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想重新做人 辛老板 著 九州所有人都觉得，人类社会的发展，已经驱逐了旧日怪异，人道昌盛，如同黑夜中的火炬。 保安室的秦大爷，精通阵法堪舆。 楼下的托尼老师，号称“万物两断”。 教导处主任深藏不露。 刑警队长空气98K。 再次苏醒的时候，叶达怎么也想不通，那么一个光怪陆离聊斋般的世界，是怎么发展到现代社会的。 我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十二代玄孙告诉他，这个世界“法存规易，九州为心” 九州以外，一片混沌。 陆地神隐，海外生妖。 末法不绝，“超”“凡”相容。 人类发展的伟力挣脱了枷锁，阴影下的神秘却从未远离。 看了看背后的百鬼逐日，又看了看身边聚集的越来越多妖魔大拿。 叶达：求求你们，让我做个人吧！ —————————————— 第1章 大城市真刺激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收手吧！对面就是警察局！” “圣罗兰”家具城外，无数小汽车横七竖八的围着，头顶闪烁着蓝红色的光芒。 一个四十多岁，国字脸，一看就是正面角色的中年警官，正举着喇叭喊话。 家具城二楼，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非主流青年探出半边身子，手里举着一把“托尼剪”（一半剪刀一半梳子），顶在人质太阳穴上。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有20名人质！立刻给我准备一辆好车，否则每过10分钟我就杀一人，就从这个白白嫩嫩的学生开始！” 他承认他慌了，作为一名启灵者，刚刚体验到肆意妄为的快感，闯出了“托尼哥”的名号，就因为不小心弄死三个人，被警察围堵。 但是他自认命硬，总觉的还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就是手里的人质。 凭借他看片十年的经验，这一波能赢。 唯一的瑕疵是，逃跑过程中因为不熟悉这一片地区，错选了这处家具城，并不知道对面广告牌后面，还被遮住一座警察局... 结果就是他都还没上到二楼，一楼就已经被包围了。 真是晦气！ ______________ 真是刺激！ 刚来大城市，就遇见了这么大的场面！ 有多大？哇达广场都没那么大！光警车就三十四辆，充分显现出启灵者罪犯的牌面。 叶达越发的确定，这个世界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启灵者和启灵者罪犯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陌生的只有叶达自己。 他不介意多发生一些大事件，让他能够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只要不要死太多人。 另外被剪刀指着太阳穴的不要是自己！ 叶达趁着托尼哥和警察交流的时候，看向一旁的墙角里，那里抱头蹲防着至少20个人。 其中既有年轻的女销售，也有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甚至还有几个一看就身体不错，可能是长时间搬货的壮年男子。 十分钟前，这个黄毛托尼哥只凭借着一把剪刀就劫持了20个人。 甚至没人敢逃跑。 若在前世，这不得跳出来谷道热肠大汉，教教托尼哥什么叫法治社会？ 毕竟只拿了一把剪刀。 然而当那把托尼剪冒出莹莹灵子光芒的时候，所有人都选择了顺从，巨大的震惊，以至于叶达稀里糊涂的也成为了20人之一。 并且在随机挑选一名幸运观众的环节里，叶达成为了那个被用剪刀指着太阳穴的人。 比起其他头都不敢抬的人质，叶达的表现还算镇定，因为他多少还有一些底牌，只是暂时没有妄动。 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窗外，那个一脸正气的中年警察，正在用手比着小手枪的动作。 食指和拇指翘起，中年警察右手举着扩音器，左手偷偷在裤腿边比划，就像顽童在玩什么警匪游戏。 这个世界果然不正常。 想他这一世刚活了三年，之前都在小乡镇里埋头苦读，结果进城第一天就被一把剪刀劫持了。 突出一个惊险刺激。 再加上这个世界警察好像不是很靠谱。 刺激程度超级加倍！ 托尼哥的情绪异常激动： “我告诉你！老子可是规则系！‘万物两断’！只要动动手指头，这个家伙就会身首分离！别给我耍花招，还有4分钟！我要看到车！” 太阳穴上的剪刀发出有莹莹白光，轻微的蜂鸣声在叶达耳边响起。 万物两断....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开场就能遇到的等级。 叶达有点着急了。 此时托尼哥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狙击手，整个人双腿岔开，贴在叶达身后，对警察的咆哮90%都落入了叶达的耳朵里，脑瓜子嗡嗡的。 但也就是说，叶达只需要看准时机，一个后勾腿“蝎子摆尾”，就能重创托尼哥双腿之间的要害。 有机会！ 自己这一世力气奇大，到时候管你什么“万物两断”。 但凡是个男人，都得跪在地上求他打12315，剪刀什么的自然也不可能再威胁到他。 心里合计了片刻，叶达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趁着托尼哥和警察喊话，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叶达突然发难！ 鼓足力气于右脚，叶达猛地向后一勾。 巨大的力量，让这一不方便发力的后踢腿，甚至出现了残影。 “咔嚓！” 那是叶达膝盖的声音。 没勾到！ 托尼哥皱眉道：“你小子耍什么花样！” 叶达若无其事的跺跺脚：“脚气，痒得很，我跺跺脚。” 托尼瞥了他一眼，默默将脚远离了叶达的旅游鞋。 叶达心道糟糕。 忘了自己这一世力气奇大无比，但是关节僵硬，大筋蜷缩，这一下反而自己膝盖可能用力过猛坏掉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窜稀恰遇无纸坑！ “叮叮叮~”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背后的托尼哥不再理会叶达，一手维持着剪刀，一手掏出了手机。 “嗯，说....” 刚才还粗着脖子喊话的托尼哥，突然变得谨慎小声了起来，只以嗯、啊等短语回话。 所有人都听不见，除了被顶着的叶达，因为离得太近了。 他隐约听到几个词。 “启灵物...洞红....第三...” 电话很短暂，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叶达只听见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词语。 不过当托尼哥挂掉电话后，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是苦口婆心说了30分钟，客人终于同意办卡充值了一样。 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手中剪刀微微偏离了叶达的太阳穴。 就是现在！ 最佳的时机，就是“还来！” 叶达猛地再次发难，这次是左腿！ 为了确保命中，叶达靠着唯一正常的左腿跳起了一尺，然后在空中一个蝎子勾腿。 “啪叽！” 正中目标！ 半空中的叶达，清晰的感受到了某些东西被自己的鞋跟踢爆了。 果然在力量方面，这具身体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托尼的眼珠子猛的一突，青筋暴起。 然而和叶达预想中的直接失去抵抗不同，面色狰狞的托尼哥居然依旧举起了自己的剪刀。 荧光在剪刀上猛地亮起，就要剪断叶达的头。 这种意志力简直匪夷所思！ 失算了！这绝不是一般的托尼哥！ 下一刻。 叶达右脚落地。 右脚膝盖有伤。 右脚软了一下。 “啪嗒！” 丝滑的双膝跪地，躲过了“万物两断”的危险剪刀。 “？” 叶达心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这个落地姿势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也是托尼哥没想到的。 这一跪，一剪落空。 面前半米厚的建筑外墙，直接砖石破碎，露出了一条细缝。 半米厚的墙体，里面可能还有钢筋，这威力令叶达眼神一缩。 但紧接着，由于叶达丝滑的动作，托尼哥也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啪” 轻微的闷响，托尼哥脑门上出现了一个破洞，七窍流血，彻底瘫软下去。 叶达震惊的回头望去，那伤口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爆了头一般。 可玻璃完好！甚至声音都很小！ 再看向窗外，只见那个国字脸的中年警察，吹了吹自己的“小手枪”上不存在的烟雾，对叶达笑了笑。 似乎是在赞赏叶达和他打了一个好配合。 叶达嘴角抽了抽，站了起来，膝盖应该已经愈合了。 这大城市...果然藏龙卧虎... 刚才就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忍不住暴起伤人了！ 那样的话..... 叶达默默的收起了一尺长的黝黑指甲，乌青褶皱的手臂也恢复了正常。 自己是僵尸这件事情，就要瞒不住了！ 对下面的国字脸警官友好的挥了挥手。 感谢警察同志！ 第2章 被挖出来了！ 叶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是穿越过来的！ 但问题是他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非要说的话，他现在处于第3世，或者说第2.5 再睁眼时，已经出生在了一个历史与地球毫不相关，但文化与习俗几乎一致的地方，当时还是什么“大斌王朝”。 这个不存在于地球历史的大斌王朝，就和有个什么大病一样，搞得民不聊生。 有多严重呢？严重到叶达头几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聊斋》世界呢。 不但饥荒兵变不断，还经常听说有精怪山妖吃人，邪神淫祀为祸。 所幸叶达出生在一个诗书世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族，族内良田数千顷，仆役无数，他又是嫡出次子，集父母兄长宠爱于一身，自幼被保护的很好。 那些精怪邪神的恐怖故事，大多都是他听来的，但从家人们的反应来看，恐怕确有其事，而不是封建迷信。 本以为自己穿越来这样一个世界，是来降妖除魔，修炼成仙的，结果几年过去了，没有任何奇遇发生，也没有有传说中的金手指到账。 他只是成长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还有点瘦弱的少年。 于是叶达熄了降妖除魔的心思，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抄他丫的！ 叶家诗书传家，最重文采，叶达这一抄，可以说抄到了叶家的马...啊不是，腰眼上。 虽然第一世的时候学习成绩平平，但好歹也是有着成年思维和现代视野的文科生。 6岁熟读十数本传世经典。 9岁名传梁州、云州、及西岐部分地区。 14岁时已经是大斌王朝有名的神童了！无论诗词，还是社论，一经现世就会引起天下关注，甚至出现了“达者为师”这样的离谱名号，日后更是演变成了成语典故。 15岁时，叶达已经被大斌文人们，公认为文曲星下凡，王佐之才，中兴肱股，当朝皇帝还三次征辟，都被叶达以尚未及冠为理由拒绝。 可惜死于16岁 哪怕他已经很注意个人卫生问题了，可瘟疫这个东西，你一个人防是没用的，因为身边的人都不防。 死的绝不仅仅是他一个，想来叶家、湘西、乃至整个大斌，应该都死了不少人。 这个年纪，算不上夭折，但绝对是英年早逝，毕竟20才及冠呢，16就嘎了。 可惜他从小培养的两个侍女，精挑细选，万中无一。 叶达对二人以兄妹相称，教二人读书写字，指望着日后若是能红袖添香，也不失为一段美谈。 结果养成系没两年自己就嘎了，不知道二人有没有活过那场瘟疫。 他当时死的很痛苦，那种生命力一点一点被抽离的感觉，永生难忘。 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毕竟死了，死了就是没了。 直到几百年后，自己被挖了出来。 叶达迷迷糊糊睁眼，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棺材板被劈了。 那时意识刚苏醒，对一切都很茫然，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抡起了铁斧，一下一下的劈砍着自己的棺材板。 厚重的棺材板被劈开了一个裂缝，老头露出一颗眼睛朝里面猛瞧，笑的很诡异。 然后砍的更大力了。 那样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差点把他一个死人给吓晕过去。 陪伴他数百年的棺材，最终也没保护好他，被人给提了出来。 “你是谁？！休得破坏死者安宁！小心遭到天谴！！” 叶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在坑底，不应该在这里。 告诉他死者就该永眠，否则会有不祥发生。 白胡子老头似乎对叶达的状态早有预料，没有惊异于棺材里的人为什么会说话，而是淡定的解释到.... 他是叶家后人，此时已经是几百年后了。 叶达茫然的环顾四周，此时身处荒山野岭，依稀可以看见这里是一座衰败的祠堂，看样子至少几十年没好好修缮过了，比起野墓地，这里也就多了一圈围墙。 显然和他记忆中的叶家，不一样。 “这里是叶家？我叶家诗书传家，号称‘湘西诗魁’，就这么衰败了？” 老头坐在叶达的棺材板上，也不见外，砸吧了一口老烟枪，说道：“差不多吧，你是我上溯32代曾高祖，700年前死的，然后600年前叶家家道中落，500年前改行了，一直流传至今，不过也得了一个‘湘西尸魁’的美誉。 叶达有些卡壳.... 湘西尸魁......是什么？ “至于你，现在是一只僵尸。” 这个词叶达死前倒是在一些奇闻异志里看到过....和前世的丧尸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据说聚阴集煞，喜生啖人肉，尤其是血亲，端是恐怖，属于典型的歪门邪道，天所不容。 没想到700年沧海桑田，叶家从“湘西诗魁”，变成了“湘西尸魁”！中间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故事！ 想到这里，他看向这个老头... 突然感觉到好饿... 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传来，好像饿了几百年一样。 尤其是老头身上，似乎还有一种奇特的香味，那是一种从未闻到过，包罗万象的香甜...其中还蕴藏着一种血脉之间的联系，就像顶级的食材，被加上了一撮孜然.... 可是稍有意动，身体就疯狂示警，好像有人敲锣打鼓的在耳边疯狂提醒他。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这种示警甚至压制了他的本能，让他只能感尴尬尬的站在那里。 “所以你作为叶家子孙，把我挖出来，然后劈我棺材板子，让我不得安宁！是为了哪般？”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就长话短说了，叶家要绝后了。” “...” 叶达下意识看向老头....的下半身。 白发老头翘起了二郎腿，稍作遮掩，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叫叶建国，叶家从我算起，上四代都是单传，我本来也有一个儿子，但是几年前....出了意外人没了，老头子我自己年纪大了，医院说了连试管都做不出来，当然也没人给我生...”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生劈棺材板，教死人做事的猛人，居然有着“叶建国”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试管都？！...我是说什么是试管？现在是什么年代？” 叶达险些暴露了自己知道什么叫试管婴儿。 这叶建国穿的犹如老农，身上也没看到什么现代痕迹，在这荒郊野岭的，一时间还真的看不出这世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都多久没听到过“试管”这个词了，脑子甚至有些卡壳。 叶建国说道： “别打岔，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我叶家虽然算不上显赫，但也传承近千年，不能在我这里断了，所以就将你挖了出来，以后你是我祖宗，我是你爸爸，咱们爷俩各论各的。” 叶达：“....”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老头烟枪不离手，是一口接一口，不知道试管都做不出，和这种吸烟方式有没有关系。 “你死的时候，叶家还没转行，不懂风水不知法门，把你埋在了祖坟汇阴聚煞之处，这大墓里大部分阴气都被你吸走了，加上叶家700百年来香火时而昌盛时而没落，但终究没断过，才孕育出你这么一个东西。” “早在200年前，改行后的叶家就发现了你的存在，不过考虑到毕竟是自家祖先，就没起棺扬了你，而是选择了将你镇压在地底，不过今天不同以往，老头子我就主动破坏封印把你挖出来了。你现在这种情况，属于飞僵，你试试自己的力气。” 叶达试探性的挥了挥手，将自己上百斤重的棺材直接掀飞了十几米，哪怕是僵尸脑子，也知道这力量大的恐怖。 只是运动之间，感觉到关节晦涩，手指僵硬，有一种很不流畅的感觉。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只见其上皮肤暗青，紧贴骨头，一副干尸模样，可偏偏指甲近一尺长，黝黑发亮，散发着隐隐乌光。 叶达被这双恐怖的手吓了一跳。 “我现在要是给你一张镜子，你能把自己吓死。飞僵须有至少600年孕育，吸幽阴月华而生，饱食地煞而成，因‘纵跳如飞’而得名，但甭管力气多大，僵尸也生不出孩子，叫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儿子，主要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孙子！” 叶达睁大了眼睛：“僵尸也能生？” “现在自然是不能的，你现在哪怕花大功夫让活人怀上了，生出来的也是尸婴，有屁用？煲汤都嫌肉少，你需要根据我的法门，修‘入世活法’，待你三魂七魄饱食人间烟火，重获命格，就可以改走千年一遇的‘阳尸’路子，到时候就可以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为叶家延续血脉。” “我哪怕生出了，也不应该是你孙子吧？不应该是你上溯三十一代曾高祖么？” 老头又摸向了自己的斧头，叶达身体再次疯狂示警，随即闭嘴。 听闻自己还能重活一次，甚至有机会恢复活人身份生孩子，叶达还是很开心的。 生不生孩子次要的，主要是喜欢过程...啊呸，是喜欢活人身份。 叶家从无亏欠他，甚至他对叶家的认同感，还高于第一世的重组家庭，700年落魄至只剩一人一尸，让他难免唏嘘。 若是恢复活人之躯，为叶家延后，也是应该的... 只是不知父母和大哥，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他埋下的呢....他们又有没有活过那场瘟疫呢... 问起自己死后的事情，叶建国表示他也不知道，知道自己的事情是因为“叶达”非常出名，族谱里有大把的篇幅记录。 父母和哥哥虽然也是嫡传主家，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名字，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据叶建国所说，700年过去，当今世界已经和叶达活着的时候大不相同了，科技进步迅速，人文发展繁荣，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更重要的，也许是天地为人而变，亦或者是人类改写了天地，“超凡”的存在形式也有所变化。 叶达从未想过，一个像“聊斋”一样的充满神鬼怪异的世界，发展到现代社会，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叶建国说，随着科技发展、人文启智，现在所有神鬼怪异都被统称为“灵”，也都用“灵子”来解释。 这是有一套完整科学理念的，并且可以逻辑自洽，甚至可观测。 当人类占据了星球的几乎所有角落后，神鬼消散，精怪绝迹，天地间的灵，大部分都落在了人类头上。 继而诞生了“启灵者”等概念，这是天地规则的变化，也可以说是人道的变化。 启灵的概念已经深入人类的生产、生活之中。 毕竟启灵者虽然万中无一，但换句话也可以说是众生平等。 叶建国就是启灵者之一，但启灵者只是他最基础的身份，叶家数百年的“尸魁法门”，才是他最核心的东西。 “法存规易，九州为心，更多的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因为这也是你《入世活法》修行一部分，这个世界的变化需要你自己去了解。” 《入世活法》，就是叶达恢复活人之躯的关键。 而叶达想要修《入世活法》，必须要彻底融入社会与红尘之中。 “当然，你想要入世修活法，还差得远呢，就你这幅鬼样子，今晚睡村子里，明早全村鸡鸭就得死绝，我会先压制你的尸气、阴气、煞气，再帮你重塑尸身，摆脱现在的鬼样子才能言其他，另外你得读书！” 叶达好奇道：“读书也是变活人的条件？” “不是，但是读书才能找到好媳妇，才能生出好孙子！你的‘入世活法’得去大城市里才能修成，那里好婆娘也多，你一个死人没个文凭怎么去大城市混？怎么讨得好婆娘？我查过了，你死前还是神童呢，读书对于你应该不难。” 叶达：“？” 第二天晚上，眼如鱼泡，面容狰狞溃烂，指甲乌黑幽亮的叶达， 我都成僵尸了，为什么要刷题？ 叶建国抽着大烟说道：“给你重塑尸身需要不少时间，正经学校你是进不去了，会吓死人，咱们在家自习，我问了镇上刘老师，他说只要这厚厚的一本背下来，嗯...各科都背一本，考到大城市上个911大学绰绰有余，你是神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叶达：...... 不，其实问题很大... 第3章 家住幸福里（上） 回到眼下，家具城对面的警局中。 叶达个刚做完人质劫持事件的笔录，正在脑中回忆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的情况，以免出现纰漏。 文化和习俗几乎和地球一致，但具体历史事件却全然不同，比如地球的三皇五帝，在这里被“始王”“帝祖”等传说取代，从源头就不一样，之后的王朝更替也毫不相关。 再加上灵子这种超凡力量....虽然那时可能不这么叫。 叶达第二世的时候，大斌王朝如同《聊斋》世界一样，充斥着神鬼怪异，给他一种天地一片混沌之感。 可到了这第2.5世，却已然发展成了叶达穿越前现代社会的模样。 700年沧海桑田，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点的科技树，居然能在拥有灵子这种东西的情况下，打开了现代社会。 叶建国言语之中，让叶达觉得其中过程有不少辛秘，但总藏着掖着，说这也是叶达修行《入世活法》的一部分。 若是排除掉总数不算太大的启灵者群体和灵子，九州社会的发展水平，大概在地球2018年前后的模样。 法存规易，九州唯心。 这片土地被称之为“九州”，之前三年叶达都在梁州湘西，而此时则在九州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沧州东海市。 “小伙子没事吧？刚才没吓到你吧？” 国字脸的中年警察给叶达倒了一杯温水，宽厚的手掌还拍了拍叶达的背。 手上一抖... 你看这孩子！ 吓得身体拔凉拔凉的！ 这是什么？这是我们警察工作做的不到位啊，居然让这样的年轻人深陷险境。 不过这小子长的真帅，不会就是因为颜值秒杀托尼哥被嫉妒，才选做幸运观众的吧？ “小伙子看样子你应该是学生吧？哪所学校的，家是不是东海市的？” 叶达喝了一口水，说道：“东海大学，古文学专业，家是梁州湘西的。” 国字脸警察：“哦呦，这不就在隔壁么？少见啊这个专业，一听就很有文化。” 叶达心说：是少见，不然分数线也不会这么低。 准确的说是“分数线”、“就业率”、“毕业平均薪资”三低。 不过哪怕是分数线最低的冷门专业，自己也是刷了三年题，“复读”两次才考上的。 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抄出一些诗词文章，或者以现代见识放古代社论的嘴炮，和参加高考完全是两个级别的难度，更何况数理化早就忘光了。 无数个日夜，叶达都在和数理化大题作斗争。 索性这个世界不需要学什么劳什子英语，甚至对九州以外的地方都语焉不详，但光数理化就折磨了叶达三年。 哎，为“神童”的盛名所累啊，复读到第二次的时候，叶建国差点将自己又埋回去。 “警官您贵姓？” “我叫王国方，叫我王警官就好了。” 叶达看向对方那张方方正正标准的国字脸，心想你确定这不是外号而是本名？ “王警官，刚才那个罪犯，是怎么死的？” 王国方笑着说道：“没吓着你吧？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我也是一个启灵者，能力就不方便解释了，之前我们倒是进行了一次好配合。” 叶达回忆起之前那一跪，尴尬的战术性喝水。 “当然，如果吓到了，我们可以为你安排心理健康咨询，你千万别憋着。” 叶达摇摇头说道：“不用王警官，不过我笔录也做完了，可以走了么？” 王国方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受害者，还是一个学生，起身将其送出警局。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还顺手从接待台上抓了一把糖果塞到了叶达手中。 “吃点甜的压压惊，我建议你休息两天，需要请假的话局里可以帮你写假条。” 叶达下意识收下了糖果，但是拒绝了王警官的建议，拿着警察局的请假条回学校，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 “刚开学没多久，请假不好，那我先走了王警官。” “路上小心啊。” 目送着叶达离开，心想现在的学生压力真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要回去上课，真卷！ 王国方转身准备回办公室，却刚好撞上了自己徒弟。 “小张，尸检结果怎么样？” 正式报告没那么快出来，但他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嘴。 徒弟小张一个急停，兴奋的说道：“师父宝刀未老呀，那‘托尼哥’一击毙命，脑组织直接破坏....” 旁边正在报案丢手机的人，一脸震惊的竖起了耳朵。 王国方拍了拍徒弟：“嘘！行了别嚷嚷了，要不是‘启灵者罪犯优先击毙’的规则，我也不想在二十个人质面前用能力。” 托尼哥身份很简单，突然启灵的美发学徒，逐渐自我堕落失控，这种不涉及其他隐秘，又是劫持人质的现行犯，按照规定是要优先击毙的，因为启灵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很多时候若拖延下去，甚至会引起比劫持人质更加麻烦的“灵子事件”。 九州启灵者身份复杂，总量不算太多，但觉醒时间跨度长，从3-30岁都有可能，而且基本毫无规律。 外卖员，警察，厨师，打工人都有可能成为启灵者。 其中很多人自控能力比较差的，或者本身际遇不顺利的，一朝启灵，很容易走向不好的道路。 小张却依然很兴奋：“而且您猜怎么着，那个学生之前不是倒勾腿给那个托尼哥来了一下么，耻骨都踢碎了，双蛋全碎，法医说要是没死，下半辈子也是终身轮椅加大小便失禁的下场。” 王国方下意识的夹了夹腿，一股寒气后背发凉。 这么狠？！ 刚才那学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怎么这么凶残？ 又聊了几句，小张就急急忙忙走了，但王国方越想越不对劲。 那勾腿一下他也看到了，只觉得这学生搞砸了，都直接跪在地上了，害怕学生面皮薄，没再提。 耻骨虽然不是特别坚硬的骨头，但之前那个学生被托尼哥制住了，当时的姿势可是很难发力的。 王国方下意识的，学着叶达之前的动作，单腿翘起向后勾了几次。 这姿势会有这么大力道？ “国方，你这是咋了？脚气又犯了？” 王国方一抬头，才看到局长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局长！我10年前脚气就好了！哎不是，我说这个干啥！我走了。” 王国方顶着周围怪异的眼神，赶紧逃了。 “那学生难道也是‘启灵者’？或者是‘肉体系’启灵者，自己还没发现？回去查查他的档案.......” _______________ 第4章 家住幸福里（下） 另一边，叶达准备回自己的出租屋。 由于自己有一些特殊需求，实在不适合住宿舍，于是在东海大学后门一个路口外，租了一间老房子。 叶建国不缺钱，他要愿意在东海买一间房子也很轻松。 那是“湘西尸魁”数百年的积累。 但修《入世活法》，可不是要来过富二代的生活，所以叶建国只会给叶达提供类似“殷实之家”的财务等级。 至少叶建国自己是这么说的。 和东海房子限购没有一点关系。 小区名叫“幸福里”，快五十年的房子，居民老龄化严重，三六九等人都有，可能老教授对门就是瘾君子。 建筑外立面斑驳杂乱，灰白色的墙壁上随处可见翻起的墙皮，属于那种隔着几百米，就能感受到年代气息的地方。 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小区周围的配套很成熟，南面和东海大学共用一条商业街，各种小吃小店小酒吧小旅馆齐全，西面还有一个大菜场，北面就是地铁站和综合体。 叶达租的是一居室，老楼梯房自不用说，4500一个月，这个价格是很多大学生生活费的两倍到三倍。 也使得叶达刚开学，就被贴上了一些标签。 诸如“不合群”“走读生”“家里有钱” 若以拥抱红尘，人世历练为目的，《入世活法》的修炼只能说开局就受阻啊。 但是叶达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说破大天了，他一个睡冰箱的，也不可能和三个睡床板住在一个宿舍里..... 几个光着大长腿的青春背影从叶达面前走过，叶达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眼睛也不自觉的望了过去。 不是起了大胆的想法，而是闻着肉肉味儿了。 这是僵尸的本能，啖活人肉，饮活人血。 越是年轻，越是鲜美。 越是血亲，越是有大好处。 那一条条光洁笔直的大长腿，可能出自舞蹈生，在叶达的眼中，就是一排排会行走的鸡腿。 尤其是他这种从被挖出来就没吃过血食的僵尸，最是难以忍受的诱惑，要是没有叶建国的门道，怕是在这遍地活人肉香的地方怕是马上会失去理智。 但三年来叶达无时无刻都在克制着自己的血食本能，活了2.5世，无论哪一世他都没有想要尝尝人肉的打算。 《入世活法》第一难，克制本能。 但同样的，他也需要吃东西。 他不能吃绝大部分正常食物，无论山珍海味，还是家常便饭，他闻着都是香味，吃着却像是吃屎，一口都咽不下去。 比如王警官给他的一把糖果，若是吃到嘴里，就和含了一颗羊屎蛋子差不多。 理论上，他只能吃血食，吃不了人也应该去吃活鸡活鸭，奈何《入世活法》依旧不允许。 不过好在这三年来，叶达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 “老板娘，来两只烧鸭！不要头和屁股。” “好的！小叶又来光顾了！” 他可以吃烧腊。 经过复杂工序，加入大量香料后，以及大量脱水后，肉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味道。 吃在叶达嘴里，就会从“吃屎”这一级别，变为“吃臭豆腐”这种程度，虽然依旧是那种很臭的臭豆腐，但勉强还在叶达忍受范围内。 索性吃一次能三天不饿，不然叶达真的会疯掉。 湘西的时候，就是靠着老腊肉顶了三年。 来到东海，叶达有了新的选择，发现烧腊也能吃，终于换了口味，来到东海第一件事，就是将东海大学周边所有烧腊店吃了一遍，最后锁定了商业街边上的这家。 味道正，手艺好，足斤足两，肉还肥。 至于有没有用海克斯科技，就不是叶达一个僵尸需要顾忌的了。 吃死他算店家厉害。 “小叶你是东海大学学生吧？” 叶达点头称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老板娘案板上的烧鸭。 “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女儿也在东海大学，经管系的，你们两回头可以认识认识啊。” 叶达敷衍的笑了笑，他知道老板娘不是真的想要介绍女儿给他认识，只是想要炫耀自己女儿是东海大学学生。 要问他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他第三次听阿姨提起这个事了。 三遍一模一样的说辞，你倒是给个电话号码啊！ 叶达接过烧鸭，毫不留恋的离去了。 就凭他又帅又白的颜值（死人白），还愁找不到好姑娘传宗接代？ 不过先修好《入世活法》才是关键。 对于如何修行《入世活法》，叶达也有些迷茫，据叶建国所说，这《入世活法》的修行和他想象中的打坐修炼不一样，而是需要他在不断的行为中，越来越像一个“人”。 这种行为必须是自发的，是自然产生的，而不能是刻意的。 至于什么是“人”，如何去“像”？叶建国没说。 就像早上5点起来，看到环卫工扫大街，可能会引发出一些感慨和感悟，但若抱有功利之心，以为只要爬起来看环卫工一眼，就能像买东西一样一定能得到感悟，那就大错特错了。 名为“修”，实为“悟”。 叶建国已经将《入世活法》需要的东西随着重塑尸身的过程，封进了叶达的体内，只是叶达从没有感觉到过，也没有触发过什么。 不知道今天经历了人质劫持这么刺激的事，晚上会不会有所感悟。 来东海的第一周《入世活法》就有大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叶达美滋滋的想着，说不定自己两三年就能修完《入世活法》，然后以活人的身份毕业，继而深造或者工作，然后结婚生子....想想就美的很。 往“幸福里”深处走，一墙之隔，就是喧闹与寂静，老小区大多都是老人，睡得早，尤其是叶达租的房子还在小区深处，走着走着就没人了，连路灯都坏了一半。 很难想象300米外是喧闹如白昼的商业街。 拐过一处墙角的时候，正在畅享未来的叶达，突然被一把剪刀顶住了太阳穴。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让叶达脸色一僵。 “小子，白天下手挺狠的呀！” 第5章 东宏大酒店 熟悉的剪刀。 熟悉的发型。 熟悉的声音。 太阳穴的一点冰凉告诉叶达，他没疯。 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一脚咋就这么狠呢？你这家伙，是肉体系启灵者吧？没想到我看走了眼。” 那溜里溜气的语调中，却有着引而不发的愤恨。 “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你一直跟着我？” 叶达没有去问你怎么没死这样的废话，虽然他心里面一万个不解。 托尼哥剪刀顶了顶：“现在有你问问题的份么？小子，你的启灵能力是什么？” 叶达脑海中闪过了叶建国的话：你是僵尸这件事，绝对不能暴露，否则《入世活法》会彻底失败，你自己也会秽气反噬，九阴入脑，到时候万事皆休。 “我就是力量大一些，大概是最常见的肉体系启灵能力了....” “有多大？” 叶达很想说可以把你屎打出来。 但是不行。 “两倍多一些？以正常成年人标准算。” 托尼哥不置可否，缓缓从拐角处走出，与其白天相比，他换了一套衣服，并且背着一个双肩背包。 叶达拥有不错的夜间视觉，但毕竟不是透视眼，这具身躯其他方面的五感都要比常人迟钝一些，托尼哥之前藏在死角等他，确实防不胜防。 最麻烦的永远是那把剪刀...... 万物两断.... 半米厚的建筑外墙加钢筋都没挡住... 他是僵尸，但头嘎掉了也会死。 叶达看向了托尼哥的额头，那里白天被王警官使用不知名的能力爆头，叶达亲眼看见托尼哥脑浆都流出来了。 可是此时的托尼哥额头，却只有一处淡淡的瘢痕，不仔细看甚至分辨不出来。 而应该被自己踢爆了的下体，貌似也完好如初。 当然对方穿了裤子，他只是猜测。 难道对方是更加稀有的双启灵者？ 那种程度的伤都不死，比“万物两断”还要扯一点！ “小子，往哪看呢？要想活命就配合点，今天被你摆了一道。”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幸运观众，好像不值得你专门回来找我，我若今天晚上再出事，谁都能想到和你有关，你不就白逃出来了么。”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小子，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才有活命的机会” 说着，将叶达拉入了死角的黑暗中，这下哪怕有人从五米外走过，也不可能发现他们了。 叶达叹了一口气，真是糟糕的状况，这一天没一刻消停的。 “今天我电话里的内容，你听到了吧？” 叶达自然否认：“没有...哪听得清....” “是么，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说着，手上的剪刀隐隐散发出荧光，就要发动能力。 剪刀越来越近，叶达只能改口： “好吧......就听见一两个词...什么洞红？捅红什么的...” 他故意说的似是而非，想要拖延时间，同时也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显然托尼哥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每问一句都环环相扣。 在叶达看不见的角度，托尼哥嘴角微微一翘，然后一把搂住叶达，看上去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但环绕叶达脖子的手缩进了宽大的卫衣中，里面是一把可以剪断半米厚水泥墙的危险剪刀。 危机依然没接解除。 托尼哥裹挟着叶达就要往前走，却一下没有带动，他的力量远不如叶达。 但这并没有什么屌用，叶达略微犹豫，最后只能配合向前。 剪刀、剪刀、还是剪刀！ 噶头之下众生平等，僵尸也没有两个脑袋。 这具叶建国重塑的躯体力量有余，灵活性却比普通人还差一点。 况且比起白天的情况，虽然最大的秘密没有暴露，但显然托尼哥已经会提防他的举动了。 并非不能梅开三度再次发难，但如果以“赌命”为概念的话，显然叶达的胜率降低了很多很多....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叶达最终迈开了脚，托尼哥冷笑一声，似乎比较满意：“烧鸭扔了！” “不合适吧.....刚买的，还热着呢....” “我叫你扔你就扔。” 哎...糟蹋食物。 叶达万般不舍的将烧鸭板板正正的放在了路边，却被托尼哥一脚踢翻飞进了绿化带，可能是避免之后有人路过生疑。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朝着“幸福里”东门走去，这里是四个门中最不热闹的一个，除了两个汽修店和三家按摩店，什么都没有。 沿途只遇到了一个抱着花坛吐的酒鬼，叶达连呼救的心思都没有。 托尼哥到了路边，扬手招车，出租车应声而停。 “师傅，去‘东宏大酒店’。” 叶达心中一动，东宏...是自己听到的词么... 出租车沉默的行驶在马路上，叶达沉默的感受着太阳穴上的剪刀。 本想着出租车颠簸，也许剪刀会偏离危险区域，结果.... 手真稳。 他理发水平一定不低吧！ 叶达并不知道东宏大酒店在哪又是什么地方，不过倒是经过了东海大学的校门，几个大学生说说笑笑的从校门走出，似乎在讨论一会儿吃什么。 一车门之隔，都是大学生，自己一天当两回人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也不对，自己还不算人。 几个学生中的一个，似乎无意识看了叶达所在的出租车一眼，然后视线一直追随着车子消失在路口。 “维文快点，经管系的女生等着呢！” 那人又远眺了片刻，回头道： “.....来了。” ______ 又过了几个路口，叶达完全失去方向感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叶达掏出手机，上面写着来电人：“三十二代玄孙” 托尼哥意外的看了叶达一眼，不知道是在惊讶铃声，还是在惊讶联系人备注。 托尼哥小声说道： “接！开免提，不该说的别说。” 叶达只能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接听。 “儿砸！东海感觉怎么样？” 叶建国老农般的声音传来，还带着明显的湘西塑普的口音。 叶达好悬没有捏爆手机，这个三十二代玄孙真没规矩！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回一句“孙贼！你祖宗好着呢！”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嗯”了一声。 叶建国似乎感觉到了叶达的不正常，短暂沉默了片刻后，不再是那种揶揄的声音，而是低声道：“怎么...说话不方便？” 叶达看了一眼旁边的托尼哥，心道叶建国好生敏锐，自己什么都没说就感觉出来了么.... 没想到下一句这老货又暴露了本性。 “是不是旁边有女同学？进度很快啊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要给我生孙子了？” 叶达：..... 我收回刚才的敬佩... “是不是遇见麻烦了？” 托尼哥给了叶达一个“老实点”的眼神。 叶达只能木着脸说道：“.....还好。” 叶建国的声音变得无比深沉，犹如深渊之中的钟鸣：“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世间百态，喜怒哀乐，都是红尘，先做事再做人，千年一遇的路子自然不会太寻常。” 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叶达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托尼哥，则是一脸懵逼。 哪怕以他的见识和心机，也是没从二人的电话中听出什么，甚至更加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出租车司机打断了沉默。 “客人，东宏大酒店到了。” 叶达转头看向车窗外，一处看上去古朴又豪华的酒店，伫立在一座公园中。 第6章 人皮 东宏大酒店是东海市最早的几个五星级酒店，经过多次翻修，但依然敌不过建筑和设备老化。 你若是在网上搜索，这里在五星级酒店的推荐里绝对排不上号，但在很多老东海人眼中，这里却有很大的情怀加成。 最有特点就是其地理位置，位于东海第二大绿地花园内部，这是其他新建酒店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下车之前，托尼哥将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隐藏在宽大的卫衣兜帽之中，门童拉开车门的时候非常自然，甚至还说了一句谢谢。 不过全程依旧保持着和叶达勾肩搭背的动作。 哪怕是五星级酒店，只要没有特别出格的穿着或者行为，也是不会有人上前问什么的。 那种电视里因为穿的普通，一进入五星级酒店就被盘问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的。 认为五星级酒店里的人都穿西装喝咖啡，和老农畅想皇帝挑金扁担并无本质区别。 叶达和托尼哥二人看上去就像饮酒归来，一个搀扶一个，正常无比。 几个中年男人正在大厅茶歇处喝茶聊天，还有几个中年女性带着孩子在前台办理退房，无人关注二人，只有一个服务人员犹豫要不要上来搀扶，最后看二人虽然勾肩搭背，但脚步很稳健，就没有多事。 一进入大厅，就看到一个“易拉宝”立在楼梯旁。 “天宝来季末拍卖暨秋季藏品预告会，3F” 托尼哥微微一笑，带着叶达去往了一旁的洗手间。 男厕所内，托尼哥一个一个的推动着隔间门，确定四个隔间都空着后，将“正在清洗，暂停使用”的黄色标牌，挂在了男厕所门外，并从内部顶上了拖把。 托尼哥从双肩背包中拿出一副乌黑的手铐，将叶达的手拷在了柱子上，退后几步，若有深意的将剪刀指着叶达。 “小鬼，给你表演个节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警察局内，王国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今天他心情不错，虽然出了人质劫持这样的大事，但没有出现什么严重后果，他也算立了一功。 不至于直接评上几等功，但也会作为档案里的一笔，也许今年有机会升职。 将泡了一天变成葡萄大小的枸杞倒掉，涮了涮布满茶渍的保温杯，王国方正准备离开。 “师父！大事不好了！” 王国方手一抖，向身后的徒弟看去。 小张：“法医部正要将白天的尸体运去殡仪馆，结果发现尸体好像被动过了！” 王国方急急忙忙和徒弟跑到地下一层的法医部，此时这里已经围过来了不少警察。 他扒开同事往里面去，就看见法医正在对着红色的裹尸袋发呆。 这裹尸袋应该是白色的，可此时确是暗红色，就像里面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团肉酱一般。 “怎么回事？” 法医见王国方过来，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从下午开始这具尸体应该就所在冷藏尸柜中才对...刚才打开发现....你自己看看吧。” 法医拉开裹尸袋的拉链，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具，被完完整整剥下一整张人皮后的躯体。 人皮撕下的极其完整，哪怕是精通解刨的法医，也得数个小时才能将人皮如此细致完整的剥下，却不伤害血肉一丝一毫。 “这！！” 哪怕是久经考验的王国方，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__________________ 在叶达震惊的表情下，托尼哥摸了摸自己的后勃颈，随着轻微的声响，整个人如同融化了一般。 皮肤变得松垮，隐隐有淡红色的液体从七窍中流出。 托尼哥的脖颈处，裂开了淡黄色的细缝，一个人从中钻了出来。 一个女人。 一个样貌极其普通的女人，不好看也不难看，头发不长也不短，只穿着白色抹胸和内裤，身上还沾染着大量不明粘液。 甚至还拉丝。 女人甩了甩头，若有笑意的看向叶达，想要看到惊恐的表情，却发现叶达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胆量倒是不差。 将退下的人皮塞入背包中，女人从中又取出了一件黑色晚礼服，就这么当着叶达的面往身上穿。 两喷贵妇级别的香水，掩盖掉身上奇怪的腥腻味道，女人将一件西装上衣扔到叶达脚下。 “裤子还行，西装披上，扮演我的男伴。” 叶达觉得对方不是见色起意，而是早在小区里就有了这种打算。 没有去看西装，而是看向了一旁被随手丢在地下的剪刀，说道：“所以你不是托尼哥？” 女人撩了撩后勃颈的头发，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手枪，指着叶达的脑袋，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对你来说有区别么？大学生？老实点。” 普普通通的脸上，笑容从真诚变成了张狂。 然而.... 叶达微微用力，一把将坚固手铐挣断，活动了一下手腕。 “有啊，因为我不怕枪。” 女人笑容隐去，有些意外叶达的力量之大，那手铐也不是道具...皱眉道：“你似乎又搞不清楚状况了，觉得肉体系启灵者能够在这种距离不怕枪械？” 叶达点点头，干脆坐实了自己肉体系启灵者的身份。 因为他知道，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需要有个解释。 下一刻，叶达动了。 他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奔跑，弯腰躬身，犹如贴地而飞，双手摆在身后，狭小的卫生间不到半秒就来到了女人身前。 一只白到发慌的拳头捶向女人。 这速度和移动方式，是女人没有想到的。 但她还是避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女人微微侧身，叶达的拳头落在了背后的墙壁之上，瓷砖碎裂，连带后面的水泥墙壁留下了一个蛛网状的坑洞。 果然....技巧造成的差距比想象中大。 这三年来叶达在小县城，从未有意的训练任何战斗方面的能力，叶建国也没有教的意思。 他本人之前也没有这方面的危机感，小县城里既没有启灵者，也没有什么武力冲突事件，叶建国在小县城内德高望重，县长见了都要鞠个躬再走，也从没有什么麻烦影响到刷题的叶达。 他那种加速方式，是自己在田埂里试验出来的，对于“纵跳如飞”的飞僵来说，腿部力量自然强大，但之所以只能“纵跳”就是因为关节僵硬的厉害，平衡性也极差，叶建国给他重塑尸身后有所改善，但比正常活人依然有所不足。 他若是像正常人那样奔跑，速度一快就会变成滚地葫芦，只有重心压低，依靠强大的腿部力量推着身体前进，同时双手自然的摆在背后，才能保证速度和平衡。 这很科学。 当然依旧只能是短途的，距离长了也有可能栽跟头。 女人没有被这一拳吓住，而是在侧身避让之后，一掌掼向叶达的耳朵，这一位置可以让其瞬间失去抵抗力，还不会留下明显伤痕，打一顿后不影响之后的计划。 叶达也果然没有躲开。 耳膜发出一声闷响，左耳失聪。 因为没必要躲。 然后一拳打在了女人身上。 这下女人又又没预料到，直接横飞出去，撞翻了厕所隔间门。 这一下，她至少断了四根肋骨，甚至都有些变形。 叶达的力量，绝非等闲。 她忍住痛苦，不再留手，直接抬起了枪连续扣动扳机。 第7章 九阴石砭 “砰！砰！砰！”三声枪响。 叶达将手臂挡在眼睛前遮住要害，只有眼睛不能受伤，否则任人宰割。 身上连中三枪，却没有一滴血流出，反而是灰黑色的不明灰尘，在伤口附近悬浮。 小小的弹孔并不深，一股极其阴邪的黑气逸散出来。 那是被叶建国在重塑尸身过程中，封在叶达体内的尸气、阴气、煞气。 就这么一丢丢，洗手间内的气温就降低了几分，不过正处于危机中的女人没发现。 等叶达拿下手臂恢复视线的时候，却发现女人居然不见了。 如此狭小的隔间！ “隐身！？” 下一刻，叶达肚子就挨了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 这娘们劲儿不小啊！ 还TM会隐身！ 不可见的攻击狂风骤雨般袭来，叶达护住眼睛，短短时间内就中了不知道几下，有拳脚也有枪伤。 几息之内，肾脏，肺叶，城门楼子，胯骨轴子... 然而叶达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似乎是认为伤害已经溢出了，隐身中的女人停下了攻击。 自信回头不外如是。 叶达却没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哀嚎或者昏迷，而是就这么平静的站着。 就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叶达放下护住眼睛的手臂，卫生间内一片狼藉，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但他知道那个女人还在。 “你是什么怪物....超速再生？” 只有一只耳朵正常，听不出这声音从哪个方向发出。 那女人终于是震惊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再生能力！ 叶达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基本都是枪伤，至于拳脚伤在他身上根本毫无痕迹。 伤口愈合，一颗颗完全腐锈的斑驳子弹自行被挤出，叶达用脚碾了几下，不比花生米坚硬，在鞋底变成了渣滓。 体表的皮肤也完全复原，甚至没有一丝痕迹存在，可伤口附近黑灰色的雾气却已经逸散出来不少，整个空间的空气变得更加阴冷。 而叶达的眼白也开始渐渐发灰，不似活人。 当“外壳”受损，些许“本质”逸散了出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着躯体的外壳不断受损，叶达迟钝的嗅觉反而变得灵敏。 那是活人血肉的味道。 一口气，吸到女人以为叶达肺都要爆炸了，然后淡白色的雾气从叶达口中呼出。 那不是热气，而是寒气。 灰白色的眼眸抽搐般转向了女人的方向，叶达面无表情的回答了女人的问题： “对你来说有区别么？” 隐身中的女人似乎找到了什么依仗，语气又恢复了一些淡定：“自愈也是有极限的，你甚至都看不见我。” 无论从哪个角度，这个女人都是一个狠角色，有枪，有两种甚至更多的诡异能力，战斗技巧和意志力都极高，断了肋骨还能坚持战斗。 而且背后应该隐藏着大秘密。 “小子，你的启灵能力不错，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收手配合我上楼还来得及。” “枪声肯定被听到了，配合你干什么？进监狱？”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了...” 叶达左右看了看，完全没有女人的踪迹，甚至连一丝光线上的违和感都没有，也可能和卫生间内的灯光没那么亮有关系。 “我不太喜欢现在的状态，有时候迟钝久了，不想太敏感....” 属于“人”的情感正在减少。 属于“非人”的感官正在占据上风。 “你知道你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么？” 叶达掏了掏耳朵，耳膜的伤势应该已经恢复了，听力也恢复了正常。 女人戏谑的声音传来：“不该惹你？” “不该选择男厕所！” 叶达猛的一挥手，直接砸断了小便池的水管，大量清水在水压的作用下喷射而出。 第二根，第三根！ 爆裂的水管制造着水雾，勾勒出了一个窈窕的轮廓。 叶达咧嘴一笑：“找到你了！” 见身形暴露，女人又是几发子弹射来，叶达不管不顾，一脚踢出，直中女人小腹，那窈窕的轮廓直接挂在了墙上。 打人如挂画，没有技巧，全是力量！！ 今天这个女人必须死在这里！ 叶达不清楚这个人是谁，又有什么神秘计划，他也不关心。 但她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若是跑了，再回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异常。 比如睡冰箱，比如只吃烧腊，比如.....不是活人！ 这也是为什么，叶达发现她不是托尼哥后没有选择尝试逃跑，而是选择转身面对。 自己跑成功了，以后也会面对无尽的麻烦。 反倒是击杀或者抓住此人交给警察，才能继续自己的正常大学生活。 事后坐实一个“肉体系启灵者被迫反杀”，他也算问心无愧。 谁也不能阻碍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女人还没从墙上滑落，叶达已经如卡车一般抵达。 “轰！” 一把捏住女人的脖子，巨大的力量，使得墙上居然出现了裂缝！ 若在地球，这一下是人都得失去反抗能力，但也许是启灵者与众不同，这女人居然还能够拳打脚踢的挣扎。 手中的枪早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肌腱结实的小腿带着死命一搏的力道，疯狂的踢向叶达腋下。 双手拼尽全力，试图掰开钢筋一般捏着自己脖子的手。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叶达：“抱歉，我只想普普通通的过大学生活，所以不想留麻烦。” “咔嚓”。 一声浑浊的脆响，叶达捏断了女人的脖子。 松开手，女人的躯体缓缓滑落。 毫不留恋的看了一眼顶级食材，叶达沉沉的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变得异常敏锐的听觉，让叶达知道，洗手间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位服务人员，正在商议要不要闯入进来，想来是听见了打斗。 自己要在其他人进来之前，赶紧恢复正常。 现在这幅眼睛灰白，指甲隐隐尖锐的模样，可不像是“肉体系启灵者大学生被迫反杀。” 随着躯体的损伤逐渐修复，属于“非人”的感官渐渐迟钝乃至消失，而属于“人”的情感重新占据上风。 叶达突然有些头疼，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一点..... 这算杀妹证道么？ 就在叶达身上的异状逐渐消弭的时候，那被扔在角落的书包，突然自己动了。 三道乌黑的流光突破背包外壁钻了出来，悬浮在一片水雾之中。 微微停顿，似乎正在搜寻什么，然后以迅雷之势，刺向叶达。 叶达下意识的护住眼睛，不过心里并不是很担心。 自己这具叶建国帮忙重塑的尸身，可以一点都不脆弱。 然后就感觉右手一阵刺痛，失去了意识。 _______ 于此同时，东宏大酒店，三楼。 天宝来季末拍卖暨秋季藏品预告会。 “诸位，接下来的拍品，是一副古董石砭，所谓石砭，就是针灸的远古版本，不过这份藏品非常特殊。” 一个穿着高叉旗袍的女司仪，推着藏品小车来到台上。 红布掀开，六根石针躺在其上。 主持人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胖子，穿着宽大饱满的西装，带着蛤蟆镜，将艺术、世俗、土鳖三大元素融合的很好。 “传统概念里石砭是针灸的前身，状若利齿，属于新石器时代，但这副石砭形制已经和针灸完全相同，是长针状，经过碳十四检测，属于大斌末年时期，时间与导致大斌覆亡的‘百年瘟疫’一致。距今700-600年左右。” 胖子戴手套的手捏起一根石针，展示给下面的客人。 “这六根石砭，疑似某位当时的医师为个人收藏打造，当然从尺寸上来说，这个石砭不能真的用于针灸，这针头有点粗。” 下面众人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这副六根石砭，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它是半个启灵物。” 一听到启灵物，不少人坐直了身体，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乎所有启灵物都在严格管制之中，不可能流入市场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哪怕天宝来公司有些能量，应该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破坏规矩才对。 难道今天能捡个漏？ 胖子主持人显然也是稀有的启灵者，手掌微微发出灵子光芒，六根石砭居然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转。 “不要激动，之所以说是半个启灵物，是因为它们对灵子有反应，但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特殊能力，飞行力度也不大没有攻击性，甚至不如用手丢出去，经过多家专业机构鉴定，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功能。” 虽然这样会导致拍卖热情和价格降低，但胖子主持人还是坚持要说清楚，这一行可是被盯着的，若不是这石砭真的只是个假把式，他也万般不敢拿出来拍卖。 能悬浮，对灵子有反应，但没有攻击性，也没有特殊能力，这六根石砭多方验证，就只是一个古董收藏品。 可能当年打造这幅石砭收藏品的医师，也是个启灵者吧。 不对....那时还不这么叫... 六根石针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半晌，似乎是在搜寻什么，片刻后一无所获，恢复了安静，在胖子主持人的操控下飞回了绒布展台。 却不知，楼下某个厕所隔间中，同样的事情也发生了，却有着不一样的结果。 “先说好，真的不能用来针灸，也没有特殊启灵能力，起拍价150万，现在开始！” 下方有兴趣的人不少，不过却没有出现惨烈的厮杀，毕竟这种东西不像瓷器等其他古董，形式过于少见恐怕难以流通，价值也让人摸不准。 最终，这六根石砭被以180万拍下，得主却有些特殊，是一名异常年轻的少年，看样子最多有15岁，身边只有一个安保模样的人陪同。 这个年龄就敢出来花180多万，难以想象其家庭的财力到达了什么程度，哪怕天宝来的拍卖会富人豪商众多，也有不少人侧目看去。 少年对他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只是盯着六根石砭，暗自捏了捏拳头。 “恭喜王先生，拍得藏品！” 第8章 登记成为启灵者 两个小时后。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王国方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叶达。 “真是抱歉....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疏忽，一天之内让你两次遇到危险。” 叶达此时穿着警局临时借的衣服，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监控记录看，你确实和一个人进入了卫生间，现场的痕迹来开，也确实是经历过剧烈打斗，但服务人员冲进去后，只看到了昏迷中的你，并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 那个女人跑了。 他醒来的时候，是独自一人躺在满是水的卫生间里，身边围了一群保安和闻讯而来的工作人员。 据王警官所说，枪声和战斗的声音传到了外面，但工作人员不敢进去，直到聚集了好几个保安才敢进来查看，就看到叶达躺在水中。 叶达在得知卫生间内只有自己，却没有一具尸体的时候，也是迷茫的。 最后那三道乌光尚未可知，尸体是怎么没的？那卫生间也没有窗户，门口堵着大量服务人员...根本就是一个封闭之所。 难道那个女人也有保命手段？脖子捏断了都不死？ 杀妹证道模板加载失败？ 不过既然没有尸体，叶达也不会刻意强调自己“杀了”人，只说大战一场，女人已经被打的失去了意识。 对于其他的，在和警察交代的过程中，叶达倒没有隐瞒，他本身就是受害者，基本将事情全盘抛出，包括“死而复生”的托尼哥，询问电话内容，画皮一般特殊能力，对方的目标似乎是拍卖会，以及最后自己被不知名的东西搞晕了。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晕的，三道乌光从背包里飞出刺向他，他挡住眼睛的时候自信满满，想着老子这身板伤害不是随便吃？ 就晕了过去。 但是事后女人也消失了，那个背包也消失了，昏迷的原因彻底成了迷。 “那个女人...我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她的真实面貌，反正挺普通的，另外我有种感觉，她很奇怪。” 王国方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我见过的启灵者不多，但画皮，隐身，搞晕我的乌光，以及卫生间里没有窗户，她可能是穿墙离去....若是有两个还可能是双启灵者，但三个四个就很难说得过去了.......” 王国方若有所思，其实他认为对方应该是掌握有违禁的启灵物，几个能力中有一个是自身启灵能力，其他的可能是启灵物的作用。 启灵物是比启灵者管控还要严格的东西，因为人尚且可以自我约束，并且无论好人坏人都有一定逻辑，但启灵物就很难说了..... 任何启灵物都是值得重视的东西。 尤其是潜入警局剥了一张人皮，这事情让上面震怒，看来最近又有大麻烦了。 王国方叹了一口气，这下案子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不过这些都和眼前的大学生没什么关系。 “不过小兄弟你倒是厉害，居然和这样的人物过了几招，还获胜了。” 叶达喝了一口热水，为了不暴露身体的异常，他在描述中主动降低了战斗中的激烈程度：“还好，她想让我配合去什么拍卖会，所以一直没下死手。” 其实那女人后半场处处朝着要害招呼，换成普通人致命伤怕是有十几处了，但叶达身上一点伤痕也无，只能这么解释，他担心警方对此怀疑，或者拉着他非要验伤，选择修饰了一下。 “从战斗的痕迹来看，你肯定是启灵者，只是档案里还没登记，是自己也没发现么？” 叶达想了想，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我大概一年前发现自己力气变得特别大，但那时正在备战高考，也就没有过于关注，家里要求比较严格，考入重点大学是下了死命令的，就没有管这方面的变化，后来发现对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王国方感慨道：“这样是对的，无论启灵与否，要想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读书都是最重要的，很多启灵者骤然得到能力，就觉得自己应该和小说主角一样，脱离了社会和年龄应有的规律到处搞事情，最后步入歧途，这样的例子我做警察见了太多了，你的家教真好。” 叶达嘴角抽了抽，是好啊，做不出数学大题叶建国就要把他埋回去，能不好么。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现在也已经是大学生了，肯定要登记一下，放心，官方登记的启灵者并不会影响你什么，尤其是对于你这样遵纪守法的大学生，不是影视作品里那样查户口式的，我们本着‘不遗漏、不干扰、不逃避’的原则.....” 最后，在王国方的帮助下，叶达注册了一份启灵者身份。 启灵者档案：叶达 身份证：********************* 所属单位：东海大学在读，古文学系2班。 能力类型：肉体系。 启灵能力：力量增强，B级 快速愈合，C级 这是根据现场勘探出的情况，给予叶达的一个评价，由于不清楚评价标准，叶达也不清楚这等级算高算低。 至少C级的快速愈合应该是被低估了，因为自己隐瞒了很多。 反复确认登记后不需要自己做什么的叶达，拒绝了警车送回家的提议，拎着自己湿透的衣服，穿着不合体的体恤，于深夜再度离开了警察局。 走前王国方说，最近幸福里周边会加强巡逻，以防那个女人再来找他的麻烦，也让叶达一定小心，有任何问题随时打他电话。 王国方走了以后，叶达立马给叶建国去了一个电话，半夜被吵醒的三十二代玄孙显然心情不好，嘟囔了几句。 叶达表示麻烦处理完了，但没完全完，问他之前给自己做的身份经不经得起查。 毕竟两次涉案，虽然是受害者的角色，但也已经被牵连了进去，难保有没有人会对他的过往好奇。 而除了近三年深居简出的刷题，再往前叶达的过往一片空白。 “放心吧，我托熟人做的，你不做什么遗臭万年，无法无天的事情，这身份就经得起查。” 挂了电话后叶达松了一口气。 身体上自然没有疲惫，但心神确实消耗不少。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但幸福里南门商业街依旧开着几家小酒吧，还有一些炒面小摊子。 熟悉的场景令叶达愣了愣。 若是排除掉灵子和超凡，这个世界和地球恐怕有着九成的相似。 从炒面摊前走过，有时叶达会主动闻一闻，虽然嗅觉不甚灵敏，但依旧能够感受到香气。 虽然吃不了，但单纯的闻的话，也可以让他回忆起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臭豆腐”这一种口味。 