的太刀术一窍不通，连素振都不会。 素振是稻妻太刀术的基本功，也就是双手控剑自上而下空斩，是练习太刀术从始至终都要练习的基本功。 丹羽的武艺则是出自璃月古华派，其招术不论枪法还是剑法都以刺击为核心。二者从最基本的武理上就不相通。 凭着上辈子看日本影视剧的记忆，融合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丹羽试着举刀空斩了一下，只觉得这一刀砍得歪歪斜斜，简直比新手初学者还不如…… 这尼玛……稻妻第一太刀术高手雷电将军突然连素振都不会了，这要是传出去怕不是幕府明天就要被推翻了吧！对了，影的主武器是薙刀，这种长刀的用法他也不会…… 想到这里，丹羽又赶忙尝试了一下调用元素力和规则之力。 果然，熟悉的水元素和火元素并没有回应他，反而是带着迅捷凌厉之意的雷元素瞬间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个雷球。至于空之力他倒是能够运用，不过会的还是那招伪·叹息之墙。 这下哦豁了，一身本领全数被封印，只剩下一招伪·叹息之墙了…… 感谢迭卡拉庇安…… 丹羽有些头痛地伸手扶额，细细思考后，他决定暂时还是尽量少动武，免得露出破绽来。 雷电将军毕竟是堂堂一国神明，尘世执政，而且也是扫平了不知多少魔神的猛人，武艺之强举世闻名，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哪个愣头青胆敢朝她举刀…… 丹羽叹了口气，正待将梦想一心放回刀架上，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刀没有刀鞘。 刀剑一定要有鞘，这也是为了方便日常上油保养，否则长久暴露在空气中，刀身容易氧化生锈。作为武人这属于常识，并不会因身处他国而有所改变。 这梦想一心没有鞘，是影捡回来的时候忘了拿？不对，后来的雷电将军拔刀好像是从…… 丹羽低头看了看胸前深深的沟壑，脑中莫名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 随后，纳西妲喵目瞪口呆地看着丹羽开始各种尝试将那柄三尺长刀塞进那道沟里，猫眼中全是被玩坏了的呆滞。 尝试了半晌后，丹羽终于放弃了。 果然马里亚纳海沟再深，也是不可能藏下一把一米多长的太刀的，就好像裤裆里没法藏下一枚木柄手榴弹…… 丹羽也再次确认了，雷电影的本体应该是做不到那招胸口拔刀斩的，能做到的是后来的人偶将军。 人偶将军应该是使用了特殊的技术，在体内开辟了一个空间，或许就是一心净土，用来容纳梦想一心。而雷电影的意识也是附在梦想一心上面，在一心净土里操控着雷电将军的身体。 复制超级帅气的招式失败，丹羽只能轻叹一下，把费尽全力也没塞进去一半的刀又从胸口拔了出来。 就在此时，刀身突然发出一阵嗡鸣，瞬间脱离了丹羽的掌控，仿佛试图砍向他的身体！ 丹羽毕竟是个顶级武者，反应极快，迅速抓住了刀柄，控制住了这把刀。刀身继续轻鸣，在他手中振动不止！ 这什么情况？这刀……好像想刀我？ 几乎同时，纳西妲喵全身毛发倒竖，发出了一声示警的尖利叫声。见丹羽不解地看向她，她赶忙蘸墨写下了一段话。 “这把刀身上有一个强大的意识！而且带着好重的杀气！” 丹羽的心跳瞬间加快，赶忙问道：“你能跟那个意识沟通吗？” 纳西妲喵歪着脑袋想了想，写道：“我可以尝试帮你们建立意识沟通，不过前提是那个意识有沟通的想法。如果祂拒绝沟通，我的力量应该没法强迫祂。还有，我用猫的身体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意识沟通每天只能维持30分钟。” 丹羽握紧了手中的刀，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没问题，我保证她一定会愿意沟通的。” 说着，他又对着梦想一心道：“你说是不是呀？巴尔泽布大人？” 梦想一心安静了一瞬，又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杀气之强烈连丹羽都觉得浑身发冷。 丹羽的笑容更邪恶了，死死攥着刀柄道：“不想沟通？那好，我这就把你丢到茅坑里去！” 梦想一心瞬间老实了，但丹羽和纳西妲都感受到了它强压着杀意。 纳西妲喵似乎想擦把汗，却莫名抬起前爪洗了把脸，随即写道：“那我开始了，你们凝神静气。” 丹羽持刀跪坐，很快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意识。 “你是谁？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丹羽有些尴尬，但还是装出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是谁？我丹羽！我被你害惨了好吗？你这一根筋的蠢女人，比武就比武，干嘛要用梦想一心全力攻击？这下好了，我们俩全被你害了！” “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做几天女装大佬，该吃吃该喝喝，也就是胸前累赘点走路麻烦点，但人家纳西妲还是个孩子啊！居然被你搞到一只猫身上！会影响心理健康的好吗？” 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的影瞬间气势减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纳西妲在一旁弱弱地传音给他道：“其实我还好啦……我在须弥时就经常借助小动物的身体……” 丹羽立刻打断了她，“你别说话！” 纳西妲赶忙闭嘴。 半晌后，梦想一心上传来了满怀歉意的意识，“我……是影。对……对不起……” 还好，这妞儿虽然愣，但还算讲理…… 丹羽下意识地拢了拢胸口的衣服。 第227章 五百年前的烂摊子（上） 一人一刀一猫简单沟通了一番后，一时都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聊到最后，丹羽发现压力最大的还是他。 影也不是第一天做刀了，没有了将军人偶没法在现实世界活动，对她这个宅了500年的宅女来说算不上太大问题。 纳西妲也不是第一次做猫了，自从掌握意识跳跃能力后，她经常借助小动物的身体四处游荡，据说还会做鸟，做狗勾，做驮兽、鳄鱼和长鬃虎，突出一个多才多艺。 然而丹羽却是第一次做女人，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走路都困难…… 更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还是稻妻的雷电将军，需要处理一国政务！ 处理政务他倒是不虚，问题他对稻妻五百年前的情况完全不清楚啊！ 当前政局如何？谁掌兵？谁掌财？谁忠诚可靠？谁怀有异心？民生经济如何？安全形势如何？ 当他拿出这些问题向影提问时，影在长久的沉默后居然回答了一句“不知道”，气得丹羽差点脑溢血当场去世！ “你是稻妻的尘世执政没错吧？就算你后来自闭了，在制造出人偶将军之前总得是你管事吧？这些都不知道你是咋管事的？”丹羽满头黑线地问道。 “就……下面报上来的东西，我签个字就好了……”影弱弱地说道。 丹羽仰天便倒，“累了……毁灭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将军大人，鸣神大社宫司来访！” 八重狐狸？ 丹羽暗道可算有个靠谱的来了，于是赶忙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衫，大声下令道：“有请！” 很快，丹羽在天守阁偏殿见到了前来造访的鸣神大社宫司。 然而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便愣住了。 对面是一位粉毛狐耳的少女，身上的红白二色巫女服完全不合身，下摆长长地拖在地上，头上那个又厚又重的金色头饰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咬着牙梗着脖子硬撑。 她板着脸，努力保持着端正的姿态走进偏殿，端端正正地朝丹羽俯身行礼，“鸣神大社代宫司，八重神子，拜见将军大人。” 丹羽这才想起，八重神子好像就只有500多岁，当年接过狐斋宫的重托时，这狐狸应该也就是个少女！ 眼前的少女神子满脸青涩，远没有500年后的老成多谋，眼中透着明显的焦虑和惊慌。 想来也是，她虽然是仙狐出身，但原本就只是雷电真的暖手宠物，主要职责就是卖萌以及跟有乐斋吵架。 就算她头脑再聪明，骤然接过鸣神大社这么大一摊子事情，就好比让一个没上过几天班的实习生突然当公司总经理一样，搁谁谁不慌？ 想到这里，丹羽不禁有些心疼起八重狐狸来了。 当年她接手鸣神大社不久影就自闭了，此后的稻妻能够稳定度过500年时光没散摊子，她作为雷神的眷属和实际代言人应该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很难想象一个毫无经验的少女是怎么熬过这段艰难时光的。 想到这里，丹羽的声音也温柔了几分，“神子，近前来。” 少女神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她跟影相处多年，可从没听过她以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话。若不是她对雷神姐妹极为熟悉，几乎都要以为眼前之人是雷电真了。 她顺从地起身，向前趋行，坐到了丹·雷电影·羽的对面。 丹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于是沉声问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局势如何了？” 少女神子赶忙行礼道：“战局依然在僵持。漆黑魔物主力盘踞在八酝岛和神无冢，九条阵屋防线还在坚持。魔物机动力很强，各个岛屿野外都有魔物出没，我们兵力有限，无力完全剿灭，民众人人自危……” 丹羽闻言愣了许久，突然急声问道：“神樱树呢？神樱树没起作用吗？” 少女神子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看向她，“什么神樱树？” 丹羽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当即起身向室外跑去！ 当他沿着楼梯爬上天守阁最高层眺望影向山之巅时，却发现印象中应当屹立在那里的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麻烦大了……”丹羽愣愣地自语道。 片刻后，将军的寝室内，一人一刀一猫再次相会。 “神樱不见了？有什么关系吗？”意识连接中，影愣愣地问道。 “……你是有多不管事啊？是神樱树吸收了漆黑的污秽，让稻妻魔物退散的啊！如果没有了神樱树，稻妻拿那些魔物怎么办？”丹羽狂躁地喊道。 “都砍了不行吗？”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不会你的武艺，我也不会使用雷元素力，拿头去砍啊！” 雷电影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但你也是个武士吧？为什么一定要用我的武艺呢？至于说雷元素力和神之心的使用方法，我可以教你啊！” 丹羽一时哑然，片刻后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不会用影的源流刀法，稻妻太刀他也用不惯，但他可以用刺枪啊！ 至于说神樱树消失，魔物肆虐，他也可以带兵征讨魔物啊！ 这阿影虽说愣了一点，但还是挺能抓住关键问题的嘛…… 不对！这不是重点！ 丹羽使劲揉了揉脸，摇头道：“差点被你绕进去了……现在的问题是，神樱树消失表明我们所在的这条世界线与原本的世界线偏离了啊！那我们要怎么回去？” 影这回终于不说话了。 她是个喜欢动刀子的，让她动脑子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意识连接中一时陷入了寂静。 这时，纳西妲突然插话道：“我觉得世界线应该不是偏离，而是被干扰了。改变过去……这种事就算是‘天理’也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只是某一段世界线受到了干扰，未来还是会收束？”丹羽摸着下巴问道。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另外的可能性。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应该尽量让这段时间的历史与稻妻原本的历史靠拢，这样或许能帮助世界线加快收束。”纳西妲点头道。 “所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击退魔物大军，稳定稻妻局势，再想办法让神樱树重新出现，对吧？”丹羽面露了然。 影看看丹羽，又看看纳西妲，呆呆地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丹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就别管了，要砍人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哦……” 第228章 五百年前的烂摊子（下） 一人一刀一猫的闭门会议后不久，丹·雷电影·羽便重新出了门，喊来了奥诘众的首领。 “传令下去！召幕府三奉行及属官入天守阁，举行御前会议！” 这次会议是临时召集，因而略显仓促。 当三奉行匆忙进入天守阁主殿时，便看到雷电将军一身正装高踞御座，手边放着那把紫色太刀，怀里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碧眼猫。 众人只觉得今日的将军气质与以往大为不同。 原本将军在处理政务时总是面色和蔼，语气温柔，让所有人心服之余更有亲近，在领军出征时则是沉默寡言一脸严肃，让人畏惧之余更添信心。 今日的将军却有着与以往不同的尊贵和威严，紫色的眼眸扫过时，仿佛能将他们的所有心思一眼看穿，让他们忍不住想要低头。 高踞御座的丹羽此时正在将眼前的高官与影提供的信息对号入座。 首先是天领奉行。 当前天领奉行的主事人并非九条家，而是高桥家。任奉行一职的人名为高桥诠，是一位颇具威势的中年人。九条家当代家主九条勇次目前只是天领奉行的一名将领。 其次是勘定奉行。 当前勘定奉行的主事人名叫柊康介，应该是柊慎介的曾祖，是个一脸精明的老人。 最后是社奉行。 社奉行的当代家主神里道风是雷电真最信任的属下之一，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中年人。 丹羽一边暗暗打量着这些人，一边与怀里的纳西妲喵进行着沟通。 纳西妲能够窥探别人的想法，因此丹羽让她帮忙检视在座高官的念头。 唯一的问题是，纳西妲目前每天只能使用30钟的意识沟通。为了省下意识沟通的力量，丹羽教会了她用摩斯码沟通。 此时的纳西妲正在他怀里饶有兴致地用猫踩奶来传递信息。 “柊康介在为府库不足而担忧……” “神里道风因为看到你外出视事很高兴……” “高桥诠对你十分不满，因为前线连续失利让他的家族损失惨重，偏偏你之前又抛下军队跑去坎瑞亚……” “九条勇次在为手下战士的伤亡而心痛，他损失了不少家族培养的精锐武士……” 一轮看完，丹羽一时有些心塞。 稻妻这些高层官员的能力还是有的，毕竟是雷电真选拔出来的班底，只是面对漆黑之灾的突然降临有些人心惶惶。 雷电影突然丢下大军赶往坎瑞亚，返回稻妻后又终日不出，神樱树也没有按时降临稻妻，导致如今的稻妻军心士气低落，就连高官中都有半数人心中惶恐，甚至在考虑逃亡海外以保全家族。 想必如果面对的不是漆黑魔物而是外族大军，这些高官已经有人跑去联络媾和了。 内外交困啊…… 当务之急，是必须带领幕府军取得一场大胜，以安定人心！ 心中计议已定，丹羽当即开始有条不紊地听取汇报。 三奉行一一出列，把军事、后勤、行政、民生等方方面面的情况逐一汇总。丹羽高踞御座，非常认真地听取着所有人的汇报，不时提笔记录。待到所有人汇报完毕，丹羽却什么决定也没有下，只是挥手放众人离开了。 这般姿态让一众高官都有些不解，一时面面相觑，搞不懂将军到底是怎么了。 一众高官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天守阁后，许多人很快围上了高桥诠，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高桥大人，该下决心了！眼看将军大人也是束手无策，我们如果现在不走，一旦防线被突破，恐怕就走不了了啊！” “是啊！万一战事再度激烈起来，幕府势必要把所有海船收缴用于作战，我们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不如趁着如今战局还能维持，带着家人赶快逃往璃月！听说那边的灾祸已经基本平息了！” “去须弥也行啊！那边虽然还在打，但毕竟不是主战场啊！” 高桥诠闻言沉默良久，终于叹息一声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更何况我高桥诠贵为天领奉行，受将军大恩……但是再这样下去，我高桥家的子弟就要死光了啊……”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狰狞起来，低声道：“按计划行事，收拾行装，五日后出发，去璃月！神里大人，通往离岛港口这一路上的通关文件，就要麻烦你了！” 神里道风面色淡然，毫不犹豫地躬身行礼道：“我知道了，五日之内，一定办妥！” 天守阁中，唯有少女神子留了下来。她明显很累了，却依然咬牙保持着端庄的仪态看着丹·雷电影·羽。 丹羽暗叹一声，招手将她唤到近前，亲手把她头顶那个又厚又重的金色头饰给取了下来。 少女神子微微一愣，“将军，您……” “辛苦你了，神子。这东西太重，以后见面不用戴它了……你我之间，不需要执着于这等虚礼。”丹羽柔声安慰道。 少女神子怔了半晌才摇头道：“我不累……我只是担心能力不够，没法完成狐斋宫大人的嘱托，没法保护好稻妻……” 丹羽轻轻薅了一把她的耳朵，笑道：“傻姑娘，你是雷神还是我是雷神？保护稻妻的职责什么时候跑到你身上去了？莫非你在觊觎将军之位吗？” 少女神子顿时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丹羽心中好笑，暗道原来这屑狐狸也有这么青涩的时候啊……也是，艾莉丝不是说这狐狸当年一喝醉酒就哇哇大哭吗？ 话说她后来到底是怎么变那么屑的？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难得有机会见到如此青涩的八重狐狸，当然要好好欺负一下，以报五百年后之仇啊！ 丹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拉起少女神子的手道：“走吧，陪我一起吃顿饭，吃饱了才好做事。你是最喜欢吃油豆腐吧？” 少女神子却没有动，愣愣地看着丹·雷电影·羽道：“您……真的是影吗？” 丹羽站定脚步，扭头笑道：“你觉得呢？” “难道你是……真大人？” 丹羽未置可否，只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别猜了。你只需记住，我是会带领稻妻走出困境的雷电将军！” 第229章 稻妻困局 以高深莫测的姿态成功安抚了少女神子后，丹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立刻原形毕露，对着梦想一心大声吐槽起来。 “知道你们稻妻烂，却没想到烂到这种地步啊！” “幕府的资源几乎全都动员起来了，也才将将拉出来不到十万兵，而且还大多归属于各大贵族世家！这特么什么幕府，完全就是封建领主制啊！” “仗才打了3个多月，粮食、资金、兵员、物资就全部见底，你们幕府的国库完全就是个空壳子啊！” “军队也没有专业将领，都是贵族世家拉出私兵来干仗，自己就当将军，你这将军当得跟周天子没区别啊！” “这帮子实力派根本就是在阳奉阴违啊！根本指挥不动他们啊！” “为什么我要接手这种烂摊子啊啊啊！！！” 一连串的发泄之后，丹羽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瞪着梦想一心喘着粗气。 被吓得身子都弓起来的纳西妲喵这时才敢靠近，轻轻推了推他，喵了一声。 丹羽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气哼哼地说道：“纳西妲啊，以后你执掌须弥可别学她们姐妹，治国治得一团稀烂……哼，不就是诸侯割据中央孱弱么，老子好歹顶着个雷神的马甲呢！咱走着瞧！”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将军大人，神里大人前来求见。” 神里道风？这家伙好像对雷神相当忠诚……他来做什么？ 丹羽思忖片刻后当即给怀里的纳西妲喵使了个眼色，随即扬声道：“请到偏殿，我立刻就来！” 很快，丹·雷电影·羽便在偏殿见到了神里道风。 这位神里家的祖先与神里绫人的发色相近，长相也称得上俊朗，可见神里家的基因确实不错。 丹羽没有与他寒暄，直接开口问道：“社奉行深夜前来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神里道风深深行礼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道：“将军大人，臣下是来告发天领奉行高桥诠等四十三家贵族，他们计划夺取幕府水军的船只，离开稻妻，叛逃他国！” “哦？”丹羽接过名单略略一扫，笑道，“这上面好像还有你们神里家，以及你们的数家姻亲啊？” 神里道风毫无惧色，再度行礼道：“没错！为了取信于高桥诠，臣下谎称神里家族也愿意参与叛逃，还拉上了五家姻亲！请将军大人明鉴！” 纳西妲喵在丹羽怀里轻轻踩了三下，表示神里道风并未撒谎。 这纳西妲牌测谎仪还真是好用……说实话，纳西妲的能力用在搞政治上实在是太厉害了…… 丹羽心中暗暗想道，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盯着神里道风，一言不发。 神里道风伏地良久，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嘉奖，也没有听到将军大怒的声音，心里渐渐开始不安起来。 在沉默的气氛中，汗水在他额头上越聚越多，渐渐濡湿了地上的榻榻米。 足足三分钟后，丹羽才开口道：“起来吧。” 神里道风只觉得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缓缓起身，却不敢去看眼前的雷电将军。 作为雷神最信任的大秘，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雷电将军无比陌生，既不像平时那样温柔可亲，也不像战时那样冷酷肃杀，反而有种高深难测的气质，令他畏惧不已。 “将军大人去了一趟坎瑞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性格大变？”神里道风暗自心惊。 就在这时，丹羽开口了，“神里道风，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但我不会赏你。” 神里道风心中不解，微微低头等待着后文。 “如今稻妻人心惶惶，贵族出逃一事要处理，但不能公开处理，否则势必引起动乱。你此番作为虽然是为了尽忠国家，但毕竟有失光明，传出去不利于你们神里家在贵族中立足。你明白吗？” 神里道风恍然大悟，赶忙行礼称谢道：“臣下明白，多谢将军大人回护！” 丹羽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可有子女？” “臣下有长子十五岁，幼子三岁。” “这件事结束后，我会让你的长子入奥诘众，随侍身侧。” 神里道风顿时明白，将军这是要以栽培他的长子作为奖励，心中大为欣喜，赶忙再次俯首行礼。 待神里道风离开后，丹羽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有趣……我正愁该如何着手解决目前的困局，居然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纳西妲喵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沾着墨写道：“你准备怎么办？把这些人全部拿下吗？” 丹羽摇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拿下他们……这件事要好好利用一下，把稻妻的资源集中到我手上，如此才能获得对抗漆黑魔物的本钱！” 纳西妲喵歪了歪脑袋，写道：“我不太明白，他们明明都是你的子民，你大可以……” “大可以诚相待，恳求他们牺牲自己家族的利益，维护稻妻的利益吗？”丹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不通的。稻妻如今实行的是贵族封建制，这就决定了，在那群掌握资源的贵族心目中，家族利益是高于国家利益的。也就是雷神拳头够大，稻妻才没有分崩离析，否则那群贵族早就作鸟兽散了。” 纳西妲喵低头思索了片刻，又写道：“可是那位神里家主对你就很忠诚……” “社奉行的权力与将军关联最深，他当然必须要忠于我，换天领奉行麾下那群兵头你试试？屁股决定脑袋，想不明白属下的利益诉求，是没法执政一国的。” 纳西妲显然没有接触过这些知识，一时有些懵圈，“既然这样……要把那些背叛者全都抓起来吗？” 丹羽笑着摇头道：“稻妻国力孱弱至此，已经经不起内耗了，与其把这些家伙抓起来浪费粮食，倒不如物尽其用！”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么……回去睡觉！” “喵？” 丹羽哈哈一笑，将她抱了起来，“局势再差，事情再急，也要吃好睡好！这也是一国执政必备的素质哦！” 第230章 神明的权威 五日后，离岛。 数十条大船和无数小船集结在港口，正在做着最后的起航准备。 码头上，高桥诠负手而立，忧伤地看着层层叠叠的红枫。 “这一去，就真是离家万里，再无回归之时了……”高桥诠伸手接住一片红叶，声音微微颤抖。 一众贵族家主纷纷附和，面露哀伤。 神里道风在人群中悄悄撇了撇嘴，暗道你们这群脑满肠肥的家伙要肯拿出全部实力来，战局至少还能再撑个半年一年，到时稻妻赢得转机也不是不可能。 一声叹息后，高桥诠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扭头下令道：“九条勇次，都准备好了吗？” 九条勇次出列垂首道：“只等各位大人的家眷登船了。” “派人去催促一下。” “已经派人去了……” 九条勇次话音未落，就看见几名随从连滚带爬地从跑到了栈桥上，远远地便开始大喊，“不好了！高桥大人！离岛……离岛被士兵封锁了！” 高桥诠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大怒，“谁派的兵？为什么我不知道？！” 随从趴在他面前，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是……是奥诘众！” “什么？！”高桥诠惊得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空中降了下来，顿时让栈桥上的一众贵族如同中了定身法似的，个个呆若木鸡。 “天领奉行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一众贵族如同关节生了锈一般，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空中。 只见一道高贵的紫色身影宛如九天之上的君王，背倚着皎洁的明月，步步踏空而下！ 那双耀眼的长腿每踏出一步，都仿佛踏在了所有人的心尖子上一样！ 看到那位神明凌空而下，包括高桥诠在内，一众贵族都忍不住步步后退！当神明的脚步逼至近前时，仿佛大风刮过一般，贵族们纷纷跪伏在地，将头深深埋到地面！ 高桥诠环视四周，终于苦笑一声，无力地跪倒下去。 他满头冷汗地看着那双腿来到自己眼前，又越过自己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宣判。 “给你留个体面，回去后自裁吧！” 高桥诠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被抽去了脊梁一般瘫软下去。 丹·雷电影·羽迈着长腿在跪伏一地的贵族中来回走了一圈，在神里道风身侧停下了脚步。 “神里大人，你来说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神里道风挪动了一下屁股，一个头磕在丹羽脚边，扬声道：“臣等听闻将军即将组织大军击退魔物，特将全部家财聚集于离岛，以供大军取用！臣等一片忠心，天日可鉴，望将军明察！” 一众贵族集体懵逼。 我们明明是要跑路啊！啥时候变成运输物资准备劳军了？ 但转念一想，对啊！神里大人果然聪明过人！如今这船上只有各家的浮财，又没有家眷从人，这么解释的话将军大人也没法说出个不是来！ 虽说善财难舍，但眼看小命都要没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于是几十名贵族纷纷叩首道：“神里大人所言极是！臣等正是聚财于此，等候大军取用！” 丹·雷电影·羽冷冷一笑，“哦？如此说来，各位大人都是我稻妻一等一的忠臣咯？” 在神里道风的带领下，众人连连叩首，“臣等自然是忠臣！是忠臣！” “荒谬！”丹羽突然暴喝一声，挥手道，“你们说聚财于此是为供应大军，大军何在？我除了五百奥诘众，哪还有什么兵！” 此言一出，贵族们纷纷汗出如浆，浑身发抖，连栈桥上的木板都被他们带得咯吱作响。 就在这时，又是神里道风大声喊道：“将军大人此言差矣！何谓无兵？神里家族尚有部曲、家人、僮仆，选取精壮战士可得一千五百人，臣下愿亲自为将，领兵上阵！” 丹羽当即大喜，亲手将神里道风扶起，“神里大人果然公忠体国！我记得你的长子今年十五岁吧？可入奥诘众，侍奉在我身侧！”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神里道风的亲身示范，贵族们连忙争相效仿。 除了高桥家，四十二家贵族共计凑出了三万余士卒，钱粮物资无数，一下解决了丹羽的全部难题！ 不过丹羽也知道，这四十二家贵族占到了稻妻贵族的大半，他这一下已经是把稻妻最后的战争潜力都扒出来了。一旦这支军队战败，稻妻怕是直接就完了。 这是用神明的权威加上计谋一次性透支了整个国家的未来啊……稻妻的国力还真是弱得可怜…… 暗叹一声后，丹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诸位卿家能有此拳拳爱国之心，我很满意！剩下那些贵族，也应当以卿等为榜样！此战之后，有立功之人，我自当重重有赏！” 说到这里，他抬手一指，“九条勇次！” 九条勇次赶忙俯首，“臣下在！” “你是天领奉行大将，就由你负责在此组织各家族大军，限十五日内集结完毕！” “是！” 丹羽又抬手指向另一人，“神里道风！” “臣下在！” “你去通知柊康介，过来清点物资，组织后勤！再去通知其他贵族，限十日内，带上家族所有能战之兵，到离岛集结！来晚了本将军就不收了！” “是！” 布置完一切后，丹羽淡淡一笑道：“诸位卿家，速速回去准备吧！哦，对了，各位的家眷就暂时住在离岛，我会着奥诘众妥善伺候，待凯旋之日，就在此处为诸位献酒！” 一众贵族面面相觑，只得垂首称是。 下令完毕后，丹羽毫不停留，转身就大步离开了离岛码头。 此时他才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五天的功夫，他只是初步学会了掌控雷元素力，以及如何调用神之心的力量。那招踏空而下，就是雷神之心的一种粗浅运用方法。 码头外，少女神子正在此等候。 见自家将军返回，她一脸崇拜地行礼下去，“恭喜将军大人……” 丹羽嘴角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抬手将她下巴托起，直看得她满脸通红后，才伸手将她头上的金色头饰摘了下来。 “都说了，这玩意太重，没事别戴着了。还有，巫女服下摆那么长，你走路不怕摔跤吗？” 少女神子面红耳赤地嗫嚅道：“可是……大巫女都是这样穿的呀……” 丹羽将金色头饰随手丢给一旁的随从，又提起她巫女服的下摆，比照着记忆中神子的裙摆长度，用雷元素凝聚成小刀随手一裁，顿时裙摆落地，露出她大半截雪白的大腿来。 “行了，就是这样，本将军说的！走，陪我去各处考察一番！” 说完，他大笑着向前走去。 少女神子惊慌失措地扯着巫女服，可惜下摆被裁掉了太多，不管怎么扯也遮不住大腿，只能就这么满脸通红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231章 给他们希望 丹羽的考察不是临时起意。 事实上，在决定从稳定局势做起的次日，他就已经开始暗中考察民间情况。 最初是在稻妻城。 他不带随从，身着便服，在町坂街巷之间穿行，发现即便是在首善之都，所过之处也是一片凋零衰败的景象。 受到漆黑魔潮入侵的影响，八酝岛、神无冢相继失陷，数十万难民涌入鸣神岛，瞬间让农业本不算很发达的鸣神岛陷入了粮食危机。 更要命的是，璃月和须弥同样遭到了魔潮入侵，导致航路断绝，从外部获取物资的渠道迅速萎缩。 这样一来，先是米价飞涨，随后就是各项基本生活物资全部涨价。 丹羽暗暗计算了一下，这半年来稻妻的物价平均上涨幅度高达50%，基本生活物资的上涨幅度更是超过100%！ 稻妻原本就十分脆弱的经济由此彻底崩溃，市井萧条，百业凋零，城市手工业居民大量面临破产！ 这样一副烂摊子，真是换谁来了都得挠头。丹羽一度怀疑，当年八重神子和一众稻妻贵族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不过如今他差不多明白过来了。 其实他们就是啥也没做……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神樱树出现后，漆黑之灾基本平息，随后就是恢复经济的环节。 稻妻是典型的封建制，尤其在鸣神岛，人口和财富都掌握在各大贵族手里，只要他们各自组织生产，恢复元气，整个经济也就基本恢复了。 至于说平民和难民…… 虽然稻妻官方历史上并未记载，但是丹羽明白，他们最终必然是十不存一。 毕竟在五百年后，八酝岛和神无冢两片岛屿的总人口加起来，才将将超过鸣神岛。 如果说稻妻城的景象还只是凋零衰败，那么如今在离岛附近看到的一切就堪称令人绝望！ 作为鸣神岛最大的深水港，离岛不仅是商旅云集之地，同时也是大批难民进入鸣神岛的重要门户。 来自八酝岛和神无冢的数十万难民在登岸后无人照看，小有家资的还能咬着牙往稻妻城继续迁移。他们中走在前面还能在沿途村庄里买些粮食补给，走在后面的却是连食物都买不到了。 没办法，村里人自己还得留口粮种子，哪有那么多可以卖给他们？ 一路走来，丹羽只见这些难民走一路死一路，只渴望能够挨到稻妻城。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稻妻城也并不是什么天堂！ 至于那些赤贫的难民就更是凄惨，只能在岛屿外围搭建起难民营苦挨，饥饿、疾病乃至春日里一场料峭寒风，都能带走无数性命！ 虽然生存条件如此艰难，这些难民却依然不肯放弃。 离岛的居民多为商贾，还算有些家财，再加上离岛是稻妻内外物资转运的枢纽，仓库众多，相比于稻妻城，物资储备或许还要更丰富一些。 这些难民们，每日就在离岛码头上等着做杂工，也有人去高门大户外，专门等着捡拾他们吃不完的残羹冷炙。 还有心思活络一些的，趁着如今正是春日，山野之中万物生发，到山林中寻些野菜蘑菇，到溪水中捞些新鲜鱼虾，或是到海滩上拾些海货蚌壳，就近拿到离岛去换些食物，倒也勉强能混个半饱。 只是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离岛的居民们也不傻，但凡有点门路的都在拼命囤积物资，能够从手指缝里流出来的就更少了。 一路行来，丹羽看到的每一个人，不论离岛居民还是外来难民，不论军士还是商人，都是眼神呆滞，毫无生气，四处都充斥着失败的气氛。 看着这一切，不论怀中的纳西妲喵，还是随行的八重神子，都忍不住情绪低落，就连手中的梦想一心也是一阵死寂。 在路过一处难民营时，丹羽终于被认了出来。 “将……将军大人？” “是将军大人？是将军大人！” “将军大人！请救救我们吧！” 随着消息传开，难民营里的男女老少都跑了出来。 神明的威压让他们不敢靠近，只得在数米外伏地，大声哀求。 “将军大人！请救救我们吧！” “将军大人！请救救稻妻的子民吧！”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将附近难民营里的人也吸引了过来，不多时便聚集了上万人，将丹羽一行团团围住！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让八重神子忍不住双腿发软，纳西妲喵也迅速钻进了丹羽怀里，不敢露头。 就在此时，丹羽举起了手中的梦想一心。 雷鸣在半空响起，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丹羽缓步上前，将最近的一名老人从地上拉起，又单手抱起了一名脏兮兮的幼童。 他用尊贵而坚定的紫色双瞳扫视着人群，大喝道：“站起来！” 跪了满地的难民们不明所以，但还是纷纷站了起来。 丹羽缓步向前，所过之处难民们纷纷低头退开。 他前进了十余步，环视着众人，沉声道：“稻妻的子民们，想必你们都知道，稻妻正面临着天大的危机！漆黑魔物突然出现，摧毁了我们的家园，甚至鸣神岛上也不乏这些怪物在肆虐！” “你们或许不知道的是，幕府对此毫无准备，军队损失惨重，战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就在此时，就在此刻，鸣神岛的最后一道防线上，我们的战士正在拼死厮杀，正在不断牺牲！” “眼前的日子不好过，想必你们非常痛苦；听到这些坏消息，想必你们非常害怕。但我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稻妻不会坐以待毙！” “大军正在集结，我将率军亲征，夺回你们的家园，夺回稻妻的未来！” 说着，丹羽高高举起了梦想一心，大声宣告。 “即便这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我也将手持此刃，一刀斩破！” “我要求你们随我前进！” “强壮者，去找勘定奉行报名，转运军资！老弱者，去向社奉行报名，编筐制袋！幕府会按日给予粮食！所有山林水泽，一律对所有人开放，允许渔猎，弥补粮食不足！” “坚持下去！稻妻的子民们！” “我向你们承诺，哪怕是啃堇瓜嚼海草，我也会带领你们收复故土，重建家园！” 在场的万余难民，随后赶到的数百离岛守卫，只觉得胸中似乎有什么燃烧了起来！ 随着丹羽喊出最后一个音节，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响彻了这片海滩，扑向远处的山与海，红枫与紫樱。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少女神子目眩神迷，喃喃自语道：“我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给不了人民……” 丹羽耳尖，微笑回眸道：“不！我们能给他们——希望！” 第232章 战前准备 接下来的十余日里，丹羽直接将大本营设置在了离岛，亲自监督各家贵族军的编组。 勘定奉行和社奉行的臣僚被他亲自安排任务，组成了顺畅的后勤系统和民政系统，将所有难民都动员起来，战争准备速度提升了数十倍。 有高桥诠的榜样在前，稻妻贵族们不敢不出死力了，纷纷拿出囤积的粮食物资供给军用。虽然这些粮食多是陈粮，颇有霉烂，但丹羽还是褒奖了他们，并许诺战后补偿新粮。 由此，更多的贵族得到鼓舞，开始供奉更多的物资和粮食，其中尤以神里、九条两家为最。 神里道风将所有家财全部贡献了出来，以至于家人每日只有薄粥和堇瓜吃。丹羽得知后勉励有加，并将他的家人全部接入天守阁居住，按照将军府的标准供养。 九条勇次将除了长子和次子之外的所有家族男丁、强壮仆役全部编入行伍，组建了一支多达三千人的族兵。丹羽得知后，同样将他两个儿子接入天守阁抚养，并亲自指导九条族兵的训练，以示重视。 在他的鼓舞下，整个稻妻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散落在各大贵族手中的资源被迅速集中到了幕府手中。 当然，也有些一毛不拔的贵族，对他们丹羽拉了个清单，特别恶劣的直接从重从快拘拿抄家，壮丁和家资正好充军，不那么恶劣的则等着秋后算账。 这一番雷霆手段让稻妻的贵族们噤若寒蝉。 雷电真的统治一向非常温和，稻妻在过去上千年里基本没发生过贵族被抄家的事情，就连神里道风都力劝丹羽不要对贵族如此狠辣，只是丹羽完全不听。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如今国家人民都处于危亡的边缘，这些贵族世代受国家恩惠，受人民供养，居然一毛不拔，还公然抗拒幕府征收粮饷士卒，如果不严惩，让那些破家救国的人怎么想？神里卿家不必再劝，安心抚民即可！” 神里道风被驳得哑口无言，只能诺诺而退。 神里道风退下后，纳西妲喵从丹羽怀里探出头来，主动发来了意识连接，“丹羽，神明不是应该爱人吗？为什么你要如此残酷地对待自己的人民呢？” 丹羽将她轻轻抱起，盯着她那隐隐透着四叶印的瞳孔道：“纳西妲，我问你，这个世界上是死于溺水的人多，还是死于火灾的人多？” 纳西妲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死于溺水的人多啊！” 丹羽微笑道：“没错。水看上去柔弱无害，因此人类喜欢亵玩它，结果往往被吞噬；火看上去暴烈可怕，因此人类往往敬畏它，结果被烧死呛死的反而少得多。那么你想想，如果想要不让自己的人民接近死亡，你应该做水还是火？” 纳西妲一时陷入了沉思。 丹羽继续说道：“对抗深渊魔物是事关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大事，这个时候必须以火一般的律法，让所有人做到令行禁止，这样才能确保大多数人的存活。作为统治者，可不能一味的仁慈啊！” 纳西妲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情况果然如丹羽所料，当这些贵族的行为被公之于众后，稻妻上下无不唾弃，就连同为贵族的其他大族也纷纷上书与之划清界限。 由此，稻妻上下的凝聚力反而大大增强了。 相比于筹措物资，更让丹羽头疼的还是军队战斗力的问题。 相比于雷电影主要靠个人武力带兵的习惯，丹羽更相信组织度对军队战力的作用。 可惜现实让他大摇其头。 这个时期的稻妻距离与奥罗巴斯的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数百年，长期和平之下，就连精锐武士也缺乏大军团作战的经验，更何况是那些平日里用来巡察领地剿灭盗匪的贵族私兵？ 丹羽发现，集结起来的这支贵族私兵里，数千名最精锐的职业武士确实武艺高强，但大多习惯于单打独斗，不适应列阵而战，至于其他素质更差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贵族集结起来的稻妻最后的武力虽然人数高达四万余，但是丹羽觉得，如果把自己亲手训练的璃月外籍军团拉出五千人来，一个上午就能把这支军队击溃！ 尽管兵将拉胯，但是大战也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毕竟开弓哪有泥菩萨。 于是丹羽只能硬着头皮将最精锐的职业武士抽出了三千人，重组了奥诘众，亲自进行突击训练，好歹让他们学会了小范围的配合作战，学会了如何不挡住战友的冲锋线路，如何配合战阵的箭雨支援，如何相互掩护着进攻和撤退。 至于上了战场能发挥出几分来，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让丹羽想起前世的一个地狱笑话。 据说当年兔子训练坦黑叔做步坦协同的时候，从头到尾只教会了他们三件事。 如何不被自家坦克碾死。 如何不被自家坦克的机枪和炮火打死。 如何不被自家坦克的反应装甲炸死。 然后坦黑叔就在非洲大区优秀的匹配机制下唱起了“无敌是多么寂寞”…… 丹羽只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好运气。 至于剩下的三万多人，丹羽实在没精力管了。他对这些填线步兵本来也没抱太大期望，能依托防线抗住魔物的冲锋就行啊…… 军队集结完毕后，丹羽立刻开始了调动，主要工作就一个，换防。 在他的亲自指挥下，后续援军逐步与九条阵屋防线上疲惫不堪的士兵进行了换防。与此同时，各个贵族将领也在他的安排下开始了对防线的改造，并且逐次放弃外围防线，向核心阵地收缩。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九条阵屋的防线越打越小，外围据点一一丢失，兵力也逐次后撤，直到只剩下最后的核心阵地。 眼见稻妻军队的抵抗越来越弱，围攻九条阵屋的魔物也逐渐大胆了起来，开始不时发起成规模的突击。 面对这些集群突击，稻妻军队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经常是一次突击就被打破一个据点或阵地。 就在这样的拉锯战中，时间来到了六月。 第233章 大战将起（上） 这一天，九条阵屋后方的大本营中，丹羽结束了自己的战略讲解。 “以上就是本次作战的全部计划，诸卿还有什么问题吗？”丹羽放下手中的指挥杆，沉声问道。 一众贵族将领看着眼前的木质沙盘，久久无言。 “既然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分配战斗任务！” 丹羽神色一肃，所有人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 “这一战最危险的位置，就是九条阵屋主阵地的守将！只要能完成死战诱敌的任务，我们就赢了一半！这个任务谁能完成，就是此战首功！谁愿前往？” 营帐中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按照战役计划，这个位置简直是九死一生！ 片刻后，一道身影闪出，重重叩首道：“臣下愿往！” 丹羽转动眸子，看向了那名顶盔掼甲的大将，“九条勇次，这个位置可不好坐……这一趟很可能有去无回，你可明白？” 九条勇次再次叩首道：“将军大人！臣下身为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臣下怕的不是战死，而是没有希望！将军大人既然给了我们希望，那臣下甘愿为此而死！” 丹羽一时动容，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勇气可嘉。只要你完成任务，活着，你就是新任天领奉行！死了，你的儿子，我收为义子，悉心培养，势必将他送上天领奉行之位，重振你九条家的家名！” 九条勇次重重叩首，高呼道：“多谢将军大人！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丹羽默然片刻，又看向其余人，“另一个重要的位置，就是率军乘船绕后，卡死九条阵屋至踏鞴砂的浅滩，断敌归路！这个地方地势狭窄，兵力无法展开，我会派出最精锐的奥诘众前往！不过我分身乏术，卿等谁敢担任大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神里道风微微一叹，离席叩首道：“臣下愿往。” 丹羽摇了摇头，“你不行，你是文官，没有带兵经验，这个位置太关键，我不能交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去看其他几位贵族大将。 然而那些贵族大将纷纷垂首不语。 丹羽心里明白，这个阻击战实在难打。一旦计划成功，此人就要靠着不足万人挡住无数急于亡命奔逃的深渊魔物，实在难保不出差错。 他心中最合适的人选是自己，可惜他必须主持整个战役最关键的一步，无法分身。 长久的沉默之后，少女神子突然离席道：“将军大人，让我前往如何？” 丹羽苦笑着摇了摇头，“神子……你没有领军经验，而且我也不放心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道英武的声音，“那么就由我等来担此重任吧！” 话音方落，四道人影便出现在了大帐门口。 帐中贵族和卫兵纷纷按剑警惕，领头的身影却是昂然不惧，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帐中央，朝丹羽下拜道：“影向天狗族光代，拜见将军大人！” 他身后的三名男子也纷纷下拜。 “御舆道启，御舆长正，惟神晴之介拜见将军大人！” 是他们？ 丹羽暗暗惊讶。 他知道，光代是当代影向天狗族长之女，实力极为出众。神子曾对他说，影向天狗一族在之前的战斗中死伤惨重，大天狗不得已带领剩余族人退回了深林之中，没想到她的女儿却在关键时刻出现了。 至于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前者是御舆千代的亲子，后者是御舆千代的养子。御舆千代，也就是虎千代，在之前与漆黑魔物的战斗中受伤失踪，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惟神晴之介则是后世著名的稻妻阴阳师，和御舆长正、浅濑响并称为影向役者三人组，共同在影向大天狗门下学艺。此人在原本的历史中曾前往璃月学习仙术，不过如今应该还没有成行。 这倒是一支意外的援军！ 在稻妻原本的历史中，这几人的命运是很令人唏嘘的。 御舆千代因为被漆黑污染而向雷电将军挥刀，最终被雷电将军斩断一角一臂，不知所踪。 御舆道启因此心灰意冷遁入山林，后改名为岩藏道启，在天狗光代的训练下成为一代剑术大师，开创了岩臧流。光代在完成了对御舆道启的训练后离去，并未回应二人间的淡淡情愫。 顺带一提，在丹羽那个时空里，岩臧流的末代传人岩藏光造还在天领奉行的大牢里吃牢饭呢…… 御舆长正加入幕府军，试图洗刷养母的罪名，一度做到踏鞴砂锻造冶炼厂的副厂长之位，最终因卷入了【博士】的阴谋不得不斩杀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抵罪。不过这位养子好歹得了善终，他的后人还生活在稻妻城里。 惟神晴之介显然对狐斋宫有着仰慕之情。漆黑之灾后期，他前往璃月学习仙术，再结合稻妻的阴阳术创立了诀箓阴阳寮，不断训练武士对抗漆黑灾祸的后续影响，自己也因此变得苍老不堪。漆黑灾祸被人偶将军彻底平息后，此人也离开了影向山，不知所踪。 浅濑响则阴差阳错地前往清籁岛设立了神社，后来又协助清籁岛海盗对抗幕府，最终与海盗首领一起被剿灭。 在丹羽看来，这些人悲剧性的命运，雷电影多多少少都有些责任。 在原本的历史上，神樱镇压住了漆黑魔物的主力，但其后数十年间零散的魔物四处为祸，雷电影却直接自闭造人偶去了。很有可能就是这时的不作为导致了稻妻各岛的离心离德。 如今看来，丹羽在短期内强势夺权，立刻组织对漆黑魔物的军事反击确实起到了凝聚人心的关键作用，这几名当世豪杰都自愿加入到了雷神麾下！ 丹羽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点头道：“影向天狗一族向来是我的左膀右臂，却不知道光代小姐继承了当年的笹百合大人几分本事？” 光代闻言柳眉倒竖，再拜道：“将军大人但请放心，只要任用我为大将，魔物但有一兵一卒闯过我的防线，我愿当众自裁谢罪！” 丹羽大喜，起身上前，亲自将她扶起，鼓励道：“光代小姐果然继承了影向天狗一族的武艺与豪气！既然如此，这副千斤重担，我就交给你了！此战若胜，你的功劳当与九条勇次并列！” 光代连忙称谢。 丹羽又转向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安抚道：“你们的母亲是我挚友，更是为稻妻奋勇杀敌的英雄，如今她下落不明，实在令人痛惜。你们二人有意继承母亲的勇名，为稻妻万民而战，我很欣慰。此战凶险异常，还望你们多加小心。” 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连忙下拜，感激涕零。 丹羽又对惟神晴之介勉励了一番，许诺他战后进入鸣神大社翻阅阴阳术典籍，随后冷笑着扫过大帐道：“很好，稻妻果然是人才济济，可惜都不在幕府麾下啊！若无九条大人奋勇当先，这一战幕府岂不是要靠外援包打全场了吗？！” 在场的贵族将领闻言，纷纷羞愧地低下头去。 丹羽来货踱了两步，冷哼道：“诸君，最难打的仗人家都帮咱们打完了，剩下那些活儿，总不至于还要麻烦别人了吧？接下来那些堵截魔物、守卫隘口的活儿，若有人胆敢畏战不前，放跑了魔物，军法从事！” 在场的贵族纷纷凛然应诺。 第234章 大战将起（下） 数日后，九条阵屋后方大营。 “神子，用力。” “可是将军大人，已经很紧了啊！” “听我的，再用力一点！” “呜……好……好吧……” 一番动作后，丹·雷电影·羽站起身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没有穿上衣，上身用绷带层层包裹，把胸前那对大兔子活活压成了两个饼。 这样虽说确实有点胸闷，但好歹不晃荡了…… 别小看这个问题，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从事战争这种剧烈运动时，任何一点小失误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以丹羽的经验来看，掌握重心绝对是一切武艺的核心，胸前那对配重不断乱晃，就必须耗费更多的精力来控制肌肉调整重心，既费心又费力！ 重新找回轻灵的感觉后，他迫不及待地从武器架上拿起了属下敬献的刺枪喜多院文十字，摆好架势，连抖了几个枪花。 这一回他终于找回了原来的状态。 雷电影常年习武，身体力量很足，除了男女有别之外，比丹羽原本身体的素质还要略强一线。丹羽只是稍稍适应了几天，基本上就找回了原来的枪法。 期间雷电影还将雷神之心的运用方法教给了他，并且试图教会他使用无想的一刀。 可惜雷电影是个武道宅女，虽然武力上数一数二，但文化水平也就能数一数二…… 这最强的一刀又实在太过玄妙，她讲了好几天，丹羽还只是堪堪摸到些门路，距离真正能够使用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让丹羽颇有种邯郸学步的感觉——原本熟悉的元素力和生死之力没法用，雷元素掌控和无想的一刀又没完全学会。 如今的他只剩下一手枪法，以及能够初步动用的神之心可以依仗了。 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挑肥拣瘦，只能有什么用什么了。 小米加步枪不也这么打过来了，还要啥自行车？ 他正拄枪沉思，少女神子赶忙举着衣袍递给他，满脸通红地劝谏道：“将军大人，请不要这样……您这样赤裸身体，实在有碍观瞻……” “行军打仗，自然还是要方便活动嘛！所谓体面，哪有性命重要？”丹羽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揉了揉胸口，又开始调戏神子，“还是这样舒服……说来神子你不会觉得很重吗？” 神子顿时被调戏得耳朵尖都红透了。 就在这时，原本放在刀架上的梦想一心突然一阵嗡鸣，险些从刀架上弹起来，强烈的杀气隔着数米远都清晰异常。 这番异动让丹羽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赶忙接过衣袍穿上。 注意到那把紫色太刀的异样，神子露出疑惑之色，“这刀是怎么了？” “估计是快上战场了在兴奋，别管它。”丹羽淡淡地说道。 梦想一心再度嗡鸣起来，震得刀架一阵乱晃，但终于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都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但问题是……它连眼睛都没有啊！ 就算影再牛啤，此时的她毕竟只是一把刀。 穿好了衣袍，活动了一下后，丹羽又褪下半边袖子，露出了右臂。 这种装束原本是稻妻人射箭的装束，相比摆着两只振袖要更加有利于活动。 神子见状连忙又劝道：“将军大人，这……您身为上位者，不该穿成这样……”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样好发力。”丹羽摆了摆手，又瞥着她的大白腿调侃道，“我看你不是也挺喜欢这截短之后的巫女服吗？” 少女神子不自觉地扯了扯裙摆，红着脸道：“明明是将军大人让人家这样穿的……” 丹羽哈哈一笑，抬手薅了一把她的耳朵，“没错！就这样挺好！” 就在这时，传令兵前来通报。 “将军大人，光代大将遣人乘小船来报，大军已经全部抵达预定位置！九条大将也遣人传回消息，魔物主力已大半深入九条阵屋防线！按照您的命令，各位卿士大人已经整顿好了军队，随时准备出发！” 丹羽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在架子上取下铠甲，让八重神子替他穿好。 这是一件半掩铠甲，右臂只有肩铠，露出了整条右臂和半边胸脯。 八重神子曾极力反对他选择这种防御力较弱的铠甲，但丹羽没有听从。 穿戴完毕，他随即扭头对八重神子一笑，“我先去了，你也注意安全，回来给你做油豆腐吃！”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中军营地。 八重神子在他身后盈盈拜倒，高声称颂道：“祝将军大人武运长久！” 营地外，上万大军已经列阵完毕，等待出发。 这并不是稻妻的全部兵力。 除了此处，九条勇次率领的九条阵屋守军有两万人，还有一万余人已经在其他地区展开，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而神里道风率领着八千精锐等候在离岛，随时准备登船作为光代的后援。 为了这一场战役，丹羽总共集结了约六万兵力，这已经是此时稻妻的倾国之兵了！ 尽管这六万人中有大多数并没有经过充足的训练，以丹羽的眼光来看根本算不上合格的士兵，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要是能提得动刀的，能上的都得上！ 在上万人的目光下，丹·雷电影·羽大步流星地走上了高台。 将士惊讶地发现，将军大人身着半掩铠，露出了雪藕般的手臂和用绷带缠得紧紧的半边胸脯。 尽管雷电影的身材堪称傲人，但此时高台下的战士们没有一人敢有旖念，反而自尾椎骨冒出一股寒意来！ 在稻妻的传统中，主将袒身而战，意味着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不管是古往今来的哪一支军队，主将如此姿态，都意味着整支军队将面临一场决死之战，不胜则死！ 望着台下满脸肃杀的大军，丹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九条阵屋的方向高声喊道：“稻妻的将士们！稻妻的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能够骄傲地生存在这片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上！我将带领你们向盘踞在那里的魔物发起进攻！” “虽然深渊魔物数量庞大，但已经被我们的战友用生命拖在了死地，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要做的，就是堵住所有出口，不让一头魔物逃走！” “出发吧！勇士们！向敌人发起进攻！让我们一起，为稻妻带回希望！” 第235章 最后的坚守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漆黑魔物大军再一次退了下去。 九条勇次砍倒了最后一头兽境猎犬，将手中坑坑洼洼的太刀丢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放眼望去，只见九条阵屋的核心防线已经千疮百孔。 十重鹿砦被移平了九重，剩下的最后一重也被突破了几个大口子，而辅兵已经找不到材料填补这些窟窿了，只能将辎重、车辆乃至尸体堆上去！ 扼守制高点的十五座箭楼只剩下防线最后方的三座还能使用，并且也已经受创严重，随时可能倒塌。 九条勇次苦笑一声，用发抖的手从地上捡起一只不知是谁遗落的水壶，打开喝了一口。 这时，一名亲信将领凑了上来，哽咽着对他下拜道：“家主！我们九条家的子弟兵都快打光了啊！跟随我们作战的各家士兵也已经到极限了，随时可能兵变啊！” 另一名亲信将领也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家主！守不住了！撤吧！” 九条勇次摇了摇头，“撤？我们还能往哪儿撤？如果不能在九条阵屋重创魔物大军，鸣神岛立刻就会遭到攻击，到时候我们再往哪儿撤？刃连岛？还是干脆逃到璃月去？” 说着，他弯腰拾起长刀，以刀支身，奋力站直了身体，大吼道：“我们守在这里，就是守护我们的家人和孩子！我会与你们所有人一起守下去，一直守到信号亮起！即便我们全军覆没，稻妻也会永远记住我们的名字！”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疲惫的战士们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虽然他们大多不曾亲身跟随雷电将军征战四方，但祖辈流传的故事，长官和老兵传说的经历，都让他们相信——雷电将军战无不胜！ 海祇大蛇头颅尚在，那双空洞的眼睛已经盯着稻妻一千多年了！ 区区深渊魔物，何足挂齿！ 想到这里，他们也纷纷举臂高呼起来。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就在此时，高处的号角响了起来。 一众将领仔细倾听后，脸色纷纷变得凝重起来。 “十二头黄金王兽？” 九条勇次心中也不由升起一丝绝望，但面上还是冷静地说道：“不必惊慌！我们的防线正面没那么宽，黄金王兽来得再多，一次能上来三头就很了不起了！守住各自的位置！” 话虽如此，站在九条阵屋防线上，居高临下看着黑压压的魔物缓缓压迫而来，这种心理压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很快，各处阵线都出现了零星的逃兵，但很快被督战军官抓住，就地斩杀。 九条勇次默然矗立在中军防线前沿，手里的战刀都快被攥出水来了。 他眼前能够看到的魔物就多达数万，将阵地前方的山谷塞得满满的，若是发起连番扑击，他手中仅剩下不到万人的残兵肯定顶不住太久！ “实在挺不过去，就只能葬身此地了……还好，我的长子已经入了奥诘众，未来即便将军不能如约赐予他天领奉行之位，也一定能够给他一个出身……” 九条勇次一边想着，一边缓缓拔出了太刀。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开始变暗，短短一分钟内便从阳光明媚变为了铅云密布，光线暗得如同傍晚！ 就在这黑幕般的铅云下，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了三朵烟花，在空中炸开老大一片！ 这是允许撤退的信号！ “将军的计策成功了！我们的死守让魔物以为我们的力量已经耗尽！这次深渊魔物真的是主力尽出了！” 强烈的惊喜之下，九条勇次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头栽倒！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此时魔物已经逼近，他没法直接撤退，否则这近万残军肯定会被魔物追上，屠杀殆尽！ 必须再坚守一会儿，打退这次进攻再撤！ 想到这里，九条勇次立刻招来最信任的两名亲信将领吩咐道：“你们带领所有的轻伤员，按照计划布置好，同时让民夫和辅兵以最快速度把重伤员全部运到后方大营！” 两名亲信对视一眼，俯首劝道：“九条大人，不如您先撤下去，我们来守住阵地……” 九条勇次苦笑摇头道：“咱们手下这些士卒全是各家贵族的私兵杂凑起来的，而且是由贵族将领们率领。我在，他们害怕军法，自然不敢轻易逃跑。要是我撤了，他们立刻就会作鸟兽散！” 亲信还要再劝，九条勇次却用力挥手道：“我意已决！我把九条家最后的老底子给你们一半带走！如果我回不去……你们就辅佐我儿，重振九条家的家名！” 两名亲信将领伏地大哭，却被九条勇次连打带踢地轰走了。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阵线上，开始准备最后一战。 魔物显然也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了，它们甚至都没有刻意将队形展开，就这么拥挤着向九条勇次最后的防线扑了过来！ 魔物是如此密集，以至于防线后方的床弩每次射击都能将数头魔物扎成一串！ 然而即便如此，魔物依然悍不畏死地不断涌上来！ 最后一道鹿砦毫无悬念地被突破了！ 负伤的九条勇次被最后几名亲兵拖回了主寨，继续坚持组织力量守卫主寨的寨墙。 可惜他手下的贵族将领们已经顶不住压力了。 此时他们面临的不仅是将手中实力全部丢光的境地，而是连自己的生命都已经受到了威胁！ 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原本就准备跟随高桥诠逃亡璃月的贵族，既然已经有了这种心思，又怎么可能为了稻妻而死战到底呢？ 一支接一支的贵族私兵崩溃了，在贵族将领的带领下丢盔弃甲地向后方逃窜！ 然而他们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兽境猎犬？这种能够短暂穿梭空间的魔物，最擅长的就是追击！ 眼看防线再也无力坚持，九条勇次长叹一声，毅然决然地从命令随从点燃了信号烟火！ 三道硕大的烟花自九条阵屋的大寨中升起，直直射入空中！ 远处，凌空而立的丹·雷电影·羽见状，缓缓举起了双手。 他手中正托着那可电光缠绕的雷系神之心！ 第236章 闪电风暴 雷系神之心上缠绕着道道紫色电芒，磅礴的神力由此散入空中，让四周的空气都有些扭曲了。 铅云之中开始出现点点雷光，闷雷声滚滚而来，宛如隆隆战鼓。 就在这时，纳西妲喵突然从丹羽怀里探出头来。 自从裹了胸，这具身体胸前的空间明显变大了，让纳西妲喵不用像原来一样需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她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意识连接中传来纳西妲的警告声，“丹羽，九条阵屋大营中还有很多人，他们还没有撤出去！” 丹羽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九条勇次既然选择此时发出信号，说明他已经无力组织撤退了……他已经做好与魔物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可是……” “这就是战争，纳西妲，作为一名将军，一名领袖，我需要做的是尽量不辜负每一个战士的牺牲。” 纳西妲还想再劝，影却突然开口了，“你没说错，动手吧。” 影对于丹羽占据自己的身体一直是很不爽的，此时居然出言支持，这让丹羽很是吃惊。 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了——影虽然愣了点儿，但好歹也是做过将军，率领过千军万马，经历过无数残酷战斗的。 虽然她的指挥风格稍显狂野，通常就是自己抡刀子先冲，然后兄弟们跟我上，跟街头斗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哪怕群架打多了也会懂得取舍。 见她出声支持，纳西妲说不出话了，猫眼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丹羽当即按照影教导的方法，将力量导入神之心。 铅云迅速变得浓密，似缓实疾地压向地面，道道电蛇让地面时明时暗！ “闪电风暴接近中……” 丹羽咕哝了一句，紫色双瞳猛然亮起！ 暴雨随即倾盆而下！水桶粗的电芒开始不断劈落！ 九条阵屋的主阵地坐落在山谷中，四周都有高高的山壁阻挡，只有三条路能够离开：一条向东通往码头，那里是后路大营的所在地，也是联系鸣神岛的唯一港口；一条向南通往一处隘口和浅滩，是通往踏鞴砂的唯一陆上通道；一条向西北通往一处荒岛，彼处在游戏中有无相之火盘踞，但在如今的稻妻只有几个村寨。 先前幕府军的防线一直是沿着向南的通道层层布设，直到所有防线都被攻破后才退入了大营。 借着这层层后退的防守，魔物主力已经全部被吸引到了九条阵屋所在的岛屿上，除了少量魔物扼守着后路的隘口，大部分都钻进了山谷，或者盘踞在长长的山道上。 不知不觉间，魔物的密度已经达到了相当惊人的程度，尤其在各处防线上，都有魔物在撕咬死尸！ 如此密集的阵型，在面对暴雨和密集的闪电时简直避无可避！ 就在魔物惨叫躲避之时，它们突然发现身周燃起了大火！ 原本它们还以为这只是被闪电引燃的木头起火，但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逐渐蔓延到四周的山林中，又逐渐形成了铺天盖地的火墙，它们终于开始惊慌了！ 它们不明白，什么样的火能够在如此大雨中不熄灭？ 这当然是早有预谋的。 早在一个月前，丹羽便调集了大量火油，不仅将国内的火油全部搜刮一空，甚至还挤出一批资金，派人专门去璃月购买了一批。 