这种烟火气息的街道，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之前男厕所里，自己那种冰冷阴邪的状态，他很不喜欢。 但躯体的破损修复，人类的情感回归，叶达其实是有一点后怕的。 希望以后不要再卷入这种事件了....他真的想好好念完大学.... 一家小酒吧门口躺着几个酒蒙子，有男有女，还有沙雕大学生推着板车来拉同伴。 一个女醉酒者瞄到了叶达的脸，指着叶达：“站住！和老娘回宿舍！” 叶达赶紧加快了脚步，好在那个人被同伴拉住了。 这些应该都是他的学长学姐了。 东海大学九州排名前十，但不管大学好与坏，都少不了醉生梦死的人。 烧腊店早就关门了，叶达一路走入幸福里，不过每过一个死角就会提起警觉，担心又被一把剪刀顶住太阳穴，冒出一句：“小子，男厕所里挺狠的呀！” 那女人如此诡异，虽然尚未正式，但心里叶达是当做她没死的。 所幸有惊无险。 回到出租屋里，家具精装修一应俱全，唯一违和的是厨房有个大冷柜，那是他从小县城运来的睡觉东西，经过叶建国的特殊法门改造，可以让身为死者的他安心睡觉，蕴养尸身。 卧室的床算是白费了，不过那女人逃跑后留下了一些隐患，改天还是要去买些四件套等床上用品用作掩饰，希望警察能早日抓到那个家伙。 确定了一下明天的课表，叶达洗了个澡，拉上窗帘，钻入了写着“阳光冷鲜肉”的大冷柜中。 冰柜是叶建国从小镇菜市场收的，小县城里想要这么大的冰柜又不想等物流，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18.5C°，温度刚刚好。 唯一可惜的是，如此跌宕起伏的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叶建国所说的《入世活法》的“悟”，依旧没有发生。 叶达在冰柜里翻了几个身，脑子里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不算“入世”？ 最后因为温度是在太怡人，睡了过去。 第9章 悼叶达早逝碑文 第二天一早，叶达从冰箱里苏醒，换了一身衣服，拿着书包去上课。 出了幸福里的南门，穿过商业街就是东海大学的北门了，不过教学楼离北门还有一段距离，沿途都是赶去上课的学生，有骑单车的，有步行的，几乎人人都拿着早餐。 烧腊店自然没有那么早开，所以叶达只能看着别人狼吞虎咽。 一夜的冷藏让叶达恢复了精神，冷白皮的帅哥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学校内大多比较收敛，偶尔能听到有女生的哄笑声，但若是转头，却找不到出处。 这是叶达入学后的第三天，上午是一堂古文学鉴赏，若是在别的专业这可能是一门垃圾选修课，可对于古文学专业，这属于标准的必修专业课。 “我们知道，古时候人类因为生产力低下，没有足够的力量改造自然，也没有正确的认识到“灵子”，所以经常信奉鬼神，将个人前程乃至安危寄托于旧日怪异，虽然愚昧，但是在这过程中也诞生了大量具有文学价值和考古意义的作品。” 200人的大教室中，稀稀拉拉坐着六十几个人，分别是古文学1班和古文学2班，刚开学没几天，还没人敢旷课。 叶达听得很认真，仿佛昨晚男厕所大战换皮女的不是他。 他比教室里所有活人，学的都要认真！ 虽然是东海大学分数线最低的专业，但也是他拼了命，刷了三年题才考上的！ 想想无数个日夜顶着鱼泡眼，用乌黑指甲别扭的抓着笔。 被叶建国反复用“你不是神童么？”质疑。 这要是被开除，或者拿不到毕业证，他能气的自己钻回叶家祖坟里！ 很多人一进入大学就放飞自我，是因为他们意识不到这是在破坏自己艰难得到的成果。 叶达第一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导致大三大四为了补考和学分奔波，失去了很多机会，也失去了一颗自我约束的心。 玩也没玩好，学也没学好，不外如是。 所以你懂得，僵尸都要努力学习。 “丁老师，你能给我们讲讲以前神鬼怪异的故事么？” 一个学生举手说道。 讲台上的老师叫做丁勇，是“古文学鉴赏”这门课的代课老师，据说正牌老师身体不太行了，所以这个代课也可能一直带到这门课结束。 不过对于刚入学的新生，丁勇这样30来岁温和又帅气的年轻教师，比起老学究更受欢迎一些。 丁勇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有些无奈的笑道：“我们这个可是‘古文学鉴赏’....” 可能是气质过于温和，举手的学生不依不饶的说道：“老师你不是也说很多古文学作品也和旧日怪异有关么？” 叶达翻弄着书本，心想以前的怪异....可几乎没有好事情.. 丁勇说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悼叶达早逝碑文’的故事吧。” “咳咳咳！”叶达脸色一阵怪异。 “大斌末年，云州刺史王文维听闻梁州湘西‘神童叶达’死讯，唏嘘不已，数日茶不思饭不想。” 虽然说的是自己的故事，但毕竟是死后发生的，所以叶达和其他人一样好奇。 刺史在大斌朝，是极为特殊的官职，上限可以做成土皇帝，行使一州牧守职权，下限也不会太差，属于一方大员了。 “实际上王文维从未见过‘神童叶达’，但最喜叶达诗词社论，经常日夜研读奉为经典，据说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放到今天，大概就是脑残粉的级别。” “哈哈哈！” 下面的学生们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只有叶达有些尴尬，要不是因为刚开学大家都不熟悉，否则“同名同姓”的叶达，怕是已经成为班里的焦点了。 “王文维知道‘神童叶达’死讯后，就把自己关在府衙里，不理政务，只想要写一篇悼文寄托相思，但总是写不满意，可能心情不好的原因，也没和人说过自己为什么足不出府衙。” “王文维的夫人是小有名气的‘妒妇’，见相公半月不归家，当王文维是外面偷偷养了女人，王文维夫人听信了游方术士之言，于城外祭拜淫祀，以祈求丈夫归心，被一山妖现身蛊惑，山妖说只要给它30只肥猪，30只肥羊，30只肥鸡，它就可以让王文维永不变心。” “老师这山妖还挺朴素的，不应该是要献祭活人之类的么？” 丁勇翘了翘嘴角，说道：“山妖只是记载上的一个统称，并非所有山妖都喜食人，事实上以当时的社会发展水平，它所求的东西远比一个活人有价值的多.....” 下面不少起哄的学生闻言哑然，理解了丁勇的意思。 叶达叹了一口气...是啊，那时绝不是什么好年景，也是为什么他没有选择头铁去寻找“仙缘”，转而在叶家庇护下做“文人”。 “得了许诺，山妖出发去了府衙，结果发现王文维并非养了女人，而是因为偶像早逝伤心过度，想要写文以悼，于是说道：吾虽为妖，但也闻‘神童’之名，慕‘神童’文章，想要帮王文维一起完成悼文，于是就有了著名的‘悼叶达早逝碑文’，据说这碑是山妖指甲刻的，现存于云州博物馆。” 叶达：这么离谱么！妖怪给我刻碑？ 可惜这个“悼叶达早逝碑文”课本上没有，不然他倒是要瞻仰一下人妖合力写给自己的东西。 下面的学生听得如痴如醉，虽然是古文学专业，但这种辛秘谁不喜欢呢。 丁勇见到下面学生的表情，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当然，这都是700年前的事情了，也许有误传谬传，但旧日怪异对古代文学的影响远不止此。” “老师，那为何现在没有这些旧日怪异了呢？” 丁勇推了推眼镜：“你猜为什么叫‘旧日’？你们是古文学专业，这种问题若是感兴趣，建议转专业，东海大学也有灵子相关类专业，当然前提是你们考得上。” 叶达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段可算过去了.... 正要重新认真学习，身旁的一个男同学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 叶达有些疑惑，这个人他不认识，不过看面相倒是挺友善的。 帅气逼人的颜值，仅次于自己。 若是全教室颜值共有100分，就他两就占了99分。 自己是90，他是9。 正在纳闷，对方指了指叶达笔记本上的名字。 叶达尴尬一笑。 男生笑道： “和‘达者为师’的神童叶达同名，想来会有些辛苦吧？” 叶达：“还好...这个名字挺常见的，李达、张达、旺达什么的，只不过恰巧我姓叶....” 这也是为什么叶达没有改名。 “古文学1班，王维文，幸会，我们两名字可以凑成一对了。” 男生伸出一只手，叶达下意识握了一下。 “王维文........” 和那个写《悼叶达早逝碑文》的王文维只是颠倒了一下顺序.....这还真是凑成一对了....但若是今天丁勇老师没有讲这个冷门的故事，怕也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包括他自己。 不过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倒有些文绉绉的，“幸会”这个词在大学里多少有些奇怪.... “叶达，幸会。” 第10章 画灵（上） 古文鉴赏课一节结束，不得不说这个代课老师的水平还不错，大部分学生都认真听了一整节课，这在大学中已经极为难得。 而对于叶达而言，真正的挑战则是在下午。 一节高等数学，简称高数。 一节大学物理，简称大物。 是的，古文学专业，也得学高数和大物。 也许普通的学校，文学类专业在这种基础课上会高抬一手，但作为九州排名前十的东海大学，显然不会这么放纵自己的学生，高数要上到大二，大物也一样。 一周前叶达得知自己居然还要学高数的时候，他是崩溃的。 数学和物理这两门课也是叶达一生之敌，之前三年来屡屡折戟沉沙，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十年寿命，换一个精通高数和大物的脑子。 可惜有些东西就是这么现实，不会就是不会，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哪怕叶建国也帮不了他。 第一世的时候他就是文科生，不然也不能成功专职文抄公，但当时念得不过是个三本学校，进了大学门后压根就没再见过数学公式。 第一世数学就学的艰难，这一世三年的刷题生涯更加让他笃定自己就是一个数学渣滓，偏偏学分奇高，挂一科这学期基本报废。 对于大学生涯的第一次高数和大物课，叶达相当重视，听说掉个橡皮擦捡起来再抬头，大学就再也听不懂数学课了。 吓得他连橡皮都不敢带，连夜准备了涂改液。 四个小时后。 恐怖的“高数—大物”连堂死亡之旅终于结束。 头昏脑涨的从教学楼走出，叶达感觉自己的僵尸脑子已经出现了损伤，高数连着大物，就像左勾拳接着右勾拳，脑瓜子嗡嗡的，昨晚男厕所大战都没这么疲惫。 “叶达！古文学专业搞了一个新生聚会，两个班很多人都参加了，我地址发给你？” 教学楼门前，王维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达摇摇头，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去，吃又吃不了，还要编理由解释。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只能睡冰箱和吃烧腊的他，注定无法很好的与这个社会融入，可是《入世活法》却又要求他这么做。 刚来东海一个星期，暂时他还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方法。 可能这就是修行吧..... 王维文有些意外，这种聚会可谓是名正言顺的大学必修课，除了特别孤僻怪异的人一般都会来，不过也没多劝。 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先把地址发给你吧，据说第二场是唱歌，甚至可能通宵，你要是忙完了愿意的话也可以第二场来。” 之后还要了叶达手机号，成为了叶达第一个存了联系人的大学同学。 之后叶达一个人走向学校后门，准备买了烧腊补充一下能量，昨天的烧腊全浪费了，不知道便宜了哪里的猫猫狗狗，之后还大战一场消耗了不少体力，今天横竖得来两只烧鸭，不，三只。 可似乎老天对他吃东西有什么意见，还没走到校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国方警官。 “喂！小叶，在学校么？” “在，是那个女人抓到了？” 如果那个女人落网了，那可真是了结了叶达一个心病。 “那倒不是，是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你要是下课了我去找你。” “呃...别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他可不想第二天，‘叶达’拒绝同学聚会，转头就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传遍学校。 警察的一身制服很神奇，你若是在大街上遇到会觉得很正常甚至有种安全感，可若是在建筑内或者封闭空间内遇到，恐怕心里会咯噔一下，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前世的时候叶达一天上班遇见警察在办公楼里，心里突突了一下，心想是不是老板不交社保的事情终于捂不住了！ 晚饭必须加鸡腿庆祝一下！ 结果是警察巡逻到这借了个厕所。 20分钟后，叶达来到了两个路口外，圣罗兰家具城对面的警察局。 王国方已经在此等候，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过目难忘。 “今天主要是想找你帮忙，再画副画像。” 叶达疑惑道：“不是画过了么？” 由于女人只在男厕所、在叶达面前露出过真容，那里没有监控。 所以昨天晚上，叶达做完笔录，就在引导下描述了女人的长相，警局的模拟画像师根据他的描述出具了一份女人的画像。 叶达自己的评论，大概只有七分相似。 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面相过于普通了，不好看也不难看，不面冷也不面热，似乎安到任何人脸上都不违和，所以那份画像叶达感觉意义不大，警察很难通过它找到什么线索 警局上下都怀疑，这幅面孔恐怕依然只是一层伪装，对方既然能套一层皮，就也可能套两层。 作为唯一的关键目击者，叶达脑子里的所有信息都极为重要，为了能够掌握更多线索，王国方找上了叶达。 “算画像但也不算单纯画像，去了你就知道了。” 叶达疑惑：“不是在警局里么？” “那种人我们可雇不起，这次需要一些社会层面的协助.......” 两人坐着警车出发，别说，人一旦坐进警车里。 整个人都谦逊平和了很多。 本以为会被带去什么官方机构或者研究所，结果却是被带到了一处艺术园区。 各色雕塑看上去非常高大上，马路边的座椅都是波浪形的，连灌木都被修剪成了各种独特的造型，处处透露着设计感。 两人穿过充满艺术感和金钱味道的走廊，推门而入却是一个巨大的画室。 这里恐怕有着上千平米，层高也有四五米，地面是灰色，墙壁纯白，空间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幅幅大大小小的画框。 最大的有两三米高，小的只有巴掌大小，但此时都被白布盖着。 一个穿着背带裤，身上沾满颜料的身影，正骑在一架梯子上，对一副巨大的画布工作。 王国方走到梯子下面，对穿背带裤的身影说道：“辛小姐，白天说的事情，我们来了。” 那个身影低头看了一眼，收起画笔开始下梯子，王国方下意识的扶住了梯子。 “我这就下来。” 叶达抬头看去，只觉得这个“辛小姐”身材非常高挑，哪怕背带裤都穿出身高腿长的感觉，脸上不施粉黛甚至沾染了两抹颜料，但依旧给人眼前一亮的颜值冲击。 这是一个素颜就能让大部分女人艳羡的人，而且不是那种柔弱之美，有一种英气之感。 “辛小姐”下来站稳后，打量了一下叶达，可能是高颜值之间的惺惺相惜，多停留了一秒。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开始吧，画展快到了，我最近比较忙。” 王国方笑道：“那最好，我也能早点下班回去陪老婆。” 三人来到巨大画室的正中央，这里摆放了一些椅子，在“辛小姐”的指引下叶达坐在了她的对面，而“辛小姐”则端着一块画板。 王国方出言道：“介绍一下，辛艺小姐，是在册登机的启灵者，她的启灵能力对我们警方有不小的帮助，经常麻烦辛小姐帮忙，这位是叶达，东海大学学生，也是这次的目击者。” 辛艺点点头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叶先生，麻烦您回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且按照时间顺序描述出来，可以添加细节和感受，但视角最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举个例子。” 辛艺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如果你要描述是的颜值，应该用‘我觉得自己很帅’，而不是‘别人觉得我是个帅哥’来形容。” 叶达挠了挠脸，大实话说出来，多少有些..... 不过，这个女人好像思维模式有点直啊.....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有，注意安全。” “什么？” 一只彩色铅笔在叶达视线中技术放大，迅速又灵敏的，点在了叶达的眉心。 然后叶达感觉自己飞了出去！ 不，是周围的一切在急速倒退。 像是突然被绑在了高速行驶的火车头上，画室的一切都被拉扯变形，转瞬之间，自己来到了一处纯白的空间。 空无一物。 没有方向，没有距离，他感觉自己是漂浮在空中的，但是没有参照物就没有证据。 叶达左右转了一圈，就像是在无重力的宇宙中。 本来在身旁的王国方警官也消失不见了。 穿着背带裤的女孩从天上飘落，但她依旧维持着“坐着”这一姿态，手里转着彩色铅笔，似乎正是之前叶达看到过的那支。 身体前驱，拖着自己好看的下巴： “不要紧张，这是我的启灵能力，你在这是安全的。” “这是什么能力？” 随着叶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像那种漫画中的夸张符号，两米多高，还是立体的几十公分厚，看上去非常突兀。 叶达惊讶的望着头顶，脑子有些卡壳。 这啥呀这是！ “保密，暂时。” 卧槽！ 这次叶达头顶冒出来了两个立体的星号（**）。 辛艺伸出一只手指：“脏话是不允许的，不过看内容应该只是感叹。” 叶达此时仿佛置身于一个空白的漫画世界，所有的想法和语言都会变化为符号从身边冒出来！ 这岂不是很糟糕！ 第11章 画灵（下） 王国方警官怎么这么不靠谱！这么恐怖的能力早点告诉他呀，他就不来了！ 刚这么想着，叶达头顶，就出现了一个叶达模样的漫画小人正在暴揍王国方那张国字脸，然后画面一闪而逝，是漫画版叶达脚底出现白雾，一溜烟的逃离某处。 可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维，很快，头顶冒出来了卡通风的棺材画面。 然后是一个铁着脸的Q版僵尸，从中一脚踹开了棺材板，揭棺而起。 叶达瞪大了眼睛，跳起来想要将画面绞散，却根本触摸不到。 卧槽！ 头顶再度变为了（**） 好在辛艺没有发现异常，饶有兴趣的说道：“想到了死亡么？意外是比较胆小的性格呢.....” “我们步入正题吧，这里是我的启灵能力，可以将你心里想的事情转化成画面，你回忆越是详细，意念越是强烈，展现出来的东西也越写实，反之则会像刚才那样是漫画版或者说Q版，如果用语言辅助思维，再加上我的操控，出来的画面就会非常接近现实情况，甚至像是照片一样也不无可能，现在你可以开始回忆了，按照王警官所说，就从家具城被劫持开始吧。” 从刚才起，叶达头顶上就一直维持着（**），心里的卧槽就没停过。 他在用脏话和感叹对抗这种诡异的能力。 他不是什么一念入定的冥想大师，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思维，但很机灵的应对了这次突然出现的危机。 只是头顶上的符号渐渐地从（**），逐渐变成了（&%*&%##@￥%*￥&），并且字体越来越粗，越来越大.... 让辛艺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叶达发誓，每一句脏话都是他的真情实感。 辛艺饶有兴趣的看着叶达，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画板，似乎和刚才现实世界中的一模一样。 “记住，第一人称叙说。” 听完辛艺的话，他强迫自己赶紧将思维，聚焦在这两天发生的破事上去。 他想过尝试强行离开这处诡异空间，但又担心这样做会牵扯出更多不可控的思维画面，让对方起疑，决定先试试能不能让大脑聚焦案件，也许和脏话一样，可以避免思维不可控的发散。 “昨天我走进圣罗兰家具城，准备添置一些家具...” 头顶的画面出现了一个Q版叶达，蹦蹦跳跳去家具城的，家具城也是Q版，上面写着“圣罗兰”。 辛艺提醒道：“缺乏细节，任何细节都可以哦。” 叶达愣了一下，重新说道：“昨天天气不错，路上行人很多，我穿着体恤和休闲裤朝着‘圣罗兰’....” 随着叶达更改描述方式，头顶的画面也变得越发的写实，代表着叶达的小人也从三头身变成了五头身。 叶达越说越顺，他意识到只要聚焦到一件事情上，就不会有暴露其他秘密的风险，转而放下心来，专注无比的描述昨天发生的事情。 根据辛艺的引导，他会无规律的描述很多细节，有时是某个路人的穿着，有时是托尼哥身上奇怪的体味，没有范围可言，也没有任何限制。 辛艺偶尔会插嘴问一两个问题，每当这个时候叶达的思路会出现短暂的卡壳，头顶的画面也会出现波动，比如画质和写实度降低，甚至由于补充描述，出现“重播”的情况。 不过这女人和在空间站一样，一会儿从头顶飘过，一会从下方飘来，坐的板直却完全颠倒，经常让叶达走神。 语言只是引子，这里呈现出的是思维，无论叶达描述的多么详细，本来都不足以支撑一副作画，头顶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叶达脑子里的。 语言与其说是辅助辛艺的启灵能力，更像是在辅助叶达自己回忆。 等到他讲完买烧腊的事后，头顶上的画面已经变成了非常写实的风格，如果有人能截图出去，恐怕会认为这是加了滤镜的照片。 直到他讲到了男厕所的大战。 那个女人从托尼哥体内钻出来的画面，就连辛艺都惊讶不已，瞪大了眼睛，之后的战斗部分画面有些走形，因为那时叶达好几次捂住眼睛遮挡要害，他脑海中也没有实际画面，只是依靠对身体的感知模拟周围的情况。 这使得这部分画面的画质急剧下降，不过也正好掩盖了他隐瞒的一些东西。 看辛艺的样子，应该没有生疑，而是将这一段画质骤降的原因，归结于叶达多次蒙眼。 最后三束乌光扎向叶达也是一样，他自身也只知道那三道乌光是从女人背包中飞出的。 最后讲完了全部内容，叶达看向辛艺：“我都讲完了，剩下的就是警察来了......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 辛艺没有刁难，打了一个响指，叶达感觉到身边的一切在快速拉伸变形，有种双峰惯耳的错觉。 如果说进入这里的时候像是被绑在了火车头，那么离开这里就像是被绑在了火车尾。 总之都很刺激。 再度睁开眼，是王国方那张担忧的大方脸，贴的太近了叶达险些给他一拳。 王国方：“小叶你没事吧？” 叶达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头顶，没有奇怪的画面再顶在脑袋上，叶达放心了下来，埋怨道：“王警官，下次麻烦提前说清楚，我再考虑要不要帮忙....这位辛小姐的能力...有点诡异。” 此时辛艺手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沓画纸，上面是极为写实的彩色图片，对应着叶达之前描述的内容，每一张都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 如果叶达没有在那白色空间中呆了几十个小时，那么这些画绝对不会是正常手段画出来的，应该也和辛艺的能力有关。 令叶达意外的是，王国方似乎也对辛艺有所不满：“辛小姐，之前合作都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以谈话的形式进行。” 叶达愣了愣，他不确定自己在白色空间时外界是怎么样的，但听王国方的话，显然并不是所有被警察带来的人都和他一个待遇。 这个辛小姐似乎先斩后奏了？ 辛艺面不改色的将那沓照片一般画纸递给王国方。 “你不是说这个案件特别重大，要尽量详细么，我可是额外给与了更好的协助，却没有附加其他费用。” 王国方砸吧了一下嘴，确认叶达没有什么不适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辛艺是东海警方重要的社会支援力量，性格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 哪怕没有附加费用，就这不到半小时的咨询费，就够他好几个月工资的了。 不过想到这位辛小姐的收入能力，好像也不算什么.... 所以只是他工资太低么... 选择性的忽视了某些伤人的事实，王国方大致翻看了一下辛艺给出的画纸，振奋道：“这些画面非常有用，我要赶紧送回警局，小叶我顺道送你回去。” 叶达如蒙大赦，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因为辛艺一直在盯着他看。 这人似乎思维方式很直接，目光更直接。 他担心是之前白色空间中的某些画面透露了什么。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死也不会再进入那个白色空间，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等等....他好像已经死了... 回去的车上，叶达问道：“王警官，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指的是现实世界。 王国方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被铅笔击中后就失去了意识，倒是辛小姐一直在用能力画画.....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左右。” 叶达心想刚才辛艺还是一心二用？而且只有几分钟？ 一边在白色空间和自己说话，一边在外面画画....里面自己感觉可是过了快一个小时。 “她的启灵能力到底是什么？我被这么莫名其妙搞了一下，可都是为了配合你们警察，总要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吧？” 王国方充满歉意的说道：“是我疏忽了，这位辛小姐思维比较...跳脱，我也没有预想到会变成这种方式，但她是我们警察的高级协助者，规则上不允许我们透露其能力细节，除非她主动告诉你....” “我可不想再和她打交道....” 白色空间内那种无法控制思维的情况太危险了，对于叶达这样有秘密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辛艺本人在现实世界中的性格，也多少有点让叶达感觉不好接触。 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我只能告诉你，辛小姐是非常有天赋且强大的启灵者，而她的登记启灵等级，是S。” 叶达登记的启灵者信息中，力量强化是B级，快速愈合是C级（藏拙了）。 S级的话，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衡量标准，但感觉就很厉害的样子...... “不是不能说么？”叶达好奇道。 王国方笑道：“只是不能说能力细节，辛小姐算是公众人物，启灵等级可都是可以查到的。” “公众人物？她？” “你刚来东海可能不清楚，辛小姐在绘画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哪怕不用启灵能力，也是绘画方面的天才加全才，素描、油画、国画还有很多我也说不上的，总之是一个享有盛誉的知名画家，刚才那处空间，就是她下次画展的场地。” 叶达好奇的打开手机，搜索了辛艺两个字，立马跳出来了大量结果。 “画灵辛艺，第13次油画画展，即将开始。” “画灵辛艺的富冬河居国画，在天宝来拍卖会上以733万的价格成交。” “知名影帝直言，自己的偶像是画灵辛艺。” “画灵辛艺宣布解散一切粉丝会，并拒绝任何有组织的应援活动，只想安心创作。” 叶达风中凌乱...... 第12章 松动 从艺术馆回来，王警官将叶达放在了商业街上，走的时候提醒他这几天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系，然后急急忙忙的拿着画纸回警局去了。 有了辛艺的帮助，想来能够帮警察们更快的抓到那个女人吧，叶达也就能更快回归正常生活了。 此时的商业街正是最繁华的时候，算得上人声鼎沸，除了东海大学的学生，周围的居民也会来此吃饭逛街啥的。 天气最好的九月，不少人都愿意出来逛逛。 叶达想到了王警官的嘱咐，拐了个弯，走进了一家电脑店。 这种店铺只要和电子沾边可以说啥都卖，叶达随口问道： “老板，有卖摄像头的么？” 店主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叔，正在打手游，闻言指了指墙边，货柜上摆着一排白色的盒子。 大米家的摄像头，各种规格都有。 “哪种是有运动监控功能的？” 叶达准备在家里装上几个摄像头，并且准备买那种可以做到运动监控的，就是若果有运动物体就会提示报警。 之前刷手机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已经接近叶达前世地球，甚至由于灵子存在，个别领域甚至有所超越，有这种功能也很正常。 至少短视频里宣传，哪怕是蟑螂爬过都能检测到，因为像素点发生了变化，应对现在的危机应该绰绰有余。 到时候将家里多装几个，无论是自己在冰箱里睡觉，还是出门上课，若有不法之徒潜入都能知道。 也许对方会破坏摄像头，但摄像头坏掉本身就是警告信息。 花了2000多块，一次性买了10个带运动监测的摄像头，叶达租的房子不过五十几平米，绝对可以做到无死角。 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老板娘，来两只烧鸭，不，三只，再来半只烧鹅！” 他的僵尸胃已经要饿迷糊了，从昨天到今天，消耗颇大，进项几乎没有，走在商业街眼珠子都不自觉的瞄向那些大鸡腿....啊不是，是大长腿。 就连压制本能都变得困难起来... “好嘞！小叶又来了，家里人这么喜欢吃我家东西呀。” 叶达一次两三只的买，让老板娘误以为叶达家里人口众多。 有这种误会很正常，叶达也没解释。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叫点头之交，这就叫点头之交。 “小叶你东海大学念书辛不辛苦啊？阿姨知道的，我女儿也东海大学学生，每天晚自习到很晚才回来，改天你们倒是可以认识认识。” 叶达嘴角抽了抽，这阿姨真是.....三句不提女儿呀... 接过一大袋烧鸭，叶达安耐住激动的心情，就要赶紧回家大快朵颐。 但似乎老天对于叶达吃饭这件事就是这么看不惯，总有意外发生。 “叶达，你怎么在这里！” 正准备往幸福里拐的叶达，突然被拍了拍肩膀。 居然又是王维文..... 这家伙是有什么“反叶达雷达”么，怎么老能撞到他。 不过与白天不同的是，王维文身后还有十几号人，看面相还都有些眼熟....应该是古文学系的同学了... 其实对于财力状况有高有低的班级大聚会，学校后门的商业街成为了最佳的选择，热热闹闹的吃一顿，人均可能还不到100块，他们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两个班60号人，基本上都来了，之前基本包圆了一家川菜馆子，人挤人的做了四个大圆桌，此时刚刚结束，60人中又凑了十几号人准备去唱歌，算是第二场。 此时第一场刚结束，正是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又喝了一些酒，见到班级里一直神神秘秘的叶达，虽然一点也不熟，但不妨碍他们上来热情的劝说叶达参加第二场。 叶达看着十几号人热情的邀约，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其实之前拒绝王维文之后，叶达心里就总觉得有些不妥。 人都是社会性生物，需要社交，需要沟通，需要从他人的言语行为锚定自己，所谓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行为的总和，不外乎如此。 若想要找理由，任何人都能找到不参与社交的理由，饿了、困了、累了、烦了、不感兴趣....... 叶达的理由尤其多，尤其的具体.... 但此时十几个同学一起邀约，叶达突然有所明悟。 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一个大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答应。 哪怕是脑子一热答应。 这就是大学，这就是同学，这就是普通年轻人的生活。 几个女生躲在人后，嘴上却叫的很凶，显然也是非常希望叶达能来的。 男生们大部分都在等待叶达的答复，但也有个别几个不以为然的，可能是叶达的颜值让他们心里有点小不爽。 王维文笑着看着叶达，也不催促。 叶达环视一圈后，将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转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烧鸭。 这一瞬间，他仿佛梦回自己的第一世，曾经自己是否也站在马路上，面对过近乎起哄般的邀请呢？ 有点记不清了.... “那......好吧...” 随着叶达几乎下意识的答应，体内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让叶达怀疑存不存在的某样东西，似乎松动了。 那是《入世活法》的进度。 ___________ 警察局内，此时依然灯火通明，昨天发生的事情令上面震怒，不明犯罪分子潜入警局剥走一张人皮，这是在打警察的脸。 “老婆你别生气，这不是有案子么，全局都在加班，我哪里能走，下面的人都看着呢~你先睡吧啊...烫头？这么晚烫什么头？好吧好吧，你注意安全！” 王国方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拿着一沓画纸快步走入一间会议室中。 一开门，就感觉来到了人间仙境，里面白雾缭绕，一帮子人在里面吞云吐雾，乌烟瘴气。 “不知道开个窗么？是想憋死自己报工伤？” 王国方不满的说道。 烟雾中看不清的身影无奈道：“师父，这会议室没窗户，有窗户的那边白衬衫在开会。” 王国方：“别一天到晚白衬衫白衬衫的叫，到时候被听到少不得挨训，不过大晚上的他们怎么也加班，少见。” “那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王国方开着门，等烟雾散的差不多了，才再度关上：“都别抽了，先办正事，人都到齐了吧。” 第13章 求法者 会议室里一共五个人，四男一女。 一般遇到特大，特急的案件，就会从各个部门抽调人手组织专案组，不过下面的五个人里男的都是王国方的老部下，只有那个女的是从总局那里抽调来的信息技术人员。 “辛小姐已经画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我路上已经看过了，我们一起再认真看一遍，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王国方按照时间顺序，将画纸一张一张贴在白板上，后来白板空间不够，又把墙上也贴满了。 “老大，这个嫌疑人会隐身又会人皮易容，还最后三道乌光以及疑似穿墙的逃离手段，有点棘手啊。” 小张：“我觉得可能逃离手段就是隐身，当时涌进来的保安和工作人员虽然人多，但未必没有空隙让她钻出去。” 王国方说道：“有这个可能性，但小叶战斗中很多时间都是蒙着眼的，所以辛小姐说这部分画面未必真实，可能只是小叶的想象，嫌疑人的目标是拍卖会，拍卖会的资料找来了么？” “天宝来那边已经送来了资料，拍品都是已经备案过的古董和艺术品，倒暂时看不出问题，唯一特别的是一个对灵子有反应的特殊古董，最后被一名叫王维武的少年拍走了。拍卖会的视频我们也研判过了，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王国方看着“大斌百年瘟疫时期石砭六根”的资料和照片思索着。 虽然是启灵者罪犯，但不能武断的认为对方的目的一定是和灵子相关，也可能是为了有价值的藏品，拍卖会上成交价格最高的是一件大齐王朝七巧翡翠杯，大齐是比大斌还要古老的王朝。 成交价920万，这个价格足以让罪犯心动。 启灵者也需要钱，甚至需求量远比普通人大，毕竟现在已经是人道昌盛的现代社会，不是旧日那种找座山蹲上面修炼的年代了。 “老大，那个叶达也是启灵者，而且之前一直没有登记，会不会和他自身有关？” 王国方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叶达的档案没有可疑的地方，一个普普通通来东海上学的学生罢了，不过登记后找个时间和东海大学说一下，启灵者的社会面管理工作还需要他们跟进。” 叶达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启灵者，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启灵者之间的一些事情。 “联系一下这些拍卖会成交者，让他们小心一些，就说可能有不法分子盯上了拍卖会的某一件藏品。” “好的老大。” “监控怎么样？有发现么？” 那名女性信息技术员说道：“无论商业街还是局里，都没有捕捉到可疑人员，尤其是局里没有拍到，停尸间是没有摄像头的，穿墙和隐身对方至少用了一个，甚至两个都用了。” 王国方感觉非常棘手，监控是刑侦的两大支柱，一旦监控失效，工作量是几何倍上升的，但还是敲了敲黑板，说道：“诸位，这件案子意义重大，嫌疑人可以说的上无法无天，上面交代一周内必须有突破，争取10天抓捕归案，另外我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小张永远是合格的捧哏：“师父什么猜想。” “我担心那个女人有这么多能力，不是因为她她是多能力启灵者，也不是因为她有复数的启灵物，而是另一种可能。” “她可能是‘求法者’。” 听到“求法者”三个字，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王队，如果是‘求法者’的话，恐怕需要上报上去了，哪怕只是疑似。” 王国方端起自己泡了枸杞的保温杯：“来会议室前我已经上报了，看上面怎么决定吧，到时候可能会有启灵者同僚来支援我们，不过我们自己的工作也要做到位，我们对这个托尼哥之前身份的判断肯定有遗漏，先把他以前的事情全部重查一遍！” _____________________ 从量贩式KTV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了。 环卫工人已经在辛苦的清扫着夜生活者们留下的痕迹，叶达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愣愣发神。 心有所悟。 起得真早！ 昨晚上半场热热闹闹，下半场很多人已经倒头睡着了，只有几个麦霸一直在鬼哭狼嚎，可再大的声音都叫不醒困倦的年轻人。 作为最清醒的两个人，叶达确认同学们的状态，将他们一一送走，而王维文则去前台买单。 这种时候自然不适合请客，只是王维文垫付，之后大家再AA。 这家伙仅仅一个晚上，就已然成为了班里的明星人物，看上去没有做什么出挑的行为，却凭借着更加成熟的“性格”，让人莫名觉得很可靠。 顺带一提，叶达今天才知道，这家伙是古文学1班的班长。 对比起来，叶达所在的古文学2班班长就逊色多了，唱了两遍破音的“死了都要爱”，就和死了一样睡了过去。 王维文拍了拍叶达的肩膀：“辛苦你了，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精力这么旺盛。” “倒也没有，是大家玩的太开心了。” 这是叶达今天晚上最大的收获，也是他心情不错的原因。 昨天《入世活法》的修行莫名的有所进展，叶建国在他体内封存的某些东西有了变化。 没有什么神功大成力量大增，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或者排出体外的黑泥。 这变化是.... 他发现自己可以喝酒了。 在以前，如果说吃活人的食物像是在成固体排泄物，那么喝人类的饮料就像在喝液体排泄物，并且咽下去也会吐出来。 但是昨晚叶达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喝酒了，虽说喝起来的味道变成了醋与崂山白花蛇草水与芥末的混合体，但吃了三年‘臭豆腐’的叶达还是忍了下来，喝进去居然也不会吐。 不过属于酒应有的其他效果在这具躯体内没有任何体现，比如叶达不会发热，也不会有醉意。 几个女同学本想灌醉叶达，好达成自己的不法意图，结果没到后半夜就抱在一起醉倒在包厢的沙发上，反而叶达没事人一样，时不时还偷吃自己的烧鸭和烧鹅。 至于王维文，可能真的是酒量好吧，状况看起来和叶达一样，丝毫感觉不出是喝了一夜的人。 两人正聊着，KTV中走出了一个高挑的姑娘，看到门口的王维文，愣住了，下意识的遮住了脸。 穿着短裙和露脐装，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鸡腿...啊不是，大长腿也算是凌晨的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小高跟哒哒的响。 然而这个遮脸的动作，反而让两人注意到了她。 她不着痕迹的又将手拿下，主动说道：“王维文，这么巧啊。” 王维文笑道：“是啊，你也刚通宵？” 那姑娘尴尬道：“就是...和几个闺蜜闹一闹，一个假期没见了。女孩子嘛你懂的，我们宿舍关系一直很好。” 说完摆了摆手，带着灿烂又僵硬的笑容离开了。 叶达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好奇，以这高段位的打扮，应该不是大一新生吧... 王维文主动说道：“见过一面的学姐，之前宿舍老张非要组织和经管系的联谊，比我们大两届呢。” 叶达心说好家伙，你们玩的真花。 联谊就算了，还和大两届的学姐联！ 叶达还以为自己参加了同学聚会，在社交方面已经赶上大家了，原来你们用力这么猛的么.... 看出了叶达眼神的复杂，王维文笑道：“我只是被拉去的，毕竟你不在，班里只有我颜值能打一些，宿舍老张非得要我去镇镇场面，其实一群年轻人尴尴尬尬的吃了一顿饭，什么都没发生。” 叶达揶揄道：“学姐也尴尬？” 王维文：“她要是怕尴尬，就不会来了，我也不知道为啥大三的学姐会来这种局.....” “昨晚多少钱？怕是不便宜吧？” 十几号人虽然不是人人喝酒，但啤酒也是一箱一箱的往里面搬，以KTV的溢价，人均下来怕是远超之前他们吃的那顿饭。 “回头我会发到群里的，早上还有课，我们走吧。” 第14章 手臂异状 由于昨晚的通宵，当天的课程上，不少人都是一脸便秘的模样，宿醉加缺乏睡眠绝不是好的体验，几个本来容貌尚可的女生，颜值就和关了美颜一样，又黄又憔悴。 讲台上的老师没有多说什么，新生刚开学，这种情况他们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管是没意义的，他们也不需要向学生负责，这里是大学，不是高中。 还好今天都是些文学相关的课程，没有高数大物这样的大杀器，不然有些人怕是行差将错，坠入深渊，未来四年再也听不懂数学课了。 一天课程结束，合上记满笔记的课本，叶达伸了一个懒腰，昨天刚聚完会，正是同学们关系密切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围上来相约一起去食堂。 但这个项目叶达实在是没办法参与，只能婉拒，谎称晚上有事情。 大家同样吃食堂，你们吃饭我吔屎，显然不公平不是？ 为了避免和刚刚拒绝了的同学同道离开，叶达选择了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小路。 绕过教学楼后方，侧面有一条小路，一路也能到达东海大学后门，叶达走的就是这一条，报道的时候曾走过一次。 话说这个世界也没有军训一说，报道完领完课本就直接上课，也正是因为缺少军训，又没有宿舍这个环节，之前才和同班同学如此陌生。 整体来说，若不牵扯到什么托尼哥，什么换皮女，什么画灵。 这个世界的表层，还是很平和的，这也是叶达向往的日常。 一边走着一边收到了专业大群（两个班）的信息。 王维文：“昨天第一场60人，总计4829元，人均80.4，大家转我80就好了，第二场KTV17人，总计1753，人均103.1，转我103就好。” 群里立刻有人好奇：“那家KTV这么划算么，我还以为大东海会很贵呢，已经做好了吃土的准备。” 昨晚17个人开的最大的豪华包，啤酒一箱一箱往里面送，还有果盘什么的，其实不少人都有些担心生活费吃不消，没想到人均也就100出头 大学里自然没有社会上那种男A女免的事情，大部分人只参加了第一场，80来块完全可以接受，又不是天天聚会。甚至有人产生了“大东海消费不过如此”的想法。 王维文：“昨天是促销打折，以后就不知道什么价格了，大家其实也没喝多少，也就叶达喝的多。” 突然被CUE了一下，叶达发消息回复：“你不也没少喝？” 下面又开始热烈的讨论，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一眨眼就是99+的信息，最后以王维文和叶达被评为古文学专业的两大酒神告终。 群里又聊起说昨晚东海一个古董铺子发生了不明爆炸，据说挺严重的，但新闻上没报道。 一些同学猜测肯定和灵子有关，古董圈子这类事情时不时发生。 正在愉快的潜水，感受世俗红尘的美好，路过学校人工湖上的小木桥时，叶达突然手部刺痛，毫无预兆的一抖。 “噗通！” 手机脱手而出，落入了水中..... 但是叶达却顾不得去捡，反而赶紧咬牙遮住手臂。 因为刚才余光一扫，他看到了手臂上出现三条乌青，黯淡无光，皮肤褶皱，看上去异常恐怖。 这种皮肤叶达看见过...... 在他刚刚被叶建国挖出来的时候。 在自己身上！ 而且刚才刺痛的程度让叶达大吃一惊，这具躯体对疼痛非常不敏感，他从被挖出来起就没这么疼过，甚至远超之前男厕所大战的时候，所以手机才会一下没拿住。 手机入水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叶达赶紧蹲下假装寻找手机，实则将手臂异象藏住。 等到身后的几人路过够，叶达赶紧..... 真的找手机！ 无论九州还是地球，手机丢了都是非常麻烦的大事。 索性学校里的人工小湖并不深，或者说靠近小桥这片的水不深，只是因为水色异常浑浊导致看不出深浅，叶达趴在桥面上伸手摸索了一阵，捞出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锤子手机最新款具有防水功能，但是叶达还是率先关机，以免内部短路。 然后捂着手臂的异样离开了这里。 一路遮遮掩掩，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之中，叶达将自己关入了洗手间，这才敢好好查看手臂的异样。 三条乌黑褶皱的痕迹，从小臂处一直延伸至拳骨，就好像里面藏着三条黑色的毒蛇，阴冷怖人的气息从其上散发出来。 这气息不是外物，正是叶达自己的气息，600年以上才能孕育出来的“飞僵”本就是极为恐怖的存在，就像叶建国说的，他若不经过遮掩改造，在哪里呆一晚，第二天方圆数里的鸡鸭就会死绝，人类这种大型生物也会感到心悸阴冷，时间再长还会引起疾病和幻觉。 某种程度上，未经处理过的“飞僵”，说是天灾也不为过，600年以上的道行不是说说而已。 但这种气息应该已经被叶建国完全封死了才对，除非他遭受了大量、持续的伤害，导致叶建国留下的法门受损。 很自然的，叶达在思索手臂异状原因的时候，就想到了之前的男厕所大战，近期内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要么就是在战斗中，那个女人的攻击附带有一些叶达没有意识到的额外效果，毕竟当时很多时候都挡着眼睛，对方见识到叶达的自愈能力后转而加入了奇特手段也很合理。 第二个可能性就是那最后的三道乌光了。 虽然一个是不明实体，一个是手臂上的痕迹，但数量对得上，他之前有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刺破了，但之后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任何异物。 摸索了片刻，叶达依旧没有在手臂中感觉到其他东西，就像是叶建国的法门凭空出现了三条裂缝。 他赶紧将手机用吹风机吹干重新开机，拍了一张照片给叶建国发了过去。 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叶建国回消息，叶达再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又咋了，你咋天天火急火燎的，我这没手接电话！” 叶达一脸黑线，这个三十二代玄孙真的不关心他的情况，就放他这么一个600年的“飞僵”在大东海自生自灭么.... “我的身体好像出了一些变化，我照片发你了，你帮我看一下。” “我这腌辣椒呢，手上没空。” “乖孙！赶紧的！这很重要！” 不管叶建国骂骂咧咧，叶达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叶建国看了照片果然重视了起来。 叶建国：“你这是咋弄的，东海还有能破我法门的人么？” 叶达：“我不清楚，貌似是前几天的事情的事情留下的。” 叶建国：“这个倒是好解决，你躺回冰箱里，七八个小时应该能修复的好，不过你最好想办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达：“怎么搞清楚？” 叶建国：“我怎么知道，这都是你修行的一部分，挂了挂了，我辣椒还没封盖呢。” 叶达听着的手机里的“嘟嘟”声，差点一用力将手机捏碎。 问点什么事就“这都是你的修行”，完全指望不上！ 这叶家的后人真是不拿自己祖宗当回事，若不是打不过，他真的想给他立一立祖宗之家法！ 第15章 湖底 挂了电话，无可奈何的叶达只能躺进了冰箱里，这次不同的点在于，冰箱内部散发出了莹莹灵子光芒。 这冰箱本就是叶建国专门为了叶达，施加了独门秘法“改造”的，本身就具有修复叶达身躯的能力。 不过这种灵子荧光叶达也很久没见了，只有最早自己顶着一张僵尸脸的时候出现过，那时重塑尸身还未完成。 荧光的出现，说明“阳光冷鲜肉”的冰箱正在修复他的躯体，希望真像叶建国所说，明早手上的痕迹就能修复。 -18.5°的气氛非常怡人，没过多久胡思乱想的叶达就睡着了。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六点多叶达就醒了，搓掉了身上的冰碴子，叶达第一时间看向手臂。 果然手臂上的乌黑褶皱基本消失了。 但为了以后考虑，他得弄清楚发什么什么。 第一节课在八点，时间尚早，叶达将之前买的摄像头都装了起来，连上了wifi，并在手机上下好了软件，可以随时接收到运动检测的异常信息。 为了避免再度出现问题，叶达今天穿了一身长袖，在9月初的天气有些奇怪，但还算能接受。 一天的课程没有意外发生，一样的认真听讲，一样的拒绝了食堂局。 晚上最后一节大课上完，叶达故意在校园里多呆了一会儿，等到行人寥寥无几，才朝着昨天出问题的木桥处走去。 他要再去试探一下。 此时天色比昨天还黑，叶达打开手机闪光灯，沿着昨天路前进。 果然，当其走到昨天那座木桥上的时候，右手猛地一阵刺痛。 做昨夜一样，这刺痛远超“尸身”应该有的程度，就好像他还是活人的时候，有人拿刀子划开了他的手臂。 叶达的呼吸开始急促，但皱着眉继续前行，发现一旦离开了那片区域，疼痛渐渐消退。 然后掉头，疼痛越来越强。 这木桥为了美观，每隔三五米就是一个直角弯，几次测试后，通过疼痛的程度，叶达锁定了异常来源的位置。 木桥中间段，右侧大概两米到五米的水中。 这小湖疏于搭理，水浑浊异常，四周长满了不知名的水草芦苇，从昨天捞手机的情况判断，并没有多深，但完全看不到其下的情况。 左右寻了片刻，叶达终于找到了一柄被扔在此处的木棍，应该是工人施工随手丢下的铁锹木柄。 儿臂粗的木柄接近一人高，算上手臂和探出桥边缘的长度，倒是可以用一用。 叶达忍着疼痛，单手端起长棍，准备在水里搅和搅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叶达对吧，这么晚了还在学校里呀。” 叶达手一抖，木棍好悬没有落入水中。 回头一看，古文学鉴赏课的代课老师丁勇，正在小桥另一头笑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令叶达惊讶的是，这么黑的天色，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叶达赶紧将木棍收回，尴尬的笑道：“老师好....那个...我捡了一根好棍子，随便耍耍...” 静..... 丁勇就这么微笑着，压迫感十足。 似乎再说：你觉得这合理么？ 叶达：这很合理呀！ 他下意识的用棍子耍了一个圈，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却打在了木桥上，发出了“梆”的声音，动作戛然而止。 丁勇：……… 叶达：……… 如果尴尬有数值，此处怕是已经爆表了.... 就在叶达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丁勇终于推了推眼镜，说道： “叶达同学还真是富有童趣，我以为哪怕是男生，大学里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校园里虽然安全，但这里连个路灯都没有，还是不要逗留太晚，以免跌入湖中也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再穿过木桥，居然掉头走了。 确认丁勇真的离开后，叶达终于松了一口气。 忍着疼痛在这胡侃，并不轻松。 好在异常的疼痛达到了“活人”级别，但叶达的脑子依旧是“僵尸”级别，对疼痛的忍耐度很强。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周围空无一人后，叶达开始用棍子尝试在水中探一探。 丢人都丢完了，今天必须搞出个结果！ 左三下，右三下，基本上都是些污泥的感觉，原本就浑浊的水，被搅得更加浑浊，黄黑色的悬浊物一下一下的往上涌。 打着手机闪光灯，叶达感觉自己正在捅马桶，黄黑色的悬浊物代入感十足，蚊虫围着叶达飞舞，虽然不会叮他，但也搞得心烦意乱，更何况手臂还一直在疼痛。 就在叶达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棍子另一端，传来了异物感，捅了好几下，异物有所松动，似乎不是什么大石头一类的东西。 直接加力，结果却将那东西捅穿了..... 思索片刻，叶达凭借着蛮力，在单手没有支点的情况下，将那异物直接挑了起来。 一具挂满腐烂污泥和水草，黄褐色的骸骨，被木棍挑出了水面，落在了一旁的水草上。 那骸骨只有上半身，而叶达之前捅穿的地方，正是骸骨的肋骨，被捅断了一根...... 下一刻。 一道幽蓝色的暗淡光芒，从尸骨处飘出，在叶达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钻入了叶达手臂。 恼人的刺痛顿时消失。 但叶达反而脸色没有欣喜，而是更加难看了。 这下麻烦大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西门保安室里，秦大爷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米。 这东海大学四个门里，北门挨着商业街最是麻烦，南门对着大马路，东门顶着学生宿舍，唯独这西门最是轻松，这是他在东海大学保了十几年安得来的经验。 西门外啥也没有，一天到晚也就给领导开几次大门，平时啥也不用干，就听收音机刷手机，晚上没人了还能喝点小酒。 多的不敢喝，但一瓶啤酒润润喉总是没人说的。 这都是经验之谈，能让有志于保安事业的年轻人少走几十年弯路。 腿往桌子上一翘，秦大爷心想着刘校长今天又冲他笑了，心里美滋滋的，可惜他秦天泽是个有故事的人，否则这黄昏岁月，未尝不能.... “咚咚咚！” 秦大爷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一转头，就看到一个脸死白死白的俊俏后生正在敲玻璃。 “啥事？” 俊俏后生举起一根木棍，似乎是铁锹木柄。 “大爷，这是我在人工湖那边捡的一根木棍，因为很顺手，就耍了起来。” 秦大爷脑子没转过弯了，不知道这后生想说啥。 “啥意思，你要给我表演一遍耍棍子？” “不，我练习时长不够耍不好，但我耍着耍着觉得自己帅爆了，就想给自己拍个小视频留念一下，这很合理吧！？” 秦大爷想到：这合理么？这不是东海大学么？又不是东海小学... 但勉强也说的过去。 不是！这后生到底要干啥？ 后生又举起一部沾满污泥的手机。 “我把手机摆在木桥上拍视频，但是没有放稳，导致手机掉入了人工湖里，这也很合理对吧？！” 秦大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您就说合理不合理吧，一会打岔你就乱了。” “好吧...很合理...” “然后我就着急用棍子去捞手机，是不是也超级无敌的合理？！” 秦大爷冷哼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在戏耍他： “所以呢？” 倒要看看这小子想耍什么花招。 “然后捞手机之余，不小心捞出来了一具尸体也很合理对吧，湖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呀，这不凑巧了吗！于是我就来找你汇报一下，你看我的逻辑链条非常完整。” “哦~我知道了，不就是捞出了一具尸体么，我年轻的时候天天......哎？你说捞出了什么？” 第16章 小倩（上） 叶达想过直接将尸骨扔回去不管。 可坑爹的是，那尸骨不知道之前是被水草还是污泥束缚，才能在大学校园的人工湖这点深度里，距离木桥不足三米的地方隐藏这么久。 就算他扔回去，回头飘出来了，再被查到了什么，那么叶达就是长了两张嘴也说不清。 思虑再三，叶达还是觉得，只要隐藏掉自己为什么能找到尸骨，其他的部分自己也就是一个富有童趣喜欢耍棍子的热心大学生而已。 这一波叫问心无愧！ 到时候准备好一套逻辑自洽的说辞，绝对一点也不可疑。 男孩子耍耍棍子怎么了？ 于是原本一个平凡的夜晚，东海大学却变得喧闹了起来。 警车排着队的往里进，教导主任，保卫处处长，乃至家里正在泡脚的刘校长都只能擦干了脚往学校赶。 大量留校老师被动员起来，在人工湖周边拉起了人工警戒线，劝返靠近的学生。 小小的木桥上站满了人，大功率的警用手电筒不断地在湖面上扫荡。 “小叶，又见面.....”王国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叶达无奈的笑了笑，我还真不想和你再见面。 知道王国方所在的警局离得近分管东海大学这一片，但你们局里是就你一个刑警么.... 这搞得我很尴尬呀！ 王国方见是老熟人，既意外，又放松了下来，至少他知道小叶这人是个好孩子，而且非常配合警方工作。 “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个前因后果？” 叶达点点头，正色的将之前和秦大爷说过的逻辑链条又说了一遍，最末还补充道：“鉴于上次有些不愉快，恕我提前拒绝再去找辛小姐画画，实在适应不了。” 王国方摆摆手：“不会，水中尸骸这种案子看着吓人，但和涉及启灵者有预谋犯罪的案子没法比，我们会用常规手段办案，更何况你只是发现者，又不是目击者...” 叶达送了一口气，虽说上次发现专注于某些东西（比如脏话）可以一定程度避免在白色空间内透露秘密，但知道辛艺的启灵等级是S级后，他心里越发的害怕对方。 “你先退出警戒线外吧，这是规矩，理解一下。” 叶达自无不可，他巴不得这事以后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王国方蹲下打量着几乎和污泥一个颜色，高度腐朽的尸骨，作为老刑警的他自然不会害怕，同时多年的经验让立刻他得到了一些基础信息。 “女性，年龄20岁上下，死亡时间超过怕是接近10年了......” 从地点上看...... 一位东海大学的女学生？！ 王国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调查方向。 刘校长此时也赶了过来，这位女强人校长脸色发青，倒也没有胆子亲眼见识一下尸骨，而是在警戒线外听着安保处处长和警察的解释。 听到是自家学生发现的，刘校长看了一眼旁边的叶达。 不至于迁怒，她还没那么蠢，但终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大晚上正在泡脚被拉起来，到现在感觉袜子都潮潮的... 这个学生放学后还瞎逛，果然这种只有脸长得好，皮肤白.....哎？~剑眉星目...那个~玉树临风.....处变不惊....... 嗯~不愧是我东海大学的学生，果然一表人才！ 教导主任很快就在校长耳边说了一下这个学生的资料，古文学专业，新登记的启灵者，不过只是个普通的肉体系。 “叶同学，到时候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警方，不过我会让岳主任陪同你一起，不要怕，学校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位女校长向来比较护短，很多学生毕业多年，在社会上碰到刘校长了，她都愿意拂照一二。 刚好王国方走了过来：“刘校长说笑了，我们局又不是龙潭虎穴，再说小叶也算熟人了。” 叶达干咳了两声，给王国方挤眉弄眼，心想我以后还要在东海大学混呢，这从校长到主任站了一圈，王警官你可闭嘴吧！ 果然刘校长闻言古怪的又看了一眼叶达。 这算人帅是非多么？ 之后又是熟悉的笔录环节，一周之内三进宫，来东海没多久也没啥成就，就是警局熟人多！ “小叶，又来了啊。” “小叶今天是来干嘛呀。” “小叶上次笔录出纰漏了？” 一个个认识叶达，但叶达不认识的警察，都对这个有着传奇般经历的大学生很热情。 只是一旁的教导主任岳健康脸色越来越难看。 叶达尴尬的做完人生中第三份笔录，然后又被岳主任送回了幸福里门口。 “小叶同学，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明天请个假，这几天调整好心态。” 在他看来发现尸骨这么大的事情，这小伙子心理上未必把持得住。 “别啊岳主任....明天有高数，我可不敢请假...” 岳主任磨了磨牙根子，无言以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只能僵着脸说道：“刚才也和你说过了，在警察那边有确切的结果前，今晚的事情不要声张，这对学校很重要。” 叶达点点头，学校自然不希望搞得人尽皆知，叶达也不希望，否则他就不会费尽心思给自己编逻辑链条，而是会选择发个朋友圈先。 某种程度上，不要声张这件事，叶达和学校的诉求是一致的。 “另外，你已经登记了启灵者，我听说你以前从未接触过相关东西，学校内自有一套校内启灵者管理办法，会有启灵者指导课程，帮你先扫除一些盲区。肉体系启灵者虽然常见....但还是听一听为好...” 叶达有些惊喜，这可解了他燃眉之急，来东海后启灵相关的事件接二连三，闷头刷了三年题，叶达作为异界来客和古代之人，可以说两眼一抹黑。 唯一的了解渠道就是叶建国，这不肖子孙还总藏着掖着，让他自己了解。 果然这种启灵者高度融入社会的世界，应该有正式的渠道了解一些公开信息！ “指导课是不定时的，开课前会短信通知你。” 岳健康主任走后，叶达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通过手机确认了一番家里摄像头没有异常后，才走进家门。 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手臂仔细的，一寸寸的把玩。 叶达思索了片刻，然后选择先刷牙洗澡，换了一身衣服，躺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柔软的触感很舒服，没过多久，房间里只剩下叶达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叶达的手臂上，三道痕迹浮现。 这痕迹不再是叶达自己本相的皮肤，而是三条刺青一般墨黑，平整的从小臂一直延续到拳骨。 其中一根痕迹，散发出莹莹亮光，一团水草般的乱发从中浮现。 那是一颗充满了腐朽味道的脑袋，猩红的眼睛被乱发遮挡，于黑夜中散发出微光。 紧接着就是褴褛的身体，如同在淤泥中滚打撕扯又浸泡了多年，看上去分外诡异。 这个“东西”从叶达手臂“刺青”中钻出，仿佛没有实体，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叶达。 卧室内气温陡降.... 第17章 小倩（下） 整个房间的气温都降低了下来，隐隐还有痛苦的呻吟传来，如同鬼哭一般。 叶达睁开了眼睛，然后一巴掌呼在了那东西脸上。 “可算出来了，我都躺麻了！” 那“东西”被直接拍在墙上，如同挂画一般。 这东西湖边的时候就上了身，他假意睡觉勾引，实际上除了冰箱他哪也睡不了，只是发了几个小时呆，人都麻了，这东西终于出来了！ 这奇怪的“东西”虽然看似没有实体，但叶达依然可以触碰，可以直接饱以老拳，这是他“飞僵”的尊严，唯独对方潜入体内他没辙，因为这尸身是叶建国重塑的，要小心保护，总不能挖开血肉。 看着被挂在墙上的“东西”，叶达直接举起了拳头。 和这些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废话，叶达直接就要将其打散，早死早超生。 “恩公饶命！不要杀我！” 叶达的拳头停在的了水草脑袋前十公分的地方。 强劲的力量带起了拳风，吹开了那“东西”前额的乱发。 居然是一张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女人脸... “会说话？高级阿飘？” 此时叶达才有功夫细看这个“东西”。 排除掉头上水草般脏乱的发型以外，脸倒是挺正常的。 还有点乖巧，就是猩红的眼睛有些诡异。 并且和他一个色系，死人白。 身上“衣服”就和下水道里泡了好几年一样，一股子腐朽的气味，衣衫褴褛都不足以形容。 但换一个角度.....也可以叫作衣不蔽体.... 啊呸！ 一个飘扯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些都是虚的！没有任何实操意义！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钻入我体内？！” 别人怕鬼，他可不怕，因为他不是人！ 他比鬼牛逼多了！ 叶达沙包大的拳头顶在阿飘太阳穴旁边，厉声问道。 为什么是太阳穴？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别打我，不是恩公不忍看我在藏污纳垢之处沉沦数年，才出手救我的么.....” “我没有，别瞎说。” 那阿飘愣在当场。 “恩公......原来如此，竟然是我一厢情愿么...那恩公就打死我吧。” 叶达点点头，心道这个阿飘还挺明事理的，毫不犹豫说道： “好，你忍一下，我很快的。” 水草头阿飘潸然泪下，悲苦道： “那恩公小心，您手臂中的石针有着引而不发的凶险，日后怕是会有隐患.....” 叶达的拳头挥不下去了.... 在阿飘带着啜泣的解释下，叶达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你是说，你之前是寄宿在我体内的石针中？” “是的恩公。” “什么样的石针，我怎么不知道有石针？多大的石针？” 女阿飘比划了一个30CM左右的长短。 “大小很合适，毛衣针那样的。” 叶达看向自己手臂，用力揉搓了一番，没有任何异物感。 自己这具“尸身”虽然没有那么敏感，甚至有点迟钝，但也不至于被30厘米的石针插入体内都没感觉吧！ 