在一个月的防御拉锯战中，丹羽派人秘密将大量火油和火药桶藏在了九条阵屋防线的关键位置，并且给附近的山林里的大批树木也涂上了火油。 这明摆着是欺负深渊魔物中基本没什么能使用火元素的——坎瑞亚刚刚灭国，火深渊法师数量不多，火深渊使徒则基本没有，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丘丘人中的火元素使用者。 丹羽放火的主要目的是封堵魔物的逃跑路线，因此埋藏火油的地点都不在主要防线上，因此没出现被意外引燃的现象。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魔物不断被逼向没起火的区域，阵型愈发密集，每一发落雷造成的伤害成倍上升！ 此时就算再没脑子的魔物也知道中计了，开始拥挤着后退，然而由九条阵屋向南退往踏鞴砂的狭长山路此时成了它们的噩梦！ 数以万计的魔物拥挤在这条狭长山路上，在丹羽眼中简直就是活靶子！每一记落雷劈在山路上，都能将十余头深渊魔物电得浑身焦黑，或者扔飞到山崖下摔成肉饼！ 与此同时，身在空中的丹羽清晰地看到，通往踏鞴砂的那处浅滩和隘口已经受到了幕府军的袭击！ 由天狗光代率领，聚集了御舆兄弟、惟神晴之介以及最精锐的三千武士，堪称丹羽手中最精锐的军队，在水军战船的掩护下绕到了踏鞴砂，从背后对留守在此的魔物发动了偷袭！ 他们不讲武德的偷袭行为效果很好，直接捅穿了魔物大军脆弱的腚眼，很快占领了这处隘口。 随船而来其余战士以最快速度涌上隘口，修补被破坏的防线，并在浅滩附近假设鹿砦，布设阻击阵地。 这支精锐武士三千，普通正军五千，总计八千人的部队，就是丹羽计划中用来关门打狗的全部力量！ 为了将这支大军及时送到指定位置，幕府水军调集了几乎所有战船！ 数千人在大雨中一刻不停地抢修着工事，直到前方发现魔物的先头部队，光代也只是将那三千精锐调上前去，后方依然一刻不停地在修工事！ 所有人都知道，能不能修建足够坚固的工事，决定了他们到底是在此堵住魔物大军的退路，立下不世之功，还是被铺天盖地的魔物吞没，最终功亏一篑！ 高居天空的丹羽对光代的指挥能力非常满意，同时也开始调集雷霆向山道猛轰，全力迟滞魔物的撤退速度。 至于九条阵屋大营，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大批魔物和残余士兵葬身其间。 少量魔物窥得空隙，朝着西边和东边两条通道逃了出去。 可惜，等待这些慌不择路的溃军的，是丹羽早就安排好的两支堵截军队。虽然它们全都是贵族私兵，但数量各有万人。 面对总数不超过数千的溃败魔物，如果还能被打垮，那么丹羽只能说一句…… 脸都不要了！ 一念至此，丹羽开始将目光投向光代的阻击阵地。 这一仗能否全歼来犯的魔物，胜负手就在这里了！ 第237章 决死阻击（上） 战役进行至此，前半段的计划已经基本实现了。 在九条阵屋战役发起之前，丹羽手中掌握的正军一共有近六万人，其中四万余是在处死高桥诠之后收拢的贵族私军，剩下两万是一直守卫在九条阵屋战线的军队。 唔……其实一直守卫在前线的军队里，也是贵族私军…… 说实话，丹羽对此不止一次骂娘，只是不敢当着影的面骂。 是的，作为一个封建制国家，五百年前的稻妻根本没有国家军队这个概念，兵力全都来自大小贵族，只是前线那支两万人的军队打仗打得久一些，因此更加精锐一些。 在整合了全稻妻的兵力后，丹羽拣选三千精锐重组了奥诘众，又挑选精壮士卒一万五千人纳入麾下统一指挥，号为幕府军。 剩余的他也整训不过来，只能丢给各位贵族继续自己带。 接下来，丹羽制定了整场战役计划。 他让九条勇次领两万人贵族私军守卫九条阵屋，安排光代领八千人乘船突袭魔物退路，又安排神里道风领八千人待命，等待水军船只完成运输后返回离岛港口接他们，作为光代的后援力量。 整场战斗，这三万余军队再加上丹羽自己执行的是最关键的任务，剩下那些杂牌军也就能打打酱油。 之所以要费这么大力气诱敌，除了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也是因为丹羽还掌控不了神之心的全部力量。 如今的他，操控的闪电风暴只能笼罩一小块区域，而且劈一会儿还得歇一会儿，很有点像老年人的前列腺。 正因如此，诱使魔物尽量集中，增大每一发闪电的杀伤效果，就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九条勇次已经舍命完成了诱敌，接下来战役后半段，就要看光代的本事了。 她需要借助地形优势，在九条阵屋南部隘口处死死拦住魔物大军三天，等待神里道风率领的第二梯队八千人支援抵达。 一旦第二梯队抵达，且不说被丹羽用雷来来回回劈了三天的魔物会不会自行崩溃，一万六千人的精锐守住通往踏鞴砂的小隘口也是绰绰有余了。 关于这个大饺子会不会漏了馅，丹羽还是相当担心的。 被包住的这个大饺子里总共有十二头黄金王兽，魔物少说也有十万之众，即便不算逃往其他方向的数千，剩下的也够光代喝一壶的。 虽然有丹羽在空中不断用闪电消耗，但魔物的生命力相当顽强，以他这个伪雷神有限的水准，光靠闪电想要全部劈死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一念至此，丹羽就无比想念隔壁帝君…… 就在此时，他感觉精神一阵空虚，不得不停止了召唤闪电风暴。 随着对神之心的日益熟悉，丹羽已经渐渐明白了何为神明。 首先，是神明级别的精神力量。 使用神之心对精神是一种巨大的消耗，没有神明级别的精神力量根本难以长久驱动。丹羽的精神已经达到了魔神级，但依然只能坚持个把小时。 其次，是精神、肉体与神之心的契合程度。 每一个枚神之心都需要相应的神性来契合，这包括了精神与肉体的契合。神位更迭后，继承者也需要前任的指导和长久的练习才能做到这一点。 影的身体与雷神之心有着很好的契合度，但丹羽的精神与雷神之心始终有些格格不入，这也导致他驱动神之心消耗的精神力量很大。 丹羽缓缓从半空落下，停留在了一处山巅，毫无形象地盘膝而坐，开始恢复精神。 失去了闪电风暴的压制，混乱的魔物大军开始恢复了一些秩序。 很快，在一头黄金王兽的带领下，魔物组织起了一轮进攻，开始拔除幕府军设置在浅滩上的路障。 在光代的指挥下，三千最精锐的奥诘众开始接敌。 光代不愧是世代出将的天狗一族，虽然仅仅与丹羽选拔出来的三千奥诘众只相处了数日，却已经很好地掌握了这支部队的特点。 她布设的路障很有特点，并不将前进的通道堵死，而是留下了大量狭窄的通道，将整个阵地切割成了无数细碎的空间。 在所有智慧生物的潜意识里，只要有路可走，就会下意识地选择走那些路，而不会有人本能地跑去拆除障碍。 靠着这个路障阵，光代成功地将敌军切割成了无数小股，而她手下的奥诘众也是分成无数小股部队上前战斗。 丹羽选拔的奥诘众都是精锐职业武士，其中不乏神之眼持有者。他们个个武艺精熟，尤其擅长小规模的战斗，在得到丹羽的整训后还加强了小队配合能力。 光代显然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刻意在浅滩上设置大量路障，将战场塑造成了对奥诘众最有利的样子。 浅滩不利于快速移动，让以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为主的魔物速度大幅降低到了与奥诘众相近的程度！ 大量路障将宽阔的战场分隔成了无数小块，以小队为单位的奥诘众在此间如鱼得水！ 甫一接触，奥诘众就杀得魔物大军节节败退，打出了相当漂亮的交换比！ 受挫的狗子们再次展现了传统艺能——开润！ 然而复杂的战场和及膝深的海水让它们连逃跑也比平时慢了很多，许多慌不择路的狗子还在路障附近挤成一团，把本就不算宽敞的通道堵得死死的！ 光代见状连忙下令，后排的武士立刻拈弓搭箭，照着狗子就是连续数轮箭雨，彻底将狗子们的组织给打散了！ 光代随即带队冲锋，趁乱把那头黄金王兽给拦截在了浅滩上！ 丹羽事先已经对她交代过，黄金王兽是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的首领。有这种首领魔物指挥，那群狗子能够承受相当高的伤亡率不溃败，而一旦没有了这种首领魔物，那群狗子承受伤亡的能力会大幅下降，经常打打就逃。 对于以狗子为主力的魔物大军而言，有王兽和没王兽，就是苏联军队和法国军队的区别。 因此，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尽全力击杀黄金王兽！ 光代显然把这个建议听进去了，一看到机会，便不惜以身犯险，仗着天狗的飞行速度一马当先缠住了黄金王兽！ 御舆道启和惟神晴之介两人常年在影向大天狗座下学艺，与光代很有默契，见状立刻各领一支精锐小队，不管不顾地向纵深突击，很快支援到位，将那头黄金王兽团团围住！ 第238章 决死阻击（下） 在拣选精锐组建奥诘众时，丹羽挑出来的都是武艺最高强的稻妻武士，并且突击进行了小组作战和斩首作战的训练。 因此，当光代舍命缠住黄金王兽后，御舆道启和惟神晴之介迅速带队跟随支援。 这两支小队并不急着参与围攻黄金王兽，而是像两把尖刀一般向着魔物纵深猛插进去，迅速将黄金王兽与两翼的魔物分割开来，随后在黄金王兽后方合拢，硬生生地切断了它与三个方向的联系！ 跟随这两支小队冲锋的武士们在御舆长正的带领下跟进得很坚决，很快稳固了两翼的战线，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做出了一次外科手术般精准的穿插，一下将黄金王兽合围起来！ 从空中往下看，这次冲锋简直精准到了极致，一下在上万头魔物中硬生生地将黄金王兽给掏了出来！ 不过总数不过三千人的奥诘众显然不可能与上万魔物长时间正面硬撼，毕竟魔物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批！ 完成预定的战术动作后，光代、御舆道启和惟神晴之介立刻集中了最精锐的数十名武士开始围殴黄金王兽！ 黄金王兽体型巨大，但动作非常灵活，寻常情况下就算数百人也很难围杀一头。 不过这种怪物丹羽在璃月保卫战中宰了好几头了，早就给众人制定好了战术。 面对这种首领怪，最好的办法是用最强悍的战力相互配合，在短时间内迅速击杀，就像丹羽和达达利亚配合击杀黄金王兽时那样。 不过眼下的稻妻幕府军不具备这种条件。 光代的实力与达达利亚相近，但御舆道启和惟神晴之介都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实力不达标。 实力不够，自然就只能靠战术来凑了。 只见三人率领的黄金王兽猎杀小队轻车熟路地分为了内外两层，外层用弓箭骚扰，内层持长枪围杀。 这些精锐武士各自谨守位置，但凡黄金王兽的身体经过身边，抬手就是一枪扎上去，也不求一击建功，只要能制造伤口就行。 光代的位置是空中，她靠着天狗的速度和对雷元素力的掌握，牢牢封死了黄金王兽逃往半空的通道。 御舆道启和惟神晴之介则一远一近，配合着光代不断将黄金王兽向己方阵地驱赶，迫使它远离魔物群。 十几分钟后，黄金王兽虽然还在奋力企图突围，但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而且已经与魔物大军完全分隔开来，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最终，苦战半小时后，这头黄金王兽终于失去了全部力量，哀嚎着倒在了浅滩上！ 这场战斗完全没有任何激情热血可言，可以说非常不符合稻妻武士的审美。 这些渴望如樱花般在瞬间的灿烂绽放后凋零的稻妻武士们，愣是被丹羽摁着脑袋逼成了一群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个人勇武，达咩。 万岁冲锋，达咩。 舍身突袭，达咩。 整场战斗就是一板一眼的冲锋，穿插，分割，包围，驱赶，放血，最后把黄金王兽活活耗死，然后立刻收兵。 足足半个小时的消耗让奥诘众伤亡了三百余人，不过大多都是轻伤，死者不过十余人。 统计完战果后，从光代到普通武士都不说话了。 在之前的九条阵屋防御战中，即便是占据优势地形进行防御，击杀一头黄金王兽也消耗了足足一千多条人命。 活生生的对比摆在眼前，强过任何语言。 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士彻底服了。 从此奥诘众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极为强调精准高效的武技和战术，鄙视花里胡哨的技法和热血上头乱吼乱叫的战斗，彻底成为了幕府军中的异类，被称为“沉默的无上大快刀”。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一记黑虎掏心从万军之中掏死一头黄金王兽后，魔物大军短暂地陷入了混乱，足足一个小时没有发起攻击。 光代没有浪费这段宝贵的时间，指挥手下以最快速度构建防线，很快沿着隘口修建起了两道木墙和壕沟，并且不断抢修第三条防线。 丹羽给她的任务是坚守三日，等待神里道风的八千援军，不过丹羽也对她面授机宜，告诉她只要在预定位置顶住一天，就能得到足够的喘息之机。 得知了丹羽的计划后，光代傻了半天，最后坚定地认为，那些认为雷电将军只有武德充沛的家伙全都是傻X！ 将军大人明明有神鬼莫测之计，谁说胸胖的脑子就一定瘦？ 于是，在一众军官的质疑下，光代坚持把防线尽量靠前修筑，决意利用浅滩阻敌，而没有充分利用七百米之外隘口狭窄处！ 这让一众军官极为不解。 虽说大家以往打仗基本都是聚众斗殴的级别，但哪怕是聚众斗殴也知道，以少打多应该尽量选择狭窄地形，减少敌人的兵力优势啊！ 为什么放着正面仅需一两千人守卫的隘口不守，而非要将防线往前推，去守那条或许需要三千人才能填满的海滩防线呢？ 奥诘众的精锐可只有三千人啊！ 随着魔物大军顶着不时落下的闪电走出山道，在浅滩对面集结起越来越多的兵力，这种担忧逐渐变为现实。 此后的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八千战士伤亡了足足两千余人，防线却依然被攻破了一道，大军只能后退到三百米外的第二道防线。 如果这道防线再被攻破，凭着隘口处草草修成的第三道防线，想要拦住规模已达数万的魔物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针对光代的质疑越来越激烈，甚至有武士公开宣称天狗一族的指挥才能完全就是吹出来的，光代根本就是个啥也不懂的草包将军！ 面对质疑，光代只是冷冷地取出丹·雷电影·羽授予的符节，低喝了一句，“违令者斩！” 打到次日中午时分，第二道防线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光代这时才命令部队放弃第二道防线，退回第三道防线。 许多将领愤愤不平，认为己方已经失败在即。 很快，足足四头黄金王兽率领着乌泱泱的魔物大军缓缓通过那道浅滩，开始向幕府军最后的防线逼近。 就在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剧烈的震动！ 地震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将士目瞪口呆，胆小者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海潮！ 十几米高的海潮，自远处席卷而来！ 第239章 以水代兵 凡临海，必有潮。 大潮汐是每个沿海国家必须防范的自然灾害，稻妻自然也不例外。 早在策划这场战役之初，丹羽就已经派人收集了九条阵屋附近的水文信息，结论是此处每年的大潮都在六月十五日，大潮时浪高十余米，波及踏鞴砂沿岸所有区域，且九条阵屋通往御影炉心方向的浅滩会被完全淹没，水深数米。 正是为了等待这场大潮，丹羽才会在选择六月出兵，为此不惜严令各家贵族以最快速度筹措军资，很是得罪了一些人。 光代之所以要在浅滩阵地死顶，就是为了让魔物大军尽可能多的停留在浅滩附近，让这场以水代兵的攻势效果达到最佳！ 这种机密是不可能通告全军的，否则将士一旦有了侥幸心理，没准就顶不住这一天一夜了！ 不过此时此刻，一切的牺牲都值了！ 十几米高的大潮汹涌而来，光代手下的士卒却已经退到了高处的隘口，四头黄金王兽和数万魔物却被留在了浅滩上！ 魔物也看到了大潮的来临，一时间乱作一团！ 黄金王兽也顾不上指挥了，仗着力量强悍开始夺路而逃！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轮紫色的恶曜之眼，丹·雷电影·羽破开空间，一步踏出！ 只见他单手托着雷神之心，双眼中紫芒激荡！ 轰隆！ 铺天盖地的闪电风暴再次降下！ 之前的一天一夜，丹羽之所以没有用闪电风暴协助光代，憋的就是这一波大招！ 滔天的雷光落下，将浅滩上的数万魔物全部笼罩在内！ 于是所以魔物都感觉到了……酥酥麻麻的哟！ 丹羽对雷神之心的掌控能力还有限，闪电风暴声势虽大但威力还不是很足，不过他也没想着用雷劈死数万头魔物。 潮湿的海滩是最好的导体，大范围的感电效果杀伤力有限，但退止效果出类拔萃。 数万魔物瞬间都开始一步一顿地跳起了机械舞！ 那些想要使用短距离空间跃迁逃离的魔物刚刚撕开空间裂隙，突然就被电得一个抽搐！等它们反应过来时，空间裂隙早都消失了！ 就这样，在漫天雷霆的笼罩之下不停尬舞的魔物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十几米的大浪瞬间将所有身高三米以下的魔物一波带走！ 虽说真实的提瓦特世界魔物不可能溶于水，但被大潮卷进深海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接下来就是第二波大浪！大批被拍得晕头转向的兽境猎犬无法在越来越深的水中立足，也只能惨嚎着被卷走！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魔物们绝望地发现，越是强壮的魔物，越是撑到最后的魔物，死得越惨！ 在第一波大潮中就被冲走的弱小魔物还算得上讨了个痛快，后面的魔物被几波大潮打到吐血，回过头来才发现脚下已经水深数米，愈发难以稳住身形，一个浪头过来就狠狠地喝上一口稻妻的海水！ 其实它们应该庆幸，战场不在无想刃狭间…… 光代手下幸存的将士们已经看呆了。 天地之威，绝非人力所能匹及！除非有真正的神明级别的力量，否则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威势之下幸存！ 眼见潮汐已经开始减弱，光代高声呵斥着将众人从呆滞中惊醒。 “还愣着做什么！整队！准备进攻！把这群残兵败将彻底收拾干净！” 几名将领面面相觑，迟疑道：“大将，可是那边水深数米，我们怎么进攻？” 光代微微一笑，指着身后草草树立的木墙道：“防御魔物明明用木栅栏就行，你们觉得我为什么要把原木扎得这么紧？” 一名聪明的将领恍然大悟，“这……这木墙只要推倒，不就是木排吗？！” 光代大笑道：“不错！这第三道防线，本将特意让他们不要将木墙埋得太深，为的就是反攻！将军大人说了，别的菜鸡她不管，要是只想着被动挨打，趁早滚出奥诘众！” 说着，光代走向最近的一堵木墙，两膀用力，竟独自将那木墙从地里拔了出来，扛起就走！ “奥诘众不会防守，就会进攻！现在本将要去把那几头黄金王兽的脑袋拧下来当手鞠！谁跟我来？” 御舆道启和惟神晴之介二话不说就去拔木墙了，剩下不足两千人的奥诘众也激动得嗷嗷叫。 “愿随大将破敌！” 很快，乘着木排的奥诘众边接近了在水中挣扎的魔物残兵。这些不可一世魔物，如今全都成了真·落水狗。 少量足够高大的遗迹守卫和遗迹重机倒是还能站稳，但又是水又是电的早就短路了，被光代带人轻松拿捏。 至于那些喝了一肚子海水没被灌死也快被齁死了的狗子们，更是只能有气无力地随波飘荡，等待划着木排靠近的稻妻将士给它们个痛快。 光代没有去理会那些杂兵，带着最精锐的一波战士直奔着那四头黄金王兽去了。 擒贼先擒王，黄金王兽是魔物大军的绝对核心，只要擒杀了王兽，剩下的魔物根本不足为虑！ 然而就在此时，她却发现原本被海潮冲散的四头黄金王兽竟然开始挣扎着起飞，聚向一处！ “快！快划！不能让它们聚集起来！” 士兵们也知道黄金王兽有多难对付，一头还好说，如果四头聚集在一起，那真是不知要丢进去多少条人命，说不定还没法打赢！ 所有人都开始奋力划动木排，但紧赶慢赶，还是只追上了一头黄金王兽！ 事实上，由于高端战力缺乏，光代这支军队本来也不可能同时对付四头黄金王兽，哪怕是泡在水里的黄金王兽！ 其他三头黄金王兽聚集到一起后，并没有继续向对岸逃跑。 三只狗头齐齐朝天长啸，却是在三者中央聚集出了一个漆黑的球体！ 空间哀鸣着像玻璃般碎裂，漆黑的空洞越来越大！ 光代瞬间明白过来，这三头黄金王兽是准备聚集力量扯开一个足够稳定的空间通道，让残存的魔物能够逃离！ 如今泡在水里还能挣扎得动的魔物，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让它们逃了出去，恐怕短时间内又能撑起一支魔物大军的骨架来！ 怎么办？！ 第240章 无想的一刀 就在光代咬牙想要孤身上前时，一道粗大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将三头黄金王兽劈得浑身抽搐！ 一道紫色的身影伴着雷霆落下，长枪如电，瞬间插入了一头黄金王兽的眼眶！ 受到重创的黄金王兽顿时惨叫跌落，刚刚形成的空间通道也轰然破碎！ “将军大人！”光代兴奋地喊道。 只要雷电将军腾出了手，区区几头失去了保护的黄金王兽，反手间就能灭除！ 一击迫退黄金王兽的丹羽却没有那么乐观。 虽然他控制的是雷电影的身躯，但并没有掌握雷电影的强悍武技，甚至因为身体与灵魂不契合，熟悉的元素力和规则之力都无法动用，连他自己本身的实力也要大打折扣。 原本他的实力已经摸到了魔神级的边，如今却又倒退了不少，对付一头黄金王兽还没问题，同时对付三头可就吃力了。 然而如今的战场上高端战力着实不足，能够牵制黄金王兽的除了他已经没有第二个了！ 他双脚踏空，一边闪避黄金王兽的激光束，一边朝光代大声下令道：“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残敌！” 光代闻言，当即大声下令，让战士们划着木排先挑软柿子捏，干死一个是一个。 幸存下来的魔物被数米深的海水分割在战场的不同位置，相互之间无法支援。光代集中优势兵力个个击破，果然效率大增！ 如果这剩下千把头最强壮的魔物被全灭，只剩三头黄金王兽逃了回去，丹羽觉得也能勉强接受。毕竟魔物被围困在九条阵屋，一时也没法补充兵力，收拾这三个光杆司令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此时，九条阵屋的方向传来了高亢的兽吼声！ 只见四头黄金王兽脱离了魔物群腾空而起，向着浅滩支援过来！ 普通魔物无法浮空，但黄金王兽可以短暂翱翔！更何况黄金王兽个个体型巨大，身长数十米，它们如果强行支援，几米深的海水根本拦不住！ 如果被这几头黄金王兽冲入战场，很可能会接应剩下的这些魔物残兵逃出生天！ 这个意外的局面是丹羽没有想到的。 在他的印象中，魔物虽然有脑子但是不多，大多数时候还是循着本能活动。黄金王兽的本质也是深渊狗子，胆小怕死才是常态。 在璃月保卫战以及随后的魔物清剿战中，狗子大军的作风一向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友军被冲，转进如风，颇有凯申物流的风范。 他是真没想到，黄金王兽居然会主动脱离大队，冒险前来救援被困的友军！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丹羽一个不慎被一记扫尾击中，倒飞数十米，差点掉进深海中！ “将军大人！” 眼看黄金王兽来势汹汹，丹羽攻势又受挫，奥诘众顿时大惊失色，一时间士气动摇！ 不行！必须反击！必须提振士气！否则这一仗就打不下去了！ 丹羽稳住身形，咬着牙拔出了梦想一心，意识连接开启，直接场外求助。 “将军，你再说一遍，无想的一刀咋使来着？” 影：“……” 纳西妲：“……” 这尼玛临阵磨刀也没有你这么个磨法吧？ 丹羽哪有空管她们俩怎么想的，一遍逼近黄金王兽，嘴里一遍念念叨叨。 “五香……啊呸……无想的一刀，以空之力为刃，结合雷元素的锋锐和迅捷，二者合一，无坚不摧……元素力和规则之力结合……结合……” 影终于绷不住了，“你白痴啊！我跟你讲的清清楚楚，凝聚无匹的意志，然后尽情挥刀就行了！你整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丹羽也绷不住了，“你这话说了跟说了似的！没有具体步骤，没有力量控制方法，你叫我咋操作啊！” 影都快疯了，“我的武艺哪有那么复杂的东西啊！都说了是无想的一刀，无想才是关键啊！你想这么多，不如叫有想的一刀算了吧！” 丹羽猛地一愣。 对啊，影这个营养都往胸部聚集的家伙，哪有那么多脑子？ 什么方法技巧步骤过程，如果她能理解，至于连饭都不会做嘛？在她眼里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最后挥出的那一刀够猛！ 千百年的时光，她只要努力挥出最猛的一刀，然后一直跟着那个感觉走就行了！她又不用教徒弟！ 傻X了！不该试图用学霸思维去理解学渣啊！ 现在该怎么办？无脑挥刀赌运气？ 不，那是影的武艺，不是丹羽的武艺！ 无匹的意志……无匹的意志！ 如果无想的一刀，最核心的是无匹的意志，那么影有影的意志，丹羽有丹羽的意志！ 影的意志是什么？是追求永恒！是舍身入地狱，也要护佑稻妻的恒常不变！ 不论正确与否，她的意志始终足够坚定！ 那么丹羽的意志是什么？ 什么是我无需去想，就愿意为之穷尽一切力量的“道”？ 丹羽愣愣地站在空中，思绪飞越时间与空间。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自保，随后是希望能够保护璃月。 然后他遍历天下，结识了无数伙伴，见识了民生疾苦，开始努力想让世界向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没有他，那些主角们，那些被神眷顾的人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蒙德大不了内战一场，琴只要能找回法尔伽，海因茨多半守不住蒙德城。 稻妻大不了打成原作那样的焦灼状态，心海和五郎，八重神子和绫人绫华，都还能各安其位。 璃月大不了付出多一些代价，凝光、北斗、刻晴、甘雨还有其他人，绝对能守住璃月港。 他改变了什么呢？ 是了，他改变的是那些普通人的命运！ 是博闻，是哲平，是爱拉尼，是王铁牛……是那些连名字都不会被知道的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命运！ 突然间，丹羽明白了，他虽然已经完全融入了提瓦特，但身上依然带着前世那个伟大民族的烙印！ 那是一个饱经苦难的民族带给每一个子孙的烙印！ 那是自己受过苦，所以不愿意看到别人受苦的美好品质！ 是温良！ 是仁！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穿越时空的声音。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所有人死守层岩外两百里战线！”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丹羽笑了。 没错，我是个璃月人，也是个华夏人。 我的道，是以人为本，也是以仁为本。 我的意志，是守护天下太平，庇佑万民无恙！ 丹羽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紫色太刀。 刹那间，山与海的之间，出现了一轮紫色的太阳！ 第241章 天下人的意志 诸愿百眼之轮亮起，无数人的心声纷至沓来。 “鸣神在上，请保佑我的夫君和孩儿能够平安归来……” “雷神保佑，请让妈妈的病早点好起来……” “神明啊，我好饿，我想要一个饭团……” “将军大人！请带领我们取得胜利！” 纷杂的声音回响着，借助意识连接同时涌入了丹羽、影和纳西妲心中！ 万千愿力集于一身的丹羽淡淡地看着汇聚在一起，开始撕裂空间的黄金王兽，挥出了手中的梦想一心！ 这一刀既不迅捷也不凌厉，反而相当缓慢，完全不像无想的一刀。 然而这一刀落下时，整个空间仿佛都不堪重负，出现了无数裂痕！ 这不是斩断山海的刀！ 这是镇压万界的刀！ 我，丹羽，璃月人，不会稻妻刀法。 但我有一个来自璃月人民的大逼兜送给你们。 千年传承，万民一心，厚重无匹的意志将整片空间压得稀碎！ 七头黄金王兽，数百头最强悍的魔物精英，瞬间就像被满载的重型卡车压过的薯片，碎成一地！ 战场瞬间一片死寂。 下一秒，稻妻武士们高声欢呼起来，朝着残存的魔物奋不顾身地攻了上去！ 丹羽从空中缓缓降落在了光代的木排上，看着满脸欣喜的天狗大将，他只说了一句“稳固防线”，便一头栽进对方胸口，昏了过去。 昏迷前，他最后的想法是—— MD，用力过猛了…… —————————— 再次醒来时，丹羽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顶大帐内。 他用力坐了起来，发现浑身发软，力气十不存一。 “喵~” 眼里闪烁着四叶印的白猫迈着猫步走来，跳上了他的大腿。 “纳西妲，我昏迷多久？” “不久，也就一天。” “战局……” “神里道风的援军已经按时抵达，剩下的四头黄金王兽彻底吓破了胆，这几天都没有继续进攻。” “还好……” “影姐姐有话要跟你说哦！” “接进来吧……”丹羽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肌肉道。 影的声音随即在他脑中响起，“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斩出那样的一刀，颇有摩拉克斯的风采。” “多谢夸奖。” “不过我建议你下次换个锤子当武器，姐姐留给我的刀恐怕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呃……” 所以以后我要改名叫丹元霸了？绝招是无想的一锤？ 丹羽正尴尬间，影又开口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这一战胜券在握，稻妻安全了。” “只能说是暂时安全了。”丹羽苦笑道，“各地还有大量零散的魔物，只是缺乏黄金王兽的统管。通往深渊的裂隙随时有可能扩大，到时候再来几头黄金王兽，又是一场浩劫……” “我们能赢这一次，就能赢下一次。” 影的思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球啊…… 丹羽无奈摇头道：“可我们的敌人不止是深渊魔物……稻妻的战争潜力已经基本耗尽，政府离破产只差一个宣布了，而且如果不能尽快打出一个安全的环境，人民就没法回家恢复生产。” “更何况如果找不到解决深渊裂隙的方法，我们就只能疲于奔命，不断封堵各处裂隙，不断剿灭渗透进来的小股魔物，长此以往，稻妻将永无宁日……” 影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相信你能解决。” “神特么相信我！问题的关键在你好吧！赶快给我想办法把神樱树种出来啊！”丹羽直接绷不住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影的声音透出了一丝心虚。 Five！我要你何用！ 丹羽无奈扶额，起身走出帐外。 没有他操控雷神之心改变天气，附近已经恢复了晴空万里。 守卫在附近的将士见他出门，纷纷激动地上前行礼，敬爱之情溢于言表。 很快，一身戎装的光代和神里道风联袂而至。 “将军大人！臣下不辱使命，援军已经顺利抵达，魔物主力被困住了！”神里道风激动地说道。 “臣下已派出传令兵通告各支大军，只等潮水退去，我军就准备进军合围，彻底剿灭残余魔物！”光代行礼道。 “进攻时间稍稍推迟一下，等我恢复几天……”丹羽摆了摆手，又对神里道风吩咐道，“神里卿，最后一战肯定是又臭又长，你就别参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神里道风愣了一下，赶忙躬身道：“是，但凭将军大人吩咐！” “你现在就带几个护卫返回离岛，组织留守军队分批保护百姓，开始补种秋粮！同时组织难民生产自救，打造渔船捕鱼也好，采摘堇瓜制作堇瓜干也好，总之竭尽全力收集食物！这个冬天能救活多少人，就看你的了！” 丹羽拉住神里道风的手，肃容道：“莫要以为只有战功才是功！这场战争的胜负，只有一小半在战场上，剩下一大半都在生产上！” “好好去做！只要做得好，这场战役，光代和九条是头功，整场战争，却是以你神里道风为头功！” “多救活一人，你神里家的福泽便长一分！若能救活稻妻上下百万难民，不用我承诺，你神里家都势必与稻妻同始终！” 神里道风恍然大悟，当即大礼下拜，“臣下必然竭尽所能，拯救万民！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虽然魔物已经遭到重创，并且被团团围困在九条阵屋所在的岛上，但想要彻底歼灭这股敌人依然不容易。 如果不考虑狗子比较胆小且缺乏组织的问题，深渊魔物实在是完美的军队，不需要后勤，不需要给养，机动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借助四面环水的地形，丹羽才能率军把深渊魔物困住，但却无法困死。 如果给养充足，丹羽大可以缓缓收紧包围圈，将魔物大军一口口吃掉，可惜稻妻的国力已经没法继续支撑下去了，连军粮里都已经出现了堇瓜干。 思虑再三，丹羽终于下定决心强攻。 使用雷神之心对给狗子们又洗了三天雷电澡后，近四万大军兵分三路，同时进逼九条阵屋！ 第242章 战事终局 被包围的魔物是整个稻妻最大的一批魔物，总计有十二头黄金王兽，十几万大小魔物。 在攻击九条阵屋的拉锯战中，这些魔物也受到了一定损失，但没有伤筋动骨。 魔物最大的败仗就是浅滩战斗。丹羽指挥大军以水代兵，一战冲垮了三万魔物，前后击杀了足足八头黄金王兽，彻底打破了魔物大军的狗胆。 那场战斗后，剩下的四头黄金王兽竟然开始无法约束住魔物大军了，不时有魔物逃离大队，遁入山野。 可惜九条阵屋是个大岛，仅有三条路可以出入，都被丹羽预先派兵堵住，更有水军战船往来巡弋，那些试图化整为零逃走的魔物纷纷白给，都成了各支军队的战绩。 如果不是军粮补给不足，大军只要慢慢再围上一个月，这支魔物大军恐怕会溃散大半！ 面对如此局势，丹羽自然不会强打硬攻。 他拣选出最精锐的一千名奥诘众，由光代统领，直接开启了斩首模式！ 自从在战斗中借助雷神的诸愿百眼之轮领悟了意志的力量，丹羽终于开始彻底破开旧有道路，进入新的境界。 精神的升华让他的武艺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神韵，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蕴藏着足以承载厚重历史和万民意愿的博大，每一招每一式都宛如历史洪流汹涌向前，凝聚天下人心摧垮一切！ 这种神韵本身就像一个容器，不管装入的是元素力还是规则之力，都会让其依从自己的意志展露出强悍的力量。 神韵本身没有高下之分，只有效果的差异。 影的神韵是坚定和凌厉，于是无想的一刀就是劈山裂海的效果；丹羽的神韵是浩瀚和厚重，于是“璃月人民的大逼兜”就是镇压万物的效果。 如果二者注入的元素力和规则之力相差无几，这两招本身也难分胜负。 当领悟到了这种境界后，丹羽终于明白影在漆黑之灾后为什么实力下降得厉害。 因为影的意志出了问题，她开始怀疑自我了。 正因如此，她的坚定中多了动摇，凌厉中多了犹豫，神韵这个容器出现了裂痕和漏洞，承载不了当年斩杀大蛇的那种力量了。 战场上，重新出山的丹羽再次打出了雷电将军的威势，只是这种威势与影不同。 按照影的说法，当年她出手的时候，碰到什么魑魅魍魉都是一刀两断，而如今丹羽出手时，枪缨所及之处，魔物要么筋骨俱碎，要么血肉成泥！ 不过丹羽手下的奥诘众，包括光代，可都没见过影出手，因此丝毫没有怀疑。 反正流传千年的传说，只说了雷电将军所过之处，百万鬼神望风披靡，可没说那些鬼神是变成生鱼片还是包子馅。 随着小队逐渐深入敌阵，战斗愈发激烈，丹羽对雷神之心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长枪每次刺出都有闷雷滚滚，到了后来，一枪之下，方圆数丈的魔物都被震得五脏崩碎！ 这就是真的创新了。 就算强如雷神，也从没这么使用过雷元素之力！ 看到丹羽在战斗中迅速进步，雷电影一时都起了好胜之心，直想与他比试一番！ 很快，丹羽率领这支千人小队杀入阵中，找到了一头黄金王兽。 这头黄金王兽本在犹豫是迎敌还是撤退，不防丹羽借助空之力一个跳跃，瞬间破开空间杀到它眼前，提枪就刺！ 黄金王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蕴含着浓郁雷元素力和空之力的一枪扎中身体，瞬间爆成了漫天的肉沫！ 这一下，剩下的三头黄金王兽彻底崩溃了，再也顾不得指挥战斗，扭头就跑！ 丹羽此时也遇到了麻烦——他的刺枪崩了。 喜多院文十字虽然是名枪，但也经不住如此强悍的力量，在震碎了黄金王兽后，自己也断成了十四五截！ 情况紧急，丹羽也顾不上其他了，拔出梦想一心就去追剩下的三头黄金王兽。 梦想一心在他手中疯狂震动着、抗议着。 可惜战事紧急，抗议无效。 结果没什么悬念，借助空之力不断跳跃，丹羽很快追上了三头黄金王兽，把它们逐一砍成了黄金王兽酱。 至此，失去了全部首领的深渊魔物彻底崩溃！ 眼看魔物开始四散溃逃，大军开始欢呼着追杀清剿！ 丹羽喘着粗气停止了追击，凌空俯瞰着战场，看着高举旗帜的稻妻军队如潮水般漫过大地，将大量魔物直接赶下了海！ 胜局已定！ 直到此时，纳西妲喵才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发来了意识连接。 “丹羽，影姐姐对你很不满哦……她发来好长一段话……” 丹羽嘴角抽搐，“她说了什么？” 纳西妲喵歪了歪头，“很长，意思么……反正挺挫骨扬灰的……” “真是个小气的女人，梦想一心是神器，哪有那么容易损坏……”丹羽小声嘀咕道，但还是将这把紫色太刀收回了刀鞘。 反正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有值得他开大招的敌人了，更何况连续打出四次“璃月人民的大逼兜”也挺累的。 他想了想，抬手唤出了雷神之心，开始召唤闪电风暴，专门追着那些抱团的魔物劈，不断将魔物的队伍打得更散更乱。 战局再次波澜，只是依然费时，毕竟就算是七八万头猪，三天也抓不完呢…… 三天的清剿作战后，魔物大半被剿灭，剩下的也已经彻底失去了集结的能力，大军也极为疲惫。 丹羽见状，直接下令主力开始撤退，将彻底清扫九条阵屋的任务交给了杂牌军。 在此过程中倒是还有意外之喜。 在闪电风暴和连绵大火中，九条勇次居然活了下来，只是身负重伤，在大营废墟深处藏了几天，终于被清剿魔物的战士发现送来。 丹羽极为动容，亲解战袍为九条勇次裹伤，并当场封他为天领奉行。 九条勇次不顾重伤之躯，想要叩首拜谢，却被丹羽按住，然后命人立刻送回鸣神岛救治。 九条阵屋战役至此已经实际结束。 就在丹羽准备命令各部有序撤退回离岛，将战场交给贵族私军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高亢的欢呼声。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先是一处，随后是另一处，继而四面八方都陆续响起了欢呼！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跟随在丹羽身边的将士们也被感染了，纷纷奋臂高呼，就连八重神子也不能免俗。 丹羽环顾着一张张遍布血污的面孔，微微动容，随即高高举起了梦想一心。 “将士们！我们，胜利了！” 无数衣甲残破的战士以加倍疯狂的热切回应！ “将军大人，万胜！” 第243章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自九条阵屋战役开始，离岛就成了整个稻妻的后勤大本营，不论士民工商都被发动起来，全力支援大军。 柊康介主掌后勤也算得力，只是这老头子算度太精，对民夫百姓克扣颇多，引起不少怨言。 这其实不能怪他，毕竟家底就这么些，一枚摩拉都得掰成两半用。 大战伊始时，稻妻万民都在默默祝祷，但所有人心中都难免忐忑。 虽然将军确实战无不胜，但漆黑灾厄爆发之初，不也没能一举击溃魔物大军，反而让对方压到了家门口吗？ 这次就一定能胜利吗？ 万一大军溃败，稻妻百万民众，该何去何从？ 数日之中，无数民众都是满心恐惧地等待着结果，其中尤以那些难民为最。 那些难民都是亲身经历过漆黑魔物入侵的，知道那些兽境猎犬和兽境幼兽是多么的神出鬼没，知道那些遗迹重机和遗迹机兵是多么的坚固强悍。 每每想到实力不算出众的稻妻军队要直面这些怪物，难民们便心中忐忑，惊惧不已。 数日里，每逢夜间，离岛四周的难民营地总是会不时爆发出忧惧的哭泣声，一传十十传百，往往就是整营皆哭。 直到几天前，社奉行神里道风大人返回，带来了雷电将军一刀斩杀七头黄金王兽，稻妻大军已将魔物合围在九条阵屋的消息，民众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岛的气氛也变得欢快轻松起来。 不过，未能见到将军亲自凯旋，人们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直到这一日，一位身后插着传令旗的传令兵，随着一艘补给船返回了离岛，船一靠岸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一边朝着勘定奉行本家狂奔一边高呼。 “大捷！大捷！将军大人一战克敌！十万魔物灰飞烟灭！” 正在码头搬运物资的民工先是集体愣住，随即纷纷丢下手中的物件，振臂欢呼起来！ 原本负责监督他们的士兵丝毫没有责怪他们随意乱丢物资，因为他们自己也加入了欢呼的人群！ 随着传令兵的捷报，从码头到城市，再到坐落于山坡上的勘定奉行府，欢呼声次第而起，整个离岛都成了欢乐的海洋！ 正在书房联合办公的神里道风和柊康介对视一眼，赶忙起身冲出房间，很快就看到了那名传令兵！ 传令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满脸潮红，“二位大人！我军大捷！魔物已经全面溃败，仅剩少许残兵留待清剿！我们胜利了！” 柊康介闻言双腿一软，往后便倒，家人们赶忙扶住。 这位老人这些日子里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保证了大军物资供应，为此还被离岛百姓骂做扒皮奉行。 但是如今得到了胜利的消息，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神里道风倒是还能保持镇定，因为他去过前线，知道以当时的战局，将军大人只要不是突然失了智，必然是个胜利的局面，区别只是大胜还是小胜。 不过如今得到大获全胜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手指颤抖，赶忙吩咐人安排传令兵吃饭休息，再换乘马匹把消息传回稻妻城。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听到离岛的城镇中传来了更高的声浪！ 无数条喉咙都在高呼一个词。 “将军！” 神里道风与柊康介面面相觑，旋即反应过来，纷纷拔足狂奔，带着一众僚吏直奔离岛中央。 他们所处的位置较高，很快就远远看见了一道紫色的尊贵身影，正被数万人簇拥在中央！ 将军大人回来？ 将军大人居然独自一人回来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很快看清了那道身影。 紫色长发编成的大辫子拖在身后，半掩膊铠甲上满是血痕污迹，一条雪藕似的手臂和缠着重重白布绷带的半边胸脯裸露在外……的确是雷电将军！ 面对狂热的百姓，丹·雷电影·羽很快登上了一处高台，高声呼喊道：“稻妻的子民们！我们胜利了！稻妻安全了！” 听到自己的神明亲自宣布胜利，万民心中再无疑惑和恐惧，欢呼声再上一个台阶，震得红枫纷纷落叶！ 丹羽目光炯炯地环视着众人，“稻妻的子民们！战争虽然胜利，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无数的敌人需要面对！” “我们还要与魔物战斗！无数零散的魔物还潜伏在各处岛屿，伺机伤害百姓！” “我们还要与天时战斗！如今已是初夏，大片田地依然无人耕种，所有人都在挨饿！” “我们还要与疾病战斗！魔物造成大量污染，饥寒让我们的同胞难以抵御疾病侵袭！” “但是我承诺你们！我会永远带领你们战斗！我们会一起创造稻妻的未来！” 本就被胜利的消息刺激得头脑发热的民众此时本就恨不得用所有的赤诚和热情来回报自己的神明，当听到雷神宣布她早就已经洞悉了民间疾苦，并且承诺将带领所有人渡过难关后，他们直恨不得为自己的神死上一万次！ 有这样的神明带领着人民，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魔物，饥荒，疾病……这些确实可怕，但是有将军大人在，这些敌人也必然一一溃败！ 万民眼中都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所有的喜悦，所有激烈的情感都化为了一句赞颂，回荡在离岛上空！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刚刚赶到附近的神里道风和柊康介正好听到了将军大人的演讲，顿时也是激动地加入了欢呼的人群！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丹羽也看到了他们，招手将他们叫到了身边，高声道：“好了！别喊口号了！喊饿了肚子可没有额外的大米吃！” 民众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丹羽一手拉住神里道风，一手拉住柊康介，大声宣布道：“现在各自回归岗位工作！我也要与两位奉行大人开始办公！战事虽然胜利，庆功酒却是一杯也没有！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诸君共勉！待到秋收之时，让我们共饮美酒，庆祝稻妻的新生！” 在万千民众崇敬的目光中，丹羽拉着神里道风和柊康介走向了勘定奉行府。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身打扮牢牢地印刻在了无数稻妻民众心里。 此后，这种以白布束胸，裸露半身的装束风靡稻妻数百年，被称为“将军束”。 第244章 符合稻妻需求的建军思路 “当务之急是以最快速度恢复生产，难民来不及遣返了，需要就地组织耕种！”在前往勘定奉行府的路上，丹羽就开始布置起任务来。 神里道风和柊康介纷纷点头。 “种子没问题，但是土地怎么办？”柊康介问道。 丹羽摆手道：“我知道大量熟田都在各家贵族手里，但如今是非常时期，也顾不上许多了。那些熟田抛在那里也是荒着，如今根本无法组织耕种，倒不如暂时借给幕府，统一组织耕种，再付给贵族们一定的租税。” 说着，丹羽盯着二人，肃然道：“你们立刻召集各家大贵族，统一确定一个标准，也别按比例来了，就按固定数量定租金！比如如今稻妻一亩熟田，正常产稻米是400斤，便按200斤交租，我觉得就公平合理。” 神里道风和柊康介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可行！这样一来，没有损害贵族的利益，大多数人应该不会反对。” 丹羽点头道：“如此一来，再组织民众采集野菜野果，捕猎鸟兽，应该就能攒够过冬的粮食……” 众人商议一番后，立刻着手施政。 丹羽也不回稻妻城了，反而把稻妻城的官吏调了一大批到离岛，就以离岛为临时行在，开始治理稻妻。 很快，稻妻大军主力撤回离岛休整。 丹羽立刻着手整编军队，让大批将士们直接就地组成屯田军，组织屯田、捕猎和采集，务求自己养活自己，只将最强悍的一万人马编组成新军，号为幕府军，开始亲自训练这支军队，并且轮番外出清剿鸣神岛野外的小股魔物。 与此同时，他还大力整编水军，重组为幕府水军，改革编制，加强船只火力，并从幕府军中抽调精锐专门与水军配合训练。另一方面，他又将稻妻渔民组织起来进行半军事化训练，成为了幕府水军的后备力量。 短短一个月后，这支新组建的幕府军便开始表现出不同来。 由于稻妻到处都是海，幕府水军几乎能够将幕府军的陆战部队轻松投送到任何一处临海登陆点，极大地提高了幕府军的作战效率。 水军与陆战部队一次联合出动，携带的给养足够在外独立作战两周以上，再加上物资补给、伤员后送等一系列问题都可以依靠增加船只配属来解决，极大地提高了部队的独立作战能力。 那边两万贵族私兵围着九条阵屋清剿了两个月都没打光剩下的那些残余魔物，这边幕府的水军陆战队已经把鸣神岛沿海地区梳了一遍，把魔物都赶进了山林之中！ 至此，另一支王牌军登场。 奥诘众，这支原本只是护卫将军的仪仗部队在九条阵屋一战成名，如今已经成为了稻妻的王牌部队。 经过严格的训练和血战的考验，这支满编三千余人的部队已经脱胎换骨，成了一支极为擅长小队作战的精锐，撒进山林后，每次都能带回大量战果。 至此，丹羽手中终于掌握了一支足够忠诚也足够有实力的军事力量。 这就是他心目中符合稻妻需求的建军思路！ 大战已经结束，稻妻不再需要大量动员兵，只需要保留最精锐的部队！ 借助大胜，丹羽轻松网罗了贵族私军中最精锐的力量，打散重组成忠于自己的新军，并且按照稻妻的特点组建水军陆战队和山地战部队。 用不了半年，这两支精锐就会以其无可争议的战绩彻底淘汰那些贵族私军，到时候丹羽再顺势将私军裁撤整编，挑选精锐补充进中央军，最后形成一支3万人左右的精锐中央军。 如此不动声色之间，封建贵族的兵权就会被全部解除！ 正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虽说雷神个人武力无敌，但不管大事小情都要靠将军自己提刀上阵，也未免太掉价了。 政治不是这么玩的！核武器只有在未使用时才最有威慑力！ 有了可靠的军事力量后，丹羽酝酿的下一步动作也就有了保障。 就在这时，被他派往须弥的官员也带回了好消息，须弥的漆黑灾害已经基本结束，教令院同意出售丰饶之沃！ 随着三十船丰饶之沃运抵离岛，丹羽立刻组织幕府官员统一教授百姓使用这种新型肥料。 原本农民是最害怕风险的，这种肥料在平时想要推广，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 然而今年的稻妻偏偏有大量的难民！ 这些难民都是由丹羽选拔官员直接管理的，中央集权式的行政效率可比封建贵族制度下的行政效率高出天际去了！ 原先帮助珊瑚宫管理八酝岛农场的经验此时派上了用场，很快新型肥料就有条不紊地推进了下去。 “通过屯田农场的管理，老百姓很快就会感受到统一管理的好处，等今年取得丰收后，这种管理模式就会从权宜之计，变得被所有人接受。” “等这批难民逐渐返乡，这种中央集权的管理模式就会随之铺开到八酝岛和神无冢地区。在鸣神岛，我也能借口提高生产效率，将贵族封地纳入统一管理。” “这样三五年后，军权在手，加上实打实的利益，实封贵族转变为虚封贵族的改革条件就成熟了，届时稻妻就会变成一个幕府统一管理下的社会，动员能力和效率都会得到极大地提高……” 意识连接中，丹羽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施政思路。 纳西妲听得十分认真，不时低头记忆着。 她继承了大慈树王的力量，与世界树相连接，拥有大量知识，但不可能拥有提瓦特世界从未出现过的知识，更不能得知别人的思想。 她属于是理科生搞政治，完全搞不懂里面的弯弯绕。 不过有了丹羽借助稻妻的实际案例，一点点给她分析其中的利益博弈、心理博弈、宣传传播、权力制衡等一系列道理，这位智慧之神成长得极快，如今已经可能作为丹羽的助手参与政策制定了。 至于旁听生影……这个差生丹羽老师早就放弃了。 十年脑血栓才去教影治国呢！ 第245章 海祇岛的消息 八月的某个夜晚。 讲课结束，丹羽正随手撸着猫，疯狂diss刀，“其中的原理你就别想了，背就完事儿了！万一哪天我一不小心穿越回去了，你也好记得把这套政策执行下去……就怕你背都背错，我说前门楼子，你记成胯骨轴子，那可就哦了个大豁……” 刀架上的梦想一心轻轻震动，杀意凛然，可惜然并卵。 丹羽diss她也是躲在三米开外，她就算再努力也刀不着。 丹羽又开始夸奖好学生，撸着纳西妲喵的脑袋道：“还是我们纳西妲聪明，今天处理那两家贵族的手段就很不错……再学个一年半载，回去以后结合须弥实际情况调研一下，你做个守成之君肯定是没问题了。” 纳西妲喵用开心的呼噜声回应着夸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 “将军大人，光代大将求见。” 重组奥诘众和幕府军后，丹羽邀请光代进入天领奉行任职，暂时担任新军大将。由于九条勇次重伤未愈，光代目前相当于暂代了天领奉行的职位。 这位天狗大将与她的晚辈九条裟罗有些相似之处，都是个不爱说话的冰块脸，只不过并没有九条裟罗那样崇拜雷电将军。 目前光代主要负责的是清剿魔物的任务。 丹羽对她非常信任，将新组建的水军陆战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她，并且授意奥诘众首领，在清剿魔物方面，但凡光代有要求，奥诘众应当全力配合。 按照丹羽的计划，明年开春之前，幕府军和奥诘众应当完成对神无冢和八酝岛的清剿工作，让难民逐次返乡春耕。 过去的两个月里，这一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幕府军与魔物之间攻守异势，光代率军一直都是在摁着魔物捶。 “这么晚了，光代来找我恐怕是出了大事……哪里的魔物又闹出大动静了？”丹羽暗忖道。 他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出外，前往偏殿。 果然，一身戎装的光代正端坐在偏殿等候着。 丹羽和光代已经很熟悉，也不客套，单刀直入地问道：“这么晚，是出什么事儿了？” 光代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将军大人，我派往八酝岛侦察的一支部队带回消息，八酝岛有一批数量不少的魔物，似乎正在攻击海祇岛。属下不知该是不是应该出兵支援，特来请将军大人定夺。” 丹羽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当年奥罗巴斯东侵战争，雷神治下子民与海祇岛民之间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不仅笹百合殒命，将士更是死伤无数。 大蛇死后，虽然海祇岛臣服于稻妻幕府，但一直就是半独立状态，听调不听宣，就算是不情不愿地在岛上设立了雷神神龛，也从来无人问津，反而是那个早已被斩为两截的海祇大蛇神神社，虽然一直没有重建，但也没有随着千年时光化为废墟。 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海祇岛民一直在暗中修缮海祇大蛇神神社，暗中祭祀这位早已逝去的魔神。 海祇岛遗民数量不多，因此雷神姐妹一直没有太在意这些编外稻妻人，任其自生自灭。 如今漆黑魔物入侵海祇岛，从道义上说，雷神确实有义务救助自己治下的子民，但从实际来说，出兵救助海祇岛民着实意义不大。 丹羽思考片刻后，问道：“海祇岛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如果出兵，你觉得去多少人比较合适？” 光代微微摇头道：“我不建议出兵。” “哦？这么坚决？”丹羽露出玩味的笑容，“说说理由？” 光代稍稍坐直了一些，沉声道：“首先，海祇岛民对我们一直很不友好，出兵的话，人数多了说不定会被认为是入侵，少了又没有太大意义。” “其次，海祇岛物产匮乏，大军出动的话，没法从当地获得足够的补给，如果从鸣神岛运粮，路程又太远。” “最后，海祇岛那边不管是不是被魔物侵扰，都与我们的核心利益没有关联，毕竟八酝岛的收复行动还没开始……即便是考虑八酝岛的安全，只需用水军封锁两岛之间的海域，魔物也攻不过来。” 丹羽点了点头，“说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大将！你调集水军一千，奥诘众一千，带上三倍，不，五倍的船只，多载兵器粮草，三日后随我一起救援海祇岛！” 光代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淡定地垂首领命。 丹羽嘴角微翘，“不好奇为什么？” “臣下是军人，不问敌人是谁，只问敌人在哪里！”光代冷冷地说道。 丹羽讨了个没趣，只得无奈挥手让她离开了。 她一走，纳西妲喵便从丹羽怀里探出头来，“丹羽，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决定要救援海祇岛？”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为了确保世界线不偏离，我必须确保海祇岛不会遭到毁灭性打击。”丹羽答道。 “那还有其他原因？” “没错。我要掺沙子。” “掺沙子？” 丹羽笑了笑，“没错。幕府军虽然目前很忠诚，但毕竟从兵到将都是由贵族私兵转化而来的。日后如果想收回贵族封地实权，万一他们念及旧情，和世家豪族一起反对新政，恐怕麻烦不小。” “我早就在思考，是不是有可能引入一支新势力来抗衡他们，给幕府军掺些沙子。” “最早我考虑的是提拔一些小贵族或者平民子弟，不过这样见效太慢，恐怕要几十年时间，而且操作难度太大，万一咱们明年就穿回去了，我怕影这家伙玩砸。” “如今既然出了海祇岛这档子事情，我想倒不如直接拉一支海祇岛民进入幕府军。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形成一股天然的政治力量，而且只能依靠将军幕府。” “况且海祇岛民常年游离于稻妻社会的边缘，长此以往也容易生出事端，借此机会把其中的精英吸纳进政坛，或许就能慢慢将这批人收归王化。” 纳西妲喵低头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但我觉得你有所隐瞒。” 丹羽：“小孩子不要那么聪明，容易讨人嫌。” 纳西妲：“哦……” 第246章 单刀赴会 与稻妻的其他岛屿不同，海祇岛是一座人工，或者说神工岛屿。 奥罗巴斯当初从海渊之下把海祇民众带出时，用身上的珊瑚枝为基础搭建了这座珊瑚礁环岛，因此这座岛从一开始就被设计成了适合防御的地形。 外围的环礁如同一圈城墙，以大海为护城河，不仅阻挡住了海上的风暴，也拦住了外来的敌人。 越过这圈环礁，往里还有数层环礁，直到最后抵达中央的泄湖。 能够抵达核心区域珊瑚宫的道路只有一条，而且处处关卡，处处险隘，如果没有高端战力开路，就算是十倍的兵力也很难攻进去。 唯一可以称为弱点的位置在岛屿南侧，那里是海祇岛得到港口，地势平坦，且只需冲过一道隘口就能抵达望泷村，进入海祇岛的核心区域。 不过这个弱点在魔物面前等于没有，毕竟魔物又没有海军。 虽然防御依然坚固，但魔物的围攻依然让海祇岛民产生了恐惧。 漆黑魔物的数量如此众多，如果正面对敌，只有数千民兵的海祇岛肯定不是对手。若非海祇岛附近没有适合大军屯驻的岛屿，这些魔物恐怕早就集结出成千上万的数量，攻破海祇岛的防御了！ 海祇岛民只能期盼着这些魔物在攻击不利后自行离去，去八酝岛也好，神无冢也好，怎么也比攻击海祇岛油水多吧？ 与普通民众不同，海祇岛的领袖，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大人明白，魔物不会退走，只会越聚越多。 她早已派人侦察过，八酝岛已经完全沦陷，生民十不存一，魔物不可能再在那里浪费时间，它们只有海祇岛这一个进攻目标。 “必须加强训练，再调集更多的民兵……可是这样一来，劳动力锐减，民生问题怎么解决？” 面对麻烦，这位年轻的巫女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 就在这时，有属下军士来报，说码头附近出现了稻妻幕府的船只，来使要求面见珊瑚宫的主人。 “幕府派人来？想做什么？” 年轻的巫女思虑片刻，决定还是见一见来使。 待她来到珊瑚宫正殿，见到“来使”时，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这位“来使”一身便于行动的猎装，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唯有腰间配着一把太刀，头上插着一只桔梗与扇子融合的头饰，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碧眼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正手足无措间，那位“使者”却先开了口。 “看来你认出我了……不必为难，我许你以面见外族神明的礼仪拜见。身为现人神巫女，你们该不会连这种礼仪都没有吧？” 年轻的巫女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降阶下拜，“海祇岛现人神巫女，珊瑚宫雅，拜见雷神大人。” 丹羽打量着这张与心海有七成相似的俏脸，心中有些感慨。 初到稻妻时他是站在珊瑚宫一边的，如今却阴差阳错变成了500年前幕府方面的头头，当真是造化弄人。 他缓步上前，轻轻将对方扶起，“不必多礼。” 他的谦和并没有降低雅的警惕。 这位巫女起身后，微微低头问道：“不知将军大人莅临海祇岛，有何吩咐？” 丹羽瞥了她一眼，淡然开口道：“没什么吩咐，只是来履行神明的义务，庇护海祇岛的民众而已。” 这下不仅是雅，周围的珊瑚宫僚吏和军将也都惊呆了，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雷神大人……庇护我们？” “不会吧？幕府……那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敌人称不上吧？但至少并不是朋友……” 雅微微蹙眉，“将军大人没开玩笑吧？数百年来，幕府从未管过海祇岛的死活，海祇岛也不曾向幕府请求过任何帮助……” “那是因为之前不需要。”丹羽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如今深渊魔物入侵，稻妻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你们这儿也不例外。这种时候，自然要摒弃前嫌，通力合作。” 说着，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过珊瑚宫众人，看得一众僚吏军将纷纷低头，不敢直面神明的威压。 “本将军两月之前已经大破魔物主力，十万魔物一朝授首，现今正分派大军四下出击，清剿残余魔物。” 此话一出，珊瑚宫大殿里顿时炸了锅。 “十万魔物？不会吧！” “我们这儿也就两三万头，已经抵挡得很辛苦了……” “原来我们这儿的魔物只是偏师？或者是残兵？” 丹羽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叹，只是逼视着雅道：“幕府军正在出兵剿灭残余魔物，但为了补给顺畅，必须从鸣神岛一路打过来，一边清剿一边恢复生产，等大军清理完八酝岛，再快也得一年半载才行。” 雅顿时吃惊道：“一年半载？可是海祇岛根本没法独自支撑那么久……” “所以我来了。”丹羽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招募民兵，加入幕府军，我会带领你们扫平周围的魔物。” 此话一出，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久，雅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幕府军现在……连反贼都要吗？” 嚯，小姑娘还挺幽默…… 丹羽淡淡一笑，“加入幕府军，就是本将军的兵，何来反贼之说？” 雅沉默片刻，随即坚定地看向丹羽道：“我们愿意接受幕府的招募，不过我们有条件——将军大人不能逼迫我们的人民改变信仰！” 丹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也就是说，如果你们的人民自愿改变信仰，珊瑚宫不会干涉咯？” 雅轻轻点头道：“没错。” “很好，那就一言为定！集结你的部队，明天在码头与我碰头。”丹羽说完，毫不迟疑，扭头就走。 “将军大人！”雅叫住了他，思忖片刻，恭敬地问道，“将军大人究竟为何要来帮助我们？” “你们自认为不是稻妻人吗？”丹羽头也不回地问道。 “可是……” “我是稻妻的神明，你们是稻妻人，这就足够了。” 话音既落，丹羽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第247章 内线作战 次日清晨，除了在前线守卫防线的部队，五千名海祇岛民兵在岛南码头附近集结等待。 丹·雷电影·羽只带了光代和一百名奥诘众军官登岛。 面对数千人，丹羽也不废话，直接招呼手下军官拣选了两千精壮上船，全部拉到海祇岛东南一处小岛上安营扎寨。 随后，他将带来了一千名奥诘众与这两千人混编，一个带两个，专门练习三角阵型。 很快，丹羽就发现了海祇岛民的长处。 这些岛民虽然武艺远不如奥诘众，但纪律性很强，而且吃苦耐劳，在充足的补给支持下，进步非常快。 一问之下，丹羽才知道这些人大多是渔民。 由于海祇岛附近多是深海，靠小船打渔很难有足够的收获，海祇岛民很早就习惯于用大船捕鱼。 大船每艘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需要相互配合协同一致才能出航，才能打到足够多的渔获，因此海祇渔民早就习惯了遵守纪律，天然就是绝佳的兵源！ 丹羽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却没有立刻行动。 此时的幕府国库穷得荡气回肠，耗子进去都想自杀，根本拿不出更多资源来募兵，还是先凑合过这两年再说吧！ 在训练的同时，丹羽也从海祇岛民兵和将领中挑选了一批比较有天赋的年轻人，让他们以奥诘众的名义跟随侍奉自己，实则是言传身教，准备带出几个合格的军官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珊瑚宫雅居然也跑到自己身边当起了侍神巫女。 “这妞儿估计是怕我有什么阴谋……傻姑娘，就算我有阴谋，凭你也看不穿啊……”丹羽心里好笑，也就随她去了。 大约半个月的训练后，丹羽便开始组织战斗。 由于是内线作战，交通运输相对方便，补给问题海祇岛方面也愿意分担一些，战斗的难度大大降低。 为了让这些菜鸟尽快适应战斗节奏，丹羽制定了小规模、高频率、快进快出的战术策略。 “以小股部队在岛屿间复杂地形下作战，最重要的是灵活多变，以快打慢。借助水军的高机动性，瞄准地方脆弱位置，借助大雾或黑夜的掩护，或者借助小部队佯攻掩盖真实攻击意图，攻击敌人的脆弱位置。” “每次攻击都要选择最强悍勇猛的将领和士兵作为箭头，以最快速度摧垮敌方的防线，不管取得多少战果，都要在地方援军抵达前迅速撤离，不能恋战。” “这是对付魔物，敌方不可能拥有海船，无法追下海，如果面对的敌人是人类还可以考虑派出小股部队绕后烧毁敌方船只……” 丹羽带出来的这一千名奥诘众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本就是作为幕府军军官储备的人才，此时言传身教正好两边一起教了，顺便还可以做个实习。 等到正式战斗开始，丹羽又将双方混编，逼迫他们并肩作战，同时又经常用言语挑起双方有意识的竞争。 随着战斗推进，人才纷纷脱颖而出。 奥诘众多是职业武士，武艺出众，又经历过大战磨炼，在初期打得很好，连连获得嘉奖，每天在海祇岛军官面前趾高气昂，气得他们够呛却又发作不得。 待到一个月后，海祇岛人纪律严明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奥诘众的武士散漫惯了，有一次登岛攻击过于恋战，以至于半支小队落入重围，最终还是丹羽亲率海祇岛民组成的援军救出。 而海祇岛民则把纪律性发挥到了极致，偷袭沿海岛屿上的魔物从来就是占了便宜就跑，绝对不吃亏，累计战绩竟然逐渐超过了奥诘众，伤亡却比他们小。 这下轮到奥诘众绷不住了，一些军官凑在一起商议之后，凭着己方武力占优，再借助调动欺骗魔物的战术，一次把一个小岛上的魔物包了饺子，战绩一下反超。 眼看两支军队形成了良性竞争，丹羽非常欣慰，时不时给这边赏赐几把好刀，给那边颁发一个荣誉旗号，挑拨得两股人马嗷嗷叫。 不过最让他好奇的是，那位现人神巫女小姐总是不动声色跟着自己，每天就拿个小本本不知在记些什么。 时间就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逐渐过去。 靠着零敲碎打的反击，海祇岛附近的魔物逐渐被打掉了气势，不仅损失颇多，而且对正面防线的攻击也越来越有气无力了。 瞅准机会的丹羽立刻下定决心，开始制定突袭魔物主力的计划。 魔物的主力盘踞在海祇岛东北角一个名为水月池的岛上。 这座岛面积颇大，岛上还有大片地下遗迹，粗略估计至少藏了数千头魔物。如果能打掉这股敌人，剩下的魔物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地面战斗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虽然没有兵力优势，但有丹羽这个高端战力坐镇，再加上水军能够封锁整个岛屿并从任意位置发起进攻，击溃一些没有黄金王兽率领的散兵游勇不成问题。 最大的麻烦是地下遗迹战斗。 那片遗迹地形复杂，而且没法容纳大量军队入内，只能以小股部队清扫，颇为危险。 最终，丹羽决定亲自出马，带领一支精锐深入地下遗迹，完成最后的清理工作。 计议已定后，珊瑚宫雅突然插话道：“将军大人，地下遗迹的战斗，请允许我随您一起去。” “哦？为什么？”丹羽笑问道。 “珊瑚宫中保留着那片遗迹的地图，我是最了解里面地形的人。有我为您做向导，战斗会轻松许多。”珊瑚宫雅诚恳地说道。 丹羽默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点头同意了。 数日后，完成准备的联军发动了攻击。 果然如丹羽所料，地面的魔物不堪一击，很快四散溃逃。只是根据各部的统计，在地面上杀死和击溃的魔物大约只有三千头左右，这就表明至少大半魔物盘踞在地下遗迹中。 “将军大人，数千头魔物盘踞在地下，这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封闭这个遗迹的入口，把它们困在地下……”光代建议道。 丹羽果断摇头，“以军事将领的角度来看，你的建议没错。不过这片岛屿是海祇岛渔民的重要补给点，如果不能清理干净，海祇岛的民生就会受到影响。不必多言，区区数千魔物，还拦不住我。” 光代无奈，只能再劝道：“那请务必允许我随您一起……” “不，你必须留下统领大军，同时将我们清理过的区域看牢。地下遗迹地形过于复杂，我需要一名足够得力的将领镇守后路。” 丹羽果断否决了她的提议，又微笑着看向珊瑚宫雅，“有现人神巫女小姐随侍，足够了！” 第248章 雷神，但是漫威 在丹羽的带领下，百余名最精锐的战士率先进入了遗迹。 遗迹内部的通道十分狭窄，只能供七八个人并行，不利于大部队展开，百余人的先锋部队已经是极限了。 丹羽一马当先，珊瑚宫雅紧紧跟随在他身边，身后是向两翼展开的精锐武士，人人都是刀出鞘，弓上弦，随时准备战斗。 走出数十米后，珊瑚宫雅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将军大人，您身上那件武器……” “嗯？”丹羽露出询问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这好像不是稻妻样式的武器？” “哦，你说这个啊……”丹羽从腰间解下那柄用水晶矿混合白铁打造的大铁锤，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就我这把刀有点娇气，普通场面还是得靠这个应付……” 嘴里这么说着，丹羽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暗道这可真是往猛将兄的路子上一路狂奔而去了…… 说实话，如今的丹羽无比怀念自己的千岩长枪和试作斩岩，起码璃月武器确实够坚固。 稻妻的锻造技术主要是用来锻造刀剑的，对于如何将刀剑做得更锋利很有心得，可惜跟丹羽的路数不搭。 之前在鸣神岛附近的战斗中，丹羽曾经尝试过使用那些普通的刀剑和长枪，可惜即便是精工打造的武器，都扛不住他使用一次“璃月人民的大逼兜”，最终还是不得不操起梦想一心当锤子使。 在被影无数次抗议后，他最终只能妥协，让工匠们锻造了这柄大铁锤，正式换成了漫威雷神的画风。 这种铁锤没有任何特殊效果，就是够坚固，只要丹羽稍稍悠着点儿，承受几十次那种浩瀚厚重的神韵也问题不大。 丹羽这边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到身边的空间一阵波动。 他毫不犹豫地抡起那柄大铁锤，抬手就是一锤，正好糊在一头刚刚跃出虚空的兽境猎犬脸上！ 带着一丝神韵的铁锤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震得整个地下甬道一阵颤抖！ 脸接铁锤的兽境猎犬哼都没哼一声，就落了个头颅粉碎的下场！ “小心！这附近有别的房间！它们会穿过墙壁攻击！背靠背，防御阵型！” 一锤击毙一头兽境猎犬后，丹羽立刻发出了指令。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立刻分成了几十个三人小组，背靠背防御。 很快，兽境猎犬们撕裂空间冲入了战阵，可惜狭小的空间同样不利于它们发挥优势，不少兽境猎犬甚至直接钻进了三人小组之间的缝隙里，瞬间就被几把刀斩中，漆黑的血液泼洒得到处都是！ 如此狭窄的战场上，丹羽开始大发神威。 浩瀚厚重仅有一丝，将雷元素力和空之力包裹在内。一击发出，二者瞬间就会爆发出去，从一点扩散到敌人全身！ 普通的狗子只要挨了这一下，全身的骨骼肌肉就会被浩瀚厚重的雷元素力和空之力扫过，瞬间就像被十七八吨的载重大卡车来回碾压一样，碎成渣渣！ 有“摸鱼法”的功底在，丹羽这一招的力度控制得相当好，正好一锤一个小狗子，不会有力量溢出震塌通道。 连续捶杀了十几头狗子后，狗子们终于发现这种偷袭毫无意义，纷纷撤退。 百余名精锐武士同样斩杀了十几头狗子，自身无一伤亡。 眼见战局顺利，珊瑚宫雅才松了口气，“将军大人威武……只是在史书记载中，从没看到过您使用这种武艺……” 丹羽干笑了两声，“钝器对深渊魔物效果比较好而已……总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他一边强行挽尊，一边暗暗想道：“抡着锤子干人的画风确实比较狂野，不是很有利于雷电将军的光辉形象，还是尽量少用为妙。” 接下来，这支先头部队又遭遇了数次突袭。不过早有防备的精锐战士们应对得很成功，每一次都让狗子们无功而返。 在捶杀了数十头狗子后，丹羽的铁锤也到了极限，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看得珊瑚宫雅一阵头皮发麻。 这就是将军的实力吗？那么大一个铁锤，居然碎了…… 然后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丹·雷电影·羽将破碎的铁锤随手一丢，从背囊里又拿出一柄一模一样的锤子来…… “备用武器而已，我带了十几把，绝对够用了……”丹羽解释道。 珊瑚宫雅一阵无语，暗自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雷神还擅长使用锤子的情报记录下来。 大小数十战后，队伍终于深入到了遗迹深处的一处大殿里。 这里盘踞着足足数百头兽境猎犬。 然后珊瑚宫雅就一脸麻木地看着丹羽拎起锤子冲上去，很快将这群魔物杀散了。 驱走这些魔物后，丹羽才发现这处大殿的布置很有意思，内部有大量奥罗巴斯的神像，还有许多形似仓库的房间。 他看向珊瑚宫雅，“这里是？” “没错，这处池中宅邸就是数百年前海祇岛东征军的后勤据点，同时也是海祇大蛇神的一处神庙。”珊瑚宫雅毫不避讳地开口道。 奥诘众士兵们闻言微惊，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住了刀柄。 来自海祇岛方面的精锐士兵们同样警惕地戒备起来。 丹羽点了点头，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是个古迹了。” 珊瑚宫雅对他的态度有些吃惊，“您不在意吗？当年的战争……”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当时都还没出生吧？我这个当事人都没你们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时参战的是你们呢！”丹羽戏谑地说道。 奥诘众和海祇岛的士兵们闻言，纷纷赧然地放下了戒备。 珊瑚宫雅雀没有打算轻轻放过这个话题，“我之所以坚持跟随您来此，就是为了保护这些遗迹，这是我们的先祖留下的遗产。” 丹羽摊手道：“我也没打算破坏它们。” “您当真不在意我们不够虔诚的信仰吗？”珊瑚宫雅蹙眉道。 “我确实不缺你们这几十万信徒。你们愿意信仰谁，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不过，珊瑚宫的小姑娘，你们的信仰到底是什么？”丹羽微笑着问道。 第249章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我们的信仰到底是是什么？什么意思？ 珊瑚宫雅被问得一时愣住，俄而急声答道：“我们的信仰当然是海祇大蛇神！” “无礼！” “大胆！” 数名对雷电将军最为崇拜的奥诘众军官当场拔刀怒斥，剩下的奥诘众也赶忙随之拔刀。 海祇岛的军士们也连忙拔刀，与他们对峙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尊贵的声音带着闷雷之声闪过，震得所有人双耳嗡鸣不止。 “谁允许你们对战友拔刀的！听我命令，收刀！” 长期的训练让奥诘众们下意识地收刀归鞘，躬身领罪。 海祇岛的军士们反应没有这么快，但被那对如紫电般的尊贵眸子扫过后，也赶忙收刀归鞘，同样恭敬地躬下身去。 走过两排如雕塑般躬身候罪的精锐武士，丹羽缓步来到了珊瑚宫雅面前。 这位现人神巫女却是不肯低头，倔强地仰着脸直视着眼前的神明，那怕双腿发软也不肯稍稍后退。 丹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笑道：“倔丫头，倒是有点海祇岛民的样子。” 他随即转身看向那群海祇岛的士兵，淡淡地说道：“你们谁知道海祇岛民的历史？”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丹羽扭头看向雅，“你应该知道。我来说，你听着，如果有错你随时可以打断我。” 说完，他也不等雅回应，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海祇岛民原本生活在海渊之下，也就是渊下宫。那里原本叫做白夜国，是一个古老的人类王国。” “在上古的灾难中，白夜国沉入地底。幸存的国民在提瓦特世界的边缘艰难求生，而那时的白夜国是个无神的国度。” “你们的祖先靠自己的双手重建家园，与恶劣的环境和凶恶的元素生物作战，最终拓展出了足够的生存空间。” “千余年前，在魔神战争中落败的奥罗巴斯逃到了白夜国，与你们的先祖缔结契约，成为了你们的神，也就是海祇大蛇神。” “后来奥罗巴斯钻出地底，用珊瑚枝搭建地基，构造出海祇岛。你们的先祖由此离开地下，回到地面生活，学习稻妻的文化和习俗，从此不再以白夜国民自居，而是改称海祇岛民。” “再然后，就是那场战争了。” 说到这里，丹羽稍稍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大殿中央奥罗巴斯的塑像。 “你们的信仰最初并不是奥罗巴斯，甚至奥罗巴斯之所庇护你们，也是你们的祖先选择了祂，而非相反。” “你们最初是无神之国的子民，你们相信的是自己，是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勇气，以及，希望。”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才是海祇岛的根。” 说着，丹羽来到了奥罗巴斯的雕像前，轻轻一叹，转身道：“自助者人助之，奥罗巴斯之所以愿意成为你们的神，就是因为你们拥有这样的品质。” “虽然你们的先祖输了战争，但我依然敬佩他们的坚韧，因此才会接受他们成为稻妻子民。” “这种坚韧才是你应该传递下去的精神传承，珊瑚宫小姐。” 珊瑚宫雅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丹羽又看向了身边的奥诘众，“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武士，稻妻最强大的战士。我带领你们来到海祇岛，就是要让你们真正了解他们，学习他们身上这些可贵得到品质。” “海祇岛人或许不服王化，不过至少现在，他们也是我的子民，是你们的同胞。我希望你们能够了解他们，也让他们了解你们。” “有朝一日，或许百年后，或许千年后，希望你们的子孙能够彼此接受对方，真正成为兄弟姐妹。” 看着陷入沉思的战士们，丹羽不再多言，挥手道：“走吧，今天已经太晚了，我们回营休息，明天再战。” 众战士纷纷领命称是，列队返回。 这一次，丹羽断后，作为防止魔物追击的保险，珊瑚宫雅也倔强地跟在他身边。 返程途中，雅突然小声发问道：“雷神大人，您当真不责怪我们维持对海祇大蛇神大人的祭祀和信仰吗？” 丹羽耸了耸肩，“说实话，祭祀和信仰一位已经逝去的魔神没有任何现实意义……不过或许正是没有现实意义，才能称得上是信仰，而不是生意吧？” 雅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已经逝去的神明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凝聚力。奥罗巴斯已经成为了海祇岛民的精神图腾，这一点我也无法强行改变。我的要求只是，你们要服从稻妻幕府的统治。”丹羽淡淡地说道。 “数百年来，我们一直服从于稻妻幕府的统治，就像我们的祖先所承诺的那样，不过幕府治下的其他岛民都对我们抱有偏见……” “那么，让一批海祇人进入幕府，为我服务，如何？”丹羽微笑道。 “什么？您没开玩笑吧？”雅惊呆了。 “当然没有。幕府军会招募一支海祇岛民组成的部队，我也会选拔一批海祇岛人担任幕府僚吏，以及，加入奥诘众。” “您不怕我们再度造反吗？”雅脱口而出，随即自知失言，赶忙告罪。 “造反？哪有人会没事造反，尤其是对抗神明？如果你们确实造反了，那只能是因为神明统治不力，让你们活不下去了。到了那时，造反就造反吧，活人总不能让尿渴死。”丹羽摆手道。 雅听得连连咳嗽。 一路无话。 待众人撤回营地，光代却是立刻迎了上来，躬身汇报道：“将军大人，鸣神岛方面传来消息，有个麻烦需要您去处理！” “什么事？”丹羽奇道。 “幕府军清剿魔物时，在影向山的林子里碰到了一个扭曲的怪物。对方看起来像是个鬼族，武艺极为高强，幕府军死伤十余人都没能留住她……” “什么？！” 丹羽惊诧莫名。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影向山的被污染的鬼族高手，除了御舆千代，还能有谁？！ 第250章 扭曲的鬼族 由于这个突发情况，丹羽当晚就调整了部署。 光代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继续率领联军清剿水月池遗迹中的魔物，并负责继续整编海祇岛民兵，将周围地带的魔物驱走。 丹羽给珊瑚宫留下了一封手令，允许他们暂不经过勘定奉行进行对外贸易，换取军事行动和近期民生所需要的粮食等基本物资，贸易运输直接由光代手下的水军负责。 安排完这些后，丹羽便连夜赶回鸣神岛。 随着对雷神之心力量的掌控日趋熟练，他已经能够做到长时间的御空飞行了。 一天之后，他降落在了离岛。 由于稻妻的经济已经衰落到了极点，大量资源都必须依赖从璃月和须弥进口，丹羽暂时将统治中心转移到了离岛，以便于贸易洽谈和物资就近分发。 他重组的三奉行都在离岛设立了临时办公场所，大量僚吏聚集于此，以至于离岛物价迅速上扬。 幸好丹羽早在几个月前就安排离岛的难民分批前往各处贵族封地进行农业生产，否则怕是又要引起风波。 一降落，丹羽便直奔天领奉行的临时办公地点。 接到了消息的九条勇次慌忙出门迎接。 这位死里逃生的将军在躺了足足三个月后终于稍稍恢复了健康，但至今还很虚弱，需要拄拐行走。 不过因为丹羽突然将光代调走执行任务，天领奉行乏人主持，他立刻自告奋勇地填补上了这个空缺，带病主政。 见九条勇次想要大礼参拜，丹羽赶忙上前两步，亲手搀住了他。 “九条卿不必多礼，身体恢复之前，见本将军不必行参拜礼了。” “多谢将军！”九条勇次赶忙低头。 丹羽摆手示意不必客气，继而问道：“情况怎么样？” “三支奥诘众已经基本锁定了她的位置，但我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那位鬼族身手太过高明，贸然围攻只是徒增伤亡。”九条勇次恭敬地说道。 “做得很好！这件事由我亲自处理，九条卿千万保重身体。” 丹羽满意点头，随即对侍立一旁的传令兵道：“去告诉神里卿，从奥诘众抽一部人马往稻妻城，将三位奉行大人的家人全部接到离岛来，照顾三位大人起居……唔……三奉行僚吏如有希望接家人团聚者也可照准，但仆人一概不得超过两人！国事艰难，恐怕我们得在离岛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了，让大家且安心在此工作吧。” 九条勇次又是连连致谢。 一切安排妥当，丹羽问清了方位，当即飞身而起，直往影向山去了。 纳西妲喵依然是藏在他胸口，此时探出头来，用意识连接传讯道：“丹羽，影姐姐问你，要怎么对待千代？” 丹羽默然片刻，开口道：“先尝试沟通吧，如果不行就尝试抓捕，再不行……只能就地击杀了。” 梦想一心上立刻传来强烈的情绪，“不行！不能杀她！” 丹羽无奈叹息道：“我知道她是当年那批友人中最后一个幸存者了，可她已经被漆黑之力污染……等你见到她就会明白，死亡，或许对她而言只是一种解脱。” 很快，一神一刀一猫就找到了奥诘众的营地。 三百名奥诘众精锐从三个方向封锁了一片林地，但没有深入。 丹羽仔细询问了情况，随即准备独自踏入了这片林地。 就在这时，又一支奥诘众打着火把从远处赶来，为首的两名年轻将领一见到丹羽便赶忙大礼参拜。 丹羽定睛一看，却是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两兄弟。 这兄弟二人在九条阵屋战役中立功颇大，被丹羽提拔为了奥诘众军官。 “你们二人为何来此？” 御舆兄弟对视一眼，突然下拜道：“将军大人，我们是为那位扭曲的鬼族而来，我等……” 他们还没说完，丹羽便打断了他们，“不必多说了，你们兄弟二人随我入内，其他人在外等候。” 说着，转身当先踏入了密林。 御舆兄弟连忙领命跟上。 直到远离了大军营地，丹羽才叹息道：“你们的心思我明白，我也怀疑那名鬼族是千代……只是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她已经被污染，很有可能……已经不是她了。” 御舆兄弟默然不语。 丹羽也不勉强，一马当先，大步前进。 此时正值夜晚，月光晦暗，密林深处光线不佳，身后御舆兄弟手中的火把是唯一的光源。 在微弱的火光下，四周的林木拖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张牙舞爪的鬼影。 如此景象，即便是经历过战阵考验的御舆兄弟都有些紧张，握持刀剑的双手颤抖不已。 丹羽悄然解下腰间的锤子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也扶住了梦想一心的刀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窜向他，冰冷的锋刃没有卷起一丝风声，斜斜地斩向他的后脑！ 好快的刀！ 丹羽毫不迟疑地矮身旋转，铁锤顺势击出！ 来袭的敌人反应极快，眼见一刀落空立刻收刀退走，让丹羽的锤子击中了空出。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击时，一道沉闷的雷声忽然响起，空中瞬间响起了爆裂声，仿佛有人凭空捏爆了一个大气球！ 丹羽那一锤明明离她还有数寸的距离，但炸开的气浪还是震伤了她，让她一时失去了平衡！ 丹羽得势不饶人，立刻跟进压迫，锤锋当头罩下！ 对方的经验十分老到，知道不能硬接，仗着自己武器更长的优势，立刻反袭丹羽腰肋！ 丹羽似乎早有预料，锤锋微偏砸向对方的武器，准备一击缴械！ 但没想到对方这一刀也是虚招，骗得丹羽变招后立刻回收，让他砸了个空！ 双方在兔起鹘落间连续交手数招，除了第一次靠着出其不意让对方吃了个小亏外，丹羽居然半点便宜都没占到！ 好一个虎千代！ 丹羽此时已经能确定来者必然是御舆千代了。在稻妻，能有这种刀法的人，除了雷电将军本人外，也就只有她了！ 第251章 幸福与痛苦的回忆 仅仅数秒之内，双方就互换了十几招，但是一次武器交击都没有！ 除了最初的一道闷雷，双方的武器划过空气都没有半点声音，仿佛两名演员正在演绎一场诡异的默剧，看得御舆兄弟目瞪口呆。 一番激烈的交锋后，发起袭击的鬼影终于稍停，让二人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张无比扭曲的、恐怖的脸！ 与她对峙的丹羽感受到了自梦想一心上传来的强烈情绪。 他知道，御舆千代原本是鬼族中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被称为面容如月，皎皎不群，连狐斋宫面对她的美貌都不禁希望以面具遮面。 但眼前之人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模样？ 那扭曲的肌肤，猩红的双眼，恐怖的利齿，都透露出令人绝望的疯狂！ 如果是影在此，恐怕会忍不住心旌动摇，但丹羽更千代没什么交情，依然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左手拔出梦想一心，亮出刀身，沉声喝问道：“御舆千代！你还记得我吗？！” 扭曲的鬼族似乎对“御舆千代”这个名字有所反应，梦想一心也让她略有动摇，但很快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再次持刀扑击上来！ 丹羽左手反手持刀护臂格挡，右手持锤反击，再次与她交手十几招，将其逼退。 意识连接中，丹羽对影道：“不行，没法沟通……我会找机会击碎她的刀，试着把她擒下，但成功的几率不大。御舆千代的武艺还在，胜她容易，擒她却难！” 影的声音里头一次出现了极为激烈的情绪波动，“那如果没法擒拿……” “那就只能当场击杀！”丹羽沉声道，“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偏偏武艺还在！这等恐怖的存在留在鸣神岛，必然是个隐患！万一她频繁袭扰民众，导致人心惶惶，对鸣神岛的民生还不知会产生何等影响！况且你看！” 说着，他的目光盯上了御舆千代的脚下，那里的植物正迅速枯萎，连土地也染上了漆黑！ “她本身已经成了一个漆黑灾厄的污染源了！不可能放任她在鸣神岛到处游荡！”丹羽沉声道。 “可是……” 影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但情绪中带着强烈的不甘。 丹羽此时却没空再和她继续交流了，因为御舆千代再次攻了上来！ 丹羽依然是左守右攻，不断尝试以铁锤击碎对方的太刀。可惜御舆千代极为狡猾，从来不给他硬碰硬的机会，只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出刀或斩或刺，不断袭扰。 双方在密林中一路激烈打斗，无数参天大树都遭了殃，要么拦腰而断，要么粉身碎骨！ 连斗了近百回合后，丹羽心里明白，自己想生擒御舆千代恐怕是不可能了。 又过了十几招，在一次挥锤击空后，丹羽手中的铁锤突然轰然崩碎！ 眼看丹羽失去主战武器，御舆千代立刻乘势反击，刀锋直刺丹羽胸腹！ 谁知这十拿九稳的一击在刺中丹羽胸口时却猛然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弹开了！ 伪·叹息之墙，青春绿色迷你版！ 以极快地速度凝聚空之力挡开这一刀后，丹羽顺势侧身，左手猛然挥出！尊贵的紫色长刀划破长空，如闪电般劈落！ 丹羽此前左手一直只守不攻，就是为了麻痹御舆千代，他可不是不会用左手刀！ 凝聚着雷元素力的一刀兜头斩下，而必杀一刀被挡开的御舆千代已经完全无法躲避了！ 然而就在此时，丹羽只觉得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情感！那是由那颗雷神之心传递而来的浓烈情感！ 一副副鲜活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出现在眼前！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棵遮蔽天光的巨大樱树，刺眼的眼光自枝叶的缝隙中洒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张绝美的脸，脸上的表情却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醒了吗？原来你也有偷懒的时候啊？哎呀，不要成天板着个脸嘛！来笑一个！啧……笑得好丑哦！” 下一秒，那张脸急速后退，表情变为惊恐，“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练武！救命啊！真！” 场景一转，四下转为一片静谧的黑暗，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纷飞的樱花漱漱而下。 容姿绝艳的少女满脸便秘的表情，憋了许久后，突然将手中的歌牌一丢，毫无形象地一头扎进了他怀里，闷声抱怨。 “好啦好啦，我认输了啦……我承认你的实力已经超过我了，没准可以去跟笹百合比一比了哦！” 说着，那张脸顺势滑落，枕着他的腿，仰头望着他，“影，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胜利呢？嗯？武人的执着？我也是武人啊！我就没你那么执着……” 下一秒，少女的表情变成了愠怒和憋屈，“你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打不过你？你……你这木头脑袋！” 场景再变，这次变成了山巅。 山下万军列阵，旌旗飘荡，远处是如山一般高的巨大白蛇，以及同样庞大的军阵和船队。 少女绝艳的脸庞上满是泪水，手中的长刀寒光四射。 随着万军齐声呐喊，少女发红的双眼看向了他，喊声中杀意凛然，“影，我会跟随你冲锋！我们一起，为笹百合报仇！” 场景又一次改变，同样是在万军阵中。 无数手持刀剑的稻妻战士，无数奇形怪状的妖怪正在奋勇对抗着漆黑魔物。 这些战士和妖怪的战斗力非常强悍，面对魔物占尽上风，但远处的魔物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还是让稻妻方面不断蒙受着伤亡。 姿容绝艳的少女手持长刀，在魔物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漆黑的鲜血泼洒在她身上，几乎将她的衣物完全浸透。 连续斩杀数头强大魔物后，她一边微微喘息，一边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纯粹美丽得一如千年前。 “快去坎瑞亚吧！影！稻妻有我和狐斋宫守着，一定没问题！” “一定要把真安全地带回来啊！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无数虚幻的声音叠加为一，那颗恒常如一的神之心也突然跳错了节拍！ 幻境碎裂，眼前唯余一张扭曲恐怖的脸。 那张脸与那个纯美的笑容重叠在了一起，正被紫色的稻光照亮！ 第252章 漆黑的余波 “不！” 影痛苦的嘶喊响彻了丹羽的脑海，梦想一心居然短暂地挣脱了他的掌控！ 受到幻觉和梦想一心本身的双重影响，丹羽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刀居然稍稍偏移了方向！ 御舆千代何等实力，察觉到这一线生机后，立刻全力扭身闪避！ 裹挟着强大雷元素和空之力的一刀，居然就这么偏离了她的头顶！ 然而这有心算无心的一刀毕竟太快了，即便强如御舆千代，也不可能完全躲过去！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凶悍绝伦的一刀贴着御舆千代的额头斩下，瞬间将她右侧的鬼角以及持刀的右手斩落！ 遭受重创的御舆千代脚步一拧，迅速逃入深林之中！ 而丹羽却被神之心的紊乱牵制住，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逃离！ 在强烈的情绪中，影居然借助意识连接开始抢夺神之心的控制权！这位神明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定而强大，哪怕丹羽也领悟到了些许神韵，却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好在他有帮手。 “纳西妲！切断连接！” 意识连接切断，影瞬间失去了投送意志的桥梁，只能重新回归于梦想一心中。 这把紫色的太刀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在丹羽手中震荡着，激烈的情绪哪怕不用语言也能感受到！ 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丹羽长长地松了口气，疲惫地弯下了腰。 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赶忙上前搀扶，“将军大人！您没事吧？” 丹羽喘息了一会儿，脑中的幻觉和神之心的紊乱终于渐渐平息，无力地摇了摇头。 终于，挣扎无果的梦想一心也沉寂了下去。 丹羽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这把刀，对御舆兄弟道：“你们刚才，都看到了？” 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对视一眼，黯然低头。 “那确实是家母……不可能错……”御舆道启苦涩地说道。 御舆长正则立刻跪拜道：“母亲大人绝对不是有意朝将军拔刀的！将军大人如果要责罚，就请……” 丹羽猛然抬手，“不必多言。你们二人记住，今天所见的一切，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不许外传！”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丹羽站直了身体，沉声道：“今天本将军斩伤的是一头人形魔物，不是御舆千代！御舆千代在对抗漆黑魔物的战争中伤重，已然不治！从今往后，稻妻幕府只有这一种说法！你们记住了吗？” 兄弟二人愣了片刻，双双大礼叩拜，“多谢将军！” 一拜之后，御舆道启再拜道：“将军大人，您虽然仁慈，但臣下深知家母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能够得到将军的赦免……我愿以此前所立全部军功冲抵母亲罪孽，从此退隐山林，世代不再为官……” 丹羽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点头道：“随你吧……不过要退隐，也得在漆黑魔物被彻底打垮后，现在你且安心在奥诘众中效力。” “臣下明白，多谢将军！” “那你呢？御舆长正？你意如何？”丹羽又看向 御舆长正再拜道：“臣下愿入幕府为一小卒，为将军牵马坠蹬，但求能稍赎母亲大人之罪。” 丹羽点点头，将御舆千代遗落的长刀拾起，随手丢给了他，“那便如此吧。” 说完，他略显蹒跚地向密林外走去。 这一战后，连续十余日，影都拒绝再次与丹羽沟通。 丹羽也懒得惯着她，自顾自地处理政务。 他殚精竭虑，将稻妻的全部潜力都压榨出来，方才堪堪扫平魔物，替稻妻百万生民挣扎出一点希望来，哪有时间去缅怀故人？ 更何况御舆千代也不是他的故人。 不过那一战后，他也命令奥诘众不再全力追捕那个鬼族，而是依然按照计划扫平鸣神岛各处魔物，为即将到来的秋收保驾护航。 御舆千代遭到重创，基本上不可能再直接伤害到民众，没有必要浪费过多兵力去围剿。等到奥诘众将整座鸣神岛清理一遍后，运气好的话应该顺带就能把她收拾掉了。 这位鬼族的命运值得同情，可是漆黑之灾下，谁的命运不值得同情？ 死伤的数十万百姓不值得同情？流离失所的数十万难民不值得同情？那些为国为民战死沙场的武士不值得同情？ 身为一国执政，丹羽非常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同情，而是千方百计地帮助更多的百姓活下去！ 九月末，稻妻进入秋收。 得益于高效的管理和丰饶之沃的帮助，即便年景不算太好，稻妻依然迎来了一次丰收。 在丹羽的指挥下，幕府军往来巡逻，僚吏组织百姓组成民兵巡察，确保秋收不被打扰的同时，还顺带收获了一大批林猪之类的猎物。 至十月初，整个鸣神岛的秋收工作全部完成，颗粒归仓。 经过勘定奉行的统计，收获的粮食虽然还不足以偿还之前借取各家贵族的粮食，但养活百来万人到明年的夏粮收获是没问题了。 这让丹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与此同时，也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从须弥请来教授肥料使用方法的学者发现，鸣神岛的土地有遭到污染的迹象，虽然还不是太明显。 这引起了丹羽的警惕。 在邀请这批学者前往九条阵屋考察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漆黑魔物的残骸确实会污染土地！ “九条阵屋附近的魔物尸骸过多，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结晶化现象，我们暂时将那种污染物称为‘晶化骨髓’。这种类似矿物的东西对土地十分有害，九条阵屋那片土地，恐怕几百年都不能再用于种植了。”须弥学者汇报道。 “那鸣神岛呢？” “鸣神岛的魔物数量不多，情况相对较好，但是影响依然十分明显。我们暂时还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消除这种影响。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九条阵屋那边的污染，那里的驻军士兵已经有人出现了身体不适……” 丹羽点了点头，“你的建议是什么？” “烧掉是最好的办法，但用什么烧，怎么烧，我还没有想好。” “我知道该怎么办。”丹羽缓缓起身，对侍从道，“去，命神里卿将全稻妻的名刀匠都找来！” 第253章 御影炉心与雷电五传 稻妻锻刀之术古已有之，其根源全部来自雷电将军，因此又被称为雷电五传，其名分别为天目、经津、一心、百目、千手。 这五支传承经过数百年繁衍生息，已经基本都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最少也是个小地主的水平了。 踏鞴砂成为稻妻的锻造冶炼中心已有千年历史。在这一次的漆黑之灾发生时，雷电五传的刀匠们大多生活在踏鞴砂一带，受到了不少的冲击。 好在负责保护刀匠的神里家反应很快，用最快速度派出军队将刀匠们接回了鸣神岛，这才避免了刀匠的大规模损失。 在这五支家族中，受创最严重的是一心传。这个刀匠家族损失了大部分家族成员和下属刀匠，仅剩下最后一名嫡系血脉，被经津一脉的家主经津实收养在身侧。 因此，最终跟随神里道风来到雷电将军设在离岛的临时行在的，只有四个刀匠家族首领。 丹·雷电影·羽将踏鞴砂的情况向四人介绍了一番，随即拿出了一小块钢，让侍从递给众人轮流观看。 这块钢是他指导随军匠人炼制出来的，正是后世稻妻刀剑常用的钢玉。 这种材料的冶炼方法在后世已经流传甚广。倒不是稻妻人的保密意识不够强，而是因为炼制钢玉必须使用稻妻特产的晶化骨髓，别人就算知道了配方也没用。 就算能购买部分晶化骨髓进行小规模炼制，成本肯定也比稻妻人在踏鞴砂利用御影炉心大量炼制的成本要高得多，还不如直接进口钢玉呢！ 璃月丹家世代做矿石生意，对于钢玉自然有所了解，收藏有钢玉的配方。丹羽在翻阅家族藏书时看到过这个配方，便记在心里了，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这是我在踏鞴砂考察时所制，我暂时将其命名为‘钢玉’，这种材料的强度和韧性都非常适合用于锻造刀剑。你们知道打造它的原料是什么吗？” 四人一齐摇头。 “是这个。”丹羽让侍从将一盘矿石捧到众人面前。 那盘矿石色泽晶莹，但其中蕴藏着诡异的黑线和绿光，看起来相当邪异。 “这种‘晶化骨髓’你们可见过？” 四人对视了一眼，均下拜道：“禀告将军，臣等见过。” “哦？你说说看。”丹羽指了指天目流的族长。 “这种矿石在八酝岛的矿洞中有出产，但是数量稀少。臣下的先祖也曾尝试用此物冶炼，但只是粗粗试了试便放弃了，因为这种矿石的数量太过稀少，测试的成本过高了。”天目流族长叩首道。 “如今却不会了……九条阵屋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你们或许不知道，这种矿石大量堆积后，容易产生邪祟，如果不能尽快处理掉，整个神无冢地区都要受到影响。” 丹羽说着，起身道：“因此，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变废为宝，找出大批地将这种矿石转化为钢玉的冶炼方法！届时，钢玉和刀剑就会成为我们稻妻出口创汇的拳头产品！为我们源源不断地输血！只有这样，稻妻才能尽快从漆黑之灾的阴影中走出来！” 四人赶忙下拜应诺。 丹羽又问道：“你们各派之中，如今有多少刀匠？一个一个说。” 还是天目流族长先俯首道：“臣下家中有出师刀匠十六人，学徒和匠奴一百三十余人……” “等等？匠奴？” “是的，就是奴隶之中有些天分，可以作为刀匠助手的那批人……其实大多数学徒也只是连姓氏都没有的贱民出身……” 丹羽闻言恍然。 前世日本的大多数百姓也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一个名，姓氏是贵族的特权，直到明治维新时代，政府强制所有百姓取姓，日本百姓才大规模拥有姓氏。这也是为什么日本那么多怪异姓氏的原因。 没想到稻妻也是如此…… 作为一个骨子里的现代人，丹羽知道奴隶制是不可能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一个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的人是不可能创造出超额价值的。 于是他对神里道风吩咐道：“神里卿，你与诸卿会商，拟一个法令，就说只要为幕府做出一定的贡献，比如上缴一定额度的粮食，锻造一定数量的武器铠甲，就可以赎回自由身，拥有平民的权利。” 神里道风微微一惊，“将军，针对所有人吗？” 丹羽点了点头，“先拿出去讨论，看看贵族中有哪些人反对。对于反对者，告诉他们不必害怕，可以给我上书说明理由。” 神里道风连忙下拜，“臣下明白了。” 吩咐完这事，丹羽又转回了原本的话题上，“对了，还是说回冶炼锻造的事情……晶化骨髓的数量颇多，再靠原本那种师父带徒弟，一家一户起炉子的锻造方式怕是不行了。” “我准备利用踏鞴砂原本的冶炼工坊，改造成一个大型的锻造冶炼厂，引进枫丹的先进机械技术，打造一个能够大批量快速冶炼晶化骨髓的炉心。” “相关事务我已经派人前往枫丹联络了，但是锻造冶炼这方面，我还需要一个总负责人。你们五家是稻妻最好的刀匠，谁愿意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四人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居然是经津流三代目经津实出列道：“将军大人，臣下愿意担当此任！” 丹羽神色微动，“这位夫人，管理踏鞴砂责任重大，而且要每日与晶化骨髓打交道，难免受到邪祟力量的影响，你一介女子……” 经津实再拜道：“幕府大将光代小姐也是女子，不也能统领大军，保国安民？将军何以觉得小女子当不得此任！” 丹羽见她心志坚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踏鞴砂工坊筹建事宜，便全权交给你了！做得好，我给你封爵，做不好……” 经津实瞠目道：“做不好也不劳将军大人治罪，小女子自会自裁以谢将军大人！” “好！豪气胜似男儿！”丹羽大步上前，将她扶起，“既然如此，我也与你三策，遵此三策，这份差事至少有七成把握能成！” “请将军大人示下！” 丹羽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其一，凡事多征求专业人士的意见，须弥学者和枫丹工匠我给你请来，你可不能当摆设！” “其二，激发所有人的积极性，技艺能教一百个就不要只教九十九个，需知技艺只有更多人一起研究，才有改进的余地，才有生命力！” “其三，注意邪祟侵染，与幕府医者保持联络！” 第254章 璃月的新形势（番外） “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月海亭的会议室里，凝光将手中的计划书放下，缓缓摇头。 “这个方案确实有点风险，但是风险可控，况且如果能够实现，归离新城就能提前一整年开始运转，冒点险我觉得很值得。”凝光的对面，刻晴坚定地说道。 凝光依然摇头，“我相信你有把握，玉衡星，但问题是你把弦绷得太紧，人力物力都使用到了极限，没留太多余地。万一出现一点意外……” 刻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天权星，你应该亲自到归离新城来看看，看看每一个人的精神风貌。过去一年里，我们已经打破了很多项纪录，我们用一年时间完成了至少两年半的工作量！” “这里面有须弥工程师的精确计算和绝妙指挥，有每个工人的奋力拼搏和不断总结，有千岩军、外籍军团的奋勇作战和尽职尽责。” “归根结底，现在所有璃月人，所有为璃月奋斗的人，都已经相信，人的奋斗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我要做的不仅仅是建一座城，更是为璃月建立起新时代的信心！” 凝光安静地听完了她的话，从容问道：“那么玉衡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呢？如果没法实现奇迹，人们很可能会挫败，甚至连一般的事情都没法做好了，你不担心这一点吗？” “我承认，你的方案收益很大，冒险值得，但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冒险呢？归离新城晚建成一年，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一旦失败，影响会很大，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眼见二人僵持不下，与会者纷纷将目光投向其他九曜级别的高官，但天叔保持沉默，甘雨则是一如既往地只负责记录。 凝光和刻晴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空出来的座位。 那是右弼星丹羽的座位。 往常如果二人争执不下，通常都会由丹羽来做最后的发言，通常能够说服二人，或是达成妥协方案，或是干脆提出更好的建议。 可惜这根定海神针跑到稻妻出差去了…… 此时的刻晴当真是无比想念这个坏人，虽然他支持凝光时总是气得她牙痒痒，但他提出的方案总是能让所有人达成一致，避免浪费太多时间在争论上。 刻晴大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算事后难免会教训他两下，但转头还是会赏脸吃他做的饭。 下意识的一瞥后，她和凝光又对上了视线，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凝光捏了捏眉心，“那么老规矩，九曜表决。同票的话，八门及总务司再表决一次。” 第一轮表决果然打成平手，第二轮则是刻晴以一票之差险胜。 凝光也没有太失望，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按玉衡星的方案来。我提一点建议，多做几个预案。” 刻晴点头道：“我会的。” 凝光当即在公文上签字并递给甘雨存档，随即道：“下一个议题。” …… 等到会议终于结束时，刻晴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多。 她刚刚起身，就觉得胃袋像是在被人抓挠一般，忍不住小声呻吟了一声。 “好在香菱那里还给我留了饭……”她不无庆幸地想道。 丹羽在离开璃月之前，曾嘱托香菱尽可能地照看一下刻晴的饮食，毕竟这姑娘的胃实在不太好。 因此，每次刻晴回璃月港时，香菱总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并在灶上一直热着。反正以万民堂如今的生意规模，那真是从午餐卖到宵夜，也不会缺那一点柴火。 就在这时，刻晴看到了同样满脸疲惫的甘雨，当即上前招呼，“甘雨，还没吃吧？跟我一起去万民堂吃吧！” 甘雨有些犹豫，“可是万民堂的菜味道太重了，我有点……” 刻晴随手搂住了她的胳膊，“放心放心，香菱那边开发出了蒙德的沙拉，就是调味的生蔬菜，你想吃什么味道的可以自己调。” 甘雨的软妹性格显然是不怎么会拒绝的，当下就被刻晴拽走了。 如今的璃月港比一年前又繁华了数倍，即便是晚上九点多，路上依然是行人如织，以至于通往吃虎岩的主干道都得限制马车进入。 看着眼前的人潮，甘雨突然对刻晴道：“今天你的提案，我投了赞成票。” 刻晴扭头看向她，她知道椰羊小姐不会拍人马屁，这么做一定有其原因。 果然，甘雨柔柔地笑道：“我觉得，如果归离新城再不赶快运营起来，把人分流一点过去，璃月港迟早有一天要出严重的安全事故。” 刻晴面露恍然，赞同道：“你说得太对了。璃月如今遍地是机会，七国商人一天比一天多，须弥过来务工的人员好像都快三十万了……” “而且因为总务司颁布的政策，璃月的年轻人现在想找个璃月对象都相当困难……” “啊？为什么？” “因为夫妻一方为璃月人就可以获得璃月国籍，璃月的年轻人现在很受其他国家的人追捧，家资百万摩拉以下的都不好意思进入婚恋市场……” “你听谁说的？” “烟绯啊！她最近这方面的业务特别多，据她说，连三十多岁带孩子的璃月寡妇都很受欢迎，被十几个人追求是很常见的情况……” 刻晴听得两眼发直，但很快露出了促狭的笑容，“那你呢？有没有人追求？” 甘雨苦笑着摇了摇头，“咱们九曜级别的高官，标准还是高了一点，更何况最近我特别忙，能见到太阳的机会都很少，等会儿吃完饭还得回去通宵呢……” 刻晴惊得合不拢嘴，“可是你的助理团队都有12个人了啊！” 甘雨叹息道：“可是你家丹羽临走前把他负责的一部分工作也交给我了……” 刻晴顿时不说话了。 她知道，丹羽的工作量虽然不是很大，但工作难度相当不低，有些事情甚至不是光靠肝就能搞定的。 “那家伙的工作确实不太好做……他到稻妻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刻晴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准确来说是55天。”甘雨纠正道，很快又涨红了脸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很希望他赶快回来，能让我午睡的时间多一个小时也好……” 刻晴被她的表情逗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放心，等他回来了，我替你找他算账！” 第255章 新年与隐患 时间逐渐进入冬日。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稻妻的局势终于开始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借着稳定混乱局势所积累起来的巨大声望，以及秋收所积累的税赋，丹羽的一系列改革得以顺利推行。 裁撤贵族私兵的政令非常顺利地推行了下去，所有家族的私人武装都被压缩到了百人以内，仅能看家护院而已。 与此同时，贵族带兵跟随将军作战的义务也被取消，改成了缴纳军费。 见识过魔物的恐怖后，许多贵族巴不得把私兵裁掉，毕竟养私兵不仅更贵，而且私兵养的多还得承担跟随将军出征的义务，那可是要真刀真枪干仗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幕府交一笔保护费，把防务外包出去得了。 不是没人想过，交出私兵会让他们从此无力对抗幕府政令，但将军大人在九条阵屋一战的智慧和力量已经彻底将他们征服了。 几乎所有贵族都暗暗揣测，觉得神明果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原来天下太平还能惯着大家一点，局势紧迫下只是稍稍动用一点神威，果然就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 不信？高桥诠的坟头可还没长草呢！ 贵族们的服从让丹羽有了足够的资源实施精兵政策。将幕府正规军扩充到水军五千，步军一万，以及奥诘众五千人后，丹羽停止了扩军。 以稻妻如今的生产力，养活这样一支职业军队已经是极限了。 不久之后，光代也发来了军报，她以两千幕府军为基础，已经整编了五千名海祇岛的民兵，并且形成了不弱的战斗力。海祇岛附近的魔物已经彻底清理干净，她请求带兵逐步清理八酝岛。 丹羽批准了这个请求，并且给了她一道手令，凡海祇岛方面清理出来的八酝岛土地，允许海祇岛民移民垦荒，所垦土地只要上缴三成归于幕府，并且按幕府制定的法律纳税三年，幕府即承认垦荒者对土地的所有权。 丹羽这么做不是没受到稻妻贵族的质疑，然而现实是，不论是从幸存难民的数量来看，还是从幕府自身的力量来看，稻妻幕府在3-5年内都无力收复八酝岛并恢复生产。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海祇岛民来处理，既能压缩魔物的生存空间，也能给幕府提供一笔额外收入。 至于说占据土地的问题，如今的海祇岛民总共不过三十多万，就算全民皆兵也占不下整个八酝岛！ 于是在将这条垦荒令加了一个五年的年限后，命令最终还是顺利通过，得以颁布。 这道命令一出，极度渴望获得肥沃土地的海祇岛民顿时陷入了疯狂，报名参军者迅速挤满了光代的大营。 一时间，海祇岛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至于稻妻幕府的力量，大部分投入到了鸣神岛附近和踏鞴砂。 将鸣神岛整个清理了一遍后，幕府军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经过这一次清剿，鸣神岛野外的魔物已经十分稀少，不会再对鸣神岛人民的日常生产生活构成威胁。 坏消息则是，通过某些不定期出现的空间裂隙，魔物依然在源源不断地闯入鸣神岛。这意味着这场清剿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与此同时，在踏鞴砂冶炼厂的建设过程中，丹羽也发现魔物残骸确实对土地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 为了让九条阵屋附近的土地不至于陷入污染，他不得不动用雷神之心，用雷元素反复清洗这片土地，这才将污染中和到了正常人可以忍受的地步。 然而这片土地也因此被雷元素的力量浸染，植物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异，且再也无法用于农业种植。 在枫丹人的帮助下，御影炉心的建设也开始顺利推进。 在此之前，经津实带领刀匠们用传统方法试着炼制了几炉钢玉，同样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钢玉的性能非常好，能够让稻妻刀剑的质量上升一个等级。 坏消息则是煅烧晶化骨髓同样会产生污染，而且污染浓度不低，会影响工人的身体健康。 丹羽只得下令，要求建设御影炉心的团队尽快找出办法解决污染问题，实在解决不了就设法将污染收集起来，由他负责用雷神之心去清理。 在这种忙碌中，时间逐渐来到了年底。 新年要到了。 直到此时，丹羽才发现，他被影一刀劈过来已经大半年了，而他的主线任务——回家，依然还没有半点头绪…… 终于，在新年朝会接受完所有臣下的恭贺后，丹羽再一次尝试联络影。 自从砍伤御舆千代后，影一直躲在梦想一心里自闭，完全不理会纳西妲的呼唤，颇有迭卡拉庇安化的趋势。 这让丹羽不禁在心里吐槽，掌握空之力的魔神在“宅”方面总是有天然优势。 意识连接发出几分钟后，纳西妲喵朝丹羽摇了摇头，猫眼里满是无奈。 “啧……多大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丹羽无奈地吐槽道，“纳西妲，你可以确保传话给她她能听到吗？” 纳西妲喵点了点头。 “你告诉她，我今天要出门微服私访，看看稻妻人民的生活状况。她要是还有一丁点身为雷神的自觉，就跟我一起听听看看……毕竟她才是雷神，不能总做个甩手掌柜！” 纳西妲喵再次点头，合上眼睛趴了一会儿，随即传来意识，“她同意了。” “那就准备出发吧！” 很快，丹羽便换上了一身寻常贵族女眷的装束，还特意找了个市女笠，用半透明的垂绢遮住了过于有特点的脸。 纳西妲喵依然是轻车熟路地扒着衣服钻进了他怀里。 “你有什么计划吗？”纳西妲熟练地踩着奶，用摩斯码问道。 丹羽边走边说道：“考察计划吗？唔……既然是要考察人民的生活状况，自然就要兼顾各个阶层，各个职业和身份，士兵、农民、工匠、商人、难民、本地人、手工业者……” “要不你还是别说了，猫猫头晕……”纳西妲吐槽道。 “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我都头晕，她就更不用说了，没准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说的也是……” 时隔数月，梦想一心在丹羽手中再次发出了愤怒的嗡鸣。 丹羽与纳西妲喵相视一笑。 第256章 稻妻的年节（上） 离开将军行在，丹羽首先来到了离岛外围的岛关处。 这里是鸣神岛进出离岛的唯一通道。 一靠近这处通道，车水马龙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长长的车队排成两列，一列进，一列出，源源不断地在鸣神岛和离岛之间来回。 仅仅数月前，稻妻还面临着经济的全面崩溃，离岛对外贸易几乎中断，但今日所见，稻妻特产的精美漆器、刀具、折扇、药材却是源源不断地运进离岛，而进口自国外的粮食、布帛、肥料乃至丝绸和酒类则源源不断地运向鸣神岛。 往来不绝的车队中，不论商人还是伙计都是红光满面，畅快谈笑着。 岛关的通过效率很高，不见阻滞。 这是因为丹羽重新设计了通关方式，通过设立远国监司将所有报关流程聚集在一起。 运输队只需持有远国监司颁布的文件即可通关，甚至可先通过再报关，因为货物上下船还有一道审查。 提高效率不仅给商贾带来了便利，也变相增加了幕府的税收。 丹羽没有多看，自顾自地出了离岛，来到了外围原本的难民营处。 这里已经是空空如也。 早在秋收后，丹羽便安排好了难民的搬迁工作。冬日的海边实在过于寒冷，让难民在此过冬与谋杀无异。 先前进行民屯时，半数以上的难民就已经分散安置到了各处农场里，因此这次的搬迁工作并没有太大困难。 滞留在离岛的大多数是之前不良于行的老弱，以及工匠和码头工人家庭。 在丹羽的命令下，幕府军护送着滞留在此的老弱前往各处农场与家人团聚，工匠按门类安置到稻妻城、各处工坊的宿舍区或者踏鞴砂，码头工人则搬进了新扩建的住宅区。 视察了一圈，确定难民营已经全部拆除，并无一人滞留后，丹羽满意地走进离岛，随手买了几样年货，又转向了离岛外围新扩建的住宅区。 这里的住宅还比较简陋，基本是用夯土建成，类似新中国开发大庆油田时的干打垒。 这种房子墙厚而空间小，通风和采光都不够好，但胜在建造速度快、成本低且保暖性能逆天。 要知道，稻妻的冬天其实并不算太冷，气温基本在零度以上，只是因为湿度大才令人不适，而干打垒在前世可是能抗住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的！ 这片新建的住宅区分为了十几个社区，每个社区大约三千人，内部道路平整。 所有的社区都经过严格规划，在中心位置设立了供销社、菜市场、澡堂、诊所等公共服务设施，还专设了天领奉行的治安所维护治安。 除了建筑样式简陋怪异些，这里的建设甚至比稻妻城的町街还要科学，生活还要方便。 此时正是年节，码头也放假了，工人们回家与家人团聚，家家户户都飘着炊烟，散发出酒肉的香气。 虽然日子还有点紧，但年节毕竟还要庆祝一番，因此丹羽在数日前就下令将秋日渔猎时储备下的咸鱼腌肉，以及库藏里的酒水平价放出了一批，确保稻妻民众这个年不会过得太寒酸。 按照社奉行的回报，这个政策确实效果不错。 上半年还朝不保夕的稻妻民众，对于能过一个有酒有肉的年简直难以置信，全国上下都是一片欢腾，干劲十足，甚至有大批工匠连三天的年假都不想休完，申请初二就继续开工，誓要为收复稻妻失地出一份力。 丹羽就这么提着年货，施施然地沿着宽敞笔直的社区道路大步前进着，沿途不时可以看到打闹着跑过的孩童，以及五人一队往来巡逻的天领奉行同心。 他沿着道路七拐八拐，很快来到了社区的某户人家门外。 这户人家的干打垒与其他人家并无不同，只是用破旧的陶罐栽种着几棵常青树放在门口，让万物衰败的冬季里多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丹羽确认了一下门牌号，随即伸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子，面对垂绢遮脸的丹·雷电影·羽有些警惕。 丹羽适时地掀开了垂绢，顿时将女子吓得想要下拜，却被他一把扶住了。 “不必多礼，也不要声张。我只是来看望一下你们。” 女子只得战战兢兢地将丹羽迎进了门。 屋内有些狭窄，但收拾得非常干净，餐桌上还有插着新鲜野雏菊的花瓶。正厅的墙上顶着一个小小的神龛，里面供奉着三个灵位，上面分别写着“山下稻夫之灵位”、“山下一郎之灵位”、“山下次郎之灵位”。 这时，里屋突然跑出了一个年约三岁的孩子，看着丹羽咬着手指发呆。 一位年轻女子轻声呼唤着追出，看到丹羽顿时吓得手脚发抖，不知所措。 丹羽将手中的礼物放下，先是恭恭敬敬地给神龛添了三炷香，这才朝那年轻女子笑了笑，从礼物里找了一盒花糖，招手唤那孩子来吃。 孩子犹豫地看向母亲，见母亲没有反对，这才跌跌撞撞地上前接过糖果塞进嘴里，很快被甜得眯起了眼睛。 丹羽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向那中年女子问道：“三郎还没回来吗？” 中年女子恭敬地答道：“回禀将军，三郎今天轮值巡街，中午才能回来。” 丹羽摆手道：“不用那么紧张……我方才进门就闻到香味了，植子夫人好手艺。今天中午便在你家叨扰一顿可否？” 中年女子赶忙恭敬道：“只怕是食物简陋，怠慢了将军……” “若是像您这样的英雄家庭，年节午餐依然简陋，那却是我的失职了。” “不敢不敢……将军请稍作，民妇这就去准备食物。” “无需特别准备，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 “这是将军的命令。” “是……” 很快，中年女子便返回厨房去忙了。那名年轻女子给丹羽奉上了一杯茶，也赶忙回去帮忙。 丹羽这才看向了放在桌上的梦想一心，小声解释道：“这是一个军人家庭，严格来说，是英雄的军人家庭。” 第257章 稻妻的年节（中） 随着丹羽的解释，影逐渐了解了事情的背景。 这户人家原本只是农奴，隶属于神无冢的一家贵族。 作为农奴，这户人家原本是没有姓的，男主人就叫稻夫，三个儿子分别叫一郎、次郎和三郎。中年女子是稻夫的妻子植子，年轻女子则是一郎的妻子一花，那个三岁男孩是一郎的儿子，暂时只有乳名叫阿离。 漆黑之灾发生后，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和长子被那家贵族编入私兵，但很快被魔物杀得溃败，一路逃到离岛。 随后，稻妻幕府再次征募战士，男主人带着长子应征入伍，从踏鞴砂一直打到九条阵屋，立下了不少功勋。 可惜当时的稻妻军队全部是贵族私军，军功不为个人所有，只归主家。那名贵族吞了所有军功，只是赏赐了这家人一点残羹冷炙。 丹·雷电影·羽掌权后，随即开始策划九条阵屋战役。这户人家父子一同加入了九条阵屋守军部队，长子在最初的拉锯战中阵亡。 随后，稻夫又命次子补入军中，父子二人在九条阵屋防御战的最后双双阵亡。 从稻夫留下的信件来看，他之所以如此拼命，只是想夺回故乡，哪怕那并不是属于他的田地。 丹羽知道此事后，命令社奉行抚恤这户人家，并且亲自替他们脱了奴籍，赐姓山下，同时将这家最后一个儿子补入幕府，做了一名同心，也就是治安警察。 这个职位有铁饭碗端，而且不用上战场，算得上是顶好的安排了。 不过最近丹羽又收到了天领奉行的几封公文，得知这个三郎一直在申请调去前线，加入正规军。 丹羽今天前来，就是想就顺道就这件事跟山下三郎聊聊。 时近中午，山下三郎终于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自家神明正端坐在客厅里喝茶，差点吓尿了。 丹羽见他手足无措，笑道：“就这点儿胆气，也敢上前线吗？” 山下三郎听了这话，突然就镇定了下来，深深鞠躬道：“还请将军大人成全！” 丹羽收了笑容，正色问道：“我替你安排的这份工作，你不满意？” 山下三郎连忙道：“不，将军大人的安排，小民一家都十分感激！小民知道将军大人是怜惜小民的性命，才会让小民呆在安全的后方。只是……只是在小民看来，有些事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丹羽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桌上的太刀，问道：“说说看？” 山下三郎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道：“小民的父兄之所以拼死战斗，只是因为将军给了我们希望！回到家乡的希望！父兄都是为了这一线希望而战死沙场，如今眼看着胜利就将到来，小民只想亲手将希望变成现实，实现父兄的遗愿！到时，就是此生无憾了！” “即便战死，你也无憾吗？” “即便战死，小民也无憾！” 丹羽默然片刻，点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我会调你进奥诘众，那里的训练可是非常艰苦的！如果你撑不下去，就滚回去当同心！” 山下三郎当即大礼下拜道：“多谢将军大人！” 在山下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丹羽离开了这片社区。 纳西妲喵从他怀里钻出，发来了意识连接。 “丹羽，我不明白。父兄是父兄，他是他，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完成父兄的愿望，甚至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呢？” 丹羽笑了笑，“因为这就是人类啊……我们的生命过于短暂，相比于你们神明来说不过是短短一瞬，为了让这一瞬变得有意义，我们就需要为生命赋予意义。那个意义就是愿望。” “对于山下三郎来说，他选择的意义，就是实现父兄的愿望。这在你看来或许没有意义，但对他来说，却是他生命的价值所在。” 纳西妲喵想了想，又问道：“那如果这个愿望实现了呢？他的生命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丹羽哈哈一笑，撸着猫道：“一个愿望实现了，自然就会有下一个愿望咯！不断实现生命的意义，又不断寻找新的意义，这就是人类生活的方式啊！” 纳西妲喵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不再询问。 离开这处社区后，丹羽立刻腾空而起，借助神之心的力量越过大海，抵达了踏鞴砂。 随着对神之心的运用愈发纯熟，他已经可以借助雷元素的力量高速移动，原本需要飞行一整天的距离，如今只是三四个小时就能抵达。 踏鞴砂区域已经被幕府军反复清扫了几遍，早就一个魔物也无。 如今御影炉心正在加速施工中，大批工匠和军队在安全距离上扎营建房，正同步展开钢玉的冶炼锻造试验。 时值年节，又近黄昏，踏鞴砂的工坊中却依然满是烟雾，所有的炉子都不曾停歇。 丹羽制止了卫兵的通报，自行走进工坊中央，找到了正在炉旁专心工作的经津实。 丹羽没有让人打搅她，只是静静等候着。 经津实工作得非常专心，在她身边，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在抡动大锤配合着她。 丹羽静静地旁观了近一个小时，直到他们二人完成了手中的锻打工作。 “义母大人，这块钢玉的品质比之前的都好。”那位高大的青年说道。 “确实，不过还有改进的可能。”经津实点头道。 青年思考了一下，建议道：“义母大人，继续改进虽然可以追求工艺的极致，但却与将军大人提出的批量化生产要求不符了。依孩儿看，这块钢玉用来打造普通兵刃已经足够坚韧，耗费和质量之间已经达到了平衡……” 经津实笑了笑，“我儿确实有大匠的天分，思考问题很有一套，很好……不过你漏算了一点。将军大人前段时间发来的水力锻锤图纸你也看到了吧？如果那个可以实现，锻打的成本就会大幅下降……” 青年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兴奋道：“没错！这样一来，如果再多锻打百次以内，而能使钢玉的品质再提升两成以上的话，就是值得的！孩儿这就再试一次！” 经津实笑着抹了把汗，“不用了。今天是年节，我们也早些收工，回去过年吧。” 就在此时，丹羽突然出声，“好好好！不愧是经津流的大匠！果然惊才绝艳！” 第258章 稻妻的年节（下） 经津实和那位青年这才发现了站在身后的将军，赶忙躬身行礼。 丹羽大笑着上前扶起二人，夸奖道：“你们不但勤恳，更能理解到费效比的精髓，当真是超出了我的预期！走走走！今天我们一起过年，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丹羽一手拉住一人，大步离开了工坊。 晚上，经津实在工坊生活区设年节宴会，丹羽亲自坐了主席，不分职位高低，给所有工匠都敬了一杯酒，就连匠奴也不例外。 有些有小贵族身份的匠人试图阻拦，丹羽却挥手道：“只要御影炉心能够顺利建成，踏鞴砂能够顺利投产，你们所有人都有大功！届时，本将军会颁下奖赏，所有匠奴一概以军功记功，脱离奴籍！有额外功劳的，本将军还会额外赏赐！” 所有匠奴闻言都是激动得难以自已！ 丹羽又毫不避讳地看着一众有贵族身份的匠人道：“稻妻未来将会逐步废除奴隶制度，你们也不要敝帚自珍，刀剑锻造工艺如果只有传承没有发展，终究会成为僵尸一般毫无生命力的东西！” “要想让稻妻刀剑工艺继续进步，你们就要不断提拔新人，不管他们最初是什么身份，更要破除门户之见，集众家之所长！” 说着，丹羽起身，拉起经津实和那位高大青年，夸赞道：“依我看，经津流就做得很好！” “这位青年你们都认识吧？经津政芳，原是一心流的末裔，被经津实夫人收养为义子，并且将经津流的技艺倾囊相授，只求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经津夫人的心胸，岂不愧杀你们这些男人！” 这番话说得许多大匠都面色通红，低下头去。 丹羽又指着经津政芳道：“这位更是不得了！虽然得了两派真传，但并不吝啬，年纪轻轻就收了三个徒弟，其中甚至有两人是匠奴出身！此等英雄不问出身的胸怀，比之经津夫人亦不遑多让！” 说着，特意为二人斟酒，各敬了一大杯。 经津政芳激动得满脸通红，一饮而尽，而经津实喝了一半，却是剧烈咳嗽起来。 丹羽赶忙上前询问，却听经津政芳道：“将军大人，踏鞴砂工坊煅烧晶化骨髓的污染实在严重，小人年轻力壮还能扛得住，义母大人却是……” 话没说完，经津实便厉声呵斥道：“不得胡说！” 说着，她赶忙向丹羽行礼道：“工坊空气污浊些不算大事，小女子能扛得住。” 丹羽思考了片刻，提议道：“御影炉心建成至少还要一年半载，试验钢玉配方时间还多，经津夫人不必如此苛求自己。不如返回鸣神岛休养一段时间，暂时将踏鞴砂这边的事情交给经津政芳……” 经津实摇头道：“将军大人，政芳确实惊才绝艳，但毕竟还年轻。我等重振踏鞴砂，不仅需要能够锻造那些普通兵刃，更是必须至少拿出一两柄国宝级的名刀，才能彻底重振稻妻刀剑的名声。” “小女子知道，这件事关系到稻妻未来能否成为提瓦特大陆的冶炼锻造中心，是稻妻的千年大计！为了国家的未来，小女子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得些病？” 丹羽闻言知道劝不住她，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专门的医官为诸位工匠服务！如果医官觉得某人的健康状况不佳，就一定要返回鸣神岛休养！要是有人不回去，我便让社奉行神里大人亲自带人过来，架也要架回去！” 说着，他又举杯道：“诸位！我们稻妻土地狭小，更多灾多难，要想民殷国富，就必须想办法打造我们的拳头产品！” “方才经津夫人说踏鞴砂是稻妻的千年大计，这一点都不夸张！建成踏鞴砂，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稻妻的英雄！” “祝诸君早日功成！” 当晚，丹羽与众工匠欢宴到午夜，宾主尽欢。 回到住处后，纳西妲喵从他怀中跳出，再次发来了意识连接。 “丹羽，晶化骨髓的污染对人体危害很大，那位经津夫人的身体不佳，如果继续坚持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未来可能会得很重的病，寿命也会缩短，为什么不强行把她调走？” 丹羽摇头道：“不可能的，不仅是因为踏鞴砂需要她，她也需要踏鞴砂……记得我说过生命的意义吗？经津夫人已经把建成踏鞴砂当做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她已经有了为此而死的觉悟。如果我调走她，就跟杀了她没区别。” “怎么会……” “对于人类来说，愿望是最宝贵的东西，而实现愿望的可能性，也就是希望是绝对绝对不可缺少的，否则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残酷的现实可以夺走财富、家人、健康，但只要有希望在，人类就永远可以挺过去，挺过寒冬，挺过苦难，挺到春暖花开。” 纳西妲喵低头思考了许久，突然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自从我们来到这个时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所有人指明目标和道路，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有希望的未来……这就是你说的，领导人民的方法吗？” 丹羽笑了，轻轻抚摸着猫头道：“没错，要给所有人希望。有些人，像经津夫人，像山下三郎，会替自己寻找到生命的意义。