事实上哪怕叶达现在拿刀划开手臂，都不可能找到那所谓的石针。 叶达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后呢，你从头开始说。” 阿飘正襟危坐，跪在地板上，水草一般的乱发被拨在了两边，露出其下一张颇为标致的脸。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但叶达也没有轻信，拳头始终盯着她的太阳穴。 据阿飘所说，她在湖底泥潭水草中沉沦了很久，每日沉浸在自己悲惨死亡的痛苦之中，她知道自己在哪，甚至知道周围经常有活人走过，但就像在混沌的梦中一样，只能年复一年的体会自己的痛苦。 有时甚至会产生冲出来拉生者下水的冲动，但最后总是因为胆怯放弃。 直到感应到某种可以解救她的东西从身边走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股暖流，让她拥有一种奇妙的解脱之感。 可惜一转眼，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第二日叶达再次回来的时候，挑动了她的尸骸，她就不再犹豫，遵循着本能飞入了叶达体内。 之后她意识里莫名的就多出了很多信息，比如自己在一根奇异石针中，比如叶达是石针的主人。 “我是石针的主人？......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此时已经真相大...嗯..小白了，恐怕问题还是出在男厕所大战！ 当时叶达昏过去之前，看到的三道乌光，应该就是三根奇异石针。 叶达第一反应就是回去找王国方，鬼知道那石针是什么。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想沾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能寄宿阿飘，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可转念一想，这奇异石针在他体内，又没有形体，到时候上报上去，难免要各种检查身体，甚至需要手术寻找.... 自己这具“尸身”，虽然外表看和活人无异，但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现代医学的各种仪器.... 不不不，这是废话，到时候抽管血叶达都能露馅，肯定顶不住！ “关于石针，你还有知道些什么？” “感觉里面阴气煞气极重，我已不是活人，这些反而是补益，但恩公日后怕是会被其反噬。” 叶达抽了抽嘴角，巧了，我也不是。 “阴气煞气？你还懂这个？” “我也不懂，就自然就知道，而且在恩公体内，我就感觉越来越舒服。” “打住，不要在我体内，在石针体内。” “在石针...体内，原本我浑浑噩噩，但是一入石针就清醒了很多，也回忆起来了很多生前的事情。” “比如呢？” 阿飘想了片刻，说道：“我只记得自己是东海大学的学生，10年前死于非命，但如何死的并不记得....” 叶达愣了一下：“等等，你才死了十年？” “差不多.....” “那你恩公恩公的叫，我以为你是几百年前的人呢。” “我...我是古文学专业的，说话喜欢这样....” 好家伙，原来是个学姐.... 就是不知道是死前脑子就不好，还是死后进水太多了，说话比叶达还要文绉绉。 “名字呢？” “我记得生前，名字叫做小倩” “等等，你姓什么？” “刘，刘小倩。” 一个很常见的名字。 “那就叫你小刘好了，叫什么小倩！感觉怪怪的！” 小刘：........哪里怪？ 第18章 引导课 “三根石针？不知道....” 叶建国那边有些嘈杂，隐约还听到“叫个劲大的来”的声音。 叶达知道，这个家伙又去按脚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都不知道。” “厉害又不是全知全能，用点力，没吃饭么！” 后半句不是对叶达说的。 “那阿飘寄宿在体内会怎么样？” “这就需要你自己搞清楚了，这些都是你的修行....” 这话叶达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进医院进行检查，这具身体能抗的住么？” 叶建国似乎呻吟了两声，说道：“不能抽血、化验，一般的影像检查倒应该都没问题，你毕竟是人变的，心肝脾肺肾一样不缺，本来有点干巴巴的，但是我帮你都润了回来。当然若是涉及灵子检查就不一定了....” 听起来完全不像没问题..... 总之尽量别去医院检查，若是抽血抽出一管子黑灰，那一切都别说了。 将看不见摸不着的石针上交给九州官方这一条路，看来是没法走了。 至于刘小倩，只能先留她一条鬼命，因为她是叶达唯一了解石针的渠道，没有刘小倩，他甚至感知不到任何和石针的存在。 收拾好心情，叶达还是选择先正常上课。 虽然做过人质，踢爆过蛋蛋，男厕所和犯罪分子大战，半夜捞出尸体，体内还寄宿着阿飘。 但他叶达，确实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今天的高数课是决不能旷的！ 课堂上，老师的惯耳魔音不断地摩擦着叶达的精神，但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而在叶达上课的时候，刘小倩就会飘出来，在头顶无意识的打转，眼神时而清明，时而呆傻。 确认无人能看到她，她也不会打扰别人后，叶达也就顾不上她了，这只阿飘和叶达理解的阿飘好像不太一样。 刘小倩似乎对大学生活有着记忆，但又十分模糊。 不过越在石针里待着，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清醒，思绪也越来越灵活，只是对于记忆，依旧混沌。 一天的学习课程紧张又充实，除了高数课再度折戟沉沙以外，一切都是叶达满意的大学生活。 高数方面让叶达有些紧张，高数可是六个学分...挂一科，一个学期都白给... 得想想办法，至少要顺利毕业吧！ 话说自己一个僵尸为啥非要拿文凭来着？ 好像是为了娶好媳妇？！ 可自己就不能肤浅一点，靠着这张朴实无华的帅脸找个好女人么？ 自己又不怕钢丝球。 他甚至能累死富婆！ 最终，叶达还是决定要做一个有深度的人，不能产生这种一劳永逸的想法。 下课后，刘小倩又钻了出来。 “恩公学习很吃力么？” 叶达面无表情：“纠正一下，是高数有一丢丢吃力罢了。” “恩公好辛苦，同样是古文学专业，我之前好像不用学数学呢...” “又想起来更多事情了？” “是的，感觉在恩公体内呆的越久，我就越清醒，越厉害。” 刘小倩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褴褛的衣服上，露出了期内大片的..... 虚无。 啥也不是。 他叶达对转职亡灵骑士没有丝毫兴趣。 要转也是人族骑士！ “厉害在哪里？” “我现在掌握了可以感应别人情绪的能力，也许以后会有帮助恩公学习的能力呢！” 这下叶达倒是没想到，惊讶的望向刘小倩。 教学楼下课的有不少学生，刘小倩歪着脑袋一个个说出了他们的情绪。 “这个人很累，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 “这个女孩很开心，好像是有什么和爱情有关的好事。” “哎？这个女孩体内怎么有三个反应？一个明显，两个微弱...” 叶达有些意外....这算是什么？启灵能力？好像也不是。 “那个人呢？” “我试试....他好像...着急上厕所？” 刘小倩能感知到的，是一个介乎于“思维”和“情绪”的混合体。 思维越是一根筋，情绪越是强烈，她就能感知的越清楚！ “我呢？我的情绪能感觉到么？” “不能，唯独恩公不能呢....” 她现在很开心，湖底浑浑噩噩度过了十年，很珍惜现在的状态，虽然才刚刚第一天，但她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 叶达动动嘴唇，没说什么。 虽然刘小倩展露出来了神奇的能力..... 但叶达的第一选择，依然是将其超度，并且想办法“拔”出石针。 现在留着刘小倩，是因为他需要从她口中知道更多石针的情况。 他需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才能修成《入世活法》变成活人，而不是体内寄宿着奇怪的石针和鬼魂，这显然和“正常人”的概念相去甚远。 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并且越早越好。 叶达只是暂时没有找到方向。 而且短短一天的时间，刘小倩的状态就有了巨大的转变，叶达不确定拖下去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会蕴养出个“鬼王”之类的东西吧？不知道“飞僵”打不打得过。 就在叶达思索的时候，手机来了短信，通知他一会儿有一节“启灵者指导课”，就在教学楼。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指导课！ 这时叶达才突然反应过来，学校里启灵者肯定不只自己一个人，普通人看不到刘小倩，不代表启灵者看不到或者感觉不到异常，于是赶紧让刘小倩回去手臂内。 整理了一下书包，叶达直接来到了楼上指定的教室，由于来的早，教室里还是空空荡荡的。 叶达也不闲着，拿出高数书想抢救一下，复习着今天的课程。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生，穿着篮球服、抱着一个篮球，身上有着微微的汗水，看上去就像是刚从篮球场上走下来的。 来着看到叶达，主动来打招呼。 “你好，这是那个啥...启灵指导课么？” 叶达放下高数书，和男生握了握手，入手却是潮湿的汗水.... 好悬没表现在脸上，叶达笑着说道：“应该是的，不过目前只有我们两，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 “我听说只有大一新生会来上这种课，估计和高中时候的启蒙课一样，就是说一些没啥用的常识。” 叶达心说他现在缺的就是常识，羡慕你们这些能正常上高中的人，不像是他，坐牢一样刷题刷了三年。 男生叫高鹏，令人意外是数学系的，叶达肃然起敬！ “我还以为你是灵子专业的呢.....” “灵子专业和启灵者的身份无关，主要是研究方向，实际上灵子专业里也没几个启灵者，他们不会来听这种课，学这个的，有自己的专业课。” 两人正聊着，教室门再度被推开。 教导主任岳健康，昨天陪叶达去警局的那位。 叶达有些意外，这课是岳主任上么？他是启灵者？ 岳健康看了一眼二人，点点头道：“可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第19章 十万分之三与融合 高鹏显然是认识岳健康的，举手道：“岳老师，没其他人了么？” 岳健康点点头：“这一届新生里面，只有你们两个启灵者。” 这个数字远比叶达想象中的少。 事实上原本只有高鹏一个，若不是冒出一个新登记的叶达，根本没打算开指导课，就直接联系高鹏进行一对一沟通就好了。 两个人倒也可以分别这么操作，但刘校长昨天专门问起了这件事情，岳主任自然要重视起来，第二天就安排上了。 岳健康到不觉得麻烦，毕竟比起繁重的其他工作，给两个学生上课，反倒算是休息了。 “你们在高中阶段，应该已经接触过一些启灵和灵子方面的启蒙科普，不过今天还是要从头讲起，听过了也再认真听一遍。” 叶达恍然，原来从高中或者更早阶段，九州就进行过启灵者的科普么.... 没上过高中的表示很淦。 岳健康讲话的时候总是缺乏语调，配合上岳主任那张平静又刻板的脸，以及一丝不苟但发量稀少的发型，给人一种严肃稳重的感觉。 “启灵是人类的一种天赋激发，可以说是众生平等，但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打开这种天赋....” 叶达认真记着笔记..... “灵子蕴含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但也有多少之分，而‘启灵’则是体内灵子的一次升华和变性，会让其变得活跃和可操控。” 叶达：这个“启”字的原因，原来在这里么... “一般来说，6-30岁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有可能成为启灵者，这就导致启灵给每个人带来的变化有很大不同，比如若是6岁的儿童启灵，那么他就可以根据启灵的能力，有意识的规划自己的人生，取得一些优势，肉体系启灵者从小朝着运动员方向发展，思维系启灵者从小朝着科研方向发展等等...” “但若是觉醒时已经完成了人生的某些规划，这需要看启灵能力是否相合，值不值得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点倒是叶达从未想过的，仔细想想，若是一个30岁事业有成的商人，觉醒了不太有帮助或者不厉害的启灵能力，比如弹跳力加强？好像确实不会有太大帮助，最多当做生活中的便利或者乐趣？ 反观若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启灵方向，境遇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画灵辛艺是不是从小画画，才能这么年轻就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 “所以，启灵时间越早，一般来说启灵者开发的时间就越久，跟自身道路就越契合，而启灵越晚，面临的麻烦和抉择就越多，比如我....在学校成为老师，按部就班的工作多年后，突然觉醒了一些不相干的能力，但我本身并不准备脱离热爱的教育工作，启灵对我的工作也没有太多帮助....” 岳健康平静的脸上，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但是高鹏和叶达同时对视了一眼，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岳主任的能力是什么？强不强？ 岳健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平淡的说道：“所以，所有大学都会在意对校内启灵者的指导，我们的指导课就是为此而设的，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为的就是让你们以后能够成为对九州有用的人......” 这个开场，让叶达重新认识了启灵者与九州的关系。 并非前世很多小说中那种超凡隔绝于世俗，乃至凌驾于世俗的社会结构，而是融合。 王国方警官，岳健康主任，都是启灵者，但不代表他们只有启灵者一重身份，相反他们第一重身份，是警察和教导主任。 叶达突然对九州官方的社会管理方式产生了一丝好奇，不知道九州官方是如何维系这种平衡的... 接下来，由于是第一堂课，岳健康讲得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但也正是叶达最最需要的。 叶达得知，启灵者觉醒概率，大概在十万分之三，也就是说2000万人口的城市，理论上有600人的启灵者。 但这只是理论，以东海市为例，远远不止。 因为大城市有人口虹吸效应，年轻人都喜欢离开家乡，来东海闯荡打拼，启灵者更是如此。 很多欠发达地区的人，启灵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大城市。 再比如叶达所在的小镇大概13万人口，但是一个启灵者都没有。 哦对了，叶建国也是，那就是算一个。 一节基础课，高鹏听的昏昏欲睡，看得出这些内容他早就知道，但叶达所获良多。 “现代社会的基础，就是高度分工，也就是‘职业’，只有在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成为对‘九州’有用的人，强调一下，启灵者并不是职业只是天赋，你们可以理解为‘更聪明的人’‘更强壮的人’，是天赋，但依然需要‘有所学，有所为、才能有所得。’若是觉得启灵者天生就高人一等，不用学习、不用努力就理应从社会中得到什么，这样的人大多都走上的犯罪道路.....” 最后，岳健康面无表情的总结道，同时目光在叶达和高鹏之间徘徊。 确认二人表情没有异样后，岳健康满意的点点头，结束了第一节指导课。 更多的东西，不定时下节课讲，具体看岳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短信通知..... 离开前，叶达却举手问道：“岳老师，这个世界...有鬼么？” 岳健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语气难得出现了一丝揶揄.... “鬼是故人对旧日怪异的误解，现代社会中，已经没有了...” ____________________ 岳主任说现在已经没有了..... 也就是说以前有对么... 好像700年前，在叶家的深宅大院中，听到各种神鬼怪异传闻，“鬼”占据了不小的比重。 指导课已经过去了两天，叶达还在为了石针和刘小倩头疼。 虽然岳主任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理，但至少可以理解为“鬼”这个概念，在当下的九州是极为罕见的。 石针没有说明书，刘小倩记忆混沌，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难度不小。 不过倒有一件事情可以试一试，也许会有帮助.... 周五放学后，叶达在校园内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不许感知外界情况，能做到么。” 刘小倩诺诺不敢言，但是也不能违背叶达的命令。 “好的恩公。” 他想试一试查到刘小倩的身份。 比起警方和校方，他知道刘小倩的姓名，以及是10年前左右古文专业的学生。 若是能够查清楚刘小倩的来历和死因，也许就能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罕见的“鬼”。 十年前这个世界的情况叶达并不了解，网络可能没现在这么发达，但应该也没有到断代的程度。 渐渐的，通过不断的关联搜索，叶达在寻找着十年前名为刘小倩女孩的蛛丝马迹。 直到一小时后，手机发烫，电量告急，叶达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手机上，那温婉微笑着的女孩的照片，叶达关闭了手机屏幕。 “九州诗词大会冠军刘小倩，来自东海的文学少女。” 第20章 男人 有些年代感的厚刘海和蘑菇头，也遮不住女孩明亮的笑容，背景本地电视台的某个节目，影响力不小，但几年前就停办了。 略带羞涩的笑容，比了一个剪刀手，怀里抱了一个金色的奖杯。 这是网上能找到唯一的照片了。 虽然蘑菇头变成了狂乱的水草头，干净笔直的校服变成了褴褛肮脏的衣衫，年纪也比阿飘状态下的小一些，但不难辨认出这就是刘小倩。 另外关于刘小倩死亡或者失踪的消息，互联网上却没有留下具体信息。 叶达只在学校论坛里找到了10年前的老帖，是一份寻人启事，看口吻似乎是室友或者同学。 帖子只有四五层，看得出当时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发帖人和网友废话了几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看内容，是刘小倩连续多日没有回到宿舍。 至于帖子意外的地方发帖人是否有报警，是否有向学校反应叶达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有的话，也许警方可以反向确定刘小倩的身份，但考虑到时间跨度，恐怕难度不小。 毕竟每年都有很多玩失踪的学生，甚至有直接弃学的，这种十年前的警务是否还有记录也两说... 十年前，刘小倩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失踪。 十年来尸骨却一直沉在校内湖底的烂泥之中。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叶达在那个沉底多年的寻人贴下，留言道：“你是刘小倩的同学么？” 估计被回复的概率小的可怜。 看了看表，也该回家躺冰箱了，叶达敲了敲手臂，告知刘小倩可以出来透透气了，然后朝着幸福里走去。 “终于出来了~！”刘小倩欢呼着飘出。 可能是有着十年幽闭在湖底淤泥中的记忆，所以她不喜欢呆在石针中，时间一长就哀求出来转转。 刚走到幸福里南门，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堵在门口。 “这谁的车？！有谁认识车主！！” 红蓝色的顶灯晃的人头晕，急促的喇叭声更是让人心烦。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四周大声喊着。 老小区进出口本就狭窄，此时停了一辆‘宝玛’车，倒不是那种停在路中间堵死，但留下的空间显然不够救护车通行，不知道是没停好还是故意的。 很多人围了过来，却没有人认识车主。 小区保安急急忙忙跑来，一脑门子汗。 “我问了好几栋楼了，没找到车主！” “报警了么？” “报警有个屁用！警察来了人都凉了！” 显然救护车被堵在这里不是一会半会了。 叶达从侧面看去，车窗后也没有什么挪车电话。 “真不是东西，这不是害人命么！” “真缺德，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显然这种豪车挡住救护车的事情，让不少人不吐不快，很能调动大家的负面情绪。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大哥突然一拍脑袋。 “把车给他搬开不就完了么，这么多人还能被尿憋死！” 一个大爷一拍大腿：“对啊！大家搭把手！弄坏了算我的！” 众多男性闻言纷纷围了上去。 叶达没有犹豫，也一起上前。 很快十几个男性围了上去，准备掂量掂量车的重量，毕竟谁也没徒手搬过车。 没想到这随手一试，车居然就轻易起来了！ 轻松程度显然是大家没想到的。 而此时承担了大部分重量的叶达，尽量表现的平常一些。 十几号人本来只想将车抬起来一点点，没想到入手居然不比一袋大米沉多少，不少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还真是人多力量大！这车这么轻么？” “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挪开，旁边的人让一让！” 也许有无意的，也许是有意的，众人似乎没往人群中有启灵者的方向想。 此时他们更愿意相信的，是众志成城，是人多力量大。 每个男人，都曾经幻想过某一天自己能够救人于水火，但绝大部分都只是幻想了一辈子，从无遇到过这种契机。 十来个男人，有身体尚可的大爷，有送外卖路过的小哥，有一身肥膘的胖叔叔，还有叶达这样的大学生，喊着号子就往外挪。 尤其是刚才那个喊着弄坏了车他赔的大爷，此时面色潮红，不是累的，是激动地。 自己果然宝刀未老！抬个车都没抬大米累！ 不过人多脚杂，所有人面相汽车，举着屁股挪动，颇为不便，有人倒着走，有人侧着走，一时间好几个踉跄的，踩脚的。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车又不重，我们直接扛肩上不就得了！” 混在人群中的叶达一个趔趄，好家伙，你们这是要黑人抬棺么！ 显然力量上的“富余”，给一众老爷们冲昏了头脑，这么乱来的提议居然真的从者如云，很快汽车越抬越高，直接扛到众人肩膀上了。 画风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几个老大爷油光满面，仿佛扛着个棉花枕头。 这魔幻的一幕，让一旁的救护车医生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这个大爷明明是医院的常客，瘦的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叶达也赶紧钻到了车底正中央，顾不得脏，伸手撑住了汽车底盘。 一大半重量都在他身上，他要是撒手，这辆救护车怕是得满载而归了。 很快众人就挪出了救护车的生命通道，救护车呼啸着冲进了幸福里，不知道朝着哪栋楼去了。 一众大老爷们又喊着号子将车放在路边，叶达是最后一个收手的。 十来号人，每个人肩膀、脸上都有黑灰，仿佛刚从煤坑里钻出来似的，但是目送着救护车进入幸福里，众人都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几个胖叔叔开始散烟，旁边小卖部的老板搬了一箱冰可乐出来，免费发给众人。 “卧槽！我要超时了！我要超时了！” 外卖小哥正准备点烟，一看手机吓得赶紧骑车走了。 众人有说有笑。 5分钟前他们还不认识，5分钟后已经看上去已经很熟络了。 一个中年大叔叼着烟，顶着大肚子说道：“以后肯定不能买宝玛了，也就牌子大，质量不行，入手一点分量都没有，必然不耐撞！” 一旁的大爷：“我年轻的时候，差一点就成了启灵者，从来身体就好，我老伴还不信！刚才没觉得比抗棉花重。” 旁边一个女的上来：“老公我刚帮你拍了视频，真威武！” 闻言中年大叔笑的合不拢嘴。 第21章 老人 叶达将喝不了的可乐换了一瓶矿泉水，靠在墙边，听着众人的笑声，心里有所触动。 “恩公，小倩好奇怪，救护车被挡的时候，这些人明明散发着浓浓的负面情绪....” 是的，同样一批人，之前看着挡着救护车的宝玛车，负面情绪溢于言表，不少人都在感慨世风日下，心里怕是唾骂着这个无情的社会。 一转眼，却又一个个像是感受到了社会之光的照耀，每个人都对这个社会充满了希望。 可若是没有人想到要搬车，或者想到了却不敢喊一嗓子，怕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这些人也许会成为一个目睹冷漠悲剧的看客，越发的认定社会已然冰冷，从而觉得自己的冷漠才是最合理的应对。 他们平时也许还是一个抠门的老板，随地吐痰的老大爷，或者总闯红灯的外卖小哥，但是并不干扰他们此时、此刻、此地。 算是好人吧，大概。 看向自己的双手，说不出是机油还是泥土，总之一双手黑不溜秋，体内某些东西有所触动。 但最后终究没有发生什么，并没有像上次同学聚会那样有阶段性的变化。 叶达也不在意。 “举手之劳”罢了，本来就没想得到什么。 大家也是一样。 正在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刚才进去的救护车又出来了。 不过看其状态，似乎还没有进去的时候着急。 叶达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医生，表情很不好，也没有什么抢救动作，只是坐在车内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怕是最终还是没赶上..... 几个还在吹牛皮的抬车者同样猜到了什么，突然失去了继续谈笑的兴趣，相互告了别。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叶达将沾满油污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也朝幸福里走去。 最终那辆宝玛车的主人也没有露面，不知是不敢，还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当叶达路过那辆宝玛车的时候，突然手臂又是一阵刺痛。 “我死了.......我死了......？” 叶达：... 沙哑难听的声音传来。 佝偻矮小的身影，茫然的站在宝玛车前，眼睛如铜铃一般大，让人忍不住担心眼珠子会掉下来，赤着一双干瘪的脚，指甲浑浊泛黄。 一股别人无法察觉到的气味传来，如果说刘小倩身上的味道是腐朽的湖底淤泥，那么这个身影身上的味道就是苦瓜浓缩汁混合中药浓缩汁，哪怕嗅觉不太灵敏的叶达，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看得见这个诡异的老太太。 那位大爷甚至和老太太相互叠加，半边身子穿透了过去。 她将自己快要掉下来的大眼珠子，死死贴在宝玛车的后车牌上，似乎想要看看是谁害死了自己。 “我死了......我死了.....？” 半透明的身影有些飘忽不定。 叶达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视若无睹，专心走路。 可惜天不遂人愿.... 老太太好像闻到了什么，铜铃大的眼球突然疯狂转动，然后锁定住了叶达。 干！ 绝对是石针造成的，自己之前和叶建国经常去墓地里，也从没见过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叶达加快了脚步.....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对视！ 刘小倩飞快的钻进叶达手臂里，带着颤音的说道： “恩公.....那难道是...鬼吗？” 叶达：“.......你有资格说这个么..”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干瘪诡异的老太太，一个270°猛回头，看向了后方的叶达。 “我死了....我死了.....！” 老太太瞪着眼睛，朝着叶达的方向追去.... 叶达捂着脸，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速度并不快，比起正常人还不如，叶达加快脚步。 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那个诡异的老太太早就看不见了。 可叶达并未完全放心，站在自家单元门口看着表。 5分钟过去了。 10分钟过去了。 15分钟过去了... “我死了.....我死了.....” 果然，摇摇晃晃的老太太出现在拐角，伸出干瘪的手，朝着叶达走来。 她永不言弃，她只是速度慢一些罢了。 叶达不清楚她是如何隔着这么远锁定自己位置的，刚才若是不等她一会儿，恐怕自己洗澡的时候突然会钻出来个老太太。 那画面一定很和谐。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 “老人家？差不多得了，要不你换个地方？两条街就有个寺庙，大和尚灵的很，要不你去那里看看？” 老太太依旧蹒跚前进，嘴里不停叨念着，脚上的黄色指甲似乎比刚才长了一些，都扣着地面了。 “大家都是邻居，你这么跟踪我不合适吧，我警局可是有熟人的。” “我死了......我死了......” “商业街走到尽头就有广场舞矩阵，那里你肯定有熟人，去看看吧，去晚了收音响了！” “我死了......我死了......” 无论叶达说什么，老太太都不为所动，仿佛叶达是那广场上最耀眼的老头，一步步坚定的走来。 跨越了万水千山，终于站在了叶达面前。 叶达万般无奈。 “何必如此...我们两真不合适...” 看着苦苦求索的老太太，叶达只能举起死人白的拳头，顶着老太太的太阳穴。 “那就抱歉了老人家....早死早投胎吧！” 我体内已经有一个“鬼”了。 再来一个，怕是吃不消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于此同时，幸福里一条街区外，破旧的老房中一个身影正在跪拜。 昏黄的灯光照出了布满老年斑的身躯，干瘪的皮肤贴在骨头上，头顶只有几根白发趴在油腻的头皮之上。 那身影跪坐在地上，脑袋叩伏在地上，沙哑的声音如同沾满油污的齿轮一般。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而老者身前，没有神像，没有法台，甚至连一张挂画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尊古朴的双耳四方香炉。 不到20厘米高的香炉，就这么伫立在地面上，其上插着三根最常见的细香。 烟气渺渺飘起，凝聚在其上一米高的地方，悬而不散，如同再房屋内的一小朵云彩。 烟气越聚越多，等到三根细香燃完之际，烟气一阵翻涌，收缩成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团。 隐隐有一张老妇人的脸，在其中翻滚，沉浮... “灵则心诚....灵则心诚....灵则心诚....” 随着老者的重新悼念，白色烟团分出一缕，钻入了老者的七窍之中。 仿佛最饥渴的吸烟者，腐朽的身躯鲸吸牛饮一般，深深的将烟气吸入体内。 “呼......” 当烟团完全被吸收....老者身上的老年斑神奇的消失了一分，皮肤也有了三分弹性。 老者长呼了一口气，阴邪的匹练从口中射出。 感受着身上的变化，随即疑惑道： “怎么感觉这次味儿不对呀....好像少了点什么...” 第22章 病院 叶达一拳打向了老太太的虚影，常人无法触摸的“阿飘”，在叶达拳头下却仿佛具有实体。 这一拳力量没有留守，甚至出现了破空之声。 下一刻，目光呆滞，面容可怖的老太太被打碎，化作了漫天光焰。 躲在叶达背后的刘小倩目睹同行灰飞烟灭，瑟瑟发抖。 看到此景，叶达松了一口气，看来对于“飞僵”来说，物理超度是可行的。 能够正常沟通并且乖巧的刘小倩姑且能让他产生恻隐之心，但这个无法沟通，还总追着他的不明老太太，实在是让他不想多纠缠。 岳主任说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鬼了，叶达也不清楚被物理超度后的老太太算怎么一回事，就当已经“往生”了吧。 四舍五入，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死者就应该有死者的样子。 叶达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空中轻念“罪过..罪过..”。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高兴。 那一团快要飘散的光焰，居然如同被风洞吸引一样，化作漩涡，吸入了叶达的右手。 叶达脸色由白转绿。 尼玛！ 没完没了是么？！ 躲在叶达背后的刘小倩愣了半晌，然后急忙道：“完了！家没了！家没了！” 同样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叶达的右手。 只留下叶达一个人站在楼道门前，呐呐无言。 这算什么，一只不够还来一只？ 以后是不是越来越多？ 到时候一个人出门，就是百鬼夜行？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怎么这么难？！ 深呼吸了好几口，叶达才压制了怒气，敲了敲手臂，再度将刘小倩叫了出来。 “她在里面？” 刘小倩噘着嘴点点头，似乎对于家被偷了耿耿于怀。 “是什么状态？” 刘小倩回忆道：“她在另一根石针里面，我去看了看，一直在原地打转，叨念着死啦死啦什么的....我无法和她沟通...” 叶达灵光一闪，说道：“你试试将她逼出来，或者在里面打散她！她的年份应该不如你！” 刘小倩有些害怕，但恩公的吩咐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又钻了回去，但很快又出来了。 “恩公...我做不到...石针似乎不允许我这么做...” 叶达：“...我要你有何用！” 左右打量，甚至聚精会神的尝试沟通，均无功而返，叶达甚至还回到了之前发现老太太的地方，也没什么反应。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后，叶达表示累了，毁灭吧。 回到了家中，收拾了片刻，叶达忍住了给叶建国那个老货打电话的冲动，毕竟之前数次这个不肖子孙都强调过不会帮忙，此时一惊一乍的恐怕又是自取其辱。 看了看手上残留的车底黑灰，叶达只能先洗澡。 脱光了衣服，赶走了剪刀手捂眼睛的刘小倩，叶达舒服的走入了热水中。 可能因为自身体温比较低，热水澡对于叶达来说是少有的感官享受。 刚刚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就被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打断。 “我死了....我死了....” 正在洗头的叶达身体一僵，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太，从手臂中钻出，和赤身裸体的叶达四目相对。 铜铃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 “往哪看呢！” 叶达一巴掌将其再度拍成了光焰。 看着光焰又被吸入右手中，叶达的好心情全没了.... 匆匆冲洗干净擦干，叶达躺回了自己的豪华大冰柜。 也许老太太算是恶鬼，会被冰箱净化掉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不是熟悉的冰柜内层，而是一片紫色烟雾。 这烟雾无穷无尽，仿佛一面无垠的墙壁，隐隐有暗淡的光斑在紫烟中明灭。 一股微弱的阴冷感袭来。 虽然比不上冰箱，但是很舒服。 “这是阴气？虽然很淡薄...” 可这是在哪里？ 叶达伸手，试图触摸紫色烟雾，却直接穿了过去。 紫烟有实体，但是叶达却没有... “我现在是意识体？叶建国的法门出岔子了？” 正在疑惑之际，一个老太太模样的光影从手臂中钻出，这位诡异的老太太没有再叨念什么“我死了”之类的，而是亦步亦趋的朝着紫烟走去。 紫烟仿佛摩西分海一般，朝两边散开，为老太太打开了一条通道。 叶达试着呼叫刘小倩，却毫无回应，回头看去只有无垠的灰色，随即跟上了老太太的脚步。 四周的紫烟不断翻滚，开辟前进的道路，而叶达身后则逐渐弥合，看不见归路。 走了大概不到一刻钟，眼前的景象一变。 紫烟散去，露出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一处破败的医院。 医院只有三层楼高，没有标识，也没有门头，之所以知道是医院，是因为顶上暗淡的红色十字，墙壁爬满了裂缝和斑驳的墙皮，看上去荒废已久。 若是常人睡梦中来到这里，怕是直接会被吓的惊醒，可叶达对于这种情况却毫无恐惧之心，只觉得疑惑。 老太太不需要开门，直接穿过大门飘了进去，叶达也跟在其后。 结果一进去，其中的场景再度让叶达意外。 这里似乎是一处聚会。 数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光影，或倚靠在病床边，或坐在楼梯上，或干脆漂浮在半空中。 ****派对？ 看到有两个来客，一个天花板上的身影飘了下来。 “真是少见，居然来了新人，还是一次两个？” 那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性，手里端着一柄纤细的烟枪，虚影脸上有着明显的清冷，身形却在旗袍的包裹下妖娆妙曼，明明是飘过来的，却还是扭动着腰肢，看上去风情款款。 老太太依旧一言不发，铜铃大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在发呆，旗袍女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而看向叶达。 叶达知道自己在这里恐怕也是意识体一类的存在，所以才会被误认为是同类？ “这是哪里？” 旗袍女抽了一口烟，说道：“这里？一处聚会的地方，一群没落的惨人相互告慰的疗伤之地。” “你们是鬼？” “不然呢，难道你不是？” 叶达下意识就想要摇头，但想到此时情况不明，暂且没必要自爆家门。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世间不是已经没有‘鬼’了么？” 旗袍女吐出一口烟气，说道：“2000万人口的东海就只有我们几个，说是没有了也不为过，不过都是夹缝里苟延残喘的存在罢了，我们现在也都不自称‘鬼’，只敢自称‘灵体’。” 第23章 九叔 听到旗袍女的说法，叶达若有所思，“灵体”和“鬼”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人影都是灵体？ 叶达打量旗袍女的时候，旗袍女也在打量叶达，心中赞叹：好俊俏的小郎君。 这么帅的小郎君，怕不是死于情感纠纷吧？ 果然自古红颜多薄命，男人也不外如此。 这时一个坐在楼梯上，吃着什么东西的虚影说道：“苟延残喘多难听，我们只是活的比较谨慎罢了。” 那是一个中年胖子，穿着极具年代感的白衬衫和背带裤，带着一副对比大脸盘小的可笑的金丝圆框眼镜，头上的中风发型一丝不苟，但看上去异常油腻，就像打了半斤发油一样。 而他正在吃的东西，不是什么人腿或是骷髅头，而是一个奇怪的标牌，塑料的小串穿着塑料的小牌，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那中年胖子却像品尝珍馐美食一般，含在嘴里，时不时舔一舔。 叶达环顾四周，这里明显是医院的大厅，或坐或卧有着七八个虚影，并非每个都对叶达和老太太的到来感兴趣，很多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有的抱着一本书在看，有的在不停的照镜子，还有一个护士模样的虚影在抽血。 抽自己的血。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穿着都非常具有年代感。 旗袍，背带裤，麻布短衫，长袍马褂。 并且几乎人人都拿着一个塑料标牌，或含在嘴里吮吸，或放在鼻尖深嗅，旗袍女最为奇特，此时叶达才发现，她烟枪里的不是烟丝，而是塑料标牌，每吸一口，淡淡的烟气就从标牌上进入她的口中，又从秀气的琼鼻中喷出。 见过抽烟的，没见过抽塑料的！ “所有‘灵体’都会来这里么？” 叶达有些疑惑为什么刘小倩没有出现在此处，按理说刘小倩比老太太更加符合“阿飘”的身份。 旗袍女：“不知道，按理说灵体没那么容易出现，不过你们是有多大的冤屈和怨气，才能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变成‘灵体’的，我至少有50年没见过新同类了...” 至少五十年年份的老阿飘么.... 都快抵得上叶达十分之一了。 “你是这里的主人？” 旗袍女莞尔一笑，道：“我可没这么大本事，这里的主人另有其人，不过今天已经走了，就只有我们几个客人在玩耍，小哥哥真是不凑巧，我看这位小姑娘和小哥哥一起来的，你们认识？” 叶达脑子半天才转过弯来，小姑娘说的是“死啦老太太”。 虽然年龄上算未必有错，但这个称呼还是让叶达感觉怪怪的。 “算是吧，不过既然是聚会，客人应该也有离去的自由吧？” 旗袍女玉手微掩，吱吱轻笑出声来，腰肢都在微微颤动。 一时间风情万种。 “小郎君倒是挺谨慎，你来的不凑巧，今天九叔走的早，我可没胆子僭越替九叔待客，不过你既然来过一次，就可能会来第二次，下次遇到了九叔自然会和你说明这里的情况。” 叶达默默将“九叔”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应该是此间主人。 这名字一般人可不敢用，怕是压不住.... 旗袍女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毛笔，细细小小的，只有正常毛笔三分之一大。 “手心画一横就能离开这里，其实你不用担心，这里的家伙们虽然奇奇怪怪，但也不算什么坏‘人’，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 叶达好奇的看向手中的小毛笔，他本以为若是有什么开关之类的，也应该是类似红十字这样的医院事务，这毛笔算怎么回事？画风有点不搭呀。 正要尝试在手心画一横，却被旗袍女打断。 旗袍女人放下烟枪，说道：“回去就回去吧，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我们这种灵体不谨慎的都活不长，尤其是你们这样的新生者，可千万别往人多的地方跑，最好就是待在自己死掉的地方蛰伏个几年，好不容易有了新人，我可不希望回头你们又消散了，把手伸出来，我借一些阴气给你，免得你不明不白就消散了。” “借阴气？” 旗袍女子白了叶达一眼，似乎责怪叶达得了便宜还卖乖：“阴气乃是我等灵体的立身之本，没了阴气什么也做不了，对于任何灵体来说，阴气都是命一般的存在，要不是姐姐我心软，你当我会借给你？日后一定记得还我。” 叶达一脸懵逼。 阴气还需要借和还？ 这玩意不是怎么都压制不住，源源不断往外面冒，想拦都拦不住的么？ 天知道叶建国花了多少功夫，才将他身上无时无刻扩散阴气的问题压制住。 还不止“阴气”，还有更多的“煞气”，以及最最难处理的“尸气” 这三样东西，一直被叶达认为是阻碍自己变回活人的负面状态。 不过听到旗袍女这么说，叶达还是好奇的举起了手，他想看看怎么能主动“借”“还”阴气，若是学会了，以后直接将体内阴气排出不就好了！ 旗袍女抬起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挠了挠叶达的掌心，轻声道：“别害怕，姐姐会温柔一点。” 指尖一丝暗淡的灰色荧光闪过，旗袍女子操纵着体内的阴气，朝着叶达体内注入，清冷的脸有些发热。 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占了便宜？ 叶达不知道，每个“阿飘”的阴气都是不同的，相当于有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而两个“阿飘”之间，直接注入阴气，相当于活人之间的肌肤之亲，会使得被注入者有一种灵肉相交的感觉，一般来说非是关系亲近是不会这么做的。 被注入的那一方，则会产生对注入方的亲近之感，据传旧日时，鬼王、鬼将们，也是用这种方法辅以特殊法门，来聚拢大量手下的。 旗袍女自然没想着控制叶达，她也不会那种厉害的法门，不过是见叶达如此讨喜，有心亲近一二，趁着叶达对灵体之间的事情了解不深，占占便宜。 “放松，不要抗拒。” 下一刻，狂暴的阴气自叶达体内，反向喷涌而出。 旗袍女自己那点阴气，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树苗，瞬息就消散了。 而那恐怖的阴气没有停止，而是顺着旗袍女的手指，发起反攻般涌入她体内，冲刷着她的全身。 “呃啊~！” 旗袍女发出了无意识的呻吟。 瞳孔微阔，嘴角歪斜，原本好看的面容变成了失意体茫然。 如果她刚才注入阴气的行为，像是用针管打气，那么叶达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口高压锅。 而试图用小针管给高压锅加气，最后却迎来了反冲。 两者的压力等级不可同日而语，哪怕叶达没有操控什么，体内狂暴的阴气依旧顺着对方的手喷涌，一瞬间旗袍女子就感觉道体内的阴气受到剧烈冲击。 被彻底填满了。 不明所以的叶达见对方突然和抽风了一样，赶紧将手抽回。 这女人在搞什么鬼？不是说要注入阴气么？自己还挺好奇的，这砸突然抽抽了？ 旗袍女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来，双目呆滞的望向天花板。 “不行了.....” 这一反常的状况，立刻使得医院内所有的灵体同时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 整齐划一的看向叶达。 冰冷的眼光令人心悸。 叶达赶紧跳开一步，赶紧说道：“这事可不赖我....” 第24章 操控阴气 所有灵体同时回头，虽然叶达不怕，但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诡异。 穿着粗布褂子，绑着脚如同黄包车夫的男子。 长袍马褂，看上去像是落魄教书人的中年。 身着复古洋服，却打着油纸伞的女人。 手里拿着杀猪刀，坦胸顶着大肚子的屠户。 刚才看的不全，此时一眼望过去，叶达发现其实几个“灵体”的装扮，非常统一。 大概是“民国风”？ 九州世界也经历过类似的年代？ 话说高考也好，大学也罢，都没有任何“近代”历史课以及信息，哪怕叶达学的是古文鉴赏，课本上也全是些“古代”时期的作品。 是出现在更早的教学阶段，还是压根就刻意隐瞒了.... 叶达若有所思。 这些个灵体除了旗袍女和刚才那个搭话的背带裤胖子，其他灵体可能因为一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颇有一种提线木偶般的僵硬感。 随着旗袍女的跌坐，手上的烟枪也落在了地上，烟枪本身脱手就消散了，但是烟锅中的塑料小牌却落了下来，滑落在叶达脚下。 顶着所有灵体冰冷的目光，叶达神色淡定的伸手捡起塑料小牌。 “死者姓名：张小妹、67岁 死亡时间：***年9月2日 状态：待家属领取。” 时间大概是一周前。 一副死者标牌，应该是拴在死者脚趾上的那种。 而这些灵体却将其当做珍馐美食。 比起毛笔什么的，这个倒是更符合医院的环境。 一群民国风灵体，在一处不知处于什么空间内的废弃医院开趴体，抽着死者吊牌... 有点意思... 但叶达不准备深究。 他来这里本就是个意外，现在也失去了兴趣。 在灵体们还没做出下一步举动前，叶达用手中的袖珍毛笔，在掌心画了一道横。 下一刻，强烈的失重感传来，叶达“嘭”的一声消失了。 一旁一直和呆头鹅一样的老太太，也随叶达一起，消失在这处诡异的医院中。 二人消失后，一众形态各异的灵体上前，将还在失意体中旗袍女围了起来。 “这是！好精纯的阴气，如此恐怖的数量！” “那家伙不是新生的灵体么？” “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这种程度的阴气，哪里能算作灵体...哪怕传说中的‘鬼’也是大大不如吧！” “得要赶紧通知九叔，东海任何跟灵体有关的事情，都得让九叔知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 再次睁眼，已经是熟悉的冰柜内层了。 叶达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刘小倩唤了出来。 刘小倩有些晕晕乎乎的，冰箱里叶建国留下的法门，似乎对她也有所助益，至少是能凝神酣睡，所以也出来的时候有些五迷三道的。 “刚才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刘小倩迷糊的眨了眨眼，疑惑道：“异常？没有什么异常....我梦到了在参加比赛算么？但是又记不得是什么比赛....” 真是没什么用.... 不过老太太能去那片废弃医院，刘小倩却不能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旗袍女口中“灵体”和“鬼”的区别。 刘小倩的区别在哪？因为她更有文化？是个大学生？ 看了看时间，大概距离他进冰箱也就过去了2个小时，距离天亮还早，叶达赶刘小倩进入手臂，自己也躺回了冰柜。 背部却是压到了一个东西。 伸手一模，一柄一指长的袖珍毛笔，出现在手上。 叶达此时才有功夫仔细端详。 作为上一世的“神童叶达”，他自然是懂毛笔的，笔杆为檀木，笔尖为“兼毫”，也就是多种兽毛根据比例组合而成，若抛开袖珍的大小，也算得上一支精品好笔。 唯一神异的是，其笔尖似乎永远柔软湿润，其中却不是水，而是淡淡的阴气，黑尖之处有些发紫，倒是和那紫色烟雾有些类似。 隐约间，叶达心有所动，回忆起之前旗袍女操控阴气想要注入的感觉。 自己是否也可以....调动体内的阴气呢？ 那旗袍女给叶达的感觉并不厉害，也属于可以轻易物理超度的层次，也许自己也可以做到。 叶达凝神屏息，仔细感悟着体内的变化，寻找那之前一直不甚在意的阴气... 不知道这算不算寻找气感.... 片刻后，叶达发现不用找。 因为全身都是。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高压锅，体内浩如烟海的阴气，煞气，尸气在一个非常拥挤的地方，被强行压制臣服，其中阴气反而是最平静的，因为它头顶还有煞气和尸气两位大哥。 而高压锅的外壁，则是叶建国给他重塑的尸身，或者说其中留下的法门。 如此说来.... 感觉叶建国好牛逼啊！ 虽然从一出场就觉得他很牛逼，现在对九州神秘的面纱掀开了一角。 感觉他更牛逼了！ 本身就是启灵者，还掌握了叶家传承数百年的尸魁法门，虽然这个看似大腿的不肖子孙，在叶达来东海后变成了掉线状态.... 罢了罢了，刷题那三年相处的还算融洽，毕竟那个不肖子孙真算年龄，恐怕比叶达2.5世加起来还大。 阴气在体内笨拙的蠕动，但始终无法突破体表，只有一处地方不同。 那就是右手。 当阴气从内部涌过右手，会出现三根刺青一般的笔直黑色痕迹，从小臂处一直延伸到拳骨。 这是他第一次确认到石针的存在。 “这算什么？当三根石针破体而出的时候，我就将化身‘僵刚狼’？” 只有右手，似乎是在三根石针的帮助下，阴气的调动更灵动一些，好像可以逼出体表？ “恩公....我能尝一尝么？” “？？？啥尝一尝？” “就是...舔一舔？” “滚...” “好的恩公，没问题恩公！” 刘小倩打着转，缩回了右手中，完成了“滚”这个命令，听话的样子让叶达无可奈何。 想了想，他从冰柜中摸索出来一块花生米大小的冰碴子，尝试注入阴气。 这次倒是可以挤出来一点，但也不多。 至少对于叶达来说不多。 冰碴子渐渐变了颜色，如同一块黑色小玉。 据那旗袍女所说，阴气对于“灵体”，既是钱，也是命，刘小倩虽然不太一样，但也许也能用？ “这个想尝一尝么？” 刘小倩半个脑袋从手臂中钻了出来，直接长大了嘴巴，等待投喂。 叶达撇了撇嘴角，丢进刘小倩嘴里。 看着其一脸享受的样子，叶达叹了一口气。 越是这样听话乖巧，倒时候超度她的时候恐怕越是难做决定啊.... 要是像老太太那样不听话长得又丑就好了，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看起享受的样子，这阴气冰块恐怕对其大有裨益，若是长期投喂，刘小倩的状态怕是还会有变化。 这算是九州版幽灵宝可梦么？ 目标是成为九州最强亡灵骑士？ “不不不，我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早日变成活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能沉迷于这些让人堕落的东西！！” 叶达将刘小倩赶了回去，散去了对体内阴气的引导，躺回了冰柜中。 “这都是用来迷惑我堕落的邪法！有空研究这个，不如好好准备明天的大物课！” 第25章 给自己加Buff 第二天一早，叶达顶着疲惫的脸从幸福里走出。 昨晚先是遇到“众人抬车”，然后又被诡异的“死啦老太太”上身，半夜又被拉入了紫色空间，可以说折腾了一晚上。 尤其是那“死啦老太太”，不受控制，无法沟通，而且具有内置复活CD一般，被叶达挥拳打散后，不到三个小时就会满血复活，钻出来叨念“死啦死啦”的。 导致叶达后半夜又被吵醒两次。 然后被叶达再度打散。 他有些头疼，若是“死啦老太太”永远如此，怕是对他“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日常生活，影响比石针还大。 刘小倩尚且能听命令躲回手臂石针中，老太太完全就是定时炸弹。 万一被学校里哪个厉害的启灵者撞上，又是更多的麻烦。 不过再累，今天的课也要好好上，大物可是不比高数简单多少。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叶达下意识看向了昨天抬车的位置，那辆宝玛车依旧停在那里，似乎车主任根本没有回来过。 抵达教室的时候已经几乎满座，大家基本都是以宿舍为单位就坐，这也就导致叶达这样租房子的每次上课总是形单影只。 不过也有热心同学就是了。 王维文见叶达走进教室，赶紧招了招手。 叶达略微一犹豫，就走了过去，坐到了王维文旁边。 王维文：“你看上去昨晚没睡好？” 前排几个之前一起唱歌的同班女生竖起了耳朵，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这个看脸的世界，班里女生不少都对叶达抱有好感。 叶达自然不能说自己被一个老太太搞的彻夜难眠，只是疲惫的点点头。 “起夜次数有点多。” 几个女生露出震惊的表情。 “恩公，我感觉到了心碎的情绪！” “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里不准出来，不准感应别人情绪。” 大物课难度不小，叶达一直高度集中，虽然脑瓜子嗡嗡的，但好在是跟上了。 可好近不长，下半节课的时候，叶达的宿敌出现了。 “我死了....我死了....” 叶达咬了咬牙...... “力和力臂的乘积叫做力对转动轴的力矩。即力对某一点的力矩的大小为该点到力的作用线所引垂线的长度乘以力的大小....... “我死了...我死了....” 叶达咬着笔盖，烦躁无比，可此时教室一百多号人，他也不好挥手打散老太太。 “其方向则垂直于垂线和力所构成的平面用力矩的右手死啦法则来确定。力对某一死啦力矩的大小，等于力对轴上任一点的死啦在轴线上的投影，简称死啦测量法。” 等等，有哪里不对.... “我死了...我死了....” 咔嚓！ 手中的笔被捏断了。 这老太太又上钟了！ 就像一根反复出现的金针菇！ 不，金针菇还明天见呢，老太太三小时一见！ 左右看了看，似乎无人能够发现老太太，叶达松了一口气。 可一旦抽离了刚才的状态，再回过头看向黑板...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鬼画符么？ “冷静...冷静....高数已经折戟沉沙了，大物决不能有失！” 片刻之后，焦急的叶达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灵机一动。 “也许有用！” 回忆着昨天自己摸索的方法，体内的阴气渐渐朝着头部涌去。 瞳孔渐渐有些发灰，就像之前男厕所大战换皮女的时候一样。 而叶达的思绪，也渐渐收束起来。 此时叶达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状态。 冷静、专注、高度集中！ 有效！ 黑板上的内容依旧高深，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叶达发现只要在这种状态下，冷静思考，依旧可以从已有的知识记忆中找到路径，来理解全新的东西。 这些符号他都认识，这些内容刚才都听过，那么他就理应能顺着思绪，理解这些难题。 唯一的副作用，恐怕就是讲台上的老师突然感觉周身发冷，打了一个寒蝉。 无数知识的奥秘在脑海中，被抽丝剥茧般的总结归纳，叶达渐入佳境。 大物这四个学分，保住了。 而且可以自己给自己加“Buff”，以后高数也不再话下了！ 他叶达，一个僵尸，也要成为学霸！ 这才是他想要的剧本！ 什么神鬼怪异，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好好学习，走上学霸的高富帅人生，然后找一个颜值不下于自己的女人结婚生子，生一个叶建国的上溯31代曾高祖。 什么诡异医院，什么石针，什么换皮女启灵者，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此心甚坚！不可动摇！ 得益于特殊“Buff”，叶达下半节课突飞猛进，直捣黄龙，不但将本节课的知识点都掌握了，还解开了上节课的一些疑惑，他现在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下午的文科课程更是轻而易举拿下，不说过目不忘，但也是博闻强记，就连上一世“神童”接触的文学知识都渐渐回忆了起来。 中间老太太又出现了一次，但他已经不为外物所动了。 他将这种状态，命名为“凝神”，并非能直接提升智力和理解能力，但却能排除杂念，专心致志。 他感觉《学霸的幸福人生》剧本，已经在和他招手了。 老剧本《僵尸历险记》什么垃圾玩意，丢掉！ 轻微的副作用是对外界的感知变得稀薄，好几次下课了都没发现，是被王维文叫醒的。 下课后叶达也没有放松，他沉浸于努力变强的快感，来到了图书馆，掏出了随身携带时不时翻阅的高数书，花了两个多小时，将之前的疑惑和不明白的地方彻底消灭，甚至还超前学习了。 “呼.....爽！” 叶达满足的向后一仰，渣男一般将把玩了两个小时的高数书扔在桌子上。 已经征服了的，他已然厌弃。 若是点上一根事后烟，味道就更足了。 今天这么努力，晚上可以加一根鸭腿给自己。 惬意的看着周围埋头苦读的大学生，男男女女都穿的青涩，一些小个子的女生都被面前的书本埋住了，叶达越发的确定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死了....我死了....” 诡异的老太太再度读完CD，从手中钻出，不过叶达已经不那么烦躁了，心情好！ 绕至无人的书架后，叶达微微跳起，挥拳打散了头顶的老太太，让其再度化为了光焰，回到手臂内。 放下手时，却看见一个熟人。 高鹏。 之前启灵引导课的同学。 高鹏依旧是那副篮球少年的模样，呆呆的看着跳起来对空中打了一拳的叶达。 “空气投篮？” 叶达：“....嗯。” 虽然尴尬，但也只能承认了。 “进了么？” “...三分好么！” 两人相视一笑。 大学生活，真美好！ 高鹏：“我过来晚自习，没想到遇见了你。” 叶达：“刚好我要走，位置留给你。” 东海大学的图书馆位置还是很抢手的，虽然也有醉生梦死的，但这里埋头苦读的学生更多。 也可以称之为卷王。 “那感情好，我都转了好几层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朝着之前叶达的位置走。 高鹏：“对了，上次都没来得及问，你的启灵能力是什么？” 叶达没准备隐瞒，新生里面就他们两个启灵者，而且他的登记能力也没什么特殊的：“呃...力量增强，B级。” 高鹏有些羡慕：“B级么，我要是有B级就好了，我是动作模仿，C级。” 叶达第一次听说这种启灵能力，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高鹏爽快解释道：“就是可以快速模仿别人的动作，肌肉控制和神经控制力更强一些。” 启灵能力真的是千奇百怪啊.... 不过怪不得喜欢打篮球，这个能力虽然不算厉害，但球场上可是不小的加成，长期积累下来恐怕技术优势明显。 放到地球，高低得有个国家队级别的吧？ 不知道九州的职业体育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是神仙打架？ “那你为啥学的数学系？” “我也没办法，C级能力没那么强，家里不看好我真的走运动道路，我现在也就是在校队打打，正要想靠这个吃饭未来太过不确定了。” 正聊着，两人走到了叶达之前的位置，却看到叶达摊开的高数书上放着一张古朴的便签。 “敬启： 北向乾位，恭候大驾。” 叶达疑惑的拿起便签：“谁放的？” 便签上，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传来。 第26章 陈九与如烟 在高鹏疑惑的眼神中，叶达神色自若的收起便签和高数书，笑道：“可能是有人找我表白了，我去看看情况。” 高鹏显然不信，揶揄道：“吹牛不带打草稿，祝你一天就上三分啊。” 叶达摆摆手，背着书包离去。 但是转身之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消毒水的味道，怕是故意留下表明身份的。 昨天莫名去了一趟，今天就找上门来了么！效率这么高。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学校图书馆，放下这枚便签，在叶达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邀请，更像是炫耀。 甚至是威胁。 炫耀能找到他，能靠近他。 所以他得去看看。 离开图书馆，叶达再次拿出便签。 “北向乾位？故弄玄虚。” 叶达敲了敲手臂，对刘小倩说道：“从现在开始尽量感知周围，有针对我的恶意及时提醒我。” “好的恩公！” 考虑到东海大学可能藏龙卧虎，叶达没让刘小倩飘出来警戒，但在手臂内的情绪感知能力倒是可以用一用，经过一段时间的蕴养，刘小倩感知情绪的能力越来越强，范围也越来越广，此时正好有用。 走到学校北门叶达左右张望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乾位？西北？” 还好叶达前世看过一些占卜问相的杂书，不然大部分人应该是一脸懵逼的。 叶达向西北方向望去，此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人流如织，不知其中隐藏着什么。 “有恶意么？” “没有，恩公，人太多了，我有些乱。” 叶达背包斜跨，朝着左前方走去。 说是什么乾位西北，鬼知道要什么多少距离，叶达想要会会这个留下便签的人，但也不准备傻傻的一直走。 心里打定主意，若是走出商业街的范畴还没找到，就不找了。 然而没过百来米，就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一个穿着复古唐装，带着圆帽，容颜苍老却站的笔直的老者。 说是50也可以，60、70也像。 一眼望去最大的特点，就是其几乎连在一起的花白眉毛。 好在不是叶达印象里某个角色的形象，否则他又要对于九州的身份产生迷惑了。 在来来往往皆穿着现代衣装的商业街上，那老者无比扎眼。 可四周却无人去看老者，连一个回头的都没有，似乎根本看不见他。 人流之中，当叶达望向老人的时候，老人恰好正在对着叶达微笑，摘下头上的圆帽，对叶达微微颔首。 非常有礼貌。 叶达没有立马过去，而是问手臂内的刘小倩：“有感觉到恶意么，那个人？” 刘小倩：“啊？什么人？没感觉到...” 叶达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没啥用啊.... 改日超度了吧。 叶达不再纠结，脸色平静的走过马路，来到唐装老者身前。 “活人？死人？” 老者笑了笑：“人。” “人为什么大家看不见你？” “一些小物件的作用罢了。” 小物件？ 叶达将便签递给老者，说道： “所以你就是‘它们’口中的九叔对么？那个派对的主人？不知有何贵干？” 老者接过便签，揣进口袋里，微笑说道：“老朽名为陈九，一直照顾着东海大部分‘灵体’，昨晚阁下不知使用什么法门，能够在并无邀请的情况下来到聚会，老朽总是要看一看的，没想到东海来了阁下这样的存在。” 老者话有所指，让叶达目光一凝？ 两人站在路边，照理说若其他人看不见老者，那么叶达在路人眼中应该是对着空气说话的，但不知为何并没有人投来目光，似乎对方口中“小物件”的作用也影响到了他。 陈九若有深意的看向了叶达的右手，似乎知道里面寄宿着两个不同寻常的存在，转而对叶达露出友善的目光，似乎在感谢叶达什么。 这个陈九，果然不简单。 叶达突然想到，这个神秘的唐装老者既然是那间医院的主人，是否可以从他身上，问问应对体内“租客”的问题。 “既然是‘灵体’，那么你会‘除灵’么？” 唐装老者听懂了叶达的意思，但只是伸出手臂，示意叶达边走边说，叶达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现在的九州，灵体产生不易，虽说总和死亡沾边，但和死亡沾边的东西未必是恶，和活人相关的东西也未必是善，阁下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情，况且您的问题不在于灵体，我解决不了。” 叶达倒是意外。 “什么是灵体？” “所谓灵体，乃是人死后因留恋现世，依靠强烈的不甘和遗憾，在机缘巧合下影响灵子所形成的一种特殊状态，并不是所有灵体都是可怜的，但至少一定是可悲的，同样若想灵体消散，填补遗憾，或者消解不甘都是有用的方法，阁下若是有心可以试一试。” 叶达若有所思。 “填补遗憾和消解不甘么....” “阁下还记得陈如烟么？” 叶达摇摇头。 “看来她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名字，如烟就是昨夜想要为您注入阴气的孩子，最后却不自量力，被阴气反冲，灵体受损。” 叶达道：“这可不怪我，当时我也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 陈九不以为意，摇摇头道：“老朽明白，事后如烟也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我，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我已经帮她稳固了灵体，或者说因为昨晚的事情，她反而还多有裨益呢。” “那就帮我说句不好意思吧。” “阁下为什么不自己和她说呢？” 叶达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昨天那个旗袍女人，心想这个陈九难道是想再邀请自己去那间医院？ “什么意思？” “陈如烟事后向老夫请求，想要追随于你，让我代为引荐，其中的关节您可能还不明了，不过老夫可以保证对阁下绝非坏事。” 叶达停下了脚步。 怎么说，真要玩一个人的百鬼夜行？ 自己，或者手中的石针，真的在这些家伙眼里是个金窝窝？这帮子灵体也好，鬼也罢，怎么都往我一个人身上钻。 两个还不够，还要来第三个？要不要再凑一个打麻将？ 不对，加上我不是刚好四个....？ 不不不，一个都不要！ “免了，我目前不想和你们有瓜葛，这并不是客套，以后那处医院我也不想再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罢了。” 听到叶达自称“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哪怕一直维持淡然模样的陈九，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这个词和阁下恐怕关系不大吧？” “正经高考考上的，有什么问题？” “阁下先别着急拒绝，不如先见一见如烟再说？” 叶达左右张望：“她来了？” 却见陈九，从口袋中摸出一个... 烟盒。 第27章 因为不感兴趣啊 烟盒看上去有点老旧。 其上有着旧纸壳特有的痕迹，看上去经历了不少事情，边角甚至有些磨的发毛了。 但是它又很新，新到不正常。 因为，这是一款“民国风”的香烟。 “美麗牌香煙”几个字呈圆弧形印在上面，却是从右往左排列，用的是叶达从未见过的古老字体，甚至有点像手写上去的。 下方则是写着“華成烟公司”，一样是从右往左排列，只是字体更细小一些。 这盒应该产于九州类似“民国”时期的香烟，就像是被主人小心保护装在口袋内数星期的样子，但是对比它应该存在的年代，却又保存的过于完好了。 叶达下意识说道：“这是？” “这就是陈如烟。” 陈九将烟盒反转，背面印着一个旗袍美女，妖娆的身姿极尽旗袍之美，端着一只纤细的烟斗，正是昨夜那个女人，眉目如画，眼带笑意。 不是叶达的错觉。 因为烟盒上女人真的冲叶达笑了笑，还眨了眨眼。 如此神奇的表现，叶达只能想到一个东西。 启灵物。 在九州，是比启灵者还要稀少，还要神奇的东西。 启灵物的产生拥有极大的不可控性和不可复制性，几乎每个启灵物都在官方的监管之下，管理办法远比启灵者本身严格，是九州绝对的稀有物。 任何一个启灵物，都具有极其神奇的功效，其珍贵程度远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若以金钱计算，最没用的启灵物也是几百个W起步，上不封顶。 叶达震惊的看着烟盒上的旗袍女人不断向他招手，毫无滞涩，只是没有声音。 “所以陈如烟是一个启灵物？” 陈九笑道：“寄物谓之灵，寄魂谓之鬼。并非所有启灵物都有灵体附身，但这确实算得上如烟的本体。” 烟盒包装上，陈如烟腰肢扭动，从身后摸出一块画板，上面写着小字。 《小郎君，如烟很厉害的，收下如烟吧。》 陈如烟眉目如画，手臂不断的拂过画板下方，像极了正在表演一出默片。 叶达看着烟盒包装上活灵活现的旗袍女子，感觉里面像是一处异空间？还是说这是影像的传递，其本人正在别处？ 昨夜这旗袍女子可不是这么一个画框里的小人！ 这盒香烟又有什么能力？九叔和那帮灵体，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见叶达盯着烟盒目不转睛，九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几乎连成一线的灰白眉毛耸了耸，似乎因为办成了一件事而开心。 然而当他伸手，想要将烟盒放入叶达手上的时候。 叶达退了一步。 九叔愣在当场，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似乎并没有好好听我说些什么，我说过对你们不感兴趣，也不想有瓜葛，这可不是客套话。” 陈九疑惑道：“这可是一件启灵物....” “所以呢？” “不但价值连城，而且拥有神奇的能力，整个东海.....” 叶达打断道：“但我不感兴趣。” 陈九皱眉，似乎没有预料到叶达的反应。 叶达平静的说道：“你突然出现，留下纸条，遮遮掩掩，却又要送东西给我，你是否觉得我应该欣喜若狂或是如获至宝？” 陈九平静道：“阁下害怕我们会加害与你？” 叶达摇摇头：“不。” “那是为何？” 叶达咧了咧嘴。 “因为我不感兴趣啊，说第三遍了，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大学生罢了。” 陈九盯着叶达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这烟盒若是透露出半点功效，就能让东海的启灵者们抢破脑袋。 现在如烟委身于他，完全是白给，竟然被拒绝了。 这笑声是如此洪亮，以至于叶达感受到了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整个商业街都回响着陈九的声音，然而平地惊雷般的笑声却没有引起任何路人的回头。 “好！好一个不感兴趣！好一个普通大学生！” 陈九笑声突然一收，灰白的眉毛几乎连成一线。 笑容瞬间消失。 “那么，陈九这里告辞了！” 下一刻，身着唐装的老者端着烟盒，身影渐渐淡去，仿佛被擦掉的水彩。 烟盒上的旗袍美人，眼中充满不舍，但还是举着画板：《小郎君再见！》 等到陈九完全消散，周围人仿佛突然意识到了叶达的存在，因为这么直愣愣站在人流中还挺显眼的。 叶达顺势一拐，朝着烧腊店走去。 手臂中，刘小倩说道：“恩公，你不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叶达也不转头，问道：“那是什么？” “普普通通又帅气的大学生！” “还算有点用....” 第一世，他想成为一个光鲜亮丽，被人羡慕的人，最后被社会毒打，没做出什么成就就早早离世。 第二世，他想成为一个仗剑走天涯，斩妖除魔的修仙者，结果求法无路，转身做起了文抄公，结果刚刚有起色，再度早早离世。 这一世，他只想变回活人，然后娶妻生子，活到从没有到达过的30岁，40岁，乃至70岁。 此心甚坚。 “老板，两只烧鸭半只烧鹅。” 人流如织的商业街，叶达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好嘞，小叶又来光顾阿姨的店了，最近念书忙不忙啊，我给你说，我女儿是东海大学的，回头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____________________ 数百米外，唐装老者陈九看着远处那白白净净少年的背影，手里摩挲着“美麗牌香煙”心有所动。 周围人来来往往不少人，但是却没人注意到这位穿着奇特的老人。 “抱歉了如烟，没能完成你的小心愿，那位的想法我也很意外。” 香煙盒上，旗袍女子有些遗憾的举起画板：“没关系九叔。” 老者陈九也不低头去看，却知道旗袍女子写了什么，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远处的叶达。 “浑身上下都是禁制，三魂六魄一丝一毫也瞧不见，好手段...好手段啊！，现如今那些启灵者，哪里会如此精妙的手段...” 旗袍女子再度举起画板：“九叔认的出？” 老者陈九摇摇头：“暂且认不出，我得回去查查，不过倒是想起一些旧事....” 半晌之后，直到叶达拎着烧鸭烧鹅，迈着八字步潇洒的走进幸福里小区，陈九才收回目光。 “他不想和我们有牵扯，这是他自己的想法没错，但如烟...人活久了就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想法都是阶段性的。” 旗袍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老者陈九说话忽文忽白，举起画板：“您说得对，那我还有机会” 陈九无奈斥道：“贪恋欢愉，小心着了道了。” 陈如烟在画框内吐了吐舌头。 正欲离开，来往的人流内，无数对老者陈九视而不见的行人中，一个身影皱眉停下，看向陈九。 “拍戏？古装爱好者？” 陈九平静的转身，只见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带着无框眼镜的瘦高中年人，正疑惑的看着他。 陈九面不改色，大东海藏龙卧虎，有人看穿了小把戏也正常，脱下圆帽，微微颔首，然后渐渐消散了。 岳健康皱眉片刻，自言自语道：“启灵者么？最近学校周边好像闲杂人等变多了....学生心不定...这样可不利于教学工作啊.....” 第28章 社团与苦主 叶达随手将一枚黑色如玉的冰碴子丢给半空中的刘小倩，刘小倩满足的含在嘴中，然后挥手打散了CD刚读完的“死啦老太太”。 整理了一下发型，梳成大人模样，背好背包，叶达开始了新的一天大学生活。 幸福里的清晨比较悠闲，由于居民里老人居多，急匆匆上班的人群并不是主流，不少老大爷拍手捶胸，双手和大摆锤一样，在小区里活动身体。 走出大门的时候，叶达下意识看向了那辆宝玛车，有些意外它居然还在这里。 距离抬车那晚，已经过去三天了，车子依旧停在那里无人认领，表面沾了一层灰尘，挡风玻璃上贴了三张罚单。 之前每天进出的时候叶达都会看两眼，今天却有所不同。 车旁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看上去非常憔悴的中年人。 蹲在车边，周围一地烟头，似乎已经在这里蹲了一夜，眼睛通红，不知道在干什么。 非常容易的，叶达想到了一个词：“苦主”。 小卖部老板刚刚开门，看到同为“抬车勇士”的叶达，冲着那人抬了抬眉毛，给了他一个意味难明的眼神。 然后小声说道：“听保安说守了一晚上了，可能是家里人，想找车主。” 看年纪，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子。 算算时间，可能刚处理完老太太死亡的一些相关事宜，但肯定不够下葬。 回过头来想守着车主讨一个说法，合情合理。 不过这车主从没出现过，也许是已经知晓了惹上了死人的大麻烦，干脆就不管了，哪怕拖到车子贴满罚单被车管所拖走，也比露面承下一条人命的麻烦强。 这也合情合理。 人总是宽以律己，车主未必有意停车在这里，这种巧合导致的责任，网络上都可以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真发生在自己头上，也会下意识逃避。 极端一点，一个月以后再去车管所找，也不无可能。 叶达突然想到九叔所言，填补遗憾和消解不甘，可以“除灵”或者说“消灵”，若是将老太太放出来，不知会怎么样。 可转念又想到遗憾也未必和见子女一面有关，这老太太诡异的很，比起越发水灵的刘小倩，无法沟通、没有智慧，天天叨念“死啦”之类的老太太，恐怕更接近“恶灵”的概念，见到血亲未必会有好事。 也可能会变成人间惨剧... 况且老太太刚刚被他打散，CD也还没读完。 叶达对小卖部老板说道：“真要有什么冲突，及时报警吧...别再闹出什么人命。” 这位“苦主”也许是来讨说法的，但也可能是来“复仇”的。 小卖部老板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正说着，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引动了包括叶达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小卖部老板疑惑道： “最近怎么天天见救护车...是入秋了好多老人扛不住了么...” 那名“苦主”红着眼睛，目光追随着救护车，最后颓然回头，继续抽烟。 东海大学的学子们汇聚成人的流（防屏蔽），拖着瞌睡的身躯朝着教学楼浩浩荡荡的走去。 一进入校园，叶达就感觉神清气爽，自从找到了用阴气给自己加“Buff”的方法后，叶达喜欢上了学习，因为学习给他快乐。 绝大部分课程都可以轻松完成，高数这一级别的也不在话下，他突然理解了前世看的那些学霸文中的主角。 当一个人可以在某个领域，轻松获得其他人需要非常努力才能获得的成果时，他自然会爱上这个行为。 有成果，有远比他人更强的正反馈，这就和打游戏一样能让人上瘾。 前世叶达就“文抄公”上瘾，这一世学习上瘾，看来他天生就是读书人的命格呀。 文化人啊！ “叶达，早饭吃了么？” 王维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拍叶达的肩膀，身后则有不少同班男生。 这个家伙凭借着超高的情商和友善的性格，已然成为了古文学专业里的中心人物了。 叶达撒谎道：“吃过了，你们呢？” “正准备去食堂买早饭，顺便看看社团招新。” “社团招新？” “对的，今天是招新日，中午在食堂前各个社团会出摊招人，好奇学长学姐们准备怎么弄。” 叶达若有所思。 话说学习方面没有压力后，时间好像更富余了，不像之前天天想着放学后加练高数... 要不要加入个社团试试？ 这应该也有益于《入世活法》的进度吧？来东海之后就松动了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活人。 至少去看看没问题。 上午两节课在“阴气Buff”的加持下轻松结束，叶达、王维文，和班上几个男生，结伴朝着叶达从未去过的食堂走去。 远远就听到有喧闹的音乐声。 排面最大的，就是处于最前方的舞蹈社。 六位人高腿长，身着热裤的小姐姐在人群围出的空地中热歌劲舞，一旁的男生则在发着传单。 古文学专业几个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我突然发现我挺有舞蹈天赋的，目光居然能跟上她们的节奏摇摆，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舞蹈奇才，我去会会她们！” “同去，同去。” 不愧是古文学专业，猥琐的话都能说的这么文艺。 几个人直接离队，寻求自己的舞蹈梦想去了。 好家伙...叶达直接好家伙.... 舞蹈社团确实得天独厚啊，不但社内高质量小姐姐数量众多，稍微学会一两手，对社外的女生也是吸引力加分项。 而且舞蹈社也是大社，有钱有人活动多，比起很多一年也没几件正事儿的小社团热闹多了。 若是以“入世”为标准，舞蹈社怕是最能“入”的，恐怕几年下来都七进七出了！ 叶达也有一些心动，可考虑到每天面对这么多大长腿，恐怕自己压制本能的难度会增加，最后还是忍住了。 另一边还有一些音乐社团也很受欢迎，具体受欢迎程度就看声音大不大，目前围观人数最多的就是架子鼓。 体育类社团几个主流项目也很热门，篮球、足球一类的，不过几乎都是男生，叶达隐约还看到了高鹏的身影。 人数最少的就是一些文学类的和小众类的，比如诗歌社，书法社，最冷门的是戏曲社，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文学类的社团，尤其是书法社，倒是和叶达比较契合，毕竟当年他“神童叶达”的书法水平也是不差的，刚才路过的时候，书法社几个社员写的字，在叶达眼里还不如当年叶家蒙学的稚童。 不过进了书法社相当于养老，纯属浪费时间，他又不准备指导这些菜鸟。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小撮人，在最外围做着奇怪的动作。 地面上贴着两条胶布，组成了一个一平米大小的十字，左右两个，两个人正在上面高频率的移动，脚下步伐不断变化，每迈出两步，就旋转90°。 速度很快，很有节奏感，并且两人高度同步，如同复制粘贴一般。 令叶达感觉不明觉厉。 第29章 从未设想过的天赋 叶达一开始以为是街舞社之类的，可二人虽然移动颇具节奏感，但是四周并无音乐，甚至口中还低呼着号子。 一旁一个男生见终于有人驻足，赶紧上来搭话。 “同学，对拳击感兴趣么？” 拳击？ 看着地上的十字胶布，叶达有些迷糊，拳击不应该是绑个沙袋在这里演示么？在这跳十字做什么？ “这是拳击中的一种步法，名为‘L型步伐’，可以高速平移以及转向，可用于拦截，防守，以及调整进攻方向。” 搭话的男生看上去有些矮壮，推了一个精神的小平头，若是平时应该会被认为是校园里非常不好惹的一类人，但是此时舔着一张朴实的脸，卖力的介绍自己的社团。 “步法是拳击的灵魂，最擅长方寸之间挪移和调整，要不要来体验一下？” 正在跳十字的两个男生同时停下了，似乎在准备给叶达让位置。 看得出他们招人意愿很强了.. 叶达：“你们这边人好少啊...” 介绍的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说道：“毕竟拳击是小众项目，对格斗感兴趣的都在旁边武术社..” 叶达转头看去，不远处居然搭了一个临时的台子，规模和拳击社这边不可同日而语，其上两个人正在大开大合的对攻。 虽然力量和速度并没有超过普通人的范畴，但看上去也是虎虎生风。 武术在九州，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纯表演项目，虽然不知道东海大学一个社团有多少真功夫，但群众接受度极高，打起来也漂亮，周围围满了人。 相比而言，拳击社这边只有地上贴了几条胶布，在这跳来跳去，人也只有三个，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拳击在九州，似乎并不如地球发展的那么普遍，甚至鲜有人关注和认识。 可是武术那种大开大合，飞窜跳跃的方式，注定和叶达无缘，因为这具身体平衡感极差，大筋蜷缩，跑快一些都有可能变成滚地葫芦，哪里能玩那种高来高去，辗转腾挪的手段。 除非九州有躺地拳。 反观拳击这边...简单的小碎步移动，叶达颇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那就...试一试？” 其中一个男生让开了位置，另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学长则给叶达做着讲解。 “先来基础的，双腿岔开基础站姿，前脚移至后脚位置，后脚横跨一步，前脚向右移动回到原始站姿。” 叶达闻言照做，他平衡感虽然不行，但也不至于这样就左脚绊右脚。 “实战中，方向是随心所欲的，全看具体机会，既可以向前突进，也可以向后拉扯，通过反复练习，形成肌肉记忆，实战中不要费脑子去想，而是去做下意识的反应。” 渐渐地，叶达速度越来越快，跟上了旁边“教练”的步伐，并且加上了转向。 “卧槽，真的可以！” 叶达从未感觉自己这么灵活过！ 小步伐来回切换，每一步都很小，只有半米不到，即便是叶达也感觉游刃有余。 渐渐地，叶达步伐越来越流畅。 在过去，叶达虽然拥有着恐怖的力量，但是基本上会主动避免任何剧烈运动。 无他，越是剧烈，越容易暴露他四肢僵硬异于常人，越是大开大合，越容易失去平衡。 可这次感觉完全不一样，叶达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无敌小旋风，小碎步嘎嘎顺！ 旁边的那人又教了一些上肢动作，简单的弓背防守姿态，以及正刺拳，叶达越玩越开心。 拳击的动作中，常态是防守，是“收”，而非“放” 叶达感觉自己是紧凑的，是稳定的，四肢的所有动作都不会太大，哪怕有时因为攻击动作大了，技术上也要求叶达尽快恢复常规姿态，破绽要越短越好。 小碎步的方式高度重复化且有节奏感，哪怕叶达的僵尸胳膊腿也能很快掌握。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叶达兴奋的辗转腾挪，口中不断叨念道：“我简直太灵活了！唰唰！唰！” 一旁拳击社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个学弟在激动些什么？这很普通好吧...不是有腿就行？ 不过这样的话，招人问题是不是解决了？就不用解散了？ 能行！ 叶达突然发现，自己意外的适合拳击这项九州冷门运动！ “飞僵”强大的下肢力量，让其异常的稳定迅捷！ 这简直离谱，但又很合理。 旁边的“教练”见叶达兴奋过头了，示意叶达先停一停，说道：“怎么样同学，我看你很喜欢拳击，要不要加入我们拳击社。” 叶达稍稍思索，觉得没什么理由拒绝，自己本来就是想找个社团，现在有个合适的不加，难道真的去舞蹈社看大长腿么？ 拳击社虽然人少一点，但能学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这三个社员看上去水平都还不错，至少锻炼痕迹明显，平时应该是下过苦工的。 很多人表面上是运动社团，实际上泡妞装逼欺负新人五毒俱全就是不训练。 “好呀，我填个申请。” 年龄稍大的学长正色说道：“稍等，虽然我们也挺不容易的，但是有些话要先和你说清楚。” 叶达表示洗耳恭听。 “拳击是冷门的运动，我们社只有我们三个人，也就是东海大学社团人数的最低线。我已经大四了，不得不离校实习，所以才着急出来摆摊想招收新人，我们社没有经费，也没有固定场地，也没有女生社员或者女性观众，完全靠兴趣发电，训练也比较累，这些都要说在前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达点点头，这些问题都不大，他是真对拳击感兴趣。 大四学长见叶达点头，开心的笑了笑，就要拉着叶达去填表格。 叶达照着表格内容填写，包括姓名、年级、专业名称、学号等内容。 可到后面的时候，愣了一下。 是否是启灵者： 还要填这个么...叶达写了一个“是” 大四学生突然皱眉，叹了一口气说道：“等等，你是启灵者？” 叶达点点头，自己是官方登记的启灵者，校方也有备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大四学长有些惊讶，但还是头疼更多一点：“那就麻烦了，启灵者加入运动类社团，必须要学校签字...你可能得跑一趟，得到批准才能加入拳击社了...” 叶达：“我该找谁签字？” 大四学长：“这我就不清楚了，全校也没几个启灵者，你们应该有分管启灵者的老师不是么，找他就好了...” _______________ 岳健康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面无表情道：“我不同意。” 叶达：“？？？” 第30章 步法 “启灵者，尤其是肉体系启灵者，参加运动类社团有很多危险性，容易伤到其他同学，尤其是拳击社这样没有老师和专业教练指导，并且私下训练的格斗类社团，我不可能同意的。” 叶达不解道： “不对吧，我还看到高鹏了，他都能参加篮球社！” “高鹏同学的启灵能力是无破坏力的动作模仿C级，并且他已经在刚入校的时候就向我提出了申请，一切都是正常流程审批，叶达同学，档案中你从未经历过启灵能力相关的培训和学习，就连登记都是来东海后补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我并不认为你可以在激烈的格斗性训练中控制好力度，B级的力量增强，对普通人来说已经颇具杀伤力了。” 叶达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来信心满满的跑来，结果岳健康根本不同意。 岳健康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反射出冷淡的光芒： “你若非要参加格斗类社团，我倒是可以给你批准加入武术社，那里有专业的教练管理，并且有培训启灵者成员的经验，拳击社只有三个学生自己训练，我是不可能批准的。” 武术社....去学什么，躺地拳么？ 退一步说，要是武术社教练真特别专业，看出自己异常了怎么办... 最终叶达还是没有说服岳健康，也拒绝了加入武术社的建议，只能拿着申请表离开。 岳健康最后的退让，是到明年等叶达多经历一段时间启灵者的适应，多上几节启灵引导课，让他确定叶达已经做好了准备，再给叶达审批。 可明年怕是拳击社已经不存在了。 叶达只能掏出手机，给拳击社的学长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了他审批无法通过的事情。 学长那边看得出也非常可惜，但学校规定也没有办法，尤其是还知道叶达是去找教导主任签字。 “学长，要不我先跟你们偷偷练？” 学长连续发了三个震惊的表情包：“别别别，那可是岳主任，我可不敢和主任对着干。” 叶达撇撇嘴，岳健康在东海大学这么有威严么.... 不过还是给叶达发了一份压缩的打包文件，里面包含一些网上收集到的拳击基础训练。 叶达暂时没心情打开细看。 校园里稀稀拉拉的还剩些人，社团招新还在继续，不过比起中午的摆开阵式，此时变得更像是同好交流，轮滑社的摆了几排杯子在那边秀技术，舞蹈社的几个男生在那边“掰头”，四周围满了学生，倒像是一场派对。 刘小倩钻了出来，担忧道： “恩公，你好像心情不好。” 叶达烦闷道：“别随便出来，小心被人看到。” 刘小倩诺诺道：“好的恩公...” “启灵者”身份的麻烦，渐渐显露出来了。 若没有遇到“换皮女”那档子事，自己也不会登记成为一个名不副实的启灵者，可以安稳的隐藏在东海大学的上万学子中，自由的感人生百态，修《入世活法》。 而现在，自己在官方和学校都挂了号，从岳健康谨慎的态度不难看到，启灵者的管理怕是外松内紧，自己之前没察觉到有什么变化，可能是因为时间还不长。 以后会不会有定期体检？ 会不会要测试启灵能力？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而自己身上有着两个最大的破绽。 一个就是自身的“飞僵”身份，一个普通大学生可能四年都不会遇到校方、官方的强制体检，但启灵者说不好。 另一个就是体内的石针，以及两个“住户”了。 叶达还没有天真到，认为整个九州只有自己能够看见她们，九叔就是典型的例子。 叶达突然有一种冲动，买张票杀回湘西，让那个惫懒的三十二代玄孙给自己解决石针问题，不解决他就赖着不走，吃光他所有腊肉！ 回到幸福里大门，再次看向宝玛车的所在，车还在，挡风玻璃上的罚单变得更多了，而那个“苦主”则消失了身影。 在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叶达和小卖部老板又聊了几句。 “下午的时候我看他状态不对，一屁股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就报了警，警察将他带走了，后面就不知道了。” 想想也是，那“苦主”看样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烟抽了四五包，身体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可惜叶达本来今晚准备试一试放老太太出来，和“苦主”见一面，看看能不能做到像陈九所说的填补遗憾，或者消解不甘。 回到家中，时间还早，学习上暂且不需要复习，叶达点开了大四学长给他发的训练视频合集。 似乎是考虑到叶达只是初学者，也没有沙袋一类的设施，里面的内容主要都是步法为主的。 “IN-OUTS 前后滑步” “SIDE SHUFFLES 两侧滑步” “L-STEP L型步伐” “PIVOTS 转向步伐” “ANGLE SHIFTS 切位环绕” “STEP OFF 摆脱步伐” 六种基础步法各有侧重，给叶达一种武林秘籍的感觉。 比起武术的大开大合，拳击的每种步法都只追求方寸之间，这和拳击的比赛规则有关，哪怕再高大的选手，也没有瞬息跨越数米的步法，只有将其拆解，化为多次突进的组合。 单独拎出来看，每一种都不难，堪称有腿就行，比舞蹈还容易入门，毕竟只是两腿之间的切换，不涉及任何筋骨拉伸。上身含胸弓背的情况下，对平衡性的要求也不高。 但只是看起来。 因为真的用之对敌，方寸之间全靠瞬间反应，一瞬迈出正确的步法，并且配合上半身攻击和防守，才能有所树建，尤其考验应变能力。 而且是大部分步法都是应对“拳台”这种极为特殊的场景，现实环境中变数很大。 好在叶达并不是真的想要用拳击去打人，做一个降妖除魔的“拳师”，而是想利用拳击步法的技巧，增强自己的平衡能力。 自己在家中贴了两条胶带，叶达练了一会儿，虽然有进步，但是初学者没人引导全靠视频，多少有点不得章法。 刘小倩倒是很捧场，一直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叶达，时不时还鼓鼓掌。 直到楼下大妈上来敲门，说叶达半夜不睡觉吵着她孙女了，这才停了下来。 “好的阿姨，我下次注意！” 看了看表，叶达也不清楚九点半算哪门子半夜，不过也只能陪着笑。 一滴汗没出的叶达结束了拳击步伐的第二次体验，靠在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 看着半空中飘来飘去，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刘小倩，叶达突然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不甘？或者遗憾？” 第31章 九婴 刘小倩闻言停止了瞎晃，疑惑道：“不甘？倒也没有...就是觉得死的有些早了，好像好多事情没做就变成这样了...遗憾的话大概是遇到恩公太晚了？之前在湖底....好痛苦好难受，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直到恩公出现...”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刘小倩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叶达想了想，问道：“还是没想起来生前的记忆么？” 刘小倩摇摇头：“没有恩公....这重要么？我可以试试再努力一点。” 想不起来记忆，所以不存在遗憾和不甘？ 陈九说，弥补遗憾和消解不甘，就可以做到“除灵”..... “除灵”应该就是彻底消散了吧？也许“消灵”更合适一些。 换言之，就是常规意义上的死亡。 很多影视作品中，都有“灵体”完成心愿，心甘情愿的消散这样的设定。 如果解除遗憾和不甘的代价，是死亡....真的有必要么？ 只要是灵体，到时候就一定可以带着满足化为虚无？这是活人的心里安慰，还是一厢情愿？ 虽然死了两次了，但叶达依旧看不穿生死... 看着刘小倩，叶达有些犹豫不决，到底要不到执行之前计划的“除灵”。 准确的说，是对刘小倩有些犹豫，而那个老太太..... 若果有机会，还是早走早好吧。 刘小倩飘到叶达面前，最近她头发越发柔顺，衣服也不再那么褴褛，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常又有点老土的女大学生，就连原本只有叶达能闻到的淤泥水草味道，都淡了很多。 “恩公，明天的黑冰，我可以吃两粒嘛？” ... 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可可可，给你吃三粒！” 不去管天花板乱飘的刘小倩，叶达刷起了手机。 古文学大群里大家都在讨论社团的事情。 “以后东海舞王的称号，恐怕要有变动了，各位多珍惜一下现在还未崛起的我吧。” “东海舞王？东海污王吧，缠了小姐姐一整天，结果连名字都没问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跳舞也救不了丑...” “应该让叶达上，我入社小姐姐还问我叶达是不是我们班同学，对舞蹈感不感兴趣，不过被我给挡住了，可不能放叶达进来。” 叶达回复道：“我就算了，我还是目送你登顶东海舞王吧。” “说王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明天的古文鉴赏课我还挺期待的，丁勇老师知道好多旧日怪异的故事，上次讲的云泽大妖的故事我回头查了一下，还真有记载，是历史上的真事！” 代课老师丁勇的古文鉴赏课最近得到了一致好评，学生们满意的点在于，丁勇会在课堂之余，给他们讲很多过去神鬼怪异的故事，非常能够满足学生们的好奇心，就连叶达也听得津津有味。 “云泽就是现在的云州湖吧，离东海也不算远，话说我们要不要组织一波秋游？” “我家就是云州湖的，回头真可以安排一下。” 叶达也回了两句，秋游他也感兴趣，一群大学男女结伴出游，感受一下九州的风情，还挺向往的，也许可以让最近没动静的《入世活法》进度有所松动。 话说上次就是因为积极参与社交活动才有所改善的，解锁了“喝酒”这一功能。 退出聊天群，叶达打开了东海大学论坛网址，想看看之前和刘小倩相关的那篇十年老帖有没有动静。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回复他。 十年老帖的主人，回复了一行简短的消息。 叶达之前问的是：“您是刘小倩的同学么？” 对方回复道：“对，您是她家里人么？” 看时间，是昨天。 叶达看了一眼一无所觉的刘小倩，回复到： “是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某处。 “都起来，先出去吧。” 30岁左右，留着小胡子的男子拍了拍身上人影，白花花的一片让他有些眼晕。 一片狼藉的豪华包房内，沙发都是金边的，墙上挂着不明觉厉的裸露油画，几个巨大的电视镶在墙上播放着缭乱的画面，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酒瓶子。 商务风格的ktv，一瓶酒的价格就够穷学生在普通ktv里玩一个星期了。 而这里是“天元一品”，东海有名的大店，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阳光透过厚重的华丽窗帘，让浑浊的空气看起来好受了一些。 小胡子男子看着排队离开的莺莺燕燕，叮嘱道：“衣服穿穿好，还没上班呢！” “好的老板！” “老板真棒，下次再叫我们啊。” “嘻嘻，拜拜~” 等到人都离开了，小胡子男人才点了一根烟，赤裸着上身，单着一条裤子，身上意外的很精壮，肌肉分明的线条令人羡慕。 深吸了一口后，男人说道：“抱歉，宿醉了反应有些迟钝，现在没人了，阁下可以现身说说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了么？” 空无一人的包厢中，墙面突然出现了涟漪。 一个身影穿过了厚重的墙壁和油画，走入了一片狼藉的包厢。 小胡子男人眼神一凝。 这动静不像是启灵能力.... 倒像是传闻中那帮人的手段... 来者是一个女人，一个相貌普通，身材普通，穿着普通的女人。 若不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现，恐怕无人会关注她，这张脸可能是清洁工，可能是服务员，可能是任何人。 她穿的就像是街上随处可见，一天能擦肩而过几十位的普通路人。 但出现的方式却一点都不普通... “哎呀哎呀~真是稀客....不知道求法者大人找我这个中间人做什么？” 女人直接将一枚青铜小钱丢到小胡子男人面前，被男人一把接住。 小胡子男人将青铜钱放在眼前，与天圆地方的常规造型不同，这枚青铜小钱中间只有一条竖缝。 “上来就是‘青铜令’么，那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杨天....帮我处理一个人，东海大学新生‘叶达’，启灵者，我需要他的右手，物理意义上的。” 名叫杨天的男人愣了愣，要求这么具体么... “这个人是什么背景呢？” 女人低声陈述道： “肉体系启灵者，能力....力量强化A级，超级再生..至少A级....” 杨天皱眉，他没有打听对方的动机，但双启灵能力者还是两个A级，又是东海大学新生，这样的人弄起来难度倒是一方面，善后不好做啊.... 东海大学这样的九州知名院校，可不能单纯当做普普通通的大学... “有些麻烦，一枚青铜令不够....” “手臂给我，额外传你‘穿墙法’，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成为‘求法者’，这个价格绰绰有余了吧？” 杨天笑了笑，拍手道：“有意思，以法为酬么，那就没问题了，不过事先说好，我只是中间人，不会亲自出手。” “东西给我就行了，谁出手无所谓....给你一个情报，对方再生能力极强，但是似乎惧怕切割类能力。” “那你怎么称呼？给个代号也行。” “九婴.....” 女人缓缓退回墙壁中，最后人影和声音一同消失。 女人走后，杨天把玩着手上的青铜小钱，从桌子上找到一瓶尚有剩余的酒，灌了一大口。 “我可不想成为‘求法者’那群疯子，我只是想求法罢了，‘求法者’视法如命，居然会轻易传“法”，还盯上了一个大学生，叶达....这名字也好意思取.....” 第32章 同学 午休时间，叶达又又又拒绝了的食堂局，和同学们告别后，来到了东海大学西侧一条街区外。 复古的沿街红砖房，透露出东海独有的韵味，一间间小店每一家都装修的别出心裁。 价格也很美丽。 叶达的目的地是这里的一处咖啡厅。 就是那种一杯咖啡90%毛利，觉得不好喝说明你土的氛围小店。 昨夜论坛里的消息叶达回复后，对方几乎秒回，并且邀请叶达今天来这里见一面。 叶达没有拒绝，下午没课，直接从学校出发。 咖啡厅门外。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来，也不能感知外界任何东西，可以做到么？” 刘小倩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的回到了手臂中。 她并不清楚叶达为什么会来这里，叶达也不准备和她解释。 推开玻璃门，复古的音乐传来，一个穿着咖啡师围裙的老板模样男子点点头，就当招呼过客人了。 可能大中午的，咖啡厅的目标客户都在写字楼里吃盒饭，此时里面没几个客人，所以叶达很快锁定了靠窗位置的人。 一位风姿卓越女人。 得体的连衣裙勾勒出最成熟诱人的曲线，精致的妆容，带着宽檐帽和墨镜，坐在窗边发呆。 “李思悦对么？” 女人转过头来，也许是叶达和她想象中的来客不太一样，稍稍愣了愣，但很快调整好，说道：“你好，叶达对么。” 叶达点点头，拉开座椅做了下去。 “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 女人对咖啡店老板抬了抬手，让老板接杯水。 然后二人陷入了沉默，气氛尴尬了起来。 叶达能感觉到对方有些紧张，一直捏着自己腿上的裙子，两条腿纠缠在一起，身体也有些僵硬。 半晌后，女人终于开口：“没想到小倩有你这么大的侄子...也在东海大学读书。” 叶达重复了昨天就准备好的谎言：“刘小倩是我的远房小姨。” “小姨么....没想到一转眼侄子都这么大了么...” 按照时间算，作为刘小倩的同学，李思悦应该30岁上下，这个年纪虽然说不上衰老，但是叶达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岁月痕迹，直觉告诉他，对方脸上擦的粉可能都比普通大学生生活费多。 更不要说她的包、她的墨镜、她的衣服首饰了，虽然叶达也不懂，但店内仅有的另一桌客人是个小姑娘，眼睛时不时的就朝着李思悦瞟，似乎十分羡慕。 一个女人如果能让自己比自己年轻的女孩羡慕乃至嫉妒，那说明她真的保养的很好。 而且还很有钱。 “我在帖子下面留了言，也没想到会有人回我。” 李思悦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虽然毕业很久了，但偶尔还是会登陆学校论坛逛一逛，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忘了曾经发过那个帖子。” 老板将“水”放在叶达面前，叶达嘴角抽了抽，说来杯水给我来了瓶“巴离水”，这里卖怕是比一杯咖啡还贵了，虽然叶达不差这点钱，但还是感觉被套路了。 “我和刘小倩是一个宿舍的，我在宿舍里年纪最大，她那时叫我思悦姐...小倩失...失踪后，她家里人都没来过学校，没想到十年后远房侄子反而来了。” 叶达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信息，不懂声色道：“我们两家不算太近，所以那边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小姨以前对我挺好的，现在我又来了东海上大学，总归想打听一下。” 李思悦点点头，说道：“可以理解....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小倩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突然就失踪了，但你的出现反而让我确认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小倩她是...确认过世了么？” 叶达想了想，点了点头。 确实过世了，然后在学校污泥中沉沦的十年，早上还问我要了三块黑冰当早饭。 李思悦手抖了一下，咖啡杯中的勺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也算多年的一块心病了结了....” 叶达说道：“当时她失踪前，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么？” 李思悦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浸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就是很突然的，...我记得是冬天，就和往常一样上课，吃饭...我们年级宿舍排人到我们宿舍刚好排不满，所以只有三个人。那天下午没课，大家就散了，我去逛街去了，另一个舍友应该是去见男朋友了，而小倩我们以为她是去图书馆了...” 似乎陷入了久远的记忆，李思悦目光飘向了窗外。 “刘小倩和我们不同，我们是为了混一个东海大学的文凭，选择的分数低的古文学专业，而她是真的喜欢，据说高中时期还得过什么奖上过电视，三个人里面就属她学习最认真，没课了也会去图书馆查阅各种古籍资料，而我们...说实话心思都不在学业上。” 李思悦沉吟了很久。 叶达没有催促，10年前的事情很难准确的记住，李思悦需要一点时间。 等待的时候，看了看眼前“巴离水”的配料表，发现这根本不是水，居然有添加“食用香料”，只能放弃了喝它的打算，他不确定这种东西喝下，去自己的味觉会给与什么反馈，万一喷出来就尴尬了。 不过这种看上去“高端”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么，一种“装逼”专用的饮料罢了。 李思悦继续说道：“我那天商业街买了些东西，然后第一个回到宿舍，那时没人回来也正常，等到晚上门禁前，另一个室友见男朋友都回来了，刘小倩却没回来，当时觉得有些反常，但也没有去找....因为我们关系其实有些隔阂，看着她那么努力，我总觉得自觉惭愧，人有时候自己不争气，也不愿意见别人努力...” 似乎觉得叶达比自己小，又或者回忆翻滚难以抑制，李思悦当着初次见面的年轻人，说出了很多隐秘。 叶达依旧安静倾听。 “我当时一心只想混个东海大学的文凭，找个有钱人嫁了，而她的努力，时刻提醒着我自己是多么懒惰和没有追求....包括另一个人也是，女人嘛，表面亲热，其实宿舍里氛围怪的很。” “小倩一晚上都没回来，第二天的课程也是全部旷课，这对她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电话还关机，那时我才意识到出问题了，就发了那篇帖子，帖子也没有回应，第三天的时候我选择了报警，那时我也在回忆刘小倩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但怎么想都是没有。” “再后来，我就不清楚了...警察没有找到她，学校似乎也没有消息，就连刘小倩宿舍留下的东西，一直到大四毕业也没人来认领，我总觉得她家里人有些奇怪，哪怕是人走了东西应该还是要拿回去的，但我也没她家里人联系方式。” 讲完了一段故事，李思悦终于从情绪中抽离，似乎冷静了下来，感觉对一个年轻人这么自曝心扉有些尴尬，拿起咖啡遮掩了一下。 还擦了擦眼角。 不知道是擦泪还是擦浮粉。 叶达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比如刘小倩有没有结仇之类的，但大部分都没有得到答案，十年的时间磨灭了很多记忆，李思悦现在所说的内容，很多都是主观感受加上一些润色。 叶达还问了刘小倩是不是启灵者，也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不是，她就是一个爱古文的文艺少女罢了。” 叶达进入“阴气凝神”状态，在脑中将手上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发现收获不多，大部分疑惑都还没有一个解答。 最后，叶达问道：“方便的话，能将另一位舍友的联系方式给我么，我想侧面再了解一下，放心，如果对方不同意我不会打扰的。” 完全恢复正常的李思悦推了推眼镜，嘴角微翘说道：“另一名舍友啊...也死了，就在刘小倩失踪的一个月后。” 第33章 精进神速 离开了咖啡厅，叶达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宿舍一共三个人，居然先后死去两个。 可能在别人眼中，刘小倩是失踪，另一个是车祸死亡，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可十年后回过头看，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李思悦比叶达走得早，她家的司机来接的她，豪车闪亮的LOGO让咖啡厅内的年轻姑娘伸着脖子张望，艳羡的表情溢于言表，可惜最后也认不出牌子。 而原本来解惑的叶达，则带着更多的疑问回到了学校。 下午是只有一节课，就是代课老师丁勇的古文学鉴赏，这门课几乎没什么人迟到，更是鲜有人旷课，大家都期待着丁老师今天能讲什么故事。 叶达照例坐在了王维文旁边，翻开了课本。 “大齐王朝国祚400年，诞生了大量传世文学作品和著名文人，这和大齐的国体有关，文人治国，重文轻武，历数各个朝代，大齐的文人社会地位是最高的，人人都以读书、入朝为官为荣，这也导致了很多奇人异事出现。” “课本上的这篇《荐李登文入庙堂》，就是其一，李登文是大齐异士，据说有着腾云驾雾之能，但却一心想要入朝为官，从40岁起弃灵从文，苦读20年名满天下成为大家，60岁的时候经人举荐入朝为官，70岁的时候做到了当朝宰相，直至98岁告老还乡，是史书上的奇人，对于他的传说和史实都数不胜数，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课后了解一下。” 丁勇在台上侃侃而谈，下方的同学听得如痴如醉，他似乎有着非常恐怖的知识量，对过去的历史可以说了如指掌，还总能结合一些旧日神鬼怪异的故事。 李登文叶达也知道，前世大斌王朝，依然对这位前朝宰相推崇至极，不过大斌环境不大相同，没有那么多奇人异士入朝为官，更多的还是远离庙堂寄托于山水。 有人举手提问道：“丁老师，以前的异士和现在的启灵者比怎么样？” 丁勇放下书，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不可同日而语。” “差很多么？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我们也一直在研究灵子。” 丁勇虚按了几下手掌示意那位同学停下，说道：“这是古文鉴赏课，和你们讲讲和课文相关的背景故事倒是没什么，再聊其他就跑题了，大家翻到第33页....” 下课后，叶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体育场，想看看拳击社的学长是不是在训练，请教一些问题，之前他们曾说过大部分时间都在体育场的一角练习。 可惜这里只有一些人在跑步，并没有找到拳击社学长的身影，看上去他们也并不是天天都训练，或者说时间不对。 不过来都来了，叶达就在角落里用石头画了一个圈，模拟着练习步法。 六种基础步法叶达昨晚全都体验了一遍，今天准备一一复习一下。 由于叶达没有体力上的困扰，理论上他可以一直这么练下去，练到关节磨损肌肉拉伤也能迅速恢复，只有这具身躯中的能量耗尽才会出现疲惫，这注定是一个比普通人长的多的多的时间。 百公里消耗两只烧鸭。 再加上“阴气凝神”的效果，他也不会觉得枯燥，反而会无比的专注，感悟身体的每一次运动。 叶达还没有发现，他在练习这件事情上，效率远远高于其他人。 两年半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这也是为什么仅仅第二天，叶达就能够做的有模有样，基本掌握了六种基础步法，初学者可没有这种效率，只不过叶达现在一个人练，缺乏对比和夸赞，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精进神速。 跑道上，好几个路过的小姐姐每圈都会盯着叶达看一会，只觉得赏心悦目，她们是别人的风景线，叶达则是她们的风景线。 这一练，就练到了天黑。 依旧一滴汗不出，也不怎么喘气的叶达平静的收拾东西，他感觉自己收获挺大的，具体有多大他也说不出来，拳击社的学长们一直没有出现，看来今天他们是不会来了。 在无人的角落里一拳打散了刚出现的老太太，话说今天感觉好安静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回到幸福里大门，正准备和小卖部老板聊两句的叶达，被拍了拍肩膀。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王维文有这个习惯，而且每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身后。 “叶达，好巧啊，还没回家？” 叶达指着幸福里的大门，说道：“我就住这里，你不回宿舍？” 王维文笑了笑：“今天有点事情，对了，刚好你住在这里，能麻烦你帮忙带个路么？” “丁勇老师不是代课么，原本的古文鉴赏课吴老师就住在幸福里，系里的老师发消息委托我作为学生代表来看望一下他，据说身体不太行了，教了一辈子书就喜欢见见学生.....” 叶达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那位吴老师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 “男老师。” 叶达点点头，心道自己想错了，还以为老太太是吴老师呢。 不过王维文一个大一新生就和系里老师走的很近的样子...... 是真的很会来事儿啊... 王维文顺手从小卖部买了两箱牛奶和一盒中老年奶粉，加起来大概有快300块钱，对于小卖部来说也算是大单，老板笑眯眯的显然心情不错。 “走吧，听说这幸福里可大了，弯弯绕绕很多，还好遇到了你能帮我带带路。” 举手之劳叶达自然不会拒绝，从王维文手上接过一箱牛奶。 王维文算是他大学里第一个朋友了，不过很多古文学专业的同学恐怕和叶达有相同的感觉，因为王维文本身情商高又稳重，将其当做大学第一个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叶达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朋友又不是老婆，共享一下没什么，人家朋友多是水平高，总不能指望别人又善于交际，又只对自己友好吧。 背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引得众人侧目。 王维文疑惑道： “好像最近....这一片经常看见救护车呢...” 第34章 42号楼 幸福里是老小区，全都是楼梯房，最高层就是六楼，也有一部分五楼的，一般一层四户。 这也导致需要更多的楼房数量，占据更大的面积才行。 据叶达这段时间观察，最大的楼号已经排到了68，不知道是不是按照顺序排的，里面路还拐，小区里经常遇到急的晕头转向问路的外卖小哥，王维文需要找个人带路他一点也不奇怪。 “我看看，吴老师在42号楼3单元601.....” 王维文转了一圈，想要找个标牌来确认一下大致方位，结果半天啥也没看到，茫然的看向叶达。 叶达：“这种老小区不会有指示牌的，不过靠近南门的都是小号码，估摸着40多号在小区北边。”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区内再度变得安静，让叶达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每路过一处拐角，叶达就下意识的绕远了几米，以提前看到拐角后有没有什么举着剪刀的家伙。 王维文怪异的看着叶达：“怎么了？” 叶达干笑了两声：“没什么，这小区治安有那么一点点小问题....以防万一罢了。” 王维文也干笑了两声，没有追问，可能这就是他人缘好的原因吧，不会寻根问底又很有亲和力。 可惜两人在小区里兜兜转转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42号楼。 或者说连40开头的楼栋都没找到，完全是一头雾水。 王维文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手上的东西倒了个手，郁闷道：“这什么情况....就连路过的大爷都不知道42号楼在哪，要不咱回去大门问问保安？” 叶达也颇为疑惑，感觉整个小区都差不多转完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那去西门保安室吧，这里离西门最近，而且那边也没去过。” 小区内的路灯坏了一大半，今天又是个阴天，很多路只能借着屋子窗户昏黄的余光勉强看清，还停满了破旧的自行车和电瓶车。 叶达夜间视觉还好，王维文已经是深一脚浅一脚了。 明明在闹市之中，居然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感觉。 七拐八拐的又过了几个弯，就在叶达都快失去方向感的时候，王维文指着墙上的标识兴奋的说道：“终于找到了！怎么会在这里！” 斑驳的墙壁上，暗淡的“42”若隐若现。 叶达左右看了看，左边是28，右边是51，这栋却是42。 鬼知道怎么排的... 哦对了...鬼也不知道....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42号前的路更加漆黑，就连窗户都没几个亮的，下面一样停满了电瓶车，叶达让王维文跟在他后面走。 “要是没有你，估计我今天就困死在这了....怕是出都出不去，太感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叶达：“困死倒不至于，不过今天是挺邪乎的，平时也没觉得这么拐。” “哪怕同一个小区，大部分人也只记得自家的楼怎么走，是几号，这种老小区规划的时候路线就比较复杂，倒也不意外，不然我也不会直接找你帮忙。” 两人走到了三单元楼下，脏兮兮的楼道大门伫立在黑暗中，而铁门后是叶达都看不清的昏暗楼道。 王维文伸手在按键盘上点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叶达试着直接去拉铁门，打开了。 “楼道门应该是坏了，那就直接上去敲门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王维文看着眼前幽暗的楼道，一点没动。 前面仿佛深渊巨口，而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王维文轻咳一声：“嗯...鬼只是过去人们对灵子不熟悉，对旧日怪异的一个错误认识，而现在诸邪消散，神鬼匿迹，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叶达：“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我走前面？” 有什么妖魔鬼怪叶达倒是不怕的，哪怕真有，年份也未必有他久。 王维文：“不不不...如果不是我拜托，叶达你也不会耗费这么多时间，哪能让你走前面...我来！” 说着艰难的迈出了脚。 叶达看出了王维文的硬撑，但没多说，只是跟在后面。 他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老小区嘛，光线昏暗一点，楼道破旧一点，空气浑浊一点。 不是很正常么。 哪能真有什么妖魔鬼怪....要不然幸福里直接改名猛鬼街吧。 二人上到六楼，明明没多高，身体不错的王维文却微微有点喘，因为他一直下意识的克制着呼吸。 601是边上的一户，单独享有一小节走廊，所以被额外加了一扇铁栏杆门，这种做法在老小区了还挺常见的。 两人在铁栏杆外敲了敲，许久没有回应，有张口喊了几句，依然没动静。 吴老师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 气氛越发的诡异。 “系里老师发消息也不说清楚，也许吴老师不在家？果然这种事情应该面谈的....是我的疏忽，没去找老师复核一下。” 王维文眯着眼朝里面看，指着墙边说道：“那是个门铃么？” 一个黑黜黜的圆坨子挂在墙上，倒有点像是老式门铃一类的东西，但是王维文伸手够了一阵，衣服都蹭脏了，手臂却始终差了点长度，也不知道怎么设计的，或者压根就不是门铃。 来都来了，又废了这么大功夫找楼，自然要尝试一下，叶达让王维文让开自己试试。 这“门铃”果然设计的很违和，堪堪卡在了成年男子手臂极限，叶达手稍长一些，倒是有机会。 “能按到么？” “好像能，我试试。” 有点烦躁的叶达暗自加了力，整个铁栅栏都有微微的变形，不过黑暗中不是很显眼。 就在叶达即将触摸道“门铃”的时候.... 下一刻，一道匹练在黑暗中亮起。 匹练瞬息缠绕在叶达伸出的手臂上，紧接着猛地收紧，巨大的力道令叶达都一踉跄。 短暂的对抗后，终究是那道匹练的锋利超乎想象。 叶达的手臂应声而断。 安静.... 断臂落地的声音，成了楼道里唯一的声音。 叶达和王维文都愣住了... 叶达定睛看去，居然是一根极细的钢丝，其上似乎有哑光涂料，哪怕有一定夜间视觉的他也极难发现。 而刚才一闪而过的匹练，就是灵子的荧光。 铁栏杆后方，601的防盗门缓缓打开，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出现，一拉钢丝，叶达落在地上的手臂飞入了他的手中。 第35章 纵跳如飞 王维文彻底呆住了，只有叶达还保持了理智，没有惨叫或者痛呼，看了一眼手肘处的断口，断口平滑，没有一滴血流出，只有部分不明黑灰从中飘散悬浮出来。 兜帽人被遮住大半的脸上，嘴角微微翘起，然后转头身形爆退，退回了601室。 下一刻601内传来了窗户破碎的声音，似乎有人跳窗逃了。 果断、很辣！ 王维文彻底懵了：“发生了什么？叶达你没事吧？刚才你的手？！” 叶达铁着脸，将断臂伤口藏入了衣袖中，左手猛地一拉，铁栏杆门一整扇被他卸了下来，砖石墙灰簌簌而下。 王维文：“？？？” 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剧情？ 叶达冲进601室，这里居然是一副正在装修的样子，管材、瓷砖随意摆放，一旁还有搅和了一半的水泥堆。 而正面的墙上，破碎的窗户分外显眼，兜帽人应该就是从这跳出去的。 叶达一边思索着，一边对王维文说道：“帮我报警，有一位警官叫王国方，你提我名字，就说托尼哥的案子又有人来了。” 是的，对方费尽心思抢他的右手.... 知道他右手有问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叶建国，一个就是那个女人。 那个被自己捏断脖子却凭空消失的女人！ 手肯定是要追回来的，而且必须报警！ 这又不是什么黑暗丛林的修真世界！ 这TM无缘无故手被砍掉了都，还不报警？ 这可是法治社会！ 叶达说完就要跳下去，这点高度他搞得定，结果王维文意外的拦住了他。 “等等，你是启灵者对吧，否则不会这么厉害。” 比如一把拉断铁栏杆门，比如手断了和没事人一样。 叶达：“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维文摇摇头：“不是闲聊，背着我，我也是启灵者，可以追踪到那个人！否则你追也追不上，至于报警有手机不就行了！别犹豫了，你力气这么大，背着我应该不难！” 似乎是觉得叶达受伤他也有责任，王维文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并且开始出谋划策。 叶达盯着王维文看了两秒，然后不再犹豫，示意王维文赶紧上来。 王维文也不含糊，立刻挂在了叶达背上。 “你刚才想跳下去？他不在下面，在上面，对方从房顶跑的！” 不知道王维文是何种能力，一句话就道出了那人的逃跑路线，若是他不开口自己可能傻乎乎的跳下去。 叶达双腿猛地一发力，就带着王维文一起跳出了数米远，吓得背后的王维文哇哇乱叫，半空中叶达仅剩的左手一拉房檐，就翻上了对面房屋的楼顶。 果然，一个黑影在屋顶上狂奔，不过已经跑到上百米以外了。 叶达立刻追了去。 立刻追... 速度不增反降.... 王维文：“...怎么了？是我太重了？” 两人体型相当，但这点重量对叶达来说不算什么。 但....他不敢跑快了，怕摔倒.... 以他垃圾般的平衡能力... 尤其是现在背着一个人，自己还丢了一只手，若是全力爆发，恐怕会直接变成两个滚地葫芦。 兜帽神秘人回头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颇为意外叶达敢追，单手一扬，数根钢丝飞出，依靠楼顶的杂物就形成了一个简易陷阱。 王维文提醒到：“小心，那边有两处陷阱，跳过去！” 鬼知道隔这么远王维文怎么看到那细细的钢丝的，但他的话提醒了叶达。 他想起来了什么叫“飞僵” 因“纵跳如飞”得名！ “抓紧！” “啥？” 王维文以为他终于要加速了，结果下一刻，恐怖的重力感袭来。 “哎呀~~！！” 叶达背着王维文，一蹦十几米高。 王维文一阵乱叫，叶达却始终冷静，他要仔细调整落点。 兜帽神秘人被叫声吸引，一回头差点吓死，这人会飞？！怎么在天上！ “噼啪！”的脆响，叶达落地，脚下的砖石传来了碎裂声，但终究没有直接破个洞。 庞大的腿部力量让叶达稳稳站住，这一跳就拉近了数十米距离，然后继续！ “唰！” 似乎这具躯体天生就适合如此移动，平地跑步都成问题的叶达，居然能稳稳的驾驭这夸张的移动方式，并且越来越得心应手。 快速拉进着和兜帽神秘人的距离。 那人见叶达这么诡异的移动方式，也不再浪费时间布置陷阱，总不能钢丝绑到天上去吧，只一门心思逃跑，心道双A级的启灵者果然不好惹！ 叶达在空中提醒到：“别忘了报警！” 狂风中王维文赶紧掏出手机，熟悉了这种移动方式后，反而觉得很爽，就像过山车一样，而且叶达落地实在太稳了！ 不去管王维文如何报警，叶达专心追击，和兜帽人一前一后很快就通过房顶来到了小区边缘。 兜帽人毫不犹豫一甩手，一根钢丝飞出绑在了小区外的电线杆上，飞荡而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出他经常这么干。 原本都快追上了的叶达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蜘蛛侠啊？！” 报完警的王维文问道：“啥是蜘蛛侠？” “就是很能打的天煞孤星！” 叶达没有直接大跳，而是跑到房檐边看了一眼，主要怕没视野跳下去砸死人，然后也直接从房顶上跳出了小区。 对方专门选的人最少的东门，显然也是踩过点了。 汽修店门口，店老板正在推销：“老板你这轮胎该换了，我给你换一个‘家通’的，质量好，宝玛车都在用。” 中年男子赶紧摆手：“别给我提什么宝玛，垃圾车和纸糊的一样轻飘飘，前几天我才试过。” 正要诉说自己的光辉事迹，一个人影从天上飞荡而落，落地后拔腿就跑。 这奇怪的一幕让中年人和汽修店老板都愣住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轰”的一声，一个小年轻背着个人从天上掉了下来，直接将路面砖都踩碎了。 落地后小年轻回头看了他一眼，中年人还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然后追着前面那人去了。 中年人和汽修店老板面面相觑。 “那个....是启灵者吧？” 汽修店老板赶紧说道：“别说了...启灵者的事情少管....” 第36章 追与逃 警察局，东海大学分局。 “国方，上面关于这次疑似求法者踪迹的事情很重视，决定联合特事科的人协同调查。” 距离人皮失窃案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早就过了最早上面要求的时间，专案组依旧没有什么重大突破，上面加码也很正常。 一张脸方方正正的王国方坐的板板正正的，说道：“领导，你是知道我的，我们已经有进展了，特事科的人要是来了，怕是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了...” 局长白了王国方一眼，将手中的保温杯重重的放在办公桌上：“这还用你说？特事科那帮人什么情况我不比你清楚？我已经问过来了，这次来的是特事科六队，他们主要提供人力上的支援，预防可能出现的激烈战斗，刑侦过程还是以你们专案组为主。” 王国方脑子转了一圈，对特事科六队没什么印象，但是局长都这么说了，应该不难相处。 特事科是官方专门组建的针对启灵者、启灵物和灵子事件的部门，和警察局并无统属关系，但和警察部门的合作比较紧密，经常合作。 特事科因为职能原因，成员启灵者比例很高，王国方这样系统内的启灵者曾经也收到过邀请，但是考虑到对刑侦工作的热爱，当时他拒绝了。 东海的特事科一、二、三队倒是挺常打交道的，这个六队倒是不熟悉....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正在思索之中，徒弟小张电话打了过来。 王国方给局长一个眼神，局长摆摆手让他赶紧接。 警察系统没有领导面前不能接电话说法，谁说得准什么时候有紧急状况发生。 “师傅！接警员那边接到报警，上次那个案子的受害人叶达，又遭遇了袭击，他同学报警说在幸福里遇到埋伏，指名要通知你！” “什么？”王国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________________ 某小区内，靠近马路的四楼，被妈妈武力镇压，硬逼着写作业的小胖子正抓耳挠腮的玩弄着橡皮。 “今天就是你就是想拉屎，也得写完作业才能拉！写不完就给我拉裤子里！” 门外妈妈的咆哮声传来，虽然看不到人，但歇斯底里的声音依旧让小胖子心头一颤。 小胖子满面愁容的看了一眼窗外，希望发生点天崩地裂的大事就好了，比如房子突然着火或者东海地震，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写作业了。 运气好，也许明天学校都没了呢！ 正在许愿中，突然一道身影“唰”的一声飞荡而过，就像是动画片里的猿人。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还未等一声“哦”发出来，又一个人影从下面“浮”了上来，就好像跳上来的一样！ 可自己家可是四楼！ 仔细一看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窗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起转头，看向这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然后又消失在窗户外。 背上的那人还歉意的笑了笑。 “妈妈！窗外有空中飞人！” 狂暴的怒吼伴随着开门声袭来：“兔崽子皮痒痒了！什么鬼借口也敢喊！老娘我今天要把你屎打出来！” ___________ 狂风在耳边呼啸，叶达分辨着背后王维文指的方向，待到上升之势结束，又开始努力维持平衡。 那个兜帽人和个泥鳅一样，叶达追了三条街都没追上。 尤其是失去了房顶的高度优势，路面上又都是行人乃至车辆，叶达这种移动方式虽然速度比对方快些，但灵活性远不如一根钢丝荡来荡去。 这个“九州版蜘蛛侠”远没有到达叶达前世“地球版蜘蛛侠”的水平，速度力量灵活性都差的多，但在都市之中确实厉害。 要不是王维文总能快速锁定对方的轨迹，恐怕一早叶达就追丢了。 王维文在背后说道：“叶达！这样不行，得想象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你的启灵能力有帮助么？” 刚才他已经尝试调动手臂里的刘小倩，但是可能因为距离的关系毫无反应，或者说手臂里的两个阿飘都未必知道，自己的手正在被别人揣着跑。 房都塌了，租客却还不知道。 衣袖之下，手臂的断口无血流出，却有着丝丝黑气消散。 阴气、尸气、煞气外溢。 这已经是叶达极力压制的结果了，幸好之前学会了一些调动阴气的方法，又一直在露天环境下高速移动。 暂时还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也没人感觉到什么。 王维文：“不行，我的能力只有追踪作用，你地上捡块砖头，丢他！” 叶达心想有道理啊，凭自己的力量，这但凡擦个边这人也跑不了。 再次落地，仅剩的左手一把插入人行道，翘起一块彩砖，然后复又跳起。 待到最高点的时候。 屏息，冷静，瞄准，然后！ 丢！ 砖头带着残影，砸在了兜帽人身旁的汽车引擎盖上。 “我丢雷老牟呀！东海人这么没素质么！谁干的！” 砖头几乎没入了引擎盖，这车怕是要报废了。 戴墨镜大金链子的胖子下车目瞪口呆，破口大骂，四处寻找凶手。 叶达捂着脸.... “.....要不还是算了吧，别丢了。” 王维文道：“不丢也拿在手上，对方已经害怕了！” 朝前看去，果然那一下的威力让兜帽人有些心颤，时不时回头望来，想要看清叶达的动作，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有道理！” 叶达故技重施，再度翻起一块砖石，拿在手上作势欲丢，但就是不撒手，搞得兜帽人心里和猫爪的一样。 他感觉后面和追了一台大炮似的！ 高度紧张之下，兜帽人轻按了一下耳机，联系上了自己的同伙。 “怎么样了刚子？咋还没回来？” 被叫做刚子的兜帽人急忙道：“那小子不正常，手断了还能追我十八条街，而且无论我怎么躲闪，哪怕已经进入死角他都能找到我的轨迹，我怀疑他背着的也是启灵者！” 电话那边半一头雾水，什么叫“背着的”？还有第三个人？ 原本二人分工是他在汇合点等刚子，毕竟在城市里，得手了他们得马上跑并且销声匿迹，结果等了半天也不来。 “你在哪里？我开车去接你。” 没想到却听到刚子说道：“别，他一砖头车子就得抛锚，你直接去之前定好的逃脱点，我将他引过去，你做好局，既然敢追，咱就弄死他！” 叶达越追越近，已经能看到兜帽人的背影了，无论被甩开多少米，背后的王维文总能精准的知道兜帽人的方向，并且还会指出合适的路线，那兜帽人今天插翅难飞！ 一追一逃，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处封闭路段，那是一截尚未完成的高架桥工地。 左右两边尚未连接，中间的一段百米长的高架孤零零的耸立在城市上空。 由于还未通车，四周连个路灯都没有，高架桥如同城市夜晚中的一尊黑暗巨兽。 兜帽人一根钢丝射出，将自己拉上了高架。 而叶达也助跑了几步，如同炮弹一般飞起，稳稳的落在了高架桥上。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一前后脚的功夫，应该已经追上兜帽人了。 这种工地一般的地方，手里的砖头不就有用武之地了？ 可当叶达手上砖头已经举起来的准备拍人了，叶达却愣住了。 桥上....没有人..... 但是桥上有一间房子.... 第37章 出来投降吧，我们已经看穿了一切！ 叶达将已经浑身发软的王维文放了下来，王维文跺了跺脚才站稳，然后和叶达一起看着眼前突兀的房子。 “话说.....人没了，你的启灵能力有什么发现么？” 王维文歪着脑袋半晌，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对方还在这座桥上...并未离开...” 叶达歪着脑袋：“所以这是陷阱吧？那个房子。” 王维文：“是啊，这应该是陷阱吧....” 整座高架上只有这么一个东西，虽然是未完工的孤悬路段，可路中间居然有一间彩钢板房，很难不去在意。 叶达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绕了两步，从远处各个角度观察了一番。 叶达：“虽然很逼真，和环境融合的很自然，但越是如此，越显得可疑。” 王维文：“确实，对方甚至还注意到了材质的自然度，但未完工的高架上怎么会有这种彩钢板房呢？高架上建个房子？可疑....” 叶达：“类似幻术的启灵能力么....仔细想来，幸福里的时候我们怎么也找不到42号楼，最后进入了那家伙的埋伏，会不会也是受到了幻术的影响？维文，这种级别的幻术能力很常见么？” 王维文：“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种逼真的程度....而且范围貌似也不小...应该算很厉害吧，你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呀。” 叶达捡了一块小石子，远远的丢了过去。 “叮当”！ 房子传来钢板和石头碰撞的声音，无比的真实。 叶达啧啧称奇：“你看，还有声音呢。” 王维文嘴角含笑道：“不过哪有上两次当的事情，他们不会以为我们会进去吧....” 叶达也冷笑一声：“就像电影里那样，明知道有问题非得用脸探草丛？我们可没那么蠢。” 王维文指了指一旁的整齐摆放的钢管，对叶达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理解了你的意思，上吧叶达，这些钢管应该足够破除幻术了。” 30米外，阴影中不可见的角落里，两个人正挤在一起。 其中一人维持着幻术，遮蔽着一立方大小的空间。 “刚子，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啊，感觉好像对那屋子产生了兴趣？” “屋子？什么屋子？” “就那个彩钢板房的设备间，应该工地上存放设备，防雨水特意搭建的。” 两人疑惑的目光中，叶达从一旁捡起一根钢管，掂量了掂量重量，然后隔着30多米，像是投掷标枪一样，将钢管扔了出去。 虽然只有一只手，但目标太大了，数十斤的钢管在巨大力量的加持下呼啸而落，直接扎在了彩钢板房的墙壁上。 “嘿，还挺逼真，维文有破绽么？” 王维文手搭凉棚，仔细观察：“太暗了看不清，不过感觉震动了一下，我的启灵能力告诉我对方依旧在高架上，再来一根！” “好嘞！” 而一旁隐藏的刚子两人，一头雾水。 “这两个神经病吧？追了我十八条街，怎么突然开始练标枪了？” 叶达一根一根的将钢管掷出，有的中了有的没中，彩钢板房渐渐变成了刺猬.... 于此同时，还伴随着莫名的劝降，看的两人一头雾水。 叶达：“里面的人听着，不想被扎死就出来！把老子的手交出来！” 王维文：“就是就是！出来投降吧，我们已经看穿了一切！” 刚子感觉莫名其妙。 同伙老肖表示我们没必要去理解傻子，做掉他们不就好了！ “管他们在干什么？失去警惕的时候就果断动手！” 刚子点点头说道：“我去对付那个断手的，你去解决另一个！” 叶达掂量着的钢管，心想这幻术这么牛逼么？还是说幻术类启灵能力没办法用物理手段打破？ 这板房都插满钢筋了，居然还屹立不倒！好厉害的幻术！ 就在叶达再度将钢管举过头顶时。 一道暗淡的钢丝从远处袭来。 叶达心中一凛，对于这钢丝忌惮无比，手中钢管赶紧向下一点，原本朝着叶达脖子来的钢丝缠在了钢管上。 同一时间，正在凝神观察彩钢板房的王维文眼前一花，视线中居然出现了一只狰狞的怪物，发出骇人的尖啸就朝他扑了过来。 而背后，幻术使用者老肖突然显形，手中的匕首刺了过来。 然而这幻术本来是想让王维文吓的呆立当场然后被背刺，没想到王维文似乎最怕鬼怪之流，居然直接蹲在了地上，也正因为如此，避开了致命的背刺，反而绊了老肖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叶达见王维文遇险，猛的一抽钢管，其上的诡异钢丝直接将钢管截断，但依旧有两米多长，钢管带着无匹的威势重重的抽到了幻术使用者身上，那人直接就飞了出去。 同伙刚子心道不好，叶达的力量没人能硬抗，喊了一嘴：“老肖！小心！” 手中钢丝漫天飞舞，朝着叶达攻去。 危险的钢丝散发着灵子荧光，如灵蛇一般缠绕上钢管。 紧接着宽大衣袖里面的机栝快速收紧，钢管再度被削掉一半。 是的，他的启灵能力是针对钢丝的，但其中的力道却大半来源于衣袖中的机栝。 钢丝在他的启灵能力下会变得锋利，坚韧，但他自身可没有足够力量支持那种飞荡的移动方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并没有那么容易承受。 他自认为将自己不过B级的启灵能力，借由各种机关和奇思妙想已经开发到了极致，同时也轻视叶达这样的大学生，才会接下这个活。 哪怕是双A级没开发又能强到哪里去。 启灵者之间的战斗，可不是比等级比字母大小，尤其在战斗领域，能力的运用和开发才是关键。 叶达钢管胡乱的挥舞，手中的东西却如同豆腐棒一样越来越短。 而另一边，抱头蹲防的王维文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在那蹲着。 叶达为了避免飞舞的钢丝伤到王维文，大吼一声：“快起来，去解决另一个！” 刚才那幻术启灵者被叶达稳稳的抽中一棍子，以他的力量对方必然不好受，可能正是虚弱的时候，王维文在这里帮不上忙，还要护着他，不如去找那人。 王维文闻言抬头张望，多少也还有点果决，拔腿就朝着那人飞走的方向赶去。 叶达不需要再护着王维文，空间大了许多，爆退数米，盯着眼前的兜帽人。 该死。 这是他最被克制的“切割类”能力。 第38章 步法初呈威 手中的钢管只剩下一米多，断面平整光滑，不愧是可以切断他手臂的能力。 兜帽人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中，钢丝从袖口中飞出，如灵蛇一般在四周漂浮。 “小子，敢追上来找死，我就成全你。” 本来只想拿手，但这小子既然敢追他十八条街，刚子就敢留下他的命！ 对于他们这种阴沟里的人物，如无必要不想杀人，但如有必要，杀了也就杀了，大不了多躲一段时间，总比落网被抓好。 叶达眼睛有些发灰，躯体破损导致体内阴气、煞气、尸气不受控制，若不是最近掌握了一定程度调动体内阴气的方法，此时怕是已经“不似人”了。 但是同样，手被斩断已经过去不少时间，属于“非人”的感官正在逐渐苏醒，而属于“人”的思维正在被压制。 他现在有点...想要上去啃死这个家伙。 他赶紧给自己加上了“阴气凝神”的状态，以免变得过于“非人”，同时大脑快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对方的能力是他最棘手的“切割类”，但与当时托尼哥的“万物两断”还是有区别的。 单独的一根钢丝很难切断他的躯体，只能切出伤口，只有被缠绕住，才会产生“切断”的效果。 自己也并非被顶着太阳穴的被动状态，小心避免极端情况，还是有机会的。 就是只有一只手有点麻烦.... 兜帽人周身的钢丝突然停止了无规律的扭动，两根钢丝如毒刺般点射向叶达，叶达赶紧高高跃起，两根钢丝直接扎入了水泥地面中，可见其力道之大。 半空中的叶达身如长弓，手中的断面钢管如炮弹般射出，兜帽人赶紧侧身避让，一声巨响，钢管也深深的刺入了水泥地面中。 刚子心中留下一滴冷汗... 虽然已经感叹过好几次了，但这个小子....好恐怖的力量！ 钢丝猛的拔出，朝空中的叶达飞去，叶达护住眼睛，身上出现了数道伤口，但他毫无所觉，落地后立刻开始了自己的特殊跑法，身体压低，单手甩在身后，快速突进。 然而钢丝的灵活远超他的想象，一个回转就将他围在中间，眼看即将形成“缠绕”，叶达只能变进为退，一个急停后仰加大跳，逃出了包围圈。 然后失去平衡，摔成了滚地葫芦，打了两个圈才停下来。 “淦！” 兜帽人面露喜色，这家伙失去一只手，好像对平衡力的影响比想象中还大。 叶达擦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飞舞的钢丝。 “阴气凝神”下的叶达大脑无比的专注。 他的胜利契机，在于近身战斗，刚才钢管的准头已经是烧高香了，但依旧被兜帽人避开，自己没有接受过投掷类的训练，单纯依靠钢管，赌的成分太大，投掷动作也会导致破绽增加。 而对方钢丝的灵活程度，显然越是近身就越是危险.... 机会在哪里？ 看着地面上被钢丝扎入的两个小洞，叶达突然有了答案。 他上身微微含胸，将独臂架在身前。 两腿微岔，前脚掌着地，身体有节奏的开始前后起伏，如同呼吸一般。 兜帽人不明所以，拳击在九州十分冷门，并非人人都见过拳击的基础架势。 尤其是独臂的拳击... 钢丝在其身后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再度朝叶达刺来。 “SIDE SHUFFLES 两侧滑步！” 叶达前脚掌向右发力，后脚悬空，凭空右移了半米。 两根钢丝再度深深的扎入水泥地中。 兜帽人皱了皱眉，这家伙...移动方式好奇怪... 叶达没有去看兜帽人，而是盯着地面上的钢丝。 还不够。 钢丝拔出，带起了细微的碎石，然后继续刺向叶达，如同锲而不舍的螳螂，誓要将猎物撕碎。 凌厉的锋芒席卷了叶达的视线。 “IN-OUTS 前后滑步！” 前脚掌发力，重心后移，叶达向后平移了半米。 “唰！” 叶达强劲的下肢力量，让这种移动看上去无比的突兀，仿佛羚羊挂角般突然。 突兀，无比的突兀！甚至看不到发力痕迹！ 事实上他只用一根脚趾的力量，就能推动整个人快速移动，并且不惧关节损伤。 同样的步法，在叶达手上，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钢丝再度刺空，兜帽人越发狠厉，操控着钢丝如同疯了一般连续刺出。 却正中叶达下怀。 无论是钢丝长度限制，还是能力控制范围限制。 在远距离时，对方只能用“刺”这一方式，而无法使用“缠绕”。 这种攻击方式看上去最为致命，对叶达的危险反而最小。 而叶达则不断的切换各种步法，在千钧一发之际躲避，或左右滑步，或前后平移，总是能够险之又险的避开。 终于，不知道第几下刺空，兜帽人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终于让叶达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 叶达发灰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极限距离已得出，20米！ 接下来，布局！ 兜帽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重要的情报，只是不断的强攻，两者之间的距离给了他安全感，并且他总感觉，自己只差一点点就能将这个小子钉死在水泥地上。 然而不断飞舞突刺的钢丝中，叶达如同游鱼一般，小范围的快速挪移，甚至出现了残影。 突然，叶达一个侧滑，附身捡起地上的钢管，兜帽人心道这小子被逼急了又想玩投掷，随即两根钢丝越发快速，同时提防着叶达投掷钢管。 叶达一个向后滑步，避开了刺来的钢丝。 然后高举钢管，用尽全身的力量，掷出了手中的钢管。 目标！ 脚下！ “什么？” 钢管的落点，正是其中一根钢丝刺入地面的地方！ 钢管深深的插入地面，叶达直接给钢丝加了个塞子。 兜帽人发现自己拔不出来了！ 下一刻，叶达猛地突进，目标，兜帽人左侧！ 两根钢丝从对方双手延伸，刚才被钉在地上的是对方左手钢丝，那么突击方向就选择同侧。 “IN-OUTS 前后滑步！” 脚下发力，普通人一次只能前进半米的“前后滑步”，在叶达不讲道理的下肢力量加持下，直接窜出了近十米。 整个人如同凭空横移一般。 兜帽人立刻操纵右手的钢丝追击，却发现左右手交叉，互相干扰。 他的极限距离就是20米，这个距离下无论操控性还是力道都会下降。 而叶达已经两步跨越近20米的距离。 “休想！” 兜帽人厉喝一声。 右手钢丝疯狂的操控，想要追上瞬息而至叶达。 左手的钢丝机栝直响，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而叶达的拳头，却已经越来越近。 下一刻，机栝之力终于将钢丝拔出。 右手的钢丝终于从后方追上了叶达。 然而兜帽人却已经变成了双手交叉的别扭姿势。 兜帽人眼中透露出了绝望.... “L-STEP L型转向步伐！” 叶达一个侧身转向，避开了背后追击的钢丝。 高速移动带来的惯性，让其如同飘逸一般，在地上滑出一道轨迹，碎石横飞。 强劲的力量，从仅剩的左手轰出。 “上勾拳！” 独臂一拳击中了兜帽人的胸腹，将其直接顶起了两米高！ 肋骨破碎，内腑震荡。 “呃哈~！” 兜帽人整个飞了起来，鲜血不要钱一般涌出。 结束了。 第39章 我的唇间你的手！ 兜帽人没有在昏迷前喊出：“这是什么拳法！” 叶达可以失误会很多次。 但是他的对手只有一次机会。 仅仅一拳，兜帽人就口吐鲜血，失去了意识。 不过这也侧面让叶达对比了一下，那日男厕所，“换皮女”的抗打击能力要比这个玩钢丝的强得多。 兜帽人被一拳打到了半空中，落地后已然没有了声息，叶达上前查探，还有呼吸。 打死很容易，刚才拿拳朝再往上移一点或往下移一点就可以，“阴气凝神”下的叶达完全做得到。 但没必要，一个要是要问清楚谁指使来“偷手”，一个是打死了事后又是一堆麻烦事。 甭管是不是罪犯，是不是正当防卫，打死了人都挺麻烦的，毕竟法治社会不是。 叶达立刻上前摸索，寻找自己的右手，王维文那边还等着他支援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可胡乱拍打了一阵，直到兜帽人又被拍出两口血，叶达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手，也许是在同伙那里？ 叶达索性又给了兜帽人太阳穴一拳，以确保其不会醒来，然后朝着王维文的方向赶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王维文大喊：“叶达！他要跑！” 远远看去，那个幻术类的启灵者气喘呼呼，一声伤痕，也不知道和王维文经历的怎么样的缠斗，但此时已经抱着一个黑色布袋，站在了高架桥的边缘。 之前被兜帽人称之为老肖的人，看了一眼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伙，不再犹豫，果断选择卖队友，站在边缘出不知拉动了什么事先准备好的后手，一条绳索落下，似乎准备依靠绳索下桥逃离。 叶达反而不急了，“九州蜘蛛侠”都逃不掉，你哪里来的自信？ 王维文擦了擦额角的黑灰，似乎是刚才缠斗留下的，不过看两人伤势都不重，可能是菜鸡互啄了一番，远远没有叶达和兜帽人那边惊险，这也说明叶达当时的策略是对的。 王维文喊道：“收手吧，我们早就报警了。” 老肖冷笑一声：“老子这次认栽，不过我还会回来的，两个小屁孩迟早弄死你们。” 叶达也冷笑了一声：“你哪也去不了，我放你先跑300米也没用。” 老肖神色一僵，似乎也响起了叶达和王维文组合的追击能力，但亡命之徒哪有这么容易束手就擒，作势就要下顺绳索而下。 然而突然，手中的黑色布袋突然传来了阵阵寒意。 老肖脑海中，平白多出了如同电视雪花一般的“莎莎”声。 “我死了...我死了...” 而在叶达的视角中，那个面容枯槁，眼睛如铜铃一般大老太太，从中飘了出来。 糟糕！老太太CD时间到了！ 幻术类启灵者，此时却仿佛见到了最恐怖的幻术，对着半空中大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滚开啊！” 王维文疑惑道：“他怎么了？” 似乎并看不到老太太的虚影。 老肖浑身冷汗，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惊恐的程度已经很难用视觉来解释了，似乎有着不明的力量侵蚀了他的大脑。 他甚至回头看向叶达和王维文：“你们看不到么？！妈的这什么鬼东西！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老太太铜铃般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也忽然发现这次出来和往常不同。 没有了某种约束... 缓缓低下头，一双巨大的眼睛几乎贴在老肖脸上.... “滚开！滚开！” 无论他怎么挣扎，老太太始终都一双眼睛贴着他的脸，似乎在吸取他身上的能量。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 五脏六腑内，似乎开始变得无力.... 忽的一下，老肖双腿无力，跪倒在地。 若有人掀开他的裤管，就会看到双腿已经变得枯瘦干瘪。 如同一个久病卧床的老人.... “我死了....我死了...” 如跗骨之蛆般的喃呢，响彻在老肖的脑海里。 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占据了他的全部的意识。 最终，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老肖彻底没了动静，伏在地上。 而老太太依旧在吸取着什么。 叶达对王维文说道：“你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王维文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叶达上前，看着正如厉鬼一般吸取什么的“死啦老太太”。 以往在他看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搞笑的老太太，此时却展露出了诡异的一面。 整理好复杂的心情，叶达上前挥拳打散了老太太，让其再度化为光焰。 摸索了片刻，叶达在老肖怀里找出黑色布袋，里面包裹着自己的手。 回头看了一眼朝这边张望的王维文，叶达用身体挡住对方的目光，然后将手的断面靠近，细微的黑色颗粒相互牵引，然后渐渐弥合，片刻过后，手已经接了回去。 用力握了握拳，略微有些迟滞，但问题不大，冰箱里修养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 手接上的一瞬间，半空中老太太化成的光焰重新聚拢，飞回了手臂中。 而随之而出的则是刘小倩。 “恩公....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我能出来了么？” “...滚回去！” “好的恩公！再见恩公！” 刘小倩又钻了回去。 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什么，之前见李思悦的时候，他让刘小倩进去不准感知外界，好像忘了通知她恢复正常了... 叶达又摸索了一阵，没有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看老肖的样子，应该也不需要在太阳穴补一拳。 还有呼吸，但随时可能没有。 不过他还有一个大麻烦....怎么和王维文解释.... 这时，高架桥下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远远望去，夜色中一长溜警车正在朝这里聚集，应该是王警官那边锁定了他们的位置了。 嗯....和警察解释也挺麻烦的.... “那个...维文，辛苦了，我手找回来了，嗯...也已经接上了...嗯.....” 经过一夜的奔波，叶达与王维文之间，也算建立了战友情了，此时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哪怕骗一下呢，总比啥也不解释强不是么.. 毕竟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可说着说着，叶达就有些卡壳...这怎么解释才能合理？ 手被人揣着跑了十八条街，直接就接回去？ 为啥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会惹上这种麻烦？ 正在叶达头昏脑涨的时候，王维文将手指放在了唇间，面露笑容。 “嘘~....” 叶达愣住了！ 因为王维文的手指是放在他的唇间的！！ 唇上的触感真实又荒谬！ 这家伙！是觉醒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么？ 王维文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一长串警车，转头对震惊中的叶达说道：“今晚我玩的很开心，时间不多了，那么....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说着反手摸向了自己的后勃颈。 叶达瞳孔一缩。 轻微的声响后，“王维文”的皮肤松弛垮塌，淡粉色的液体从七窍中流出... 一个女人，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女人，从中钻了出来。 “意外么？又见面了.....” 淦！！！！ 第40章 去集齐九阴吧 叶达麻了..... 他就和刚才的老肖一样，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弥漫全身！ 但是转而，他愤怒道：“王维文在哪里！” 女人微微一笑，普通的面容上，笑容却十分灿烂，一如第一次见面。 “不要着急，叶达，东宏大酒店的时候，下手真狠啊，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手臂里的东西，好玩么？” 说着还活动了一下脖子，那是上次被叶达捏断的地方。 叶达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但是巨大的疑惑却让他脚下如生根了一般。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顶替的王维文？ 是追击的时候？ 还是说...王维文存在么？ “不说是么...那你就别想走了！” “你留不下我的。” 女人重新缩了回去，就像是脱了衣服又穿回去，变回了王维文的样子，顶着那张叶达熟悉的脸说道：“你手臂里的东西...可不能让人发现了哦~作为今天一整晚玩的很开心的奖励，我就告诉你一点有用的信息吧...” “石针名为‘九阴’，你手中的是其中三根...最重要的三根...你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九阴在你体内，因为那样会引来天大的麻烦...今天已经确认了你是‘九阴’千载难逢的宿主，那么我就暂时不取回了。” “IN-OUTS 突刺！” 叶达脚掌猛地发力，整个人平移一般突进向前，一拳轰向女人门面。 然而刚才让兜帽人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女人却轻巧的闪身扭转，如同体操运动员一样翻了个跟头，躲了过去。 果然不在男厕所这样的狭小空间，自己的战斗意识远远比不上这个女人.... “王维文”身影越来越淡，消散在了夜色中，轻柔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想要解决石针的问题，就去寻找另外六根吧，上次阻止了我得到另外六根，要负起责任哦...” 叶达对着四周挥拳，但什么也没打到. “刘小倩！感知恶意，或者随便什么情绪！快” “好的恩公！” 刘小倩窜了出来，然而迷茫的在半空中飘了片刻，说道：“恩公....好像已经跑远了...” “淦！我要你何用！” _________________ 不少路过的人驻足望向那片高架桥工地，不知道为啥会有这么多警车围过来。 有人猜测是不是工地下面挖出了尸体，还有老人信誓旦旦说那里以前是一片坟地。 人群边缘，一个高大的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皱眉抬头望着，似乎有些烦闷。 与其他人相比，穿着精致合体的西装的他，看上去有点鹤立鸡群。 原定的交货出了问题，还引来了警察。 老肖他们栽了么？高架桥上发生了什么？ “杨天对么，快告诉我你在这里是个巧合。” 突然，一个身影直接从后面揽上了男人的脖子。 如果西装男子算高大的话，那么揽住他脖子的这个人就只能用雄壮来形容了。 粗犷的络腮胡子，躯体是常人两倍的宽度，身高怕是超过了两米，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和登山靴，仅仅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极度强壮。 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卡在某人夸张的肱二头肌之间，一身修身西装的杨天绷紧了神经，然后转瞬又放松了下来。 “当然是巧合，我一个良好市民，半夜散步遇到这种热闹，吃个瓜而已。” 雄壮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说道：“是么...半夜穿西装皮鞋散步？不怕得脚气？” 杨天也不挣脱，平静道：“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穿衣品味就是这样，哪怕去夜跑也是穿西装。” 雄壮男子嗤笑道：“那你蹲监狱会不会也穿西装？我可以为你准备。” 杨天皱眉道：“堂堂特事科六队的队长，半夜不去处理警务，却在这里为难守法公民么？” “守不守法，可轮不到你自己说的算，我倒是希望你和今晚的事情有关，这样我就可以把你这个细狗关进监狱里...” 杨天咬了咬牙，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 尼玛老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八块腹肌加人鱼线傍身，和你比谁不算细狗，你个熊一样的怪物。 “和您是比不了，我回头还得好好练练，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下次欢迎姜队来‘天元一品’赏光。” 挣脱了两下，被称之为姜队的人终究是松开了臂弯，杨天整理了一下领带，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人群。 姜侯看着杨天离去的背影，在对讲机中吩咐道：“派个人盯着他，看看这个细狗会去哪里。” 转而望向那处高架桥工地。 “登记是力量增强B级和高速再生C级...看情况怕是不止...” 手被砍断还活灵活现的追了别人十八条街，还背着一个人。 B级？谁信啊！ 这种年轻人居然是个古文专业的文科生，果然就没有选对专业的大学生么... 寂静的高架桥上，只剩下了叶达和趴在地上的兜帽人刚子、幻术启灵者老肖。 以及被扎成刺猬的彩钢板房。 这时高架桥下传来了扩音器的呼喊。 “小叶！你在上面么？不要慌我们马上上来！” 叶达到边缘往下看去，正是王国方。 其有些发福的身影正在急的左右乱转，似乎正在寻找上去的办法。 “小叶上面有敌人么？有敌人你引到边缘，我能支援！” 说着比划出了自己的小手枪。 叶达知道王国方启灵能力的厉害，那小手枪瞄过来的时候压迫感比真枪还大，赶忙说道：“都解决了，就我一个人能站起来。” 王国方松了一口气，过了一阵，终于有人找来了附近的工人，他们之前睡在地面的小棚子里，对高架桥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工人启动了吊车，将数名警察载了上去，王国方有点恐高，几乎是手脚并用上来的。 看到叶达状态良好，王国方心里稍安，但转而疑惑道：“目击者不是说你背着一个人？人呢？是趴着的那两个么？受伤严重么？” 其他警察朝着刚子和老肖那里去了，似乎准备将其铐起来。 叶达如鲠在喉，半天憋出一句：“这就说来话长了....” 第41章 四入警局 来东海不到一个月。 进局子已经是第四回了。 可能是老常客的缘故，一些今天没有出动参与的警察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叶达。 仿佛再说：怎么又是你小子！ 调节室叶达只能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这次动静有点大，王国方去哪里汇报去了，陪着叶达一起的，是一个脸生的女警官，做完人生中第三份笔录后，叶达在调解室里休息。 “要喝水么？或者饿不饿？” 女警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不过并不是那种小说中常见的大长腿丝袜警花，容貌只是比较亲切，穿着普通的警服。 叶达摇摇头，问道：“不了谢谢，那个...这位警察同志...我那个同学王维文...有消息么？” 叶达担心真正的王维文被那个“换皮女”给弄死了，如果真是这样...叶达恐怕会愧疚很久。 现在想想，最初在小区外碰到王维文，直到小区里寻找42号楼，以及后面一些列事情，恐怕都是那个“换皮女”的谋划。 叶达只能说....恐怖如斯。 该死！自己在幸福里的时候，还当着“她”的面检查每一个拐角！ “她”怕不是心里笑疯了吧！ 这还是最好的猜测，而最坏的猜测....叶达担心王维文这个人都未必存在... 如果是这样，他都想回湘西啃腊肉了，城市太疯狂，我要回农村！ “放心吧，了解情况之后，我们第一时间通过东海大学联系了王维文的家人，他只是手机丢了，早已经在家睡觉了，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 叶达松了一口气... 看来换皮女的伪装未必要杀人剥皮，之前托尼哥可能另有情况。 但这也意味着她的换皮能力更加难防了。 女警官好奇的望向叶达的右手：“你的右手真的没有问题么？斩断了那么久又能接回去，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大医院有灵子相关科室，也许可以帮你排除一些隐患。” 叶达：“不用了，我的自愈能力...比较强。” 医院是不可能去的，打死也不去。 女警官失笑道：“这可不是比较强的程度....我从警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类似的情况，恐怕你的自愈能力至少是A级了...而且是A级中比较高位的存在...” 叶达想闲着也是闲着，好奇道：“林警官，之前我一直都在小县城里，A级很少见么？” 林雨珊却说道：“这个不急，恐怕马上就有人来和你说这些了，我就不剧透了。” 叶达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王国方推门而入，看得出他也挺累的，最近因为“求法者”相关案件搞得他连续加班，今天看样子又是通宵的节奏，家里老婆天天去烫头他都没法管。 这样下去怎么行！ 女人爱美可以理解，但烫头多了不伤发质么！ 还伤钱！ “小叶，你跟我来，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女警官给了叶达一个：你看，我刚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叶达跟着王国方从调解室出来，转头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大概是会议室的样子，不过此时里面站了一个极其雄壮的男子。 穿着黑色夹克，脚上一双登山靴，那背宽能顶叶达两个。 哪怕是中年发福个子不低的王国方，和他站在一起也感觉体型和气势不在一个量级上，此人身高怕是两米打底。 而当这个男人转过头来的时候，络腮胡子的造型有加重了这一感觉。 一个仿佛将“纯爷们”写在脸上的男人。 “小伙子，做的不错！” 宽大的手掌伸出来，叶达下意识握了握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整个包裹了起来... “从一开始骤然遇袭，到之后的冷静应对和追击，那个袭击的你人身份已经查明了，赵成刚，肖大强，两个人都是硬点子，没想到载在你手里了。” 叶达茫然的点点头，心想这人是专门来表彰自己的么？ 王国方说道：“我们坐着说吧，小叶估计也累了。” 络腮胡子点点头，三人坐了下来。 “我叫姜侯，来自特事科。” “特事科？” 叶达没听说过这个部门，但是听上去不简单。 “专门应对启灵者、启灵物、和灵子事件的部门，你两次遇到的那个女人，疑似某危险组织的成员，涉案性质就和常规刑侦工作不同了，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姜侯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叶达，仿佛在看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叶达点点头，等待着下文。 不需要络腮胡子说，他也知道那个换皮女非常危险... “她的目的和身份我们还在查，但显然她已经对你产生了兴趣，能回来找你第二次，就有可能有第三次，第四次，虽然保护公民是我们的责任，但以她已经展现出的能力来说，在她彻底落网以前，我们恐怕很难预防。” 叶达脸色难看了起来，因为络腮胡子说的是事实。 那个女人不但对自己有了兴趣，她对自己手臂内，被她称之为“九阴石砭”的石针有着更大的兴趣.... 自己在和警方陈述今晚的事情时，被迫的掩盖了石针的问题，因为若是坦白，不可避免要配合治疗乃至研究，这是叶达绝对不能承受的... 虽然他本身并不忌讳将石针上交给九州官方...或者说巴不得这样。 所以关于老肖变成那副苍老衰败模样的原因，叶达选择了隐瞒，女人“表演节目”后对他说的话也是一样。 这使得在警方视角中，女人的动机和意图非常不明。 对此给警方造成的误导，叶达只能说抱歉了.... 警方现在唯一的头绪，就只有叶达本身，只知道那个女人总围着这个大学生转。 所以做出了，那个女人是对叶达有兴趣的推断。 至于为什么感兴趣....就看今天的谈话了.... 叶达心里有些紧张，虽然并非被当做罪犯来审问，但牵扯越多，可能导致他暴露的不稳定因素就越多。 想他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僵尸，怎么感觉点这么背！ 姜侯双手搭成塔尖状，看上去异常郑重：“小伙子，我们研判了很久，对那个女人的动机进行了合理的分析，最终得出了两个结论，这次就是来通知你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第一个结论....” 叶达咽了咽唾沫。 “她恐怕是见色起意。” 叶达：...... 我幻听了么？ 第42章 特事科青训营 见色起意？ 就这？ 认真的么？ 似乎看出了叶达的惊愕，王国方解释道：“小叶，你要跳脱出惯性思维，你换个角度想，如果对方的是一名男性启灵者罪犯，而你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绝世大美女，你带入一下感觉看看，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叶达：...... 抱歉我无法带入。 王国方：“虽然她是女性启灵者罪犯，但不耽误她见色起意啊，女同志也...好色不是么？这都是正常的！至少高颜值会改变她的一些决定...” 叶达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还是说说第二个结论吧....” 被一个两米巨汉和一个中年方脸男子一本正经的讨论被“见色起意”，叶达感觉毛毛的。 姜侯继续说道：“第二个结论，恐怕就是你的启灵能力十分稀有，对方是希望控制你，或者吸纳你进她所在的组织。” 叶达心说这倒是靠点谱，但还是疑惑道：“我的能力很稀有么？” 姜侯眼睛里冒出一道精光，正色道：“原本帮你登记的，是力量增强B级，快速愈合C级，不过根据你今天的表现，恐怕这个评级误差不是一般的大！” “根据追击中和高架桥上的情况，首先你的力量增强肯定不止B级，至少是A级，但你表现出的弹跳力恐怕也不只是力量增强的效果，恐怕有着‘弹跳增强’的概念，所以按照向上合并的定级标准，你的真实情况，应该定义为更加全面的‘肉体强化A级’，我相信你的爆发力，平衡能力，耐力都应该有全面的加强！。” 叶达咳嗽了一下，说道：“并没有，实际上我平衡感极差。” 最好不要让他们有什么误解，自己只是一个跑快一点都有可能跌跤的普通僵尸罢了。 耐力倒是靠点谱.... 姜侯不在意的笑道：“有一两个短板很正常，但不影响你的能力等级，真正厉害的，恐怕还是你的快速愈合了....断手半个小时后自动续接，加上之前几次的表现，恐怕应该称之为‘超速再生’了，能力等级至少也是A级，也就是说，你是一个双A级的能力者。” 姜侯粗大壮硕的手指，指向叶达，希望能看到一点年轻人的兴奋。 结果只有迷茫的双眼。 叶达：很厉害么？ “尤其超速再生，是非常罕见的能力，无论是想吸纳你进入组织，还是抓你作为实验体，对于那个女人来首都是很合理的动机，我个人认为，结论1和结论2是同时成立的，也就是说你既有特殊价值，又算是见色起意。” 叶达心想...还有结论3，为了‘九阴石砭’..... 也许三个结论都是同时成立的.... 不过... “双A级的启灵者...很厉害么？” 姜侯：“不是很厉害，是有价值，启灵者从D级到S级，一共是五个等级，其中D级被称为‘弱能力者’，C级和B级被称之为‘能力者’，而A和S，被称之为‘强能力者’，越往上，能力跨度越大，同样是A级，表现出来的神奇程度可能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稀有度也不同，其中‘超速再生’就是非常稀有非常有价值的能力！” 被误解为A级的超速再生，叶达只能将这个结论认下，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吧？ 不知道自己背了一个晚上的“换皮女”，是怎么认为叶达的再生能力的，平心而论，手被砍下来这么久还能完好无损没有后遗症的瞬间接回，确实只能认为是“超速再生”。 叶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说道：“我明白了，第一次是意外，但第二次出现，是那个女人对我本人感兴趣，也可能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且难以防范....” “所以你们和我说这些....准备以我为诱饵是么？” 姜侯摇了摇头，摩擦了一下自己钢针般的胡茬。 “这么想就极端了，哪怕确定了嫌疑人是对你感兴趣，我们最多也就是将你保护起来，维护社会秩序是我们九州官方的责任，但实际执行中则会需要各种灵活的操作。” “比如呢？” 王国方接话道：“小叶，那个女人的危险程度你也清楚，而且背后牵连着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一方面我们会尽全力调查和抓捕，另一方面在你身上，我们也需要做一些预防，这里有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你将会在我们严密的保护下生活一段时间，在对方被抓捕之前，你依然可以正常生活，但是不能再回到东海大学或者幸福里，因为对方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址和学校。” 叶达直接摇头，这个方案他是不能接受的。 鬼知道这种危险的女人要多久才能被抓住，要那么容易之前就应该落网了。 第一个方案恐怕时间不会短，自己会被带到某个安全屋里做很长一段时间宅男，而且是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之下。 这不可能... “第二个方案呢？” 王国方看向姜侯，姜侯咧嘴一笑，接过话头：“第二个方案，你将加入特事科的青年培养计划，进行特训！下次在遇见那个女人，你自己将她屎打出来！” 叶达惊讶的看向姜侯。 “你希望我成为特事科的人？我只是个学生....” “不，只是青年培训计划，你可以理解为训练营，想进特事科还没那么容易，在那里你可以接受专业的训练，并且是全方位的，你的身家清白，再加上本身的启灵等级，哪怕没有这个女人的威胁也是青年培训计划的目标人群，这一次可以说时机非常好。” 就像很多职业体育，也会有自己的青年训练营一样，一方面给有志于这个方向的年轻人一个训练机会，顺便收费赚钱，另一方面若是发现了好苗子，也方便及时吸纳，持续培养。 （国足除外） 特事科的青年培训计划也是如此，面对的是整个东海市的优秀年轻人（不单单是启灵者），这种带有官方背书的培训计划，是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送人进来的。 不但不收取任何费用，优秀者甚至有鼓励金，学到的都是真材实料甚至是外界接触不到的辛秘，训练营成绩优秀者则有机会被吸纳进入“特事科”，成为九州最为特殊的一群编制人员。 青年训练计划不止有战斗和启灵能力方向的训练，也有常规方向的训练，就像特事科不可能只有战斗方面的人员一样。 更多隐形的福利和优势，还不是现在的叶达能够了解的，但他听得出好赖。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狭义的说，这是一个吸纳人才，培养天才的地方。 第43章 余波 叶达没有同意。 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对于他来说，能够有机会，系统的了解乃至学习启灵者相关事情，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确保身份不暴露，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若是轻易就放下心来，到时候说不好是去培训去的，还是去自爆去的。 叶达告诉姜侯，说自己需要考虑考虑，姜侯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表示理解。 猜测叶达是想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一般人听到这种机会，怕是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从概率和人数上讲，能够进入特事科的青年训练计划，比考入东海大学还要难得多得多，也更能够改变命运，去争取大好未来。 这件事暂且不表，但今晚的余波尚未结束。 东海大学，学政楼内。 岳健康挂掉电话，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他在学校加班赶材料，本就非常忙碌，忙完了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却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警方主要是想通过学校，联系可能出现状况，电话又联系不上的王维文。 事关重大，岳健康立刻根据学校的档案找出了王维文家里的联系方式，紧急联系人是王维文的母亲，随即岳健康亲自去了一通电话。 确认了王维文只是手机丢失，岳健康放心了不少，但转而又想到叶达这个新生真的能折腾，又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件.... 从事教育工作多年，能惹事的新生见过不少，但没一个像叶达一样，惹的事一件比一件大的。 还老惹到警察局里去。 最早叶达成为人质被劫持的事情，现在也已经被学校所知，可以说开学短短一个月的功夫，这个家伙就已经深陷漩涡了... 名为“启灵者”的漩涡。 这令岳健康有所不喜.... 不是对叶达不喜，而是不想自己学校的学生卷入这些事件。 “启灵者”是九州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岳健康始终觉得，认真学习知识，完成少年到青年的重要身心成长，才是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最应该拥有的大学生活。 也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决定回头找来叶达的档案好好看看，寻找一下针对性的管理方法。 “话说...这几年启灵者的数量...是不是变多了？” 放下手头的老式钢笔，岳健康转头望向窗外一片漆黑的街道.... 救护车从东海大学旁边的路面上，呼啸而过。 “多事之秋啊...” _____________ 王维文本已经睡下，但是又被吵醒。 今天挺倒霉的，放学后就丢了手机，在教学楼寻找许久都没有踪迹。 这算是现代社会中，最麻烦的丢失物了。 入睡后又被继母叫醒，电话是从警察转到学校，又转到继母手上的，询问王维文是否安全。 看着被吵醒有些烦闷，但也不敢表现出来的继母，王维文一头雾水。 电话里是不熟悉的教导处主任，询问王维文的状况，复又问起了放学后到现在为止的经历，王维文一一复述，没有隐瞒。 岳主任没有解释询问的原因，只让他最近注意安全，让王维文更加疑惑。 送走了穿睡衣的继母，想不明白的王维文睡意消散，所幸准备下楼喝杯水。 住别墅就这点麻烦，做点什么小事都路途遥远，尤其是在3000平的别墅中。 由于家里的一些特殊情况，王家也没有任何常住的佣人和管家。 路过收藏室的时候，王维文发觉里面灯还亮着，犹豫片刻，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维武，这么晚不睡，在做什么？” 一个少年，正在一张古朴的桌子上，摆弄着什么。 听到声音，转头露出了一张十五六岁青涩的脸，但是眉眼之间却带着一股青气。 一种一目了然的结郁之感，印刻在本该充满活力的少年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弟弟的脸色...很不健康... “没什么，和你无关。” 王维文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弟弟抗拒的目光中，平静的一步步走进。 绕过王维武的身体，看向其后方。 身后的红木雕花桌上，放着六根古朴的石针。 王维文眉头一皱。 “父亲不是说了，不让你动这个东西了么？” 王维武伸手拉来一块绸布，将六根石针盖上，冷着脸说道：“不需要你管，想告密就去吧。” 然而预想当中的呵斥却没有发生，王维文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不会告密，但我可以折断这六根石针，然后将它们扔掉。” 王维武眼急道：“你敢！” 王维文：“我自然敢，你很清楚这点，滥用王家的名义，浪费钱财买来的东西罢了。” 王维武对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厌厌说道：“呵，我买来是浪费钱财，你折断就不是？” 王维武想要将六根石针带走，但是又不敢当着积威日久的哥哥面强拿，最后只能阴着脸负气离开。 王维文看着弟弟消失的背影，面无表情。 片刻之后，掀开绸布，重新露出六根古朴的石针。 端详片刻，王维文伸出了手。 莹莹灵子光芒闪过，六根石针漂浮起来，在半空中旋转，微微起伏，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片刻之后，石针一无所获，荧光消散，复又落回了绸布上，恢复了普普通通的样子。 王维文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天元一品，商务KTV。 “老大！要给你开个房间么？再叫几个新来的姑娘陪陪你？” 杨天烦闷的将西装丢给小弟，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桌前，将一双脚架在了桌子上。 “开什么房间，将西装扔了吧。” 小弟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衣服，不解道：“老大，这不是新的么？我昨天才给你送来，是不合适么？要不要我让定制店的人改？” 这一件可就是大几万块钱呢！ 杨天摆摆手示意他快滚：“让你扔你就扔，被不干净的家伙碰到了。” 小弟离去，杨天“躺”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看着天花板发呆。 虽然嘴上说的凶，但他知道，姜侯他确实惹不起.... 或者说东海市地下的这些蛇虫鼠蚁，没人惹得起姜侯。 扔衣服，主要是担心对方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手段，特事科的本事通天大，启灵的、科技的，都厉害的紧。 不光衣服，裤子也留不得，只是不能在小弟面前脱裤子，怕他们会错意，纷纷迎合着一起脱。 “到手的鸭子飞了，没想到这浑水这么深....‘求法者’果然没一个好相与的，那个‘九婴’尤其诡异。” 掏出口袋里的一枚竖缝青铜小钱，放在手中细细摩擦，这青铜令果然没那么好挣。 这次没得手，他杨天也不敢再动，回头“九婴”应该会来拿回青铜令吧... 突然，杨天一愣，指尖传来了异样的摩擦感。 他仔细摩擦数遍，立刻打开台灯，将青铜小钱放在强光下仔细勘察。 小钱上，居然有着密密麻麻，微不可查的点..... “微雕？” 杨天立刻打电话给小弟：“找个放大镜来，立刻！” 电话那头的小弟一脸懵逼，不叫姑娘，为啥要用放大镜啊... 杨天没去管小弟的胡思乱想，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虽然还未证实，但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未完成交代的事情....却依旧传法...那个女人，真的是‘求法者’么....” 第44章 渡灵 叶达在王国方的护送下，再度回到了幸福里。 深夜的小区东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保安室里有着微弱的灯光。 离开前，王国方对叶达说道：“小叶，特事科的青训营机会难得，你考虑一下，哪怕不为安全考虑，学点真本事总是值得的。” 叶达张了张嘴，只能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平时学业也比较重。” 王国方点点头：“应该的，学习不能拉下，不过青训营中也有很多在校学生，他们会调节好时间问题，说不定还有你们东海大学的同学呢...虽然作为警察这么说很难受，但你已经被盯上了，再一味的维持之前的生活方式，对你，对你身边的人都有风险。” 叶达沉重的点点头。 目送着王国方离去，叶达一时心里有些乱。 他并非电影里那种，明知道有危险被人盯上，还要按部就班上班上课送人头的蠢人。 可他有自己的苦衷。 叶建国塑造的身躯给了他融入社会的机会，但这种融入终究是有距离感的。 他无法像一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兴高采烈的加入特事科的青训营，去搏一个远大前程。 况且自己向往的“普通”大学生活也才刚刚开始，也才刚刚走向正轨。 一天之前，他还在为了摆脱石针和两个租客努力，一天之后，他却已经卷入了更多的麻烦。 《入世活法》，他真的能够修好，变成活人么? “我死了....我死了....” 经过警局的一通折腾，手臂中的死啦老太太再度CD结束，钻出了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叶达的错觉，老太太的虚影似乎比之前凝实了一些，她从老肖身上吸取了某种东西，让其看上去更加切实。 尤其是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此时看上去更大了，细细打量，里面竟然有着暗淡飘忽的星星点点，不知道是何种物质。 不过依旧是一副缺乏神志的模样。 之前高架桥上的表现，像极了叶达前世神鬼怪异故事中，厉鬼噬人的表现，老肖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副衰败老朽的模样，端是恐怖。 幸好在叶达“手上”的时候，表现的比较人畜无害，只是有些呆罢了。 叶达想到，若是给她也喂一些阴气黑冰...会不会变得清醒且可以控制一些。 在遇到战斗的情况，这不比刘小倩这个家伙有用100倍？ 能不能搞死那个换皮女？ 那个女人披着“王维文”的皮时，貌似看不到老太太的存在，但叶达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装出来的。 真是一个难搞的女人.... 想了想，叶达没有从东门直接进入幸福里，而是选择从小区外围朝着南门走去。 而头顶的老太太也没有被挥手打散，无意识的追随着叶达，在其头顶飘来飘去，始终叨念着自己的口头禅。 “我死了...我死了....” 深夜无人。 偶尔有车驶过，成为了夜幕中唯一的动静。 来到南门，叶达远远望向自己的目标。 宝玛车的所在。 车子依旧在这里停着，秋季干燥扬尘，车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挡风玻璃前的罚单更多了，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不知道交警是想创收还是什么的，这都没有拖走。 而宝玛车前，那个憔悴的身影再度出现了。 如果几天前他看上去是疲惫，那么此时已经是如流浪汉一般了，身上的衣服油光发亮，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烟头一圈一圈将其围住，那人蹲在车尾，如同田里绝收的老农一般。 头发似乎几天时间，就已经变得花白。 小卖部老板曾经见他身体扛不住了，报了警，今晚这位又回到此处，状态却还不如之前。 叶达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抬头望向头顶的老太太，不断地观察她的反应。 当靠近约莫20米的时候，头顶的老太太终于出现了一丝异常。 其一双大眼珠子不再漫无目的的乱瞟，而是看向了苦主所在的位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气息，但是又离不开叶达周身范围。 叶达想了想，朝前走去，他已经打定主意，一旦老太太出现了什么反常，就出手打散她。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那位观察多天的“苦主”。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已经对外界没什么反应了，自顾自的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他幻想中的一切。 叶达站在男人面前，静静的等待片刻。 头顶的老太太眼睛缓缓转向中年男子，眼神中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仿佛辨认出了什么。 她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贴在中年男子身边，就像是在细细嗅闻其身上的气息。 叶达捏着拳头，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然而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老太太围着中年男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 这时，中年男子终于对在他面前站了许久的叶达有了反应。 “别管我..我不会做什么的...” 那声音干涩沙哑，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他看不到身边的老太太，说完话就继续低头抽烟。 叶达想了想，决定做一个尝试。 体内的阴气缓缓调动，涌入了刚拿回不久的右手手臂，渐渐地，手臂上出现了三道笔直的刺青般痕迹，从小臂一直延伸到拳骨。 叶达用显现出异象的手，握住了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感觉到突然遍体生寒，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就想挣脱。 但紧接着眼前一阵模糊，出现了一道虚影。 一个老太太。 中年男子长大了嘴，沙哑的声音卡在喉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当叶达的手触摸到中年男子后，老太太的状况也发生了变化，似乎终于确认了中年男子的身份，飘到其面前，眼中的呆滞和迷茫渐渐消退，表情也逐渐和蔼了起来。 她用虚无的手抚摸着中年男子的头顶，轻声道：“我死了....我死了不怪你...” 中年男子干涉的眼眶瞬间泪如泉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妈！！！” “妈！！！我不该喝酒的！我不该乱停车！我害死了你啊！” 第45章 母亲 范志强，一个普通男人的名字。 李秀兰，一个普通母亲的名字。 故事并不复杂，李秀兰丈夫过世，留下遗腹子，举目无亲的李秀兰在穷困潦倒的状态下，依然坚持生下了孩子，并给他起名志强，希望他能够不要因为没有父亲而软弱。 李秀兰依靠打零工，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坚强的将儿子养大，自己虽然苦，但却供养着孩子一路成长，自己却因为年轻时的辛劳，身体留下诸多病根，她在五十岁之前甚至不敢去医院，有病也是自己扛着。 儿子范志强也算争气，念了大学，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然而儿子要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要结婚要成家，李秀兰坚持选择寡居在住了半辈子的幸福里，而儿子则和妻子住在大平层。 好在同处一座城市，也不算离得远。 好景不长。 人到中年，范志强婚姻破裂，又商场失意，渐渐放浪形骸，经常深夜买醉，担心他喝酒在外面出事，李秀兰就给他定了规矩。 “若是在外面喝醉了，一定记得回来幸福里，多晚妈都给你开门。” 数日前，范志强喝到清晨烂醉，并且酒后驾车，将车胡乱的停在幸福里门口，李秀兰给他开门后，范志强就将自己锁在卧室内，呼呼大睡。 当天，正在给儿子煮醒酒汤的李秀兰突发脑梗，跌倒在厨房，睡死过去的范志强在一门之隔却毫无所觉，李秀兰在地上睁着眼睛躺了数个小时，也无法呼救哪怕一声。 直到熟悉的邻居闻见烧糊的味道，敲门而来才发现奄奄一息的李秀兰，打了电话叫了120，范志强依旧在昏睡中。 120被堵在小区门口，车主却是病人自己的儿子，可无论邻居，还是医生，都不知道一向寡居的老妇人家中，那扇上锁的卧室里，居然还有一个睡梦中的人，当时手忙脚乱也没想着检查房间，李秀兰自己又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那扇门，似乎在担心什么。 等到后半夜范志强头疼欲裂的醒来，看到门外一片狼藉，母亲却不见了身影，才意识到出了大事。 之后就是失魂落魄，宛如流浪汉一般在自己的车前蹲着，他没有地方可回，也不敢回去，在自责和痛苦中，挣扎了数日。 这，就是老太太和中年男人的故事。 莫名的信息，顺着叶达的右手，进入了他的脑海，三根石针，将这出人间悲事剥露在叶达面前。 叶达叹了一口气。 范志强的鼻涕和泪水，似乎要榨干他体内仅剩的水分，他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发出咚咚的声响。 “妈！我对不起你！” “是我害死了你！” “我该死！我该死！” 他已经无法去思考，为何死去的母亲会这样出现在面前了。 哪怕是幻觉，他也要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老太太不再狰狞呆滞，而是慈眉善目的说道：“志强...我死了不怪你...是妈自己身体不争气..妈不能陪你了...儿子以后就要一个人了....” 范志强嚎啕大哭，似乎语言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悲切。 婚姻破裂，商场失意，还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辛苦半生，却变成了无亲、无戚、无后的孑然一身。 “妈！你带我走！我一起去陪你！你带我走吧。” 老太太摇摇头，笑着抚摸着儿子的头顶：“志强，你忘了妈为啥给你起这个名字了么？你要坚强，妈希望你好好活着，把妈的房子卖了吧，去九州其他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最好能给妈留个孙子，可惜得要你自己带了...” 范志强哭的更大声了。 叶达就这么任由范志强握着自己的手，哪怕鼻涕眼泪滴落也没有抽开。 恢复了清明的老太太转头看向叶达，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就和那个小丫头一样叫您恩公了，感谢恩公收容，让我能再见志强一面。” 叶达微微摇头，他算不上收容，心里更是一直厌烦着老太太的存在的，受之有愧。 见提到自己，刘小倩也钻了出来，躲在叶达背后偷偷瞄着形象大不相同，变得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说道：“可惜我三魂六魄不全，平日里都是呆傻模样，让恩公费心了，石针中我早已明了一些事情，可惜魂魄混乱说不出口...恩公，如今我心愿以了，可之后怕是依旧会恢复呆傻模样，不知恩公对我以后有什么安排。” 叶达看向地上哭到不能自已的范志强，说道：“心愿已了么？他这样....没问么？” 老太太嘴角突然上翘，恍惚间叶达仿佛看见了几十年前，那个坚持将孩子生下并养大的年轻女人。 两个虚影似乎重叠在了一起，一个苍老慈祥，一个年轻倔强。 “志强可是我一手教大的儿子，我对他有信心，他会坚强起来的。” 范志强哭的更大声了。 叶达沉吟半晌，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你有想要...消散的想法么？比如完成了心愿后...” 范志强突然蹦了起来，拉住了叶达手，激动到：“大师，将我妈留下来吧，不要让她消散，我...我把房子卖了钱都给你，让她留在我身边吧！需要祭品么？附在我身上也行！我......求你了！” 他不知道叶达身份，只是将脑子里一些看过的神神怪怪的东西臆想了一番，只求这个奇人能够让母亲留在他身边。 老太太却重重的敲了几下范志强的肩膀，随是虚影毫无力道，但范志强还是缩了缩身子。 “生死有隔，什么附在你身上，妈累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轻松了，你别瞎掺和，你去那边等着，我有话和恩公说。” 范志强心里不愿，最后还是被老太太赶到一旁。 老太太转头对叶达和蔼道：“我和那小姑娘不同，三魂六魄被人拘走了大半，本来就不该留下，现在心愿已了，是有想要消散的想法，不过我还有些伤人的能力，也许对恩公还有些用处，恩公若是需要，可以留我下来傍身，平日里给我一些那黑冰就成，过些时日应该能够听恩公指令行事。” 叶达回想起高架桥上老太太恐怖的威能，那种几个呼吸内吸走人生气的能力确实强大，加之老太太常人不可见，可谓是防不胜防的一个大杀招。 甚至可以说，若是可控，将是叶达掌握的最强的能力。 而代价只是每日喂几粒黑冰么..... 叶达沉默片刻，说道： “.....不了，老人家若是想要消散解脱，就去吧。” 第46章 身在阴属心却善 “不了，老人家若是想要消散解脱，就去吧。” 叶达对老太太的虚影露出了笑容。 老太太愣了许久，随即回以笑容：“谢谢，我去和志强告个别。” 叶达点点头，老太太的虚影又飘到了儿子面前。 那边又传来痛苦流涕的哭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叶达靠在满是灰尘的宝玛车上，耐心的等待。 刘小倩飘到面前：“恩公，这样好么？” “什么好不好？” “那个老太太好像可以帮到恩公吧，而且好像恢复正常后也没那么可怕了。” 叶达摇摇头，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世间能帮助到我的东西数不胜数，但总不能所有都想抓在手中，尤其是在不合适的情况之下。” “不合适....是理由么？” “对于我来说，不合适这个理由，足够了。” 刘小倩似懂非懂，但还是说道：“那我就要更加努力，变得对恩公更有用，填补老太太的空缺！” 叶达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烦闷。 这时要是有一根烟就好了，“美麗牌香煙”什么的...可以解解愁。 因为... 计划里下一个，就是你啊....刘小倩...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老太太那边才终于结束，叶达也没有催促。 范志强依旧留在那边，恋恋不舍的望着老太太飘向叶达。 “恩公，我这边已经都交代好了，那么就真的准备消散了。” 叶达点点头，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用，我可以自行消散，或者说，所有灵体都具有自行消散的能力，就像所有人都会吃饭喝水，这是灵体的本能，只是大部分都不甘于这么做罢了。” 叶达若有所思。 “不过还是有些话想要告诉恩公，我的三魂六魄被人拘了大半，刚才恢复清明的时候感觉到这片区域，怕是像我这样的存在不在少数，可能会出什么大变故，恩公日后要小心。” 叶达惊讶道：“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存在？