这时我们要做的就是不给他们设置障碍，帮助他们实现愿望。” “还有许多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芸芸众生，没有办法自己找到人生的意义。这是我们就要帮他们找到意义，至少是短期的意义。可以是一口饱饭，是一件新衣，一个新家，也可以是回归故乡的承诺，立功封爵的悬赏……” “总之，给人们希望，驱动他们前进。当所有人都有希望时，国家和民族也就有了希望！” 第259章 唯希望永恒 接下来的几天里，丹羽带着一刀一猫走了许多地方，连海祇岛也去逛了一圈。 虽然灾难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但几乎所有人都有着明确的目标，正在满怀希望地奔向明天。 这是过去千余年来这片土地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景象。 对于这样的景象，影有些不解。 明明所有人都经历了痛苦，明明所有人都失去了一些宝贵的东西，但就像受伤之后的肌肉会变得更强壮，劫后余生的稻妻人民展现出了惊人的强大，专心致志地为神明大人许诺给他们的未来而努力着。 当丹羽再次回到离岛的那个晚上，影终于主动发来了意识连接。 她的声音里有些迷茫，但说话依然很直白。 “这次的漆黑之灾来自于坎瑞亚，一个无神的地下国度，他们因为全力奔跑而遭到可怕的劫难……我不想稻妻也变成那个样子。” 丹羽笑了笑，“所以呢？” “我希望时间能够停下，让稻妻永远留在当下，获得永恒。” “但其实你内心深处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对吧？不论你如何努力，时间始终在向前。让稻妻静止，就好像让一个水潭静止一样，最终你只会得到一汪死水臭水。” “即使如此，水至少还在……” “但水中的生命却已消亡。没有了希望的稻妻不会有真正的活人，而没有了活着的人，稻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想要的难道只是稻妻的尸体吗？” “……” 丹羽轻轻叹了口气，温和地劝道：“影，所有人都在不断失去，但所有人都不得不继续向前。” “既然必须向前，何妨带着希望向前？把失去的痛苦埋在心里，继续追寻心中的那一缕光，那一缕名为希望的光芒。即便至死也无法实现愿望，死在追寻希望的路上，不也好过深陷于过去的泥潭中慢慢腐烂吗？” “你也看到了，人民并不害怕失去，甚至不害怕死亡，他们害怕的，只是没有真正地活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最应该获得永恒的，那一定是希望。” “不要剥夺人们的希望，那是真正活着的权利。” 影沉默了许久许久，突然说道：“我突然觉得你或许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将军。” 丹羽顿时满头黑线，气道：“废话，就你那水平，太郎丸都比你更适合当这个将军！问题我不是你，做不了这个将军！” 影倒是没生气，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认识太郎丸。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做得很好吗？” “这几个月我处理政务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睡觉？” “我……” 丹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说道：“你没看到那些报告吗？各个岛屿上依然不时出现深渊裂隙，漆黑的魔物三不五时地袭扰百姓！” “更要命的是，魔物的尸骸不仅形成了大量晶化骨髓，而且正在缓慢侵蚀稻妻的土地！须弥的学者估计最多三年，稻妻的农作物就会开始大量减产，连丰饶之沃也没用！” “我的灵魂并不是神明级别，就算再熟悉也没法百分百地调动神之心的力量，更何况眼下的问题甚至不是光靠雷神之心就能够解决的！” “我或许可以带着稻妻人死撑五年十年，但没法带他们一直撑下去的！” “迟早有一天，魔物的尸骸会将稻妻变成一片死地，再也无法种植任何庄稼，所有的新生儿都会染上祟神的污染！” “到时候你想怎么办？全国搬家润海外？还是抢了海祇岛的渊下宫，全体去看深海龙蜥呲牙？” “稻妻需要的是能够净化污染的神樱树！那是稻妻唯一的希望！这棵树是真留给你的遗产，只有你才能找到它！” “你特娘的才是稻妻的雷电将军！不是我！” 说到最后，丹羽已经忍不住开始怒吼了。 说实话，这半年来他心里也慌得一批。 万一回不去怎么办？万一回去的时间线不对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数十年后？再也见不到亲人和朋友？再也见不到阿晴…… （还有优菈、心海、胡桃……） 影沉被骂得无话可说，半晌才勉强道：“我知道了……我也一直在努力，但我翻遍了梦想一心里的空间，也没找到任何关于神樱树的线索……” 丹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好好想想你姐姐说过的话，想想她对于永恒的看法。如果你在心底里依然没法越过自己那一关，依然恐惧着继续前进，不管你怎么努力也是没法继承真的遗产的。” 影默了许久，终于发声道：“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是我不给你时间，我们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丹羽无力地躺倒下去，“而且我都快习惯蹲着尿尿了……求你可怜可怜我，努力动动你那钢铁般的脑壳，赶快把你姐姐留给你的神樱种子找出来吧……”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要做，需要请你帮个忙，毕竟我现在没有腿……” “哈依哈依……知道啦！” —————————— 数日后，八酝岛。 一道扭曲的人影在树林中奔逃。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破成了布条，而且少了一条胳膊，导致身体难以掌握平衡，在崎岖的山地里跑得磕磕绊绊。 当她再次拼命越过一丛灌木时，突然发现前方林间的空地上，一道尊贵的紫色身影死死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道身影手中持握着一把缠绕着雷光的太刀，眼中似有感慨，似有怜悯。 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御舆千代，丹羽心中暗叹，但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忠实地转达着意识连接中影的话。 “千代，好久不见。” 已经被深渊之力完全侵蚀的千代早就只剩下了基本的生物本能，自然不会回应眼前这个追杀自己的敌人。 她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恐怖的嘶吼，想要恐吓这个敌人。 “你或许已经不认得我了，或许还认得我，但心中怨恨我为何不救你……不过都无所谓了。” 丹·雷电影·羽缓缓举起了梦想一心，“我来，是要送给你最后的安宁。” 第260章 斩人，亦斩我 面对着熟悉的紫色长刀，已经被深渊力量彻底侵蚀的千代表现出了恐惧。 虽然已经近乎沦为野兽，这把刀依然成功让她想起了当初被斩断肢体的痛苦。 战士的本能让她判断出了双方的实力差距，恐惧驱使着她转身逃走，但面对已经下定决心的影和早就下定决心的丹羽，她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恶曜闪烁，空间裂开。 尊贵的紫色身影破开空间出现在了千代面前，长刀毫无阻滞地刺穿了她的胸膛！ 疯狂和难以置信同时在千代的眼中凝固，漆黑之血的流失让她瞬间失去了力气。 不知为何，丹羽的眼睛模糊了，滚烫和湿润的感觉沿着脸颊蔓延。 这不是他的本意，更像是这具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他下意识地张口重复着影传来的心声，仿佛自己在这一刻成了影的提线木偶。 “抱歉，千代。” “即便以神明之尊，我也救不了你……就像我救不了笹百合，救不了狐斋宫……”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惜我不是一个足够合格的神明……” “我原本就只是姐姐的影子，我原本就没想过要成为雷神，然而命运终究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人们的牺牲，稻妻的牺牲，……你们的牺牲，这一切让我无比痛苦……” “我痛恨自己的无力，守不住珍爱的一切，只能任由美好破碎，生命消逝……” “我不想让人们再承受这种牺牲，所以我想让一切停下来，让变化不再发生，让天光所照之地，浮世永恒如磐！” “但是这几个月来我却发现，害怕牺牲，害怕前进，只想停留在原地的……似乎只有我……” “多么可笑啊……” “天下无敌的雷电将军，却是稻妻最胆小怯懦的那个人……” “但是千代，我没法再继续停留了。” “战士们正高呼着我的名号，前仆后继地冲向漆黑的兽群。” “工匠们正高呼着我的名号，日以继夜地处理危险的矿石。” “农民们正高呼着我的名号，忍饥挨饿地耕种贫瘠的土地。” “他们视我为希望，而希望，理应走在所有人的前面，而非落在所有人身后，被他们等待。” “永别了，千代。” “我要继续前进了。” 恍惚中，丹羽感觉到一丝逐渐冰冷的体温。 他看到怀中已经不成人形的千代举起了仅存的左手，轻轻抹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黑色污迹。 那张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脸抽搐了，努力让嘴角上扬，似乎想留给他一个微笑。 下一秒，那只手垂落下去，那个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机。 几乎能撕裂灵魂的痛苦从影的意识中传来，雷电影的身体，就这样抱着一具娇小的冰冷尸体，在荒芜的森林中无声抽泣着，很久很久。 次日，在雷电将军的召唤下，御舆道启和御舆长正来到了临时行在。 将军大人没有面见他们，只是派人交给了他们一个瓷坛子。 送来坛子的仆人温声道：“将军大人说了，里面是御舆千代的骨灰，请你们兄弟二人自行决定如何安葬。” 御舆兄弟对视了一眼，神色黯淡地在院中拜谢，随后离开。 藏在窗后的丹羽看着二人离去，始终未出一言。 良久之后，他返回栓旁，抽出一份公文开始批阅起来。 纳西妲喵从书案上跳到了他膝盖上，轻轻地蹭了蹭他。 从功能上来讲，这是一只堪比哆啦A梦的猫，既可以帮忙分类整理公文，又给撸给抱给亲亲，同时承担着小秘书和减压宠物的职责，理应领双份小鱼干。 “我没事，我又不认识千代。更何况我怎么会emo，我听大悲咒都听DJ版的……倒是影那个铁憨憨怕不是又要自闭一段时间了，还得你多开导开导她，拿出你征服迭卡拉庇安的萌力来。”丹羽笑着打趣道。 纳西妲喵打了个打哈欠，“她可比迭卡拉庇安大叔难搞多了。毕竟搞定技术宅只需要提供技术，技术我有的是，足够淹死迭卡拉庇安几百次。但是搞定废宅自闭女我都不知道要什么……” “实在不行就去梦想一心里给她撸一撸吧，撸你特别减压。” “可是在梦想一心里我是人形态不是猫形态啊……” “没区别啊，没准影是萝莉控呢？” “……你可真刑……” 就在这时，纳西妲喵突然一个激灵从丹羽腿上蹿了起来，“影说她好像找到神樱种子了！” 丹羽惊得手一抖在公文上留下了一大团墨迹。 他也顾不上修改，立刻丢下笔道：“快快快！连线连线！” 意识连接接通，影的声音传来。 “我好想明白了。当我斩杀千代，决定向前时，我就隐约感觉到了梦想一心中的某样东西……那东西似乎只有在强烈的愿望下才会显露出来。” 丹羽非常高兴，“那太好了，你快许愿啊！” 影无语了片刻，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是许愿池么？丢个硬币就行？想要让那东西显现，需要最纯粹最强烈的愿望，需要做到极致才行！我现在虽然已经有点被你说服了，但心中还有犹豫和害怕，恐怕没法达到要求。” 丹羽愣住了，“卧槽你们稻妻人这么喜欢走极端的吗？给自己老妹儿留个遗物也要搞这么花？” 影有些不满了，“姐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丹羽懒得跟她争，直接问道：“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好办，既然心中还有犹豫和害怕，那就把犹豫和害怕的那部分我给斩掉，只留下全力向前的那部分我就好了！”影的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应当。 好特么虎！ 这叫什么？我有一刀，斩人，亦斩我？ “你就这么自己跟自己打架，不会把自己打出精神分裂吧？”丹羽担心地问道。 “不会，既然是要斩掉那部分我，就必然分出胜负，所以最后我要么只剩下奋力前进的念头，要么只剩下枯守永恒的念头，不会精神分裂的。”影自信地说道。 “所以说你要是输了，我就会面对一个比现在更自闭的你？” “我怎么会输？我一定能赢！” “那倒是，自己跟自己打，谁赢不都是你赢……” “……” 第261章 必将到来的黎明 冬去春来，时间转眼到了春耕时节。 稻妻的大地上已是万物复苏，无数民屯中升起烟火修补农具，准备大干一场。 刚在冬季配合各个民屯完成了水利设施修缮的幕府军再次开始动员，准备保护各地春耕，同时以战代练。 等到夏粮收获，这支大军就将全体出动，收复八酝岛，彻底歼灭盘踞在稻妻主要岛屿上的魔物。至于清籁岛、鹤观岛这些化外之地，丹羽暂时无力也没什么兴趣去管。 号称要自己跟自己做个了断的影在这几个月里毫无动静，说是在尝试各种方法。 丹羽对这铁头娃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不得不安排纳西妲随时监控影的状态，尤其是精神状态，以免她喜提提瓦特诸神精神病院的首张终身饭票。 就在丹羽忙于组织春耕的时候，影终于主动跟他联络，并且提供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已经找到了左右互搏的办法。 坏消息是，她没法独自做到这一点。 “不是，你左右互搏干嘛要扯上我和纳西妲？”丹羽大为不解。 “并不是我非要扯上你们，而是你也好，纳西妲也好，你们两个的灵魂想回归原本的时空，都需要借助梦想一心中蕴藏的那一缕力量。要是不跟来，你们就只有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线里了。”影解释道。 “所以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丹羽问道。 “首先我要利用梦想一心开辟一个独立的空间，然后我要进去打败另一个执着于永恒的我，最后我会利用被激活的梦想一心修正世界线，看看能不能带你们返回原本的世界线。”影答道。 “你这话说了跟说了似的……我们跟着你进那个独立空间做啥？帮你当啦啦队吗？”丹羽忍不住吐槽道。 “你爱干啥干啥，不来也行，回去不带你就是了。”影哼道。 “你以为我现在在做啥？我是在帮你看家！稻妻大事小情每天多少需要我来处理？你当我跟你似的玩君主挂机制的？”丹羽差点当场摔桌。 双方来来回回吵了半天，最终决定，给丹羽四个月时间安排事务，在夏收后开始行动。 于是丹羽不得不开始提前按照自己长期离线的模式安排权力架构。 按一般道理，分权制度肯定是更有利于维护统治的稳定，可惜稻妻不论是传统还是现实条件都不适合分权制，否则在严峻的生存压力下很容易玩脱。 最终，丹羽不得不沿用了三奉行辅政的主体框架，将大量僚吏分配到三奉行领导下。 他将行政、军事和财务三项权力分别交给了社奉行、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 这种权力架构与原本稻妻历史上的权力架构是一致的。若非神里家因为【散兵】的事件受到责罚，也不会失去行政权。 与此同时，丹羽还就各项事务制定了非常详细的操作和考评制度，尤其是针对农业生产、踏鞴砂冶炼锻造厂、特色手工业、进出口贸易等工作。 他提前在踏鞴砂设立了造兵司，并且设立了造兵司正、造兵司佑、目付等属官，直属社奉行管辖。其中造兵司正为经津实，其地位仅在社奉行神里道风之下。 除了这些，丹羽还设下了最后一重保险，即将监国之权赋予了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如今还只是个稚嫩的巫女，但是丹羽很清楚她在五百年后能成长成什么样子，平时处理政务时就从不避开她，不时还会指导她几句。 事实证明，八重狐狸在揣测人心方面非常有天赋，天生就是搞政治的料，虽然在治国方面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但做个守成者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从决定陪影玩把大的之后，丹羽更是每天将八重神子带在身边进行填鸭式教育，教得八重神子每天都两眼冒圈圈。 不过丹羽也没亏待她，经常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尤其是油豆腐。 事实证明，影不会做饭纯属脑子问题，她的身体并没有自带黑暗料理属性。 当下的稻妻条件简陋，做油豆腐搞不到好的汤汁，但丹羽别出心裁地用雷元素煎烤豆腐，却也做出了相当噼咔的味道。 是真的噼咔，至少每次吃完，少女神子都会顶着一个爆炸头异常满足且晕晕乎乎地回房休息。 丹羽自己也尝过，发现这种油豆腐居然意外的是麻辣味的，是物理上的那种麻辣，没有雷元素神之眼吃了很可能当场去世。 他也试过减少雷元素的输出量，却被神子抱怨不够劲，只能又改了回去。 到了这时，他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觉得神子喜欢的油豆腐很可能并不是真的手艺，而是自己这个“雷电将军”。 在所有一切都准备完毕后，夏收再获丰收后的某一天，丹羽举行了最后一次朝会，告知众官员自己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官员们对此倒也没有太大疑问。 夏收丰收，稻妻局势大为好转，且三奉行的制度运行了几个月非常顺畅高效，将军大人休息一段时间没有任何问题。 送走所有人后，丹羽唯独留下了八重神子，告诉了她一部分真相。 “神子，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以求为稻妻谋取一个未来。” 正享用着物理麻辣油豆腐的少女神子猛然一惊，“将军大人您……要去做什么？” 丹羽苦笑摇头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这么说吧，如果我成功了，稻妻面临的深渊力量污染问题将会迎刃而解，如果我失败了，事情倒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稻妻会迎来一位不那么和蔼的将军。” 八重神子瞪圆了眼睛，嗫嚅许久才道：“不去不行吗？” 丹羽微微摇头，“漆黑污染的问题必须解决，这是稻妻唯一的希望，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出乎丹羽的意料，少女神子突然激动起来，“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二个都说有很重要的事情，结果一去就不回来了！狐斋宫那个聒噪女人是这样，御舆千代那个暴力女是这样，现在连你也是这样！” “神子……” “狐斋宫那家伙还骗我，说当了鸣神大社宫司就能随便吃油豆腐了！我宁愿一辈子不吃油豆腐，也不想当这个破宫司！头饰那么重！巫女服那么繁琐！还要管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想当个暖手的宠物啊！” 眼看少女神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丹羽心里不免一阵愧疚，赶忙上前把她搂进了怀里。 以妖怪的寿命来看，神子这会儿最多是个高中生的年纪，确实承受了太多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压力。 可是怎么办呢？ 仙狐一族几乎就剩下她一个，天狐和地狐大量化为石像，其他妖怪也是死伤殆尽，他这一走，不靠神子靠谁撑住局面。 神子在他怀里哭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把所有的压力哭诉干净才沉沉睡去。 丹羽就这么抱着她，静静地过了一整夜，直到次日黎明。 太阳的第一缕金光照进了房间，丹羽这才缓缓吁出一口气，轻轻抚摸着神子的耳朵道：“神子，不管黑暗有多长，黎明终究会到来，所以不要放弃希望……对不起，从今天起，稻妻就托付给你了……” 说完，他将神子轻轻放在了坐席上，缓缓起身，带着纳西妲喵和梦想一心，迎着朝阳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看到，伏地而卧的神子早已再次泪流满面。 第262章 神明级陪练 走出离岛后，丹羽腾空而起，一路直奔影向山。 他早就在山中找好了一处隐蔽的岩洞，准备在这里迎接考验。 他将梦想一心插在地上，自己盘坐在刀对面，朝纳西妲喵点了点头。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在纳西妲帮助下，以梦想一心中的一心净土为基础，建立一个稳固的意识空间，避免神明自我批斗的余波影响外界。 这对于专精意识领域的纳西妲完全不是问题。很快，这个稳固的意识空间就搭建完毕了。 随后，在纳西妲的引导下，三人的意识全部进入了这个意识空间里。 在这里，做了一年多女装大佬的丹羽终于第一次恢复了男儿身。 激动得热泪盈眶的丹羽扭头一看，却见纳西妲双手着地，正在做着猫伸展。 “你这是……” “呃……当猫太久了，有点不太习惯人形态……” 丹羽立刻向影展示了一下颜艺，“看看你做的好事！请心理医生的摩拉你出！” 影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梦想一心突兀地出现在她手中。 丹羽瞬间躲到了纳西妲背后，“有话好好说，拿刀子干什么？！你别乱来啊！这个意识空间是靠纳西妲的力量维持的！” 影没有理会他，只是瞑目静立。 片刻后，她面前突然多了一道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只是手中的武器变成了薙草之稻光！ 这就是计划的第二步，将她自己固执保守的那部分意识分离出来！ 两个影对峙了片刻，固执保守的那个影突然开了口。 “你我一起经历了战争和灾难，也一起游历了世间，你自认为从那个男人口中得知了永恒的真谛，但你却无法坚信这一点，不是吗？” “现在的你并不比过去的你更坚定，现在的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正确。”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地步？你难道不怕这种可笑的念头也是一种磨损吗？” 坚定前进的那个影微微摇头，“我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前进的愿望，前方的希望，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人都曾经失去宝贵的事物，但所有人都没有因此止步不前！虽然这与我的理念不完全一致，但我尊重人民的意志，也相信愿意遵从此等意志！” 固执保守的影面色冷漠，“决心、勇气、爱慕、仇恨……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变质扭曲，唯有‘法则’永恒不变。” 坚定前进的影神情坚定，“这的确是我曾经的想法，也是我不得不跨越的高墙……如今的我相信，如果这个世界真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那么唯有希望，应当永恒！” 固执保守的影缓缓抬起手中的薙刀，“你我同为武人，此时此刻的对话方式，想必只有‘战斗’这一种了吧？” 坚定前进的影高高举起梦想一心，“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用这把刀，向你展示我的决心！” 同属神明层次的力量激荡相撞，将丹羽和纳西妲推开老远，一层无形却又坚固无比的壁垒挡住了二人！ “这是她自己的决斗，我们帮不上忙，不要试图插手。”纳西妲认真地提醒道。 丹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能插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那个对手确实是影本人的话。雷电将军的战斗力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匹敌的。” 纳西妲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想要尝试着与她交手吗？我可以帮你复制一个她的虚影。那不会真正伤害到你的意识，但被砍中还是很疼的。” “这不会损耗太多力量吗？”丹羽奇道。 “不会。我只是加固了这个空间，这个空间本身是雷神的造物，而维持它运行的是藏在梦想一心中的力量。”纳西妲道。 “所以你只是个中控台？”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从词根来看，你应该没理解错……想试试吗？真正的，神明级别的力量。” 丹羽顿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当然，我当然想试试。”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对面正是手握薙刀的雷电影！ 丹羽轻笑一声，凝水为枪攻了上去！ 虽然用女子之身活动了许久，但是丹羽的武艺无疑是更精进了一些，长枪似虚似实，瞬间笼罩住了雷电影全身要害。 但雷电影根本不为所动，薙刀挥舞间，轻易地挡住了他的攻势，口中还能嘴炮还击。 “高傲凛然的鬼之少女，最终被斩断了尖牙与利爪……” “纵然鲜血和污秽已被涤荡，可你的刀永远无法光亮如初……” 丹羽冷笑还击，“千代为守护稻妻的愿望而死，死得其所！而今守护的薪火已然传承，旧刀虽折，自有新刀出鞘，斩灭阻碍！” “漫天飞舞的狐之樱花，最终化为了漆黑之雨……” “只要地脉仍在流动，时间的折磨就永无止境……” 丹羽枪势如群山绵延，厚重沉稳，“狐斋宫就更不用说了，她的继承人比她更出色！那狐狸虽然屑了点儿，但她不为窠臼所限，永远拥抱新事物，绝不会像你一样被抛弃在历史中！” “笼罩稻妻的神之雷光，最终于云端消寂无声…… “再也不会有第二人，永远不会有第二人……” 丹羽悄然拈诀，液态黑火凝聚的神将突然出现，从侧翼骚扰影，“世上不会再有真，但就像古老的樱树也会抽出新芽，永远都会有新老婆……咳咳……有新一代人肩负起责任！” 论嘴炮丹羽压根不虚影那个铁憨憨，更何况只是二分之一的铁憨憨，但铁憨憨的拳头是真的硬，丹羽和她斗了数百合，自身被斩中27刀，却只击中对方3次，而且都不是要害！ 如果不是在意识空间中，丹羽早就落败了！ 不知不觉间，丹羽开始将自己领悟的神韵融入招法里，之前学过的所有技巧也开始轮番上阵，对抗一个真正的神明。 从摸鱼法、生克法、枪剑合击术，到创生法、遣灵仙术，再到生、死、空等法则之力的运用…… 在神明级的陪练下，这些招法逐渐开始融会贯通，向着独属于丹羽自己的武艺发展。 意识空间中不会感到疲惫和饥饿，时间流逝几乎难以察觉，渐渐的，丹羽发现自己竟然的招术开始浑然一体，许多零碎的念头开始体系化。 水与火，生与死，意志与力量，纷纷轮转不休，渐渐融为一体！ 第263章 和解与契约 意识空间中的练习不会饥饿疲倦，只会有痛感。 就在丹羽对疼痛渐渐感到麻木的时候，纳西妲突然中止了练习，把他拽出回了主战场。 两个影依然在激烈对抗，双方武艺自然是相当的，因此往往是同时击中对方，留下伤口，后退后又再次上前对撞。 “她们快要分出胜负了？”丹羽问道。 纳西妲摇了摇头，“完全看不出将要分出胜负的样子……” “那为什么……” “你还玩上瘾了？总不能任由她们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吧？”纳西妲叉腰道。 “啊这……我打了多久？” “在意识空间里，时间这个概念没有太大的意义。就你个人体感而言十年或百年，现实世界可能只是一天甚至一小时……反正我感觉看这两位将军大人对打了有上百年了……” “这么久？！”丹羽有些小吃惊。 就他的感觉，他与影的虚影也就打了几年而已。 “我说了，在意识空间里没有时间这个概念，我的感觉不一定对。”纳西妲摇头道。 “那就让她们再战五百年？” 纳西妲鼓起了腮帮子，“再来五百年？你倒是可以找你的大玩具继续打架，我怎么办？我得一直维持这个空间，又走不开，又出不去！就算在教令院蹲大牢我好歹还能借助虚空出个门呢！在这儿就只能看着她们打架！” 呃……就把纳西妲放在这儿好像确实有点虐待童神的意思，毕竟这里啥都没有，无聊到只能看两个影互相呲牙…… 丹羽挠了挠头，“可我有什么办法？她不是说只能靠自己战胜自己吗？” 纳西妲认真地说道：“自己战胜自己何其艰难，更何况就算影战胜了自己，斩去那些固执和保守的她，还是她吗？至少在提瓦特世界，过于激进可不是件好事。” “过于激进在哪儿都不是件好事……所以你的建议是？” “人要继续前进，除了战胜过去的自己，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丹羽听得眼前一亮，“确实。不过这需要足够大的让步和妥协，否则影那个铁头娃很难答应。” 纳西妲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把你叫出来。我是智慧之神，但我与人打交道的次数太少，不是很懂怎么谈判，相信来自契约之国的你应该很擅长拟定契约吧？” 丹羽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点头道：“我有辙儿了，你看这样如何？” 二人商议许久，终于敲定了计划。 丹羽随即看向仍在不断激情对砍的两个影，“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得先让她们停下。” 纳西妲立刻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丹羽满脸惊讶，“你让我去拉架？那是俩神好吗？” 纳西妲一脸的理所应当，“难道让我去？” “可你好歹也是神啊！” “可我还是个孩子啊！况且我本来就不擅长战斗！” “……” 一番拉扯后，丹羽无奈上前，凝聚出一柄如有实质的黑火长枪，一声断喝，朝着两个影武器交击的点刺去！ 下一秒，在场边观战的纳西妲捂住了眼睛。 在一连串的“啊”“哦”“哎哟”“好痛”的惨叫声后，一道人影被扔出了圈子，屁股压着脑袋栽倒在场边。 纳西妲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同情地问道：“你还好吧？” 丹羽仰面倒地，抬头看着她亮闪闪的大眼睛，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我好吗？” 纳西妲摇了摇头，“我没敢看……” “呵……” “别生气呀，你总不会想让我变成你这样吧？”纳西妲轻轻摇了摇他，随即双手握拳，靠萌力给他回血，“加油！再试亿次，你一定行的！” 受到萝莉神的鼓励，丹羽咬牙爬起，再次向前！ 然后十秒后，他又被丢出了圈子。 “不行……一个神我都打不过，两个神就更不用说了……”丹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只有喘气。 “你又不是要打败两个神，你只是要分开她们啊！只需要成功一次！反正你也打不死，用头试也能试出来的！” “……你是谁？你把那个可爱温柔又有同情心的纳西妲藏哪儿去了？！” “……” 话虽这么说，丹羽倒也真不至于脸都不要了，硬逼着个萝莉去跟两个憨憨雷神打架。 他只能再次拿出了之前与影的虚影对抗的精神，一次次上前，一次次被击倒。 双份的捶打，双份的进步。 渐渐的，他以神韵为基础，承载元素力和规则之力的招式逐渐变得纯熟，随手一击都有莫大威能，而且变幻莫测！ 在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后，在两个影的武器即将交击之时，他福灵心至般刺出了一枪！ 空之力撕破虚空，让他的枪尖如同瞬移般准确命中了两个影的武器交击处！ 以璃月3700传承不朽的厚重意志构筑的神韵宛如坚实的大地，将水与火、生与死四种对立的力量承载于其中！ 这一枪之下，仿佛一个世界从中诞生！ 无数次失败的经验所汇聚出的这一枪，是他全部武道精华的凝聚！ 轰！ 仿佛一个世界的重量加诸于一枪，震得两个神明兵器歪斜，大步后撤，不得不就此分开！ 丹羽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两条大长腿同时击中，倒飞了出去！ 再次被踹翻在地的丹羽忍不住拍地大骂，“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神！偷袭我二十多岁的小同志！” 好在脸接了两脚后，两个影终于停了下来。 纳西妲赶忙跟上，“你们先不要打了！听听我们的建议！” 两个影对视了一眼，各自轻哼一声，“也罢，就给智慧之神一个面子。” 丹羽的表情瞬间凝固。 卧槽，打是老子挨的，架是老子拉的，结果面子却是纳西妲的？ 凭什么啊！ 纳西妲仰着小脸，严肃地说道：“我觉得你们两个谁也赢不了谁，但其实你们没有必要非分出胜负不可，毕竟你们都是为了稻妻好嘛！我与契约之国的执政者商量后，拟定了一份契约，不如你们考虑考虑，和解吧！” “和解？” 两个影同时看向了对方。 纳西妲点了点头，看向手持梦想一心的影，“与自己和解，也是前进的一部分嘛！” 她又看向手持薙刀的影，“你说她不知道是否正确，但你也不知道，不是吗？这份契约能让你明白，到底你是对是错！” 两个影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道：“我们愿意听听你的建议。” …… 片刻后，手持薙刀的影对手持梦想一心的影道：“我会执行契约……我也希望你能成功。” 说完，她转身消失在了意识空间里。 手持梦想一心的影长长地吁了口气，对纳西妲笑了笑，“多谢了，智慧之神。” “我呢？不谢谢我吗？”丹羽揉着脸哼哼唧唧地说道。 影没有理他，只是将精神集中到了梦想一心上。 丹羽一脸无语。 “这可真是挨最毒的打，当最冤的种……这娘们跟八重狐狸真是一个屑过一个！这次搞定后再不去鸣神岛了！”丹羽狠狠地想道。 就在这时，梦想一心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第264章 骗子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八重神子早早走进了位于离岛的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自从将军闭关，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时间。 二十多年，对人类而言已经是一代人的功夫，对她而言却只是一眨眼。 她长高了一些，身材也愈发成熟，几乎足以跟将军大人一较大小了。 成熟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思想。二十多年的历练让她成为了一名熟练的治国者，虽然只是在延续丹羽留下的治国政策。 她赶上了好时候。 二十年前突然出现的神樱树在很短时间内就消弭了漆黑之灾的污染，连踏鞴砂也跟着受益不小。 八重神子知道，这就是那位将军大人所许诺的稻妻的希望。 可惜的是，神樱虽然出现，将军却一直没有返回。 当一切灾厄终于顺利平定后，幕府大势已成，中央集权制度顺利取代了封建贵族制度，成为全稻妻都认可的制度。 旧贵族的土地受到限制，也不得继续控制大量人口和私军，奴隶制度更是被逐步废除。门阀完全控制稻妻的历史终于走向了终结。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丹羽当初仅有一年时间，来不及完全消弭掉旧贵族在幕府中的影响。虽然以三奉行为核心的幕府中央政府确实建立起来了，但各个关键职位依然充斥着旧贵族，国家职位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现象依然很普遍。 八重神子知道这很可惜，但是为了稻妻政局的稳定，这又是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在平息了漆黑之灾后，幕府军收复了各岛，难民也返乡安居。 在首任造兵司正经津实的领导下，踏鞴砂的御影炉心只用两年便建成投产，并在三年后成功进入高产期。 此后五年，靠着质优价廉的合金材料和刀具铠甲，踏鞴砂一举成为提瓦特最大的兵工厂，其出口创汇收入占到稻妻出口商品的三成之多！ 幕府由此大发横财，得以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农业、民生、政府建设等领域，彻底实现了良性循环。 漆黑之灾后的第十五年，造兵司正经津实因为长年操劳，再加上晶化骨髓污染的影响，身体急剧恶化，很快病逝。 他的义子，闯出“真砂丸”之名号的经津政芳接任造兵司正。 这位天才大匠不仅将经津流的技艺完整传承给了自己的义弟，经津实的亲子经津弘芳，而且将其与一心流技艺相互印证，发扬光大，培养出了一大批杰出工匠。 他原本是匠奴出身的两名弟子，如今都已经出师成为大匠，甚至在近日积功封爵，完成了传奇般的阶级跨越。 这让踏鞴砂的工匠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造兵司的生产能力连年提升，以至于神里道风不得不频频下令注意御影炉心的安全，避免忙中出错酿成大祸。 走进书房，在侧位上落座，八重神子一边磨墨，一边开始阅读今天的公文。 守成二十三年，如今的她可不止身体成熟了，心智上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极为熟练统治者。 数年前三奉行连续发生更迭。一年之内，九条勇次因旧伤壮年逝世，柊康介因年老中风辞世，八重神子却是迅速控制了局面，让两家的后人顺利接过了家主和奉行的位置，并且将他们培养成了自己肱骨。 有了这一次成功经验，八重神子的声望彻底登顶稻妻政坛，只剩下年近七旬的神里道风能与她相提并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事情。 等神里道风逝世，八重神子就将彻底成为稻妻政坛的掌控者。 这就是妖怪的优势了，只要她愿意，可以熬死任何人，甚至包括对方的重孙子。 三奉行私下里都非常清楚，八重神子未来一定会成为稻妻的定海神针，地位无可撼动，因此没有哪位稻妻贵族会敢于和她对着干。 就在神子准备开始办公时，房间的纸门被粗暴地拉开了。 她抬起头来，正准备看看是谁如此无礼，却瞬间愣住了，继而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双眼。 “将军大人？” 但是很快，神子心里便是悚然一惊，因为眼前的雷电将军给她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看她的眼神冷得她全身骨髓都几乎凝固成冰。 她猛地想起了将军离开前的话。 “如果我失败了，事情倒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稻妻会迎来一位不那么和蔼的将军。” 那位将军……失败了吗？ “神子，神子？” 将军的呼唤让八重神子猛地回过神来，赶忙恭敬行礼。 雷电将军转身坐到了主位上，直接开口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事关稻妻的永恒。回头我拟一份物资清单，你帮我搞到。另外，我记得神无冢上有一个秘境，叫做借景之馆？你派人把它清空，我有用。” 八重神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俯身领命。 将军轻轻嗯了一声，又看向神子的书案，“这些是公文？拿来我看看。” 八重神子赶忙照办。 小心翼翼地介绍了一番公务后，八重神子退出了办公室。 房间外的走廊上聚集了大批一脸懵逼的官员和仆从，许多人都震惊于雷电将军的回归，也恐惧于本已稳定的政局会发生什么变化。 八重神子极为镇定地将一众大小官员教训了一通，“将军大人回归是喜事，你们这番表情是做什么？回去各自履行职责，好好做事！” 众官员被骂了一通，却仿佛有了主心骨，各自去忙了。 仆人们也纷纷退下，唯有其中一人捧着餐盘不退，“神子大人，这是您的早餐……” 八重神子随手揭开盖子，却是一小碗麻辣油豆腐，便随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仆人等了半晌不见神子吩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发现这位狐狸巫女脸上挂着两道亮晶晶的泪痕。 神子似乎发现了仆人的目光，轻哼道：“辣味还不错，璃月的绝云椒椒果然还是比稻妻本地的调味料好……行了，早餐给我，你去做事吧。” 仆人赶忙低头退下。 八重神子低头看了一眼那碗油豆腐，嘴角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泪水却止不住地淌下。 “真是的，连你也骗我……还说什么不要放弃希望……骗子，都是骗子……” 第265章 浮世一梦 办公室中，雷电将军端坐主位，却总觉得心绪不宁。 一个名字时常跃上她心头，让她烦躁无比，却又不知何意。 “丹羽……丹羽……这似乎是我认识的人，但他是谁？” 她忍不住提起笔开始写写画画，却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入内，颤颤巍巍地行礼道：“将军大人……” 雷电将军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他来。 “神里道风？” 老者伏地道：“正是老臣。” 雷电将军默然半晌，淡淡地问道：“神里卿有何事？” 神里道风顿时惊觉了将军的变化，想了想，当即把原本想说的恭贺之词咽了回去，伏地道：“将军大人，老臣来取幕府给踏鞴砂造兵司匠人的封赏公文……” 雷电将军恍然，手忙脚乱地将铺在书案上的封赏公文收拾好，递给了神里道风。 神里道风接过公文，不敢停留，赶忙退了出去。 雷电将军见他退走，再次发起呆来，口中喃喃自语道：“神里道风这么老了？这是过了多久？” 但很快，她的眼神便坚定起来，“无妨，人类总会一代代出生，一代代死去，这无关永恒！” —————————— 踏鞴砂，造兵司。 作为稻妻最大最强的工厂，造兵司占据了踏鞴砂正中央的一整座山，还拥有自己的护卫队、运输队和专门的水上通道。 每日里都有无数的矿石被运进核心区，流水般送入御影炉心，又有无数的钢玉被运出，送往不远处的锻造车间。 稳定的水力锻锤极大地解放了工匠们的双手，一位大匠原本只能带一两个徒弟，几十天打造一把精品刀具，如今却可以一次带几十个徒弟，一次督造上百把刀剑！ 锻造工坊内，两名年过三旬的匠人正在给徒弟们讲解锻造技巧，所有人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他们。 这不仅是因为这两人是造兵司正大人的徒弟，更是因为这两人从匠奴出身，一路做到了大匠的位置，更是获得了幕府颁赐的爵位！ 就在二人专心讲解之时，一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子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工坊，一把抓住二人扯着就跑，“长光！实长！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讲课！快跟我走！” 年长一些的长光更加沉稳些，拉住对方道：“枫原景光，你还是这么冒失！让师父看到又要骂你了！” 枫原景光挠头道：“这不是急着报喜嘛！快快快！颁赐爵位的幕府使者已经到师父那儿了！师父命我来找你们过去谢恩呢！” 二人闻言大喜，赶忙跟着枫原景光冲出门去，一溜烟地跑到了造兵司正的办公室外。 一见来使，三人赶忙行礼道：“神里大人！” 来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是神里道风的长子，社奉行的接班人神里真庆。 他笑着扶起三人道：“恭喜啊，三位大匠！你们的爵位已经颁赐下来了！”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看向那两位匠奴出身的大匠道：“你们可知，将军大人已经回归？” “将军大人回来了？”二人又惊又喜，“太好了，将军大人回归，稻妻未来必定蒸蒸日上！我们造兵司也会越来越强！” 神里真庆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不过你们却是讨了个头彩……之前的奴隶立功赐姓都是三奉行会同八重宫司大人商定，你们却是第一批被将军大人亲自赐姓的！” 说着，神里真庆将一封公文取出递给二人道：“将军大人列了三个姓氏，你们可以各择其一。” 二人接过一看，却见公文尾部果然列了三个姓氏，分别是小野、赤目和丹羽，唯有“丹羽”二字笔迹与整封公文不同。 神里真庆见状解释道：“这最后一个姓氏是将军大人亲笔添上去的。” 年幼些得到实长见状忙笑道：“既然是将军大人亲笔赐下的姓氏，自然还是该归师兄所有！那我就选赤目了！从今往后，我就叫赤目实长了！” 年长一些的长光闻言也不好再推让，便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便叫丹羽长光了！” 最年幼的枫原景光见状有些羡慕地说道：“真是羡慕两位师兄，要是我也能被将军赐姓就好了……” 赤目实长闻言打趣道：“这不是还有个‘小野’吗？要不你改姓叫小野景光得了！” 枫原景光赶忙摆手道：“那哪行！我们枫原是大家族，我又是要继承家名的，要是敢改姓我爷爷叔伯爸爸妈妈非把我揍死不可！”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现任造兵司正经津政芳道：“既然你们正好都在，我也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声。弘芳的技艺已经基本成型，可以继承经津流的传承了，我准备将造兵司正的位置让给他。” 三人大惊道：“可是师父，您这个职位是师祖大人传下来的啊！” 经津政芳摆手道：“无非是一个官职而已。我的理想是如将军大人所期望的那样，推动稻妻的锻刀技术更上一层楼，怎么能被官职所束缚？我准备恢复一心流惣领的身份，离开踏鞴砂，去各地游历，与其他名匠交流心得。”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下拜道：“既然师父已经下定决心，我等愿意鞍前马后，服侍师父！” 经津政芳摆手道：“我才不到六十，哪需要你们跟随？你们才得爵位，不能就这么突然离开。” 三人苦苦哀求，最终还是决定，由刚得赐姓的丹羽长光和赤目实长留下，枫原景光跟随服侍经津政芳。 经津政芳点头道：“我会建议由长光担任造兵司佑，由实长担任目付……哈哈，你们的赐姓倒是来得正好，这样以后就该叫你们丹羽大人和赤目大人了。” 二人赶忙推辞不敢。 神里真庆与几人说笑了一番，又随口问道：“对了，几位在踏鞴砂数十年，对附近算是非常熟悉了吧？可知道这岛上有一处名为借景之馆的秘境？” 丹羽长光点头道：“我似乎听人说过……神里大人为什么问这个？” 神里真庆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将军大人下令清空此处，说是有用……总之，我们相信将军大人就好！” 第266章 跨越千年的回归（番外） 深秋的璃月，大地已经渐渐布满了金黄，荻花洲如往年一样，提前让璃月人看到了堆雪千里的景象，端的是美不胜收。 不过在荻花洲的上游，景致就没有那么令人愉快了。 倾盆大雨中，刻晴身披蓑衣，带着一队人在泥泞中艰难跋涉着。 今年的秋汛，碧水河上游的来水量大得令人忧心。 刻晴并不担心归离新城那一段的河堤，因为那段河堤是她亲自监督修建的，用的是璃月港填海区海塘的标准，面对奥赛尔扬起的海潮都能撑住，顶一场内陆洪水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 她担心的是碧水河中游的河堤，也就是望舒客栈以南至渌华池那一段。 由于人员和材料不足，这一段的河堤她原本是打算明年再修的，没想到今年却碰上了百年不遇的特大秋汛！ 刻晴没有选择修这段河堤是有原因的。 这块区域距离归离新城的距离还很远，正常情况下，即便真的洪水决堤，淹没区也够不着归离新城，但她没想到今年的秋汛会如此凶猛！ 按照上游翘英庄、轻策庄等地老农的判断，今年的秋汛如果决堤，不仅很有可能影响到归离新城二期的工地，而且很可能夺占归离运河的河道！ 一旦携带大量泥沙的洪水灌入运河，光是运河的清淤工作就会让她此前抢下来的工期全部付诸东流！ 心急如焚的刻晴在爬一个陡坡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摔倒，不过下一秒她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腰搂住了。 “刻晴师父，没事吧？”优菈关心地问道。 刻晴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她。 看着前方泥泞的陡坡，她转身对随行人员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随手丢出一个雷楔，一招星斗归位直接飞上了河堤。 浑浊汹涌的洪水让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很快她就返回了堤下，沉声道：“洪水太大了！必须分洪！去传令，执行分洪方案！” “在这种大雨里，爆破小组要赶到位置执行完爆破任务需要至少两天，那段河堤不一定能撑这么久。”随行的须弥工程师担心地说道。 刻晴没有停留，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道坚定的声音。 “河堤撑不住，我们能撑住！” —————————— 望舒客栈上，一道身着奇特龙纹风衣的挺拔身影正在接天连地的雨幕中静静地眺望着南方。 天色阴暗，雨幕遮蔽了视线，不过那片河堤上震天的口号声依然清晰可闻。 自从秋汛的征兆显现，那片河堤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防汛预案。不仅是刻晴手下的工程队，许多轮休的工人、路过的商队乃至望舒客栈本地的驻军都主动加入了施工。 河堤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加固，做好了迎接洪峰的一切准备。 “帝君？” 少年仙人的轻声呼唤让钟离回过神来，扭头笑了笑。 “是魈啊……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不是岩王帝君了，叫我钟离就好。” 魈恭敬地走到钟离身后，躬身行礼道：“帝……钟离先生，您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要不还是进去避避雨吧。” 钟离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魈看了看雨幕，试探着问道：“您在回忆当年那场洪水？” 钟离点了点头，“是啊……当年摧毁归离集的，也是一场洪水……” “那场洪水可比这大多了，甚至波及到了绝云间，归离港都是靠了天衡山才得以幸免于难，如果放在今天，这些人根本抵挡不住。”魈淡淡地说道。 “确实，但我相信他们会有办法。”钟离微微一笑，指向远方的河堤，“那里有三万人。在那三万人身后还有十二万千岩军、两万外籍军团、十六万从各处工地集结起来的工人和志愿者，共计三十万人。在那三十万人背后，还有一千一百万璃月人。” 魈依然面无表情，“可他们还是得先撑过眼前这次洪峰。您不打算出手？” “我出手？那不成了揭棺而起了？”钟离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可怕的巨响从碧水河上游传来，洪峰抵达了！ —————————— 河堤下方的刻晴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按照上游的观察，今天这条河堤会迎来一波大洪峰，只要撑过这一波，明天爆破小组就能完成分洪任务，之后的洪峰便不足为惧。 不过她眼前的河堤也已经摇摇欲坠，尤其是直面冲击的那段河堤，已经决口了三次，又被堵上了三次！ 就在她准备命人去催促新一批防洪物资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条喉咙的惊恐呼喊！ “决口了！决口了！” 刻晴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高处，却见直面冲击的那段河堤被冲出了宽达三十米的口子，洪水裹挟着数百人冲向远处！ 刻晴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这才保持住了清醒，用嘶哑的嗓音招来传令兵，“快！把预备队调上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头冲向了决口处！ 冰元素之力涌动，瞬间冻结住了大股洪水，一时竟让水势略有放缓！ 是优菈！ 下一秒，无数条喉咙再次呐喊起来！ “冲上去！堵住决口啊！” 脏得早就看不清服色的人们奋力涌向决口，几名岩元素神之眼持有者开始尝试用岩元素造物减缓水势。 数条绳索在决口两侧拉起，许多身强体壮的人攀着绳索跳入水中，用身体组成人墙，减缓着水速，让身后的人们能够有机会打下木桩，垒起新堤！ 一瞬间，刻晴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一片。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扭头再次大声下令，“让预备队带着沙袋上来！让所有的岩元素神之眼持有者都增援上来！” 人墙越来越密，水流越来越缓。 也不知是谁带头，河堤上再次响起了璃月人的战吼！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早已被泥水染成一色的人们分不清是工人还是军人，分不清是璃月人、须弥人还是蒙德人。 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口号下奋力战斗着。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远在望舒客栈上的魈一时动容。 很快，他发现身边那道坚如磐石的身影也在微微颤抖。 近乎无声的低语被风送入了他耳中。 “归终，千年之后，璃月人终于回来了……” 第267章 恩将仇报 混沌之中，丹羽仿佛听到了许多声音在呼唤。 那些混杂不清的声音渐渐收束、稳固，最终变成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他渐渐分辨出了那些声音。 沉稳憨厚的是马科修斯，桀骜跳脱的是该隐，冷淡自矜的是迭卡拉庇安，还有那个在身边陪伴了许久的软萌童声，是纳西妲。 丹羽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幽暗的山洞里，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哪儿？我是怎么了？”他在心中发问。 见他苏醒，意识宫殿里的住客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与他一路同行的纳西妲最有发言权，很快帮他梳理了思绪，恢复了记忆。 在他和纳西妲的担保下，两个影达成了契约。 固执保守的影暂时离开意识空间，让他们得以以坚定的愿望找出真留下的种子，将神樱树种在过去的土壤中，消弭稻妻的漆黑污染。 此后，固执保守的影将获得身体的主导权，为期五百年。她可以以自己的意志统治稻妻五百年，而五百年的时光足以证明她是否正确。 丹羽、纳西妲和坚定前进的影则会进行一场豪赌。 如果世界线修复，他们自然会回到五百年后各自的身体里，但如果世界线修复失败，他们就要在影体内沉睡五百年。 当然，不论哪种结果，稻妻的历史都不会有太大变动，毕竟执政的本就是那个固执保守的影。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赌赢了。 丹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靠着武人的敏锐，他迅速发现杀气来自自己身下，准确地说是脑袋底下，那里似乎有一个大凶之物……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当即一个翻滚爬了起来，果然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位雷电将军。 丹羽尴尬地笑了笑，“将军大人，你也在啊？地上软……不是……地上凉，我扶您起来？” 雷电将军没理他，缓缓站起身来，冷哼道：“愚钝，此身无惧寒暑，何来冷热。” “呼……吓死爹了，还好是人偶将军……” 丹羽暗暗抹了把汗，转头看向了光亮处，准备寻路离开山洞。 他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找路时，身后的雷电将军已经悄然从胸口拔出了梦想一心！ 雷元素的气息在山洞里弥散开来，跟雷神之心打了一整年交道的丹羽哪有察觉不到的道理？ 很快，山洞里传出了惨叫声。 “RNM影你恩将仇报！” 这一天，沉闷的雷声响彻影向山，无数稻妻民众都亲眼目睹自家雷电将军举着梦想一心满山追杀一位璃月服饰的男子。 后经三奉行出具公文说明，此为将军除妖。 但八重堂流传出的谣言却说，被追杀者疑似璃月右弼星丹羽…… 鸣神大社。 影气呼呼地坐在茶桌旁，想刀人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至于被她惦记的丹羽则换了一身稻妻服饰，正缩在八重神子身后。 他原本的衣物在漫天雷光下损失殆尽，不得不找神社巫女要了一身本地便服，此时也是一肚子不爽。 八重神子神情愉快地烹着抹茶，对尴尬的气氛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地诉说着这几个月的辛苦。 “你们俩一个稻妻神明，一个璃月高官，在那么大的场面里同时失踪了好几个月，你们知道我封锁消息有多辛苦吗？” “还好稻妻有锁国令，鸣神岛的消息向外传递很慢，我才能稳住局面……哎呀呀，提心吊胆好几个月，我这脸上都有皱纹了……” “海祇岛那边上上下下都在问我要说法，神里绫人也是焦头烂额地在敷衍璃月人……还好你们重新出现了，否则我这儿都快瞒不住了，回头闹出外交事故可就麻烦了……” 影看了她一眼，终于收起了不满的表情，低头道：“神子，你辛苦了……不止是这件事，这五百年也是如此。” 八重神子微微一愣，“你……你这是……” 影叹了口气，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包括自己和自己定下的契约都对神子和盘托出。 八重神子讶然良久，方才扶额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那次你回来之后性情大变，而且这五百年来比以前都更加固执……那个你如今已经化身为人偶将军了吧？” 影点了点头，“是的，在回归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人偶将军也继续履行了那个契约，同意成为我的影子。她……我是说另一个我，承认失败了。”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锁国令、眼狩令我都会废除，稻妻会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八重神子默然良久，无奈摇头道：“真是任性啊，影……” “我也是没有办法……”影尴尬地低头道。 八重神子随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不仅是废除锁国令和眼狩令，还要与海祇岛方面和谈，重新敲定双方的关系，调整国内国际政策，三奉行内部也要整肃一番……” 影点头道：“我会努力安排好一切。” 八重神子摇头道：“光靠你我来做这么多事情？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当年你就不会治国，难道现在就会了？” “呃……” “你呀……当年的政策本就是眼前这位丹羽先生制定的，现在当然是一事不烦二主呀！” 丹羽顿时不乐意了，“这TM是什么强征壮丁的言论！当年帮你们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还要拿我当驴使？门都没有！” “真是的，又没说不给你报酬！”八重神子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三奉行的职位你随便挑如何？” “别扯淡了，我是璃月的九曜，没事跑你们稻妻当官干嘛？” “你不还是蒙德的东风守护吗？” “那是挂职！” “那你在稻妻也挂一个职呗，幕府司代如何？” “幕府有这个职位吗？” “专门为你创设一个不就完了吗？职责就是将军的直属顾问和对外代表。” “不干！” “不干？那咱们可就要说道说道了，你对我家将军做的那些事……” 丹羽和影同时炸毛了，“你别乱说啊！我（他）做什么了？！” 八重神子掩口娇笑，“那你们猜猜，八重堂下一部主推轻小说会叫什么名字？” ======= 稻妻篇基本收尾了。 说实话，日式文化的核心是“物哀”，但这东西咱们中国人真的欣赏不来。哀人生之须臾，那是因为岛国自然灾害频发，人力无法对抗，只能自哀。 咱们讲究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塌了我们就补上，十个太阳为祸我们就射下来九个，发洪水了我们就父死子继治理好水患，归离集大洪水冲毁家园，哪怕过了千年咱们也要把家园收复回来。这是我们欣赏的精神。 所以稻妻篇写得很累，最终找到的切入点是“希望”。 唯希望永恒，算是符合咱们审美的一个主题吧。 接下来须弥篇有所构思，但还得想想，因为须弥的剧情相对更难找到亮点。不是没有，而是哲学性太强，不适合用来当小说写。 第268章 和平的曙光 时近冬日，稻妻连续发生的大事却如一把火，迅速烧热了提瓦特各国的舆论。 在深秋的某一天，稻妻幕府正式宣布废除《锁国令》、《眼狩令》及相关法令共计103条，并迅速重拟了《通商法令》、《关税勘定章程》等27条新法令。 与此同时，天领奉行九条孝行和勘定奉行柊慎介均获罪入狱，稻妻政坛迎来了一次大地震，大批官员被处罚、撤换。幕府以极高的效率提拔了一大批有能力的官佐，在很短时间内重组了三奉行。 随后，幕府正式开始与海祇岛方面接触，商议结束战争事宜。 初冬时节，在八酝岛的珊瑚宫众官佐迎来了幕府的谈判团队，其中还包括了他们阔别数月的丹羽先生。 在八酝岛闲得满山撵兔子的胡桃几乎是硬挤进了迎接队伍，看到丹羽的第一眼便惊得目瞪口呆。 “听说你当了幕府司代？那是宰相级别的高官了吧？可我怎么感觉你比死人就多一口气的样子？” 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丹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日夜操劳，可不就是如此么……NND，影那家伙……我是说雷电将军，那简直就是拿我当椰羊用啊！” “她拿你挤椰奶？” “……” 丹羽白了她一眼，上前和珊瑚宫心海问了个好，指着身后的九条裟罗道：“幕府这次是诚心诚意地想和谈，条件我替你把过一道关了。这次我是以璃月右弼星的身份作为见证人，你们的合约会得到契约之国的背书，效力你大可放心。” 心海点了点头，又关心道：“丹羽先生的脸色实在难看……不如你先去休息吧？” 丹羽点头道：“我正想说呢，到了你这儿可算能睡个好觉了……你们谈事情，我先走了。” 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走远了。 胡桃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两人的对话顺风传来。 “说啊！雷电将军到底把你怎么了？不会是把你囚禁起来，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虽然本质上跟你说的没区别，但感觉怎么就那么怪呢？堂主，你在八酝岛没看什么奇怪的书吧？” “没有啊！就是把《转生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给看到了最新章。” “我是真的拴Q，拜托别提雷电将军，也别提转生，我脑壳痛……” 接下来的几天里，和平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 有丹羽的把关，幕府方面的谈判条件都很有诚意，在核心利益的分配上非常公平合理。 仅仅三天时间，双方便达成了初步和约，最核心的内容包括： 1、 稻妻幕府承认海祇岛的自治权，海祇岛宣誓效忠雷电将军，放弃外交和军事权力，仅保留一万五千人的国民自卫队。 2、 八酝岛的治理权收归稻妻幕府，各级官员由稻妻幕府任命，但官员人选全部由珊瑚宫推荐，幕府永不干预。 3、 八酝岛的税收与稻妻其他地区统一，所有税收的三成上交幕府，其余留给本地使用。 4、 海祇岛享受关税减免，所有进出口货物关税五年内全免，五年后按稻妻关税税率的半数收取，且粮食、种子等三十七项民生相关货物关税永久全免。 诸如此类的优惠条件之外，雷电将军还专门给珊瑚宫心海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话。 “当年我曾赞许你们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勇气，如今我也不会因你们反抗暴政而施加惩罚。” 这句话让珊瑚宫心海愣了许久，随即找出了五百年前现人神巫女的笔记，果然看到了当初雷电将军造访海祇岛的记录中记着一句话。 这句话据说是雷神所留，后来被挂在了珊瑚宫的偏殿里。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事已至此，和谈再无悬念。 这件事在双方民众中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双方名义上打了三年，其实也就是第一年打得激烈，随后就是漫长的静坐战争，大家各自关上门来过日子，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如今和谈，倒像是夫妻冷战后重新讲和，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很快，和谈取得初步成果的消息便经由八重堂的宣传渠道传遍了整个稻妻，民众纷纷欢欣鼓舞。 旬月之内，双方便开始拆除对峙前线的工事，并将前线兵力减少到仅剩千余人。 一个月后，随着正式的停战协议签署，幕府和海祇岛终于结束了长达三年的敌对状态，重新恢复正常。 一晃三个月过去，等到年节到来时，整个稻妻的内政已经初步理顺，各方的利益分配基本完成，就等着明年大干一场了，丹羽才有空喘口气。 这个年节他又没法回家过了。 表面原因，是由于锁国令的解除，北大陆商业联盟、立本百货、璃月土开行的各种政策都得随之调整，各种事情乱成一锅粥，丹羽不得不就地协调，以确保璃月和稻妻的双边贸易能够保持稳定。 实际原因，是八重狐狸的暗中威胁和影手里40米长的大刀。 这番过年不回家的操作不出意外地又被刻师傅教训了一顿。 年节当天，他选择在八酝岛度过。 相比于鸣神岛，这里更加无拘无束一些。 与一众海祇岛官佐喝了大半个晚上后，他悄然离开宴会厅出门透气，却一眼就看到珊瑚宫心海正独自坐在新珊瑚宫后的峭壁上，静静地眺望着海祇岛的方向。 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去问道：“在想什么呢？” 心海见是他，柔柔地笑了一下，“只是在想，这几年真是不容易啊……不知不觉间，海祇岛便走出了困境，人民也充满希望地生活着……” “海祇人一向坚韧，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丹羽在她身边坐下，坦然夸赞道。 “也得多谢你的帮助……领导这么多人，我心里一直很没有底气，我知道我并不是个合格的领袖……” “没有人是天生的领袖，你学得很快，这就已经足够了。” 心海低头默然片刻，如珊瑚珍珠般梦幻的眸子看向了丹羽的眼睛。 “以后……我依然能够依靠你吗？” 丹羽面露不解，但还是点头道：“当然，我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心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声音弱了下去。 “谢谢……那么请让我靠一下吧，一下就好……” 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丹羽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默然看向了远方大蛇遗骨。 宁静的月光洒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一如奥罗巴斯的温柔目光。 第269章 筹备容彩祭 新年第一天的清晨，丹羽漫步在八酝岛的海边，一边感受着清新的海风，一边在脑中与纳西妲交流着。 “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实在是麻烦你太长时间了……根据契约，我会为你做一件同等难度的事情。纳西妲，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目前还没有，再说我也从你这里学了不少知识，其实就我而言已经相当满意了呢……”纳西妲笑眯眯地说道。 “契约就是契约。没关系，这个愿望就先存下，回头我会兑现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纳西妲略带迷茫的声音响了起来，“丹羽，我知道你改变了蒙德，改变了璃月，又亲眼看见你改变了稻妻。你觉得……须弥需要改变吗？” 丹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以前我认为教令院的统治还算不错，须弥政局稳定，百姓也算富足，五百年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灾难，但是现在我有些拿不准了……”纳西妲有些失落地说道。 “具体说说？” 纳西妲想了想，扳着手指头说道：“很多方面似乎都有问题。比如沙漠民和雨林居民的对立，虽然不至于像稻妻这样打起内战来，但矛盾也很尖锐……” “再比如罐装知识的使用，导致现在的须弥学者和民众太过依赖虚空系统，缺乏创造力……” “还有安全方面，须弥完全依靠雇佣三十人团和镀金旅团来维持安全，实在有些……我倒是不担心其他国家入侵，毕竟七神体系还在，我只是担心这些佣兵引起内乱，毕竟沙漠民在须弥过得并不好。” 丹羽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一年多你学到了很多东西……你说的都没错，那你准备怎么办？” 纳西妲沉默了。 丹羽等待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委婉地劝道：“问题不会自己解决自己，既然看到了问题，就得设法解决它。而解决问题的方法无非是这么两种，其一是找到新的替代方案，并且推行下去，其二是解决掉造成问题的人，换上能够解决问题的人。” “我……让我再想想吧……”纳西妲有些犹豫地说道。 “当然，你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不过我得提醒你，统治者不会自己将权力交出，既得利益者也不会自己放弃到手的利益，这是人性。” 就在这时，丹羽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五郎。 “丹羽先生，幕府那边派信使来向珊瑚宫致新年问候，顺便给你带了封信来。” 丹羽道了声谢，拆开一看，却是八重神子的来信。 她在信中写道，幕府方面准备在明年春天筹办一个大型祭典，取名为光华容彩祭，以庆祝稻妻的新生。 这种大型庆典活动稻妻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因此她和雷电影都很重视，希望丹羽能够动用自己的人脉邀请一些各国要人出席。 对于二人要举办这个庆典丹羽倒是没意见，不过他本能地感觉只是办个漫展似乎有点浪费了好机会。 在他看来，把容彩祭办成一个类似进出口博览会的活动显然更符合稻妻的需要。 毕竟稻妻现在百废待兴，不仅需要大量出口，也需要大量进口各种材料和商品，加快本地的经济复苏。 借助容彩祭这个窗口，外展示稻妻的特色商品，同时欢迎各国商人带自己的商品来展示，无疑能够让这个处于世界边缘的小国在提瓦特获得最大的曝光率。 这对稻妻自然是好事，对丹羽旗下的北大陆商业联盟也是极有好处。 稻妻既然解除了锁国令，立本百货靠着PY勘定奉行拿下的垄断地位自然也宣告结束，不过立本百货和璃月土开行深耕稻妻三年也不是吃干饭的，基本已经搞定了90%的稻妻供货商。稻妻的商品想要卖到七国还要卖上好价钱，基本绕不开北大陆商业联盟这个平台还有立本百货的销售渠道。 正所谓做商品不如做平台，有北大陆商业联盟这个航空母舰级别的商业平台，再加上土开行雄厚的资本，稻妻的经济增长越快，丹羽这边赚得也就越多，何乐而不为？ 不仅如此，丹羽还认为，容彩祭的模式完全可以推广开来，做成一个类似国际商品博览会的活动，过两年等归离新城初步建成了，把这个活动放到归离新城来一次，到时候直接引爆地价，完美！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向新珊瑚宫走去。 没走出多远，他就迎面撞上了胡桃。 胡堂主在海祇岛的业务去年年底就完成了，她却以想要体验异国的年节为由留在了海祇岛，没有回璃月过海灯节。 得知丹羽马上准备返回鸣神岛后，她也饶有兴致地准备跟过去。 丹羽闻言调笑道：“我是准备去见八重狐狸呢，堂主你敢去？” 胡桃歪了歪脑袋，“我有啥不敢去的？” “你忘了咱往生堂海祇分堂抢的是谁的业务？” “呃……那只狐狸不会这么小气吧？她出版业务不是做挺大的吗？” “你可以赌一赌她的心眼儿够不够大。” 胡桃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道：“算了，胸胖的女人心眼儿都不大，哪像本堂主胸怀雅量……” 丹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的真对……” 哪怕是神也没差别…… 胡桃想了想，开口道：“那我就先回璃月去吧……对了，荧最近给我来了信，说她在稻妻游历得差不多了，准备返回璃月，我带她一起走得了。” 丹羽点头道：“也好。你帮忙给她带句话，就说我建议须弥先别急着去，等我忙完回去再跟她商量。” 毕竟纳西妲还在他身边呢，荧妹这会儿就算去了须弥也找不到正主。 几天后，胡桃和荧妹汇合，做好了返回璃月的准备。 临走前，她又在离岛逛了一下八重堂的店，正好看到了一批新出版的轻小说。 在稻妻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成了八重堂的忠实读者，于是当即掏摩拉把正在追的几本书都买了下来。 上船后，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其中一本，正是《转生成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 读着读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新角色……怎么这么像那个家伙啊？嘶……他居然对雷电将军做出这种事？！” 第270章 英雄不问出身（番外） 简陋的工棚里，火炉已经熄灭，湿冷的空气让人倍感不适。 璃月冬日的湿冷，让习惯了四季如春的优菈有些不适。虽然她常常跑到龙脊雪山泡冷水澡，但魔法攻击和物理攻击的差别只能说懂的都懂。 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暖了暖手，她将衣物叠好放入背包，又看向了桌上那枚金色的勋章。 这是一枚一级千岩勋章，用来嘉奖为保护璃月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等级在此之上的勋章只有璃月英雄勋章和特级千岩勋章两种。 优菈获赠这枚勋章，是因为她在秋汛中封堵决口的卓越表现。与她一同获得勋章的还有十余人，有璃月人，也有须弥人。 当然，获得勋章的须弥人直接获得了璃月国籍，现在也是璃月人了。 看着这枚勋章，优菈再次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无数脏得看不清服色的人以身为墙封堵决口，终于挡住了那一轮洪水。 随后，爆破小队不负众望，提前完成了爆破泄洪，成功地让归离新城撑过了这场秋汛。爆破小队的绝对核心可莉也因此获赠了一枚二级千岩勋章。 摩挲了一下这枚并不贵重的勋章，优菈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回了盒子里，收进了背包内层的口袋。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居住了大半年的工棚，她背上背包，走出了工棚。 工地上寂静无声，海灯节期间，工友们大多返回璃月港过节去了。 随着秋汛后的工作顺利推进，原本计划在1月完成的任务在年节前提前完成，刻晴为此非常高兴地给大家放了七天假，一起欢度海灯节。 优菈却决定在海灯节期间告辞，返回蒙德。 海灯节前她就收到了琴寄来的信，得知西风骑士团已经筹备好了前期的物资和人员，风龙废墟的建设工作将在年后展开。作为这项工作的总负责人，她必须尽快返回。 最后回望了一眼宿舍区，优菈转身向大门走去。 刚抵达大门处，她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鹿角妹子烟绯笑眯眯地挥着手，扎着猫耳发髻的刻晴则是一脸无奈。 “烟绯？刻晴师父？你们……” “我就猜到你想偷偷溜走……璃月的大英雄要回国却不跟大家说一声，传出去岂不是显得我们璃月人不懂待客之道？”刻晴蹙眉道。 烟绯则直接上前搂住优菈的胳膊，“不许走哦！你必须得跟我们回璃月港！我们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呢！” 如此情形，优菈自然是走不了了，只能跟着二人乘船赶往璃月港。 归离新城的海港已经开始使用，从这里前往璃月港顺风顺水，绕过璃月港北部的半岛就到，只需几个小时功夫，比走陆路翻越天衡山快多了。 虽然归离新城还没建成，但归离海港和运河已经开始小规模试运营，效果相当不错。 进入璃月港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今天是海灯节的第二天，也是大年初一，璃月港里简直人满为患。 优菈被二人拖着上了岸，一路直奔玉京台。 刚一登上玉京台，她就愣住了。这里聚集着上万人，不知在围观什么。 优菈三人的形象毕竟太有特点，围观群众很快认出了他们。 “是玉衡星！还有烟绯小姐！” “那个蒙德姑娘就是西风骑士团的优菈吧？” “个子好高！难怪能第一个冲上去挡住洪水！” 人群主动分开，为三人让开了一条路。 随着优菈一路向前，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逐渐变成了欢呼。 “又一位英雄来啦！” “是优菈小姐！” “优菈！好样的！” 优菈一脸懵逼地被两人拖到了人群正中央，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柴火堆。 一位曾经在外籍军团共同服役的须弥沙漠民小姐姐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优菈，“优菈！你来啦！正好，我们一起来点火！” “塔妮娅？这是……” 优菈用疑惑的眼神看看她，又看看刻晴。 刻晴微微一笑道：“今年有超过三十万须弥人在璃月过年，于是总务司决定在玉京台按照沙漠民的习俗，举行一场篝火晚会。” 塔妮娅接话道：“按照我们沙漠民的习俗，点燃篝火的必须是部族中最受尊敬的英雄，所以总务司召集了今年获得一级千岩勋章的26个人一起点火，就差你了！” 优菈恍然，她知道，塔妮娅因为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也在年底前获得了一级千岩勋章。 很快，优菈就被拽到了柴火堆旁，另外24名点火者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环顾四周，优菈发现这些人中有憨厚朴实的农民，有强壮开朗的工人，有文质彬彬的学者，也有一身戎装的战士。 更重要的是，这26个人中，足足一半是须弥人，还有两个稻妻人，三个枫丹人，以及她这个蒙德人！ 烟绯亲自为她递上火把，优菈迟疑了片刻，求助似的看向了刻晴，“可我是个劳伦斯……” 刻晴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劳伦斯怎么了？莫非蒙德的剑还能斩璃月的官儿？” 烟绯笑嘻嘻地把她推向前方，“好啦！知道你是贵族啦！快去做准备吧！” 优菈呆呆地被烟绯推到了前排，看见了等候在人群中的凝光和甘雨。 见人到齐了，凝光高声道：“今天的聚会是为了庆祝新年！我们非常荣幸地按照须弥沙漠民的风俗，邀请了全璃月最受尊敬的英雄们！” “我相信，没有比这些获得一级千岩勋章的人更配得上这个称呼！” “他们来自各个国家，他们的出身各不相同，但在璃月，英雄不问出身！” “让我们为他们欢呼吧！” 26位英雄的名字被凝光逐一喊出，每一个名字都能引来上万人的齐声欢呼！ 当塔妮娅的名字被叫响时，优菈看到她激动得全身颤抖，捂着嘴泣不成声。 优菈知道，塔妮娅原本只是个孤儿，全靠着镀金旅团的好心人养大，她从没想到能够得到此等认可。 “这姑娘就是容易激动……”优菈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而当她的名字被万人呼喊时，她却与塔妮娅一样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这里，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认可！ 在这里，她不再是罪人的后裔，而是万民的英雄！ 在这里，没人在乎劳伦斯，人们只在乎优菈！ 第271章 容彩祭暨第一届提瓦特进出口博览会 容彩祭的时间定在五月。 为了筹办这次活动，丹羽不得不频繁往返于各国，甚至抽空亲自去了一趟枫丹，邀请蒸汽鸟日报对此次盛会进行报道。 在路过须弥时，他把纳西妲放回了家。 意识宫殿中，纳西妲仰着脑袋依依不舍地跟迭卡拉庇安、马科修斯和该隐道别。 “下次有空你们可以让丹羽带你们来须弥，我给你们开放虚空系统的权限，让你们也可以游览这个世界。”纳西妲笑眯眯地承诺道。 三名魔神纷纷微笑答应。 让丹羽没想到的是，最不舍的居然是迭卡拉庇安，这位自闭技术宅面对纳西妲时真的像个正常魔神。 纳西妲又转向丹羽，“那么我先回去了，下次来须弥的时候你可要联系我呀！” 丹羽微笑点头，“那是当然，我还欠你一个契约呢。” 纳西妲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道：“那么，下一个花神诞祭，你来须弥陪我如何？” “只是这个要求可不足以和你为我做的事情等价啊……”丹羽摊手道。 “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心愿。”纳西妲笑意不减。 丹羽郑重点头，“10月27日是吗？我一定到。” “嗯！” 纳西妲开心地摆了摆手，消失在了意识宫殿内。 “她走了。”迭卡拉庇安沉声道。 “你留在她身上的木马确定没问题吧？”丹羽淡淡地问道。 迭卡拉庇安重重点头，“放心，定位准确度能达到一米之内，而且足够隐蔽。她自己都没发现，更别说教令院那些蠢货了。” “没想到你还真有技术宅的天赋，研究意识编程不到一年，还真给你搞出了成果……”丹羽失笑摇头道。 “运气好罢了。”迭卡拉庇安依然是面无表情。 “可不是运气，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学习……你辛苦了。”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别忘了你承诺我的事情，一定要救出纳西妲师父。”迭卡拉庇安板着脸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向自己的角落。 “当然。挑战教令院，收拾博士，拯救须弥，这样的事情才算得上难度对等。我们璃月的契约，一向公平。” —————————— 随后的几个月里，丹羽只是专心筹办容彩祭。 与此同时，幕府与海祇岛的和平谈判进展极快，和平条约迅速签订，于是海祇岛方面也受邀参加了此次祭典。 时间一晃而过，五月初，离岛已经被装点得焕然一新，整个离岛城区都成了容彩祭的活动现场。 这其中大约只有1/4的区域是八重神子原本设想的容彩祭内容，剩下3/4实际上都是第一届提瓦特进出口博览会的展示场地。 作为北大陆商业联盟的理事长，丹羽自然是早早地就抵达了现场。 受他邀请，蒙德总商会会长迪卢克、璃月总商会会长助理行秋、须弥总商会会长多莉也都提前抵达，与稻妻勘定奉行名代柊千里、万国商会会长久利须、海祇岛商业代表轰大叔一起进行了会谈。 四方会谈主要还是为了确定稻妻未来的商业规则。 锁国令解除后，稻妻已经制定了全面开放的政策，原有的贸易壁垒被拆除，原本由勘定奉行统购统销的规则自然是结束了。 经过一番谈判后，所有人在北大陆商业联盟的框架下重新制定了商业规则。久利须顺利当上了稻妻总商会会长，轰大叔则成为了副会长兼海祇岛全权代表。 自此，整个北大陆商业联盟终于消除了最后的隐患，建立起了稳固的秩序。 会谈结束后，丹羽原本想请众人一起吃个饭，不想行秋摆手拒绝道：“抱歉，丹兄，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有点事儿……” 丹羽嗤笑道：“不就是你小说那点儿事吗？签名售书是吧？到时候我去给你捧捧场？” 行秋一脸尴尬，“我的字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得去赶快去练签名呢……”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 迪卢克见状耸了耸肩，对丹羽道：“我倒是很有兴趣品尝一下稻妻的美食，不过我觉得这顿还是由柊千里小姐做东比较合适。至于你，应该摆的是庆祝自己加官进爵的宴席，毕竟幕府司代可是相当于一国宰相的高官。” 丹羽无奈摊手道：“得了吧，还一国宰相……我没被宰了祭天都算是祖宗保佑！再说这个司代只是个兼职……” “东风守护也是个兼职，但不妨碍蒙德人把你视为国家领袖之一。”迪卢克淡淡地说道，随即摸了摸下巴，“说来你已经在蒙德、璃月、稻妻三个国家得到了宰相级别的职务了，提瓦特历史上你也算独一份了吧？” “脑子有病才想要这独一份呢！我恨不得长三个肝！”丹羽撇嘴道。 迪卢克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凡学水平倒是见涨……好了，大家都是熟人，请客吃饭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你这个三国宰相了，你还是去会场上看看吧。” “怎么说？” “听我的，去就对了，否则你会错过你绝对不想错过的人。”迪卢克耸了耸肩，转身招呼其他人，“至于宴会，就由我这个副理事长代劳了。” 绝对不想错过的事情？会是什么事？ 丹羽满头雾水地目送众人离开，随即离开万国商会前往容彩祭会场。 容彩祭暨第一届提瓦特进出口博览会一共举办十五天，今天只是第一天，但会场的热闹程度已经相当惊人。 得益于北大陆商业联盟、立本百货、璃月土开行以及各国商人的大力宣传，其他六国有无数游客蜂拥而至，以至于天领奉行的治安压力骤增，连九条裟罗都亲自上了一线。 丹羽刚进会场没两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火红身影。 “可莉？” 丹羽左右一看，没看到阿贝多，却看到了另一个红色的身影。 “宵宫？！” 瞬息之间，丹羽只觉得离岛上空似乎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倒计时！ 稻妻，危！ 他下意识地撕开空间，直接瞬移到了可莉身边。 “可莉，你怎么在这儿？阿贝多呢？” 第272章 不期而遇的众人 听到丹羽的声音，可莉猛然转头，瞬间开心地拉住了丹羽的手。 “丹羽哥哥！你也在？太好了！” 丹羽抬手抹了一把冷汗，他也觉得离岛还在真是太好了…… 可莉倒是没想那么多，用软糯的声音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容彩祭上人太多了，可莉看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一不小心就和阿贝多哥哥走散了……幸好我遇到了宵宫姐姐，宵宫姐姐是好人，带着我一起玩，还给我买吃的！” 丹羽轻吁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那位作“将军束”打扮的少女，客气点头道：“真是劳烦你了，宵宫小姐。” 长野原宵宫脸上挂着元气满满的明朗笑容，摆手道：“没事没事，不过没想到可莉居然和丹羽大人认识呀，真是令人惊讶……那个，丹羽大人，我有个问题，容彩祭期间为什么稻妻各地都要禁止放烟花呀？” “为的就是防范目前这种状况，并且这个政策成功阻止了稻妻的毁灭……”丹羽暗暗吐槽道。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可莉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呀，规定还特意说禁止在稻妻全境使用炸弹，结果可莉都没办法联系阿贝多哥哥了……” 本来就是在防着你呀…… 在蒙德的时候，可莉如果跟阿贝多走散了，通常会就地放一个很响的蹦蹦炸弹，阿贝多听到就会循声找来。 当然，这招在蒙德城内是禁止使用的，毕竟那里到处都有西风骑士，可莉完全可以找人帮忙。 丹羽一脸无奈地尬笑了两声，“毕竟人流密集，需要注意防火嘛！这是稻妻打开国门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幕府谨慎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就在这时，丹羽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强大生命力，当即笑着指向不远处道：“你看，阿贝多不是在那儿吗？” 一行人很快与阿贝多汇合了。 阿贝多依然是那副扑克脸，见到丹羽后嘴角上翘了1度以示欣喜。 “是你啊，多谢了，我正急着找可莉呢。” 丹羽笑道：“我也是刚刚碰到他们，是这位长野原宵宫小姐在照顾可莉。” 众人一番互相介绍，阿贝多随即道：“丹羽，我受主办方邀请，要去绘制五歌仙的立绘，可莉可否先拜托你照顾一下？” 说到这里，他又凑近丹羽耳边道：“自从在璃月帮忙爆破获得了二级千岩勋章，可莉一直在研究威力更大的炸弹，这里人流密集，我有点担心……” 所以所谓的照顾可莉，其实是防止她伤害别人么…… 丹羽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可莉，只得答应下来。毕竟如果他不答应，可莉恐怕就得被迫呆在阿贝多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宵宫也选择了与二人同行。 带着两名危险分子穿过人群，丹羽突然看到一个摊位前挤了数百人，几乎要引发骚乱！ 天领奉行的巡逻人员当即吹响口哨，召唤众人来维持秩序。 丹羽赶忙吩咐宵宫和可莉待在原地不要乱跑，自己上前准备帮忙，却听见人群里满是狂热呼喊。 “希娜小姐！” “希娜小姐我爱你！” “希娜小姐看这里！” 丹羽一时愣住，只觉得脑中似乎被一万头草泥马踏过一般…… 他踮脚看向人群中央，果然看到一位犬耳“美少女”正被狂热的粉丝围在垓心！ 他毫不犹豫一个瞬移抵达那位“美少女”身边，直接就是一个公主抱，随即撕开空间逃出数百米远！ 看着远处被天领奉行士兵包围的人群，丹羽和犬耳“美少女”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丹羽看了看怀里的“希娜小姐”，忍不住吐槽道：“五郎，你玩这么花是想出道当偶像吗？莫非有个叫艾莉丝的女人找上了你？” 女装五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嗫嚅道：“我哪知道会这样……都怪那个八重狐狸，她说只要我替八重堂帮几天忙，当几天真人看板，就在提瓦特进出口博览会上多给海祇岛安排三个展位……” 丹羽满头黑线地说道：“那你屈服了？” 五郎臊得耳朵直抖，“我哪知道是女装！等事到临头几十号人等着我，我不上也得上了！本来我想着女装归女装，祭典上美女大姐姐多了去了，谁会来看我，谁知道……” 丹羽叹了口气，“五郎啊……现在你还不明白希娜小姐是谁吗？你自己写的文章自己都不看的吗？回头去买两本《闲事月刊》吧，否则回头入职幕府你迟早要被八重狐狸玩死……” 就在这时，二人背后突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丹羽？” “丹羽先生？” 丹羽愕然转头，却见刻晴和珊瑚宫心海各带着几名随从，正从不远处走来！ 二人看到丹羽公主抱着一个犬耳“美少女”，顿时都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她是谁？” 卧槽！这特么什么神仙运气！ 丹羽脑中瞬间闪过一句名言。 一个幽灵，一个拉姆的幽灵，正在离岛上空徘徊…… 不过很快丹羽就想明白了一切，如果稍稍犹豫半秒，他和五郎全得当场社死！ 然而或许是狗鼻子比较灵，五郎此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愣是比丹羽先反应过来一秒多，一个挣扎从他怀里逃了出去，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一口气逃没了影！ 丹羽忍不住朝他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 秋豆麻袋！ 五郎你也太狗了吧！丢下我一个人这叫我如何解释！ 还没等丹羽想出对策，刻晴和心海又盯上了对方，又一次异口同声。 “你又是谁？” 丹羽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去找雷神领一刀为好，那样死得比较干脆利落…… 就在这时，一道柔媚的声音突然从街角传来。 “哎呀呀，两位贵客，还有我们的司代大人，怎么在这里遇上了？” 丹羽扭头看向长腿摆动缓缓靠近的八重神子，眼神在一瞬间变幻数次，准确传递了求救、讨饶、乞求、威胁等信息。 然后八重神子华丽丽地无视了这些信息。 “丹羽大人，你把我们八重堂的头牌美少女作家藏哪儿去了？” 第273章 有朋自远方来，必先…… 面对八重狐狸的无耻偷袭，丹羽的潜力被激发了出来。 大脑高速运转，瞬息之间无数种方案一一又一一被排除，最终只剩下唯一的可行方案！ 他直接无视了八重狐狸，神色自若地走到心海面前，沉声道：“心海大人，五郎有危险。” 说到这里，他又凑近两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臭狐狸算计他，你快去救他，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悄悄指了个方向。 心海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还以为幕府方面准备撕毁和平协议，整个人顿时一激灵，冷汗濡湿了脊背。 她感激地朝丹羽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瞥了八重神子一眼，旋即大步离开了。 目送她离开后，丹羽又转回刻晴身边，大大方方地揽住了她的腰，用嘲讽的语气对八重神子道：“八重宫司大人，美人计对我没用的……汝与吾家阿晴孰美？”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刻晴还有点不太习惯，但听了丹羽的话只是害羞地轻轻掐了他一下，没有挣开，反而用同仇敌忾的眼神看向了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显然没想到丹羽还能这么玩，眼看修罗场被他躲过，顿时明白局势不够有利，顿时收敛了那副坏笑，挂起了稻妻大巫女的端庄笑容。 “丹羽大人说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怎么能与璃月玉衡星相媲美？此来是奉将军大人之命前来迎接贵客，还请玉衡大人随我前往下榻处。” “不必了。”丹羽当即摆手道，“阿晴不是外人，我自带她逛逛容彩祭就是……我也算是幕府司代，够资格接待国宾吧？” 开玩笑！他哪敢放任屑狐狸接待阿晴？ 人家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八重狐狸多半是有朋自远方来，必先行拂乱其所为！ 万一她再给阿晴这儿埋几颗雷，丹羽怕自己会因为心梗英年早逝！ 八重神子见状微微一笑，“那是当然，那我回去主持容彩祭了，咱们后会有期哦，丹羽大人~” “该死的屑狐狸……唉，她小时候多可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丹羽微微一叹，暗自神伤。 不过他很快又收敛了心神，看向刻晴。 之前在提瓦特各国间往返联络进出口博览会时行程过于匆忙，丹羽只能抽出一天时间到归离新城见了刻晴一面。 一年只见一面，明明是同事却活成了异地恋，虽说两人都是身不由己，刻晴也一向爽朗大气，但内心没点小脾气也是不可能的。 对她这个事业心极重的姑娘来说，这次能放下归离新城的事情来参加容彩祭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了，丹羽又不是某鸟儿，哪能不清楚？ 这时他也明白了，迪卢克口中“你绝对不想错过的人”到底是谁。 他一手在身后摆了摆，示意刻晴的随从有点眼力，快点自行消失，口中柔声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刻晴轻哼一声，“我可不是为你来的！九曜会议决定派我来考察提瓦特进出口博览会，看看效果如何，准备在归离新城办第二届！我才不想来呢！” 丹羽嘿嘿一笑，“公私两便嘛，凝光他们也算会做人，回去得给他们一人备一份大礼……” 刻晴白了他一眼，“刚才的那个大美女就是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吧？果然长得水灵，皮肤比我这成天风餐露宿的好多了……” 丹羽一拍大腿，撇嘴道：“嗨……她那是基因缺陷！他们海祇岛人都这样！你是不知道，他们的祖先好几千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晒不到阳光……你见过层岩巨渊地下暗河里的银鱼吗？他们就跟那个差不多！” 刻晴将信将疑，“当真吗？” “我能骗你吗？”丹羽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你注意到她的眼睛没？没有瞳孔对不对？你再想想银鱼的眼睛？” 刻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同情，“还真是如此……但她好像能看见啊？” “眼神可差了！20米外男女不辨，50米外人畜不分！你没看到我说话都得凑到她身前1米以内么？否则她根本分不清是谁在跟她说话！”丹羽小声道。 “这么可怜的吗？” “是啊……你想想，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肩负上百万人的身家性命，自己眼神又不好，每天点灯熬油到深夜，公文贴在脸上看……” 刻晴顿时面露同情，“那还真是挺可怜的……我本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珊瑚宫大巫女呢……” 丹羽摊手道：“谁说身居高位就没有苦楚了？你不也是璃月玉衡星吗？还不是年纪轻轻就熬伤了胃？” “倒也是……比如甘雨也不容易，如果不是半仙恐怕早猝死几百次了……”刻晴点头道。 “呃……这或许有一部分我的锅……本以为去稻妻最多两个月就搞定，结果都快一年了，椰羊同学的健康状况估计堪忧……”丹羽闻言有些尴尬地想道。 他随即叮嘱道：“这事儿你可别对别人说，她当我是朋友才会告诉我的。” 刻晴白了他一眼，“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那不能够，我家阿晴最完美了！”丹羽直接开舔。 二人又说笑了几句，丹羽终于平安落地，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妈呀，稻妻这地方太危险了，事情办完得赶紧润…… 他带着刻晴一路返回会场，找到了可莉。 “阿贝多受主办方邀请忙着画画，拜托我照看她来着……”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刻晴一如既往的大气，压根没在乎二人世界里多了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可莉是熟人了，在归离新城跟我配合得很好，上次秋汛她还提前炸开了泄洪通道，拿了枚二级千岩勋章呢！” 丹羽点了点头，“这孩子不愧是跟着阿贝多长大的，艺术细胞就是好。” 刻晴疑惑地看向他，“她画画的水平挺一般的啊？” 丹羽嘿嘿一笑，“我说的是爆炸的艺术。” 刻晴：“……” 第274章 容彩祭见闻（上） 稻妻这一次的容彩祭办得非常热闹，整个大陆的商人都被吸引到了这个锁国多年的国度，而稻妻解除锁国令、眼狩令的消息也随着这些商人风传出去——这恰恰是丹羽举办这次活动的目标之一。 当然，来捧场的商人们也没少做成大生意，北大陆商业联盟也再次确定了内部大宗商品的采购价，进一步强化了四国商会的同盟关系，可谓多赢。 工作之外，丹羽自然也要陪着刻晴好好逛逛。 说来他们二人相处多年，真正放下工作出来游玩的机会这还是第一次。 既然是逛街，商品博览会的会场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还是得去真正的文化展上放松一下。 二人刚进入会场就迎面遇上了神里绫人和神里绫华兄妹。 眼看丹羽和刻晴联袂而至，神里绫人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不少。显然，他认为丹羽这头林猪已经有主了，不会打自己妹妹的主意了。 介绍双方身份的事儿自然要靠丹羽来。 丹羽不动声色地牵住刻晴的手，先是把她介绍给了神里兄妹，随后又对刻晴道：“这两位就是稻妻社奉行的家主神里绫人，还有社奉行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小姐。” 和丹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亲密，刻晴还是有些害羞的，不过她也明白丹羽这是在撇清外界传言，让自己知道她跟那位白鹭公主只是泛泛之交。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跟神里兄妹打了个招呼，“幸会幸会，丹羽在稻妻承蒙二位照顾了，不胜感激。” 面对这近乎明确宣示主权的言论，神里绫人偷眼瞧了瞧绫华，见妹妹毫无反应，心里顿时一块大石落地，愉快地笑道：“是丹羽兄帮助我们兄妹甚多，我一直想着向丹羽兄郑重道谢呢……” 丹羽立刻接过话头，“我可听见了啊！这程序不能省，礼一定要重，心一定要诚！要么容彩祭后你就让神里小姐带好礼物来一趟璃月呗？” 神里绫人无奈地指了指丹羽，“都司代大人了，还这么没皮没脸。” 丹羽撇了撇嘴，“你家将军忒小气，说是当司代，半年多了一摩拉俸禄也没见着，合着拉壮丁还得我自带干粮啊？我也是有家要养的，回头还得娶老婆呢！” 说到这里，他还轻轻拉了一下刻晴。 刻晴脸一红，悄悄掐了他一下。 绫华见他说得有趣，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司代大人对我们神里家恩重如山，携带礼物登门拜访实属应当……” 丹羽当即接过话头，佯装客气，“玩笑玩笑，不过神里小姐如果有空来璃月，我倒是要让荧陪你好好逛逛，要知道璃月的绝云间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 绫华眼睛一亮，“真的吗？荧还在璃月？” 丹羽看向刻晴，刻晴点头道：“我离开之前还在，听说接了总务司的委托，去层岩巨渊做调查了。” 绫华小心地掩饰住了表情，“那……如果能抽出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神里绫人自然是知道荧妹的，对这个可爱的姑娘他倒是没什么防备心，再想想璃月那边丹羽有刻晴看着，多半不至于偷自家小白菜，于是也客气道：“稻妻如今百废待兴，社奉行还得全力恢复踏鞴砂的钢玉和刀剑生产，待有空时一定让绫华登门道谢。” 丹羽哈哈一笑，“踏鞴砂你可得搞快点，优先完成我的订单！我们璃月外籍军团的新兵还拿着破旧不合手的武器跟魔物作战呢！” 神里绫人也是大笑道：“当然得优先支持你这个大客户！你这一下就是30亿摩拉的订单，还给我们提供低息贷款，我这个社奉行还指望着你给手下人开工资呢！” 聊了一会儿后，双方礼貌告辞。 刻晴的心情明显更好了，丹羽自然知道原因，却也心照不宣。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签名售书的区域，看到了正签名签得手酸的行秋。 “行秋这家伙可谓是人生赢家了，自己做了璃月总商会的会长助理，小说又在稻妻大卖，他应该正苦恼于时间不够吧？”刻晴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他早就左支右绌了，小说越鸽越久，总商会的工作也连连出错，他老爹正逼着他放弃写作呢！”丹羽笑道。 他与行秋一直保持着通信。双方是同门师兄弟，又是好朋友，他自然成了行秋诉苦的对象。 二人自然无需排队，径自走员工通道来到行秋身边，跟他打了个招呼。 行秋赶忙借机战术聊天，缓解手酸，“贤伉俪联袂而来，可是想找我要本签名大作？” 打口水仗丹羽可没怕过谁，当即笑眯眯地说道：“没错，签名书记得给我留一套，要精装的。” 行秋面露惊讶，“你不是一向看不上我的作品吗？怎么？要一套放家里收藏吗？” 丹羽微微摇头，“当然不是。须弥那边有个小朋友，觉得你这书拿来识字很不错，特意嘱咐我帮忙弄一套完整的。” 行秋不爽了，“你还真把我的小说当字典用啊！” 丹羽摊手道：“哪有！至少插画还是很精美的，就冲着插画也很有收藏价值啊！” 师兄弟互损了几句，行秋又开始倒苦水，“天呐，没想到一个容彩祭居然来这么多人，就算有阿贝多先生帮忙刻的印章，这一上午下来也把我累得够呛……还好我不是人最多的摊位……” 丹羽奇道：“稻妻还有人气比你更高的作者？” 行秋指了指高处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包裹的方向，“喏，稻妻第一美女作家的摊位，人多到需要天领奉行专门派同心维持秩序。” 丹羽乜了他一眼，“嫉妒了？其实你打扮一下，换个女装，保证人气不输给她。” 行秋顿时一阵恶寒，“少来了！谁会做那种事啊！” 刻晴此时却是来了兴趣，“稻妻第一美女作家？是希娜小姐吗？我在璃月都听说过她，既然来了，我们去看看？” 第275章 容彩祭见闻（下） 既然是刻晴的要求，丹羽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对。 二人自然有天领奉行的公差带着走VIP通道，很快便来到了会场后台。 一看清那正在签名售书的“稻妻第一美女作家”，刻晴的眼神顿时变了，似笑非笑地看向丹羽。 丹羽哪里会吃这种亏，当即凑到刻晴耳边细语了几句，一下就把刻师傅惊呆了，“真的假的？” “回头我把他喊来你验验？”丹羽嘿嘿一笑道。 “这……” 就在这时，天领奉行的公差已经凑上前去，对正在忙碌的希娜小姐耳语了几句。 希娜小姐早就如坐针毡了，闻言当即借故离开，溜到了丹羽身边。 不得不说，五郎是真的清秀，打扮成美少女毫无违和感。 “丹羽兄弟，救命啊……” 女装五郎只要不说话完全看不出是个伪娘，但一开口那少年嗓音便漏了馅。 看着这位我见犹怜的希娜小姐，刻晴忍不住捂住了嘴。 丹羽微微一笑，“我说五郎，你这是眼看稻妻没仗打了，准备改行出道做提瓦特偶像了是吗？要不要我回头送你去蒙德跟芭芭拉认识一下？人家出道比你早，你要叫前辈哦！” “你还嘲笑我！我是被八重神子那个臭狐狸给骗了！她只说让我做海祇岛形象代言人，却没说是这样啊！我也是才知道那个希娜小姐居然是我自己！”五郎恼怒地挠着脑袋。 “咳咳，头发别挠乱了，你等会儿还要登台呢……” “你救救我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五郎的耳朵突然警惕地竖了起来，“糟糕！珊瑚宫大人好像过来了！我……我得先溜了！千万要替我瞒住她啊！兄弟！我就靠你了！” 丹羽还没反应过来，五郎便一溜小跑又不见了踪影。 艹，五郎你可真是狗…… 丹羽刚想吐槽两句，却听见五郎逃走的方向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哈哈哈哈……诶唷谁撞我！本大爷……欸？这不是……希娜小姐吗？希娜小姐你是我的偶像啊！欸？希娜小姐你别跑啊！” 呵……叫你狗，撞到鬼了吧？ 丹羽缓缓转头，却见八重神子和珊瑚宫心海联袂而至。 八重狐狸依然是一脸坏笑，“哟，这不是我们的司代大人和璃月的贵客吗？来这儿是想买什么？” 对八重神子，丹羽一直抱着一百八十分的戒心，当场挑刺，“这什么话，我不是璃月人吗？还是说八重宫司想一直把我扣在稻妻白嫖劳动力？小心我让我家阿晴回去告状，让烟绯给你发律师函哦！” 听到“我家阿晴”四个字，八重神子故意扭头看了心海一眼，没想到心海神情自若，只当没听见。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摆手道：“怎么可能嘛！璃月的右弼星自愿留下帮我们稻妻做恢复重建工作，这是彰显两国兄弟情谊的事情，怎么能说强迫二字……回头我代表将军大人去璃月访问时，可要好好夸赞您的功绩呢！” 说着，她扭头看向心海，“珊瑚宫大人，丹羽先生对你们海祇岛可是有再造之恩呐！您不说两句？” 心海看了刻晴一眼，又对丹羽恭敬行礼道：“丹羽大人对我们的帮助，海祇岛上下没齿难忘。只要我在一日，您和璃月就是我和海祇岛永远的朋友。” 说完，她又把皮球踢回给了八重神子，“至于说外交方面的事情，根据和平协议，一切权力都已经移交给稻妻幕府了，我就不僭越了，还是请八重宫司大人处理吧！我有些累了，先告辞了。” 丹羽暗暗松了口气，内心无比欣慰。 这两年下来，心海确实是成长起来了啊！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还给足了各方面子，不错不错…… 八重神子面上吃了瘪，但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嘴角微翘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先告辞了，祝两位玩得愉快！” 送走八重神子这个瘟神后，丹羽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一回头却见刻晴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丹羽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 刻晴突然笑了，笑得很是爽朗，随即主动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走，再陪我逛逛！” 二人在离岛又逛了一会儿，眼看时近中午，便想就地寻个小店吃饭。 就在这时，丹羽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拉着刻晴拐过一个街角，果然看到了那个戴着绿帽子的家伙。 丹羽满脸无语地上前轻轻拍了拍已经喝得有些晕圈的诗人，“喂！醒醒！这才中午呢，你就喝成这样了？” 温迪醉眼惺忪地扭过头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笑道：“哟，是你啊！” 他随即便注意到了刻晴胸前用塞西莉亚花制成的胸针，顿时嬉笑道：“这是你老婆？” 刻晴俏脸微红，却没有直接出言否认。 “温迪，蒙德的吟游诗人，成天找我混酒喝的家伙，这朵塞西莉亚花就是他赞助的。”丹羽先是跟刻晴介绍了一下温迪，随即毫不脸红地回答道，“是啊，就差个手续了。” “啥手续？” “领证。” “……” 温迪瞪着他看了一会儿，轻拍桌子道：“正好碰上了，一起吃个午饭？” “你这是把我当钱包了吧？” 丹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抬手招呼老板点菜。 温迪理直气壮地敲桌，“你不该请我一顿么？是谁在蒙德把我酒偷了？那可是五百年陈酿的千风佳酿！” “得了吧！就你那破酒，蒲公英跟不要钱似的放，喝起来比不卜庐的苦药汤子还苦，就算再埋500年也值不了一顿饭钱！”丹羽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温迪脸色涨红，“我就喜欢喝苦酒咋了？” “行了，你跑稻妻来干啥？可别跟我说是容彩祭请你来卖唱啊！”丹羽小声道。 “我就是来卖唱的，怎么了？”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只要不妨碍我好好过日子，我也懒得管。” 温迪眼神微微一闪，“那如果有一天，有些人有些事当真妨碍你过日子了呢？” 丹羽双眼微眯，眸中神光隐现，只说了一个字。 “呵……” ====== 以下非正文： 大家元旦快乐！ 新的一年，新人作者回头总结了一下去年4个多月的成果，还是有点心得的。 这本书作为第一本书，说实话如果不是原神同人题材估计早凉凉了。 现在大多数读者还是没什么耐心的，开头不爆炸基本书就凉了。如果按照这个套路，本书就应该先写璃月保卫战…… 当然，这是开玩笑。如果没有大量铺垫，璃月保卫战的很多情节就很突兀了。 看了很多书评和留言，基本上也是两极分化比较严重，要么一星，要么五星。 只能说网络时代确实让人群撕裂得很严重，大家达成共识越来越难了。 最近回顾之前的经验教训，快60万字，看下来最满意的还是璃月剧情。 万众一心守护家园是我们中国人独有的浪漫，这种剧情想要复制是真的很难，因为其他国家没这个文化。 比如稻妻，同样是战斗，但更多的是遵循了日本文化，关注的人内心的战斗。那种细腻的东西对文笔要求相当高，也更适合偏好女性向思考的人，反正不是很对我的胃口，但是不写又不行。 稻妻剧情结束后，下一个就是须弥了。 须弥剧情想了很久，算是有了一个大体合格的框架，可以写下去了，作者尽量不断更…… 最后有一个问题征求意见。 作者最初写这本书主要是兴趣使然，想法是跟随和拔高官方剧情，所以须弥剧情结束后应该会进入休眠期，写写番外，遇到比较有意思的官方剧情就二创一下。 不知各位读者老爷们有何意见？ 须弥剧情推进的同时作者会尝试搞一本成绩还能看的新书，以保持写作训练，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支持。 PS：之前两本新作都扑街了，估计是题材没人看，回头追个热点，看看效果如何吧！ 另外有些书友问书友群的事情……如果有第二本书能够达到5000人稳定追更的话，作者会创个群的。 第276章 再见稻妻！再来我是狗！ 容彩祭终有结束的一天。 15天后，取得了丰硕的经济和文化成果的容彩祭暨第一届提瓦特进出口博览会终于宣告结束，博览会达成交易额超过300亿摩拉。 眼见刻晴看得两眼放光，丹羽面露不屑，“等归离新城建好了，回头咱们办第二届，交易额至少比他们翻两番。” “是是是！现在整个提瓦特，谁能不给你这个财神爷面子？”刻晴笑眯眯地捧了他一句。 以半个主人的身份送走了各国商人代表后，丹羽终于准备告辞了。 雷电影面对他时脸色依然臭臭的，紫色眸子里时不时闪过想刀人的眼神。 八重神子依然一副笑眯眯的小狐狸样，临走时还给丹羽送了一大堆礼物。 丹羽乜了她一眼，“算你还有点良心……这里面没什么口嚼酒之类的东西吧？” “放心！都说了本宫司不做那种东西！不过你要是有这方面爱好，我可以把方子给你，你自己回去爱找谁做找谁做，如何？”八重神子戏谑地说道。 “呵……”丹羽伸手去接礼物，不屑于回答。 八重神子赶忙抬手按住，“急什么，还有事要交代呢！” 说着，他从礼物堆最上方拿过两个漆器盒子，分别递给丹羽道：“这两件礼物是送给凝光大人和刻晴大人的，附有我家将军的问候信。” 这是正常的礼仪，丹羽自然没什么异议，随手收下，交给了随从。 八重神子又拿过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送你的，感谢你对稻妻的帮助和贡献。” 丹羽眼睛都直了，“不是……我在这儿任劳任怨干了小一年，就送我这么小个礼物？” 八重神子眼睛微眯，“你在这儿做事，难道不是为了赔偿我家将军的精神损失吗？送你礼物都算是看在两国邦交的面子上了，你还想要更多？好呀！将军大人你送他个大宝贝！” 影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记胸口拔刀术，把梦想一心往身边重重一拍。 丹羽立刻怂了，“行了行了，我认倒霉行了吧！那你还有这么多东西是给谁的？” 八重神子眼神转为愤愤，“还能给谁？当然是给被你压迫，被你剥削，被你欺凌，却只能默默承受的甘雨姐姐啊！全是上好的海灵芝制成的补药，保肝护肾效果一流！” 面对八重神子的指控，丹羽表示无FUCK说。 当然，椰羊同学确实挺辛苦的，据说为了保持正常工作的精力，都不得不接受了万民堂的特制外卖。 丹羽暗暗决定，回去就让香菱放开手脚，拿出喂养特瓦林的本事来，尽早重现咕噜咕噜滚下山真君。 他憋着气收下了礼物，朝雷电将军行了一礼，咬着牙道：“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在下先行告辞了。” 雷电影努力维持着淡定的形象，“丹羽卿劳苦功高，日后还请常来稻妻参资政事，本将军扫榻相迎。” 丹羽再行一礼，随即退出。 目送他离开后，八重神子缓缓伸了个懒腰，凑到了影身边，“真舍得放他回去？这多好一头壮驴呀！” “人家毕竟是璃月九曜之一，哪能总给你免费当驴用？总得给摩拉克斯一个面子吧？”影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八重神子掩口一笑，“若我是你呀，就不管不顾地先赖上去再说！他可是占了您不少便宜呢，便是摩拉克斯来了也得讲理吧？” 影顿时又是脸色涨红，“你当我是你么？没皮没脸！还有，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不提不提！那家伙也是人家的大金主呢，人家怎么敢得罪？错过了这个村呀，下次再见面时，他便是要人家如何侍奉，人家也得照办呢！”八重神子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正殿。 另一边，丹羽也是一肚子气。 跑到稻妻管他们这些破事儿，闹到最后反惹一身臊。 不过好在稻妻这锅羊肉算是端进自己家里了，比起这个，这丁点礼物根本算不上什么。八重狐狸也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埋汰他。 经过丹羽大半年的治理，稻妻算是跟璃月深度绑定了，连最先和璃月建立密切往来的蒙德都得往后稍稍。 稻妻的整个重建计划的唯一金主就是璃月土开行，整个稻妻前后跟璃月签订了300亿摩拉的专项贷款，用于购买璃月商品，重建稻妻。 在各方的默许下，璃月商人大规模涌入稻妻，大量投资，双边贸易额一路飙升，就连踏鞴砂冶炼锻造厂都分给了璃月土开行15%的股份。 在政治方面，丹羽挂职幕府司代（相当于宰相级）又进一步加深了与神里绫人的同盟，让社奉行迅速确立了本地政治势力头把交椅的地位。 综合来看，丹羽对稻妻政坛的影响力简直比八重神子还高了半筹。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雷电将军的默许之下，代表着雷电影实际同意了稻妻和璃月的两国同盟。 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是因为在雷电影苏醒之前，丹羽在稻妻政治、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的影响力已经深到了连雷电将军也无法忽视，更无法根除的地步。 政治上，在雷电将军不出手的情况下，丹羽支持的海祇岛几乎能与幕府并驾齐驱，分治稻妻。同时稻妻内部各派政治势力也已经习惯了丹羽构筑的稳定格局。 经济上，稻妻幕府几乎完全依靠北大陆商业联盟的支持才不至于破产，经济运行更是仰仗立本百货的商品输送。 军事上，幕府军一直延续着丹·雷电影·羽在五百年前确立的军制。还是那句话，只要雷电影不对自己的子民进行大屠杀，幕府军根本不可能是海祇岛方面的对手。 既然打不过，那不如加入。 尤其八重狐狸是个根本不知脸面为何物的家伙，对于稻妻被丹羽渗透，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她的操作下，幕府干脆利落的就是一个顺杆爬，直接把双方进行全面绑定，一举登上璃月这条大船。 反正稻妻如今的实力也不可能有什么野心，只求过好日子而已，就当嫁个汉子穿衣吃饭吧，总比当儿子强不是？ 虽然明白自己占了大便宜，但被屑狐狸埋汰丹羽还是很不爽的——怎么说咱也是为稻妻出过力，为幕府流过血，屑狐狸怎么能这么无耻？！ 走出天守阁的他回望高大的楼宇，心里愤愤不平。 再见稻妻！再来我是狗！ 第277章 要不转职当狂战士？ 丹羽要离开，稻妻方面自然需要足够分量的人物来送行。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如今稻妻政坛的实际一哥，神里绫人。 面对这位盟友，丹羽自然要给足面子，笑呵呵地与他双手交握，“绫人兄，带领神里家重回巅峰，感觉如何？” 神里绫人看一眼身后的天领奉行代行九条廉治和勘定奉行代行柊千里，沉稳回应道：“什么巅峰啊……都是为将军大人效力而已，倒是司代大人这一走，我们三奉行群龙无首啊……” 丹羽大笑纠正道：“雷神大人高踞天守阁，我如何称得上‘首’？最多算个脖子罢了！” 三言两语间，两个老银币互换一招，再次不分胜负，各自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眼神。 跟神里绫人的告别算是点到为止，跟心海、五郎的告别就没那么轻松了。 心海神情自若，但话里话外总让丹羽感觉心里有点发毛。 几句寒暄后，临到告辞时，眼看刻晴走远，心海突然状若无意地叫住了丹羽，“对了，丹羽大人，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嗯？什么事？”丹羽停步问道。 心海微微一笑，“我接受了幕府的任命，除了珊瑚宫现人神巫女之外，以后我还会担任幕府的大行人之职。” 丹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行人大致相当于幕府的外交部长，心海这是改行搞外交了？ 心海再靠近一步，小声道：“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的，丹羽先生。” 这句话里透出的意思顿时让丹羽心里一惊。 对啊！稻妻最重要的外交事务，不就是对璃月的外交吗？ 他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心海施施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副精巧的玳瑁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另外，替我谢谢玉衡星的礼物哦！我感觉眼神儿好多了呢！”心海笑眯眯地说道，隐隐能听见磨牙声。 妈蛋！刻晴这傻姑娘要不要这么实诚！这啥时候送出去的啊！ 看着心海和善的笑容，丹羽不禁汗毛倒竖。 小心海果然绝非鳝类啊！别看长得柔弱可爱我见犹怜，人家可是军政一肩挑的大领导啊！ 不过心海的眼镜娘形象竟然意外的挺好看呢…… —————————— 好不容易逃离稻妻返回璃月，丹羽立刻重新回归了忙碌至极的生活。 蹂躏了椰羊同学快一年，丹羽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当即就收回了自己的工作，让甘雨放了个长假，每天除了补觉就是拿八重狐狸送的礼物保肝护肾。 完全拿下了稻妻，璃月的发展策略自然也得微调，每天跟凝光的开会讨论也省不了。 归离新城作为接下来两年的重点工程自然也要操心，跟刻晴的两地分居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如今的丹羽已经很有工作经验，更兼身体强壮甚至超过了一般的魔神，每天007，依然笑嘻嘻。 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他才把工作理顺，能有空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很快，他就在和裕茶馆找到了退休领导钟离先生。 听完了一段云堇的戏，钟离这才微笑转头道：“看来你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丹羽拱了拱手，“正是在这方面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钟离点了点头，“我们去郊外说。” 两人在璃月港外找了个无人之处，钟离对丹羽点头道：“你且全力出手攻来，让我看看。” 丹羽也不废话，抱拳道：“那就得罪了。” 他也不用武器，神韵凝聚，水火生死空五种力量凝聚坍缩，一拳朝钟离攻去！ 钟离面露惊愕，金光迅速凝聚成玉璋护盾，与丹羽狠狠对撞！ 轰隆！ 玉璋护盾轰然破碎，二人各退三步，在原地留下深深的脚印！ 传入大地的力量让整个天衡山都抖了三抖！山石滚落，百兽奔逃！ 钟离默立片刻，诚恳点头道：“这一手如果全力以赴，肯定能达到神明级别了……原本我以为你还得修炼个几百年才能有这般火候，却是难得！” 可不是修炼了几百年吗？还是被雷电影那个铁憨憨给殴打出来的…… 丹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也就这一手还能看……” 钟离摇了摇头，“莫要小看这一手。贪多嚼不烂，当年魔神战争时期，每一位足够强大的魔神，其核心招法不过也就是一手而已。我就是一手天动万象，稻妻的雷神就是一手无想一刀，不是照样各自打下了一个国家？这一手，若是用璃月武学的说法，就是母架，以后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丹羽连忙拱手道：“多谢先生指教。” 钟离微微一叹，满意点头道：“拳如其人。这一拳里，我看到了璃月三千七百年不绝如缕的传承，也看到了心怀天下苍生的志气，如此神韵，堪称技已入道……这一招可有名字？” 丹羽自然不能说是“璃月人民的大逼兜”，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还没有。钟离先生可愿意赐个名？” 丹羽刚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帝君取名的本事可是有些一言难尽…… 钟离却没推辞，负手看向天衡山，“武到尽头，看的不是招法，而是格局。为天下苍生出手，自然是势如天倾，所向无敌。这是我身为武神的一点心得。既然如此，这招就叫‘格局’，如何？” 哦，以后每次出招就叫格局打开？ 行吧，总比摸鱼强…… 丹羽自然不能驳了老领导的面子，当即欣然接受，随即又道：“这招过于沉重，我担心手中的武器承受不住，肉拳出击则不能发挥全部威力，不知先生可有办法？” “这是找我讨宝贝来了？”钟离微笑摇头，“也罢，我这儿倒是有把武器挺适合你的。” 说着，他自虚空中抽出一柄金黄色的武器，抬手丢给了丹羽。 丹羽伸手接过，只觉手中一沉，但见这把剑通体金黄剔透，柄如磐岩凝聚，剑身上有铭文隐现，剑锋未曾开刃。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正是无工之剑！ 丹羽微微一愣，我练单手剑的啊！你这给我一把双手剑是啥情况？ 钟离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疑惑，笑道：“以你的力量，使这把剑也不用双手了吧？” 嘶……这倒是没错！而且重剑无锋，正好能发挥“格局”这招的威力！ 老爷子还是你老爷子，思路够宽阔的啊！ 要不咱就勉为其难地转职当狂战士了？ 第278章 层岩巨渊捞人二人组 想通了这些后，丹羽随手划开空间，将无工之剑收了进去。 开辟随身空间是空之力的基础运用技巧之一，这是雷电影教他的。 当然，这个空间还是容积有限，而且不能装活物，比起荧妹的超级旅行者背包可差多了。 收好武器后，丹羽又看向了钟离，“说起来还有件事，钟离先生，魈现在在哪儿？” “你找他有事？” “之前在稻妻碰到阿贝多先生，说是胡赛尼那边改进型的除秽仪基本测试成功，不久会运到。这一版的除秽仪安全多了，届时困扰魈的业障或许能根除也说不定。这不，想找他商量一下。” 钟离点头道：“既然如此，你随我一起往层岩巨渊去一趟吧。” “魈在层岩巨渊？”丹羽诧异道。 “是。前段时间总务司派了探索队查看层岩的情况，准备恢复层岩巨渊的生产。探索队在层岩底部找到了一些线索，魈得知后就想去查一查500年前无名夜叉的事情。”钟离点头道。 是去找浮舍啊…… 丹羽恍然道：“所以您这是？” “层岩巨渊底部的那个空间颇有些危险，我虽然提醒过他，但魈这孩子就不是个听人劝的性格。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着去查看一下，若是他当真有麻烦……” “明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自从璃月保卫战后，层岩巨渊就被总务司用磐键重新封锁了，直到不久前才开始考虑恢复生产的问题。 这几个月里，荧妹在璃月的冒险家协会已经闯出了一番名声，自然也接到了探索任务。 不过丹羽也是现在才知道荧妹在完成探索任务后又下到了更深处，去查看那个诡异空间去了。 二人在接近层岩巨渊时，却是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熟人。 “申鹤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丹羽主动打招呼道。 申鹤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惜字如金，“我找人。” 丹羽顿时明白过来，她应该是来找夜兰的。 夜兰的祖先500年前曾与浮舍并肩并肩奋战，在层岩巨渊将深渊魔物的主力引入了地下空间，最终牺牲在那里。她此次前来想必也是想寻回那段历史。 于是他微笑道：“我们也一样，咱们要找的人想必是一起进了层岩深处……” “结伴同行？”申鹤淡淡地说道。 “呃……”丹羽看了一眼钟离，见他没有表示，便点头道，“那好。” 在钟离的带领下，一行人先是来到了层岩巨渊高处的一处乱石堆前。这里插着一把早已生锈的长枪，一块巨石上刻着已经模糊不清的文字。 “这是500年前层岩巨渊魔潮之后，人们为千岩军阵亡将士立下的纪念碑。”钟离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在碑前祭洒了一番。 “等层岩巨渊确认安全无虞，我会责令总务司重修这处纪念碑。”丹羽赶忙道。 钟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感慨道：“三千七百年，璃月代代都有英豪挺身而出，为这个国家存亡断续。” 丹羽慨然道：“璃月人守护家园的决心代代相传，便如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岩王帝君开创的这份基业，自然有千世万代的璃月人共同守护。” “的确，璃月的根便在这千世万代的薪火相传之中。”钟离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闲话就到此为止吧，既然是来找人的，那我们就分头行事。我去高处，申鹤小姐便去巨渊之口看看，如何？” 申鹤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转身离开了。 丹羽目送她走远，钟离突然发话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他们恐怕是陷进那个空间了。” “钟离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等等看，有魈在，只要被困不深，想必他们能找到办法，至少会透出一缕气息。” 丹羽点了点头，与钟离一起登上高处等待起来。 等候之际，钟离主动聊起了归离原的开发，“归离新城的进展很快，我都看到了。玉衡星做事是块好材料，只是有时难免操之过急。” 丹羽点了点头，“性格使然。阿晴她出身名门，刚当上七星时总是急着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靠着家族荫蔽得居高位，做起事来难免急迫了些。不过璃月进入新时代，却也需要她这位急先锋来展现新气象。” 钟离淡淡点头，“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半阙词好气魄，有吞吐天地之志，包藏宇宙之机……只是需牢记人力有时穷，不要太过勉强。” 丹羽神色微动，“钟离先生有什么教诲？” “谈不上教诲。九曜之中，我之所以让你做压舱石，就是看重你的稳重。你如今的实力已经近乎神明，我却得提醒你一句，注意不能过于依赖这份力量。要知道，没有绝对的实力，那么提瓦特大陆的某些规则，还是不要轻易打破为好。” 钟离边说边看向了西边。 层层山峦之外，隐隐可以看见一棵巨树的影子。 丹羽顿时明白，钟离这里在提醒自己，处理须弥的问题时需要注意影响，避免动静太大。 毕竟璃月不是至冬，璃月人暂时还没有反抗天理的准备，不要引起不必要的关注，破坏了璃月的大好局面。 丹羽连忙拱手道：“先生说的是，我记住了。须弥人的事情，会由须弥人自己解决，璃月不会掺和进去，至少明面上不会。” “很好。” 钟离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了巨渊之口，“我们等的人来了。” 丹羽赶忙凝神，数秒后才感知到了一缕锋锐的气息。 “帝君的境界果然还是更高一筹……” 丹羽神情微凝，暗暗警惕先前实力大增带来自负。 片刻之后，只见巨渊之口上方被破开一道缝隙，几条人影翻滚出来。 钟离淡然抬手一握一拽，一缕金光深入巨渊之口，像钓鱼一样轻松把魈给钓了出来。 钟离神色淡然，“事儿办完了，我走了。” 丹羽眼看荧妹没事儿，便转身跟上，“那我也一起。” “我回堂里。” “我也回去看看堂主好了。” “你确定？” “啥意思？” “八重堂最新的小说你没看？” “？？？” 第279章 除业 十几天后，望舒客栈。 丹羽与钟离、温迪联袂而至，魈现身迎接。 “伤势恢复得如何？”钟离关心道。 “已无大碍，多谢帝君关心。”魈低头道。 钟离无奈摇头道：“早说了我已不是帝君……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魈沉默片刻，垂下眼帘道：“我……也说不好。那些业障几乎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不断提醒着我身为仙众夜叉的责任和命运……” 钟离瞥了丹羽一眼，丹羽无奈道：“这也是个木头脑袋，您何苦让他想那么多，先把业障除了，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呗！” 钟离乜了他一眼，“你这个当将军的就这么做思想工作？” 丹羽反驳道：“这家伙又不归我管！要么您下道法旨，把他调归千岩军管辖？” “汝所思，甚美。” 面对老领导耍无赖，丹羽还能说什么，只得上前揽住魈的肩膀，把他带到栏杆旁向下望去。 “看看，你新认识的朋友们正在准备饭菜，等着和你聚一聚，你就不想去？荧过段时间可就要去须弥了哦！” 魈神色微动。 丹羽见状又道：“有人身上沾了灰尘久久不洗，还把这灰尘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认为自己天生就是个脏人，你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杏仁豆腐做的？” 魈欲言又止。 丹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况且如今的璃月已经不需要悲情英雄了。人治的璃月，凡为国为民者，生当受万众敬仰，死当受万世香火！我的金鹏大将，再这么犟着，我可就当你是在为难我璃月总务司了哦！” 魈不善言辞，哪里说得过他，只得点了点头。 丹羽哈哈大笑，拖起他就走，“两位神明为你保驾护航，你也算是牌面拉满了！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清理归离原、碧水河的计划！回头完不成KPI，阿晴该不让我进屋了！” 碧水河畔的一处无人之地，胡赛尼和阿贝多已经架设好了最新型的除秽仪，布置好了法阵。 