会是什么变故？”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知，我能感觉到只是因为同类相吸罢了，另外之前朦胧呆滞的时候，怕是做了一些凶厉的事情，也吸取到了一些东西，消散在即也用不到了，就留给小姑娘吧，希望她以后能帮到恩公。” 刘小倩惊讶道：“给我？什么东西？” 星星点点的荧光，从老太太慈祥的眼眸中飘出，化作一条细小的银河，流淌入了刘小倩的虚影中。 叶达眼神一凝，东门时老太太刚出现时，眼底的荧光就引起叶达的注意，此时在看去，竟然是灵子的光辉！ 她从老肖那里吸取的，恐怕不是什么生命力，而是远比生命力更加核心的东西。 老太太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但他不后悔。 灵子组成的细小银河，全数流淌进了刘小倩的体内，刘小倩的躯体变得更加凝实，清晰，甚至有了一种真人般的感觉。 刘小倩左右打量着自己，正在体会这种神奇的变化。 老太太的虚影却越发虚无，最后对着叶达摆摆手：“恩公，不知是否有来世，若有的话，下次再报恩吧。” 老太太的虚影逐渐暗淡，但样子却不断的变化着。 从衰老枯瘦的老妪。 到身体发福的中年妇女。 再到穿着围裙举着锅铲的30岁模样。 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抱着婴儿，一脸微笑的年轻女性。 那笑容没有对未来的担忧，没有对生活的苦闷，有的，只是对怀中婴儿的喜爱。 最终，年轻女性冲着叶达微笑点头，彻底消散在夜幕中。 “呼...” 叶达越发想要抽根烟了..... 范志强重重跪在地上，对着母亲消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但是这次他没有哭。 范志强红着眼睛，对着叶达也磕三个头。 “母亲不让我打搅大师，我现在也确实没有能力为大师做什么，但请大师暂且收下我的联系方式，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尽力回报大师。” 留下了一张褶皱的名片，范志强又鞠了一躬，转头离开，坐上了他那辆宝玛车。 数日以来，他从未站的这么直过。 随着宝玛车的驶去，幸福里的门口再度恢复了安静，只有远处的保安亭露出昏黄的灯光，里面的保安正在打瞌睡，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一切。 叶达独自站了许久，感悟着体内的变化。 《入世活法》，第二次松动了... 不过此时此刻。 这不重要不是么.... 叶达将名片装进口袋，对半空中还在打量自己的刘小倩说道：“走了” “去哪里？” “回家睡觉！” 一虚一实两个身影，消失在幸福里中。 _________________ 远处的路灯下，一个唐装身影突然出现，静静的看着叶达离去。 直到叶达彻底消失，陈九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烟盒，说道：“听闻他今天出了点事情，深夜来访却差点扰了一出好事...看来今天时机依然不对...” 烟盒上，陈如烟抹了抹眼泪，举起画板，上面写到：“小郎君心好善，这也太感人了！” 陈九说道：“阴属之中，确实难得有这么心善的人了，不过他身在阴属，心却不在，你想要追随于他，可是有难度啊。” 陈如烟再次举起画板，上面写到：“有志者事竟成，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女人。” 陈九摇头道：“你是平时电视剧看多了么...这位小哥身上的秘密可是不少，那日我回头查了许久，也没查到他身上那厉害法门的跟脚，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躯体下封印的东西越恐怖，他虽然自己不知，但说他是一颗行走在东海的定时炸弹也不为过...” 陈如烟不满的举起画板，上面写着：“小郎君自有福气！他没有，我也能给！” 陈九嘴角抽了抽，不再争辩。 “走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已深处漩涡之中，日后还会相见的。” 说完，陈九托着烟盒，缓缓消失在路灯下。 第47章 出游 “恩公，你看这套衣服好看么？” 刘小倩转了一圈，展示着身上的小碎花连衣裙。 正在家里练习步法的叶达眼睛都没抬一下，敷衍道：“好看。” “那这个呢？” 刘小倩又转了一圈，身上的连衣裙变戏法一样换成了一套嘻哈风的运动装，黑色紧身小衫看上去活泼阳光，就连发型也变成了挑染了一撮粉色的短发。 “都好看。” 叶达不断着方向，将发力位置调整到脚尖，强大的下肢力量让他的移动更加迅速突然，并且轨迹更加难以预判，因为常人需要全身发力的挪移，他只需要脚尖发力。 同样手臂也模拟着各种进攻动作，虽然没打算加入特事科的青训营，但是叶达对于姜侯的话还是很认同的。 增强实力，下次再遇见换皮女，他要自己将她的屎打出来。 距离高架桥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叶达的生活更加规律，白天上课晚上练拳，在“阴气凝神”的状态下进步神速。 新出炉的双A级启灵者身份，目前还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刘小倩自从那天晚上，多出来的一种类似幻术操控的能力，越发的让叶达确认，老太太从老肖身上吸取的东西远不是生命力这么简单。 刘小倩早已经不是之前水草头+衣衫褴褛的状态，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用幻术能力改变自己的服装乃至发型，说是百变娃娃也不为过。 她的服装都是从叶达每天身边人身上Copy的，她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跟在叶达身边，记下路过的女生都是什么穿搭。 另外，她的幻术能力，可不单单只能变个衣服，刘小倩现在具备了在他人面前，利用幻术显形的能力，如果她愿意，也可以被普通人看到，甚至为普通人构建一些迷惑性的幻术。 不过叶达严格制止了她做这一类事情，不允许她滥用幻术。 叶达再次一个快速移动，今天的训练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 不过还想再试验一个新东西。 叶达站直了身体，“阴气凝神”下深呼了一口气。 他要尝试一种全新的步法。 灵感来源与前世的记忆。 在反复练习中，叶达发现自己力量已经很强了，其中下肢力量尤其强大，一根脚趾就能支撑他完成大部分快速移动，于是回忆起前世一种听闻已久的步法。 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一瞬间用脚连续踩踏地面十次，通过反作用力产生的爆发性速度来移动。”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现在还做不到一瞬间踏击十次，但抽风一般抖腿的话，五六次总是能做到的。 “阴气凝神”下的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有不错的提升，所以决定尝试一下。 叶达摆好阵势，左腿在前右腿在后，感受着腿部的力量。 “剃！” 右腿抽风似的疯狂抖动，地面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然而....声音挺大的。 人...没动。 脚还有点麻。 叶达：“什么鬼！” 刘小倩：“啊？” 楼下传来了小儿的哭声，和杀猪般的咆哮：“小赤佬大晚上又在干什么！不睡觉的吗！！啊？！” 叶达赶紧关灯。 草率了..... 尾田误我！ 躲回冰柜里，叶达刷起了手机，发现古文学专业群里盖了300多层楼，连忙点进去凑个热闹。 花了十几分钟爬楼，原来大家再讨论出游的事情。 这周结束，大家就会迎来元庆节，九州的一个传统大节，群里之前有人提过去云州湖秋游，起因是丁勇老师在古文鉴赏课上，说过一个关于旧日云泽大妖的故事，当时引发了这么一波讨论，现在看来似乎要成行了。 古时的云泽，现在叫做云州湖，是九州最大的陆地湖泊，整个云州都是因为云州湖得名的，别的湖在地图上是一个点，而云州湖则是一个面，占据了云州三分之一的面积，可见其巨大，云州内大部分城市，都从各个方向接壤云州湖，将其环绕在中心。 古文二班一个女同学家就是云州湖边的，而且是做农家乐的，自然上心的组织活动，上下沟通，这次能够成行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之前群里已经讨论了数次，今天看来似乎就要决定了。 作为两个班的领头人物，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王维文的参与。 “目前已经确认意向的是11个人，我建议大家感兴趣的及时报名，到时候租一辆中巴车一起过去最方便，单莉丽那边家里人会做好安排，费用大家AA，三天两夜目前预估是人均500，包吃包住包玩包路费，人少了反而均摊费用会增加。” 单莉丽就是家里开农家乐的同学，这个价格可以说非常实惠了，看得出她并不是单纯想要帮家里拉生意，可能更多的还是想促成一次活动。 单莉丽在群里发了一些自家农家乐的照片，看得出虽然不是那种大型农家乐，但是也是悉心打理的，颇具特色，据说在云州湖内的一座岛屿上，划船、钓鱼都可以。 叶达看了一会，也觉得不错， 实不相瞒，我叶某人修《入世活法》，就是需要参与这种学生局，而不是“高架局”或者“厕所局”。 叶达回复道：“人多了住得下么？” 王维文：“你终于不潜水了，那边的承载极限大概是30人左右，平时可能会有10人左右的散客，所以我们理论上最佳人数是20人左右，交通费也能划算点，一辆中巴刚好。” 高架桥事件后叶达对王维文总觉得怪怪的，最近上课都不坐在一起了。 生怕王维文一言不合给他表演蜕皮。 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所以叶达还是很快回复道：“那我报个名吧，算我一个。” 单莉丽马上跳出来说道：“好的，我记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报名的11人里男多女少，等到叶达在群里确认参加后，居然马上追加了好几个女生说要参加，似乎突然踊跃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人数就增加到了19人，以两个班60人来算，差不多已经有三分之一了。 这已经很多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很多人假期也有自己的计划，或者是囊中羞涩。 有王维文和单莉丽顶事儿，其他人就轻松多了，到时候等通知就好了，租车，食宿安排什么的，都不用大家操心。 深夜中，古文学专业的女生宿舍中，不少人抹黑打开网购，搜索着：“秋游穿什么能吸引到文静的男生...” 而“文静”的男生已经在冰柜里睡着了。 第48章 古有云泽 云州或者说云州湖，距离东海不算远，大概六百公里的样子，中巴车大致上要开六七个小时。 算上出发和中间休息，一大早出发也要下午才能到达。 对于这次出行，古文学专业的同学们都很积极，大学集体活动，越是低年级越是踊跃，也许到了大三大四这种活动就组织不起来了，不过对于大一新生来说，不少人出发前都激动的睡不着觉，一整晚都在兴奋中度过。 19个人中，女生占了12名，男生算上王维文和叶达，也只有七名，剩下五个男生各个摩拳擦掌。 心想他叶达哪怕再牛逼，也不可能12个女生都包圆了吧。 大方一点给他分七个！ 这机会不就来了？ 古文学专业的女生，平均质量还是挺高的，大多都走的文艺少女的路线，放在别的专业眼里，古文学专业也是块风水宝地了，他们自然想要内部消化。 假期第一天一大早，一辆大巴车停在了东海大学南门。 又高又长，外表光亮无比，你很难在一辆大巴车上闻到金钱的味道，但不包括这一辆... 二班班长疑惑的看着眼前一看就很高级的大巴车，对王维文说道：“不是说租个中巴车么？这大巴怕是能做三十四个人吧，费用会不会太高了？” 王维文解释道：“我问了那边，他们这几天恰巧没有空闲的中巴车，都租出去了，就给我们安排了大巴，费用是一样的。” 二班班长摸着脑袋：“这么好？王维文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以免他们到时候临时加价。” 王维文笑道：“放心吧，合同都签了。” 购车合同。 大巴车司机带着墨镜，一言不发，看起来很专业。 叶达到的比较早，环视一圈，发现到的大都是男生，心中明白女生们怕是要收拾收拾，比较耗时间。 等到女生们结伴而来时，各种连衣裙，露脐装，鲨鱼裤等平时校园里不常见的衣装，吸引了男生们的注意力，成为了校门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显然女生们是悉心打扮过的。 不过比起男生们普遍只背了个包，女生们不少都提着行李箱，大巴司机不用去说，自动打开了车两侧的行李仓门，紧接着几个男生帮忙将箱子一个个搬上去。 叶达却早已经坐上了大巴。 看着窗外这些家伙殷勤的模样，心想他们怕是不知道舔狗的下场，不过大一女生心思也相对单纯，并没有站着看男生们干活，而是选择一起搭把手。 荷载40人的大巴只坐了19人，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单独享有一个联排，端是一个宽松舒适，只是男男女女不少人露出了失望的目光，尤其几个女生不住的瞟向叶达所在的后排，心道这就找不到理由靠过去了。 原本设计的晕车小剧场就用不上了.. 叶达表面上独自看着窗外发呆，实际上身边却坐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身影。 “若是感知到有什么恶意，及时通知我。” “好的恩公！不过目前只感觉到浓浓的求偶欲。” “什么玩意儿！谁？” “几乎每个人。” “....换个词，那叫...荷尔蒙。” 早在上车前，叶达就让刘小倩变化成正常人的装扮，以正常人的方式走路跟在他身边，主要想试一试有没有能看见她，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所有人，包括王维文和大巴车司机，都看不见刘小倩，叶达也就不再限制她出来晃荡。 姜侯的提醒还在耳边，因为担忧换皮女而完全放弃正常生活是不可能的，不过该有的预防还是要的，所以给了刘小倩感知周围情绪的权限。 比起最早水草乱发，衣衫褴褛一看就不正常的“鬼”样子，现在的刘小倩哪怕万一被人看到，也会被当做一位青春美少女，另外叶达要求她出来后尽量以人类的方式移动，而不是“飘” 点齐人头，欢声笑语中，大巴车缓缓驶出，这车里配置不错，收拾的也很干净，让同学们心情莫名的很欢快。 二班班长发现前排居然有着麦克风，自觉客串起了主持人的角色，拿着话筒组织着各种活动，比如著名的“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浓烈的青春荷尔蒙气息下，真心话问的问题基本都是有没有男女朋友，有过几段感情之类的老旧话题，大冒险则是诸如唱首歌或者展示一张个人照片。 无聊，但热烈。 直到中午大巴车停在了服务区，众人吃午饭上厕所后，车上才因为疲惫变得安静下来。 再次上车，王维文做到了叶达旁边。 “感觉你最近有点躲着我？” 王维文一开口叶达就尴尬的咳嗽一声，不去看王维文那张“熟悉”的脸，说道：“没有...你的错觉吧。” 王维文点点头说道：“就是来确认下一，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舒服，一定记得和我说。” 叶达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你不随便表演节目就好了。” “...我正准备上去唱首歌呢..你怎么知道...我唱歌还可以的...” 看着和刘小倩虚影重合的王维文，叶达暗中让刘小倩挪挪位子。 都穿模了！ 下午三点中，众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云州湖西侧的一个小县城，他们将在这里换船去往农家乐所在的湖中小岛，而大巴司机则会在这里等他们两天。 不少人再次感慨这租车公司怕是生意不怎么好，中巴换大巴，还在这干等，自觉过意不去的一众大学生，对司机师傅都和颜悦色起来。 县城停车场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零食，众人在码头见到了来接大家的单莉丽父亲。 这位名叫单大雄，一看就是老渔民肤色的中年男人，和青春靓丽颜值七分的单莉丽没一点相像。 看来是一方水土养两样人了。 此时正在码头边招手。 “欢迎，欢迎莉丽的同学。” “叔叔好！”X19 众人登上了当地的驳客船。 马达声“哒哒”的响彻在湖中心，一望无垠皆是平静的湖面，云州湖可能是因为地质原因，湖水有些泛白，角度得当的时候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可能这也是过去“云泽”名称的来源。 湖面上，二班班长突然指着不远处喊道：“卧槽！那是鱼么？” 湖底一道十几米长的黑影，似乎随着水波荡漾，看上去就像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鱼。 这大小就连叶达心里都慌了一下，比船都大了吧。 单大雄笑道：“那是水草，湖里哪会有十几米长的鱼，又不是大海，不过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据说云州湖里几米长的鱼类还是有不少的，不过到几年前全面禁捕前，一米长都的算大货了，这湖深的地方怕是有两三百米，可惜过度捕捞渔业资源越来越少。” 众人松了一口气，船到近处发现果然是水草的样子，说不上失望还是庆幸。 十几米的鱼，一个尾巴这船怕是就要翻。 可叶达却没有放松，因为刘小倩刚才提醒他道：“恩公，水下面有恶意...” 也就是说刚才水草中可能确实有什么存在。 但鱼...会对人类有恶意么？ 在这神奇的九州，占地3000多平方公里，大小岛屿近百的大湖，真的不会隐藏什么东西么？ 叶达若有所思。 之后又是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湖中小岛的农家乐。 放眼望去，除了极远处有另外几座岛屿，一望无际全是水，不少人感慨起云州湖的大。 王维文：“据说古时云泽的面积是现在的三倍，整个云州几乎都是一片泽国，比现在还要厉害，很多古诗词中都将云泽描述成大海。” 一个男生说道：“怪不得丁勇老师说云泽常出妖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单大雄一边将船绑在码头的木桩上，一边说道：“现在哪里有妖，我在这里打了一辈子鱼，直到前几年禁捕，云州湖里鱼业资源都快被捞完了，这几年才恢复一点。” 第49章 我有特殊的钓鱼技巧 岛屿面积不大，也就三十多亩地，岛中央是单莉丽家盖的农家乐，除此以外岛上没有任何常住居民。 据说单莉丽爸爸当年手下好几条船，算是挣到了一些钱，可惜后来渔业资源捕捞过度，云州湖全面禁捕，单大雄就承包了这片岛，以前是他们船队的歇脚点，现在则发展成了农家乐。 生意一般，勉强维持收支的样子，不过单大雄一辈子都在云泽湖里打转，不愿意去离了这片水，现在女儿也考上了东海大学，就算半养老了，倒也自得其乐。 农家乐的大管家是单莉丽妈妈，另外还配有两名厨师和一名服务员，但晚上都不住这里，每天坐船来上下班罢了。 叶达他们到达时，院子里已经有了两拨客人，一拨是家年轻夫妻带女儿，昨天就在这了，另一拨则是今早刚到的，一个带大金链子老板模样男子，带着自己的...姘头？ “我丢雷老牟，刚到东海车就被砸坏了，发动机都爆缸了！不知道哪个混蛋高空抛物。” 叶达捂着脸，从侧面悄悄的路过。 九州真小。 旁边小蜜模样的短裙丝袜女子不耐烦道：“好了好了，都说了好几天了，叫你来散散心，还隔这巴巴个没完。” 好家伙，这两人的口音....还挺配的。 大学生们必然不会怎么关注两拨社会上的客人，倒是那个金链子眼睛瞟向了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们，然后被旁边的姘头锤了两下。 单莉丽朝着院内呼喊了一声：“大黑！我回来了！” 一条油光发亮的大黑狗摇着尾巴冲了出来，就往单莉丽身上扑，这体型怕是有一米多高，看品种是罗纳威，有些怕狗的同学直往后面躲。 单莉丽解释道：“放心吧，大黑很通人性，不会凶你们的，你们可以来摸摸。” 想想也，开门做农家乐生意的，真要是那种乱叫的凶狗，肯定大铁链子拴起来了。 单莉丽的妈妈给众人安排了房间，两人一间，叶达一看号码牌，巧了，和王维文一间。 房间还不错，就是没有空调，一问才知道岛上电都是自己发的，实在供不了十几台空调，况且冬天、盛夏也不营业，就没配。 不过现在秋高气爽，倒也不需要。 距离晚饭还有点时间，众人开始了自由活动，一部分人跑去后方菜园子看鸡看羊去了，单莉丽家养了一些“食材”，但是在这些大学生眼里这都是可爱的小动物。 不知道“小动物”们被端上餐桌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留下心痛的口水。 两拨客人中那一家三口的女儿粉雕玉琢的，和女大学生们达成了一片，引起了一片宠溺的夸赞，父母在一旁嗑着瓜子，看上去也不甚在意。 而几个男生则嚷嚷的要去钓鱼，豪言壮志晚上给大家加道菜。 其中包括叶达。 第一世的时候叶达偶尔也会钓钓鱼，第二世的时候则是在叶家自己的池塘里，也算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娱乐项目了，不过水平有点次，历史最好战绩也不超过两斤半。 不过这次参与，主要是担心他们安全，之前湖底那道恶意让叶达对于云泽湖内的情况没那么放心。 加上叶达五个男生，从单大雄那里借了鱼竿鱼饵，朝着岛屿边缘走去，据说那里有个废弃码头，是个不错的钓点。 而王维文则帮着单莉丽妈妈帮忙做饭，摘摘菜，本身农家乐就讲究一个乡村生活，说不上算是干活还是娱乐。 “要我说，钓鱼的秘诀在于打窝，窝打的好，随便都能咬钩。” 叶达看着手里单大雄给的拳头大鱼饵，心说就这点料子，打窝了之后呢？愿者上钩？ 那男生也意识到鱼饵不够，说道：“这样，咱们用这把料打窝，然后挖蚯蚓做饵。” 这一建议得到了其他人一致通过，对钓鱼有没有帮助不知道，主要是想挖蚯蚓。 于是叶达看着几个人在岸边巴拉泥土，一脸无奈。 “恩公不去么...” “我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我钓鱼全靠技术。” “恩公真厉害！” “去，飘进水里，看看哪里鱼多，用幻术骗它们上钩！” “.....” 刘小倩不情不愿的沉入了水中，可能因为之前十年湖底沉沦的经历，她不太愿意进入水中，不过叶达发话了也没办法。 果然半小时后，其他人都没什么收获，只有叶达频频上钩，端是意气风发。 “叶达你那边鱼好多哦！” “可恶，我怎么就不上钩，是蚯蚓不香了么！” 叶达邪魅一笑，装模作样的在鱼钩上捏了一小团泥巴，权当做鱼饵了，然后随意的丢进了水中。 而水下，刘小倩气鼓鼓的，糊弄着可怜的鱼儿去咬泥巴团子。 三个小时后，几人满载而归。 主要是叶达满载，其他人而归。 一桶大大小小的鱼类，全是叶达的战果，其他人挖了一下午蚯蚓，收获聊聊。 “钓鱼就要静心，你们太急躁了。” 叶达志得意满的传授着不存在的钓鱼心得。 天色将晚，太阳落山前叶达等人回到了农家乐院子，此时大部分同学也都聚在一起等晚饭，看到他们回来问起了成果。 叶达“duang”的一声将满满一桶鱼放在地上，引得一片惊呼。 “我去这也太牛逼了，你们是撒网了么？真厉害！” 其他几人讪笑着不知道怎么说，叶达深藏功与名。 鱼被拎到了后厨，不知道给快下班的厨师带去了多少麻烦，众人在院子里却已经先吃了起来，两大圆桌做的满满当当。 农家乐的菜式都比较乡村风，但却别有一番氛围，炒青菜用的都是猪油，让一群大学生直呼过瘾，聚餐自然少不了酒，桌子旁边直接垒了好几箱。 院子里除了东海大学一众学生，金链子和自己的姘头也在一旁支了个小桌，一家三口倒是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一众人大快朵颐，胡吃海喝中，叶达尝试性的夹起一快肉，谨慎的放在口中。 辛辣、苦涩、还带着一股藿香正气水一般的味道席卷了他的味蕾。 叶达脸瞬间绿了，但是还是咽了下去。 是的，这是他送走“老太太”后，《入世活法》有所松动，产生的新变化。 他可以强行吃下去一些非“烧腊”的肉类了。 很难吃，非常难吃，全部的味蕾都在造反，一起质问叶达是不是疯掉了，居然吃这种东西。 但是至少不会呕吐出来了。 大概相当于硬喝中药浓缩汁。 不同的菜式，也对应着不同的中药种类。 属于可以忍受，但没必要。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闹，叶达钓的鱼也被端了上来，农家红烧鱼，好几条装了一大盘，味道还不错，剩下的据说被冻在了冰箱里，明天还有的吃。 正在叶达犹豫是再装装样子吃几口，还是和自己的僵尸味蕾握手言和的时候。 院子后的方向，传来了疯狂的犬吠声。 第50章 诡事频出 疯狂的犬吠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很快那声音就变成了呜咽，似乎看到了什么危险一般。 单莉丽立马起身朝后跑去，岛上以前有蛇，虽说这些年被他们一家清理的差不多了，但说不好还有遗留，大黑若是遇到毒蛇，怕是有危险。 一众同学你看看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但为了狗叫好像不值得离开这热闹的席面。 然而还没等放下心来，后方传来了单莉丽的惊呼。 “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这下众人坐不住了，几个反应快的立马起身朝后面跑去，叶达就是其中之一。 叶达第一个到的，黑灯瞎火的他视觉更强一些，远远就看到单莉丽正在费力的将什么东西往岸上拖拽，但是因为过于沉重，在泥潭里不断的打滑。 叶达一个箭步冲上去，发现单莉丽正在拖着一个人，正是古文学专业的一位女生，已经陷入了昏迷。 叶达赶紧将人拉上了岸边，众人也随后赶到，看清情况后都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王丽雯怎么落水了？” “她刚才说上厕所去了，喝多了么？” 单莉丽大喊道：“哪还有时间废话这个，让开我来人工呼吸！” 从小水边长大，这个技能单莉丽自然是会的，上去捏开王丽雯的口鼻，不断吹气，然后切换按压胸部。 几下过后，王丽雯吐出一口浑水，恢复了呼吸，但人却没醒。 单大雄也火急火燎的赶来。 “赶紧先抬回去，秋天水冷！给她裹一层被子，我去开船，县城里有医院。” 这落水毫无预兆，甚至莫名其妙，不少人还有些发愣，毕竟几分钟前大家还在席面上兴高采烈的。 叶达站在岸边，哪里还有大黑狗的身影，只有一片黑暗的湖面。 天空一道秋雷砸下，远处的湖面上空无一物。 变天了... 叶达低头看去，在泥潭中看到一片异物，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片鱼鳞一样的东西。 但是叶达不确定。 因为这鱼鳞居然比他的手掌还要大。 入手沉甸甸的，黯淡无光，呈现一种半透明的棕色。 “小刘，有发现么？” 刘小倩摇摇头：“没有...至少附近没什么异常...” 叶达捏着“鱼鳞”，心想一会儿得问问单大雄。 天气似乎是在和众人开玩笑，之前吃饭时还秋高气爽，救人时却已经出现了惊雷，而等到众人抬着王丽雯回去的时候，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下别说王丽雯了，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单莉丽的母亲见出了事情，赶紧出来问了几句，就招呼大家一起进入农家乐的大堂，架起了炉子取暖。 另外两座客人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大学生们围在一起取暖，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照料昏迷不醒的王丽雯。 所有人心里面都有些难受。 刚才还好好的，觥筹交错胡吃海喝，一转眼十几个落汤鸡围在一起烤火，还有一个落水昏迷，不少人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大厅外，众人的餐桌被雨水肆意的肆虐，也办法收拾，菜盘子、酒杯都接满了雨水。 “这雨真邪门，天气预报不是说这几天都是晴天么？” 单莉丽低迷的说道：“云州湖太大了，一边晴天另一边也可能是下雨，天气预报只会说个大概。” 王维文倒是对天气不感兴趣，而是对一旁的女生问道：“王丽雯情况还好么？” 女生担忧的说道：“呼吸平稳，但是一直醒不过来....还是要尽快送医院才放心” 叶达找不到单大雄问鳞片的事情，就对单莉丽说道：“刚才你第一个到的，有看到什么吗？” 单莉丽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说道：“我听到老黑在叫就去找，结果一路出了院子也没看到，就找到岸边去了，就看到岸边一个人影飘在水中，王丽雯的衣服我认识，一眼就认了出来，再然后就是想拉她上来...” 叶达翻出刚才捡到的鳞片，对单莉丽说道：“这个...你认识么？” 单莉丽惊讶的接过比自己脸还大的鳞片，震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叶达：“刚才岸边捡的，我不清楚是什么，但可能和王丽雯落水有关。” 单莉丽对着灯光仔细打量片刻。 “这不是鱼身上的....这是...龟身上的！” 叶达疑惑道：“乌龟哪里来的鳞片？” “这是脱落的龟甲，龟甲就和人指甲一样，老化了或者外力碰撞，就会掉下一片一片的龟甲，一般只有老龟才会这样，可这个怎么这么大？” 单莉丽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好像听爸爸提过以前云州湖有个什么传说...就和龟有关..但我记不起来了...” 正说着，单大雄穿着雨衣，狼狈的走了进来。 “完蛋了....船被吹跑了！” “什么？” 单大雄手上还拿着一截儿臂粗的短绳，心里也是一头雾水，他一个常年打鱼的人绑船不可能出纰漏，况且这么粗的尼龙绳，一般来说哪怕栓绳子的木桩断了，绳子也不应该断。 这绳子的断口倒像是被什么切断的。 今天怎么这么邪乎。 一众大学生面面相觑。 二班班长：“我至少看过三本推理小说，都有类似的情节....” 另一人说：“一般这种时候，大家的手机估计会没有信号？” 众人赶紧掏手机验证，结果王维文打断道：“不用试了，有信号的，我刚才一直在查云州湖乌龟的事情，虽然网络很差，但是还是能联系的到外面的。”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险些以为他们卷入了什么“XX岛谋杀事件”。 “要是有能控制天气的启灵者就好了，直接就能转阴为晴。” “那得是多厉害的启灵者....而且干预天气也不见得会有好结果吧?” 单大雄说道：“我回来的之前已经报警了，但是云东县现在也是大风大浪，县里的警局说让我们坚持到明早才能试着派船来接人，不过我看着天气，明早也够呛。” 单莉丽将那片龟甲递给单大雄，说道：“爸，你看这是龟甲不？之前叶达在岸边捡的，有点太大了我不敢确定。” 单大雄入手沉甸甸的龟甲，也是一阵惊奇... “这得是多大的龟啊，难道是赵大仙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张：赵大仙 叶达问道：“赵大仙是谁？” 单大雄说道：“早几十年前云州湖这一片，一部分渔民信的水神，不过到我父亲那一代就没什么人信了，据说早些时候还有人船上放赵大仙的木雕上香，说是能保上大货。” “最早我爷爷也有一个赵大仙的木雕，不过后来扔掉了，上不上货都是技术手段，渔业雷达一扫就能有结果，所谓人定胜天嘛，反倒是赵大仙的名号渐渐变成了民俗传说，也有人爆出过‘云州湖水怪’的事情，不过后来都曝光是造假的。” 对于现在的云州湖周边地区，赵大仙的故事变成了各地民俗传说的一部分，之所以还广为流传，无他，都是为了拉动旅游业。 单莉丽的妈妈不屑道：“什么赵大仙，啥年代了还大仙，云东县搞了个破院子，摆个石头王八就敢收人20块门票，那景区别说多坑人了。” 她是外地嫁来的，自然不信什么赵大仙，也没人真信，大抵上现在的人就当做水怪看待了，忽悠游客买纪念品买门票。 单大雄讪讪不敢说啥，他其实也不信，至于手里的龟甲，也许是自己看走了眼？云泽湖里有啥都不新奇，也许是个琥珀啥的。 可叶达再次想到，来时船上，水下刘小倩感觉到的恶意，早知道应该让她下水去看看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让刘小倩在岛屿周边巡视，几十亩地不算大，加上刘小倩是飘着转，十分钟就能转一圈，还不怕风不怕雨。 这家伙终于有点用了... 刘小倩天性不喜欢水，包括“淋雨”，但也没什么申辩的权利，气鼓鼓的飘了出去了。 过了一阵大家差不多都暖和起来了，就纷纷回到自己房间，总归不能在大厅里混着睡。 王丽雯被背到了自己的房间，几个女生会过去守着照顾一晚，单莉丽的妈妈不放心，翻出来一些感冒药也跟了过去。 叶达和王维文也回到了房间，今天的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让叶达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借着王维文换衣服的时候，叶达眼珠子一转，突然摸了一把王维文的后勃颈，让正在套头脱衣服的王维文吓得一个哆嗦，尴尬道： “怎么了？” 叶达：“感觉你脸有点红，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王维文：“....谢谢关心...” 他还以为叶达觉醒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最近总感觉叶达看他的眼神乖乖的...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明天怎么想办法将王丽雯送去县里医院，然后在风雨中进入了睡眠。 入睡指的是王维文。 叶达只能睡冰柜，所以只是躺在船上思索着今天的事情。 叶建国曾经说过，九州法存规易，神鬼退散，妖邪匿迹，这是人类社会发展造成的变化，但叶达觉得过往那些真正厉害的存在，未必就是突然暴毙，有什么真的能够活很久的东西，也许一直存活下来了呢？ 比如那陈九和一帮“民国”风的灵体。 他叶达不也是一个典型的旧日“神鬼妖邪”之一？ 云州湖的面积如此广大，虽然近代以来人类活动的痕迹十分频繁，但湖底的事情谁又说的明白呢，单大雄说云州湖深的地方有几百米，人类的活动痕迹真就能辐射到所有地方么？ 毕竟龟，本就以长寿著称不是么.. 等等！ 叶达突然有了一个震惊的疑惑。 那么海洋是什么样的呢？ 九州应该也有海洋啊，若说云州湖无法探测全面，那广阔无际的大海就更不用说了，那里可能有着几千米的深度，广阔程度更不是云州湖可以比拟的。 最重要的是！ 他来了三年，从没有见过世界地图！ 他只见过九州的地图，九州以外的地方在地图上一片混沌！ 无论三年的刷题生涯，还是来到东海以后的这段时间，近三年半的时间里叶达也算看了不少书，可无论课本还是杂书，都没有世界地图这个概念.... 这合理么？ 本来就睡不着，产生这个疑惑后叶达更加辗转反侧。 就这样，在王维文均匀的呼吸声中，叶达脑子乱乱的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直到刘小倩飘了回来。 “恩公！南岸上来了一个怪物！” 叶达悚然一惊，立马翻身起来。 看了一眼旁边一无所觉的王维文，叶达披上雨衣，开门走了出去。 狂风暴雨动摇不了叶达的身体，但劈头盖脸的水珠还是让他有些抬不起头，一边走着一边问刘小倩：“什么怪物？发生了什么？” 刘小倩犹豫半晌道：“应该是...一只鱼人？” “鱼人？” 叶达脑海中闪过上半身贝壳胸罩，下半身修长鱼尾的形象。 心道这画风不对吧，九州有鱼人？ 出了院子左右无人，叶达不再隐藏，一个纵跳十几米高，朝着岸边“飞去”。 他没有直接跃至岸边，而是落在了相隔几十米的地方，远远望去，雨幕这种，一个黑影正在岸边淤泥处挣扎。 数米之长，青背白腹，狰狞的背脊骨刺怕是有儿臂粗，鳞片接近脸盆大小，头大而尾小。 而对比巨大的身体，四只细小的不成比例的手脚，分别从前后长出，如同三岁的稚童。 这TM哪里是鱼人，这他妈是鱼怪！ 如此丑陋的存在，就连叶达都愣住了，白天湖底的恶意恐怕就是这个玩意传来的吧！王丽雯的落水和这个怪物有关么？ 那鱼怪似乎是搁浅了，在烂泥滩上不断挣扎，细小的四肢不断地在泥潭里拨动，但怎么也支撑不了巨大的身体。 它的鱼嘴甚至还在无意识的一开一合。 叶达站在雨幕中，对刘小倩问道：“你能感知到它的情绪么？” 刘小倩说道：“就是很慌张，很焦急...” “恶意呢？” 刘小倩摇摇头：“当一种情绪很剧烈的时候，其他情绪会变得稀薄，它似乎只是想要回到水中...” 叶达泛起了难，这么个丑陋古怪的玩意儿，他应该做什么？ 上前打死它？ 好像这是唯一选择了吧？难不成还要救它一命？等它报恩？ 以身相许？ 正在叶达不知所措的时候，鱼怪挣扎中翻了一个身，长在两侧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叶达。 古怪，粘稠的声音响起：“救救我...救救我...” 叶达眉头一皱，居然还会说人话？ 可这么一个怪物口吐人言，让叶达更加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下一刻，鱼怪背后翻涌的湖面上，一个黑影越来越近。 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水面浮出，大量湖水朝两侧分开。 一只十几米长的巨龟，浮出了水面。 那巨龟如同小山一般，探出如怪石嶙峋般的脑袋。 巨大坚硬的龟喙，一口就咬住了鱼怪的大半个身子。 尖锐的嘴尖，深深的刺入了鱼怪的。 鱼怪猛烈的挣扎，却无法抵抗，被一点点拖入了水中。 巨大且呆滞的鱼眼中，透露出一抹绝望。 最后融入了浑浊的湖水中。 巨龟似乎没有发现雨幕中的叶达，巨大的背甲逐渐也沉入水中。 第52章 这不可能！ 叶达依旧站在湖边了许久。 刚才发生的一幕，让其久久不能平静。 果然这巨大的云州湖中，不可能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过往“水怪”的目击事件，未必就都是空穴来风。 但那巨龟虽然体型恐怖，可好歹有个“龟”样子，那大鱼为何有手脚？ 从叶达抵达，到鱼怪被拖入水中，满共也就两三分钟时间，却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叶达在狂风暴雨中又凌乱了十几分钟，才转身朝着农家乐返回。 回去的时候看到属于一家三口客人的房间，灯光亮起，似乎是有什么争吵声，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声，风雨太大不甚听得清，叶达摇摇头回到房间。 看似和谐美满的家庭，也有自己的苦恼吧，也许是这种湖中孤岛的处境加重了心里的烦躁？ 王维文依旧睡着，叶达轻手轻脚的脱了雨衣，稍稍收拾了一番，躺回了床上继续躺尸，反正睡不着，就思索着刚才的画面。 无论那巨龟还是鱼怪，显然都已经可以归纳为精怪之流了，前世大斌王朝宅在叶家的时候，叶达在经常听说精怪的传闻，从数量来说，比起神鬼一类，精怪的故事似乎更多一些。 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叶家族地的临县，说是山上出了精怪，下山害了不少村民，之后县里请来游侠除害。 叶达没有真正见到那精怪的模样，但事后叶家利用当地的影响力，将精怪被斩杀后留下的一对巨牙买了回来，年幼的叶达近距离看过那和象牙也差不太多的野猪牙，也是从那时起，叶达确认了族中藏书里的神鬼怪异不是胡编乱造。 他其实能接受十几米的巨龟，毕竟这是有着超凡力量的九州，但他不太能接受长着人类手脚的鱼怪，还能说话。 画风太难看了。 要不要报警？ 会不会太频繁了？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怎么老报警... 刘小倩依旧在外面游荡，但直到王维文起床，都没有什么事情再发生。 “几点了？” “7点半” 无怪乎王维文有这个疑问，此时的天色和夜晚居然没有太大区别。 窗外依旧是狂风暴雨，阴风嘶吼的模样，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好似还在半夜。 这种情况，显然早上等船来救援接人，无异于痴人说梦，湖船本就浅，老渔民也不敢在这种天气出船。 这让王维文担心起王丽雯的情况，和叶达两人去敲向了女生房间的门。 一个女同学揉着眼睛开门，看到叶达和王维文联袂而来，“哎呀”了一声赶紧用袖子半遮着脸，似乎是对自己早上的颜值不是很自信。 此时叶达和王维文才知道，黎明的时候王丽雯已经醒了，现在正在抱着热水壶取暖，裹在被子里休息。 “王丽雯，昨天是咋回事？” 王丽雯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一旁的女生帮她说道：“我们也问了，我觉得她是昨天吓糊涂了，一直说看到了一个什么巨大的黑影，腿一软就落到水里了，这家伙不会游泳呛了几口水，之后被一条大鱼托着回到了岸上。” 大鱼？ 叶达有些错愕。 那个鱼怪？救人？ 且不提叶达脑子里一团乱麻，王维文听完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当着虚弱的王丽雯的面也不好质疑什么，只是说道：“这个天气看起来今天也能难送去医院了，你们照顾一下她，想吃什么我去和单莉丽妈妈说。” 一旁的女生说道：“早饭总要吃的，我们快饿死了，真倒霉，难得出来玩遇到这种天气。” 单莉丽的父母充满了歉意，因此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饭，虽然天气也好落水也罢，好像都和他们没太大关系，但终究是自家农家乐里出的事情。 只能说倒霉吧，本来就没准备赚钱，单纯想要给单莉丽构造一个良好的同学关系，结果搞得一团糟，单莉丽本人也闷闷不乐。 众人吃早餐的时候，叶达装模作样的假装参与，其实手里拿个鸡蛋，刻意让其他人看到，然后转悠半天又放了回去，他现在可以硬吃但着实没必要。 飘了一晚上的刘小倩回到了身边，抗议道：“我也要吃早饭！我要黑冰！三粒！” 叶达知道这家伙昨晚也挺辛苦的，就抽空手上沾了点水，在角落里缓缓调动阴气凝聚在右手指尖，片刻后几个黄豆大小的黑冰凝结，丢给了刘小倩。 没细数，五六粒是有的，也算安抚了刘小倩的情绪。 吃了黑冰，刘小倩疲惫的钻回了叶达右手中，哪怕没有实体，也有精力一说，她也该休息一下了。 不少人吃完就拿着手机在那里刷，反正也干不了什么，按理说手机有信号就意味着没有完全切断和外面的联系，但现在发现有信号也没啥用，报警也报过了，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被困担心，几个男生还聚在一起打起了手游，然后因为信号不稳定被频频爆杀，怒吼不断。 女生们则聚在一起聊八卦，叶达听道熟悉的名字就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某个启灵者爆火男明星开新剧了，她们在商量如何有组织的去各个平台控评、刷分，另外据说这个男明星和画灵辛艺传出绯闻，一对金童玉女惹人羡慕。 叶达想象不出那个思维有些跳脱的辛艺如何和男明星打情骂俏，觉得八成是风言风语。 大金链子和姘头两人也坐在大厅，有说有笑，外面的天气似乎没影响到他们，大部分人只要手机有信号心里就不至于产生孤岛效应，这两人本身就是专门出来散心加滚床单的，困不困在院子里无所谓，早晚能出去。 叶达则在手机上不断的搜索“赵大仙”的信息，但基本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说。 有的说赵大仙是由一位赵姓异士，领悟了神龟之寿，弃人形而化龟，也有的说赵大仙是过去某个厉害人物的坐骑，厉害人物飞升后留下的。 更扯的说赵大仙是云州湖水质污染变异的怪物，罪魁祸首是云东县某某造纸厂，而厂长就是镇长的弟弟，当地人都知道，只是慑于镇长的权势无人敢言。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大厅外传来了惊呼。 “我老婆呢？你们看见我老婆没有？” 昨天那个一家三口中的男主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身上基本上湿透了，眼镜歪斜的挂在脸上，看上去十分着急。 所有人一愣。 “我老婆不在这？不可能啊？！” 单大雄赶紧上前说道：“你别慌，慢点说，咋回事？” 男主人扶了扶眼镜说道：“我早上起来发现我老婆不见了，哪都找不到！会不会也溺水了？！” 叶达心里第一个反应：这不可能！ 第53章 第五十三张：童言无忌和电话 男主人慌慌张张不似开玩笑，单大雄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会呢？你电话打过么？” “手机关机！我已经找了一圈了！” 单大雄披了雨衣，火急火燎的一起出去了，大厅内众人又是一阵哑口无言。 这确认不是什么“孤岛杀人事件？” 叶达若有所思。 昨晚刘小倩彻夜在岛上打圈圈，若有人溺水必然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自己让她注意一切可疑的情况。 而刘小倩回到手臂中休息，也才不过一个小时左右。 过了半个小时，单大雄脸色铁青的回来了，他和那男主人将农家乐里翻了个遍，就连上锁的地下室都打开了，没有丝毫踪迹。 之后又发动了厨师和服务员一起搜索岛屿，小岛就这么大，大部分地方都没有遮掩，一圈之后依旧一无所获。 他只能想到溺水这一个可能。 男主人怀疑妻子怕是半夜出门上厕所，被被风浪吞噬。 这农家乐怕是开不下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厕所里有鬼还是怎么的，昨天上厕所溺水一个，今天上厕所干脆就失踪一个！ 回来后单大雄还是不死心，又动员男生们帮忙在岛上一起搜索，虽然下着暴雨，但人命关天的事情自然没人拒绝，不少人穿了一次性雨衣加入了找人队伍，就连那个大金链子商人也参与了进来。 与手臂中的刘小倩确认了一番，昨晚除了鱼怪确实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后，叶达和其他人一样，淋着暴雨寻人，大家专门找大树后，土坡下这样容易产生视觉死角的地方。 十几个人雨衣都淋破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就再度会和纷纷摇头，一家三口的男主人一脸难以置信，在雨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爸爸！爸爸！” 小女孩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原来是单莉丽领着小女孩也过来了。 单莉丽：“我们在院子里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不过发现小姑娘被锁在房间里哭的细心裂肺的要找爸爸，怎么哄都哄不好，只能带过来了。” 单大雄突然灵光一闪，对小女孩道：“小姑娘，你昨晚有没有看见妈妈去哪里了？” 也许男主人睡得沉，但小孩子可能看到了什么。 没想到小女孩语出惊人，含着眼泪说道：“妈妈喝水呛死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以为听错了。 那男主人突然发怒，冲上前去一巴掌打在小女孩脸上，沉重的力道让其直接摔倒在地：“放屁！说什么胡话呢！” 这一下如此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单莉丽赶紧将女孩护住：“干什么！疯了么！打孩子干什么！” 大金链子上前将男主人拉住：“兄弟！不至于，小孩子懂什么！” 跌倒在地的小女孩不依不饶的哭喊道：“妈妈就是喝水呛死的！” 男主人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冲上去就要再打，大金链子居然一时都压制不住。 叶达上前一步，一把摁住其脖颈，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其压倒在泥水中，冷声道：“冷静点！” 小女孩这下彻底被吓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跌坐在泥水里哭泣。 那男主人发现无论怎么发疯都挣脱不了叶达铁钳一般的手，渐渐也安静了下来。 雨中众人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单大雄鄙视的看了一眼男主人，说道：“先回去吧，大家都淋湿了，这要是都病倒了更麻烦...” 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大家都只能接受一个大活人凭空失踪的结论。 叶达暗中问刘小倩道： “小刘，他的情绪是怎样的？” “恩公...是恐惧...” 似乎很正常... 叶达松开手，平静的注视着男主人起身，在单莉丽提防的目光下，要去牵小女孩的手。 单莉丽下意识的拦了拦，男主人低沉道：“怎么，我牵自己的孩子还要你们允许么？不要以为你们能好过，人就是在你们农家乐没得，要是找不到，我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大金链子嚷嚷道：“嘿你个扑街仔，好赖分不清是吧？！” 单莉丽的脸色又苍白了数分，但也只能让开了路。 小女孩一瘸一拐的，有些畏惧，但还是牵住了男主人的手，被其带走了。 众人又回到了大厅，单莉丽的母亲已经生起了炉子，满面愁容的站在那里。 单大雄嘴巴蠕喏了半天，苦涩道：“我再报一次警吧...和警察说说情况，让他们一定尽快来看看，这生意做的...” 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单大雄，无论那女人是怎么失踪的，都是在农家乐内消失的，后续的麻烦可想而知。 叶达心里确有着另一个猜测，虽然时间上存疑，但昨晚的鱼怪和巨龟给了叶达巨大的冲击，很难不去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也许湖里的还有些其他东西？也许那些东西有什么能骗过刘小倩的手段？ 王维文留在大厅安慰众人，叶达借口拿充电线，独自回到了房间内。 然后打通了王国方的电话。 昨晚见到巨龟和鱼怪时，叶达就有过打电话给王国方的冲动，但当时还不知道王丽雯的落水和这些有关，也没有出现失踪这档子事，就没付诸行动。 再加之他也不想有事没事就和警察缠在一起。 不过今天的情况又有变化，叶达觉得他需要找警察或者说官方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接通后。 “小叶，是出什么事了么？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王国方的声音很严肃，他知道叶达不喜欢总联系警察，以为那个“换皮女”又出现了呢。 叶达：“不是...是其他的事情，我和同学出游云州湖，遇到一些怪事，想和你问一下....” 信号有些断断续续，叶达坚持将昨天到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国方听完后也很重视，但云州湖这边的情况他一个东海刑警也不清楚，说道： “你别着急，先尽量确保所有人待在一起，非要单独行动也最好三五个人陪同，我去帮你问问，等我回电话。” 等回电的时候，叶达给王维文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最好确定所有人都待在一起，王维文回复说东海大学的同学们都聚在一起，包括农家乐的人，但是大金链子那一对和男主人女儿两人，都不在大厅。 叶达点点头，这也没有办法，让几个社会人接受学生的控制调度显然不太可能，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想了想，叶达将手臂中疲惫的刘小倩又唤了出来。 “恩公.....我好累....能不能多休息一会儿..” 叶达直接一把子黑冰丢给刘小倩，刘小倩一脸懵逼的接住，这也是她唯一能够触碰的实物。 “辛苦一点，现在还不能休息，累了就多吃两颗，你去那边一家三口的房间的盯着，关注一下有没有异常情况，有什么事情随时汇报...” 刘小倩只能带着惊喜又疲惫的表情离去。 此时像极了被一把钱撒在脸上的打工人。 给的实在太多了。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叶达才接到回电，那边却不再是王国方。 而是姜侯。 第54章 突变 “小兄弟，又遇到麻烦了？” 姜侯浑厚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叶达疑惑的想到，之前不是说特事科很厉害么？一个队长这么闲么？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暂时可以放宽心了，那只巨龟它是绝不可能食人的。” “至于那鱼怪，可能是云州湖中孕育出来的东西，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应该也无法上岸，你们最好远离水域，云州湖东侧现在天气恶劣，等到天气平复下来，云州特事科自然会介入。” 叶达沉吟了一会，说道：“你说巨龟绝不可能食人，理由呢？” 姜侯那边似乎咧嘴笑了一声，粗犷的声音说道：“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你现在还不是九州官方的相关人员，不过若是点头加入特事科青训营，我倒是做主现在就告诉你。”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抱歉，我还没考虑好。” “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危险大概率不会来自于水底，那巨龟捕食鱼怪你也看到了，那一片几十年都没有出什么问题，反倒是人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对于姜侯来说，他肯定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让他能够笃定至少巨龟不会出问题，反过来讲若是人祸，一两个人溺水失踪，根本就不够格他来关注。 他会打这通电话，完全是因为叶达。 话头一转，姜侯又对叶达说道：“巨龟和鱼怪的事情暂且不要和其他人说，小心提防着就好了，别去岸边，等待救援吧。” 叶达心说官方知道巨龟的存在，这里的渔民却不知道，看来是官方一直在遮掩啊... 挂了电话，叶达回到大厅里，此时众人已经在王维文的安抚下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正常，一些人扛不住压力选择给家里人打电话。 毕竟困在孤岛又接连遇到溺水和失踪。 于事无补，只是又增加了几个天涯海角的担心人罢了。 时间推进到正午，天空却愈加的昏暗，风雨呼啸的声音不增减反增，幸亏农家乐是水泥结构，不然房顶都能掀翻了。 不过经验丰富的单大雄在窗边仔细的观察了半晌，说道：“没看错的话，晚上雨能停，我已经和县里警察说过了，他们雨停后第一时间来救援，到时候大家就能回去了...” 听到将要离开，气氛好了一些。 叶达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王维文见状走了过来。 “在担心天气？” 叶达摇了摇头，说道：“不担心天灾，担心人祸。” 王维文挑了挑眉毛，说道：“我也是，我感觉那个男主人的情况不太对...” 看了一眼四周，王维文小声对叶达说道：“昨天晚上你出去，是发现了什么吗？” 叶达惊异的看了一眼王维文，对方说道：“我睡眠浅，你进出的时候我都醒了....” 叶达想了想说道：“昨天夜里一家三口那边，好像有争吵声，灯也是亮的。” 王维文若有所思，若是此时再不觉得可疑，就有点太像侦探小说里的愚蠢路人了。 显然产生怀疑并且动了脑子的，不止叶达一个。 “我们最好能让那个男主人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现在他和他女儿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从哪个方面想都不安全。” 末了王维文又补充了一句：“哪怕强硬点。” 叶达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正要和王维文合计一番，就看到墙壁上钻出来一个脑袋。 “恩公，那个男的带着小女孩出门了！我看他表情不是很对....” 叶达直接起身就朝着门口走，要去看看。 王维文看不见刘小倩，不知道为啥叶达突然动了，疑惑道：“怎么了？” 叶达没法解释，想了想最后说道：“跟我来。” 两人披上雨衣，朝着一家三口所在的房间走去。 “恩公，他们朝西边走去了。” 叶达果然在地上看到一大一小两串脚印。 那小一些的脚印断断续续的，好似一半时间都是被提着走的。 一边朝东边赶去，叶达一边问道：“他之前的情绪是什么？” 刘小倩回答道：“还是恐惧为主恩公，某一种情绪太强烈了，我就感应不到其他情绪了。” “小女孩呢？” “也是恐惧....比她爸爸还要强烈恐惧...” 叶达和王维文两人继续向着西边走去，叶达暗自加快了速度，王维文跟的有些勉强，深一脚浅一脚的，但是也没说话。 越往西边，岛屿地势越高，叶达记得西边是一处类似小悬崖的地势，有接近10米高，光秃秃的只有石头，昨天他们钓鱼的时候本想在那里试试，但是最后因为鱼线不够长而放弃。 受到风雨和昏暗的天气影响，能见度极低，叶达有些焦急。 终于，远远看到悬崖了。 一个人影站在崖边，手上似乎拎着一个东西。 仔细一看，不是那小女孩还能是什么！ 叶达顾不得王维文在一旁，说道：“我先去了！！小心！” 双腿发力，地面泥浆陡然炸开，叶达如炮弹一般高高跃起，朝着悬崖跃近。 被崩了满身泥浆的王维文：“？？？” 暂时没功夫去管王维文的惊讶，一跃几十米的叶达也终于看清了悬崖边的景象。 那个一家三口的男主人，正拎着自己的女儿，将其探在悬崖边，任由女儿哭喊，却无动于衷，脸上只有令人心悸的冰冷。 “你干什么！” 叶达落地以后立刻大喊一声，男主人慌张的回头，看到叶达后脸上先是露出了恐惧，但是很快就变得释然起来。 “不要过来！....我果然还是不适合犯罪...你们为什么总要逼我呢...” 叶达落地后估算着自己和男主人之间的距离，此时那男主人几乎半只脚都在悬崖外，更不要说手上哭喊的女儿了，哪怕以他的速度，也没有自信能够来得及救人。 叶达仿佛没听清男主人的自白，平静的说道： “下雨天就不要看风景了，危险的很，院里正在吃饭，让我们来找你。” 叶达准备先诓骗他一下，不让他知道行迹已经败露，也许他会想要继续隐藏，和叶达虚与委蛇。 至少先解决眼下的危机。 男主人惨笑一声：“不要装了，你们也好，农家乐老板也好，就连那个戴金链子的胖子，不都早就怀疑我了？我真傻，想了一夜，还以为能骗过你们呢...” 看向手中的女儿，男主人声音逐渐变得冰冷，令人发寒。 “那个女人早晚也会被发现...我逃不掉的..一切都毁了...我也被毁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都死个干净吧....” 第55章 三个A！ 叶达继续装傻：“你在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岛上食物可不多，去晚了就没了，午饭可是大白面馒头配红烧肉！赶紧的！去晚了就没了！” 然后若无其事的朝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一些距离。 男主人明显错愕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果然，我连坏人的自白都做不好么....” 这时男主人看到王维文在泥浆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来，表情渐渐变得崩坏....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物品。 居然也是一片龟甲。 与叶达之前捡到的老旧浑浊不同，那片龟甲不如叶达捡到的巨大，但晶莹剔透，就像是一片黄玉雕刻而成。 随着男主人拿出龟甲，四周的风似乎都变得更加猛烈了，蚕豆大的雨水打的叶达都睁不开眼睛。 悬崖下浑浊汹涌的湖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紧接着湖水朝两侧分开，一个十几米长的恐怖老龟浮出水面，昂起了那如同嶙峋怪石般的脑袋。 巨龟平静的看向悬崖上的男主人，尤其是其手中的鳞片。 见到巨龟浮出水面，男主人自己都踉跄了一下，似乎也有些震惊，但转而更加的疯狂。 “果然！果然是真的！” “爸爸...不要!” “闭嘴！都死在这里吧！” 男主人一把将女儿扔向下方的巨龟！ “IN-OUTS突刺！” 叶达不再犹豫，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在雨幕中甚至撞开了一条水线。 虽然这个距离几乎不可能救下小女孩，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 那男主人见叶达拥有如此速度，显然吃了一惊，居然试图用身体阻挡叶达。 “滚开！” 叶达一把挥出手臂，将其直接打飞，男主人口吐鲜血，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 同时勉力伸出一只手，却连小女孩的指尖都没有碰到。 就这么一阻拦的瞬间，叶达已然失去了救下小女孩的最后机会。 时间仿佛慢放... 小女孩在空中哭喊着，朝着巨龟的大嘴坠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巨龟冰冷的眼睛，只是平静的看着半空中的小女孩，似乎就准备看着她这么摔死。 叶达脑海中响起了姜侯的话：“巨龟绝不可能食人。” 然而十米的高度，下方全是礁石...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就在叶达准备弹射下去的时候，湖面上，一直数米长的巨大青鱼毫无预兆的猛地跃起，黑洞般的大嘴居然直接将小女孩吞了下去。 叶达愣住了.... 那青鱼与昨夜所见鱼怪不同，并没有手脚，但其体型证明了它绝不正常，两侧的鱼鳍有数米长，如同飘带一般坠在身后。 半空中的巨大青鱼一口吞下小女孩，然后坠回了水中，一溜烟的消失了。 随着青鱼的出现，巨龟的眼神也变了，不再平静，而是变得凶厉，调转沉重的身躯，追着青鱼离去了。 鱼类在水中的速度是何其之快，不到一秒钟就消失在浑浊的湖水中。 王维文随后赶到，一脚踢在男主人脑袋上，将其踢晕，然后急忙问道：“那是什么？小女孩呢？” 叶达只犹豫了一秒，然后咬着牙凶狠道：“你看好这个混蛋，我去追！” 虽然希望渺茫，当他还想试一试，自己闭气时间远比活人长的多得多，哪怕明知不太可能在水中追到鱼，但他还是想下水看一下。 也许那两个怪物没有游远呢？ 正要跳下湖面，却被王维文一把拉住。 “叶达等等，你是启灵者对吧？不然不可能速度这么快！”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维文摇摇头：“不是闲聊！背上我，我也是启灵者，我能帮你！” 叶达像是见了鬼了一样，死死的盯着王维文。 王维文只当叶达过于震惊，催促道：“别犹豫了！我先来！” 只见王维文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书籍，古书在狂风中自动翻开，王维文眼中闪烁着点点灵子荧光，然后迅速出手从中撕下一页。 “其轻如燕！渡水而不沉！” “其灵如隼！迎风而不扰！” 叶达居然听过这词句，乃是大斌时期的一位诗人所作，名为“百鸟词”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下一刻，王维文将那撕下的书页叼在口中，然后猛地一呼气，无数闪烁着灵子光辉的文字被“吹”了出来，正是他之前所念的诗词。 这些文字有大有小，没有被狂风吹散，而是落在了叶达和王维文身上，然后隐没其中。 叶达居然感觉自己身体轻灵了很多，可抵抗狂风的难度没有增加，似乎不是单纯的体重变化。 王维文：“快！我给你加了轻灵能力！你可以渡水了！快背上我，我还能追踪！” 说时迟那时快，从王维文自爆启灵者身份，到此时也就过了不到几十秒。 叶达死死的看着王维文说道：“狗当要是用三回就过分了，我再信你一次！” 王维文：“？？？” “快到我身上来！” 叶达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背上王维文，一个纵跳，朝着湖面飞去。 起出还有点担心，叶达做好了当深水炸弹的准备，可一落到水面上，脚底传来的触感却大不相同，不像是在水面上，而像是踩在一片巨大的果冻上，居然会有回弹的触感。 不是完全不沉，叶达感觉若是停下来，还是会沉底，但是在快速奔袭中却能够以一个不太舒服的方式，于水面上奔跑。 叶达心里稍安，朝着巨龟和青鱼离去的方向追去，但它们在水底，具体方位却是不知。 背上的王维文再度使用了自己的启灵能力，又从古书中撕下一页。 “日日寻寻觅觅，终是覆水难收。” “夜夜相思疾苦，十年不敢相忘。”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王维文将纸叼在口中，再度呼出了点点文字，文字散发着灵子荧光，融入了二人的身体里。 下一刻，叶达居然在湖面上看到了荧光色的痕迹，那痕迹时而拐弯，时而打转，似乎是游鱼在湖中前进的轨迹。 “牛逼！” 叶达全力爆发，在湖面上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时而前突，时而纵跃，在波涛汹涌的湖面上，上演着“水上漂”的神奇景象。 这云泽湖成了任他驰骋的平地，受到轻灵的影响，速度甚至还比陆地快了三分。 背上的王维文也没闲着，拿出手机打电话通知了二班班长，让其赶紧带人去悬崖控制住一家三口的男主人，随后在叶达耳边大喊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一会儿可能会有战斗，我好提前准备辅助你！” 叶达喊道：“你吼辣么大声干嘛！我能力是肉体强化和超速再生！” 王维文尴尬道：“风太大我怕你听不清，能力等级呢？” “A！都是A!你呢？” 王维文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惊讶于叶达的能力等级，然后回到：“一样，也是A！我有想法了！” 叶达问道：“你这是啥能力，挺酷炫的啊。” 王维文：“言灵！A！” 第56章 我救了人....为什么.... 随着叶达的追逐，视觉中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这意味着他距离两个精怪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能说鱼类在水里是真快！叶达感觉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再快就要打水漂了，却依然被落在后面。 渐渐地，前方湖面上出现了朦胧的黑影，似乎是个岛屿，叶达和王维文打起了精神来。 然而靠近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片黑礁，面积也就不到一亩地，上面怪石嶙峋光秃秃的，只有一些藻类。 看得出平日里没什么人会来此处，甚至平日里都未必会露出水面。 那轨迹就到此为止了。 叶达一个纵跳落在黑礁之上，左右看了看，却没有任何东西。 叶达：“怎么说？” 王维文：“应该在下面。” 叶达将王维文放下，跃入水中，黑礁下却连成一体，看不出任何异常。 “下面啥也没有！” 王维文急道：“你能将礁石砸碎么？” 叶达看着这一亩地大小的礁石：“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当我是奥特曼啊！” “啥是奥...