看着矮小纤瘦的魈，胡赛尼瞪大了眼睛，“草神在上！我设计的除秽仪可不是针对人的啊！这小伙子这么矮小，身体能扛得住吗？” 下一秒，一支苍翠欲滴的矛尖就指到了他鼻子前。 “不敬仙师！” 强烈的杀气吓得胡赛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丹羽赶忙拽着魈后退，“别生气别生气，这书呆子不会说话，回头我扣他津贴，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好歹把魈拖进了法阵中央，丹羽转头又朝胡赛尼抱怨起来，“你个憨憨！揭人不揭短懂不懂？难怪去年的迦毗鸠师奖没争赢爱拉尼！” 胡赛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不就是一时高兴喝多了，嘲讽了几句大贤者阿扎尔么……那家伙本来就干得不咋地，教令院师生待遇差也就算了，现在连出国游学也要卡审核！” 丹羽暗暗一笑。 烟绯带队跟教令院扯了两年的皮，把知论派的知名学者团忽悠得找不到北，回国时一人带了副拐回去，把阿扎尔气得吐血。 这段时间璃月和须弥的关系明显降温，阿扎尔对须弥人的出国审核卡得非常严格，几乎禁止了学者出国。 不过丹羽已经足够满意了。 这两年下来，璃月已经从须弥拐走了近7万学者，极大地填补了璃月管理人员的空缺，总务司的专业秘书团队扩张迅猛，已经完全可以轮班伺候椰羊同学了。若非如此，丹羽离开的这一年里，椰羊同学就算是仙人估计也得熬成渣。 很快，胡赛尼和阿贝多便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胡赛尼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的除秽仪虽然降低了功率，但这玩意本质上是针对土地中的魔神残渣的，可没在人身上试验过，万一他身体扛不住……” 钟离淡定地说道：“先生请放心，我会护住他的身体。” 温迪也难得地正经起来，“他的灵魂由我守护。” 胡赛尼看向丹羽。 丹羽摊手道：“别看我，我就是个垃圾桶……干活吧！” 随着除秽仪的启动，钟离缓缓吐了口气，抬手将一道金光打入魈体内。金色的篆文缓缓浮现在魈身上，牢牢锁住了他的身体。 温迪则轻轻拂动琴弦，苍青之风吹来，在空中盘旋不去，让所有人的心神无比宁静。 “魈！爆发所有力量！”丹羽一边提醒一边做好了准备。 魈当即戴上傩面，青黑色的气息沸腾起来！ “除秽仪启动！功率上升！”胡赛尼大声道。 大量污秽从魈体内被抽出。 由于魔神残渣的业障已经纠缠了魈数千年，早就跟他的血肉神魂融为一体，这种剥离简直堪比凌迟！ 当初在战场上七进七出，被创无数都没有吭一声的魈，竟然也痛苦地嘶吼起来！ 钟离眉头微皱，以无与伦比的控制力锁住了魈的肉身，让它不至于崩溃。 温迪也加大了力量输出，同时提醒道：“他的神魂有些支撑不住了！不是业障侵蚀，而是自身可能破碎！天呐！这孩子的神魂居然已经有这么多裂纹了！他这些年怎么撑过来的？！这情况我处理不了啊！” 正在吸收业障的丹羽一时愕然，向钟离投去求助的眼神。 钟离微微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 丹羽再看向阿贝多，阿贝多也微微摇头，“要不然就中止吧……” 丹羽正待答应，突然脑中传来一道声音，正是迭卡拉庇安！ “这孩子的神魂连带业障一起被抽出体外了，我可以帮你和他建立联系，你用你的意志护住他，或许可行！” 丹羽愕然道：“我？护住他？魈数千年杀伐，意志如钢铁一般都顶不住这压力，我怎么护得住他？” 迭卡拉庇安一阵无语，“白痴！你还当自己是凡人吗？你虽年轻，但领悟的神韵浩瀚深厚，最擅承载万物，强度早就堪比神明了！没有这种强度的意志，你哪里使得出那招‘格局’？早被繁杂的力量炸成马赛克了！” 丹羽恍然，当机立断道：“那就这么办！” ====== 以下非正文： 紧急调查一下，各位读者老爷们有多少人没过完须弥主线剧情的？ 之前几个大剧情，作者默认大家是过完了官方剧情的，所以基本没有在官方剧情上多着墨，但须弥剧情如果有些读者老爷们没过完，作者写的可能会有人看不懂，影响阅读体验。 如果大家还是有一部分没过完须弥剧情的，那么作者就还是用番外的形式把需要交代的背景剧情交代一下，不知可否？ 第280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 迭卡拉庇安的意识编程果然不是白学的。 在与纳西妲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在精神意志方面的知识收获甚多，结合意识宫殿里的异世界知识，算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很快，他便为丹羽和魈建立了意识连接。 瞬间，丹羽便感受到了魈的痛苦，感受到了他遍布裂痕的神魂！ “从今往后，我就以‘魈’为名，誓死追随帝君！” “夜叉说得好听是擅长杀戮，说不好听是只会做这些事……” “累了，太累了……不如就此……” 听到这些心声，丹羽微微一叹，随即凝聚神韵，将自己的意志注入了魈的神魂！ 瞬息之间，魈看到了无数熟悉的身影！ 身着白金神装的伟岸神明挥剑斩灭魔神，伸手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出。 “你自由了，孩子。” 四位仙众夜叉围着自己低笑，浮舍将两只手藏在身后，水面中倒映出他满是涂鸦的脸。 “幼稚。”他的声音冷淡，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巨大的魔物扑下，又伤又疲的他已经无力躲闪！一位同样伤痕累累的千岩军战士猛扑上来，用胸膛挡住了魔物的爪牙！ 强烈的愤怒让他不知从何处再次生出力量，和璞鸢如闪电般刺出，贯穿了魔物的头颅！ 濒死的战士伤口几乎都不流血了，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遗言。 “千岩……牢固……” 更多的魔物自远处扑来，他以枪支身，再度站起，戴上傩面，遮住了满不在乎的笑容。 “金鹏大将，入阵！” 下一秒，他感觉身上多了一只温暖的手掌，扭头一看，却是丹羽。 丹羽满脸戏谑，言辞轻松。 “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哦！今日的璃月，不会再让任何人孤军奋战了！” 整齐的脚步自虚无中响起！ 雄壮的军阵自黑暗中出现！ 战斗的口号响彻天地！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无边无际的军阵滚滚向前，铁流渐渐将魈包裹在其中，向着无边无际的魔物迎去！ 丹羽微微一笑，高举长枪，大步向前。 “天下英雄出我辈，护国安邦扬神威！” “千岩军！进攻！” 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无数战士越过自己向前冲锋。 恍惚间，他猛然回头，看到了浮舍、弥怒、伐难、应达的身影，他们在人群中向他挥手告别，似乎在告诉他，继续前进，继续战斗。 魈微微低头，旋即昂首，汇入了人流之中。 他的口中低声诵念出了千岩军的口号。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现实之中，碧水河畔。 无尽的漆黑业障被丹羽完全吸收干净。 突然间，一缕纯净的清风拂过山林，拂过水面。清风将碧水河上的白矾片片扬起，将田间地头劳作的歌声送过旷野。 歌声让魈睁开了眼睛，茫然宛如新生。 魈环顾四周，却发现钟离和温迪早已不见踪迹，唯有丹羽正向他伸出手掌。 那手掌纤细白净，远不如当初帝君的手掌宽厚，但同样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息，同样带着初升朝阳般的暖意。 “欢迎回来，魈。” —————————— 望舒客栈顶楼。 丹羽缓缓走上楼梯，在餐桌旁坐下。 温迪已经再次把自己喝倒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钟离正看顾着身边的小火炉，壶中隐隐冒出醒神茶的味道。 “这家伙怎么不接受点教训？酒量又差，喝得又急，大几千岁了还没从酒鬼升级成品酒客……”丹羽嫌弃地白了一眼某酒蒙子。 钟离无奈摇头，“他就这样，喜欢的就是喝醉的感觉……确实浪费了我们璃月的好酒。” “回头我塞两瓶至冬进口的火水给他，那玩意够劲，点火就着。” “他不爱喝那个，说是太呛，倒是夸奖过之前跟你去须弥时喝过的什么枣椰酒。” “好办，就是它了。” 丹羽伸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瞥了钟离一眼道：“魈走了。” 钟离偏过头来，“嗯？” “他说他想去体验一下人间的生活，托我给您带句话，想请个假。” “这孩子，就是死心眼……也罢，回头我留书一封，准了他的假，就先休假三千年吧。” 丹羽笑了笑，“我跟他约法三章了，既然是去过人间的生活，第一不准暴露仙人身份，第二不准动武，至少不能动武器，第三要自食其力，自己找工作挣摩拉。” 钟离笑着指了指丹羽，“你这家伙……那孩子要吃苦头了。” 丹羽揉了揉鼻子，“您也太小瞧我了，他前脚出发后脚我就让夜兰派人跟上去了。” 钟离一时语滞，“说好的体验生活呢？” 丹羽理直气壮，“自家的生死兄弟，不得看顾着点儿？往大了说，咱也不能让璃月的大英雄四处碰壁，忍饥挨饿吧？” 钟离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向碧水河。 碧水河航线是在去年年底完成疏通的，目前上游还没有完全打通，不能通行大船，二期工程已经安排在了今年冬天。 碧水河航线的疏通让璃月与枫丹的交流进一步加强，大量先进机械得以输入，让璃月的手工业开始向规模化发展。 在丹羽的建议下，璃月已经在未雨绸缪地组建通识学校，开始有意识培养有知识有技术的新一代年轻人。 “璃月的魔神残渣，你准备花多久处理干净？”钟离问道。 丹羽举杯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先用半年时间，把归离原打扫干净，然后沿着碧水河两岸向纵深清理出一条足够宽的安全通道，再向纵深地带延伸。具体要多久就不清楚了，但总归有处理干净的那一天。” “我注意到，外籍军团已经成建制地移驻到归离原附近了？” “是啊，三万五千人的兵力，小一半训练不足。我准备三步并做两步走，以战代练，直接拉出来边干架边磨合。” “这么急，是有什么想法了？” “秘谍司那边传来消息，愚人众已经开始在须弥公开活动了……我可还欠草神一个大人情呢！”丹羽下意识地看向了西边。 第281章 智慧之国的变局 月海亭最高秘级会议室里，夜兰正在做着报告。 “愚人众在须弥的活跃最早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大约一年半之前，至冬国的资源和研究人员开始大量进入须弥，教令院高层与愚人众的交流也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一年前，教令院开启了一项秘密计划。他们调取了大量资源来支持这项计划，为此甚至叫停了许多学者的研究资助。” “也是从那时开始，须弥学者进入璃月的速度开始加快……说实话，要不是教令院来这么一出，现在在璃月的须弥学者也不会有这么多。” “这项计划对须弥民间也产生一些影响，物价大幅上涨，沙漠民的生活质量进一步下降。” “北大陆商业联盟接到消息后，紧急吸纳了一批沙漠民进入璃月，并且从蒙德调了一批粮食前去支援。这件事让北大陆商业联盟在须弥的风评大幅上升，尤其沙漠民对我们更加信任了。” “这件事导致的意外之喜是，我们与镀金旅团内部的大量势力建立了联系，极大地拓展了秘谍司在须弥，尤其是沙漠地区的情报渠道。” “与此同时，教令院内部的温和派也在向我们靠拢，六大贤者中有两人对我们表达了感谢，并且暗示了对大贤者阿扎尔的不满。” “综上所述，如果想要介入须弥局势，目前我们拥有不亚于愚人众的情报优势，只是还缺乏更直接的介入手段。” 夜兰说完，便款款落座，看向了在座众人。 今天参加会议的只有凝光、丹羽、甘雨三位九曜级领导，剩下的都是千岩军和秘谍司的官员。 凝光笑了笑，“介入手段丹羽大人早就在布局了……逢岩统领，外籍军团的训练进展如何了？” 逢岩赶忙起立，朝凝光和丹羽各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按照丹将军的指示，正在归离原以战代练！第一期的一万人已经形成了战斗力，现在是以老带新的编组，只要练上一年，绝对能顶用！” 丹羽摇了摇头，“一年不行！没那么多时间了！十月！十月之前，外籍军团必须确保完成所有训练科目，每个兵都必须熟悉战术要领，并且至少经历过一次真实战斗！你要什么尽管提，物资、武器、补给……只要我能搞到，一样都不会少你的！能不能做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凝光有些诧异，“右弼星，你就这么肯定须弥的局势会在十月发生重大变化？” 丹羽摇头道：“只是估计。愚人众这次是【博士】带队，这位可不是易与之辈，对于这个敌人，怎么高估都不为过。” “那……” “放心，只是难搞，不是搞不过。” “你仔细说说？”凝光道。 丹羽自信一笑，“首先，愚人众的目的与我们不同，他们的目标也不是与璃月对抗，因此在须弥的这一场博弈是有可能达成妥协的。” “其次，至冬国的武力虽强，但璃月也不虚他们，更何况这次双方是在须弥周旋，至冬不敢派大军过来，而我们却有三万五千人的外籍军团随时可以进入须弥作战——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须弥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博士】也只有妥协。” “最后，也是我们这半年需要加强的地方，就是更深入地了解须弥内部各派系的情况，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同时利用经济手段进一步打击教令院在须弥民众当中的形象……当然，基本民生不能闹出大问题，咱们做事还是得有底线。”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最后我会亲自出手，直接改变须弥政坛的生态，让他们成为我们最坚定的盟友。” 凝光微微点头，“须弥的位置太特殊了，不仅是提瓦特的交通枢纽，采樵谷以北与我们接壤的山地区域也一直是个隐患……既然如此，须弥的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吧。” “嗯。”丹羽点了点头。 会议很快结束，丹羽叫住了夜兰，和她并肩离开了会议室，边走边说道：“之前让你在外籍军团物色足够有实力也足够机灵的人物培养，现在怎么样了？” 夜兰淡淡一笑，“你还信不过我吗？已经物色好了十几个人，其中有三个最出色，分别叫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这三人都擅长使用沙漠文明遗留的元素兵器，实力高强，人也机灵。需要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吗？” 丹羽想了想，摇头道：“暂时不用，我会亲自观察一下的。” 二人走出不远，就看到申鹤正坐在走廊里等候。 丹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人家可是相当关心你哦，之前你在层岩巨渊失踪的时候，她可是跟着我们找了半天。” 夜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她跟着我是浪费了。就她的身手，要是加入千岩军绝对是一员猛将，但我做的都是潜入搞情报的工作……”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说情报工作不需要好身手？潜入总有失败的时候吧？到那时直接改为强攻捕俘，不是一样搞情报吗？”丹羽戏谑地说道。 夜兰眉尖一挑，刚想跟他呛几句，就看见申鹤的眼睛看了过来，只得放弃了打嘴仗，“懒得跟你说！我带她吃饭去了！” 目送夜兰离开，逢岩这才凑上来道：“将军，归离原的大规模清剿工作明天就要展开了，您准备去哪支队伍？” 丹羽想了想，问道：“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这三个人你知道么？” 逢岩赶忙点头，“这是外籍军团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和第五大队的副大队长。” 外籍军团的编制，大队大约是1600人左右，大队长相当于千岩军的校尉级别。 丹羽在组建外籍军团之初就实施了双主官制，大队长全部由千岩军校尉担任，副大队长其实就是沙漠民中的大队长。 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能够在最早组建的五个大队里担任主官，由此可见至少是有点真本事的。 丹羽点头道：“那就这几个大队，我轮番看一看！” “是！” ======= PS：经过调查，参与调查的读者中还真有大概20%到现在没过完剧情的，他们的肝一定比大多数读者好…… 不过既然大多数读者都过了一遍剧情了，因此作者决定还是尽量精简，官方剧情就一带而过了，如果有看不明白的读者要么去B站补个课？时间不长，加一起也就不到12个小时的剧情嘛…… 当然，有些剧情作者是要调整的，看一下原作剧情，有个对比也不错。 第282章 追击战 八月的璃月已近秋收，碧水河沿岸新开垦的农场上，金黄的稻穗已经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片土地全是须弥沙漠民的集体农场。 自从教令院造神计划开始，沙漠民的生活愈发艰难，在雨林地区讨生活的沙漠民都出现大规模的饥饿问题，更遑论留在沙漠地区的人。 面对沙漠民代表坎蒂丝和迪希雅的求援，凝光经过综合考量，咬牙放开了普通移民限制。 在北大陆商业联盟和立本百货全力配合之下，北斗率领的船队一年之内往返璃月和须弥上百次，以平均3-4天一次的速度抢运了50万沙漠民进入璃月。与此同时，璃月总商会还组织了约30万沙漠民从层岩巨渊方向进入璃月。 至此，璃月境内的须弥沙漠民数量已高达120万人，预计与须弥境内得到沙漠民数量几乎相当。 120万人看着很多，但与璃月1100万人口相比还是妥妥的少数民族，再加上前期前往璃月务工的沙漠民把璃月夸得犹如人间天堂一般，还有千岩军和外籍军团的监督和安抚，总算没闹出太大乱子来。 这么多人口，自然不可能全部放在璃月港。 正好期间刻晴正组织修复碧水河航道，外籍军团也正好在两岸开辟安全区，于是干脆组织沙漠民在附近展开大规模屯垦。 碧水河两岸虽然有少量璃月村落，但大多数土地因为魔物频繁袭扰已经荒废多年，为总务司组织大规模屯垦创造了有利条件。 于是当时的碧水河两岸出现了一幕奇景。 千岩军和外籍军团的扫荡部队在前，不断清剿驱赶魔物，总务司组织的垦荒大队在后，不断丈量划分土地，建立农场。前后两支队伍的间隔甚至不超过50里，也就是正常行军一天的路程。 这一次开拓行动极大地锻炼了璃月总务司的公务员队伍。 由于是帮助老乡，在总务司的宣传下，原本就很努力的须弥学者们像打了鸡血一样，近乎人均椰羊。 璃月本地人这些年也培养起了身为璃月人的骄傲，那肯输给这些须弥学者，所有人都是奋起争先。 如此一年下来，交出的答卷让凝光都不敢相信！ 百万军民仅用了9个月时间，硬是抢在春耕之前在碧水河两岸建成了近两千个集体农场，开辟耕地近1亿亩！ 依靠丰饶之沃的强大功效，今年的秋天，这些农场都取得了丰收！ 在距离这些农场大约二十公里的平原上，一支1600余人的军队正在快速前进。 这是沙漠民组成的外籍军团第二大队。 作为最早建成的大队之一，这支大队堪称外籍军团头等精锐，当初优菈进入外籍军团实习就是来的这里。 虽然抽调了大量军官和老兵去组建新的大队，但是这支大队的魂算是带出来了，以作风勇猛，擅打硬仗著称。 在行进过程中，两匹快马突然从远处冲来。 两名侦察兵飞身下马，冲到了指挥官身边。 他先是朝一身戎装的丹羽敬了个礼，随即向指挥官汇报军情，“大队长，副大队长！魔物前进速度很快，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怕是赶不及拦住他们！” 这支大队同样是双主官制，千岩军校尉瞿奎是大队长，沙漠民塔妮娅是副大队长。 二人搭档了两年，早有默契，对视一眼便明白了问题所在。 瞿奎当机立断，“塔妮娅，你带大队轻装前进，一定要及时赶到阻击阵地！我带两支小队从侧翼袭扰魔物大队，延缓他们的前进速度！” 塔妮娅摇头道：“你是主官！你带大队，我去袭扰！” 二人都很清楚，只带两支小队从侧翼袭击近五千魔物的大部队，这项任务不说九死一生，至少也是相当危险！ 瞿奎肃容道：“我是主官！你得服从命令！况且这里是璃月的土地，怎么能让你顶在前面！” 塔妮娅轻哼一声，挺起了胸膛，胸前的一级千岩勋章熠熠生辉，“老瞿，看看这是啥？我想入籍随时都行！再说了，前面的农庄都是我们沙漠民的居所，保卫他们我更是义不容辞！” 眼看二人争执不下，一旁的丹羽突然出声道：“好了，别争了，就塔妮娅去！塔妮娅，我跟你一起。” 二人大惊道：“丹将军，您……” 丹羽摆手道：“不过五千魔物，算个屁！老子当年在归离原带800人硬冲三万魔物，照样打得它们丢盔弃甲！都给老子拿出点气势来！两个满编精锐小队打个袭扰任务，搞得跟特娘的自杀一样，说出去丢死人！” 说完，他直接对二人下令道：“今天这一仗，塔妮娅你带队打袭扰要打出预期效果，伤亡还不能超过30%！瞿奎你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满编大队交到你手里，要是漏过去一只魔物，你自己扒了这身军装，回家抱孩子去吧！” 二人肃然领命，立刻分兵。 不多时，丹羽便跟随塔妮娅的分队接近了魔物大军。 这支魔物大军虽然有超过五千头魔物，但其实是从围剿他们的大军手里漏出来的，以兽境猎犬为主，缺乏组织，队伍混乱。 眼见敌人如此混乱，塔妮娅也是松了口气，立刻占据有利地形，从侧翼冲击魔物大军。 这两支小队不愧是外籍军团的精锐，从行军转为冲锋丝毫不乱，在冲锋的过程中就自行变为了锋矢阵，一个冲锋就打垮了魔物大军的侧翼一部！ 不少狗子被揍得四散奔逃，让整支魔物大军都陷入了混乱！ 一击得手的塔妮娅并不纠缠，立刻整队撤退，在200米距离上游走。 她带领的小队如同狼群一般，只在攻击距离附近跟随猎物，一副随时可能冲上来咬掉你一块肉的模样。 丹羽看得暗暗点头，“沙漠民果然很擅长小规模战斗，这个塔妮娅很有悟性，实力也过关……” 一路前进，一路缠斗，魔物的前进速度果然大大减缓，而塔妮娅的小队不断以快打慢，攻击魔物队列的薄弱点，伤亡甚至没到20%，就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一个小时后，当他们与魔物大队纠缠着来到一条小河边时，第二大队主力已经封锁了所有渡口，彻底拦截住了魔物大军！ 第283章 为谁而战？ 在大规模阵地战方面，外籍军团明显不如千岩军，但不擅长不代表打不了，阵地战那也是重要训练科目。 依托河流建立防御阵地，拦截魔物大军，瞿奎的布置迅速而精准，让丹羽非常满意。 面对占据优势地形的一支满编精锐大队，五千魔物一筹莫展，连续冲击三次，只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只得沿河逃窜。 瞿奎迅速收拢部队，沿河追击，双方隔河竞走，又是一番缠缠绵绵到天涯。 魔物大军最终也没法摆脱第二大队的纠缠，不得不再次正面强攻，却被瞿奎抓住机会一个反击直接击溃，不得不掉头向西，逃进了荒野中。 这一番激战，第二大队也难免伤亡上百，而且为了轻装追击，辎重全部丢失。 两名主官商量后，决定先行上报外籍军团第一军团指挥部，请求就地休整。 命令很快下达，同意他们就近前往屯垦农庄休整。 就这样，丹羽跟随他们转移到了附近的一个大农庄。 沙漠民的农庄采取的是与外籍军团相似的管理方式，即璃月、须弥双主官制度，不过大多技术性的中层管理岗位，比如种植专员、水利专员、土壤改良专员等职位都是璃月人。 众人抵达的农庄大约有五千人。 得知负责剿灭魔物的军队奉命休整，农庄里的居民很快拿出了最好的食物，招待这些战士，军民之间其乐融融。 千岩军本就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买卖公平，更兼外籍军团与这里的居民还是老乡，关系又更多了一层亲密。 丹羽也顺势在农庄里考察了一番，与农庄内的管理人员聚拢座谈了一番。 集体农庄的政策非常透明。总务司出钱，沙漠民出力，五年耕种并足额缴纳租金后，农庄土地允许沙漠民优先赎买。 以产出情况来看，只要不出现重大灾害，平均八年左右，一户沙漠民就能在集体农庄获得一块足够养活自己一家的私人土地。 与此同时，丹羽还责令土开行研究了土地赎买贷款政策，心思活络的人五年后就能贷款赎买土地。 相同的农庄总务司今年还准备再铺开500个左右，毕竟璃月地大物博，只要除秽仪跟得上，现有土地至少百年之内是开垦不完的。 在丹羽看来，璃月今后十年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归离新城加碧水河两岸的垦荒工作，只要能够完成，碧水河黄金水道就算成了，璃月的经济必然翻着跟头上涨。 晚上，第二大队拒绝了进入农场休整的提议，在农场外扎下营寨。 这是仿千岩军制定的条例，野外执行任务时禁止进入民宅，禁止在居民区内搭建营地。 在篝火中，大军生火做饭，将士们的欢声笑语响彻农庄，引得无数本地居民前来围观，双方其乐融融。 丹羽找到了第二大队的两位主官，却见塔妮娅痴痴地凝望着不远处正与沙漠老乡谈笑的战士们，瞿奎则在行云流水般布置晚餐事宜。 丹羽先是轻轻捶了瞿奎一拳，“干得不错，不愧是跟我从归离原杀出来的。等调回千岩军，你也该往上提一提，准备接受更重的担子了！” 瞿奎嘿嘿傻笑两声，但很快反应过来，诧异道：“调走？那第二大队的主官……” “自然是塔妮娅接上。”丹羽笑了笑，“事实上，外籍军团中的大部分都要转为全沙漠民阵容，千岩军军官要抽调回去组建新部队。怎么？舍不得了？” 瞿奎摸了摸脑袋，“没有，没有……” 丹羽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远处，恍然道：“好你个小子，你这是看上窝边草了？” 瞿奎赧然道：“不是看上了……吃都吃了……” 丹羽一阵无语，指着他道：“你小子！我记得你爹妈相当保守，他们能同意这事儿？” 瞿奎脖子一梗道：“我的终身大事，他们反对有啥用！反正现在结婚登记又不用父母到场！等过两年抱着孩子回去，他们不认也得认！” 丹羽捶了他一拳，“算你有点男人样！不过塔妮娅接下来可能要承担一项重要任务，你们的事儿得拖一拖，没意见吧？” 瞿奎慌忙摆手道：“当然没意见！国事为重，道理我懂！” 丹羽点了点头，“行了，去张罗晚饭吧，我找你未来老婆谈点工作。” 感觉到有人来到身边，塔妮娅猛然惊觉，赶忙转身敬礼，“将军大人！” 丹羽抬手还礼，随即问道：“在想什么？” 塔妮娅赧然一笑，“没什么，就是在想，现在的日子过得很痛快。” “哦？怎么个痛快法？” “怎么说呢……原本在镀金旅团当佣兵，每天厮杀，就为了换口饱饭吃。刚进外籍军团的时候，饭能吃饱了，但感觉不过是换了个东家，照样是当佣兵。现在不一样了……” 塔妮娅看向远处的农庄，眼神迷离，“当初听瞿奎讲起璃月保卫战，只觉得热血沸腾。后来亲身参与围剿魔物，先是觉得打得比原来有章法了，战友们伤亡少了，后是得到了璃月人的认可，感觉很高兴。” “再后来带队转战，成功保护许多村镇没被魔物袭击，得到了千岩勋章，当时其实就可以入籍璃月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没入籍……后来我才明白，我还在想着家乡的那些沙漠民。” “然后就是去年的大移民，大开荒，我带队在前，每天就想着多清理一片土地，这样身后的移民就能够多开垦一片土地。” “这么一路下来，我就是觉得，虽然战斗比当佣兵时更辛苦百倍，但活得却是越来越痛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刚才，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我曾经为生存而战，为生活而战，但如今却在为人民而战！为璃月人民，为沙漠老乡，为所有人的幸福而战！军人能够为人民而战，真是莫大的幸福！” “所以我才能活得通透，活得痛快！” 丹羽安静地听她说完，微笑点头道：“说得很好。那么你说为人民而战，仅指璃月人民吗？或只是再包括你的沙漠老乡？如果须弥雨林的那些人民，那些不是你族人却也是你老乡的人，你愿意为他们而战吗？” 塔妮娅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受过雨林居民的恩惠……但他们也是我的同胞，如果他们需要，我想我也会愿意为他们出力吧……” 丹羽点了点头，将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她道：“外籍军团要改制了，你做好接任第二大队大队长的准备。等一切准备完成，你按这个地址前去报到，秘谍司夜兰小姐会告诉你接下来的任务。” 塔妮娅接过纸条，疑惑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 丹羽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去上一堂历史课。” ====== PS：作者新书签约完成了，规则怪谈类的，如果有老粉对此类作品感兴趣的，请移步作者的作品栏，帮忙加个书架什么，感谢~ 第284章 针对须弥的准备 须弥，奥摩斯港。 艾尔海森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璃月风味餐厅，径直来到二楼包间，见到了端坐在餐桌前的青年。 他静静打量了对方一番，随即行礼道：“璃月的右弼星召唤我这个不起眼的书记官，不知有何贵干？” 丹羽起身还礼，又伸手邀请对方落座，笑道：“去年以来，北大陆商业联盟和立本百货在须弥发起的移民行动得到了艾尔海森书记官的鼎力相助，我这个理事长兼老板不该表示一下感谢吗？”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摇头道：“这点小事，也值得右弼星亲自跑一趟吗？您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绕圈子的事可以省略，这样可以节约我们彼此的时间。” 眼见艾尔海森丝毫不留情面，丹羽没有动怒，只是抬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书记官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收到情报，教令院近期在搞一个大工程，跟至冬国的愚人众一起，没错吧？” 艾尔海森点头道：“没错，这种秘密瞒不住人。想必您不是想问我这个工程的内容吧？您一向有智者之名，想必能猜到，像我这种小人物是接触不到教令院的核心机密的。” 丹羽点头道：“我只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还是那句话，这种事跟我这种小人物无关。”艾尔海森摇头道。 丹羽点了点头，“那么说说你最近在追查的事吧，是叫‘神明罐装知识’，没错吧？” 艾尔海森眼神微凝，“璃月的右弼星果然名不虚传……没错，我最近确实在追查这件事。” “据我所知，这应该是风纪官们的职责吧？” “没错，但我属于追求学术自由的学者，我对此感兴趣，所以就研究了。您要向教令院告发我吗？” “就算要告密，也轮不到我这样身份的人来做吧？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和我？还是那句话，您这样的大人物与我这样的小人物能有什么可交易的？” “话不是这么说，但凡双方都有利可图就会有交易。” 艾尔海森思考了片刻，还是摇头道：“话是没错，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能让您觉得有利可图的东西。” 丹羽笑了，“你当然有，那是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公平的东西——时间。我的时间有限，需要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因此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完成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工作。” 艾尔海森眼中闪过一缕神光，“您对交易的理解远超教令院的所有人……请说出您的要求吧。” —————————— 数日后，璃月，翠玦坡。 一身诡异铠甲的高大身影在峡谷中往复穿梭，水雷元素交织成往，每一击都直指荧妹要害。 荧借助雷元素高速移动，同时以岩元素沉着防御，荒星虽不断碎裂，却牢牢守住了每一击，让对手找不到一丝空隙。 数十招后，她抓住对手气力减弱的空档，以风元素和雷元素推动自身快速移动，一记无迹可寻的剑招穿透了对手的防御，直刺对方咽喉！ 一着不慎的达达利亚极为狼狈地翻滚躲避，随即被荧妹连续压制了十几招才得以逼退对方，拉开了距离。 此时他的体力已经见底，只得无奈解除了魔王武装，叉腰大笑，强撑着面子不倒。 “打得不错！不愧是能正面击败【女士】的人！竟然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我认可你的实力了，伙伴！哈哈哈……” 派蒙飘飘荡荡地凑了上来，双手叉腰，目露鄙夷，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你这家伙，明明就是输了吧！” 荧妹依然不爱说话，只是做出了同款的双手叉腰动作，重重点头。 达达利亚顿时目露凶光，“喂！小家伙！乱说话可是很危险的哦！听说你是应急食品对吧？” 派蒙吓得一闪身躲到了荧妹身后，“荧，你看他！这种家伙就该揍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达达利亚还待再开口，突然一只手自虚空中伸出，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一下把他拍得坐倒在地！ “派蒙说得没错，你这家伙就是欠揍。” 听到熟悉的声音，达达利亚干脆不起来了，“嘁，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喂，荧，【女士】虽然不是你杀的，但其他执行官可不一定会像我这么明事理，你出门在外可要小心点哦！” 丹羽瞥了一眼达达利亚，“这话倒是在理……荧，在璃月这段时间等急了吧？” 荧微微摇头，“还好，我等得起。” 派蒙也在一旁嬉笑道：“是呀，而且璃月这么多好吃的，香菱又总是给我们打折，这种好地方待多久都不会腻的！嘿嘿……” 丹羽朝她微微一笑，“你不觉得无聊就好，否则倒显得我们璃月人不懂待客之道了。荧，咱们借一步说话。” 他随手撕开空间，拉住荧妹一步跨出，瞬间跳跃到了二百米外的山坡上。 达达利亚坐在地上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暗叹，“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把空之力运用得如此纯熟了？这一手简直快赶上专精空之力的魔神了！唔……回头还是给【丑角】大人写封信说一声吧，这种变态能不惹还是不惹为妙……” 山坡上，丹羽对荧妹道：“接下来你准备去草之国了吧？” 荧点头道：“下一个要见的是小吉祥草王，八重神子跟我说了。” “最近须弥的局势不太稳定，你也听说了吧？” “当然，年初移民潮时，我也接受了总务司的委托，参与了魔物清剿工作。” “须弥的动荡让璃月很不安，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做的事情会不会威胁到璃月的利益……就我个人而言，须弥还有我不少朋友，我也不希望他们受到影响。因此，我个人有个委托，希望你能接受。” 荧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你肯定没问题。”丹羽笑着拿出了一叠信件，逐一交给荧，“只是送信而已。” 荧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 …… 送走荧妹后，丹羽回到达达利亚身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达达利亚撇了撇嘴，“特意避开我，是又要跟我那帮同事对上了？” 丹羽笑了笑，“这事儿你别管，你在璃月老实待着就是对愚人众最大的支持。” 达达利亚憋了一会儿，轻哼道：“别以为你比我强就能……” 丹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咱们兄弟一场，你以为我埋汰你？你在璃月杵着，璃月和至冬就能保持斗而不破的局面，你就是两国之间的保险绳懂吗？” 达达利亚挠了挠头，“可是总在璃月杵着太无聊了……” 丹羽摊手道：“你要愿意，我可以介绍个人带你玩儿。你知道往生堂的钟离先生吗？” 第285章 璃月-蒙德联合使团 十月初。 在组织完成了秋收工作，确保外籍军团主力整编完毕后，丹羽终于得空返回了璃月港。 秘谍司传来的消息表明，须弥国内的局势已经进一步紧张起来。 丹羽知道，阿扎尔主持的造神计划已经快要进入最终阶段了。 月海亭。 丹羽大步向前，夜兰紧随在他身边，同时口中汇报道：“六大贤者中的两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露面了，教令院正在加紧收拢资源，还在向我们要求预支明年的无偿捐赠和低息贷款。” “秘谍司综合分析认为，之前判定的那个教令院重大项目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很有可能会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 丹羽思索片刻，点头道：“凝光怎么说？” “她建议切断教令院的资金来源，但她还说了，这件事你负责，怎么办你说了算。” 丹羽猛然停住脚步，伫立片刻后断然道：“答应教令院的一切要求，安排土开行先打20亿过去，剩下的等我访问须弥时带过去。” 夜兰挑了挑眉毛，“意欲取之，必先予之？” 丹羽点头道：“另一方面，如果不给，他们说不定会直接通过大宗商品贸易中心巧取豪夺。大陆经济秩序建立艰难，破坏却容易，不能让教令院做了那颗老鼠屎。” 说着，他瞥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申鹤，对夜兰小声道：“可以准备进入须弥了，人员尽量在十月中旬到位。那姑娘你甩不开的话就带在身边，只是一定看牢了，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夜兰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受伤的。” 丹羽咧了咧嘴。 这CP的酸臭味…… “你理解错了，我是怕她让别人受伤……” 与夜兰挥手告别后，丹羽转身进了凝光的办公室。 这里依然狭窄杂乱，各种文件堆得满满当当。 “说实话你是该换个宽敞点的办公室了……听说新的群玉阁开工了？” 凝光依然雍容华贵，微笑起身，亲手给丹羽倒了杯茶，“是啊……土开行终于给我挤出来一份贷款，这不，立刻就上马了。” 丹羽伸手接过茶杯，戏谑道：“说真的，我怀疑你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哪有人喜欢睡在一颗会飞的超级炸弹上？况且这颗炸弹上还装载了那么多武器！” 凝光不以为意地坐了下来，“这奇怪吗？” “很奇怪！”丹羽斩钉截铁地答道，随即又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不过我听说北斗船长改造后的死兆星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这方面来看，你们的爱好似乎颇为一致啊？” “她就是喜欢学我，偏又学不到位。”凝光神情自若地举起了烟袋，“好了，说正事。你准备月底对须弥动手？” 丹羽耸了耸肩，“是友好访问。” “你的友好访问哪次没出事？” “你怎么凭空……” “行了行了，你清白！”凝光摆手道，“还有件事，得请你一起处理一下。现在沙漠民还在持续进入璃月，我们的力量有限，有一部分劳动力没法就地转化，于是就想到了通过集体劳务中介的方式输送给蒙德方面，蒙德方面也同意了。” “上个月蒙德那边发来文件，说是风龙废墟的开发建设预计每年会吸纳3-5万劳动力，三年后可能还会增加。琴团长希望我们的劳务中介能够尽快开始，想请你过去一趟，洽谈一下。” “好，那我提前几天出发，先去趟蒙德。”丹羽点了点头，随即好奇道，“不过这方面的事务不是甘雨负责的吗？为啥她自己不来找我？” 凝光白了他一眼，“甘雨说看见你就腿软，还肝疼……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不怕留云借风真君上门找你算账？” 丹羽尴尬一笑，“之前不是已经安排她放了一个月假了吗？这姑娘咋还记仇呢？” —————————— 数日后，丹羽率领璃月使团出访。 使团第一站是蒙德。 按照计划，在这里进行访问后，璃月和蒙德将组成联合使团出访须弥。 蒙德都是老朋友了，大家见面时自然都从容了许多。 一番面子上的繁文缛节后，丹羽走进团长办公室，与琴、迪卢克、凯亚、丽莎、安柏等老朋友叙起旧来。 简单寒暄后，琴先是问起了可莉的情况。 “虽说有阿贝多看着，但那孩子还是挺让人操心的……她在璃月没闯出什么祸吧？” 丹羽摇头道：“璃月现在就是个大工地，有数不完的东西需要她炸，忙得不亦乐乎呢……再说璃月的渔业主要是海洋捕捞，碧水河的鱼也没什么人捕捞。” 丽莎掩口一笑，“可莉去璃月之后呀，果酒湖的鱼明显比原来多了，就是禁闭室总是空荡荡的，琴也没孩子管了，可是很不习惯呢……” 丹羽拿眼睛瞥了瞥迪卢克，笑道：“想管孩子自己生一个呗，干嘛成天欺负人家小可莉？” 迪卢克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拿出一本书来，“最近这一册的《转生成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还挺有趣的，要不我给大家读一段？” 丹羽轻咳一声，“卢老爷你想清楚哦，这次去须弥访问你可是跟我一条船。” 迪卢克冷笑，“呵……” 凯亚笑着站出来做了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俩从啥时候开始也见面就掐了啊！对了，丹羽，这次去须弥，帮我带一套最新的七圣召唤卡牌回来如何？据说最新的那套目前还只有教令院内部有。” “没问题，我正好认识个牌佬。”丹羽比了个OK的手势，又看向安柏，“安柏你有什么礼物要带给柯莱的话，可以一起交给我。” 安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眼看闲聊得差不多了，琴轻咳一声道：“丹羽，这次的劳务中介问题主要还是想支援一下优菈那边。她负责风龙废墟的开发，但蒙德本地人本就不愿意去开荒，更何况她的身份有些……” “我听说你们接收了大量须弥沙漠民，集体农庄的模式也很成功，就想请你调点人来，分享一下成功经验……” 丹羽敛容道：“分享经验没问题，领导班子我也可以支援你们一些，但人还是得你们自己去招募，再者情况我也得深入了解一下。” 琴赶忙点头道：“那是当然。去风龙废墟那边的护卫队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优菈也会参与到这次的联合访问团里。” 丹羽诧异地看向迪卢克，“她也来？你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迪卢克嘴角微翘，“惊喜吗？” 惊尼玛！ 今日胜负：丹羽败。 第286章 你小毕业了…… 风龙废墟这处谷地的面积相当不小，在废弃了2600年后，已经被荒草和林木重新占据。 这里与归离原不同，没有平旷厚实的土地，更多是沼泽、灌木、杂林。 为了重新在风龙废墟站稳脚跟，优菈率领的开拓队不得不先伐木烧荒，建立营地，再逐渐向纵深拓展。 最初的开荒队伍中除了少量西风骑士作为武力保障之外，大多是旧贵族的劳改犯，自愿参与的民众很少，而且大多是无产流氓。毕竟以蒙德的富庶，谁没事会跑到这个荒郊野岭来开拓？ 这些流氓是意志最不坚定的一批人，在开拓的前一个月里就跑了一大半，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多半也不是因为不想跑，而是实在胆小不敢跑。劳改犯们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找到机会就要偷懒。 优菈真正能够依赖的中坚力量，还是他从璃月招募来的一批人。 这批人有璃月人，有须弥人，也有少量来自枫丹的工程师和来自稻妻的浪人武士。他们要么是优菈在归离新城认识的朋友，要么是曾与优菈并肩作战的战友。 靠着这一千多人，优菈才算是稳步推进了开拓工作，不仅建立了前进基地，而且一路将道路延伸到了烈风王城的废墟。 也正是因为人手极度缺乏，她才想到了通过璃月引进须弥沙漠民。 在她的设想中，如果风龙废墟的开拓队能够每年吸纳3-5万沙漠民，就能在五年内完成主要的开拓任务，实现自给自足。 这一日，优菈带队探索风暴高塔的废墟。 她让随行的战士分散探索到各处，自己循着记忆来到了高处的大殿遗址。 高达数十米的巨大王座依然矗立在台阶上方，花纹繁复的王座崩塌了一角，青苔爬满了石缝，藤蔓缠绕着基座和扶手。 这座从不曾有魔神坐上的王座，早就成了鸟类的巢穴。 优菈斩断藤蔓，爬上王座，来到了记忆中叹息之墙能量枢纽的位置。 这里如今只有藤蔓和鸟巢，没有一丝其他痕迹。 优菈默立良久，取出酒壶，在王座上洒下了半壶蒲公英酒，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口，终于开了口。 “父亲，你确实错了，劳伦斯也确实错了。”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另一种统治方法。” “我们可以选择领导人民，教育人民，相信人民，而不是控制人民，压迫人民，防备人民。” “璃月人做得到，蒙德人也可以！” “现在的蒙德人不行，以后的蒙德人也一定可以！” “劳伦斯的荣耀来源于开拓，因此我会通过重新开拓风龙废墟来赢回劳伦斯的荣耀。” “这是我的选择！” “我会继续前进的，父亲。不是为了劳伦斯，只是为了做我认为正确的事，过我认为值得的人生！” 回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轻风吹过废墟间的树枝，轻啸仿佛一缕温柔的笑声。 突然间，优菈警惕地扭头看向大殿中央，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你怎么在这儿？”优菈瞪大了眼睛。 “我刚到，来找你谈事儿。”丹羽神情自若。 优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神色平淡，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家伙没听到……” 她将剩下的半壶酒倒在了王座上，近乎自语地咕哝道：“我才不会入璃月籍……” 说完，她转身跳下王座，向丹羽走去。 “你怎么来的？” 丹羽指了指天空，“在蒙德的话，还是有人……不，有龙愿意让我搭个便车的。” 优菈脚步不停，越过他身边向大殿外走去，“你来时也看到了吧？风龙废墟的条件比想象中差，需要的人手也更多。” 丹羽毫不在意她的失礼，抬腿跟了上去，“是啊，道路要修，魔物要清理，就现在这点人手，你能做成这样，很不容易了。” “比起祖先在冰雪中开拓生存之地，这点困难算不上什么，再说这也是我希望过的人生。”优菈轻哼道。 “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我也相信，总有一天，蒙德人也会不得不承认劳伦斯的荣耀重现于世。”丹羽笑道。 优菈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他，脸色涨红，“你听到了！” 丹羽脸色一僵，尬笑道：“一点点……这鬼地方回音太大……” 优菈憋了一会，最终只是轻哼一声，双手抱胸斜睨着他道：“说正事，我要人，你给不给？” 丹羽悄悄瞥了一眼她伟岸的胸怀，点头道：“给么肯定是给的，只是在璃月的沙漠民都已经落户安家了……” 优菈讶然道：“这么快？年前走的时候不是还有一小半没安顿下来吗？” “当时是，年后总务司发起了滚筒式开拓战役，春耕前就全安顿下去了……” “那我这儿……” “璃月那边能拉扯出来的没牵挂愿意来的就两千来人……” 优菈的眼睛瞪圆了，“我管你要五万，你就给两千来人？！” 丹羽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 优菈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还记得你当初在这个地方答应过我爸什么吗？” 这回轮到丹羽发憷了，“我可没……” “你答应过我爸要照顾我的！就这么照顾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准备管我要户口本呢…… 丹羽一时不知道该抹冷汗还是该失望，“这不是想办法来了吗？你跟我一起走，现在就走，后天的船出访须弥！” “怎么说？” “璃月这几个月要内部调整，不能再接收新的移民，但奥摩斯港那边北大陆商业联盟建立起来的移民通道不能关闭。你跟我去和他们对接，只要移民肯点头，立本百货会负责把人直送荆夫港。现成的渠道给你了，能吃下多少人口就看你本事，行了吧？” 优菈这才满意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贷款也得跟上啊！” 丹羽无语了片刻，摇头道：“这没皮没脸的德行不是阿晴教你的吧？” 优菈嘴角微翘，“烟绯是我闺蜜！” “难怪了……作为一个领导者，你算是小毕业了……” 第287章 初入须弥的荧妹 八月中旬，荧带着派蒙从层岩巨渊地区进入了道成林。 两人在道成林内遇见了正处于林居狂语期的须弥学者海芭夏，荧妹被动连接上了世界树，听到了一句缥缈的呢喃声。 “世界……遗忘我……” 晕倒的荧妹被巡林官提纳里和见习巡林员柯莱救下，来到了化城郭。 得知救命恩人的姓名后，荧妹瞬间想起了丹羽的委托，赶忙从背包里翻找出两封书信递给二人。 得知荧妹是安柏和丹羽的朋友，柯莱非常开心，对她照料得愈发用心。 提纳里看完信后却是脸色难看，很快开始着手安排巡林工作，似乎准备出远门。 离开化城郭后，荧按照计划前往须弥城寻找草神的踪迹，却意外地获得了神明罐装知识的线索，一路追查到了奥摩斯港。 在这里，她“意外”地遇上了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并与他短暂合作，同镀金旅团中的阿赫玛尔之眼交了手。 在战斗的间隙，艾尔海森手脚麻利地 从教令院风纪官们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失窃的神明罐装知识。 为了表达感谢，艾尔海森主动邀请荧妹在奥摩斯港共进晚餐。 闲聊中，双方的话题很自然地转移到了荧妹来须弥的旅行的缘由上。 “所以二位来须弥是为了寻访小吉祥草王大人？”艾尔海森问道。 “是呀！可这位神明也太神秘了，我们打听了好久都没打听到什么线索……”派蒙有些沮丧地说道。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这很好理解。五百年前，大慈树王为了拯救须弥而失踪，大贤者带人四处寻找，最终只找到了小吉祥草王。这位新生的神明并不具备大慈树王的智慧和力量，这让教令院非常失望。” “从那之后的五百年，须弥一直处在教令院的统治下。教令院一直让小吉祥草王居住在教令院最深处，从不曾让她与须弥民众见面。” “五百年下来，须弥人虽然都知道草神大人是小吉祥草王，但真正见过她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 荧和派蒙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不是相当于囚禁了自己的神明吗？教令院居然会对自己的神明做出这种事情？”派蒙讶然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教令院那些自诩为智者的家伙，对于这个世界从来缺乏最起码的敬畏之心……”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评点了一句，随即转换话题道，“让你们面见小吉祥草王几乎不可能，不过如果你们只是想要与她取得联络，那我还是有办法的。” 荧大为惊喜，“当真？” “当然，就当做是你们帮助我的回报吧。” 艾尔海森耸了耸肩，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了一段奇怪的编码递给荧，“回到须弥城后，你们只要在虚空终端输入这段编码，小吉祥草王大人就会自己来见你们的。” 派蒙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可你不是说小吉祥草王被教令院囚禁了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说道。 派蒙：“你这家伙好臭屁！我要给你取个难听的绰号！” …… 送别荧妹后，艾尔海森悄悄取出那枚顺来的神明罐装知识，喃喃自语道：“竟然都被他说中了……不过话说回来，能引起璃月人、愚人众和教令院大人物们的同时关注，这位旅行者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罢了，交易就是交易……既然丹羽让我顺利拿到了货物，我遵守契约就是了……不过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侍者端着托盘来到了餐桌前，将一杯帕蒂莎兰布丁递给了艾尔海森。 “这位先生，有位先生替您点了一份甜品。” 艾尔海森神色微动，待侍者离开后，很快在布丁里找到了一个蜡丸。 蜡丸内是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在喀万驿等候旅行者，带她前往阿如村。”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四下环顾了一圈，很快收起纸条离开了饭店。 几天后，返回须弥城的荧妹第一时间按照艾尔海森的教导输入了那段特殊编码。 不久之后，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凯瑟琳小姐？你为什么会主动来找我们？是有什么重要委托吗？”派蒙不解道。 “呃……不是哦，只是看到熟人，所以……”凯瑟琳尴尬地解释道。 荧妹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丹羽交代她的事。 丹羽交代，让她在前往奥摩斯港给立本百货送信后，返回须弥城时将一封未署名的信交给第一个主动找上自己的人。现在想来，这个人不就是凯瑟琳吗？ 她赶忙叫住凯瑟琳，将一封信递给她，“凯瑟琳小姐，这是璃月港的丹羽先生托我送来的信。” 凯瑟琳眼睛一亮，当即接过信件。 读完之后，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好呀，荧。听说你在寻找小吉祥草王是吗？那就是我了！” 荧和派蒙目瞪口呆，“你……你开什么玩笑？” 凯瑟琳微微一笑，“跟我来。” 很快，在意识连接中，荧见到了白毛侧马尾萝莉纳西妲，终于相信了眼前占据人偶身躯的意识就是小吉祥草王。 “我先前进入须弥城时，几乎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你，只有迪娜泽黛和妮露坚信你的存在……为什么你现在却愿意主动现身见我？”荧好奇地问道。 凯瑟琳·纳西妲笑了笑，“这五百年来，我一直不曾真正统治须弥。为了局势的稳定，我也尽量不出现在民众面前。不过你不一样，你有一个朋友的介绍信，他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 “朋友？是说丹羽吗？” “是哦！” “那家伙……我原本只觉得他脸上笑眯眯，但肚子里一百八十个心眼子，没想到居然结交这么广的吗？” “嘻嘻，他确实心眼子挺多的，但他对朋友一向还是很好的，宁愿忍让，宁愿让自己憋屈点儿，都不愿意伤害朋友们的感情……尤其是女孩子哦！” 闲聊几句后，凯瑟琳·纳西妲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的来意丹羽已经告诉我了，我会帮你在世界树里寻找你哥哥的信息，但首先我们必须修复世界树。”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我们必须搞清楚教令院那个大工程的具体计划，这事关须弥的安危。我能借用你的力量吗？” 第288章 教令院通缉犯荧 纳西妲调查教令院不是一天两天了。 作为一个网络幽灵，借助全面推广的虚空终端，纳西妲的意识触角也得以延伸到须弥的方方面面。 像造神这样的大工程，想要完全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员的调动，物资的运输，资源的消耗……千头万绪之下，大量信息的泄露是在所难免的。就连只是掌控物资流动渠道的立本百货都能发现异常，纳西妲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唯一的问题是阿扎尔掌握了虚空核心，并且很小心地命令所有进入工程区域的人不允许佩戴虚空终端，这才将整个工程的核心机密瞒得死死的。 虽然如此，纳西妲还是想到了窃取情报的办法，那就是从大贤者阿扎尔身边的助理塞塔蕾入手，试图从她口中挖掘出真相。 面对纳西妲的求助，荧自然是欣然同意。 然而荧毕竟过于显眼，两人的计划才刚开始就被愚人众的情报网察觉了。于是乎，两人在教令院门口受到了【博士】的热情欢迎。 一路逃出须弥城，抵达禅那园的荧妹遇到了提纳里，借助海芭夏得知了散兵正在成为神明的事实，而纳西妲也在此遇刺，被彻底关进了净善宫里。 在意识被彻底禁锢之前，纳西妲留下了暗示，让荧前往沙漠寻求帮助。 提纳里也提醒她，要前往沙漠可以先去喀万驿。 荧当即出发，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通缉令贴满了须弥的各大城镇，而且看起来很眼熟。 “通缉异国少女，热望须弥子民积极提供信息与帮助。被通缉者蓄金发，身穿异域服装，十分显眼。如有消息请就近联系三十人团，悬赏金额一千万摩拉。” 几乎是一夜之间，荧就发现自己举步维艰。 她没法进入城镇休息，没法购买食物和物资，面对重要的哨卡还得绕路而行。十几天风餐露宿的日子后，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喀万驿附近。 然而喀万驿的戒备比其他地方更为森严，这里是三十人团大赤沙海治安区的总部所在地，不仅需要维护治安，还有防备沙漠民暴乱的职责，三十人团常驻此地的精锐驻军超过两万人！ 想要在这种程度的防御之下孤身通过防沙壁，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荧妹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出现在她耳边。 “你果然来了这里，我等你好久了。” 荧妹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艾尔海森！ 派蒙小心翼翼地从荧背后探出头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艾尔海森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我自有我的情报网。你既然来到这里，想必是要去防沙壁的另一边吧？跟我来吧，我能让你通过这个关卡。” “你？可你是教令院的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派蒙警惕地说道。 艾尔海森头也不回地说道：“除了相信我，你们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不想吃牢饭的话，就乖乖跟来吧。” “呜啊！这家伙好令人讨厌！” 在艾尔海森的安排下，两人化妆后混入了一支商队，一路进入了喀万驿。 在盘查十分严密的边境地区，这支商队却是一路畅通无阻，看到商队旗帜的三十人团佣兵无人敢上前检查，甚至还会恭敬地行礼让路！ “这支商队到底是什么来路啊？这么大面子？”派蒙忍不住小声问道。 “北大陆商业联盟，听说过吗？这是联盟旗下须弥总商会的运输队。”艾尔海森答道。 “那也只是一支商队啊！我看那些佣兵对商队好像特别尊敬的样子？” “如果你的家人、亲戚、朋友、同乡都因为这个联盟及时调拨发放的救济粮而不至于饿死，因为他们组织的劳务派遣得以过上稳定富足的生活，并且未来还要依靠他们的持续帮助，你会不尊敬他们吗？” “呃……” 这时，荧突然插话道：“你说的事情我有印象，璃月从去年开始接收了大量须弥移民……这个商业联盟的理事长好像是丹羽？” 艾尔海森点头道：“确实是他。这位璃月的右弼星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可是把教令院给比得很没有面子……此人做事很有格局，经此一事，整个须弥都要欠他的人情，他的生意在须弥怕是无人胆敢为难。” 荧思索了一会，又问道：“可我记得须弥总商会的理事长是多莉·桑歌玛哈巴依吧？你不是和她关系不好吗？那你是怎么混进这个商队的？” 艾尔海森微微摇头，“我跟她关系不好，不代表我跟其他人关系也不好。只是混进商队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会惊动那位大商人。” 数日后，商队一路顺畅地抵达了阿如村。 自从去年教令院导致的经济衰退开始后，沙漠子民的日子愈发艰难。若是在往年，饥荒之下饿死几千上万人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北大陆商业联盟的移民政策给了沙漠民们莫大的希望，阿如村迅速成为了沙漠地区的移民中转站，乍一看甚至比以往还要热闹许多。 在进入阿如村的当口，艾尔海森却遭遇了赛诺的袭击。 二人的打斗很快引来了坎蒂丝和迪希亚率领的治安队，局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关键时刻，荧妹突然想起，丹羽交代她送的信里，就有三封是给赛诺、坎蒂丝和迪希雅的，于是赶忙出声做和事佬。 让她意外的是，看过丹羽的信后，三人的态度有了很大缓和，坎蒂丝也非常热情地邀请荧进入阿如村村长的房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迟钝如派蒙都有些反应过来了。 “荧，咱们明明没有跟丹羽那家伙一起旅行，可是旅途中怎么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啊？我们该不会被他安排了吧？” 荧还未及答话，艾尔海森便出声道：“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在场的人里，有谁不是呢？” 赛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艾尔海森，“难道连你也……” “交易。”艾尔海森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其他人，“人情，友谊，委托……很显然，我们都已经成了那位璃月右弼星的棋子了。” “但我们相信他。”迪希雅扬了扬手中的信，“他说了，要让须弥回归正常的秩序之下！” 第289章 风沙之下的罪恶 沙漠的气候非止炎热，沙尘暴扬起时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沙尘暴对需要掩盖痕迹的人来说无异于上天的恩赐。 看着四周厚达数十公分的沙砾，派蒙只能无奈摇头，“艾尔海森，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显然，这里曾经是用来治疗魔鳞病的医院，不久前又再次启用，用来安置那些守村人。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把这座‘医院’彻底清空了……可惜，我们或许只晚到了一天，乃至几个小时。”艾尔海森无奈地叹了口气。 “唔……真是气死人了！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居然就卡着时间溜了！”派蒙气得鼓起了脸。 这时，荧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一处隐蔽的凹地。 派蒙立刻发现了，“荧？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里的岩元素不稳定……你们闪开点。” 荧扬起右手，荒星瞬间凝聚坠落，一下将地面砸开了一个洞口！ 艾尔海森和荧对视了一眼，一齐跳下了那个地穴。 地穴黑暗阴森，还不时能看到丘丘人的踪迹。 在沿着地道前进的途中，两人不时会发现墙上有人留下的文字。 “……在挖出的土穴里等待，终点总会来临，正如他终将带着七位光辉的使者归来。那时候就没有痛苦了……” “沙丘、驮兽、家……终点到来时，爸爸妈妈会在那里等我吗？他们还是健康的，他们应该在田地里，他们不该……我不想死……” “沙中一切子民的王，您还在倾听吗？因为我们懒惰，荒废了神赐予我们的宝贵田地，所以用魔鳞病惩罚我，我接受……” “神宽恕一切……” “敲啊，阿巴斯，使劲地敲。只要敲对地方，你就能敲碎这些泥墙，再也不用吃草吃蜥蜴了。敲啊阿巴斯，不要害怕，你能出去。不要害怕，你能出去。不要害怕，你能出去……” 在地穴的尽头，两人发现了一把磨损严重的铁锹。 显然，曾经有一个人，靠着坚强的意志逃出了那个魔窟般的“医院”。 荧默然矗立良久，认真地看向艾尔海森道：“艾尔海森，教令院的人一直如此吗？如此漠视沙漠民的生命，做有违道德研究？” 艾尔海森沉默了片刻，沉重地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因为那些涉及禁忌的研究资料都被保存在教令院最深处的档案室里……不过就我所知，教令院从来不缺乏狂人，学者们甚至以此为荣。对于知识的狂热追求，有时确实会导致他们伤害别人，或者伤害自己。” “这不对，艾尔海森，这是难以容忍的罪恶。” “是啊，这是难以容忍的罪恶。”艾尔海森有些疲惫地在沙丘上坐下，看向了不远处的绿洲，“你先回阿如村吧，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赛诺、迪希雅、坎蒂丝他们。” 荧点了点头，走出两步后又突然回头问道：“艾尔海森，面对这种罪恶，你会怎么做？” 艾尔海森状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眺望着远方。 直到荧离开后，他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丹羽，你是早就知道这些了吗？好吧，这次算你赢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 数小时后，阿如村外的荒野上，镀金旅团的首领拉赫曼与迪希雅等人正紧张地对峙着。 “那批疯学者，我不会交给你们的，他们是我们反击教令院的重要筹码！迪希雅，作为我们的同胞，你理应和我们站在一边！”拉赫曼压着怒意道。 “敌意太强，无法沟通。能不能找到机会，动手擒拿对方首领？”赛诺小声对荧妹道。 荧看了看，微微摇头，示意找不到机会。 眼看谈判即将破裂，一道英武的声音突然扬起，稍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哟！这不是迪希雅吗？这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拉赫曼杠上了吗？” 迪希雅扭头一看，却见两男一女作沙漠民打扮，从沙丘后走了出来。 “塔妮娅？还有阿尔伯兹和巴迪亚斯？你们几个不是去璃月当兵了吗？听说还当了官？怎么……” 塔妮娅笑眯眯地走上前，揽住了迪希雅的胳膊，“我们休探亲假啊！去年须弥闹出那么大动静，大家都很担心家里的亲戚朋友，我那一队兄弟还让我替他们送信呢！满满两大包信，可累死我了！” 见对方语气亲切，迪希雅缓和了口气，“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不也是镀金旅团出来的吗？你说是不是，阿尔伯兹？”塔妮娅回头喊道。 阿尔伯兹实力极为高强，否则也坐不稳外籍军团第一大队主官的位置。不过此人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听了塔妮娅的话也只是点头憨笑。 巴迪亚斯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很会说话。 他上前按下了拉赫曼持刀的手，劝解道：“都是自己人，怎么还动刀动枪的！平白被教令院的人看了笑话！而且那边还有璃月友人呢，这样多失礼！” 拉赫曼一时愕然，“璃月友人？谁？那个金发姑娘？” 巴迪亚斯点头道：“可不！那是我们丹将军的好朋友！” 拉赫曼当即收回了弯刀，朝荧抚胸行礼道：“原来璃月友人，我眼拙没看出来，实在是失礼了……”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只能先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 拉赫曼行完礼，又对迪希雅道：“我们对教令院和草神子民的复仇不会停止，但我们也不能驳了璃月友人的面子。所以这一次，迪希雅，我们同意交换人质，明天中午到沙漠中见面吧！” 见拉赫曼松口，塔妮娅立刻顺杆就爬，“拉赫曼，你可是我们原来的老大，说话可要算话！这样吧，我们三个就作为见证人，阿尔伯兹和巴迪亚斯跟着你，我跟着迪希雅，我们见证契约达成！” 拉赫曼撇了撇嘴，“多此一举，不过随你们吧！” 第290章 赤王子民的决断 空旷的地下遗迹中，被困的塔妮娅正一边寻找出路一边大声抱怨。 “都说了冷静冷静，有话好好商量，你们非要动手！看，打成这副德行，大家都倒霉了吧？” 拉赫曼和迪希雅对视了一眼，都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巴迪亚斯的呼喊声，“这里好像有一座陵墓！大家快过来！” 众人连忙凑近了那座陵墓，却见一座狗头雕像被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大树所覆盖，空气中尽是浓郁的生命气息。 “有遗物？好像是用古代文字写的悼念书。”艾尔海森大步上前，仔细辨认，“此处长眠着我等忠诚的祭司，卡萨勒。他智慧如众人中的奇迹，又堪赞美与歌颂。” “你读得懂古代赤王文字？”拉赫曼诧异道。 “没什么。每个年轻人毕业前都该学会至少二十种语言，不是吗？”艾尔海森淡然道。 派蒙僵硬地扭头去看荧，“他在开玩笑对吧？” “这具骸骨上有隐藏的信息。”艾尔海森自顾自地开始操作起古代赤王仪器来。 不久，赤王祭司的回忆展现在了空旷的大厅里。 “知识之中诞生了文明，而同样，知识也能将文明毁灭……” …… （此处不再赘述，可观看官方剧情PV“沙中遗事”） 观看完赤王祭司得到回忆，拉赫曼近乎三观崩溃，“不！这不可能！我……我从未在任何地方听说过此事……” 站在众人身后的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同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能被璃月外籍军团选中的他们本就是温和派，近几年又在璃月接受了思想教育，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真是讽刺啊……我们这些人的祖先原本是承了草神的恩情才得以存活，但最后却与草神的子民们互相敌视……” 一向木讷寡言的阿尔伯兹难得地说了一长段话，语气中满是沧桑。 塔妮娅上前拍了拍一脸呆滞跪倒在地的拉赫曼，“喂，拉赫曼，你这个镀金旅团的首领不至于这么脆弱吧？还是说你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错误吗？” 巴迪亚斯也反应了过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就是！实事求是嘛！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改正呗！咱们在璃月的时候，每打完一仗还得开战后总结会呢，我这个主官做检查的次数都不下十几次！错有什么好怕的！改正错误才有进步嘛！” 拉赫曼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你们说的没错，这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偏差，简直荒唐至极！我……我为我的作为感到愧疚，但我会尽力去弥补这个错误！” “你也无需太过在意，拉赫曼。在当年的灾难中，沙漠文明的历史出现了大规模遗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误。”赛诺宽慰道。 拉赫曼点了点头，“谢谢……迪希雅，你们的守村人我都会悉数奉还，至于其他资源，也可以与你们共享。”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会协助我们一起对抗教令院，没错吧？”迪希雅追问道。 “当然，如果你们需要，我尽力提供帮助。”拉赫曼点头道。 “那你们呢？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迪希雅又转向其余三人。 塔妮娅和巴迪亚斯都看向阿尔伯兹。 阿尔伯兹点了点头，上前道：“赤王子民恩仇必偿，既然欠了前代草神的人情，我们自然会还。只是我们并非自由身，我们的假期快要结束了，必须尽快归队。” 迪希雅略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勉强，“你们说的没错，你们如今毕竟是璃月的军队，不适合参与到这件事里面……” 不多时，众人终于离开了沙中遗迹，分道扬镳。 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在沙漠中伫立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塔妮娅看向两名伙伴，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将军大人对我们说的‘上一堂历史课’？他是怎么知道这段隐秘历史的？” 巴迪亚斯摊手道：“这谁知道？将军大人一向深不可测……” 阿尔伯兹沉声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将军大人让我们三个大队长跑到这么遥远的地方，知晓这些历史，总不会真的是给我们上课吧？” “阿尔伯兹大哥，你想到什么了？”巴迪亚斯问道。 “你们还记得我们出发前的军令吗？完成任务后前往采樵谷以北的山区，归队后参与对当地盗宝团的清剿工作。”阿尔伯兹反问道。 “呃……我接到的命令是返回璃月港。不过就算如此，那不也只是很普通的清剿任务吗？” “动动脑子！那块地区能有几个盗宝团？值得将军大人大动干戈，把外籍军团两万精锐主力调去清剿？” “那……” “那片地区可是紧邻着须弥，翻过几座山头就是香醉坡！再配合上这次的‘上课’，你能想到什么？” 塔妮娅最先反应过来，“我可是听说，教令院一直将小吉祥草王囚禁在净善宫……” “军中是有这样的流言，难道说……”巴迪亚斯也反应过来了。 “多半就是如此！将军大人准备以我们外籍军团为抓手，介入须弥事务了！我们这趟，要解决的就是出兵的正义性问题！我们回去之后，多半就要负责做好官兵的思想工作！”阿尔伯兹笃定道。 塔妮娅兴奋地一拍手道：“正好，我早看教令院那帮家伙不顺眼了！刚才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报答大慈树王对沙漠子民的恩德呢，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 巴迪亚斯也连连点头，“没错！教令院那帮白痴不仅欺负我们沙漠民，就连那位神明的继承人也要囚禁，简直混蛋至极！我已经等不及要胖揍他们了！” 阿尔伯兹点头道：“以我们军团的实力，即便正面硬撼，三十人团和那些大大小小的杂牌佣兵团也远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有丹将军指挥如神！” “走吧！我们现在就赶回去！只盼将军早日下令，这样我们就能早日彻底改变我们的家乡！” ====== 以下非正文： 看到有些读者对稻妻剧情还有疑惑，趁着须弥剧情正式开始之前统一解释一下，也欢迎书友们进行友好讨论。 首先，主角因为大量规则之力碰撞返回五百年前，并且出现灵魂互换的问题。 这里由于影本身就在刀里，刀回到了过去，由于不可能在同一时空出现两个影，所以五百年前的影被替换了。丹羽占据了雷神的身体，纳西妲变成了纳西妲喵。 之后众人商讨认为，想让世界线回归正常，关键就是神樱。 为了找到神樱种子，影必须首先接受真的理念，但一个人要改变自己有多难大家想必都明白。 这里就是我觉得原作比较突兀的部分。 影这么头铁一个人，被揍了一顿，逛了个街，就想通了？ 因此本作的设计是，影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有了动摇，但内心深处固执的一面始终存在。于是影将自己分为两部分，将固执保守的那一部分独立成为一个人格（简称固执影），将愿意相信希望的一部分作为另一个人格（简称希望影），双方互相战斗。 最后双方妥协后，固执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希望影找到了神樱种子。 神樱种子是神物，可以在任何时间种下，但都会在五百年前出现，消弭漆黑之灾，所以纠结神樱种下的时间是没必要的。 神樱种下后，世界线收束，希望影、丹羽和纳西妲喵返回了五百年后，只留下了固执影掌握身体。 此时的影比以往更固执，但由于希望影的消失，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不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只剩下对丹羽这个名字的熟悉感。 阴差阳错之下，她将丹羽作为赐姓，赐给了一心三传之一，成就了丹羽长光之名。 至于散兵的友人，是丹羽长光的后人，时任踏鞴砂御影炉心的造兵司正的丹羽久秀。 希望影的消失影响的只有固执影，因此八重狐狸等人都记得那个实际灵魂是丹羽的雷电将军，于是屑狐狸五百年后疯狂报复丹羽，其实是在发泄五百年来的不满。 许多读者觉得丹羽为啥要这么憋屈忍让屑狐狸？ 一方面丹羽性格本身比较温和，继承了大多数中国男人对女性比较忍让的特质，换成达达鸭你试试？肯定直接撅了。 另一方面是丹羽内心确实觉得对屑狐狸有亏欠，毕竟烂摊子丢给她五百年，头上还丢给她一个比原本世界线更固执的影。 固执影随后的行为比原本的世界线更固执，所以国崩等后续剧情不会出现偏差。 固执影造出的人偶将军基本上就是固执影的翻版，待希望影回归后，她认输并彻底与人偶将军融为一体。 这样一来，影性格中的两面分别化为藏在刀里掌控大局的希望影，以及融入人偶将军作为辅弼的固执影，作者觉得比原剧情要更合理一些。 第291章 再访须弥 从风龙废墟到荆夫港想要两天之内赶到，不管骑马还是坐船都是不可能的。 于是滴滴打龙重新上线，减肥成功的特瓦林载着二人飞上了天空，准备直飞荆夫港。 恢复了昔日英姿的特瓦林却依然十分怀念在璃月吃香喝辣的日子，一见到丹羽就开始抱怨。 “你说你去稻妻那鬼地方一年没个音讯，我在蒙德天天啃生肉嚼野果，肠胃都没原来好了。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去璃月港找香菱蹭饭，结果她怕你教训，都不敢多给我做点好吃的……” 话没说完，丹羽便轻咳了两声，示意祂噤声。 特瓦林回头一看，原来优菈已经趴在丹羽背上睡着了。 祂压低声音道：“这姑娘挺努力的，这大半年经常看到她带人到处垦荒……” 丹羽眉毛微抬，“你咋看到的？” 特瓦林无语了片刻，“你是不是忘了风暴高塔顶上是我其中一个巢穴？” 丹羽恍然，“还真是……唉，这姑娘本就是个好强的，又跟烟绯学会耍赖了，不好糊弄喽……” 优菈这些日子是真的累坏了，就这么趴在丹羽背上酣睡了好几个小时。 待她醒来，天色已然全黑。 看着自己在丹羽肩头留下的口水，优菈一时也忍不住脸红，只能佯装没看见，赶忙从他背上离开。 丹羽回头看了她一眼。 优菈没好气地瞪了过去，“看什么！” 丹羽赶忙扭回头去，“没什么，月亮好大……” 优菈举目四望，心中不解。 这阴天哪来的月亮？ 两人直飞荆夫港，与使团大部队汇合。 次日，船队浩浩荡荡出港，数日后便抵达了奥摩斯港。 面对璃月和蒙德两国的联袂到访，即便造神计划已经处于关键阶段，阿扎尔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亲自到奥摩斯港迎接两国使团。 丹羽和琴分别作为璃月、蒙德两国代表，带领大队人马与教令院的迎接队伍一同前往须弥城，迪卢克和优菈则留在了奥摩斯港处理商务和移民的事宜。 长长的队伍一路沿着须弥河北上，琴却发现丹羽的脸色极不好看，忍不住低声问道：“丹羽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丹羽微笑摇头，心里却是暗暗蹙眉。 他刚刚抵达就向纳西妲发出了联络信号，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应，这让他心中颇为不安。 如果按照原剧情，纳西妲这个时候应该还能联系外界，但现在不知为何却联系不上了！ 他暗暗联络了自己的学霸房客迭卡拉庇安，“老迭，这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不过之前的木马程序没问题，纳西妲师父的位置还能确定。”迭卡拉庇安答道。 丹羽稍稍放下心来。 木马程序没问题，说明纳西妲目前还很安全，最大可能是被人封锁了网关，意识没法再通过虚空系统延伸出来。 不过放心归放心，丹羽心中的怒火却是腾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纳西妲被关了500年小黑屋本就很可怜了，现在网也给人家断了，这事儿做得也太绝了！要不是考虑到大局，他现在就想让不远处的阿扎尔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格局”！ 这次出访丹羽原本就没想着跟阿扎尔谈什么实质性内容，事已至此就更懒得开口了，一到须弥城就干脆称病不出。 抵达须弥城的当晚，丹羽便在自己的居所见到了夜兰派来的联络人员。 “教令院近期的行动愈发诡异，教令院内部已经是近乎封锁的状态，所有人员出入都要审查。” “有可靠消息称，大风纪官赛诺阁下已经将近两个月不曾出现在教令院，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排挤。” “须弥城内的各种禁令愈发频繁，已经导致市面出现萧条，而各种黑市商人与教令院内部人员相互勾结，借着禁令大发其财，民众极为不满。” “教令院高层对三十人团的控制也变得更加严密了，许多任职多年的佣兵队长被撤换，换上了教令院信任的人。” “有可靠消息证明，愚人众的大批研究人员正在与教令院合作，只是目前他们进行试验的地点还不明确。” 丹羽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默默听完了汇报，随即问道：“荧在哪儿？” 秘谍赶忙道：“她从道成林进入须弥，先是在化城郭落脚，随后在须弥城和奥摩斯港之间往返了一趟，大约一个月前抵达了须弥城。在那之后，她先是与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一同前往了禅那园，随后又去了喀万驿。” “我们注意到教令院有雇佣镀金旅团追踪她，想来她也留意到了这一点，因此她与艾尔海森一起从喀万驿进入沙漠后就失踪了。” “不过我们想到，她不管怎么走都绕不开阿如村，因此就安排了秘谍在那里等候，果然等到了他们。随后按照您的计划，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介入了他们与拉赫曼的冲突之中。” “目前荧和那些须弥人都在阿如村，艾尔海森先生传来消息，说一切计划都在顺利推进。” 丹羽点了点头，“阿尔伯兹、塔妮娅和巴迪亚斯归队了吗？” 秘谍拱手道：“是，都归队了，思想工作正在稳步推进。” “很好，你回去见夜兰，告诉她，继续密切监视愚人众的动向，只是有一点，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是！” 送走秘谍后，丹羽乔装打扮了一番，趁着夜色登上了须弥城最高处，来到了净善宫附近。 “老迭，开始定位！” 片刻后，迭卡拉庇安传来了消息，“不行，虚空系统被人篡改了参数！对净善宫的封锁进一步加强了！” 丹羽蹙眉道：“定位弄不准了？” 迭卡拉庇安摇头道：“不，是纳西妲师父周围的空间更紊乱了。这个净善宫的封印体系应该是神明的手笔，被人调整之后变得更加棘手了，靠你自己的话，如果强行进行空间跳跃，很有可能会落入陷阱里！” 丹羽有些头疼地咧了咧嘴，“那你说咋办？” “稻妻的雷神精擅空之力，如果有她帮忙应该能穿透这个封印！”迭卡拉庇安道。 “可是雷神并没有退下神位，她不可能到须弥来帮忙！” “不需要雷神亲至，只需要借助她那柄蕴含空之力的神器就行！” “梦想一心？！” ====== PS：须弥篇正式开始，大家不妨猜猜接下来会有一个怎样的故事？ 第292章 丹羽：汪汪汪！ 次日，璃月-蒙德联合使团与须弥高层领导人的会晤在教令院展开。 眼看阿扎尔进入会场，琴将目光投向了丹羽。丹羽微微点头。 于是琴立刻发难，“大贤者先生，我们来访时的国书写得很明确，蒙德要求的是最高级别会谈。” 阿扎尔有些懵逼，“琴团长，这确实是最高级别会谈……” 琴一拍桌子，愤怒道：“大贤者先生！须弥国的最高领导人是草神大人，不是你！即便是我国那位从不署理国务的风神大人都在这次的国书上签了字，可见我方有多么重视这次会谈！您竟然如此轻视我们，莫非是不愿意与蒙德保持友好关系吗？！” 阿扎尔傻了，“可……可是我国的草神大人这五百年来都不曾统治……” “我国的风神大人两千六百年来都不曾统治蒙德，不也照样签署了国书？这是严肃的外交事件，大贤者先生！就算草神大人不能参会，难道连签署国书也做不到吗？”琴完全没有给阿扎尔狡辩的机会。 阿扎尔看了看丹羽，见对方正眼观鼻鼻观心，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人分明是串通好了要向他施压！ 他顿时沉下脸来，“二位，须弥国内一应大小事务一直都是由教令院处置，二位若是想要进行实质性的谈判，与我谈就行了……” 他话还没说完，丹羽便直接起身道：“既然须弥对于璃月、蒙德两国的外交行动如此不重视，甚至无法给予对等待遇，那么这次的会谈我看就不用进行了。告辞了，大贤者先生。”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阿扎尔再度懵逼。他完全搞不明白丹羽这是唱的哪一出。 事实上，由于七神体系的稳固，以及大慈树王守护世界树的功绩，须弥一直以来都被其他六国所尊重。 在这五百年里，六国基本上没有为难过须弥，也很少对须弥采取像样的外交行动。教令院在内政方面或许马马虎虎，但外交经验可是相当匮乏，否则也不至于被烟绯一个律师撂倒几拨外交官，最后还一人带了副拐回去。 阿扎尔在意识里从未认识到外交的重要性，也并不认为外交问题会对教令院的统治产生任何影响。 眼见璃月-蒙德联合使团大张旗鼓地跑到须弥，结果一句话没说又直接走人了，他完全想不明白两国如此折腾一番到底为啥，只能暗骂丹羽神经病。 事实上，丹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三日后，丹羽和琴在奥摩斯港直接发表联合声明。 声明表示，由于教令院对两国最高级别外交访问未能予以足够尊重，未能出具草神签署的有效国书，两国一致认为须弥在外交上表现出了极为傲慢和不友好的态度。 出于该原因，璃月宣布从即日起削减立本百货对须弥的运力，减少与须弥的进出口贸易。蒙德宣布从即日起叫停对须弥的粮食、水果、酒类等21项商品的出口。 声明一出，须弥举国哗然！ 教令院造神计划已经导致了经济衰退，如果不是立本百货大量运粮抛售，须弥国内的粮价早就上天了！而蒙德正是须弥最主要的粮食进口国！ 此后数日之内，须弥粮价翻着跟头往上涨，须弥城内粮价暴涨八倍！ 随后，北大陆商业联盟也宣布，下调须弥商业信用评级，从AA级直接下调为C级，并且特别说明了该次下调的主要原因是教令院失败的外交政策。 一时间，须弥人心惶惶，大批富裕人口开始出逃，去往璃月的船票价格竟暴涨五倍！ 阿扎尔肠子都悔青了！ 他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外交失误居然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只不过如今正是造神工程的关键时期，他根本不可能分出更多的资源来应对这种大规模的动荡！ 在奥摩斯港口的海船上，丹羽和优菈并肩站在船头，交谈声被海浪掩盖。 “……抓住这个时机，能捞多少劳动力回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当然，运输安全要注意，立本百货的船队有别的任务，暂时帮不了你们。”丹羽嘱咐道。 “我明白。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优菈状若无意地问道。 “迪卢克那家伙会暗中帮忙的，这种事他有经验……你背后代表的是西风骑士团，有些事情不方便做，如果做了也得销毁证据，这种脏活儿费脑子，你没经验做不来。” “你是笑话我没脑子？”优菈不开心了。 丹羽笑了笑，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随手递给她一个盒子，“对了，生日快乐。” 优菈愣住了。 除了安柏，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生日礼物。 她顿时气消了，低着头接过礼物，小声嘟囔道：“别以为这就原谅你了……这个仇我可是记下了。” 丹羽依然装作没听见，转头看向天际线上快速放大的小黑点，“我的滴滴到了，先走了。记住，尽量别惹麻烦，重要的事情跟迪卢克商量着来！” 一天之后，乘着特瓦林越过稻妻海岸线的丹羽看着熟悉的紫色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天长啸。 “汪汪汪！” 特瓦林：“？？？” 作为幕府司代，丹羽求见雷电将军自然是方便的，可插队的。 不过他的要求就有点让人为难了。 影满头黑线地看着他，轻哼道：“你还真想得出来！问我借梦想一心？你咋不回去找摩拉克斯借贯虹之槊？” “那玩意要是管用我早开口了！”丹羽撇了撇嘴，开始讲事实摆道理，“你看，稻妻那边造神的神之心是你搞丢的吧？【散兵】那娃儿是你的崽吧？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脱不了干系啊！” “我……” “再说了，人家纳西妲当初帮了你那么多，还被你害得做了一年的猫，到现在还成天做猫伸展呢，你不给点补偿就算了，反而甩手给人家弄一大堆麻烦，说不过去吧？” “……” “知道你不方便出国，我替你过去收拾烂摊子，就管你借把刀，你就说借不借吧！” “好吧……” 影被他说得晕晕乎乎的，只能将梦想一心取出递了过去，“先说好，不准再拿我的刀当锤子用！” “放心放心，帝君给了我板砖，糊人熊脸已经用不着你这个了。对了，还有件事，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珊瑚宫心海。”丹羽怕她反悔，赶忙上前接过，然后毫不停留转身就走。 影下意识地客气道：“走这么急？不留下吃个饭？” “不了！急！” 丹羽才不上当呢！ 留下吃饭？你做啊？ 再说回头屑狐狸来了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那狐狸可不像憨憨影这么好糊弄！ 第293章 纳西妲营救计划 璃月-蒙德联合使团在须弥这一番快进快出的访问，除了要将教令院陷于外交上的被动局面，引动须弥全社会对教令院统治者的不满之外，也是为两国官方力量的收缩找借口。 在两国使团撤离的当天，早有准备的两国驻须弥城办事处人员便跟随撤离了，徒留下一脸懵逼的教令官们。 官方力量的彻底撤离，代表着两国明面上已经彻底退出了须弥，避免了接下来的行动中被教令院或者至冬方面抓住把柄。 （PS：愚人众在须弥的公开活动并不违反七神体系下的国际秩序，因为他们是受到须弥执政者邀请进入须弥活动，而丹羽的行为则不然，必须加以掩饰。） 当丹羽终于拿到梦想一心，返回须弥境内时，蒙德和璃月明面上的官方力量已经完成了撤离。 在奥摩斯港得到消息后，丹羽立刻就地更换了一身镀金旅团的装束，给自己扣了张面具，然后朝须弥城赶去。特瓦林太显眼，骑着祂直奔须弥城几乎相当于自曝身份，因此丹羽安排祂绕路前往茸蕈窟一带接应。 10月26日晚，丹羽终于抵达了须弥城。 刚一接近须弥城，丹羽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整座城市太安静了。远远望去，这座城市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迷雾之中，显得似幻似真。 “无尽的花神诞祭么……嘁，这场生日庆典中既没有主角，也没有真诚的祝福，有的只是无尽的阴谋算计……”丹羽暗暗腹诽道。 荧妹已经在他的安排下前往了阿如村，草神营救小队的成员也是如此，这座城市里如今已经没有了破局者。 教令院和愚人众的目标是收割梦境，最大化虚空的输出功率，导出雷神之心蕴含的力量，使其成为神明的核心。当他们的目的达到时，这场无尽的梦境轮回自然会结束，只是不知有多少身体虚弱的须弥民众会因此丧命…… 不过丹羽如今来不及担心那些普通人的命运。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迭卡拉庇安的木马程序定位纳西妲，再用空间跳跃抵达她身边，直接来个黑虎掏心把她偷出去。然而现在整个须弥城都被梦境笼罩住了，现实与虚幻交织的环境让他彻底失去了定位纳西妲的能力！ “老迭，你有什么办法？”丹羽只能在心中求助迭卡拉庇安。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结束掉这个梦境，不过我不清楚虚空运行的具体办法，不知道该如何做到。”迭卡拉庇安答道。 丹羽目光微闪，再次问道：“听你的意思，还有别的办法？” 迭卡拉庇安点头道：“确实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我没有把握。” “说说看。” 迭卡拉庇安沉声道：“我在纳西妲师父的意识里留下的那个木马可以激活一次，但也只有一次。通过这一次激活，我们可以和纳西妲师父建立短暂的联系。” “这种联系很快就会被虚空系统的掌控者发现，暴露的木马程序会被立刻清除，这个空档期或许有十秒，或许只有一秒。” “借助这个空档期，纳西妲师父可以和我们直接建立意识连接，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像之前那样把她的意识转移到我们这里来。” 丹羽沉默片刻，开口道：“不能只是意识，我要把她整个救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建立意识连接时，我和纳西妲师父联手，可以让你获得她的精确位置，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把她捞出来了。”迭卡拉庇安道。 “很好，就这么办。”丹羽断然道。 “可别太乐观，这其中有好几个难关……首先，纳西妲师父的意识被包裹在梦境之中，你从外面可接触不到，这意味着你必须进入这个梦境之内。如果不能抓住那个窗口期逃出来，你也会被困在梦境里。” “无妨，这个风险我可以冒。” “其次，我不知道纳西妲师父目前的状况如何。如果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她很有可能彻底封闭了自己的意识，以免让博士偷窥到她的内心。能否唤醒她，我没有把握。而如果没有她的协助，意识连接根本建立不起来。” “……还有吗？”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会不会有阻碍……按你的说法，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儿，万一我们的计划被他发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状况出现。” 丹羽沉吟了片刻，淡然道：“我没有虚空终端，该怎么进入这个梦境？” 迭卡拉庇安的声音里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笑意，“向前，进入须弥城，剩下的交给我。” 笼罩须弥城的迷雾仿佛一层薄膜，闯过那道边界之后，丹羽只觉得自己意识一沉，好像从陆地潜入了水中。 这种感觉是如此新奇，让他暗暗惊叹。 眼前的一切明明应当是梦境，但却鲜活无比。商贩在街上叫卖，卫兵在往来巡逻，教令官在四处检查，所有人都按照各自的生活轨迹行动着。 不过很快，丹羽就发现了几个行动迟缓呆滞的“人偶”，这些显然就是脑力无法继续支持“挖矿”，被教令院无情抛弃的弃子了。 丹羽不动声色地举步向前。 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结束这个梦境，只要能找到梦境的支点，找到妮露，按理就应该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如今的丹羽对自己的运气已经绝望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戏台上全力以赴的云堇，背上插满了旗，无论如何也遇不到一次真正的12+剧情。 对于能如此轻松地解开这个梦境轮回，他心里是不抱希望的。 然而事实证明，丹羽的想法还是过于美好了。 老天爷不仅没有给他安排一个12+剧情，甚至直接给他来了个地狱模式！ 在梦境中刚刚走过一个路口，丹羽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 那人发色淡蓝，右耳上挂着一枚形似试管的耳坠——正是【博士】！ 第294章 无尽的花神诞祭（上） 眼见丹羽发现了自己，【博士】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背着双手缓步向前。 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但总是自动避开他前进的脚步，让他得以顺利向前，来到丹羽面前。 “又见面了，我的81号实验体。” 丹羽轻轻吁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报比毫无情绪的回应，“这个切片比蒙德那个看起来成熟多了，多托雷。” “是吗？” “是啊，当初见面时，我还以为那是‘丑角’。” “那家伙确实太年轻，不成熟，让你见笑了。”【博士】丝毫没有生气。 丹羽眼睛微眯，“时间能改变许多，但璃月人有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痴愚和狂妄上，你们确实是一脉相承。” 【博士】语带嘲讽，“你却是与最初见面时大不相同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无能的富家少爷，那个傻乎乎地向敌人乞求力量的愣头青，居然能成长到今天这一步，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丹羽轻笑一声，摇头道：“你今天来见我，不是为了叙旧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谈判的。作为一位学者，我不喜欢动刀动枪，而你作为一名商人，想必凡事也都愿意有商有量，不是吗？”【博士】笑道。 “看来你没少关注我，就像我没少关注你一样。”丹羽同样报以微笑。 “那我就开价了？” “说说看。” 【博士】侧过身子，看向喧闹的大街和高大的神树，“须弥是我的故乡，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把最重要的研究放在这里进行。作为一名学者，‘全知全能’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你或许无法理解……那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渴望，是毕生追求的希望之光。” “如今，神明的秘密，整个世界的终极智慧，就快要向我们敞开了，为了这个，我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说到这里，【博士】突然停顿下来，扭头看向丹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丹羽回答，他便直接说道：“以你那尚堪对话的智慧，想必也明白，虚假是真实的外衣，它能欺骗你。” “欺骗你的眼睛，欺骗你的耳朵，欺骗你的意识……但是当你知道真实的存在时，就从那一刻起，你就会发现，虚假欺骗不了你的心灵，而真实，仅仅只是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你痴迷不已。” “我们无需回避这个现实，回避毫无意义……因为在内心深处我们都知道，虚假，无法带来真正的自由，唯有真实才可以。” 话音方落，丹羽突然发现，四周原本正在操持各自事宜的须弥百姓全部停下了动作，数百人齐齐扭头向他看来！ 人们脸上流露出与【博士】一般无二的表情，那种略带嘲讽又隐含疯狂的表情！ 头戴软帽的学者，衣着简陋的力夫，一身戎装的卫兵，衣着华贵的少妇…… 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向丹羽围拢过来，口中纷纷发出了博士的声音！ “真实创造了我们。” “真实联系着我们。” “真实驱使着我们。” “真实让我们心如蚁噬。” “真实让我们身如溺水。” “谁阻挡我们窥见真实……” “谁就是我们不死不休的敌人！” 被人群围在垓心的丹羽面沉如水，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戴着乌鸦形面具的脸！ 【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上前一步。 “退出须弥，不要妨碍我们的研究，我们保证你在须弥的一切利益。这就是我的开价。” 丹羽默然片刻，抬手从虚空中扯出了金黄色的巨剑，剑身如门板一样杵在地面。 他面带嘲讽，语气轻松，“你叫多托雷，不叫史密斯，而且虚张声势对我不管用。你的开价毫无诚意，我的回答可想而知。” 二人在数百人的包围中对峙着，直到丹羽听见了“哔”的一声。 【博士】若有所觉地微微抬头，“一个轮回结束了，我们的谈判也不得不告一段落了……既然敬酒不吃，那么我的81号实验体，欢迎加入我的实验，品尝我的罚酒。” 下一秒，丹羽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迅速扭曲变形。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再次回到了须弥城的入口处。 意识宫殿中的房客们纷纷出言提醒。 马科修斯：“丹羽，你的精神能量被夺去了一部分。” 该隐：“NND！老子的游戏忘了存档，直接没了！” 迭卡拉庇安：“这个梦境的力量超出预期，虽然没法伤到你，但能持续削弱你的力量！时间越久，想要联系上纳西妲师父的可能性就越低！抓紧时间！” 丹羽微微点头，“看来这个梦境是【博士】在亲自掌控着，阿扎尔那个老逼登倒是挺信任这个叛逃者啊……老迭，你负责联络纳西妲，我负责尝试破解梦境！马科修斯，帮我捶该隐一顿，然后拉这个废宅一起帮忙！” 该隐：“？？？” 梦境轮回再次开启，丹羽二话不说就往城内走去。 他知道，【博士】一定在监视着他的动向，因此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目的，只是一路边走边看，仿佛在寻找着梦境的主人。 他在须弥城里整整逛了一天，才状若无意地走进了大巴扎。 大巴扎深处，祖拜尔剧场的众人正在为教令院的演出禁令而头疼，刚刚遭到了训斥的妮露也神情落寞。 丹羽没有靠近他们，只是远远地观察了一番剧场的大舞台。 在舞台的边缘摆着两盆帕蒂莎兰，但这两盆花的花瓣全是正常帕蒂莎兰的浅紫色，并不是明艳的玫红色！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丹羽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自打来到提瓦特，他遭遇的剧情就没一次是完全按照原作来的！ TNND，这我穿了个der啊！ 满肚子火的丹羽深深地吸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敢骂出那句“艹”，只是默默转身离开了大巴扎。 须弥城几十万人口，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主导整个梦境的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用技术手段破解梦境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只能看看能不能用第二种办法偷袭了！ ====== PS：这是作者心目中的【博士】，冷静而又疯狂。 以上有个桥段借鉴了《黑客帝国2》，那一版的史密斯太经典了，大家可以去B站搜索原片，那种压迫感跟我心目中的【博士】很像。 第295章 无尽的花神诞祭（下） 又一次梦境轮回后，丹羽感觉到了些许头疼。 他一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一边暗暗与迭卡拉庇安交流着。 “老迭，你觉得什么时候发动合适？” “如果仅就时机而言，梦境轮回结束之前最合适。刚才我已经确认了，那段时间有一个很短的窗口期，我们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几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猜这是因为虚空系统需要整体刷新，因此梦境露出了破绽。”迭卡拉庇安答道。 “那就这一轮发动？” “不，不行。刚才那个空档期，我感觉到纳西妲师父的意识已经完全封闭住了，恐怕来不及回应我们的呼叫。如果她没有准备，我们这次机会恐怕会被浪费。”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重新唤醒她的意识？” 迭卡拉庇安沉声道：“这也要靠那个空档期。由于我们和纳西妲师父距离足够近，在那个空档期，我可以通过木马程序给纳西妲师父发送一些信息，只要这些信息不是特别大，就可以伪装成冗杂信息，不会被虚空的使用者监控到。” “不过既然这些信息的容量很小，就只能是零星的画面或者一两句话。能否用这么少的信息唤醒纳西妲师父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丹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按照我的指引，尽量靠近纳西妲师父，这样我就能够尽量多的把信息传递过去！”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纳西妲孤独地漂浮着。 外界的一切都已被隔绝，天地间寂静至极，空无一物。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整个世界，唯剩下了一个“我”的概念。 纳西妲缓缓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个球，意识在混沌中漂浮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是从诞生那一刻就开始了。” “我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神明，为此而不断学习……不断倾听民众的心声……不断找寻拯救世界树的方法……渴望追上那个身影……追赶上大慈树王的身影。” “然而，我却被禁足在净善宫……却被贤者们创造新的神明来取代……却不得不将我的意识都封闭在无边的黑暗里。” “这里……好安静啊……这么说来，我好像没有好好聆听过自己的声音……” “神明也有心声吗？神明应该有心声吗？我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吗？” “我是不是……真的不被需要呢？” “这里……好安静啊……” 突然间，她脑中似乎闪过了一幅画面。 无穷无尽的魔物如潮水般涌来，在遮天蔽日的惊雷中，无数战士高举战旗向前迎去。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伟岸的胸怀包裹着，温暖而令人心安。 她突然想起了那双眼睛，高贵而睿智，坚定而从容。 “纳西妲，我们可以给他们希望！” 纳西妲的身体缩得更紧了一些。 “可是……谁又能给我希望呢？”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副画面又在她脑中闪过。这一次不止是画面，似乎还有了咖喱的香味，有了果汁的清甜。 马科修斯憨厚的笑脸如在眼前，迭卡拉庇安毫无表情的脸上满是认真。 该隐混不吝的声音满是豁达，“你个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老气横秋！你先是你，然后才是草神，懂吗？要是连自己都做不好，你做个屁的神！哎哟！老迭你干嘛拿书砸我！” “讲文明，懂礼貌。” 纳西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旋即又陷入了沮丧。 “是啊……连自己都做不好，又怎么能做得好神呢……果然，我还是不合格呀……” 长久的枯寂后，第三幅画面突兀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这一次，他是以丹羽的眼睛看着那位尊贵的雷神，看着对方在神樱树下久久伫立，默然祭扫。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当时似乎问了丹羽一个问题。 “我问了他什么？对了，似乎是……” “影姐姐看起来笨笨的，为什么你一直坚信她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神明呢？” “丹羽的答案是……是……”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沉稳而坚毅。 “任何敢于直面失败者，终将获得成功！” 纳西妲猛然睁开眼，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布满了极小的气泡，每一个气泡都是一幅画面，或是一段留言。这些气泡在她身边载沉载浮，不断黯淡，不断消散。 她伸手抓住一段，又抓住一段，渐渐湿了眼眶。 聪慧如她自然明白，所有这些信息，归根结底都只有一个意思。 纳西妲，我来了！ 纳西妲伸手抹了抹眼眶，翠绿的瞳孔里闪过了坚定。 “我也有朋友，我也是被需要的！哪怕不是作为神明！” 又一次梦境轮回，迭卡拉庇安惊喜的声音在丹羽脑中响起，让头痛欲裂的他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纳西妲师父有回应了！她回应我们了！就是这次梦境结束之前，她会与我们建立意识连接！” 丹羽缓缓吁了口气，“很好！老迭，成败在此一举！尽量为我争取时间！” 这一句话说完，丹羽索性不再在梦境中闲逛，而是在须弥城的港口处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连续的梦境轮回损耗了他不少精神，他要努力恢复一些精力。 从须弥城直抵净善宫，最长距离恐怕超过五公里，要进行这么长距离的空间跳跃本就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准确穿透净善宫的封印，抵达纳西妲身边，误差不能超过一米！ 即便有梦想一心这柄神器相助，丹羽也不敢说能做到万无一失！ 既然如此，那当然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挑战！ 眼看丹羽不再在梦境中四处寻找，反而像是摆烂了一般在港口附近一坐就是一天，正在操控虚空系统的【博士】心里也犯了嘀咕。 “他这是放弃抵抗了？不，这位右弼星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如果不是放弃抵抗，他到底有什么手段？” 【博士】眉心收拢，陷入了沉思。 ====== PS：新书进入验证期了，规则怪谈+国运流的书如果有书友感兴趣可以去看看，欢迎书架、追更和评论。 这个题材貌似是热门，可惜不知为啥番茄给的量奇少无比…… 连扑了两本，这是第三本，人都麻了…… 第296章 我在教令院偷草神 眼看丹羽在河边一坐就坐到了夜晚，一次梦境轮回马上就要结束了，【博士】依然没搞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操纵虚空系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梦境的主体。 那是一位须弥教令院的风纪官，此时正在教令院的档案馆里好好待着，根本不可能与丹羽产生接触。 “或许，他真的技穷了？”【博士】无可避免地产生了这个想法。 “【博士】大人，这一轮梦境快要结束了，需要紧急添加307名人偶！”一名学者突然抬头报告道。 “这次这么多？”【博士】下意识地问道。 “是的，大多是‘健康之家’里那些身体虚弱的人或是老人……”学者的语气中透出不忍。 【博士】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大作！ “【博士】大人，虚空内出现非法通讯！信号强度很大！”助手大声喊道。 【博士】心里一惊，当即下令，“立刻清除！” “不行！虚空正在准备启动下一轮梦境，没有足够的算力了！” 【博士】一把推开助手，运指如飞，却发现果然如他所言！ 他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丹羽的底牌！ “好一个丹羽，居然能忍到此时才发动！” 【博士】暗暗咬牙，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拳砸碎了一个盒子，就要按下盒子里的按键！ 大贤者阿扎尔吓了一跳，以最快速度拉住了他的手，“你做什么！紧急重启虚空会导致梦境轮回熔断！这会使许多人大脑过载！民众出现大规模伤亡你让我怎么交代！” 【博士】一把将他甩开，用力按下了按键，“我不这样做，草神就要被救走了！没有了草神之心，虚空照样无法运转！” 随着按键按下，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时间回到半分钟前。 就在梦境轮回即将结束时，迭卡拉庇安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木马，纳西妲瞬间突破封锁，与丹羽取得了联系。 “丹羽！” 听着纳西妲带着哭腔的声音，丹羽眼神一肃，“纳西妲，站稳了！” 一道尊贵的紫色光芒闪过，正处于最弱阶段的梦境世界瞬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下一秒，纳西妲看见了一道熟悉的空间裂隙，封住自己的绿色封印轰然破碎！一道挺拔的身影自虚空中步出，稳稳地接住了坠落的她！ 纳西妲欣喜地看着丹羽，还未及开口，就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虚空……在……紧急……重启……”她忍痛道。 丹羽闻言一脸懵逼，他哪知道虚空紧急重启是意味着什么？ 好在他脑子里还有个靠谱的技术宅！ 迭卡拉庇安大声警告，“草神之心是虚空系统的核心！虚空紧急重启会让草神之心陷入过载状态，我们没法在这种状态下带着纳西妲师父做空间跳跃！那个【博士】想要瓮中捉鳖！” 丹羽沉吟片刻，捧起纳西妲的脸道：“纳西妲，你愿意相信我吗？” 纳西妲脸色惨白，轻轻点头。 丹羽肃然道：“你是须弥的神，不是因为拥有神之心！只要你能脱身出去，我们有的是办法反击！我要你暂时放弃神之心，可以吗？” 作为虚空系统的核心，草神之心对于教令院的意义可想而知。如果不暂时放弃草神之心，眼下就逃不出净善宫的重重封印，教令院恐怕也会像疯狗一样竭尽全力围拢上来！ 纳西妲自然是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道：“好！” 丹羽大为欣慰。 经历了在稻妻那次穿越时间的历练，这只萝莉神的成长可谓惊人，果决起来简直不亚于憨憨影！ 他朝纳西妲微微一笑，“忍着点！” “好痛！” 十几分钟后，大贤者阿扎尔与【博士】一起带着大量亲信佣兵包围了净善宫。 经过复杂的开门程序，二人冲入房内，却发现净善宫内空无一人。破碎的封印前，只有一枚苍翠欲滴的神之心浮在空中。 【博士】的嘴角露出了危险的笑容，“真果断啊……丹羽……” 阿扎尔气得手直抖，“居然……居然把小吉祥草王给偷走了！我……我这就向璃月发外交照会！” 【博士】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别傻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璃月的右弼星偷走了你家草神？这净善宫内又没有装监控。” 阿扎尔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恢复了冷静，冷哼道：“那你说怎么办！” 【博士】大步上前，将草神之心握在手中，“怕什么！反正她也把神之心留下了，不妨碍我们使用虚空系统！新的神明很快就要诞生，旧的神明不要也罢！” 阿扎尔毕竟是一国领袖，政治敏感性好歹比【博士】高一些，闻言蹙眉道：“可是如果他让草神发话，号召民众反对教令院，恐怕会引起很大麻烦！而且教令院内部也会不稳，毕竟知道造神这件事的只是少数人！” 【博士】自信道：“那又如何？草神毕竟年幼，如果身后出现璃月人的身影，我们完全可以说是璃月人挟持了我们的神明！等到新神降生，我们就可以公开宣布取代旧神！未来须弥的神明就不再是她智慧之神布耶尔了！” 阿扎尔有些担心地摇头道：“就怕他们在此之前闹出事来……” “别担心，不要太小看我们愚人众的情报能力了。实话告诉你吧，丹羽此人在须弥境内做的小动作，根本就瞒不住我。”【博士】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他做了什么？” “他派了那个在稻妻击败雷神的金发旅行者进入须弥，以她为核心纠集了一大批你的反对者，正在阿如村商量着怎么推翻你的统治呢！大风纪官赛诺，书记官艾尔海森，炽鬃之狮迪希雅，还有阿如村的守护者坎蒂丝，甚至镀金旅团也被他拉拢了……” 阿扎尔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嘛……放心吧，有我帮你，你就安心准备庆祝新神明的诞生吧！” 【博士】轻轻拍了拍阿扎尔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净善宫。 第297章 真正的花神诞祭 纳西妲悠悠醒转，很快感受到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一个有力的心跳。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安全。 随后她就发现，自己似乎正在天上，明亮的月亮触手可及 “醒了？”丹羽低头笑道。 “嗯……感觉眼睛有点痛，浑身都痛……”纳西妲小声嘟囔着，朝他怀里缩了缩。 “那是因为你太久没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个世界了。”丹羽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试试，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 在丹羽的鼓励下，纳西妲费力地站直了身体，伸出双手，感受风的流动。轻柔的风吹过脸颊，吹过发丝，似乎能将所有的痛苦与疲倦吹走。 感觉到她的情绪，特瓦林降低了高度，在一处平静的湖面掠过。 巨龙的翅膀划过水面，击散水花，冰冰凉凉的水雾笼罩住纳西妲的身体。 她起初有些害怕，但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清凉的感觉，伸手接住飞溅的水珠，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眼看着纳西妲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丹羽轻轻拍了拍特瓦林，巨龙又再次爬升，加快了速度。 纳西妲赶忙缩回了丹羽怀里，“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再睡一会儿吧，等醒来你就知道了。”丹羽说着，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看，露出了笑容，“正好十二点整，看来我没有失约……生日快乐，纳西妲。” “……谢谢……” 巨龙乘着流风从黑夜飞到白昼，当初生的朝阳照亮了大地，纳西妲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能望见层岩巨渊巨大的红褐色山岩了。 飞龙在下降高度，很快，她便透过云雾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营地！ 这个营地依水而建，守备森严，但却用各色花卉装点得五彩斑斓。 眼看巨龙降临，营地中响起了号角声，却并没有慌乱。大批身着镀金旅团服饰的青年男女整齐地在营地外的空地列队，队列中赫然是一架巨大的花车！ 在纳西妲惊讶的目光中，特瓦林轻巧地降落在营地前。 一众青年男女整齐地抚胸躬身，以须弥礼节行礼，“恭迎小吉祥草王大人！” “他们是什么人？”纳西妲扭头看向丹羽。 “他们是生活在璃月境内的须弥人，是你的子民。今天他们会为你庆祝生日，庆祝真正属于须弥人民的花神诞祭。” 丹羽笑了笑，率先跃下龙背，又抬起头，朝纳西妲伸出了手，“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做草神大人的花之骑士呢？” 纳西妲悄悄揉了揉眼睛，笑着点头，然后一跃而下，“当然！” 装满雅尔达糖果的花车驶入营地，在不同的营区间穿行，百余名一看就是百战精锐的战士亦步亦趋地护送着花车。 纳西妲开心地向人群散发糖果，所有人都向她报以真心的笑容和欢呼。 当花车在营地巡游了一圈后，缓缓停在了营地中央的空地上。 能歌善舞的沙漠民们围拢上来，围着纳西妲开始唱跳rap。 快乐的歌舞持续了一整天，当夜间的篝火燃起，曲风开始向沙漠民熟悉的类型转型。 苍凉的沙漠民谣响起，无数沙漠民们一边唱着，一边深深地凝望西边的故乡。 在无尽的苍翠之后，在高大的防沙壁之后，有着他们的故乡，那片贫瘠荒凉的赤金沙海。 他们对这些歌曲明显比对须弥雨林地区的音乐熟悉，歌声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让纳西妲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们是沙漠民，对吧？”纳西妲看向身边同样做镀金旅团装扮的丹羽。 “对，他们背井离乡，只为求三餐温饱。哪怕许多人的家人已经在璃月获得了土地，但他们依然怀念沙海之中的故乡。我们璃月人很能理解他们，毕竟我们也曾用生命守护我们一代代生活繁衍的土地……”丹羽道。 “所以，今天你不只是要为我庆祝生日吧？”纳西妲仰头道。 丹羽点了点头，在她身边盘膝坐下，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没错。过完了今天的生日，你便迎来了自由和新生。今天我将选择权交到你手中，草神大人，你是否愿意成为真正的统治者，接过领导这些沙漠民，领导所有须弥人的责任？” “这将是一副万斤重担。你首先要打垮教令院，击败他们创造的伪神，推翻他们的反动统治，期间甚至还要面对愚人众的压力。” “做到这一切后，你还要重新为须弥建立秩序，公平地对待所有人，消弭沙漠民与雨林民之间的纷争，弥补数百年形成的社会裂痕。” “在那之后，你还得改革教令院，重建统治体系，整肃经济，发展生产……这一切，只会比我们五百年前在稻妻所做的一切更难，并且这一次，你要唱主角。” 纳西妲微微低头，“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我没有统治经验，没有威望，没有力量……” 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坚定，“但我愿意竭尽全力！因为想要成功，首先必须有尝试的勇气，就像不张开翅膀，鸟儿永远学不会飞翔！” 丹羽笑了，“不错的决心。” “我还没说完。”纳西妲拉住了他，“但就像雏鸟必须借助风的力量才能飞起，我也需要帮助，你要帮我！”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到这里来？我们璃月人订下的契约坚如金石！”丹羽摸了摸她的头，“不过璃月右弼星丹羽可不能介入须弥事务，这一次，明面上的决策者只能是你自己。” 说到这里，丹羽猛地站起身来，高喊道：“阿尔伯兹！塔妮娅！过来报到！” 早已在不远处等候的二人闻声而至，向纳西妲抚胸行礼。 “沙漠民阿尔伯兹（塔妮娅），拜见草神大人！” 丹羽看向纳西妲，眼神肃然，“那么纳西妲，你的生日礼物，三万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佣兵，我就全部交给你了！从今天起，草神护卫军，正式成立了！” “请带着所有须弥人的期望，宣告你的新生吧！” ====== PS：新书也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不一样的须弥篇开始了，智慧与勇气的对决即将展开，欢迎大家追更。 第298章 制定计划 中军大帐中，纳西妲端坐在正中央的交椅上。 她个子太小，坐这种大号椅子脚都沾不着地面，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中军帐里那些桀骜的沙漠民将领依然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小草神大人身后，一名身着镀金旅团常见装束，脸上扣着铁面具的男人正按剑侍立着。 虽然早就被顶头上司要求不准公开讨论此人，但这些沙漠民中的高级将领谁不知道这人是丹羽将军？ 璃月千岩军有多强悍，他们这些被千岩军一手训练出来的老兵心里非常清楚。 要知道，当初刚到璃月时，他们这些散漫惯了的佣兵也曾不服管教。结果千岩军教官直接喊来了几名同伴，十人列阵而进，硬是干翻了他们一百多人，己方零伤亡！ 就是这种在他们看来与天兵天将无异的教官，面对这位丹羽将军都是扁扁的服气，但凡遇见隔着十几米就要立正敬礼。 至于说能跟丹将军聊上几句的，在军中简直恨不能横着走，因为这通常代表着此人曾与丹羽将军并肩打过望舒客栈保卫战，那可是璃月近五百年来最硬的一场仗！ 等到时间久了，跟这些军官混熟了，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整个璃月保卫战的经过后，这些沙漠民又是忍不住热血沸腾，高呼痛快，对于这位将军又多了几分敬服。 在岩神已逝的璃月，这位将军的声望简直就如同璃月的新神一般！ 而现在，他却是一身戎装，侍奉在那位孩童般的神明身侧！这让他们怎么敢怠慢这位草神？ 更何况阿尔伯兹等人已经在外籍军团中做了十几天的思想工作，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了赤王子民对大慈树王的亏欠。 既然小吉祥草王是大慈树王的继承人，那么将欠下的恩情回报给这位神明，也是理所应当！ 大帐中央，口齿比较伶俐的塔妮娅正在分析情报。 “……综上所述，我们目前制定了两份作战计划。” “第一套方案，急攻。我军兵分两路，主力两万人翻越这片山地后，从香醉坡发起突袭，迅速抢占离渡谷，偏师一万人借助船运偷袭奥摩斯港，然后沿须弥河北上，策应主力。最终大军在须弥城外寻机与敌方主力野战，只要击破敌军主力于野外，再加上草神大人的号召力，须弥城基本十拿九稳。” “第二套方案，缓攻。我军同样兵分两路，主力翻越山地前往化城郭，争取与巡林员的合作，以化城郭为据点。另一路偏师一万人依然偷袭奥摩斯港，然后沿须弥河派出小股部队北上骚扰。这条思路避免大规模作战，而是以政治攻势为主，军事进攻为辅，逐步分化拉拢三十人团，迫使大贤者及其党羽下野。” “具体采取何种方案，还请草神大人示下。” 听完了塔妮娅的汇报，纳西妲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丹羽，但随即想起丹羽之前的交代。 “你是草神，是这支军队的领袖，你需要自己拿主意，不能表现得像个傀儡。” 纳西妲深深地吸了口气，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沉声道：“两个方案都有瑕疵。如果采取第一个方案，会让本就已经陷入经济衰退的须弥更加雪上加霜，民众会更加痛苦……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担心……” 纳西妲说着，看了看丹羽。 丹羽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再说。 “如果采取第二个方案，自恃能够创造新神明的教令院不会轻易投降，或许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反扑，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佣兵被他们收买来与我们作对……我们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一旦亮明实力，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没有了。” 阿尔伯兹闻言起身行礼道：“那草神大人的意见是？” 纳西妲平静地看向他，“我的要求是，既要以最快速度夺取须弥城，制止教令院的愚蠢行径，又要避免大规模的正面交战，减少损失。你们按照这个思路，重新制定一份计划，我们再讨论。” 阿尔伯兹和塔妮娅对视了一眼，躬身领命而退。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了中军大帐，丹羽才走到纳西妲身边，说出了军议开始后的第一句话。 “做得很好。” 纳西妲扭头看向他，“真的吗？呜……我感觉好紧张，快要紧张得窒息了……” “很正常，我第一次带队冲击敌阵的时候也很紧张，习惯就好了。”丹羽安慰道。 “我的表现会不会让他们觉得很无理取闹？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难……” “你是领导，你只管提要求，你只管掌握最终解释权。他们如果做不到，你就根据实际情况考虑是否降低目标，但一开始提一个高目标没什么太大问题，最不济也能得到一个中等的解决方案。” 纳西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又问道：“你说，我的要求能做到吗？” 丹羽摊手道：“说实话很难，不过也不一定就做不到。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最终做不做得到，能做到多少，有时候还是得看运气。” “看运气？你是说……赌博？” “对，就是赌博。” “可是……” “理论上来说，当你掌握了所有的信息，你就能够得出百分百准确的答案。然而事实是，信息千变万化，你永远只能获知一部分。因此在战场上你做出的每一个决断其实都有赌博的成分在里面，区别只是赢面大小而已。” “那么这次的赢面……大吗？” “不算太大。这么说吧，最稳妥的做法还是直接进攻，趁着教令院没有反应过来，一举进逼到须弥城下。” 纳西妲沉默良久，还是坚定地说道：“我想赌一把。我不是为了统治须弥而反对教令院，我是为了制止教令院的错误！因此无论如何，我都想尽可能地保护无辜的人！” 丹羽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干吧！至于其他，就看神明保佑了……对了，说起来，你就是神吧？那就拜托你，保佑我们一切顺利吧……” 纳西妲：“……” 第299章 两方博弈 数日后，沙漠某处。 一身镀金旅团装束，脸戴面具的丹羽抱着纳西妲从天而降，落在了艾尔海森面前。 看着特瓦林飞向远处山崖的身影，艾尔海森难得地赞叹了一句，“不愧是传说中的龙骑士……” “这话听着别扭，以后别说了。”丹羽的声音因为面具的遮挡略显沉闷。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眼前的白毛侧马尾萝莉，单膝跪地行礼道：“见过草神大人。” 单膝跪礼是须弥的至高礼节，只向神明施展。 艾尔海森行这个礼节，已经明确地表明了他对纳西妲的支持态度。 纳西妲上前扶了他一把，“不必多礼，艾尔海森先生。” 艾尔海森顺势起身，朝丹羽点了点头，“你果然信守了承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丹羽低头看了一眼纳西妲，“草神大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艾尔海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么？我只是一个文职人员，不擅长战斗……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由草神大人出面宣布教令院的统治为非法，然后集结反对教令院的力量，对他们发起攻击。” “镀金旅团最大势力的首领拉赫曼已经明确会支持我们，只要集结他们的力量攻破喀万驿，教令院就会阵脚大乱……” 纳西妲摇头道：“教令院毕竟统治了须弥足足五百年，就算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人们也不可能因为我说一句话就全部弃教令院而去。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内战就会迅速蔓延到须弥各地，死伤的民众恐怕会多达数十万。” “恕我直言，草神大人，但凡战争必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尽量减少这个代价。”纳西妲坚定地看着艾尔海森，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艾尔海森先生，你我口中轻飘飘的代价，放到一个人，一个家庭，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艾尔海森脸上首次出现了愕然。 纳西妲继续说道：“我见过被战争摧残的国家，见过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民，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体会到那种痛苦……我不希望同样的痛苦降临在我的人民身上，尤其是那痛苦的源头来自于我。” “我不会任由教令院继续错误的统治，即便需要付出代价，我也必然会推翻教令院！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最大程度地减少人民的痛苦，哪怕这需要我付出更多的代价。” “毕竟，我已经有了统治须弥的觉悟，自然也就有了为此承受代价的准备，但那些无辜的人民不该被卷入其中。” “草神大人已经为此暂时放弃了神之心。”丹羽在一旁补充道。 艾尔海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单膝下跪，以手轻触眉心后平平伸出。 在须弥，这个礼节的意思是愿意为受礼者付出全部智慧。在智慧之国，这意味着全身心的效忠。 纳西妲自然知晓这个礼节。 她缓步上前，伸出小手轻触艾尔海森的指尖，表示接受效忠。 简单的仪式结束，艾尔海森起身道：“您想怎么做？” 纳西妲仰着小脸道：“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艾尔海森先生，如果是你来制定计划，以你手中掌握的资源，包括镀金旅团、旅行者等伙伴、须弥总商会的支持以及……我，你会怎么做？” 艾尔海森低头思索了片刻，断然道：“如果如您所希望的那样，要用最小的代价击垮教令院的统治，那么我们的目标就只能是出其不意地擒拿阿扎尔，控制须弥城！” 几乎同一时间，须弥城，教令院。 大贤者办公室内，【博士】姿态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品尝着香醇的咖啡。 阿扎尔在不远处焦急地来回踱步，对【博士】的悠闲极为不满，“多托雷，你说要帮我，就是这么帮的？