有了！我来找找！” 王维文第三次拿出古书，这古书已经被彻底淋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王维文的能力，但此时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他翻弄许久，比之前两次久的多。 “我看看！有了！这个有用！” “恨不能下达九幽，以格物致知。” “憾不能上达九天，以观云悟法。”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这次呼出的文字比之前更加闪耀，并且只没入了叶达一个人体内，王维文做完这一切后脸色苍白了数分，气喘吁吁道：“你试试看有用么？” “什么有用么？” “钻地！” 见识过之前的神奇，叶达没有质疑，一拳就打在了礁石上。 一声不正常的闷响，礁石碎裂。 叶达感觉自己的力量没有增加，但是拳头似乎对礁石格外有效，仿佛拳头还没落下，礁石就已经松散碎裂一般，紧接着一拳一拳向下凿去，没过一会儿就砸出了十几厘米的深坑。 “有用！” 叶达不再犹豫，一拳快过一拳，一拳狠过一拳，若是换个常人，哪怕被施加了这神奇的能力，估计也就能打碎薄薄的一层石板，但在叶达超乎寻常的力量下，礁石就像是薄脆饼干一般。 “慢点，我疼！” 碎石“叮叮当当”的打在虚弱的王维文脸上，让其不得不退远。 过了一会，叶达整个人都落入了自己砸出来的坑洞中，感觉到一拳打穿了什么东西，抬手去看，一个黑乎乎的小洞出现在眼前，赶紧又加了几拳扩大范围，然后一跃而下。 下方居然真的有着一处隐藏洞穴，甚至还有亮光。 大小不一的夜明珠一类东西，镶嵌在洞内，将洞穴照得分毫毕现，与外界的狂风暴雨不同，这里异常平静，清澈的水池占据了半边面积，似乎是通往湖底，另一边有一些石桌石椅，疑似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在几百年前... 好一处别有洞天的福地，世外高人的遗所。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顶部被叶达砸出的坑了，浑浊的雨水稀稀拉拉往里面灌。 上方的王维文大喊道：“怎么样？下面危险么？接我下去！” 也不等叶达回复，王维文就扒着坑洞跳了下来，叶达一把将其接住。 “这是哪里？青鱼呢？巨龟呢？” 叶达摇摇头，说道：“不清楚...” 叶达看向石桌那边，古朴的石桌石凳各有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张石床，其上没有任何东西，但是表面异常光滑，好似曾经被使用了很久。 唯一的神异，可能就是洞穴墙壁上镶嵌的数百枚发光石头了... “这是夜明珠？”叶达只能想到这种东西。 王维文走到边缘打量了一下，说道：“好像不是....似乎是玉？能自己发光的玉？” 叶达摇摇头说道：“可人呢？鱼呢？龟呢？追踪没出错？” 王维文看向那摊水池，疑惑道：“确实应该在这里呀....这水池应该通向湖底...” 两人将这洞穴转了一遍又一遍，没找到任何踪迹。 正说着...平静如镜面般的清澈湖水，产生了微微的波澜。 一只巨大的青鱼，艰难的从水池深处游了上来，身躯时不时抽搐一番，仿佛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在清澈的池水中，分外显眼。 青鱼只剩半只了..... 巨大的身躯几乎拦腰而断，大量的血液在其身后拖拽出红色的浑浊轨迹，仿佛代表着最后一点生命力。 而巨龟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惊呆了叶达和王维文.... 青鱼勉力冲上了池边，张开巨口，吐出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似乎在熟睡之中，呼吸均匀。 王维文赶紧去将小女孩拉过来，青鱼看到，似乎不想让小女孩远离自己，但扭动了几下，血液不要钱似的流淌，整片池水都变得粉红，最终无力的搁浅在池边。 拳头大的鱼眼看向石床的方向，鱼嘴一开一合。 “我救了人..我救了人..” 那声音就像是哀泣... 绸缎般的半透明鱼鳍在水中随波飘荡，和自己的血水融为一体。 巨大的青鱼没有去看叶达，也没有去看王维文，甚至没有去看那女孩... 只是一遍一遍，发出人类的语言，声音越来越低。 “我救了人...我救了人...” 哪怕对方是鱼，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叶达感受到了死亡前的哀伤和挣扎。 大青鱼似乎希望那空无一人的石床上能有什么回应，可直到拳头大的鱼眼渐渐失去神采，也无一丝一毫变化。 王维文：“它....刚才是为了救小女孩？从那巨龟口中？” 叶达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大青鱼：“为什么....为什么...” 王维文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可看到大青鱼少了半截鱼身，终究是做不了什么...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洞穴内数百颗“夜明珠”中，有几颗突然大放光芒，光束从各个方向汇聚到一起，在石床上勾勒出一道虚影。 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 男人五心向天，双眼紧闭，其面庞丰神俊朗，颜值竟然与叶达不相上下。 好吧甚至略胜一筹。 道袍男子身上散发出祥和的气息，但突然的变故让二人有些谨慎。 于是叶达赶紧抱起小女孩，拉着王维文退至的洞穴边缘。 “云熙，非我不愿带你出去，外界的瘟疫已经持续了百年，人道已然式微残破，九州规则即将大变，以你的道行一起去，怕是我也难以护你周全，你且在虚云洞中等我，待我大仇得报，再回来接你....” 第57章 虚云洞 道袍男子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是虚影只勾勒出男子自己的身影，与他对话之人却没有显露出来。 过了半晌，道袍男子似乎正在倾听对方所言，叹息一声道：“罢了，我定会回来，反倒是你，切勿不听我言出来寻我，安心等我，我传你‘玄水法’，你好生在洞中修炼，回来时我可是要考教你的.....” 说完，道袍男子睁开双眼，手上捏出一个手势，薄唇未起，连绵不绝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仿佛是将某篇法决以特殊的语调和语速说出，粗听似乎能大致分辨，但细细辨认却又无法确认其内容。 就像是一首冗长细密的咏叹调。 道袍男子用这种玄妙的语调，一直说了近5分钟，其真实内容恐怕有上万字。 叶达感觉自己脑海中留下了些什么，但仔细回忆却又分辨出具体内容，王维文似乎也是如此。 道袍男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对着不可见的对象说道： “没记全没关系，我已经将这段‘玄水法’的内容，都记录在了这‘造影玉石’中，等我走后，你可以反复研读，若有不解，等我回来再为你解惑。” 说完中年男子掏出一块玉石，竟然与洞穴中镶满墙壁的“夜明珠”一般无二。 显然与道袍男子对话之人，在之后的时光中复刻了大量同样的“造影玉石”。 “云熙，这附近多有渔家，若是遇到麻烦，也可出手救治一番，只是不要露面就行了，行善积德，于修炼多有益处，天地不仁，但人道不灭....”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弱，身影也渐渐出现不稳定的状态，最后化作虚无。 显然那造影玉石所记录的画面，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不知洞中人的身份，但“持续百年的瘟疫”，已然点明了时间。 这一幕已经不知道在多长的时间内，重新出现过多少次。 可能是一万次？十万次？或者更多？ 直至云泽变成了云州湖，直至九州天地规则大变，直至布满墙壁的“造影玉石”只有几颗能够工作。 而这里的原本的主人“云熙”，却没有了踪迹。 距今700-600年前，横扫九州的“百年瘟疫”成为了九州历史上不可磨灭的重大历史事件。 叶达也是死于这场瘟疫的初期。 湘西诗魁叶家因此落魄。 而这处洞穴，也只是那段浩荡又晦涩的隐藏历史中的一角。 画面中另一个主人云熙，不知最终是埋骨云泽，亦或是离去寻找道袍男子了，此时这处洞穴并无尸骨，只留下了无数造影玉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播放着昔日的画面。 随着道袍人影的消散，四周的造影玉石恢复了正常，安静的在墙壁上散发着光亮，而之前还能工作的几颗，赫然就是最明亮的几颗。 而人影消散后，大青鱼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巨大的鱼嘴一开一合，声音渐渐低沉。 “我救了人....为什么....我救了人....为什么....” 两人已然不明了大青鱼的意思，但那声音如哀如泣，可谓时闻者伤心，只能叹息一声。 毕竟是救了人的大青鱼。 王维文对叶达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叶达也有些沉重，不知是因为这处洞穴中诡秘的历史气息，还是因为大青鱼的将死哀泣。 “先带小女孩回去....然后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吧...” 王维文点点头，无论如何小女孩是救回来了，而这处意外揭露出的云泽洞窟，只能让官方来处理了。 “走之前....至少将它推回水中吧...” 这大青鱼已然没救了，不知道鱼类有没有“入水为安”的概念，但若留在岸边，怕是很快就会腐败腥臭... 叶达将小女孩交给王维文怀里，独自朝着已然没有声息的大青鱼走去。 伸出手来拍了拍大青鱼光洁如玉的额头，见其彻底没了反应，便准备将其轻轻推回水中。 然而将要发力的时候，叶达却感觉到右手的“九阴”一阵刺痛，黑色刺青般的痕迹自然浮现，体内部分阴气自行运转到了指尖。 下一刻，大青鱼表面散发出了阵阵灵光。 一个巨大的青鱼虚影，从中游动而出。 那虚影数米之长，七彩绫罗般的鱼鳍鱼尾拖拽在身后，此时仿佛空气就是它熟悉的水底，活灵活现的于半空中游荡。 叶达顿了顿，退后半步，巨大青鱼虚影环绕在其身边，仿佛找到了归宿，而于此同时，一道讯息从石针传达到了叶达的脑海，一如之前李秀兰老太太消散前一般。 叶达站定，查看着脑海中的讯息..... 20年前，两只并无任何特殊的云泽青鱼，意外通过湖底的通道，进入了这处隐藏的洞穴，并被困于此。 它们来时，这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那墙上无数的发光石头，每日会自行发光，在石床上构建出一道虚影。 起出它们毫无灵智可言，只是不断地寻找出路，鱼又能有多聪明呢，只是徒劳罢了，就像是被困在玻璃内的昆虫，明明路就在一边，却怎么也出不去。 偶尔也有同样误入的小鱼小虾，飘进来的水草贝类，两只青鱼以这些东西饥一顿饱一顿的维生，以鱼类的生命力倒也坚持了下来，渐渐也将这里当做了“家”，甚至忘记了洞穴外还有另一番世界。 而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聆听道袍虚影口述的“玄水法”，可能是必然，也可能是偶然，两只青鱼居然渐渐生出了灵智，它们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有了“我”的概念，躯体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它们都是雌性，无法繁衍，就在这水池中日日“听讲”，直到天资所限灵智再也无法精进，回忆起道袍虚影口中的“与人为善”、“救治一番”云云。 而当体型越来越大，池水无力供养它们的时候，它们只能选择离开洞穴，去云州湖中求生。 两条大青鱼在广阔无际的云州湖中自由自在，每日结伴而行，犹如湖中的精灵，时不时还会救下落水的人，但是也谨记着“道袍男子”不要轻易露面的嘱咐，成为了云州湖偶有听闻的传说，甚至被谣传为水怪。 偶尔，它们也会遇见一些，机缘巧合产生微弱灵智的其他水族。 这些水族呆呆傻傻，还处于非常懵懂的阶段，但体型和习性已经和常规水族不同了。 不过没有任何水族能够和两条大青鱼相比，它们是最聪明的，最自由的，甚至掌握了一些人类的语言。 每日自由自在，偶尔也想念道袍虚影的“听讲”。 直到一日，它们遇见了所有云州湖水族的噩梦。 那只巨龟。 第58章 水属相竞为食 巨龟是偌大的云州湖中，最为恐怖的水类。 它似乎极少出动，但每次苏醒，都会使得云泽湖内的水类出现巨大变化。 因为它每次出现，都会将云泽湖内所有“与众不同”的水类，捕食殆尽。 巨龟不会去吞噬普通的鱼虾，对过往的人类船只也视而不见，从不会现身。 而对于那些已经超过本身族群范畴，产生任何神异变化的水族，它却从不放过，但凡遇见过一次，必然出手捕食，甚至穷追不舍。 对于云州湖所有产生神异的水类来说，巨龟就像最恐怖的噩梦。 两只大青鱼本来无忧无虑，一次意外被巨龟撞见，巨龟便展现出自己凶残的一面。 它似乎可以定位大青鱼的位置，无论两只大青鱼依靠速度和灵活摆脱了它多少次，它总能追在身后，不知疲倦，不休不眠，誓要将两只大青鱼捕杀。 昨晚两鱼一龟，相互追逐来到这片水域，惊吓了醉酒的人类女孩，人类女孩落水后巨龟理也不理，而大青鱼却遵循着多年救助人类的习性，折返将其托上了岸。 而这一耽搁，也使得两只大青鱼再也摆脱不了巨龟的追杀。 夜里叶达所见的，正是其中一条，慌不择路被逼上岸搁浅。 那只青鱼在绝望中，依靠本能和求生欲，第一次变幻出手脚，想要回水里。 最终却依旧被巨龟吞噬。 剩下的一只大青鱼，心生哀泣，一直在岛屿四周游荡。 直至之前，一家三口的男主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唤出了巨龟，并想要将女儿投喂给水中的怪物，独活的大青鱼以为巨龟要吃人，奋起一跃将半空中的小女孩含在口中，然后仓皇而逃。 它想起了这处洞穴，想要回到这里，求那“道袍虚影”能够救救它，解除必死的结局。 毕竟，它们已经按照“道袍虚影”的要求，救助了很多很多人类，应该能让其满意了吧..... 自己救了这么多人类，人类能不能也救一次自己？ 然而让它失望的是，道袍虚影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那段影像。 这，就是大青鱼和它同伴的故事。 两只相依为命的青鱼，如今都丧命在巨龟之口，如同过去云泽湖无数产生灵智的水类。 青鱼灵体环绕着叶达，是不是用绫罗般的鱼鳍扫过叶达的身体，似乎在询问叶达为什么突然站着不动了。 灵体模样的青鱼无法判断是否保有生前的记忆，只是对叶达有种亲切感，有些安心，有些欣喜。 也许，它以为自己终于被人类“救”了一次吧。 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看不见大青鱼灵体的王维文，疑惑的看向突然站着不动的叶达，问道：“叶达？怎么了？” 叶达整理了脑海中的讯息，叹息一声，轻柔的拍了拍大青鱼的肉身额头，而围绕在叶达周身的青鱼灵体，有些疑惑的看向下方自己的躯体，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有些感慨罢了....你说..鱼要是救了人，算做了善事么？” “自然，鸟兽鱼虫，论迹不论心。” 王维文以为叶达是指大青鱼救了小女孩的事情，说道：“这大青鱼也算有灵性，可惜了...昨夜王丽雯落水似乎也是它救的？” 叶达摇摇头，昨夜救了王丽雯的，是大青鱼的同伴... 叶达将大青鱼的身躯缓缓推入水中，从这里诞生灵智，又从这里死去，就当做有始有终吧。 然而当大青鱼的躯体朝着池水底部沉去时，这平静的水面再度起了波澜。 一个巨大的，远胜大青鱼的黑影，从池底缓缓出现。 那只巨龟！ 巨龟似乎刚刚从底部的通道进入了洞穴，巨嘴一张，就将大青鱼的残躯咬在口中。 叶达脸色难看！ 十几米的身躯缓缓从水池中浮现，好似将整个水池都填满了一般，难以想象它是如何进入这里的，底部的通道又是什么样子的。 叶达退了一步，庞大的身躯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而王维文直接抱着小女孩退至了边缘，手上紧张的捏着自己的古书。 当庞大的身躯完全浮出水面，叶达居然看到，其龟甲边缘镶嵌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那盒子似乎是塑料材质，明显是人类制品。 其上一个针孔大的小洞中，一下一下闪烁着红色光芒。 这到底怎么回事.... 巨龟叼着大青鱼的躯体，冰冷的眼珠盯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类。 而大青鱼的虚影紧张戒备的盯着巨龟，灵动的眼珠子从透露着仇恨。 令叶达动容的是，大青鱼选择挡在叶达面前，而非躲在叶达后面。 一人一龟对视良久，巨龟大嘴未动，洞穴中却传来了一个苍老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声音。 “离开这里...” 大青鱼都会一两句人类语言，更胜一筹的巨龟会开口说话显然并不让人意外。 叶达平静的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巨龟：“离开这里，去找...警察...” 警察这个人类社会特有的词从它嘴里说出，让叶达感觉浑身不舒服。 巨龟说完，似乎就要转身回到水底。 叶达拦道：“你不能出现在人面前对吧，那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召唤你出来？” 巨龟置若罔闻。 “你若不回答，我会将此事上报特事科。” 巨龟顿了顿，迟疑的说道。 “....他的先祖，曾救过我...” 对于人类语言的掌握，巨龟远胜于大青鱼。 王维文：“那你还看着他的女儿摔死？若不是大青鱼救人...” 巨龟却缓缓说道：“那不是他的血脉....” 王维文和叶达对视一眼，心里产生了明悟。 巨龟似乎有所忌惮，询问道：“你们是特事科的人？” 叶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为何非要捕杀这大青鱼？它没有惹到你吧？” 巨龟冰冷的黄色眼珠看向叶达：“云泽湖水类，不许再生灵智，这是人类定下的规矩。” 叶达一滞，半晌后道： “哪怕它救了人？它不算你的同类么？” 巨龟说道：“它是鱼，我是龟，何来同类之说？大鱼吃小鱼，水属相竞为食，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人类命我食尽云泽产生灵智之水属，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么？” “那这处洞穴呢，你一开始就知道？” “这与你无关...” 说完后巨龟不再犹豫，潜入池水中。 “它救人，与我何干？虚伪...虚伪...” 叶达想要让它留下大青鱼的身体，可那句“大鱼吃小鱼，水属相竞为食，千百年来就是如此”，却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巨龟早已经消失在水池底部 叶达看着逐渐平静的池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巨龟受人类命令，捕杀云泽湖所有产生灵智的水属... 姜侯：“巨龟绝不可能食人。” 可它也绝不可能救人，哪怕它的行事是受到人类命令... 昨日湖底的恶意，如果不是青鱼的话... 居然是这只听从人类命令的巨龟么！ 它受到人类约束，不敢越雷池半步，却也暗恨着人类么... 那虚影对话的“云熙”，应该也是人类...与巨龟又是什么关系呢... 王维文打断了叶达混乱的思绪，说道：“叶达，我们先上去吧，小姑娘有些发抖，好像发烧了。” 叶达动了动嘴，只能点点头，将大青鱼的虚影收入手臂中，上前背上王维文和小女孩，一个纵跃，从上方凿出的小洞跃出。 再出来时发现，外界不知何时已经雨停了，天空依然遍布乌云，但风小了很多，湖面也不再汹涌浑浊。 王维文说今天使用能力过多，实在难以为继，就没再给叶达添加踩水的能力，而是掏出手机将定位发给了警察，而叶达想了想，也打通了王国方的电话，让他转达给姜侯今天发生的事情。 大青鱼，巨龟，还有湖中礁石下隐藏的洞穴。 那虚影的传法不知道还能否继续，叶达总觉得自己脑子里多出了点什么，但却回忆不清。 洞穴中唯一有价值的恐怕就是虚影传法了，除此以外只有石桌石床，隐瞒毫无意义，因为巨龟和人类的交集，可能远比叶达之前所想的紧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小女孩状况越来越差的时候，王维文想拼一把，可将自己的书翻烂了都没找到和治疗有关的文字。 这时，一艘冲锋舟出现在了视线尽头，朝这边疾驰而来。 第59章 又又又又是警局 冲锋舟上，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战士挎着枪，看上去训练有素。 为首的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大头皮鞋，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但在颠簸的冲锋舟上精神抖擞，没有丝毫不适。 冲锋舟停在礁石旁，老者一个健步越上了黑色礁石，打量着这里啧啧称奇。 “G34号礁石，早在几十年前就记录在案了，没想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么...” 看向中央那个被叶达掏出来的洞口，老者眼角一跳，有些生气，对叶达和王维文道：“你们两个，是启灵者对吧，就不能温柔一点！这可是一处价值极大的古迹！” 这个家伙说话如此不合时宜，叶达皱眉道：“这是为了救人。” 尊老对于叶达是不成立的，因为没人比他“老”。 老者将头探在洞口里观察片刻，说道：“那也不合适，算了，小娃娃啥也不懂，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坐冲锋舟回去吧，之后会有警察联系你们。” 王维文脸色也不好看，说道：“有带药物么？我报警的时候明确说过有个孩子发高烧，需要带一些特效退烧药过来。” 小女孩的体温越来越高，这个年纪的孩子可不是成人，40度以上十几分钟就会影响大脑，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永久伤病。 老者不耐烦的摆摆手：“上岸了以后去找警察，或者上医院，随便什么人，我们不管这些，那老龟呢，叫来见我！居然对此隐瞒不报，要是查出了它一早就知道，没他好果子吃！” 这人.... 好欠打！ 而且对那神秘巨龟也丝毫不客气的样子。 几个战士模样的人已经从冲锋舟上拉出了一些设备，布置在黑礁上，众人各忙各的，倒显得叶达和王维文俩人就像是黑礁上多余的人一般。 王维文咬咬牙，此时不是和这些人争辩的时候，要争分夺秒的让小女孩得到救治，只能抱着小女孩，拉着叶达往冲锋舟上走。 老者巡视了半天，却又突然将二人拦下：“算了算了，费不了什么功夫，过来我帮你弄一下。” 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摸向了王维文怀中小女孩的脸。 莹莹灵子光芒闪烁在其指尖，不知做了什么，片刻之后就将手抽回，然后摆摆手像是打发闲杂人等。 “做了一点物理降温，至少温度降下来了，回头还是要去医院。” 王维文感觉到怀里的小女孩明显安定了很多，身体也不再发烫发抖，似乎陷入了安稳的沉睡。 叶达瞥了一眼老者，这老货有些厉害.. 虽然但是.... 早这么弄不就完了？ 真的好像揍他！ 冲锋舟启动前，老者叮嘱道开船的战士：“小女孩送到医院，两个男的先送去警察局吧，剩下的看警察系统和特事科的人怎么处理。” 说完就不再搭理叶达二人，心无旁骛的调试着各种设备。 冲锋舟快速启动，在尚未完全平静的湖面上有些颠簸，开船的战士显然不同于老者的不近人情，主动放慢了些速度，说道：“你们别在意，李老就是这个性子，除了研究以外，对谁都这样，包括他自己的家人。” 叶达摸了摸小女孩的脸，确认温度没有升上来，说道：“你们是什么部门的？” 年轻的战士笑了笑，说道：“这个就不方便透露了，上岸了会有专人对接你们的事情，至于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要看他们怎么处理了。” 20多分钟后，冲锋舟停靠在了云东县码头，果然这里已经等候着一众警察和官方人员，小女孩被立刻送去了医院，而叶达和王维文则被带到了警局。 对于这种处理方法，有着丰富进局子经验的叶达没有太多意外，警察的流程就是这样，哪怕是受害者也得进局里做笔录，并不是很多人想的要“暗害”自己。 还安慰王维文，说别紧张，又不是当做犯人铐起来了。 王维文一脸“你为什么很懂？”的表情。 在之后王维文和叶达分别在不同的房间做了笔录，并且被要求签了一份没什么商量空间的保密协议，大致内容就是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发到网上去，也不要随便与人谈论。 洞穴内传法虚影的事情叶达已经告诉警方了，但是那“造影玉石”没那么快再重复一遍，叶达认为官方比较慎重，主要就是因为那听不太懂的“玄水法”。 九州近代以来，已经没有各种修炼法门了，基本都是启灵者+能力开发的体系，至少叶达几年来没听说过类似东西。 哦对了，叶建国有“法”，叶家数百年的“尸魁法门”，不知道比起“玄水法”如何。 这样一说，叶达身上的《入世活法》，好像也是“法”的一种？ 对于警察要求的保密协议，叶达倒没什么抵触，甚至感觉和预想中的手段相比要弱了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是姜侯打过招呼？ 两人之后又在同一个会议室里等候。 王维文：“我联系了二班班长，雨停后单莉丽爸爸的朋友开船去接他们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云东县了，那个男主人也被控制住了，也许现在也在这座警局里。” 叶达点点头道：“那就好，失踪的女主人还是没找到么？” “听说雨停后大家又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警察好像也上岛去找了。” 属于大青鱼和巨龟的疑团已经基本解开了一部分，可属于一家三口的事情依旧还没个确切的结果。 王维文和叶达在会议室里等待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晚，会议室才进入了不少人。 单莉丽一家三口，二班班长，以及大金链子商人。 看到叶达和王维文安然无恙，单莉丽和二班班长都松了一口气，从他们的视角看，王维文和叶达两人突然跑出了农家院，然后通知二班班长去绑人，再然后两人就也失踪了。 那岛上孤立无援，也没有船，众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很是焦急了一段时间，直到王维文重新联系上二班班长，他们才知道二人居然踏水离开了。 “好家伙，原来你们两是启灵者，我们古文学专业一共才60号人两个班，居然出了两个启灵者么...” 二班班长立马上前打听情况，启灵者数量不算太多，不进入这个圈子很少遇到。 “我大姨的二堂哥家的三女儿也是启灵者，不过好像能力很普通只是一个D级，见过几次没什么特别的，你们两是什么能力？”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维文咳嗽了一下，说道：“就还好。” 二班班长不依不饶：“等级呢？有没有到达B级？” 王维文：“....普普通通的A级罢了...” 二班班长惊为天人，有个启灵者作为亲戚，他也了解过启灵者的等级，A级已经是“强能力者”了，他那个远方妹妹不过是个D级的“睡眠强化”，除了比常人能睡得少一点没有任何特殊，而A级在他的想象里，已经是标准的超能力者了，和影视作品里那些主角一样。 “我的天！居然是A级！你这太牛逼了！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是什么能力？控火？控水？飞天？钻地？” 王维文尴尬道：“今天有些透支了...” 二班班长围着王维文捧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叶达问道：“叶达你呢！你....” 叶达平静的说道：“不用问了，两A，过于先进，不方便展示。” 二班班长：...... 第60章 那个男人值得一战！ “大致情况可以和你们说一下，就在两个小时前，一个行李箱被路过的船只发现打捞，里面是一具女尸，经过身份验证，可以确定就是农家乐那名失踪的女性，直接死因是溺死，胃内有大量安眠药，而那个被你们控制的男性也已经招供，对犯罪事实供认不韪。” “昨夜他骗妻子吃下部分含有安眠药成分的食物和水，趁其昏迷又再度灌入大量安眠药，之后受到昨晚你们同学溺水受到启发，用瓶装水不断浇灌昏迷的妻子口鼻，想要伪造溺死的痕迹，再然后就是早上抛尸湖面。” 叶达感觉不寒而栗，那个男人虽然蠢，但确实狠，将一个活人用瓶装水，一瓶一瓶溺死… 那个小女孩说妈妈是喝水呛死的，恐怕就是半夜看到了什么。 不过那男主人显然并不高明，至少犯罪经验不足，湖中溺死还是瓶装水溺死，对于专业的法医来说并不难判断，而其最大的败笔，和之后让其破罐子破摔的诱因，是那个装着妻子的行李箱居然浮出了水面。 一个行李箱里装下一个人本就勉强，他也没机会和工具分尸，因此虽然箱子中有意识的加了一些石头，依然不足以让行李箱永远的沉入湖底，那箱子自身材质也属于轻而坚固的。 据男主人自白： 趁着众人吃早饭的时候。他将箱子扔入湖中，结果沉下去片刻后箱子又在远处浮了起来，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早晚会败露，渐渐的愈发疯狂，直至最后想要落网前将“孽种”也杀了。 至于动机，简单到有些烂俗。 结婚七年，妻子长期出轨，孩子不是自己的。 剩下的叶达也不想多打听，无论有着多么狗血的故事，最后的结局都是这么令人不喜。 妻子有错在先，但男主人也不值得同情，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有很多不同的处理方法。 只是可怜小女孩一夜之间，先是失去了妈妈，又失去了爸爸，不知道从医院出来后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至于唤出巨龟，以及那大青鱼，本质上和这起杀人事件没有实际关联，男主人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拿出来的。 等到众人都从警察局中出来，也已经天黑了，叶达和王维文回到大巴车上，和一众同学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在云东县再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不然此时往东海开怕是得后半夜才能到。 订酒店这种事情自然还得是王维文来，在单莉丽的疑惑中，云东县唯一一家条件尚可的四星级酒店突然大酬宾大优惠，并被王维文顺利的定下了十间房，这部分费用肯定是额外要加在“500”元人均旅费中的，但打折后的价格和小旅馆差不多，众人都还能接受。 可哪有酒店在“元庆节”旺季搞优惠大酬宾的..... 还送早餐加晚餐！ 除了知道这家酒店常年爆满的单莉丽非常疑惑，其他人也没多想，只感觉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补偿，出了这么多破事总要回来点运势不是么。 晚上众人吃饱喝足了以后，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聊着这两天的事情。 经过二班班长不遗余力的宣传，叶达和王维文启灵者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虽然之后救小女孩的事情因为保密原因，众人不甚知道细节，但依旧不影响二人成为谈论的焦点。 “我的天！A级启灵者....那岂不是超级厉害！” “可恶！羡慕呀！不过我们也还有机会，30岁以前都有可能启灵！” “骗骗自己吧，那概率还不如买彩票...” 虽然九州一直倡导启灵者与社会的融合，但不可否认，启灵者终究是在社会中占据一定优势，是令人羡慕的存在，尤其在年轻人中更是如此。 谁没有做过觉醒启灵能力，恣意潇洒的美梦？ 而女生们想得则更加具体一点。 低级启灵者都能或多或少在人生的路上取得先机，更何况高级启灵者，说是赢在起跑线上一点也不夸张。 原本就觉得古文学专业只有叶达和王维文两个男生值得一战，现在感觉.. 更不能放过了！ 一个有亿点点帅，一个有亿点点稳重成熟。 现在还发现都是高级启灵者。 决不能放他们完璧之身毕业！ 这肉必须烂在自家锅里！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既有默契，又有火花。 溺水的王丽雯：“叶达，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没有你我可能都要死在云州湖了！” 单莉丽：“喵喵喵？” “老王！快展示一下！都暴露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就是就是！” 王维文连连推辞，表示他今天已经使用了很多次能力了，一滴也没有了。 于是压力给到叶达这边。 叶达就朴实无华多了，当着大家的面，单手将一块石头捏成了碎渣。 “其他什么一跳十几米高啊，什么超速再生啊就不方便展示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肉体系启灵者，大家忽略这一点也没关系，对平时生活没影响。” 二班班长说道：“好家伙你这一整个全方位肉体小超人啊！” 不少女同学频频侧目。 想不到看上去体型普普通通的叶达，居然是肉体超人！ 好活！不是，是家伙好，也不是！是好家伙！ 不知为啥，叶达感受到了浓烈的觊觎。 “恩公，周围的荷尔蒙....” “别说了，我懂。” 众人一会儿聊农家乐的事情，一会聊说一早就看出那男主人不是好人，到了深夜终于各回各房。 叶达和王维文依然一间，经过了一天的奔波，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叶达感觉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高架桥上，“王维文”可是给他表演了一个好大的节目。 “没想到你也是启灵者，学校不是有启灵引导课么？之前上课怎么没有你？” 王维文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的启灵者档案不归学校管理，之前洞里你不是提到过特事科么，我的启灵者相关事宜，主要是接受特事科青训营的管理。” 正在脱裤子的叶达一愣。 那么问题来了。 一次只能一个人洗澡，为什么两人都在脱衣服？ 第61章 返程 一番折腾后，两人睡去。 折腾是指洗澡。 睡去是指王维文。 叶达依旧在床板上躺尸。 大青鱼的虚影和刘小倩在房间中无声的嬉戏，刘小倩似乎非常喜欢这个新同伴，骑着大青鱼在空中穿梭，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只有叶达能够听见的欢呼。 而叶达回忆着之前和王维文的深入交流。 王维文是高中时期，就加入了特事科的青年训练计划，在青训营中断断续续培训了很长时间。 比如寒暑假的时候，基本一半时间都在青训营。 不过强度不算很大，还是以学业为主，这也是青训营比较人性化的地方。 在听说叶达也被招揽后，王维文虽然不清楚其中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极力推荐的。 “启灵者有自己的圈子，而特事科就是其中最官方，最大，也最正规的圈子，当然很多成员也不是启灵者，正式成员也会面对一些危险，但单从青训营的角度，是纯粹的好事，不少家庭拼尽全力也想将孩子送进特事科的青训营，哪怕不是启灵者。” 王维文如此说道。 “长远一点说，对于以后的前程有诸多好处，短期来说，想要掌握甚至开发自身的能力，特事科的青训营也是最好的选择，我呆了蛮久了，等你来了我来做你的带路党。” 之后叶达还问了是否会有全面的体检检查，王维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当然，尤其是启灵者加入，必然会先去专业的医院进行体检。” 得！等于白给！ 第二天一早，一众大学生乘坐大巴，往东海返回，比起来的时候，气氛要平静了许多。 单莉丽留在了云州湖，她们家这次一团糟，她要留下来陪着爸爸妈妈，甚至和王维文说了若果赶不及，假期结束可能需要王维文帮忙请假几天。 二班班长：等等你不是二班人么？为啥和王维文一班班长商量？ 此次出行除了第一天白天还算正常以外，可以说一路坎坷，哪怕有了叶达和王维文两个A级启灵者曝光这种八卦，也抵消不了盛兴而来败兴而归的事实，几天根本没玩什么东西，一直都在担惊受怕，房间里躲雨。 因此王维文建议下午到了东海不要立马解散，在商业街聚个餐，大部分都表示同意。 叶达虽然想早点回去吃烧腊睡冰柜，但是以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偷跑显然是不合适的，只能点头。 ____________________ “李老，根据昨天两个学生的笔录，差不多就要到时间了。” “把仪器都打开，提前做好准备。” 云州湖虚云洞内，一众穿着作战服的人员已经在黑礁内外都建立了临时研究场所，尤其是洞穴内部，防雨布下摆放了不少不知名的研究仪器，与整个洞府原始古朴的风格非常不搭。 被称之为李老的老头精神烁烁，指挥着作战服人员摆弄各种仪器。 他们在这里已经连续工作了近24小时，其他人都换岗两轮了，老头却一点不觉得累，就连身上的白衬衫沾满了灰尘和黄渍，配合洞穴内的水气和汗水贴着肉，他也一点不在乎。 不见老头有什么动作，其体表开始散发出白色蒸汽，似乎内里正在加热一般，没过过久白衬衫就变得干燥蓬松。 旁边的作战服人员见怪不怪了。 就是这蒸汽的味道有点....不敢恭维。 不少人默默的将战术面罩拉上了口鼻。 过了几分钟，果然墙壁上的石头开始发光，几道光束聚集在石床上，勾勒出一段道袍虚影。 “这就是造影玉石么，有点意思，都保持安静，让我听听他说什么？” 道袍虚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早就记录好的话语。 “云熙，非我不愿带你出去，外界的瘟疫已经持续了百年，人道已然式微残破，九州规则.....” 李老头眯着眼，内容倒是和两个小年轻说的一样。 虚云洞…百年瘟疫时期，厉害人物的洞府。 各种仪器都在正常运转，有的负责记录，有的负责检测。 “灵子浓度正常，波动值略微提升。” “影像记录已开启，顺利捕捉到音频和画面。” 过了一会，就到了最重要的一段内容了。 “反倒是你，切勿不听我言出来寻我，安心等我，我传你‘玄水法’，你好生在洞中修炼，回来时我可是要考教你进度的.....” 冗长细密的喃呢身从道袍男子口中说出，仿佛连成一片的晦涩篇章。 “李老，灵子波动值大幅提升，确认是真‘法’。” 李老头轻蔑一笑，旧日异士就是习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看似神妙异常，不过就是一种加密手段罢了，设置某类人或者某些人才能听懂几下。 不过九州官方早就掌握了很多类似的规律，破解起来不算难，就连他自己也是此中好手。 可听了一两句，李老头渐渐皱起了眉头来。 如果说这种喃呢算一种加密手段，那么不同的“旧日道统”，则有不同的加密方法。 这个道袍男子的“加密方法”，居然异常陌生。 “没出现过的道统...” 这个男子没有自报姓名，那“云熙”也是旧日常见的名字...暂时都没什么头绪 一篇玄水法讲了许久，就连李老头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在没有掌握破解方法前，李老头也好，这里的作战服人员也好，和叶达于王维文的情况差不多。 都处于一种好似听懂了，记下了，但是仔细一回忆都不确定的模糊状态。 也就是李老头因为庞大的知识量和经常接触此间事宜，稍稍多记下了只言片语。 “这‘玄水法’不简单啊....” 李老头感慨道。 旧日法门，大多名字都比较朴素，不能因为名字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就低看其玄妙程度，那些《上天入地横扫八荒神功》一类的名字，都是小说故事里才会存在的东西。 李老头砸吧了几下嘴，突然对着洞中水池方向说道：“你知情不报，可是坏了规矩，这洞中主人和你怕是关系不浅吧？” 水池中，庞大的身躯微微抖动，巨龟收回看向道袍虚影复杂的眼神，低下头颅说道：“我....认罚...” 对比其庞大的身躯，反倒是其貌不扬的李老头气场更强一些。 李老头对于巨龟的态度并不意外，这巨龟的性格他清楚的很。 “具体的处罚回头商议后再说，对于这处洞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巨龟缓缓摇了摇头，不知是没有，还是不愿意说。 李老头没好气的冷笑一声，说道：“云州湖中能留你在此，可是你自己一个头一个头磕出来的，再有懈怠，你就可以准备东西搬去海里了。” 巨龟沉默的点点头，良久后见李老头不再关注它，开口说道：“近两年，云泽湖中，生灵智之水属，数量增加了许多...” 李老头无所谓道：“我们早已知晓，正好今天正式通知你，从今日其，不用再捕杀产生灵智的水属了。” “若有作恶的除掉就是，其他养着以后有用…” 第62章 当天请穿蓝色 回到东海的第二天，也意味着“元庆节”假期还有三天。 假期前几天，叶达的社交属性也算是点满了，虽然云州湖出游意外频出，但叶达也算是积极参与了。 之后几天叶达准备做做自己的事情，冰柜里一觉睡到了正午，睡醒又吃了三只烧鸭，补充了之前的消耗。 卫生间里，叶达舒服的走进热水里，感受着体表水珠的滑落，分外享受。 大青鱼的灵体环绕在叶达周围，时不时操控着水珠乱窜，时而螺旋上升，时而前后耸动。 作为灵体的它保留着生前的本能，见到水就喜欢玩耍。 而其能力，很简单，控水。 反正都在洗澡，叶达也就由着大青鱼玩弄水珠。 然而某些顽皮的家伙喜欢胡闹。 “喂！小青！你往哪里冲呢！” 一旁用剪刀手捂眼睛的刘小倩，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 可恶！ 叫人家小刘，叫一条鱼小青.... 小青就是大青鱼的名字，叶达起的，简单明了。 比起刘小倩，小青更像是宠物一般，叶达对小青的态度也更接近对动物，虽然其灵智水平也不低，大致相当于一个十岁的孩子，只是心性更加单纯，行为模式也是纯粹的动物。 另外，成为灵体的大青鱼失去了说人类语言的能力，不过叶达对此表示没什么，鱼嘴里说人话，还不如不说显得可爱一点。 青鱼和刘小倩一样，以黑冰为食，不吃也可以，吃了有好处，并且会讨要黑冰，似乎知道这东西对自己有益。 也因为小青的出现，叶达对于给予“黑冰”这件事情不再限制，毕竟喂宠物嘛，饿了就给呗，一只鱼想吃东西有什么错？ 某种意义上讲，刘小倩也算沾了小青的光，口粮数量直线上升，虚影也越发的凝实，就连幻术能力都更强了。 洗完澡的叶达，用蓬头里的水随手制造了几颗黑冰，一半分给刘小倩，一半一颗一颗的丢给小青，小青在空中不断摇曳，数米长的七彩绫罗鱼鳍划过半空，每一枚都能接到嘴里。 养宠物的乐趣就在于此！ 叶达擦干了头发，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自从之前听了一遍云里雾里的“玄水法”后，每次大面积接触到水，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些水很亲切。 这个形容很鬼扯，但这就是叶达的感觉。 叶达怀疑是不是无意识的懂得了什么东西，但是却没有证据。 正准备点开步法训练视频，手机却自己亮了起来。 是王国方警官。 叶达下意识就不想去接，有些担心云州湖的事情有什么后续。 尤其担心官方回过头来告诉他，那什么“玄水法”是什么特级机密，听到的人必须如何如何云云。 半晌之后，叶达还是选择接听，真要是有这种最坏的情况，躲是躲不过的。 结果王国方只是和他说一件私事。 “小叶！回到东海了吧，你七号有安排么？就是假期最后一天。” 叶达谨慎的说道：“取决于你要做什么...” 王国方笑道：“好事，上次的辛艺小姐你还记得吧，她给了我两份请柬，是她七号画展的，邀请我们两个过去参加，当然也可以带上家人，她没你联系方式，这边就由我转达了。” 叶达脑子里冒出几个问号... 画灵辛艺的画展？最近网上倒是有看到消息... 可是我和她很熟么？还特地拐着弯邀请自己.. 自己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罢了，了不起就是有亿点点帅气。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对绘画没有太多艺术细胞。” 绘画方面，国画叶达倒是有一定鉴赏能力，毕竟前世也算文人墨客，不过仅限于鉴赏，提笔的话百鸟朝凤能画成小鸡啄米。 王国方笑道：“我也不懂艺术，不过机会难得，准备去看看。” 王国方一个刑警，一样跟绘画艺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不过还是决定腾出一天宝贵的调休，准备带老婆孩子去看看，自己没这个细胞，也许能对孩子有启发呢？ 再说了也应该让老婆接触点新东西，总是沉迷烫头，他心里总觉得不妥。 伤发质。 “纸质请柬在我手里，回头你要是去，我们门口汇合交给你，先给你发个电子请柬看看。” 过了一会儿，一张电子请柬被发到了叶达手上，叶达点开一看，非常简洁。 “第十三次个人画展，诚邀您的赏鉴。” 比叶达想象的要朴素的多，没有花里胡哨的介绍，也没有放上辛艺那张令女人嫉妒的脸，通篇只有两页，看上去非常私人。 看了看地址，就是上次王国方载他去过的艺术园区。 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 “来么？” 叶达一愣，不确定的回复到：“辛小姐？” 那个陌生号码回复到：“问王警官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后天来么？” 叶达手上犹豫了半晌，回复到：“合适么？” “当然。来么？” 又问了一遍，非常直球。 叶达犹豫了一番，只能回复到：“那好吧，去看看。” 对方言简意赅道：“OK” 可以说...很符合叶达印象里奇怪的性格... 这个女人的性格似乎非常“直”，思维和交流方式从不“拐弯” 叶达突然想到，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奇怪，没有打招呼就用了更进一步的能力，连王国方都吓了一跳。 只不过接触不多，说不清是本人就这样，还是对叶达有些特殊。 现在他也明白了S级能力者代表着什么，王维文的能力那么神奇也不过是个A，自己的变种“超速再生”这么bug也不过是个A，S级代表的东西，比他最早想象的还要特殊一些。 况且这位也算一个公众人物，这种主动联系的感觉… 没有受宠若惊吧，但多少有些奇怪。 他可不会觉得辛艺是因为一面之缘看上自己了，这种人物不可能的，梦里啥都有。 毕竟辛艺的颜值不下于自己，说是女中叶达也不为过。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对方那次白色空间的诡异能力中，发现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还要同意去？ 叶达深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方真有什么想法，主动解决比被动接受更安全一些。 刚将电话号码存下“辛艺”的名字，对方又发来一道信息： “当天请穿蓝色，谢谢。” 叶达：“？？？” 第63章 画展 “元庆节”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叶达责令小青和小刘不允许出手臂，然后收拾好行装出门。 他没有穿蓝色的衣服，不准备顺着辛艺的思路走。 不过考虑到画展这种高端场所不能穿的太学生，就穿了一身白色衬衫+牛仔裤。 气质一下就上来了，颇有一种文艺青年的感觉。 配合一张只有帅气没有逼人的脸，走在幸福里，连六十几岁的老太太都要多看一眼。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啊.... 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叶达朝着画展的方向而去。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尝试性问道：“明星？” 叶达摇摇头：“不是。” 司机感慨道：“我还以为你是大明星呢，这气质厉害啊小伙子，没想着去当个演员、偶像什么的？” 出租车司机就是这样，但凡搭上哪怕一句话，这一路嘴就不会停了。 叶达有些后悔。 “没想过。” 出租车司机果然没听出叶达不想聊的态度，或者说假装没听出来。 “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一天到晚追星，给自己‘哥哥’打榜什么的，心思都不在学业上，最离谱的是半夜一点多跑去机场接机，我天天机场排队接客还有钱挣呢，她图个啥？她口里的‘哥哥’能看她哪怕一眼？” “我女儿一个月不过1500生活费，却要给一天挣几十万的‘哥哥’送礼物，买什么应援物资，一说她就急眼，简直离谱...” 司机喋喋不休，似乎也没指望叶达回应，自顾自的抱怨。 叶达心想你这都是初级的了，粉丝们的疯狂何止这些。 “只能说命好吧，我们这种开了一辈子出租车的确实看不懂.....” 言语里也多少有些羡慕。 一天挣几十万确实厉害，谁不羡慕？ 可这钱是从自家女儿嘴里抠出来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达想了想，搭了一句话。 “会成长的，世上没有一辈子的偶像。” 司机道：“可她念书就这么几年，没学到东西，到了社会上咋办？她‘哥哥’还能给她发工资不成？....” 接着又是一大段的抱怨。 叶达又后悔了...不该接第二句。 不接话嘛尴尬，接话又觉得烦躁。 可能每个乘客，都是在烦躁的唠叨和尴尬的沉默中不断循环吧。 半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到了目的地，叶达赶紧溜下车，出租车司机倒是神清气爽，开了一天闷车终于有个说话的了。 叶达手机一付钱。 一看数额！ 妈的，给老子绕路了！ 大意了，所以聊天还附带吸引注意力的功能么！ 反手就是一个举报，叶达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艺术园区内走去。 上次来是晚上，看的不真切，今天黄昏时分，这里更加添上了几分艺术感，随处可见的雕像，园艺，看得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和金钱。 叶达靠着11路公交车在园区内寻找3号馆，这园区面积不小。 一会儿，一辆豪车驶过。 一会儿，一辆跑车驶过。 感觉今天来的人，都挺有身价的呀。 叶达越发好奇辛艺邀请自己的原因。 走到三号馆，也就是之前和王国方来过的地方，门口没有花篮，也没有红毯，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迎宾站的笔直。 “请问是叶先生么？” 叶达一愣，下意识点点头，这人怎么认出的自己？ “每一位宾客的信息我们都有用心记在心里，请问纸质请柬您带了么？” 这个就叫专业！ 叶达摇摇头，正要掏出手机展示电子请柬，身后一个身影喊道。 “小叶，这么巧？” 转头看去，身穿常服，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中年社畜的王国方，带着妻子女儿朝这边走来。 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位小手枪能够隔墙爆头的厉害警察。 相比王国方随意的穿着，妻子看上去就精心打扮了一番，深色连衣裙看上去像是小礼服，稍稍有些发福但更添一分熟妇丰韵，气质很好，一头大波浪长发分外显眼，女儿随妈妈是瓜子脸，看上去灵动可爱。 还好没有继承爸爸的国字脸。 王国方妻子颇为意外的看了叶达一眼，露出一点笑容。 也不知道意外什么。 迎宾走上前去：“你好，请问贵姓？” 叶达：“.....” 王国方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笑呵呵的将手中的请柬给出，还给了叶达一张。 “王先生是么，感谢赏光，我带四位进去。” 跟着迎宾朝内走去，王国方和叶达聊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感受一下艺术熏陶挺好的，辛小姐的画展请柬还是很难得的。” 叶达心想若不是你将我联系方式给了辛艺，我还真不准备来。 王国方小声说道：“最近没什么事情吧？身边有异常么？” 叶达知道对方说的是高架桥事件的后续，摇摇头道：“目前没有...云州湖的事情和那件事无关。” 王国方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 涉及到本行，王国方还是非常敏锐的。 “叔叔真帅！” 叶达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说道：“叫哥哥。” 王国方的妻子打岔道：“哪能叫哥哥，那你岂不是要叫我阿姨了？” 叶达：..... 进入三号馆后，迎面出现的就是一张巨大的画作。 一副山水油画。 本身油画一般不适于山水，那是国画的擅长的领域，但此副画作叶达居然看出了一些国画写意的创作手法，整体色泽并不像一般油画那般亮丽多彩，但远山娥黛，风合日落，颇有意境。 画作角落里，有一处木色小屋，是其中唯一的人类活动痕迹，其周边点满的白色的小点，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小白花，让人看上去颇有一种隐居山林的闲情之感。 只是小木屋的窗户不知为何是红色，仿佛透露出了猩红的灯光，为整片画作添加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 脑海中不自觉，就会开始想象画作所描绘的场景，背后是怎么一番故事。 叶达驻足观看了半晌，不得不说，辛艺的作画意境感极其强烈，每一幅画如同一个令人无限遐想的故事，不知道和她的启灵能力有没有关系。 正准备细细去看那木屋上的红色窗户，一道声音在叶达背后响起。 “你果然没穿蓝色。” “什么？” 叶达茫然的回头，看到了同样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裤的辛艺。 一张令女人艳羡的脸不施粉黛，嘴角含笑。 “但是我还是猜对了！” 第64章 社交尴尬大师 一身白衬衫加牛仔裤的装扮，使得辛艺在西装革履，礼服遍地的展厅中显得有些特殊。 但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其是一个走错地方的漂亮女孩。 她就是这里的主角。 那些穿着西装的男人，那些穿着长裙的女人。 他们才是配角。 而叶达… 有些方。 此时两人就像是一对颜值爆表的兄妹或者姐弟。 或者情侣装。 王国方的妻子立刻堆起笑容就要上前攀谈感谢一番，王国方却嘴角含笑的微微拉了拉妻子，让其给两个年轻一点空间。 叶达对两人服装的一致性无法评论，只能嘴角抽了抽笑道：“看来我们的品味相近。” “不，是我洞悉了你的品味。我本人今天确实喜欢蓝色。次一级是白色，再次是红色。” 辛艺掰着手指解释的样子，让叶达更方了。 王国方那么方！ 辛艺的思维方式依旧是那么与众不同，且直接。 “这幅画，喜欢么？” 辛艺指了指墙上的巨幅画作。 叶达装模作样摸了摸下巴，露出仔细品味的模样：“难得的佳作。” 毕竟在人家画展上，自然要夸。 辛艺却道：“是么？我却不太喜欢。” 真会聊天，下次不要再聊了。 “自己画的还不喜欢？” “画家对于自己作品不喜，是很平常的事情，这扇窗太压抑了。” 叶达表示你说的都对。 王国方见两人有些尬聊了（主要是叶达），很合时宜的上前一步。 “辛小姐，又见面了，感谢邀请。” 辛艺：“没关系，各取所需罢了，你不是也给我电话号码么。” 王国方：行！都别聊了！尬着！ 辛艺似乎没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以一个主人的身份领着众人往里去。 里面还有很大的面积，展示着各种各样的画作，有油画，有素描，有国画，还有很多叶达叫不上名字的创作方法。 来往不少人在画作前驻足欣赏，时不时会压低声音交流两句。 从人数来看，既不冷清，也不热闹，看来辛艺没有邀请太多人，以她在绘画界的地位，倒也不需要刻意营造什么热闹的感觉。 两人同样的穿着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来画展的人未必就和辛艺多相熟，所以暂时没人来问。 辛艺引着几人来到一副作画前。 “这是我比较喜欢的作品，尝尝看。” 叶达忽略了奇怪的用词，看向眼前的作品，比之前小的多。 色彩鲜艳，笔力浓厚，写实之中带着一点写意，标准的油画作品。 叶达对油画方面不是很懂，但是依然夸赞道：“充满生命力的作品，这是一株向日葵？” 辛艺：“这是我的自画像。” 叶达瞪大眼睛转头看向王国方，寻找智力上的支援。 对方同样瞪大眼睛，回以“我看也是向日葵啊！？”的表情。 .... “不愧是辛小姐的艺术作品，总是充满了深意。这幅画恐怕不是简单的自画像，而是内心的自画像。” 这肉麻又有逻辑的吹捧，不是出自叶达之口，而是一位穿着风衣带着口罩的男子。 从身高、衣着，和堪堪露出的眼睛判断，应该是一位帅哥，至少是王维文一个级别的，不过和叶达、辛艺差了一个云州湖。 说话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油腻感，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种轻浮的自信感吧。 辛艺头都未回，继续指着“自画像”对叶达说道：“这是我今天比较中意的作品，虽然它刚完成的时候有些丑，不过现在感觉有些丑萌丑萌的。” 叶达和王国方实在看不出，一支向日葵是怎么个“丑萌”法。 风衣男看向和辛艺穿着高度统一的叶达，试探性的问道：“辛小姐，这是你的...家人？” 辛艺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认真打量着自己的“自画像”，好像下线了一般。 风衣男子坚持站在那里，等待回答。 几人聚成一小片地方，一种名为致命尴尬的气氛正在蔓延。 良久之后，叶达只能主动打破这狗血的氛围。 他可不想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莫名被这位风衣男记恨，然后在巴拉巴拉拍个几十集电视剧那种。 轻轻咳嗽了一声： “只是朋友罢了。” 辛艺这时却突然上线了：“不算朋友，你不是不想和我打交道么。” 叶达：好了！都别聊了！尬着吧！ 这时，王国方的老婆好似突然看出了什么，惊喜的靠上前来。 “您是...方言先生么？我是您的粉丝！” 风衣男收回了看向叶达的灼热目光，退了半步说道：“抱歉，请别太大声，我的身份暂时不想暴露，以免搅乱了辛小姐的画展。” 叶达左右看了一圈，来往的观展人大多严肃认真，平均年龄恐怕在40岁以上，他很难想象这位风衣男有多大的名气，能让这些人中年人动容。 不过“方言”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的，最近挺火的一位男星，新开播的《旧日笔记》评价不错，云州湖时女同学们讨论要去刷评分也是为了他。 据说也是一位公开启灵者身份的公众人物，好像启灵等级还不低... 王国方的老婆闻言点点头表示“我都懂！”然后掏出包包中的小本本请方言签个名，方言也没推辞，拿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小本本上划了几下。 这时一位身穿西装，主管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找上辛艺。 “辛小姐，门外突然多了好多人，好像是方先生的粉丝...吵着要进来。” 方言闻之色变。 辛艺也终于转过了脑袋，第一次看向了方言。 “方先生，你的邀请函恐怕不是我发的吧，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请你解决一下带来的麻烦吧。” 辛艺的声音有些清冷，不过并未带上情绪。 方言紧张的立马和西装男子一起离去，似乎去处理门口的事情了。 辛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对叶达和王国方说道：“抱歉了，我也得去看看，粉丝...其实是一种挺恐怖的生物呢....” 叶达和王国方点点头，作为主人，辛艺去看看无可厚非，他们只是众多参展人中的一个，辛艺没道理一直陪着。 没了辛艺这位社交尴尬大师，单纯的看看画展挺好的，不得不说辛艺的水平非常高，哪怕是叶达这样不懂绘画的人，也会感觉到一些作品属于绝对的名作。 辛艺活着的时候，一幅画就能拍卖到几百万，虽然这里面有其“人气”的加成，但绝非浪得虚名。 走着走着，叶达和王国方一家就走散了，不过又不是景点旅游，倒也没必要一直聚在一起。 半晌之后，叶达驻足在一副画作前观赏。 画作上，碧蓝的水面广阔无际，其上波光粼粼，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极远处却又灰蒙蒙的，隐隐有闪电在其中，勾勒出模糊的虚影。 虚影张牙舞爪，又缺乏实体，很难判断那到底是某些“形象”，还是单纯是乌云的痕迹。 画作的名字： 《浅海》。 驻足并非因为叶达感慨其艺术水准。 而是因为云州湖的事情，让叶达对九州世界的海洋产生了好奇。 正要上前细看，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你，小叶同学。” 叶达转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微笑着看着他。 李思悦。 第65章 遗物与礼物 李思悦依旧是那副成熟贵妇的打扮，穿着合体贴身的鱼尾裙，搭着小坎肩，头上一顶宽檐帽微微倾斜。 站在那里，嘴角含笑。 叶达也颇为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李思悦似乎嫁了一个很有身价的老公，会来参加画展也不算意外。 “朋友邀请，就来看看，虽然我本身不怎么懂绘画。” 李思悦巧笑倩兮，走上前说道：“不像我，不懂装懂，刚才还在和人谈论，一株向日葵是如何展现大自然的生命力和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叶达心想那其实是自画像来着... 鼻翼间钻入了一种特殊的香气，那是李思悦身上昂贵的香水味道。 “上次的谈话对你有帮助么？” 叶达暗中禁止了刘小倩感知外界，然后才开口说道：“有不小的帮助，不过毕竟是10年前的事情了，依旧迷雾重重。” 李思悦遗憾道：“确实是，10年的时间，太多东西都改变了，我回去后甚至怀疑自己给你说的故事，到底是自己脑补出来的，还是确实记得清晰，我甚至连小倩的样貌都有些模糊了，明明以前每天都能看到那张脸。” 李思悦突然转向叶达：“你能理解这种感觉么？一个原本确定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对其他相关事情也产生了怀疑，我现在甚至连大学生活，似乎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了。” 叶达安慰道：“这么长的时间跨度，有所遗漏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小姨若是知道你还记得她，只会感谢你。” 李思悦翘起嘴角： “是么....多想和她说一句‘不用谢’呢...” 片刻之后，李思悦对着面前的《浅海》画作，说道：“这幅画不错，不知道辛女士愿不愿意出售，我觉得我老公会喜欢。” 叶达没有接话茬，辛艺的画都不便宜，虽然几百万是拍卖会上的成绩，但一般的作品怕也是几十个达不溜起步吧。 对于花这么多钱买一幅画，叶达2.5世里都不太理解，前世叶家也有很多名画，不过那些大多不是买来的，而是依靠叶家的声望和底蕴...别人送的... 传到叶建国这里，啥也不剩，甚至没有一副“神童叶达”的真迹，他当年“文抄公”做的风生水起，可是留有大量“墨宝”，可能百年瘟疫中叶家败落时期就霍霍光了吧。 “对了，那天聊完后我才想起来，刘小倩宿舍里的一些杂物，一直放到了大四毕业都未有家人来收走，最后好像还是我将那几箱东西搬走了，你给我一个地址，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送回她家人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叶达颇为意外，不过这也是好事。 也许刘小倩的遗物中，有她当年死亡的线索.... 叶达和给李思悦留了地址，对方见其就住在东海大学后门的幸福里还聊了两句，叶达担心刘小倩陡然撞见自己的遗物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变化，表示希望李思悦送东西之前能够提前告知一声。 之后两人又在《浅海》前闲聊了一会儿，叶达正准备告辞去其他地方转转，就听见有喧闹声从入口处传来。 七八个穿着各异的年轻女孩，一窝蜂的朝里面涌来，几个工作人员试图阻拦，但哪里拦得住，一个胖姑娘干脆用身体将一个体重未必有她一半的工作人员撞倒在地。 “哥哥！方言哥哥在哪里？！他肯定在里面！” 喊叫声和脚步声，在安静的画展中分外引人注目。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朝那边望去。 几个女孩冲破阻拦，在画展内横冲直撞，寻找着她们哥哥的踪迹。 几个中年企业家模样的人面露厌恶之色，让开了道路。 李思悦也皱了皱眉头，无奈道：“现在的小姑娘...真是。” 而造成骚乱的主人公方言，却一直没有出现，几个女孩放羊一般在画展中乱窜，彻底破坏了原本安静的氛围。 叶达突然回忆起前世一种叫“私生饭”的粉丝，不知道九州有没有这种说法。 但凡她们在意一点自家“哥哥”的名声，也不应该选择这么“勇”的方式追星... 正在几个工作人员疲于奔命的时候，几个女孩组成的团体正撒开丫子从叶达前方冲来。 叶达轻轻将李思悦拉到自己身后，李思悦有些意外，不过身体很顺从的就躲在了叶达背后，甚至柔软的手臂搭在了叶达的肩上。 正在那些女孩朝这边乌泱泱的涌来时。 突然，背后挂在墙上的《浅海》，发出了微不可查的波动。 叶达心头一动，体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居然有出现了。 那是对“水”的亲切感。 可背后明明是一副油画！ 这波动一个眨眼的时间，扫过了几个猪突猛进的女孩，这些原本在狂奔中的女孩突然停下脚步。 原本兴奋的表情突然变得茫然。 “不在这么....走了走了。” “哥哥不在这，一定是提前跑了....好难过，哥哥不想接受我们...” 几个追在后面的工作人员一个急刹车，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些女孩排着队，有秩序的朝着出口走去。 李思悦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浅海》，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叶达左顾右盼，没有看到辛艺的身影，但是这幅画刚才有异常，若不是叶达对“水”有些玄学般的感官，可能也会和李思悦一样不明所以。 此时叶达突然反应过来，再转头看向这画展中的近百副画作，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 将某种能力...融入了画作中？ 可之前第一次见面，对方展现的能力是将他拉入了一个，可以将思维展现为画作的诡异空间... 这恐怕是同一种能力的一体两面。 