成天就窝在我的办公室里喝我收藏的咖啡？” “没错，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智慧之国的大贤者大人？”【博士】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 “你好歹是统治须弥这么多年的教令院之首，就连我这个成天泡在实验室的学者都能看明白的局势，你居然看不清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博士】好整以暇地将脚架上了名贵的证悟木茶几，“偷走草神的虽然是璃月的右弼星，但他可不敢带着千岩军大举入侵须弥。如果我们和璃月的战斗部队都无法大规模介入，须弥就还是你的主场。我们的大贤者大人，你手中的武力该不会连一个孩子加上一群乌合之众都打不赢吧？” 阿扎尔稍稍镇定了下来，冷哼道：“那当然不至于。教令院对三十人团的掌控之前就在收紧，我与镀金旅团内部的许多势力也有交情。武力方面，如果至冬和璃月都不介入，我还是有优势的。” “既然如此，不管是谁来给对方出谋划策，他们能够找到的唯一破绽就只有你了，我的大贤者大人。”【博士】淡定地说道。 “我？”阿扎尔先是一惊，随即也反应过来，“没错，他们的武力不如我们强，想要反败为胜就只能设法除掉我，让教令院陷入混乱！一旦我不在，维系教令院统治的关键就会不复存在，三十人团和镀金旅团就会全面动摇！” 【博士】摊手道：“你看，这就是强者面对弱者的优势了。强者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弱者始终只有一次机会，你要做的就只是让他抓不住这一次机会而已。” 说着，他起身拍了拍阿扎尔的肩膀，“至于其他，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只是为了扰乱你的判断而已。你需要做的，就只是保护好自己，然后安静地等待新神诞生，取代旧神。只要须弥的神明之位更迭，小吉祥草王的合法性就会丧失，到时候你还怕什么？” “现在明白了吧？我这个最强战力与你寸步不离，就是为了保护我方唯一的弱点啊！” 阿扎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还有正常地工作，尽快完成造神计划。”【博士】微笑着举起咖啡杯，“在我把你珍藏的咖啡喝完之前。” 第300章 第一回合交锋 半月后，奥摩斯港，须弥总商会。 刚摘掉“代理”二字不久的须弥总商会理事长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正靠坐在沙发上发呆。 作为一名消息灵通的商人，她在年初就看出了须弥的局势有问题，为此连续给丹羽去了好几封信，然而丹羽都没有回复。 不得已，她只能在北大陆商业同盟内部上蹿下跳，不断协调购买粮食，平抑物价，转移贫民的事项，几个月下来累得瘦了一大圈。 直到十月中旬璃月-蒙德联合使团访问须弥时，丹羽才见了她一次，那次的会面让她至今记忆犹新，而且无比庆幸。 当时见面，丹羽的第一句话就是—— “多莉，你通过考验了。北大陆商业联盟理事会将向你敞开大门。” 根据丹羽的说法，在此前在须弥局势混乱时之所以不与多莉接触，就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到底是利用手中的资源囤积居奇大发横财，还是借助北大陆商业联盟的渠道尽力帮助民众。 “北大陆商业联盟虽然是商业组织，但利润并不是我们唯一的追求。如果没有了人，任何市场都无法长久。请永远记住，多莉，商业的最终目的是提高绝大多数人的福祉，将资源聚集到少数人手中只是提高效率的必经过程。切勿将过程视为结果。” 愣神中的多莉呆呆地看向墙上的横幅，那是一幅璃月文字写成的横幅。 “以人为本”。 落款：钟离。 虽然不知道这个“钟离”到底是谁，不过看丹羽珍而重之地将这幅字赠送给她，她还是恭敬地将字挂在了自己办公桌的正前方。 不知为何，看到这幅字后，多莉觉得自己不再迷茫了。 正如丹羽所说，商业的最终目的是提高绝大多数人的福祉，那么为了绝大多数人的福祉，商人偶尔客串一下其他角色，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巴迪亚斯先生到了。” 多莉赶忙高声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一位作镀金旅团打扮的男子大步走进了办公室，笑着向多莉打了声招呼。 多莉面色严肃，微微摇头道：“巴迪亚斯先生，起事在即，真亏你还笑得出来！奥摩斯港的驻军可是超过六万人，就算排除掉被我们拉拢的三支佣兵团，也还有将近五万，而你们就一万人……” 巴迪亚斯哂笑道：“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多虑了，那五万驻军承平日久，哪里懂得怎么打仗？况且他们都是佣兵，而且其中一大半领头人我都认识，那就不是会硬拼的人，像商人更多过像佣兵！只要计划顺利，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多莉还是有些不安，低头叹息道：“希望如此吧……对了，按照丹羽大人的要求，流言已经在奥摩斯港和周边地区传播许久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草神逃脱教令院囚禁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当真不假？教令院竟然胆敢囚禁自己的神明？” 巴迪亚斯撇了撇嘴，“管他是真是假，总之我们这群外籍军团……不，如今已经是草神护卫军了，就是为草神大人战斗的军队！草神大人让我们揍教令院，那我们就揍教令院！” 恰在此时，管家突然闯进门来，惊慌道：“不好了老爷，港口那边传来消息，稻妻总商会那边来的船队被海关扣押了！” 一听这个消息，却是巴迪亚斯第一个跳了起来，“什么？！” 他焦急地看向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老爷，这可不行！稻妻那边发来的货是我们一万人的装备啊！不行，我要带人去把货抢回来！” 多莉却十分淡定喝住了他，“慌什么！巴迪亚斯，你是个军人，不懂这些市面上的蝇营狗苟，海关关长法希德老爷我知道，那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这种关键时候，跟这种人犯不着动刀动枪。” 巴迪亚斯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那……” “能用摩拉搞定的事情，都是容易的事情。这件事交给我了，你们按照原计划蛰伏，准备接收装备就是了！” 多莉说完，对管家吩咐道：“备车，我亲自去一趟港口。” 半小时后，当多莉抵达港口海关时，远远就看见身材肥胖如球的法希德穿着华贵的长袍，正在与一位身着稻妻服饰的少女对话。 那名少女皮肤白嫩，姿容出众，宛如仙女临凡一般，气质中还带着些许高贵，一看就是稻妻贵族出身。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法希德面对这少女时姿态却是放得很低，还拿着手帕不停抹汗，显得十分紧张。 “奇怪，这家伙平时对商人都是趾高气昂的，莫非这姑娘来头不小？”多莉心里满是诧异。 她没有多想，只是扬声上前道：“哎呀！这不是法希德老爷吗？您可是不厚道，大家关系这么好，您居然扣留我们北大陆商业联盟的货？” 法希德见到多莉，不知为何长长地松了口气，极为难得地用客气外加亲密的语气叫起了撞天屈，“哎哟！桑歌玛哈巴依老爷，误会啊！您快来跟这位珊瑚宫大人解释一下，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多莉惊讶地走上前去，“珊瑚宫大人？海祇岛的那位？您怎么……” 珊瑚宫心海还没开口，法希德便替她解释道：“稻妻前阵子不是已经解除锁国令了嘛！珊瑚宫大人已经加入了稻妻幕府，如今在幕府任职大行人……” 多莉恍然，赶忙上前问候，“珊瑚宫大人您好，我是北大陆商业联盟候补理事，须弥总商会理事长，多莉·桑歌玛哈巴依。久闻您的大名了，没想到您会突然前来。” 珊瑚宫心海温和地笑了笑，“这次是与贵商会的大生意，社奉行神里大人原本是想亲自前来感谢您照顾我们踏鞴砂冶炼厂的生意，只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只能拜托我跑这一趟，没想到一到奥摩斯港就被这位法希德老爷扣了船……” 法希德在旁一个劲地朝多莉使眼色。 多莉多精明，赶忙替他遮掩道：“怎么可能！法希德老爷是老朋友了，知道是北大陆商业联盟的生意又怎么会为难呢？你说是不是？法希德老爷？” 法希德赶忙道：“确实是误会！多莉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多莉赶忙让管家上前，请心海到一旁稍歇，自己跟着法希德走到了一旁。 “法希德老爷，这不是您的风格啊……她一个稻妻官员，虽然职位不低，但您这么害怕做什么？”多莉不解道。 法希德抹着汗道：“她要是一般的稻妻官员我怕个屁！你忘了她是谁的相好了？得罪了她能有我的好？” 多莉顿时恍然大悟。 ====== PS：不知不觉居然写了300章了…… 第301章 各处准备 法希德和多莉小声商量了片刻，这才恭敬地回到珊瑚宫心海身边。 珊瑚宫心海也不说话，就是淡淡地看着法希德，尽显现人神巫女的威严和高贵。 多莉笑嘻嘻地打圆场，“珊瑚宫大人，法希德先生的手下不懂事，想要例行检查而已……他们不知道我们商会的货物是免检的。” 法希德在一旁连连点头，赔笑道：“确实是属下不懂事……” 法希德的那名属下是个愣头青，闻言不服气道：“可是他们这批货物报关时写的是炊事用品，但我们抽检时却看到了长刀！一米长的刀，也算炊事用品？” 法希德顿时大怒，“放肆！人家喜欢用长一点的刀切菜，关你屁事！” 那名海关职员梗着脖子道：“可是还有长矛呢！也是炊事用品？” 心海淡定地看着他，“确实是催逝用品，你有意见？” 那名须弥海关职员气得脖子都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多莉赶忙打圆场道：“哎呀！年轻人你不知道！咱们的商品进须弥都是包税的！不管是什么用品，进口多少，每年都是那么多税款！又不要你到付，你管他包裹上写的是催逝用品还是计生用品呢！对不对？” 那名须弥海关职员诧异地看向法希德。 法希德点头道：“所以说你个新人跑到港口掺和啥？叫你先熟悉资料，你偏不干，闹笑话了吧？还不快滚回去！” 那名须弥海关职员得了台阶，赶忙讪讪而退。 终于解决了“误会”，法希德又赶忙热情邀请珊瑚宫心海和多莉共进晚餐，以作赔罪，但心海却客气地拒绝了。 “法希德先生，我的行程比较紧张，还是下次吧。” 法希德赶忙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贵人事多，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目送法希德离开，心海随即看向多莉道：“桑歌玛哈巴依老爷，今晚就还是叨扰您了。” 多莉干笑了两声，随即引路带着心海返回了须弥总商会。 待确定周边安全后，心海这才放松了一些，将一封信递给多莉道：“这是丹羽先生给我的信件，请您过目。” 多莉只是简单扫了一眼，脸色便严肃起来，很快吩咐管家将巴迪亚斯给叫了过来。 二人再三验证过信件上的暗记，终于信服。 巴迪亚斯行礼道：“既然是丹羽大人请您前来坐镇，我自然听您指挥……” 心海却是摆手道：“信上写得很清楚，行动依然是以您为首，我只是暗中给您提供参谋建议，拾遗补缺，更何况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公开介入须弥的事情。” 多莉在旁叹道：“还是丹羽大人想得周到，奥摩斯港大起义是须弥这个棋盘上最关键的一招，我只是个商人，巴迪亚斯只是军人，确实缺乏一个兼通政治、经济、军事等诸多方面的人物坐镇，多亏您来了。” 巴迪亚斯也点头道：“是啊，原本我还以为丹羽大人会亲自坐镇奥摩斯港呢……” 心海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 多莉和巴迪亚斯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道：“不知道。丹羽大人上一次出现还是随璃月-须弥联合使团到访，随后据说是从道成林方向返回璃月了，不过没人知道真假。” 这时多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联合使团当时还有两位蒙德人留在了奥摩斯港，一位是北大陆商业联盟的副理事长迪卢克先生，一位是西风骑士团的优菈小姐。丹羽先生曾经吩咐过我，有重要事情可以找迪卢克先生商量来着……” 心海连忙点头道：“他也跟我提起过迪卢克先生，说他是值得信任的伙伴，尤其擅长情报工作。距离起义发动只剩下不到十天，还是应该尽快跟迪卢克先生碰个头！” 就在这时，管家突然来报。 “老爷，迪卢克先生和优菈小姐求见。” 多莉笑嘻嘻地拍了拍手，“看样子迪卢克老爷确实是情报大家，这么快就知道您来了！这样一来，我们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数日后，喀万驿。 赛诺单手提着拉赫曼，将他丢进了牢房里，扭头对身旁的三十人团治安官冷冷地说道：“这些人我随后会提走带回教令院，你们派人给他们治治伤，别到时候走不动路。” 三十人团治安官卢森巴博抹了把冷汗，恭敬道：“是，大风纪官大人。” 赛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远，两名三十人团佣兵才松了口气，小声讨论起来。 “那就是大风纪官赛诺？果然好可怕……听说被他追猎的人都是惨不忍睹……” “可不是嘛……不过他的实力比传说中还要恐怖，带了一百来人居然抓回来三百多名镀金旅团的佣兵，真是难以置信……” “据说他一个人就打倒了二十个佣兵？” “我听说是三十个呢！” 在牢房的阴影中，拉赫曼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嘴角缓缓扯出了一道森冷的弧度。 不久之后，喀万驿的某间旅店内，赛诺推门而入，看向了坐在窗边看书的艾尔海森。 “都办妥了？”艾尔海森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赛诺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有人盯梢我。” “正常。虽然教令院高层不敢宣布你叛逃的消息，不过咱们俩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瞒过阿扎尔，更何况他还有【博士】相助……但凡智商正常的人类，都不会小瞧了愚人众的情报能力。”艾尔海森淡然道。 “那你还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赛诺疑惑道。 “作为大风纪官，当你的所有目标都隐藏在暗处时，你多半会十分紧张，将警惕提到最高，没错吧？但是一旦主要目标出现，你的心情就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他或者她身上，不是吗？”艾尔海森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直没看到迪希雅和旅行者。”赛诺吁了口气。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骚乱的声音。 赛诺走到窗边侧耳倾听，隐隐听到了“奥摩斯港”这个词。 “奥摩斯港那边发生了什么？”赛诺蹙眉看向艾尔海森。 “我们的计划早就提交给草神大人了，草神大人承诺会替我们分担压力。原本我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做，但现在很明显了——他们袭击了奥摩斯港。”艾尔海森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赛诺眼神微凝，“所以，喀万驿的驻军会被调动。” “显而易见。” 第302章 奥摩斯港大起义（上） 奥摩斯港是须弥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天然良港，卓越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了须弥的海陆交通枢纽。 这座港口是海港与河港转运之地，海船运货至此，需要将货物转移到适合在须弥河航行的内河船只上，再继续下一阶段的运输。 同时，这里在陆运上也比须弥城更接近喀万驿，运往沙漠的物资，只要不是须弥本土产的物资，通过海运直抵奥摩斯港再转陆运运往沙漠也更便捷。 正因如此，奥摩斯港与须弥城的关系有点像纽约与华盛顿特区的关系，一个是物流金融中心，一个是政治文化中心。 众所周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发达的经济必然催生出更加自由、开放的市民文化，因此奥摩斯港在文化风气上比处于内陆的须弥城更有活力，文化氛围更加轻松，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尤其是近三年，由璃月主导的北大陆商业联盟在很短时间内整合了三个国家的资源，并且选择了与须弥深入合作。须弥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期货市场等业务的影响力迅速蔓延到整个提瓦特，带来了须弥经济的迅速繁荣。 当然，璃月也没吃亏。他们借助须弥已经完备的金融业务渠道，迅速扩大了土开行的影响力，并以一场酣畅淋漓的金融战大胜夺取了北国银行1/3的控制权，迫使至冬国在金融业务领域让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须弥和璃月进入蜜月期，须弥的提瓦特交易中心和璃月的提瓦特金融结算中心双星闪耀，制霸天下。 可惜这个蜜月期的时间实在太短。 一年前，璃月和须弥的摩擦开始公开化。 随后教令院不顾民生的疯狂研究不仅使须弥经济高台跳水，也让北大陆商业联盟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即便如此，璃月还是主动出手帮助了陷入困境的须弥人民，开启了大移民浪潮。 直到今年十月，璃月-蒙德联合使团以最大的诚意出访须弥，而教令院竟然连国书都没有让国家最高领袖草神大人签署，而是由大贤者阿扎尔签署，在外交上出现了极为严重的失礼。 璃月-蒙德联合使团大怒之下，仅在须弥城待了一天便原路返回，并且迅速宣布了对须弥的制裁措施。 ——当然，以上都是丹羽经过精心编纂的说辞。 这种说辞有理有据，理由充分，并且所有信息都是公开的，因此非常具有说服力。对外交战、舆论战压根没有任何概念的教令院完全不知道这一番舆论攻势到底有多恐怖！ 原本就因为教令院的乱操作过了一年苦日子的奥摩斯港人民彻底愤怒了。 他们本指望着这次的外交行动能够修复须弥与璃月的关系，结束错误的、不知所谓的超级赤字计划，恢复须弥经济，但教令院在外交方面的自大和无礼彻底断送了这一希望。 原本就被昂贵的物价和萧条的市场折腾得苦不堪言的奥摩斯港人民开始走上街头，公开反对教令院的施政。 教令院随即命令三十人团驱散示威人群。 这一举动无疑加剧了矛盾。 奥摩斯港人多是商人、市民和手工业者，与学者、官僚、农民为主的须弥城人原本在思想、文化、政治观点等方面就存在分歧，这般粗暴的镇压无疑加剧了两股势力的撕裂。 这次镇压之后，双方的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好在这时须弥总商会的理事长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站了出来，呼吁所有人克制，这才暂时让局面得到了控制。 不过沸腾的民怨就像一座篝火堆，让整个奥摩斯港的官方人员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经过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十几天的努力斡旋，须弥民间各界代表终于同意与官方进行正式谈判，地点就选在须弥总商会。 11月16日，包括奥摩斯港总督及其主要僚属、三十人团副掌旗官、受雇于官方的镀金旅团佣兵团长在内的数十名官方人员，以及须弥民间各行业代表，共计约200人一齐来到了须弥总商会。 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老爷主持了会谈。 会谈持续了一整天，然而双方的分歧实在太大。 须弥民间各行业代表，尤其是商人行会，坚持要求奥摩斯港对教令院的政策提出公开反对，并且在教令院更改政策之前实行自治，由市民代表组成一个自治委员会，配合奥摩斯港原本的官僚共同治理奥摩斯港及其周边地区。 这种要求奥摩斯港总督哪里敢答应？ 作为大贤者阿扎尔的心腹，奥摩斯港总督心里对这群刁民气得直咬牙，只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坐上谈判桌。 他毫无诚意地表示，只愿意将奥摩斯港民间的意见上报教令院高层，并且建议高层考虑修改施政策略。 这种敷衍引起了行业代表们的极度不满。 很快，会谈从双方互相致以祖安问候变成了使用各种道具进行亲切的物理交流，多莉不得不多次叫停谈判。 直到晚上8时许，会谈依然没有得出任何实质性的成果。 就在这时，一名仆人走进了会场，对多莉汇报了一声什么，多莉随即悄悄向镀金旅团的代表们使了个眼色。 很快，嘈杂声在室外响起。 一群全副武装的镀金旅团很快闯入了会议室，将武器对准了行业代表们。 三名受雇于官方的镀金旅团佣兵团长旋即大声吆喝起来，“奉教令院及奥摩斯港总督命令，抓捕所有胆敢向教令院提出无理要求的刁民！来人！把他们全抓起来！” 行业代表们先是一愣，旋即开始奋力挣扎，破口大骂！ 多莉也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奥摩斯港总督怒斥道：“总督大人！你居然如此背信弃义？！难道你是得到了阿扎尔的直接命令？” 奥摩斯港总督贾维德一脸懵逼。 谁TM下过这种狗屁命令啊！ 然而此时兵是他手下的雇佣兵，还有一对受雇于他的镀金旅团佣兵团长朝他泼脏水，那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SHI也是SHI了！ 事已至此，贾维德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被这群佣兵保（XIE）护（CHI）着，亲自押送一百多名民间代表向总督府走去。 然而才刚刚离开须弥总商会不久，他就发现，自己被愤怒的市民包围了！ 他才刚刚“背信弃义”不到十分钟，整个奥摩斯港都知道了！ 此时的贾维德终于反应过来，他被算计了！ 第303章 奥摩斯港大起义（下） 驻守奥摩斯港的军事力量主要是两支。 一支是从须弥城派驻此地的三十人团，这支佣兵团几乎相当于须弥的正规军。 三十人团总人数十万余人，其中喀万驿摆了三万，须弥城摆了六万，能匀到奥摩斯港的只有一万多人，全部驻扎在港口区的兵营里。 这支力量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保护奥摩斯港海关这个教令院最重要的钱袋子。 正因武装力量极度匮乏，奥摩斯港总督才不得不大量雇佣镀金旅团佣兵作为奥摩斯港日常防卫力量的补充，如此便形成了奥摩斯港的第二支武装力量，一共八支佣兵团四万六千余人分别驻扎在奥摩斯港城内外的15个军营内。 总数超过六万的佣兵看似强大，但实际并非如此。 首先，多莉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拉拢了其中三支佣兵团，将他们手下的万余人拉到了自己这边。 其次，巴迪亚斯手下那一万名草神护卫军是在璃月经过了长期整训和实战训练的精锐，尤其擅长小队配合作战，在奥摩斯港的街巷里简直如鱼得水，战斗力足以碾压那些只会维持治安的三十人团佣兵，以及习惯了对付野兽和盗匪的镀金旅团佣兵。 不过起义的军事顾问珊瑚宫心海小姐对他们有着更高的要求——要以最小代价，完整地拿下奥摩斯港！ 面对这支所谓的“草神护卫军”，心海的第一感觉是非常熟悉。 海祇岛军队的编组和训练也曾大量接受丹羽的建议，同样擅长小股部队配合作战。 只不过反抗面对的是稻妻山海交杂的复杂地形，主要训练的是水陆两栖作战，而这支草神护卫军明显是山地战的行家。 掌握着如此优质的军队，心海自然要把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极限。 这么做也未尝没有向丹羽示威的心理，总得让那木头脑袋知道咱小心海绝非鳝类！ 多年的锻炼让心海在军事参谋方面的水平远超常人，她心细如发的优势在行动计划制定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预定的起义开始后，区区一万名分散隐藏的草神护卫军在她的调度下瞬间如水银泻地般攻入了各处军营！ 心海的攻击计划是从外到内。 首先以优势兵力发起突袭，迅速拿下位于城外的两处军营。 这里驻扎的镀金旅团佣兵们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攻击，而且对方也同样身着镀金旅团的装束，一时间阵脚大乱！ 再加之他们的团长也都进城开会去了，剩下的副团长直到被俘都还在一个劲地大喊误会！ 拿下这两处军营总共只花了半个小时，超过一万五千名镀金旅团佣兵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俘虏！ 等参战士兵们按计划分散进城时，须弥总商会的行动也恰好开始！ 伪装成镀金旅团佣兵的心海与巴迪亚斯不断跟随部队向前突进，短短一个小时就打穿了城内的所有据点，除了事先投靠的三个佣兵团之外，剩下的五个佣兵团三万多佣兵尽数被他们俘虏！ 早已被须弥总商会组织起来的民兵随即接管了军营，负责看押俘虏。巴迪亚斯则带领手下赶往须弥总商会。 在须弥总商会门前的广场上，三百余名佣兵裹挟着二百名须弥各界代表及教令院官方人员，已经被超过一万市民围得严严实实，双方僵持了超过1个小时！ 期间有驻扎在码头区海关的三十人团派了一支小队过来查看情况，很快被愤怒的市民们用石头砸跑了。 当看到巴迪亚斯出现在现场时，多莉便明白他已经完全解除了奥摩斯港城内所有教令院力量的武装。 果然，巴迪亚斯的第一句话就让奥摩斯港总督贾维德面如死灰。 “贾维德！我是巴迪亚斯，一个刚刚回到须弥的镀金旅团佣兵！教令院和你的倒行逆施已经引起了人民的愤怒！我和我的战友们已经解除了你们所有走狗的武装！奥摩斯港现在已经处于奥摩斯人民的控制之下！投降吧！不要再负隅顽抗！” 巴迪亚斯的话引起了市民们狂热的欢呼。 “投降！教令院的走狗！” “投降！背信弃义的刽子手！” 贾维德还在懵圈，那三个带兵挟持众人，朝他泼了一身SHI的佣兵团长已经迅速滑跪，命令手下的佣兵们放下了武器，释放所有人质。 市民们立刻欢呼着迎回了那些行业代表，并开始朝着贾维德疯狂倾泻口水。 最终还是多莉站出来维持住了秩序，宣布将组织人民议会接管奥摩斯港，公开反抗教令院。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须弥的子民们，阿扎尔的无耻和卑劣玷污了教令院的荣誉！他试图囚禁草神大人的悖逆举动更是骇人听闻！作为一个有良心的须弥人，我们不得不起来反抗这种倒行逆施的举动！我们要解救我们的神明，让须弥重归神明的统治！我相信，小吉祥草王大人一定能够重现大慈树王统治下的繁荣与安宁！” 市民们报以狂热的欢呼，队伍随即开始在城内游行。 仅仅在城内绕行了一圈，整支队伍便膨胀到了十万余人！ 虽然这些毫无训练且缺乏武装的市民不过是乌合之众，但十万人齐聚的场面还是足以把一些胆小的人吓破胆！ 当乌泱泱的人群涌入港口区，三十团副掌旗官和他手下的几名幕僚被推到了队伍前方。 驻守海关的三十团还没等副掌旗官怎么劝说，便打开营门，直接投降了！ 吃了快五百年皇粮的三十人团早就已经退化成了治安部队，围攻三五百人的盗宝团对他们来说都属于战役级别的行动了！面对眼前乌泱泱的十万多人，他们早就吓得全身湿透了！ 每个月就那么几万摩拉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军官们原本还想强撑一下，但眼看自家副掌旗官都被俘了，手下战士们又毫无战心，他们也就顺坡下驴地投降了。 直到此时，多莉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奥摩斯港大起义顺利达成目标，整个须弥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不远处属于蒙德总商会的小楼上，迪卢克瞥了一眼身边穿着镀金旅团服饰的优菈，淡淡地说道：“我早说过，一切会顺利的。” 优菈撇了撇嘴，摘下头上的罩帽，甩了甩头发，“我是担心那些外籍军团的战友。” 迪卢克微微一笑，“你这匹夫之勇又没什么用，那家伙根本看不到。那位充当实际指挥官的珊瑚宫小姐才算是帮了大忙呢！” 优菈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第304章 战略拉扯 在须弥总商会的刻意传播下，奥摩斯港大起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须弥。 次日，奥摩斯港新成立的市民自治委员会公开宣布反对教令院的错误政策，拒绝缴纳教令院摊派的超额税款。 同一时间，奥摩斯港起义部队宣布成立草神护卫军，公开要求阿扎尔辞职，并请出须弥的正统统治者小吉祥草王大人主持大局，根据所有须弥人的愿望重组教令院。 这番矛头直指教令院的操作顿时引起须弥举国哗然！ 教令院立刻宣布奥摩斯港自治委员会及草神护卫军为非法组织，并公开宣布他们犯有叛国罪。 然而此时的教令院已经把全部资源投入到了造神计划中，完全没有财力对叛军组织讨伐！如果只是宣布对方叛国，随后就打打口水仗不采取实际行动，那恐怕连须弥城的稳定都没法保证了！ 毕竟教令院还有大量中下层学者，他们的利益也在造神计划中受到了严重损害，许多人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跑到璃月去打工！ （当然，打工打成璃月人这种事就不宜多谈了，毕竟人家给得实在太多了……） 深思熟虑之下，阿扎尔和支持他的四位贤者发现，必须咬牙调动军队，趁着奥摩斯港叛军立足未稳击垮他们，才有可能挽救他们岌岌可危的统治！ 想要攻击叛军，教令院能够调兵的就两个地方，其一是须弥城，其二是喀万驿。 喀万驿有三十人团正规军三万人，还有两万名镀金旅团佣兵。作为防备沙漠民的最重要关卡，这里的军队还是非常可靠的，不至于出现奥摩斯港那种大规模倒戈的现象。 而作为教令院的统治中心，须弥城完全没有镀金旅团参与防务，只有三十人团的正规军六万人。 仔细考虑后，阿扎尔决定由喀万驿方向调兵三万和须弥城方向各调兵两万，两路分进合击，在奥摩斯港北部会师，一举击破叛军。考虑到己方的军队长期缺乏战斗训练，阿扎尔还请求【博士】派遣军官进入军队作为军事顾问。 11月下旬，在奥摩斯港大起义爆发一周后，这两支军队出发了。 喀万驿方面的军队将一路向东穿越水天丛林，从西北方向进逼奥摩斯港；须弥城方面的军队将沿着须弥河南下，自北向南进逼奥摩斯港。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夜兰和迪卢克联手布设的情报网。 北大陆商业联盟在明，璃月秘谍司在暗，早就把须弥给渗透得跟筛子一样，教令院在须弥城之外的行动跟开全图没啥差别。 不到36小时，须弥方面的进军线路便呈现在了珊瑚宫心海、多莉和巴迪亚斯的案头。 “必须主动出击！”巴迪亚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整编后的草神护卫军不过两万多人，其中一万多都是原来的镀金旅团，维护治安还行，打仗就只能当辎重部队！” 说着，他指了指地图，“我的意见，借助奥摩斯港的船队，沿须弥河北上，主动攻击须弥城派来的那一路军队，将其击溃后再转向西侧迎战喀万驿那一路。” 心海微微点头，暗道丹羽看重和培养的将领确实不是无能之辈，这个战略思路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她正想赞同，却见多莉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封信，“丹羽来信了，刚刚收到！” 心海眼疾手快，在巴迪亚斯之前抢过了信纸，展开一看便愣住了。 “将军怎么说？”巴迪亚斯急声问道。 “他让我们先打喀万驿那一路，务必将敌军拦截在水天丛林内。”心海皱着眉头将信纸递给了巴迪亚斯。 巴迪亚斯也是大惑不解，但很快就放下信纸道：“既然将军这么下令了，那就打西路军好了。” “可是打西路军明显不利于我们……”心海迟疑道。 巴迪亚斯摇头道：“我们只能看到我们这一路的信息，将军却能汇总各方信息。不利于我们，或许对整个战场却是有利的……呃，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心海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惊讶于你能有这种认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更何况我都快统领级了，我是说在璃月的时候。”巴迪亚斯摸了摸脑袋，“而且那时候打的清剿战都是大兵团配合作战，这种表面不好理解的任务也经历过很多次。” 心海眼神微闪，随即点头道：“嗯，那就按照他的要求，先打西路军吧！不过信里要求我们携带一些小型船只和木筏是为什么？” 就在喀万驿的驻军调动时，隐蔽在喀万驿附近的迪希雅和荧妹也得到了消息。 “我的天，艾尔海森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喀万驿的守军居然真的被调动了！”迪希雅面露惊讶。 “是呀是呀！那个臭屁精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还是蛮厉害的嘛！”派蒙笑眯眯地说道。 荧也点了点头。 迪希雅拳掌相击，信心满满地说道：“既然如此，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唔，荧，你最近好像一直没怎么笑过，是在担心什么吗？” 荧点了点头，“我们面对的敌人太强了……【散兵】我在稻妻就输给过他，如今他成了神，恐怕会更难对付，而【博士】据说是实力足以比肩神明的执行官……” 迪希雅爽朗一笑，“不管神明也好，执行官也罢，难道愁眉苦脸就不用面对了吗？既然如此，何不笑着去面对呢？我听说，真心的笑容会带来好运，咱们这群企图对抗神明的家伙可是很需要一点好运哦！” 荧有些诧异地看向迪希雅，“迪希雅，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迪希雅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我们沙漠民缺钱缺粮，有时还缺心眼，但唯独不缺勇气。毕竟这几百年来，我们面对的险恶环境可不比神明好对付。如果缺乏勇气，我们可能早就死光了。” 荧一时动容，“迪希雅……能借给我一些勇气吗？” “可以啊，给爷笑一个呗！” 第305章 水淹七军 三十人团治安官卢森巴博最近非常苦恼。 他负责整个大赤沙海地区的治安，同时也是喀万驿驻军的总指挥。常年与沙漠民打交道，让他对这群狡猾如狼的人有着很深的了解。 他时常跟手下说，他只要闻闻空气里沙尘的味道，就知道那些镀金旅团会不会又要在喀万驿附近搞事情。 这不是吹牛，他真的有这种直觉。 最近，他的直觉再次提醒他，沙漠民很可能又要搞事情了。 就在他调动部队加强防御，并打算写信请求须弥城增派部队支援时，奥摩斯港大起义的消息传来了。 当时卢森巴博就感觉心里一个咯噔。 倒不是说这次起义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奥摩斯港距离他的防区还有上百公里远，而是因为他预感到自己很有可能被调去平叛。 须弥雨林地区的重要节点就那么三个，喀万驿看守防沙壁，奥摩斯港管进出口贸易，须弥城作为文化中心和政治中心。 如今奥摩斯港出问题，喀万驿作为最近的驻军要点，出兵平叛几乎是板上钉钉。 只是这次叛乱的时间与沙漠气氛紧张的时间正常重叠，这会是巧合吗？ 一周后，须弥城的命令果然传来。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是军令难违，卢森巴博还是只能点齐兵马，按照要求的时间出发了。临走前，他特意交代自己的副手，一定要加强戒备，防止沙漠民趁机搞事。 三天后，当卢森巴博率领大军即将走出水天丛林时，前方突然来报，说是遭遇了叛军主力！ 卢森巴博不惊反喜！ 作为三十人团中难得有军事头脑的将领，他最担心的其实是叛军先行向北击破须弥城方面的军队，再调头与自己相持。 原因很简单，他手下的军队常年驻守防沙壁，跟镀金旅团发生物理交流的概率很高，升级为激情摩擦的概率也不小，士兵大多见过血，算是须弥境内难得的精锐力量。而须弥城那帮老爷兵，也就只能欺负欺负那些两手空空的老百姓，真打起仗来不尿裤子就算合格了！ 不论人数还是精锐程度，须弥城方面的军队都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弱旅！按照先弱后强的战争逻辑，不管怎么看，先打北路军都是个好选择！ 为此，卢森巴博还特意派人快马送信，请求教令院方面让北路军放缓南下脚步，防止被叛军迅速击溃。 他没想到的是，叛军居然没有去欺负那支弱旅，反而主动找上了他！ 惊喜之余，卢森巴博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奥摩斯港大起义这么多天了，他也收到了不少情报，其中还有大量愚人众提供的情报。他清楚地知道，奥摩斯港方面的指挥官绝非无能之辈，而且还有一支极为强悍的军队，人数大约万人左右！ 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莫非他对自己的军队信心爆棚，认为仅靠着一万精锐就能吃掉我这三万人？ 满心疑惑的卢森巴博很快亲自到前线查看了情况，发现对手的动作并不难理解，就是简单地夹道立寨，卡住了他出水天丛林的大路。 不过这种防御体系只能阻挡他大军行动，却挡不住小股部队的渗透。如果他站稳脚跟，不断派出小股兵力从两翼渗透进去，双方很快就会陷入焦灼的消耗战。 在这种消耗战中，当然还是人数多的一方占优！ 卢森巴博想破脑袋也没搞懂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只能先以不变应万变，安排己方部队分散扎营，稳住阵脚。 水天丛林内湿度很高，大树遮天蔽日，大军取水有一定困难，还容易遭到蚊虫和蕈兽的袭扰，不过这些对于早有准备的卢森巴博来说都不算太大问题。 仅仅半天时间，他就组织手下军队修好了营寨，建立了防御体系，连防火工事都准备好了。 在他看来，自己驻扎在高处，各营地间互为犄角，水淹不到，火烧不着，接下来按部就班打过去就完事了。 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后，卢森巴博这才返回了营帐休息。 天黑之后，水天丛林开始下大雨。 一开始卢森巴博没有在意，毕竟雨林地区下大雨是常态。他特意将营地布置在高处，而且做好了排水系统，根本不担心被水淹。 然而很快他就坐不住了。 雨很大，特别大！ 大雨倾盆已经不是形容词，而是在描述现实！天上的雨水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泼洒，就算是松油火把都无法点燃，三步之外都无法看清人影！ 卢森巴博紧张了起来，开始派人巡视联络各处营地。 最初还能有士兵穿过雨幕来回联络，但很快他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雨太大，积水正在隔断各个山头间的联系！ 卢森巴博失魂落魄地返回了营帐。 大雨是天威，他根本没法对抗天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大军为什么会被这样一场完全违背常识的大雨所困？ 在绝望的等待中，卢森巴博枯坐了整晚。 黎明时分，雨停了。 等到太阳渐渐升起，卢森巴博目瞪口呆地发现，原本是一片小丘陵的宿营地已经变成了千岛湖！ 虽然他的谨慎让所有营地都没被完全淹没，但三万大军已经被完全分割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小寨，只能困守在一个个岛屿上！ 就在此时，更令他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一支军队，一支驾驶着内河航船的军队向他们驶了过来！ 弯刀无力地坠落，卢森巴博一声长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水天丛林中一处凸起的岩石上，法留纳神机中的光辉已经转为淡淡的金黄。 一只头顶黄色花朵的兰那罗正在向纳西妲报告战况，“我们在下游救助了大概两百个那拉，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恐水……” 纳西妲抬头看向身旁戴着面具的丹羽，丹羽点头道：“麻烦他们把人送到巴迪亚斯的营地就好。” 纳西妲点了点头，小声吩咐了下去，随即松了口气，“幸好那个将领谨慎，这场大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丹羽笑了笑，“那位卢森巴博是个难得的好将领，我早猜到他不会吃这种亏。若不是他不知道法留纳神机的存在，他肯定不会吃这个亏。这个人值得收服。” 纳西妲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草神护卫军里不能全是外籍军团出身的人，要掺沙子？” “你倒是学得快，在稻妻那会儿没白教你。”丹羽赞许地点了点头。 纳西妲正想说什么，却突然一愣，指向了远处，“那是谁？” 丹羽扭头一看，却见一道倩影正踏着平静的水面款款而来，身上由清幽水光化成的仪来羽衣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色彩。 第306章 喀万驿大暴动 看着踏水而来的倩影，纳西妲扭过头，笑着看向丹羽，“这位小姐姐怎么来须弥了？” 丹羽没好气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还不是为了帮你？你手底下就没个像样的指挥型人才，奥摩斯港上百万人的身家性命，我不得找个靠谱点的指挥官来帮忙？” 纳西妲赧然道：“须弥这不是很多年没打过仗了嘛……” 说话间，珊瑚宫心海已经踏过了平静的水面，来到了这座水中小岛上。 为了掩饰身份，她穿了一身沙中净水的装扮，与平日穿巫女服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的皮肤是丹羽见过的诸多美女中最好的，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此时露出肩膀、腰部和大腿的大片肌肤，相比平日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火辣，看得丹羽忍不住暗吞口水。 心海并不认识纳西妲，径自将目光投向了丹羽，语气中有些不满，“一封信就把我叫到须弥这么远的地方来，你这是想干嘛？” 丹羽的面具下传来沉闷的声音，“想。” 心海：“？？？” 丹羽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摘下了面具，讪笑道：“我认识的人里也就你有能力带好我练出来的兵，这不就只能劳烦你了吗？话说你戴着这眼罩怎么看路？” 得了他的夸奖，心海心里满意，面上却是淡淡地哼了一声，“反正我眼神儿也不好，戴不戴眼罩也就那样了！” 丹羽一时无语。 你这姑娘咋还记仇捏？ 心海随手摘下眼罩，看向纳西妲，问道：“这位是？” 丹羽弯下腰，一把将纳西妲抱了起来，“我女儿，漂亮吧？” 在心海惊愕的目光中，纳西妲无奈地推开他的脸，“撒谎你也动动脑子，咱们连种族都不同好吧！” 说完，她转向心海，灿然一笑，“我叫纳西妲哦！很高兴认识你！” “纳西妲？”心海依然没明白过来。 “你也可以叫她小吉祥草王，草神，或者智慧之神。”丹羽补充道。 心海瞪大了眼睛，“您就是草神大人？呃……稻妻大行人，海祇岛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向您问好。” 纳西妲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不用客气哦！我见过你的！” 心海又愣住了。她并不记得自己曾见过纳西妲。 这种类似网络交友的事情很难解释，于是丹羽赶忙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战斗情况如何？” 心海微微摇头，“哪有什么战斗，敌人都快被泡发了，又被分割包围在各处小岛上，我们还没劝就全投降了。” “做得好，这样一来这场战斗的伤亡就控制住了。”丹羽赞许道。 “很厉害哦！”纳西妲也在一旁夸奖道。 “我只是执行罢了，真正厉害的还是丹羽先生……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你会用这种办法，以这么小的代价全歼了敌军一个重兵集团。总感觉我这次就是来给你当配角的……”心海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主要还是信息差，卢森巴博并不知道法留纳神机的存在，这个神器也只有纳西妲和她的眷属兰那罗们能够使用。”丹羽道。 当然还有旅行者荧妹，不过这话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接下来怎么办？进攻喀万驿还是掉头去打北路军？”心海问道。 丹羽摇了摇头，“都不用。喀万驿有另一拨盟友负责拿下，北路军得知这场战斗后估计会掉头就跑，没必要费劲去追。接下来麻烦你帮助巴迪亚斯整编草神护卫军，慢慢收降周围的村镇，然后派出一部向北占领维摩庄即可。” 心海惊讶道：“不趁势进攻了？” “须弥城的三十人团虽然大多拉胯，但部分精锐还是有的，再者真的强打硬突，须弥城周围的百姓怕是全得遭殃。把纳西妲家打烂了，人家还怎么请咱们去做客？”丹羽笑道。 “那……” “保持军事压力就行。第一回合打完，第二回合也差不多该开始了，且看看阿扎尔和【博士】如何应对再说吧。” —————————— 就在丹羽的水淹七军大获成功的第二日，卢森巴博留在喀万驿的副官阿尔明在办公室迎来了大风纪官赛诺。 “大风纪官大人。”阿尔明赶忙起立问好。 赛诺淡淡地“嗯”了一声，开口道：“我要去看看那些镀金旅团的俘虏，如果情况合适，我准备带人把他们押回须弥城。” 阿尔明有些为难地说道：“大风纪官大人，您也听说了吧？奥摩斯港出了叛乱，卢森巴博大人带走了主力去平叛，现在押走那些囚犯……” 赛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就是因为喀万驿现在空虚，我才要把他们尽快押走。拉赫曼在镀金旅团中的威望想必你也听说过，如果喀万驿空虚的消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叛军在东南方向，我带队走北线，从觉王之殿那边绕去须弥城，远离叛军活动的区域，可保万无一失。” 阿尔明想了想，点头道：“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那我这就去点兵？” “先不急，看看囚犯的状态再说，我可不想让士兵抬着他们走。”赛诺说着，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出两步后，他又在门口停下，冷冷地看向阿尔明。 阿尔明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要他亲自陪同。 在赛诺的威压下，他只得讪笑着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来到了监狱深处。就在典狱官掏钥匙之际，狭窄黑暗的牢房里突然闪烁起了紫色的电芒！ 阿尔明还没反应过来，脑后就遭到了重击，瞬间晕死过去。 轻松放倒了守卫后，赛诺随手捡起钥匙，很快将拉赫曼的牢房大门打开了。 “真没想到，教令院的大风纪官有一天会亲自替我开门。”拉赫曼笑道。 赛诺没有回答，只是随手将挂钥匙的铁环掰成了两半，将一半递给了拉赫曼，“一人一半，效率更高。” 拉赫曼看着手里整齐断开的钥匙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忙闭上嘴去开其他牢门。 几秒后，他听到赛诺的声音传来。 “没有要吓唬你的意思。” 拉赫曼心里呵呵，暗道：“你猜我信不信？” 不多时，监狱里的三百余镀金旅团全部被放出，众人很快夺下了狱卒的武器，控制了整个监狱。 就在此时，喀万驿城关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沙漠口音的喊声响彻天际！ “为了草神大人！” 第307章 烽烟处处 迪希雅率领的镀金旅团大约有千人，都是这些时日里通过各种途径混进喀万驿的。 他们突然举事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 尽管阿扎尔已经从愚人众那里知道荧妹、艾尔海森、赛诺等人正密谋对付他，但阿扎尔偏偏不敢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因为一旦这么做则势必牵扯出机密的造神计划。 因此，喀万驿的守军从上到下都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政治目的居然是扶保小草神，推翻阿扎尔。 这场暴动的口号一喊出，本地驻军都混乱了。 他们大多是沙漠民出身，本身也有亲人朋友受到了教令院政策的损害，对阿扎尔颇有不满，只是为了自己能有一口饱饭吃而遵循着雇佣协议。 在他们的认知里，教令院就是草神权威的代行者，怎么这群暴民说的跟他们的认知不一样呢？ 等所有人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准备平息暴动时，却又发现总指挥官阿尔明去向不明，根本没人来组织军队反击！ 至此，所有人只能各自为战！ 喀万驿的愚人众密探也是被艾尔海森耍得团团转。 之前的消息显示，这伙反贼中的头头就是金发旅行者荧妹，艾尔海森、赛诺三人，因此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寻找这三个人身上了，完全忽视了其他方向。 结果到头来艾尔海森一直在旅馆宅着，赛诺自己钻进了监狱，喀万驿却炸了！ 最终，愚人众密探里只有跟着赛诺的那一支成功获得了阿尔明被俘的消息，但此时已经没什么用了。 突然暴动的镀金旅团很快夺取了城关，将早就在关外准备的大量镀金旅团佣兵放入城内。赛诺和拉赫曼则挟持着阿尔明直入军营，要求驻军放下武器投降。 驻军虽然不至于就这样弃械投降，但也彻底陷入了组织混乱之中，所有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批镀金旅团涌入喀万驿，将他们分割包围在各处据点中。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之际，喀万驿外突然走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此人身着镀金旅团服饰，脸上戴着花纹繁复的铁面具，步履沉稳，气势迫人。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坐着一位白裙白发的小萝莉，浑身上下流露出浓郁的生命气息。 赛诺最先察觉到此人，连忙带领拉赫曼上前行礼，“草神大人！” 他看向面具人，面具人却对他微微摇头。 赛诺明白，对方这是要求他不要宣扬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立刻率领数百镀金旅团围了上来，亲自护卫草神的安全。 纳西妲的出现让守军的抵抗意志更加薄弱了，只是还没有人敢放下武器。这五百年来基本上没人见过草神，他们也不知道眼前这只萝莉到底是不是真的草神。 在守军猥集的军营前，纳西妲阻止了大批护卫跟随，只是让丹羽将她送到了营地门口。 她用稚嫩的嗓音大声喊道：“三十人团的战士们！我是须弥的尘世执政，是你们的小吉祥草王，是智慧之神布耶尔！教令院大贤者阿扎尔及其党羽将我囚禁，并对须弥的民众施以残酷统治，这让我无比痛苦和愤怒！” “他们与愚人众勾结，完全不顾惜人民的生命，利用大慈树王的遗产进行残忍的实验，妄图实现他们个人的野望！这是作为大慈树王继承人的我绝对无法接受的！” “你们都是沙漠子民，都是被阿扎尔及其党羽欺骗和压迫的人，为什么要站在须弥人民的对立面，维护他们的统治？放下武器，追随我，我承诺，会带给你们一个崭新的须弥！” 纳西妲的出现让守军更加动摇了。 这时，守军中有一名胆大的将领突然喊道：“我们都没有见过草神大人，你怎么证明你是小吉祥草王？！” 纳西妲想了想，从丹羽肩头一跃而下，缓缓向前走去。 丹羽站在原地，没有跟随。 当走到距离守军防线不远处时，她突然双手交握，眸子里的四叶印闪耀如星！ 瞬息之间，一座翠绿色的虚幻殿堂笼罩住了整个军营！ 心景幻成，摩耶之殿！ 守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萝莉缓步上前，她踏过的每一片土地，那些被人踩踏得坚实无比的黄土地上，居然就地长出了美丽的帕蒂莎兰！ “是草神大人……是草神大人！” “真的是小吉祥草王大人！” 眼见士兵们开始骚动，领头的将领们顿时明白大势已去，纷纷推开路障，上前向纳西妲跪倒施礼。 “愿听从草神大人调遣！” 纳西妲笑着安抚了他们几句，又把他们一一扶起，这才转过头来，朝丹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丹羽亦是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喀万驿被拿下，意味着须弥境内的三大战略支点已经被拿下了两个。 数日后，化城郭的巡林员也宣布了服从草神大人的指挥，要求阿扎尔及其党羽下野，交出权力，等待审判。 到十二月初，彻底稳固了后方的起义军开始向须弥城进军。 奥摩斯港的起义军很快占领了维摩庄，以此为支点开始向天臂池一带发动试探性攻击，须弥城守军依托离渡谷险塞与其僵持。 喀万驿方面以镀金旅团为主的军队则出现在须弥城以西，背靠桓那兰纳，同样与守军在各处险塞纠缠。 须弥城周围的村镇全部陷入了恐慌中，也有大量民众得知了起义军的主宰者是草神大人，开始自发地反抗教令院。就连教令院中低层的学者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公开要求阿扎尔做出解释。 对此，阿扎尔的反应是一律逮捕关押！ 至十二月中旬，虽然起义军距离须弥城还有上百公里远，但须弥城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压抑到快要爆炸了！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在桓那兰纳附近的某处，丹羽和艾尔海森会面了。 第308章 第二回合交锋 桓那兰那的山顶上，艾尔海森正默默眺望着须弥城的圣树。 丹羽缓缓走上山坡，笑着打了声招呼，“在想什么呢？” 艾尔海森回头瞥了他一眼，“今天准备跟我聊之前那个提议？” “为什么这么说？”丹羽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只水壶。 艾尔海森乜了一眼那水壶，摇头道：“喝酒伤脑，关键时刻我从不碰酒精饮料。” 丹羽动作不变，“这是咖啡，奥摩斯港那边刚到的好货。” 艾尔海森这才接过，拧开壶盖喝了一口，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如果是正常的提议，你不会避开其他人单独见我，尤其不会避开草神大人。” 丹羽失笑摇头，“的确。纳西妲虽然很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让她知道太多残酷的事情不利于心理健康……天知道我为了矫正她喜欢猫趴的习惯费了多少劲……” 艾尔海森没有在意这些说辞，而是将目光直直投射到了丹羽的面具上，“你这个人很奇怪。我听说过你在蒙德和稻妻的事迹。我从不相信会有人真心为了其他国家的利益冒险，我相信你一定有着你的考量，你的利益所在。” “事实上，通过这些冒险，你确实建立了强大的人脉和生意网络，从无到有创立了北大陆商业联盟和立本百货。不过你本来可以得到更多，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彻底地控制一个国家的命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做市场中的一个大玩家。” “这次你来到须弥，我原本以为你帮助草神大人是为了通过草神大人达到控制须弥的目的，但如今看来，你凡事都让草神大人做主，行事从不避讳她，倒像是真心在帮助须弥……” “我很好奇，你图什么？” 丹羽将面具摘下，朝艾尔海森温和一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只是你习惯的思维方式与我们璃月人不太一样。事实上这很好理解，人的行为方式取决于你如何看待世界，如何看待时间。” 艾尔海森蹙眉道：“怎么说？” 丹羽想了想，开口道：“你见过蕈猪吧？想必你是知道的，蕈子寄生在林猪身上，林猪帮助它播撒种子，而蕈子成为林猪的应急食物。大自然告诉我们，共生是最稳定的关系。双方的存在都能给对方带来利益，那么从长期来看，合作就是最有利的结果。” 艾尔海森一时默然。 丹羽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就算无视七神体系的压力，假设我彻底控制了蒙德、稻妻或者须弥，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短期内看，确实有，但长期来看，绝对是个赔本买卖。” “各国都有本土势力，有各自的国情民情，一旦统治失当就会迅速反噬。这种数千年形成的不同文化体系，天然决定了我们不可能真正融为一体。既然如此，互利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要合作，那么信任就是千金不换的货物。你大可以将我的帮助视为一种投资，其目的就在于取得你们的信任。如果能够获得草神的信任和友谊，对我也好，对璃月也好，绝对是一本万利且福泽子孙的买卖——她可不会永远只有五百岁，不是吗？” 艾尔海森吁了口气，点头道：“很有意思的思维方式。” 丹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说时间……璃月有三千七百年历史，因此我们很有耐心。璃月的生意能够做这么久，做这么大，其原因就在于我们愿意将目光投到更长的时间里。” “一年的生意，即便暴利，在我们眼里也不是好生意；百年的生意，即便利润一般，在我们眼里也是不错的生意；千年的生意，即便初期需要赔上一点儿，在我们眼里也是顶级的生意。”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投资一位年幼的神明更好的生意吗？” 艾尔海森的语气明显轻松下来，语气中也带上了戏谑，“我还以为您与草神大人交情不错……” 丹羽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起来，“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如果你们失败，我会把纳西妲带去璃月保护起来，这是交情；如果你们失败，我会立刻命令原属于璃月的精锐迅速撤离须弥，这是生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不能失败了。”艾尔海森的眼神坚定起来。 “这么说，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了？”丹羽淡淡地看着他道。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料……是的，我会接受你的提议。”艾尔海森点头道。 丹羽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后拱手一礼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艾尔海森同样抚胸为礼，“深受大慈树王千年恩泽的须弥和教令院，总不能全靠外国人来拯救吧？为了须弥人民，为了草神大人，总得有人站出来！” 丹羽点了点头，“我希望事情不会闹到那一步，但以我对【博士】的了解，如果他确实铁了心要帮助阿扎尔，事情恐怕必定会闹到那一步。” 艾尔海森面色不变，“如果是这样，那也是须弥注定的劫难。” 丹羽长吁了一口气，指了指下方满目苍翠的峡谷，“走吧，我们去那里说，兰那罗们正在等着我们。” …… 自从起义军开始逐渐逼近须弥城附近，须弥城内便日渐人心惶惶。 尽管须弥城的驻军迅速依托须弥河构建了防线，但起义军此前的连续大胜让守军军心惶惶。再加上无孔不入的间谍不断散播流言，将草神的劝降文书带入须弥城内，一股针对阿扎尔的怨愤开始蔓延。 在须弥城附近，大量村镇开始抵制教令院的摊派，拒绝向教令院缴纳税金。 在须弥城内，许多中下层学者和市民、商人开始暗中聚集，商议反抗教令院的统治。 局势迅速向着不利于阿扎尔的一面转变，但阿扎尔对此的反应出奇的平淡，甚至减少了公开露面的次数。这种奇怪的表现让许多追随他的人也开始动摇。 不过，阿扎尔的核心团队依然稳固，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一手创造的神明，已经接近诞生！ 第309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造机器人 须弥城地下，净琉璃工坊。 上百名愚人众和教令院的技术人员正围绕着一个小山般的机器人忙碌着。 “机体动力实验，第122次，准备！” “开始输出动力！” “能量稳定！机体能量供应正常！” “【散兵】大人，请尝试操纵机体，按照预定程序行动！” 话音方落，就见那机器人四只手臂突然张开，将一众科研人员吓得四散奔逃。 机器人灵巧地运动着四肢手臂，轮流操纵着冰、雷、水、火、风五大元素，有时吹飞几道人影，有时冻住几台仪器，闹得现场一片大乱。 就在这时，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够了，斯卡拉姆奇。折腾太过，只会让你成神的进度减缓，你也不想如此吧？” 机器人闻言停下了动作，打开了面罩，露出了身处其中的【散兵】。 “不要再继续这些无聊的调试了，多托雷。这具身躯我已经如臂使指，继续微调毫无意义，你们该做的是尽快完成最后一步。” 【博士】微微摇头道：“不是我不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喀万驿发生了暴动，大批神明罐装知识被叛军缴获，我暂时没法给你提供足够的‘神明的智慧’。” “既然如此就击败他们！即便没有‘神明的智慧’，只是这副神明的躯体也已经足够强大！让我出去打垮他们就是了！”【散兵】不屑地说道。 【博士】淡定如常，“没那么简单的，斯卡拉姆齐。你也见识过【丑角】、【少女】他们几个的力量吧？强如他们，就能成神了吗？你本就没有掌握规则之力，就连那颗雷神之心也与你格格不入，仅靠着一些小手段勉强将实力推到等同于神明的层次是不够的。你想成为的是真正的神明，而非伪神或者魔神，不是吗？” 【散兵】沉默了片刻，一脸不爽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耐心，斯卡拉姆齐。就算你还没有神明的智慧，至少先拥有神明的耐心吧。巴尔泽布能够将自己关在一心净土里数百年，难道你连在这个工坊里呆上几个月的耐心都没有吗？”【博士】摊手道。 “别！跟！我！提！她！”【散兵】的眼神变得极其危险。 【博士】淡淡地与他对视着。 尽管身高还不及那个巨大机器人的脚趾，【博士】却依然不慌不忙，甚至在气势上稳稳压过【散兵】一头。 片刻后，还是【散兵】败下阵来，一言不发地合上了机器人的面甲。 【博士】淡然整理了一下衣袍，瞥了一眼助手，“继续测试。” 说完，他平静地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无数科研人员开始忙碌，巨大神明机体再无动静。 试验场外，阿扎尔正黑着脸等候着，一见到【博士】就焦急地说道：“局势越来越差了，须弥城内的民众越来越不安，恐怕只要那些叛军稍稍挑拨，所有人就都会自发聚集起来反对我！” 【博士】瞥了他一眼，“您太乐观了。不需要有人挑拨，只要您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离开我们重兵防守的区域，立刻就会被无数人围攻。” 阿扎尔一时语滞，半晌才讪讪道：“不至于如此吧？” 【博士】不动声色地将一枚绿色晶石递给他，“看看这个，您就会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阿扎尔先生，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阿扎尔呆呆地接过晶石看了一眼，很快脸色铁青，“塞塔蕾，诺达曼……连他们都背叛我了？！”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博士】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失去了大慈树王的指引，教令院这几百年都做了些什么啊……即便小吉祥草王慷慨地将虚空系统交给了你们，你们却连完全开发出它的性能都做不到。” 阿扎尔愕然道：“你……通过虚空系统监视须弥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掌握那么多叛军内部消息的？”【博士】摊手道。 阿扎尔大喜过望，“既然如此，能不能……” “不可能。”【博士】果断打断了他的话，“我能做到这些，不论是草神，还是支持他的那位右弼星都有所察觉。他们的高级军官和重要人士都已经取下了虚空终端，我能监视的都是些底层战士……甚至我怀疑这些底层战士所泄露的信息也是经过精心筛选的。” 阿扎尔讶然道：“当真？他们居然能猜到这一点？” “你是多看不起自己的神明？那毕竟是智慧之神布耶尔。”【博士】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更何况他身边那位璃月右弼星可是有着百战百胜的威名，如果连这点防备都做不到，哪里配得上做我的对手？” 阿扎尔颓然低头道：“那怎么办？” 【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了？只要新的神明出现，一切都会逆转。你要做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造机器人。” “可是神明罐装知识……” “放心，我自有办法。”【博士】把玩着手里的奇怪装置，笑容诡异，“他们不会猜到我对虚空系统的掌控能力达到了何种程度，而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陷阱，会让他们自己跳进来。” “陷阱？针对谁？”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他们那边的重要人物，当然，最好是那位金发旅行者和她那可笑的宠物。只要捕获那个或者那些重要人物，我们就能获得情报，以及筹码，交换神明罐装知识的筹码。” “希望你能做到……”阿扎尔摇了摇头。 “我当然能做到。不过大贤者大人，布设陷阱还需要您的配合。” “我的配合？” 【博士】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当然。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们想要的是推翻你的统治。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叛军想要用武力达成这一目标，早就全力攻击我们的防线了。既然他们不这么做，那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减少伤亡，降低代价。” “想想刚才看到的一切，想想须弥城内的局势，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他们的目标是你啊，大贤者大人。只要干掉你，围绕在你身边负隅顽抗的力量就会迅速土崩瓦解，他们就能兵不血刃地接管须弥城！” 阿扎尔顿时反应过来，“你要让我做诱饵？！” “答对，但是没有奖励。” 【博士】朝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大门，只留下阿扎尔一人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