叶达越发好奇辛艺的S级能力到底是什么了。 居然一幅画，让其感受到了“水”的存在。 等到几个疯狂的粉丝自觉排队，有序撤离后，李思悦才将手从叶达肩上抽离，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道：“谢谢你了，绅士先生。” 她指的是之前叶达将她护在身后。 叶达摇摇头：“下意识反应罢了。” 李思悦眨了眨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其他地方看画去了。 之后叶达又在画展中逛了近一个小时，期间数次遇见王国方一家和李思悦，不过只是点点头示意了一番。 辛艺本人倒是再也没见过，那个方言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粉丝追着跑了。 据说晚上还有个酒会，这种吃东西受罪的活动叶达自然不会参加，和同学就算了，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和迎宾打了个招呼，叶达准备离开。 “等一下叶先生，辛小姐有些事情脱不开身，委托我将这件礼物交给你。” 叶达接过迎宾递来的东西，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一副画，但也不好当面拆开。 回家的出租车上，叶达吸取教训，出租车司机几次搭话都没张嘴。 好奇的打开了包装精美的“礼物”。 里面果然是一副画作。 一支鲜艳，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 第66章 舆论引爆 第二天早上。 叶达打开蓬头，等待着水流变热。 自从云州湖回来后，他喜欢上了洗澡。 倒不是说以前不喜欢洗，而是现在水珠从皮肤滚过，既有温暖的感觉，又有“亲切”的感觉，他十分享受这种放松感。 这与“阴气凝神”专注状态完全不同，是一种“安定”的感觉。 他问过王维文，似乎只有自己有这个变化。 同样喜欢的水的大青鱼也兴奋游动着，时不时还会操控水珠和叶达玩耍。 其实以大青鱼数米长的体型，浴室里玩耍时，怕是有一半鱼尾都是在墙外楼道里的，不过无人能看见也就无所谓了。 不喜欢水的刘小倩，表情厌厌的蹲一旁，拿着剪刀手遮眼睛。 一家三口，只有她格格不入。 一定要看回本！再近一点！刘小倩！前进四！ 浴室内传来叶达的惊怒的叫声： “都穿模了！贴这么近作死啊！” 上午第二节才有课，叶达一场澡洗了快一个小时。 擦着头发向外走去，清晰但不张扬的肌肉线条上挂着水珠，看的刘小倩直流口水。 而那张不值价值几何，但绝不便宜的向日葵，被扣放在柜子里。 辛艺真迹，如假包换。 虽然其大小很适合放在床头，挂在客厅，亦或是贴在冰柜正面。 但考虑到画展时的那一幕，叶达总觉得挂起来不妥。 穿上衣服，遮掩了一身令鬼都流口水的皮囊，叶达背上书包，准备出发继续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 秋高气爽，晨风微寒。 门口的热闹的早餐店自然与叶达无缘，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刷着手机朝学校走。 不知哪个应用弹出一条消息。 “粉丝身死，巨星深陷疑云。” 配图则是一个男星的照片。 方言。 与平常那种精修明星图不同，特意用了一张疲惫的街拍图，影射方言遇到了大麻烦。 叶达一愣，下意识的就点了进去。 “昨夜，几位粉丝组织线下追星活动，却遭遇到了明星的驱赶阻拦，据悉还发生了推搡撕扯，场面一度混乱，并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未成年女孩！当晚几名粉丝回家后，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身体不适，头晕、心悸，其中三人被送去医院，一人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新闻还配合了打码的图片，如果是别人叶达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照片上那个胖女孩叶达印象深刻，昨天就是她用身体将一个保安撞成了滚地葫芦，哪怕只有半张脸叶达也认得出。 “这几位未成年粉丝逃课追星，据可靠消息爆料，方言亲身出现后与一众粉丝拉扯推搡，有人倒地受伤，非常激烈，而众所周知，方言是一位A级启灵者，其公开能力正是‘震动’，目前不排除粉丝身体不适乃至死亡，是与方言的启灵能力有关。” 这显然是某个小编为了博眼球写的，字里行间都暗示粉丝死亡和方言有关，不可尽信，但以方言的热度和名气，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引爆网络的大事！ 果然，这种小八卦新闻只是一个开胃菜，它们不需要真的去查什么，一点内幕消息加上编辑润色就能出稿，但这也只是先头部队罢了。 很快手机上各种应用纷纷弹出消息，不约而同的报道了“方言粉丝死亡事件”。 一时间，似乎整个娱乐圈，连带关注娱乐圈的“粉丝圈”，都炸了。 作为昨天事件的半个目击者，叶达并没有看到方言与粉丝拉扯，但是当时方言去处理这件事情后，确实再也没出现过。 从他出去，到粉丝冲进来这段时间里，叶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辛艺动用了某些能力。 粉丝们才会如中了魔咒一般排队离开。 根据各个新闻的报道，粉丝们是几个小时后回到家，才在各自家中出现了头晕、心悸的反应。 那《浅海》发出的波动，应该不至于有这种影响，辛艺也没理由做这种事情。 而方言的公开启灵能力是A级的“震动”，似乎刚好暗合了头晕，心悸的反应... 新闻中点明了冲突拉扯出现在艺术园，但是却没有提辛艺的画展，不知为什么... 叶达记得方言离开不久，辛艺也去处理这件事情去了。 下面的评论大部分都阴阳怪气的，有嘲讽粉丝圈的，有唾骂明星的，甚至有责怪粉丝给自家哥哥找麻烦的，其中唾骂死去粉丝的，反而数量最多。 “这种肥仔还好意思去堵哥哥，真是不要脸，拉低我们‘言粉’的平均水平。” “言粉”是方言粉丝团体的自称。 “死肥妞坐地排L，也不照照镜子，好意思往哥哥面前凑，这样的浪货哪里有资格叫‘言粉’，私生饭也叫粉丝？肯定是自己把自己胖死了，还连累哥哥上热搜！” “‘言粉’越州分团，发来贺电，死了一个私生饭！” “‘言粉’云州分团，发来贺电，死了一个私生饭！” ..... 言语可谓是不堪入目，让叶达都露出了地铁老头的表情。 粉丝与粉丝之间，显然也有倾轧和鄙视链。 但无论如何，毕竟是死了人了....说的实在太难听了.. 叶达暂且收了手机，去学校里正常上课，可一节课的功夫，这件事的热度没有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就连班里的女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方言这次麻烦大了，不管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怕是星途都要受影响。” “私生饭确实吓人，不过方言以前也遇到了不少次，没道理用启灵能力杀人啊，他一个大明星完全没理由啊，网上的人真是不动脑子。” “所以才奇怪，警察也没公开死因和结果，现在不少粉丝在人肉那个私生饭的父母，想要网上断案，她家里人真惨...” “你们说会不会是涉及到公众人物，警察不敢查？” 叶达心想昨晚的事情怎么可能今天就能调查清楚，警察办案的速度，永远不可能比得过媒体的嘴。 毕竟是东海大学的学生，说话比网上要收敛一些，观点也相对有限的客观。 但更多的还是站在方言的角度说话，毕竟人气摆在这。 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的死亡，并不足以触动现代人的心。 叶达也不好说，若非昨天与那死者有一面之缘，若非自己算半个目击者，是否也会和同学们一样，将这件事当做闲谈八卦，感慨世风日下。 到了下午，这件事情已然变成了网络爆点，网民的八卦热度居高不下，各个自媒体纷纷做视频写稿加入这一场流量盛宴。 叶达从未想过，这件事会的火会烧到他身上来。 第67章 泼死人脏水 夜晚，艺术园区。 舆论已经发酵了一整天，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在网络上敲键盘，事情起因的艺术园区却无人会真的来。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肮脏皮夹克的瘦小男子，蹲在停车场角落里抽烟，身旁停着一辆破旧的电瓶车， 艺术园区这种地方，虽然高端，但却没有太多人流，白天都未必有多少人，晚上更是鬼影都没有，地下停车场冷清至极。 几辆盖着一层薄灰的豪车不知道停在那里多久了，瘦小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直愣愣的盯着，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买得起。 有钱人真是浪费！ 这么好的车停着不开吃灰！ 电瓶还能有电么？ 抽到第三根的时候，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肥胖身影，手里揣在兜里，鬼鬼祟祟的小步跑了过来，在角落里找到了瘦小男子，这地方还是他给对方指的，监控的视角。 “老乡！东西拷出来了。” 瘦小男子伸手要去拿，胖保安却下意识一缩手，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金！” 瘦小男子：“现金你个头啊，电影看多了吧！威信转账！” 说着掏出手机，爽快的转了钱。 保安手机微震，赶紧点开，看着到账的10000块钱，一脸喜色。 “谢了老乡！” 半个小时的功夫，挣得就比几个月工资都多，哪怕因此被开了也不亏啊。 保安哪里不是做，按按脚，包几个夜，拿着钱潇洒一个月，换个物业不照样干？ 瘦小男子接过保安手上的U盘，现场就插入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确认起里面的内容来，他倒不担心保安坑他，而是要确认东西该卖什么价格。 当看到画面上，大明星方言被几个女粉丝推搡拉扯的画面后，瘦小男子满意的点点头。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大媒体编辑们坐在办公楼里赶稿敲键盘的时候，他却已经拿到了独家资料。 此时“方言粉丝死亡事件”刚被爆出来不足24小时。 手上这不是视频，这是真金白银。 至于这位“老乡”事后会不会被开除，就不是他在意的事情了。 “老乡”自己都不在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 华丽的酒瓶子被一把推到了地上。 方言郁闷的喝干了杯里的酒。 此时他与在外界时的清爽形象大相径庭，满身酒气，头发脏乱，甚至还有一把子肥肉，从腰间挤压成形。 不过颜值确实有底子，有帅哥的底蕴在。 方言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边喝着酒，一边烦闷的刷着手机。 其上全是对于“方言粉丝死亡”的报道，有大媒体的，有自媒体的。 互联网上舆情被引爆，并且是爆在也方言脸上。 不说人人喊打，也是风评被害。 庞大的死忠粉丝还在努力洗地，但粉丝们越是回怼，方言本人声誉越是受损。 “我家哥哥能看上那个坐地排L的死肥婆？说话也不动动脑子，私生饭死绝了最好，给我家哥哥添麻烦！” 方言都想跪下来求求粉丝了，求你们可闭嘴吧！别再替我拉仇恨了！ 艺人，尤其是依靠流量崛起的艺人，和粉丝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工作室已经联系了各地粉头，约束粉丝们不要再去网上喷人，可按照方言的粉丝基数，完全控制不住。 毕竟会加入粉丝团这种组织的，永远是粉丝中的少数，其中愿意听话又有“大局观”的更是凤毛麟角。 甚至已经出现了粉丝之间的互怼。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失控，方言怎么能不焦急？ 辛辛苦苦练习两年半才一朝成名，难道又要回去过那种苦日子？ 我有多努力你们知道吗！ “方哥...王姐来了。” 话音刚落，“哒哒”的小高跟声音传来，一个四十多岁，样貌平平打扮却很时尚的中年女子拎着手提包，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方言勉强清醒了几分，这位可是一手栽培他的老板兼经纪人，也是他此时最大的依靠，立刻问道：“王姐，怎么样？” 王姐将价值十几万的手提包丢在一旁，疲惫的说道：“几个相熟的自媒体和小平台都搞定了，花了两百多万，大平台...搞不定，现在的热度太高，他们也控制不了，不过我买了几个正能量热搜，英雄光辉事迹什么的，看看能不能把你的事情压下去。” 方言一言不发，又闷了一口酒。 小平台和自媒体永远不是舆论的主战场，大平台搞不定，风波就无法平息。 王姐见方言惫懒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事情都是我在做，你却在这喝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保持清醒，随时有可能需要开紧急发布会，这次处理不好你就完蛋了你知道么！” 方言带着酒气说道：“我什么都没做！那个私生饭我根本碰都没碰！王姐你要相信我！” 王姐没好气的说道：“你有什么能耐我能不知道么？可‘粉丝出事偶像买单’这句话，你当说说而已么？你以为那些媒体真的在意一个私生饭是怎么死的么？他们在刮食你的血肉换流量！网上你的什么黑料都给挖出来了，解约代言的电话都给我打爆了！新戏选角也黄了！” 方言终于是慌了：“那怎么办啊王姐！” 王姐没好气的说道：“凉拌！你多喝酒，喝死自己事情就都解决了，我帮你买你为私生饭殉情的热搜！” 方言赶紧将酒杯推开，舔着脸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容。 王姐发掘他出道，一手捧他到现在的位置，早就已经被驯的服服帖帖，现在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定不能再惹王姐不高兴了。 王姐掏出一个优盘，让助理送来一部电脑。 “王姐，这是什么？” “以前熟悉的狗仔，本来想买对家黑料压你的热度，结果人家手里拿着你的料要封口费。” “什么东西？” “昨天的监控！” 方言先是一惊，但随即放松下来，埋怨道：“我昨天真的啥也没做，这算什么料？王姐你不相信我？” 王姐点击播放，看了一会儿后指着画面说道：“就这就足够了！那些媒体又不是警察，管你是不是无辜的！他们只要流量。” 画面上，角度正是画展入口处。 几个女粉丝围在大门前，工作人员拦着她们不让进。 过了一会儿，带着口罩，穿着风衣的方言走了出来，画面没有声音，但似乎他正在安抚粉丝，规劝她们离开。 过了好一阵子，方言说到口干舌燥，动作和神情也带上了些火气，女粉丝们突然暴动，猛地突破阻拦冲了上来。 几个冲在前面的疯狂粉丝，直接伸手去抓方言的衣服，将其扑倒在地，几人扭打在了一起，方言、女粉丝、工作人员乱成一团，好多人在地上打滚。 方言挣脱了束缚，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不敢再待，转头跑进了展馆中。 当天他被这些私生饭搞怕了，哪里还敢看展，直接从工作人员通道抵达后门逃掉了。 甚至没和辛艺打招呼。 而那些女粉丝经过一次暴动“摸”到自家哥哥后，尝到了甜头，越发不可收拾，直接冲破阻拦，闯入画展找“哥哥”去了。 事情的经过方言早就和王姐坦白了，就事论事的讲，他确实挺冤的。 但就像王姐说道，网民不是警察。 这场流量盛宴中，似乎每家媒体都在质问真相，可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最不重要的一个。 方言看完监控后更加郁闷了，又想喝酒，不过慑于王姐的威严没敢。 “你看王姐，我就说我没做什么吧！”接着酒意，方言直接搂上了王姐的手臂。 王姐脸色丝毫不变，说道：“你做没做只有警察关心，但让网络舆论继续发酵，哪怕一两个月后警察查清楚说你没罪也晚了，到那时你早就凉透了！” 方言急忙摇着王姐的手臂：“那怎么办？” “扰乱视听，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光靠爆别人黑料已经没用了，咖位小的吸引不了火力，咖位大的会演变成互爆，我们得在这件事情本身上下文章，在这件事本身上想想办法。” 王姐指了指屏幕上的视频。 “什么意思？” “就像是演戏，目前这件事中，你是主角，其他人是背景板，大家只会盯着你看，现在要想办法将别人变成主角，而你变成背景板。” 方言若有所思，然后惊讶道：“你是说泼脏水给辛艺？” 王姐阴阳怪气道：“怎么？炒绯闻炒出幻想来了？心疼了？辛艺背景深着呢！别找死！你看这些媒体哪个攀咬到了辛艺？” “那你是说？” “泼脏水自然是往死人身上泼最好，免得扯皮，我已经雇人去查那私生饭的事情去了，保证查个底朝天。” “只要证明她有病，你才能有救。最好能干脆坐实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神经病+社会垃圾，你就轻松了！” 方言有些不敢接话了，不过还是对自身星途的担忧，战胜了薄弱的道德感。 “王姐说的对，那私生饭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姐心里有了计策，也放松了下来，悠闲的看着电脑上监控。 这视频是那边发过来验货的，她肯定会买，而且会好好用。 画展那么多摄像头，合起来内容怕是几十个小时，为了能打动王姐，让其抓住重点，验货视频自然是剪辑过的。 主要视角都是追逐着那群粉丝，至于方言狼狈逃跑的后续，因为员工通道没监控，反而没拍到。 这时，一个画面引起了王姐的注意，低头仔细看去。 一群女孩哄哄闹闹的冲向一处。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帅哥，伸手将一位女士护在身后。 之后几个女孩就和中了魔咒一般突然安静，排队离开，前后反差，非常明显，透露出一种诡异。 “故事要有热度，光有死人还不够，也得有个活人...” 王姐饮下杯中酒，心里有了主意。 然后拉着方言就往卧室走。 “来吧，我的A级启灵者大明星。” 累了一天了，也该放松一下了。 第68章 主角、配角 天色蒙蒙亮，大部分人都还在沉睡之中。 王姐神清气爽的从浴室走出，只觉得精神奕奕。 一夜的放松是最好的滋补。 她到了这个年纪，名声、财富都不缺，就喜欢追求点原始的感官刺激。 否则她一个大经纪公司老板，手底下几十号艺人，为什么死保方言。 方言的启灵者能力很好用啊！ 助理已经见怪不怪了，等王姐坐在桌前擦头发，上前说道：“昨晚大平台的热度居高不下，我们买的几个正能量热搜见效不多。自媒体和小平台倒是没有再发新稿了，昨晚的封口费其效果了。” 王姐想到了什么，说道：“昨天说的那个小年轻，有确认身份么？” 那画展里的人都身家不菲，选个配角罢了没必要惹一身骚。 路径也很简单，昨天卖她监控视频的家伙，不是能搞定艺术园区的保安么？再搞个名单肯定没问题，难度比搞监控还小。 这种画展，策展工作人员至少几十人，邀请名单这种东西又不需要保密，可能打印在A4纸上、台签上，乃至什么宣传物料上，大量工作人员都有，说不定哪个无人办公室里就有残留。 就算电子请柬也是依托小程序，辛艺再牛逼，也不可能为了画展发请柬自己开发一个小程序吧？有病么？ 这些小软件公司本身就兼职买“数据”，明码标价，方便快捷，不然那么多网民身份信息怎么泄露的，推销电话又如何夺命连环Call？ 只要想查，愿意花钱，找得到路子，没有挖不出的东西。 长期查人黑料的王姐最是清楚，但凡公开的活动，从拍摄片场到新闻发布会，没有不透风的墙，画展也不例外。 助理点点头，说道：“好像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应该是从老师那里得到的请柬，没查到什么东西。另外，和那个私生饭一样是东海大学的，不过私生饭的两年前就退学肄业，这点倒是很巧。” 王姐回忆起昨天监控视频里的画面，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帅的，又有点捕风捉影的基础在，正好有话题度。 这只是一步闲棋，主角还是那个私生饭。 她的最终目的，是将那个私生饭塑造成一个神经病，一个社会渣滓，唤起舆论的反向声讨。 而那个男生，只是为了确保这个故事有话题性。 “联系那些自媒体，调转枪头编故事吧，昨天才收下我的封口费，今天又要赚我的开口费，这些家伙真是喂不熟...” 她倒是不怕惹麻烦，一个是私生饭也好，小男生也好，都没什么背景。 再一个，不在这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运作的，哪怕有些能量，恐怕舆论浇下狗血的时候，也只能一头雾水。 希望这招能够将方言从漩涡中拉出来吧。 _______________ 新一天，舆论还在发酵。 此时无数网民吃瓜吃了一整天还没有满足，各个平台相关文章流量节节攀高。 哪怕从不关心娱乐圈的社畜或者学生，也多多少少能从身边人口中得知，大明星“方言”出事了。 他们可能没看过“方言”的剧，不关注娱乐圈，但一定知道“方言”的名字。 对于叶达来说，这些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虽然手机上的应用还是抽风一般的弹出八卦，但他已经不在关注。 原本心想，若是影响到了辛艺，他多少得发个消息关心一下，毕竟也是受了邀请还收了画，但各个媒体虽然反复提到艺术园区，甚至一些还提到了“方言”当天是去参加某画展，但确实没人将辛艺本人牵扯进来。 那他就更加无所谓了。 方言出事，关他一个普通大学生什么事。 下午放学，叶达烧腊店进货，在老板娘重复性的“女儿诈骗”中拎走了两只烧鸭。 付钱的时候，新的消息弹出。 “私生饭死亡事件持续报道：据悉，死者孙某已经多次因为骚扰不同明星被报警，是私生饭圈子中有名的组织者，组织过对包括歌星刘某，演员张某等不同艺人的追踪骚扰和线下堵截，而不为人知的是....” 是什么，要点开才有下文。 叶达付了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新闻。 写稿子的显然知道怎么勾起人的好奇，叶达也不能免俗。 “.....而不为人知的是，孙某还是一位曾经考入东海大学的高材生，不过已经退学肄业，成为无业游民，私下里通过贩卖盗版明星周边敛财，是一小伙私生饭的领头人，经常组织未成年粉丝逃课参与线下活动，并暗中牟利.....”稿子写的有模有样的，好像孙某卖盗版周边的时候编辑就在旁边蹲一样，不过叶达还是很难将那个画展内将保安一把撞到的胖女孩，和文章中以组织未成年私生饭赚钱的形象联系起来。 不过考入过东海大学这件事情，确实令叶达意外，这也是整篇文章里最劲爆的点。 果然，这种话题性和反差感使得网民吃到了大瓜，下方评论一片惊讶叫骂。 “居然组织未成年做私生饭，真是该死！” “死肥婆还卖盗版周边？” “本来还挺同情的，原来是个人渣！” “死得好！” 叶达砸吧了一下嘴。 打心眼里他并不觉得一个一天赚几十万的明星，有必要下死手用启灵能力去暗杀一个私生饭，不过也是抱着“粉丝出事，偶像买单”的想法，认为明星需要为此承担道义上的责任。 不过在知道那位私生饭以此牟利，并且组织未成年人去做违法之事后，自然而然的，心中一杆天平在朝着反方向拨动。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道德水准和辨别是非的能力，比普通网民高出多少，他只是不爱敲键盘罢了。 隔着一层屏幕，看到的又是被筛选过的信息，他也只是一个有朴素道德观念的观众罢了。 刚才的消息并不是孤例，可能大数据发觉叶达有浏览过相关内容，推送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哪怕不是每个都点开，三言两语的文字简讯也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了。 “这位孙某可不是一般人，大学期间就举止怪异，穿着奇装异服，和同学格格不入，小编采访到了其同寝室舍友，据说孙某的生活习惯极其糟糕，浑身酸臭味难忍，和宿舍其他人关系非常不融洽，几乎不上课，一门心思追踪各个明星的踪迹，时常旷课去线下围堵。” “某校草回忆起几个月前，如同一场噩梦，当时孙某在校园中聚众向他表白，被当众拒绝后崩溃大哭，在地上撒泼打滚，他因此被同学调侃了很久。” “一个月前，孙某就被警方拘留过，理由是她撬动某刘姓歌星的酒店门锁被发现，当天刘姓歌星连夜换了酒店，至今谈起还心有余悸。” “据其手下私生饭的家长爆料，自从认识了孙某后，自家孩子成绩坠崖式的下降，不服管教，已经在退学边缘。” 叶达一边吃着烧鸭，一边吃着瓜。 好家伙！要是网上这些都是真的，这个孙某简直是个神经病+怪胎啊！ 但是本能的，他感觉事情原本的中心，方言正在被一点一点剥离出来，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但网民的关注点正在发生变化。 评论区还有人呼吁说“死者为大”，但网上哪有人会积口德，污言秽语没有停过。 真真假假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大数据就像是将网民当做垃圾桶，一个一个的投喂。 有说孙某屡屡跟踪男明星，是想将自己送上床的，但是那副模样只能吓得明星报警。 还有说孙某是同性恋，手底下一帮子未成年女粉丝，都是她的鱼塘。 更有甚者，含沙射影，语焉不详，暗示孙某组织未成年MY的。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但网民就喜欢看这些劲爆的！不劲爆不如去看新闻联播？ 真真假假，重要么？ “具可靠消息爆料，孙某当天，是为了向一名学弟试爱，才冲撞工作人员，这名叶姓学弟乃是东海大学新晋的校草，追求者甚多，知情人表示孙某退学，就是因为对其表白被当众拒绝，自暴自弃！” 叶达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鸭腿掉到了地上。 “啥玩意？” 第69章 正义的成本 这则惊掉叶达鸭腿的消息，夹杂在一众捕风捉影的混乱消息中，并不算最出彩的。 这两篇帖子已经浏览量数十万了，并且数据还在一路飙升。 但好死不死的，这片推送中，居然配上了叶达的照片！ 叶达顾不得落地的鸭腿，赶紧点开去看。 照片明显是从网图上截下来的，截的只有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清晰度不算太高，但确实是他本人。 叶达苦思冥想，最终反应过来！ 这不是云州湖出游的时候拍的照片么？！ 上岛第一天还没那么多破事，大家开开心心拍了不少照片，有班级集体合照，也有同学们三三两两随手拍的。 这照片不知道出自哪位同学之手，但叶达很确定旁边原本应该是有其他人的，只不过都被截掉了。 估计是哪个同学发了朋友圈或者围脖，被人截了下来。 “可这事为毛会和我扯上关系？” 不了解娱乐圈，不了解舆论引导的人，哪怕被淋了一头狗血，也只能茫然。 叶达就是如此。 叶达帅气逼众的照片，为这条无数爆料中不算太劲爆的消息，增添了浓重话题性和点击率。 私生饭孙某的照片网上早就传飞了， 和叶达的形象反差不要太大。 不要太博眼球。 王姐为什么指了叶达来做配角，除了因为当场众人里以叶达最没背景以外，就是因为叶达长得帅！ 比方言还帅！ 最是能吸引到眼球，也自然能够拉偏网民的关注点。 本身对这些八卦追踪最紧的，都是些小女生，焉有不点进来的瞄一眼饱眼福的道理。 比起明星和私生饭，显然“校草”这个身份，更让她们感觉到近距离。 很快这帖子的阅读量就唰唰的往上飙升。 叶达的脸提供了话题性，但事件的主角依旧还是私生饭孙某。 评论区主要的还是吐槽孙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幻想症发作，吐槽孙某神经病。 一小部分在舔叶达的颜值。 叶达那张脸，似乎成为了验证私生饭孙某有病的又一个论据。 可叶达却开心不起来。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孙某，孙某也没有和他表白，更没人说他是东海大学新一代校草。 这些事情被安插在他的头上，已经不能用捕风捉影来形容了。 完全是胡编乱造！ 可回过头有来看，关于已经死去的私生饭孙某。 这么多消息中，又有多少可信呢... _________________ 次日放学。 “小叶，难搞啊，那个账号已经删帖了，但对方没提你全名，只能按照侵犯肖像权处理，连账号实名认证都是一个80几岁的外省农村老太太，硬要追究到底，拖几个月了不起就是发表一个道歉。” 王国方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们删帖这么爽快，就说明本身就是吃这口饭的，一些细节做的很小心。” 叶达虽然万分不情愿，但还是报了警。 在他的想法里，自己一个守法公民被淋了一头狗血，自然要报警。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的标语就挂在小区门口，他可是天天见。 可实际操作下来，却发现困难重重。 首先对方就是吃这口饭的，哪怕用法律的手段追究到底，了不起就是几个月后一篇轻飘飘的道歉申明，赔个万把块钱撑死了。 对于对方来说，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合理成本，因为真的能坚持走到这一步的“铁头侠”苦主，一年都未必能冒出一个来，几个月后谁还会记得，他们处理类似的麻烦经验太多了。 而苦主们却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以一个外行人去挑战内行人，九成的人都会半途而废，剩下那一成也只能出口气罢了。 很多平台一个身份证只能绑定一个账号，你当那些网红矩阵，营销公司怎么做出来的？村口收老太太老大爷身份证实名认证啊，手机都是备好的，露个脸就行，一张身份证50-100不等，早已经成为产业链，真惹上大麻烦，里面法律主体是谁都有的扯皮呢！ 作为警察，王国方自然是挺叶达的，毕竟哪怕不论私人关系，他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并且当时他也在现场。 可在和网络信息科的同事聊过以后，长期埋头重案的王国方只能叹气。 警察做事，在很多实际情况下，并没有那么理想化。 首先，警力是有限的，人力、物力、预算都是有限的。 大是大非，大奸大恶，无论怎样都要伸张正义。 小事小非，民事纠纷，则不可避免要讲究“正义的成本”。 警力就那么多，不能为了叶达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消耗太多，他王国方愿意，警局也不愿意。 警察部门永远在超负荷运转中，工作不存在“做完”一说，这里精力多浪费了一分，别的地方就会多疏忽一分，压力大一分 “现在最麻烦的是帖子删了，但很多网友的二次流传无法追回，警察也不可能一个个查清楚身份电话，再一个个打过去要求删帖，小叶，这个事情我们都知道和你没关系，但舆论的事情很难掌控。” 叶达叹了一口气，有些脑壳痛。 但是日子还要过，课还要上！ 一天课程结束，叶达有些烦躁的走在校园里。 虽然被编排很不爽，但要说多触痛、触怒了他，倒也说不上。 就像是人被苍蝇围着转，100个人里100个都心烦。 但真正会关门关窗，买拍子买杀虫剂，不杀光苍蝇誓不罢休的，100个人里未必有一个。 法律的武器已经用了，但好像意义不大。 反手就要填多达17页的线下纸质材料，后续可能还要请律师，不请律师也得学习如何自诉，没几个月时间，连法庭大门都见不到。 哪怕是叶达，也不可避免产生了“要不然算了”的想法。 可能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在面对舆论漩涡时的无力吧。 上学路上，叶达已经隐隐感觉到周围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了。 虽然人数不多。 但什么“校草”啊，“火了”啊，一类的词，依稀能够听见。 一群人中可能只有一两个认出了叶达，但很快身边的同伴就会问起，这一两个也会告诉更多人。 所谓八卦，就是这么传开的。 比起他被余波扫到，私生饭刘某才叫一个惨，短短48小时，已然从受害者成为了变态的代名词了。 叶达却不知道自己是被钦定的配角，戏份尚未结束。 面对周围人的一轮，他也不能上去将人打一顿，更何况议论他的大多都是些女生，只能装作没听见。 耗时间吧，过段时间，这点破事自然就淡化了。 这时，刚走出学校北门的叶达，却被一个穿着高中校服小个子女生，忽然拦住，红着眼睛说道。 “你好...你是那个...叶达对么，我们是“初月会”的，能不能请你发个申明，帮半半姐澄清一下...!求求你了！”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高中生，叶达明显愣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依稀好像那日在画展中见过，当时她在一群人中间肆意欢笑吵闹，此时却一脸苦涩憔悴，手里握着一部破旧的二手手机。 普通人，可能对于舆论漩涡只能感到无力。 行业里人人都能趴在舆论的盛宴上，吃一口肉，或喝一口汤。 网民们则将劲爆的信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缓解生活的无聊。 但再失败的人，也会有亲友去支撑、去挺。 哪怕在他/她死了以后。 一群同样被卷入舆论漩涡的活人，正在试图笨拙的去支持一个已经无法开口的死人。 第70章 有偿服务 叶达看着眼前眼睛发红的高中女生，一时有些发愣。 那不是眼泪，而是血丝。 高中女生脸色很差，好像大病初愈又连续熬夜一般，唯有一双倔强的眼睛看上去很坚定。 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大学门口，高中生的校服有些扎眼，更何况是高中女生和大学男生，已经有人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了。 叶达问道：“我是叶达...你是哪位？” 高中女生举起手中的旧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正是最近的舆论热点“私生饭刘某” 不过比起网上那种黑着脸比证件照还不如，形同女悍匪的照片，手机上的刘某笑的很开心，正和一个小个子女生做出搞怪的表情，似乎是在拍大头贴，小个子女生就是眼前这位。 叶达左右看了看，说道：“找个地方说吧，这里站着不好。” 高中女生点点头，跟在叶达后面。 叶达想了想，将高中女生带去了商业街的“肯打鸡”，这里虽然人也不少，但胜在吵闹，别人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双人位，叶达坐下后说道：“你要吃些什么吗？” 高中女生摇了摇头，直奔主题。 “我是初月会的，一个小粉丝组织，半半姐是我们的朋友，她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但是网上的人都在骂她，我们想请你在网上发一篇声明，澄清一下半半姐没有和你表白被拒，你也不认识半半姐...可以么？！” 高中女生的声音有些发干发颤，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达。 叶达敲了敲桌子，说道：“等等，先一件一件来，初月会是什么？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高中女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转而惨笑道：“你不知道？初月会就是半半姐建的粉丝组织，现在网络上人人喊打。” 叶达只是被动型吃瓜，了解的都是各种推送，饭圈中各类中小型论坛早已经将“初月会”老底都扒出来了，甚至还人肉到了刘某的家人。 若是有心去搜一搜，逛逛各个论坛、大群，叶达会得到远比现在更多的消息。 事情传的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这也是为什么学校里有人能认出他来。 “我圈里认识的一个姐姐也是东海大学的，以前一起粉过赵杰，我求她问了你的事情，从下午就在东海大学门口等你。” 叶达摸了摸额头，无奈道：“OK！我知道了，你慢慢说。” 高中小女生将手缩进校服袖子里，缩着身子缓缓道来。 高中女生名叫文佳宇，高二。 半半姐则是私生饭刘某，原名刘月，被叫做半半姐，是因为她胖。 初月会则是那一小伙粉丝的团体名字。 她们从一小伙人认识有三四年了，文佳宇是初中时期就认识了高中生半半姐，其他女孩年龄相仿，半半姐是年龄最大的。 平日里经常一起组织活动，追踪明星踪迹，机场、片场、乃至明星入驻的酒店、参加的各种活动，都是她们的目标。 起初只是机场接机，能够近距离“接触”大明星的感觉，远比网上“看”明星来的更近距离，大明星友善的笑容会让她们感觉有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渐渐就演变成了追逐所有踪迹，在各个地方追踪，乃至围堵。 私生饭这个身份，并没有冤枉她们。 东海作为九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提供了很多这样“近距离追星”的机会。 而随着一次次“近距离追星”，她们的行为也越来越“大胆”。 “但我们真没有撬过锁，半半姐也不是同性恋，那些帖子说半半姐组织我们MY，更是胡说八道！” 文佳宇捏着拳头，攥的发白。 叶达撑着半边脸，说道：“我对‘私生饭’这个词理解不深，但你们的行为好像确实过激了，网上还说半半姐被拘留过？” 文佳宇颓然说道：“那不是拘留，只是王风报警，半半姐让我们先走，她被带到警局问了几句话教育了一下而已，私生饭...我们也认了。” 王风、赵杰都是明星的名字，比方言差了一个咖位，但也是流量小生，不过叶达并不认识。 叶达有些无奈，被带去警局本身就说明行为过火了：“在网上追追星不好么？何必去做私生饭？” “你知道大型的粉丝团，一个月要是周边、捐款、打榜、应援一个不漏，要花掉多少钱么？至少5000以上，我们都是家里没什么钱，又经常换粉被排挤，所以半半姐才组织我们自己追星。” 叶达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那不追星不就完了么！” 饭圈再厉害，也不可能逼人掏钱吧，又不是黑社会。 可最终叶达还是选择了闭嘴。 高中生不算小孩子了，很多偏远地区的人，这个年龄已经开始赚钱养家了。 湘西苦读的时候，县里面不少人在这个年龄，已经下地干活或者跟着父母讨生活了。 活了2.5世他也没追过星，无法带入这些人的感觉。 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行为的权利，选错了就买单。 现在不买，以后也会买。 在整个大环境中，饭圈本就是一个争议颇多的地方，劝她们的人和事不会少，更何况是这群在饭圈中都被边缘化的“私生饭”。 她们的家人，朋友，同学不可能没人劝过，可能耳朵都起茧子了，自己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说个嘚儿啊。 “所以你希望，我发一个申明，告诉大家半半姐不认识我，也没有和我表白被拒崩溃？” 文佳宇用力的点点头。 叶达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很懂网上舆论那一套，但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用，我连朋友圈都不怎么发，有谁会看？况且我的事情只是刘月无数谣言中的一个，甚至不是最火爆的一个，有意义么？” 其实发声明这个办法叶达昨天也想过，不过就像他说的，朋友圈都不发，各大社交媒体记录为零的人，发个锤子申明，谁会去看？ 文佳宇红着眼睛说道：“我们几个一直在各个论坛努力帮半半姐澄清，每个论坛，每个谣言我们都有去说，我是来找你的，其他姐妹都在别的地方努力，半半姐已经死了，我们不想再让她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料！半半姐人很好的，她根本没有从我们身上赚钱，反而还贴钱给大家活动！” 文佳宇激动的站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发声明，我们可以给你钱。有偿的！” 犹豫了半晌，文佳宇哆哆嗦嗦从校服里伸出两根手指。 “200！” 掷地有声！ 叶达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着叶达错愕的表情，文佳宇一咬牙说道：“我们可以先给你200，以后再给你500，实在不行，你要是想要了我.....” “打住！别说了。” 叶达赶紧制止，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虎了么？ 周围已经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人渣，偏高中生就算了，还让人倒贴200！ 文佳宇还要再说，肚子里却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泄。 叶达这才注意到，对方嘴角都干的起皮了，脸色也有些发青，一副长期没有进食进水的样子。 无奈的看了她一言，起身去点了一些东西。 当一托盘炸鸡、汉堡、可乐摆在面前的时候，文佳宇明显咽了咽口水。 叶达说道：“吃吧，我请。” 这群高中女生的状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居然一副饭都吃不起的样子。 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文佳宇想拿又有些犹豫，叶达干脆直接将一根鸡腿塞在她嘴里。 文佳宇动了动薄薄的嘴唇，抿去了嘴角的干皮，青涩的脸上透露出由于，但最终还是没有禁得住美食的诱惑，大口吃了起来。 “我会还你的...以后...” 叶达无所谓的摆摆手，等到文佳宇吃的差不多了，才说道：“所以刘月真实的死因是什么？” 文佳宇神情低落的说道： “食物中毒...” 第71章 各自的努力 “食物中毒？” 王姐有些错愕，对着电话说道：“确认么？” “确认了王姐，东海西城分局麻子街派出所立的案，小案子，就今天的事情。” 王姐抿了抿嘴，这还真是.... “警察还真是永远迟到啊。” 网上都炸了锅了，现在你跟我说是食物中毒？ “王姐，这才过去四十八个小时，私生饭家里人都没去报案，还是一群小女生去的，警察还得等医院确认死因出报告，认领尸体，查饭店什么的，据说那饭店老板看到新闻认出了那个私生饭肥妞，连夜买票回老家了，警察办案永远不可能比键盘快。” 是这个道理，但有时候真相来的太晚，已经无人在乎了。 那人庆幸道： “不过这下轻松了，咱们发布一个申明说清楚就好了，有警察立案做背书，一切好说” 王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却摇头说道：“不行，哪怕那私生饭是食物中毒死的，方言粉丝的身份也撇不开，见过方言后死的也撇不开，方言还是会被挂在网上，成为流量明星的反面教材，甚至受到集体抵制，现在发声，损失依旧不小，方言依旧会成为社会公敌。” “如果是昨天接到这个消息，我可能会这么做，但今天网上风口不错，大家都在谴责那私生饭，方言就快被摘出来了，先按原定的方案来吧。” 电话那边有些犹豫，说道：“可我看网上有点收不住的意思。” 王姐无所谓的说道：“谁要收了？只要方向对了，水越大越好啊...让那些网上的人做一下道德卫士爽一爽，和我们家方言有什么关系。派出所的人有要对外公布么？” “那道没有，他们只是在按照正常程序办事，一个小派出所没有关注网上的事情。” “那就好，继续写稿，我们做自己的事情。” 风往哪边吹，草往哪边倒。 很多人以为自己是风，但其实是草。 __________________ “食物中毒？” 这个死因是叶达没有想到的。 “那天画展我们没再堵到方言，之后半半姐请我们去吃饭，我们吃的时候就觉得味道怪怪的，回家之后上吐下泻，当天晚上我们几个还在群里说回头要举报那家餐厅，其中半半姐的状况最差，但是她家里人也不关心她，甚至没人送她去医院....早上的时候...” 说着文佳宇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几个小姑娘本身就没什么钱，吃饭的地方只不过是路边的小馆子，拉肚子很平常，但吃死人是万万没想到的。 也许刘月因为胖的原因，本身就有其他基础疾病？所以反应才比其他人严重很多？ 叶达疑惑道：“食物中毒？那为什么网上没人提起。” 文佳宇恨声道：“半半姐的爸妈已经和她不怎么往来了，还是我们病好了后去报的案，并且我们在网上也到处和人说了，可网上的人根本不理我们，一开始他们只在乎是方言的粉丝死了，只顾着牵扯方言赚取流量，后来又变成了爆半半姐的黑料，那些都是假的！真的却没人信！” 实际上餐厅老板也被传唤了，简简单单一起小案子，并且是在东海其他分局处理的，所以就连王国方都没听说。 网络上也许有挖到这条线索的人，但在铺天盖地、真真假假的八卦中并不显眼，哪怕几个小女生一直四处解释也没引起什么波澜，被淹没在海量的信息之中。 叶达若有所思。 “行吧，我可以帮你们发一个申明，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估计根本没什么人看。” 文佳宇兴奋道：“你放心！来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你这么好看！多是颜狗点进来舔，只要申明里多配几张你的照片，浏览量不会低的！到时候我们再在各个论坛平台转发，就能帮半半姐正名。” 私生饭刘月身上的爆料远不止一个“和校草表白被拒崩溃”，但这已经是一群高中女生最实际的入手点了，其他那些虚无缥缈的黑料，去吵去刷评论，没有任何意义。 文佳宇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还红着脸将剩下的汉堡炸鸡打了包。 “我带回去...给她们吃...” 叶达点的时候没注意，他太久没在快餐店点东西，一下点了七八十块钱的点多了，但他也不可能帮文佳宇吃。 这下好了，本来准备花200块+自己，请帅哥办事，结果两百没花出去，倒吃帅哥80块的饭。 还打包。 之后文佳宇将叶达带到了她们的落脚点。 她们初月会一共8个人，去除刘月后剩下七个里面，逃出来四个，聚在这里想要为半半姐讨回一个公道。 是的，她们离家出走了。 本身她们就是家里让父母头疼乃至放弃的孩子，出了食物中毒这档子事后自然不允许她们再出来，但是几个病刚好的小姑娘用各种方法逃了出来，聚在了文佳宇的家里，其父母分居，房子不会有人来。 几个女生各自都有各自的问题，有的是她们成为私生饭的“因”，有的则是她们成为私生饭的“果”。 在父母、老师、乃至同龄人中，她们都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以文佳宇为例子，父母离婚各奔东西，原本判给了妈妈，后来妈妈再婚，她就被送到了外婆这边，再后来外婆重病被大舅一家接走长期住院，她就莫名其妙变成了独居，每个月有点抠抠搜搜的生活费，和母亲浮于表面的电话问候。 也有人是因为疯狂追星，和家里闹掰，逐渐放弃管教，自生自灭处于半放养状态。 昏暗的老弄堂里，连楼梯都那么狭小，叶达感觉处处掣肘。 开门的是一个长发的高个子女生，长得不算好看，但短袖短裤穿着清凉，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屋内传来一股怪味儿，叶达皱了皱眉头。 看到叶达后，高个子女生惊讶道：“你真的把人找到了？”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又有两个圆脑袋探出来，两个小胖子...小胖妹好奇的伸出了脑袋。 文佳宇认真点点头，说道：“叶哥同意帮半半姐发申明，我带他回来拿相机拍照，你们那边怎么样？” 高个子女生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衣衫不整，往门后藏了藏。 虽然追星多年，可这么近距离看到叶达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有些发僵。 这不比方言还帅？而且这可是素颜！ “我一直在联系几个大号，有一个已经快被我说动了，麦麦将谣言贴挨个举报申诉了一遍，树树一直在圈里打探消息。” 文佳宇点点头，这些事她们从昨天就开始做了，这里算是她们的秘密基地，不过见效不大。 叶达则成为了她们突破困境希望之一。 “半半姐的父母那边我一直在劝，刘叔叔也已经快被说动了，准备出来澄清一下，他们不太上网，回头我们帮他们弄！” 这又是一个利好消息，如果刘月的父亲愿意出面，自然作用很大，至少关注度有了，到时候在用警察立案做背书。 虽说无法彻底洗掉半半姐身上的黑料，但至少能让人意识到网上的信息大多不实。 而叶达皱着，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不是因为里面有猛鬼怪兽。 也不是因为里面是四个言行很虎的未成年少女。 而是因为.... 其夜间视觉下.... 屋内爬满了蟑螂！ 女孩子能不能把卫生搞搞好啊喂！！ 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哥，有个家伙要见你，有名片。” 杨天点染了雪茄，将脚翘放在桌子上，无所谓道：“有名片就带进来吧，应该是来谈生意的。” 小弟看着老大手臂的异状，想说又不敢说。 杨天摆摆手：“没事，练功出了岔子，生意总是要做的。” 小弟尴尬的点点头，心想老大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男子，左顾右盼的走了进来，脚步有些发虚。 杨天见怪不怪，拿着名片上门的，多半是要做亏心事了，遮遮掩掩也很正常，他一个中间人，不会问太多。 但是他见怪不怪，来者看到杨天的时候却是下巴都惊掉了。 这人怎么手上长了一团混凝土。 只见杨天一身西装笔挺，右手小臂上却很鬼扯的带了一团混凝土，其中钢筋水泥明显，不像是什么道具，反倒是像从什么墙上现拆下来的一样。 现在的大佬都这么屌么，别人带金带玉，真大佬带混凝土？ 初次见到杨天，来者也不敢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强迫自己眼睛不要乱瞟，将手上的名片递给杨天。 这是他从朋友那里花大代价换来的，据说如果有什么不方便漏光的事情，可以来这里找人帮忙。 他这种人，钱没少挣，但根基虚浮，总是缺乏安全感，所以热衷于寻求各种“后路”，热衷于搞关系。 眼前的名片就是他以前求来的，代表一份门路，一份正常途径以外的门路。 杨天看了看名片，确认无误，确实是他这里散下去的，交给小弟让其去验。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规矩你应该懂，我只是中间人。” 说着还转动了一下手臂上的混凝土团。 妈的一周了还取不下来，这穿墙法果然没这么好练！ 来着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杨天的表情什么意思，说道：“我想请您帮我搞定两个人？” 说着递出准备好的两个人名和照片。 刘建根，张梅。 照片上两个人，看上去就像在东海底层的两个普通夫妻，穿着普通，皮肤黝黑。 杨天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种苦哈哈居然还有人要搞，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算了，我一个本本分分的中间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要零件还是要整件？” 来者手一抖，差点跳起来。 不愧是带混凝土的大佬，这么狠的么？！ “没...就是希望他们..能签个协议...” 第72章 MDZZ “你！去把那里洗洗干净！刷的白白的那种，一会儿我要检查！” 长发女生怯怯的点点头，转身进入了浴室。 和预想的不一样！ 骤然看到帅哥，追星多年哪能不当颜狗，还以为会有什么旎旖的事情发生，再不济也是共举大事，为半半姐洗刷冤屈。 结果第一件事情！ 居然是刷马桶！ “还有你！所有垃圾全部扔出去！记得要分类！” 文佳宇动了动嘴，只能老老实实干活。 “你们两个！去买杀虫剂，蟑螂药，清新剂！洗衣粉！” 两个圆脸胖姑娘犹犹豫豫道：“...我们没有钱了。” 叶达一把捂住脸，无奈的转了200块给她们。 “快去快去！再带点吃的喝的回来。” 两个圆脸姑娘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出去。 不是多情愿，主要是饿了。 长发高个子女生叫霍婷，拿着马桶刷对着污秽不堪的马桶直皱眉，赌气道：“这马桶是人刷的么！” 叶达反口道：“这马桶是人用的么？用的时候不嫌脏，刷着嫌脏，还想不想让我发申明了？” 霍婷还不服，嚷嚷道：“我们才来了两天，这都是佳佳自己弄得！” 文佳宇立马跳脚：“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以前也没这么埋汰...” 可是但看见霍婷举起发黄的马桶刷指向过来的时候，文佳宇承认是自己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威慑力Max！ 这屋子平日里就文佳宇一个人独居，搞得就已经一团糟了，现在多了四个一样一团糟的女生，两天时间就已经大糟糕了。 一个字，恶心！ 两个字，想吐！ 叶达并非有洁癖的人，自己的屋子也有灰尘，但他无法想象这四个高中女生能将一间房子搞得这么恶心，自己还觉得没什么！ 第一世时在短视频上曾经看到过，一些人将出租屋搞得和垃圾场一样，每天和蟑螂老鼠一起睡，白天却还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光鲜亮丽。 今天遇到真人了！ 叶达看着就浑身难受。 之所以要指挥几个姑娘打扫卫生，而不是视而不见，多少带了一点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管教心态。 一场大扫除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叶达甚至放刘小倩出来找蟑螂，刘小倩多少是有些不开心，但是在黑冰的诱惑下，还是苦着脸利用“穿模”的优势到处找小强，然后叶达再杀虫剂伺候。 文佳宇擦了擦额头的小汗珠，有些感慨。 自己住的地方这么脏，没可能她自己感觉不到，只是自从外婆住院后，独自居住的她日积月累就变成这样了。 她对这里缺乏归属感，和那些将出租屋搞得一团糟的人一样，并不将这里当做“家”。 她的归属感，在初月会，其他小姐妹也差不多。 她们在家里天天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和仇人差不多，自然不会主动做家务，也没有这个意识。 当人对一个本应重视的东西缺乏在乎，又没人教的情况下。这项本应重视的东西就会逐渐堕落。 有些人是对卫生，有些人是对自己。 她能喊出“要了我”这种话，也是因为青春期的迷茫，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在乎。 不过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文佳宇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都弄完了，现在可以拍照片了吧。” 文佳宇拿着一台老式单反，对叶达询问道。 相机是以前父母离婚时，从爸爸那里要的，也是她为数不多值钱的东西，平时主要用于追星，水平还不错。 叶达在几个小女生期待的眼神中，左右环顾了一下，这里勉强恢复到了正常家庭的清洁程度。 比较不讲究的家庭。 “可以了，在哪里拍？” 文佳宇和霍婷商量了一下，说道：“屋子里拍几张，街口的便利店再拍几张，麦麦会修图，连夜修好发出去，明天白天再补几张....” “等等，你搁这拍写真集呢，需要这么多？” 霍婷坐在床上，晃着自己修长的小腿，说道：“要想颜狗们关注，必须是一轮接一轮的出稿，申明只需要一两张照片，剩下的要将你的各个社交媒体填充起来，才能有人看，才显得你是真人不是网图。” 文佳宇补充道：“你放心，你只负责露脸，文案、发布、评论区我们会帮你弄！” 叶达犹豫道：“怎么感觉变复杂了....” ________________ “重要申明：（配图：正在喝咖啡的我）（配图：正在生气的我） 今日网络上出现自媒体盗用我的照片，本来不想爬网线，但有些家伙污言秽语搞得我都快yue了，决定出来掰头。 首先我不是什么东海大学校草，普普通通一名东海大学学生罢了，那些说我是新一代校草的，真是xswl。 一些yxh为了流量mdzz，我从不在乎这些虚名，也没觉得自己好看，长相是爹妈给的，不应该拿来议论。 另外我和刘月xjj根本不认识，网上都是ky！xjj退学的时候我还没入学，更不存在什么表白被拒崩溃，cdx，cqy，cwy都没有，你们这些yxh在网上搞rs，没一句真话，我严重怀疑任何关于刘月xjj的新闻都是假的，因为我就是一个受害者。 平时学业很忙，又遇到这种事情，我很bhs。 逝者以逝，bbl你们不要在信口胡说了，无论yxh还是网友。 我会持续更新动态，找到证据第一时间扒给大家，dd！kk！ 配图：（emo的我）” 叶达眉头搅成一团。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文佳宇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后，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叶达。 “叶哥，点发送吧，第一篇不宜过长，这样刚刚好。” 看着上面两张自己亲手拍出的绝世美照，文佳宇比做私生饭还兴奋，一旁的霍婷也是一样，修长的小腿左右摩擦。 叶达疑惑道：“这样真的有用？” 他有些迷糊。 霍婷挺直了自己的搓衣板，说道：“当然！我们是专业的！” 叶达砸吧了一下嘴，看着四个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下发送按钮。 转而四个小姑娘，就用20多个账号，转发在各个论坛、平台上。 事后回忆的来的时候。 叶达不得不说。 自己简直MDZZ！ 第73章 有着朴素道德观的成年人 单莉丽结束了一天的奔波，经过“元庆节”的事情后，单大雄和一家人商量，决定农家乐不开了。 又挣不到什么钱，还累，还惹一身麻烦！ 单大雄不愧是以前水上讨生活的船老板，魄力十足，决定举家搬到东海。 一方面可以利用原来的人脉，做一点云州湖水产生意，供货给东海的餐厅饭店，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女儿以后能留在东海大城市，提前给女儿打下基础。 家里的积蓄暂时不支持在东海买房，限购也没有资格，但支持打开局面、生意起步是够了，毕竟以前也是挣到了一些钱的。 所以单莉丽托王维文请了几天假，帮父母跑腿办手续什么的。 躺回自己的床上，单莉丽刷起了手机，最近饭圈炸了，私生饭的事情吵得热火朝天，前几天太忙了没工夫，今天刚好吃吃瓜。 然后一个热帖映入眼帘。 “声明第二弹：母胎solo，没人跟我表过白，暂时以学业为重，配图（奋笔疾书的我），配图（晚上喝咖啡失眠的我）。” 单莉丽：“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王维文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餐。 “抱歉，因为我的关系久等了。” 继母陪着笑说道：“哪里哪里，维文一边念书，还要去青训营，这么辛苦吃饭当然要等你了。” 宽大的长桌上，王维文坐在主座，继母却坐在下手，气氛有些怪异，但王家一直如此，除非家主回来，都是这么坐。 平日里王维文住宿舍，但周末都会回家，继母对于每周末的晚餐向来很重视。 王维文笑着对一旁的保姆说道：“刘婶今天这条鱼做的很好。” 保姆微笑道：“今天空运过来的，鱼新鲜怎么做都好吃，一会儿刷完碗我也就下班了。” 王维文说道：“到时候让司机送您。” “谢谢阿文。” 王维文吃完东西，看到旁边王维武还在刷手机，皱眉道：“吃饭的时候就别刷手机了，快点吃完刘婶好回家。” 王维武头都不抬，说道：“我吃饱了，不用管我。” 王维文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青春期的孩子真是.... 继母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道：“什么事情这么专注，饭都不好好吃。” 王维武突然笑道：“看笑话呢，东海大学居然出了个校草，我还以为新一届校草会是王维文呢！” 继母脸色一垮，说道：“要叫哥哥！怎么能直接喊名字！” 王维文对于称呼倒是无所谓，好奇的伸过头去。 “声明第三弹：学生证，和刘月xjj根本不是同一年的，配图（有点丑的证件照）配图（nbcs的我）。 ......” “噗！！” __________________ 网络上某个家伙，以非正常的方式疯狂传播的时候。 始作俑者们却暂时没有搭理。 “叶哥，这么晚了你就睡这里吧，我们有两张床，挤一挤没事的。” 叶达皱着眉头。 你在说什么鬼话！ 五个人有两张床有什么意义？ 你们是个要表演叠罗汉么？还是单人床！ 鬼才要睡你们..啊呸，鬼才要睡在你们这里！ 谁知道有没有漏网的蟑螂。 “我走了，声明也发完了，没我什么事情了。” 霍婷有些遗憾，但还是说道： “那好吧，明天我们在‘利桂园’集合可以吗。” 已经半只脚踏出房门的叶达猛地一回头。 啥集合？ 文佳宇说道：“明天我们想去找半半姐的爸妈，说服他们也发个声明，到时候和我们两边一起将警察的立案书发出来，更可信一些。叶哥能和我一起去么，帮我们壮壮胆。我们太小了，怕说不动叔叔阿姨。” 叶达疑惑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发声明?” 文佳宇难过道：“半半姐的爸妈...自从半半姐从东海大学退学后就不认她了，半半姐一直靠打零工生活，这次要不是我们撺掇着，他们都未必愿意报案。” 小胖妞麦麦说道：“半半姐爸妈很冷漠，有这样的父母真是不幸，比我爸妈还不如。” 叶达叹了一口气，这些问题儿童... 没想过自己也有问题么.... 刘月家庭条件不好，父母艰难供她考入东海大学后，却沉迷追星，做私生饭做到退学，家庭关系紧张一点都不奇怪。 也许几年以后，一家人有修复亲情的机会，但现在刘月死了，这份原本有可能修复的亲情，只能强制定格在最难堪的状态。 孩子来到世界上是一张白纸，但在白纸上着墨的绝不仅仅有父母，还有这个社会、学校、以及最最重要的自己。 将一切教育问题归结到父母身上，和将一切人生问题归结到孩子身上一样离谱。 作为一个有朴素道德观念的成年人，叶达真想把这几个臭骂一顿。 可这几个离家出走，和蟑螂睡在一起的姑娘，之前十几年难道没被骂过？ 霍婷端着刚泡好的泡面，着急上前说道：“叶哥，我们可以给你钱，你能帮我们一起给半半姐正名么，以后我们慢慢还....是在不行，你要.....” “打住！闭嘴！” 叶达努力克制自己K这些小姑娘一顿，再展开思想教育课的冲动。 泡面钱都是我出的，张口闭口就给钱。 “明天有事，我就不参与了，声明帖子你们也发了，我觉得你们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刘月的父母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强迫人家...我先走了。” 他不是圣母，让她们发自己的照片去澄清，已经很够意思了。 在四个私生饭难过的眼神中，叶达挥了挥手，离开了弄堂老楼。 夜晚的老弄堂里，寂静异常，连风声都没有。 小巷里，刘小倩骑着大青鱼，从手臂里飘了出来。 “恩公，这样好么？” 叶达撇撇嘴：“哪里不好？” “恩公不担心她们么？” 叶达没说话，要说一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可这社会上有问题的人多了，我也没办法帮到太多。” “那是恩公没有遇到。” “她们现在沉浸在为同伴正名的情绪中，但她们的问题远不止这些，这件事过后，她们还是会继续之前的生活状态，沉迷追星，离群居索，被社会边缘化，重复刘月的路，这不是某件事的问题，这是人生问题。” 或者说，哪怕她们成功为自己的半半姐挽回了名声，也只能改变死人的声誉，却改不了活人的人生。 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一辈子。 盲目追星，离家出走，和父母关系紧张乃至被放弃，连吃饭钱都没有，做事还这么虎，动不动就是“要了这”“要了那”。 刘月死前，这些孩子就已经在沉沦了。 刘月走后，更多的深渊才刚刚显露。 刘小倩拖着腮，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达摊摊手：“死者被污蔑固然不应该，但活人的事才更令人头疼，不过我不觉得我有本事改变这些大是大非，她们父母十几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到？” 这几个孩子，问题很多。 社会、学校、父母、自我十几年来构成的“结果”，哪有这么容易改变。 随手制造了点黑冰，叶达丢给刘小倩，算是之前承诺的奖励。 刘小倩接住黑冰，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吃，而是犹犹豫豫道： “恩公...其实刚才我有感知到她们的情绪。” 叶达抬了抬眉：“荷尔蒙？” 这是专门教给刘小倩的词汇，用来代替“求偶欲”。 刘小倩却摇摇头：“不，是庆幸。” 叶达：“庆幸？” “庆幸在这种时候，能出现一个人愿意和她们站在一起，相信她们，不讨厌她们。” “所以呢？人，是救不完的。” 啪！ 一粒水珠打在了叶达脸上。 小青的大鱼眼，恨恨的盯着叶达。 鱼眼里叶达居然看出了不满。 “你又怎么了？一个两个的！” 小青生气的甩甩尾巴，巨大的脑袋直接顶在叶达怀里，凝聚出一层水膜就要将叶达往巷子里顶。 “嗨呀！小青你这是要造反啊。” 这点力量对叶达来说根本无法撼动，只是衣服湿了也很麻烦。 刘小倩飘到了大青鱼身旁，一起看着叶达。 “恩公，小青说：人是救不完的，但是看见了就要救！哪怕下次那人还会落水，这一次也一定要把他托上岸！” 大青鱼点点头，继续朝叶达怀里拱，一副一定要让叶达回去的样子。 叶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恩公，小青还说：救人对修行有好处。” 大青鱼赶紧又点点头。 “小青还说，它就是总救人，才会被人救的！它坚信！” 大青鱼嘴巴一开一合，坚定的看着叶达。 叶达看了看刘小倩，又看了看大青鱼。 老弄堂的深夜里，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叶达皱眉道：“你们两个....真是麻烦...” 刘小倩害怕的捂住了脑袋。 “这可是你们求我的啊！” 刘小倩一愣，露出笑容。 叶达眼睛向一边撇去。 “可不是我圣母啊！我只是一个有着朴素道德观的成年人罢了。” 大青鱼兴奋的甩起了绫罗般的鱼尾。 叶达掉过头来，朝着那间小屋走去。 窗台下，叶达喊了一嗓子。 “上面几个小鬼！” “唰唰唰”四个脑袋冒了出来，似乎刚才开始就在偷看叶达离去的背影。 文佳宇说道：“叶哥....是要回来睡....” “睡你个头啊，看你们叠罗汉呀，明天‘利桂园’集合，10点。” “嗯！！好的叶哥！明天见！” 第74章 车祸 利桂园是一座小区，比起幸福里要新很多，商业楼盘，价格不低。 整个小区分布着三个垃圾站，分别承包给了三家人管理，每天进行垃圾分类，清运，其中所有可回收的垃圾，或有价值的垃圾，就是他们的酬劳。 这是一项，真正属于底层人的饭碗。 挣得比清洁工自然要多，大型小区，一个垃圾站一个月能有万把块钱的收入，但是起早贪黑在垃圾堆里打转，还要义务帮物业干杂活，大部分人都吃不了这个苦。 但凡有别的机会，都不会想着干这个，不如去送外卖。 大清早，刘月的母亲张梅带着手套，在数个垃圾桶里翻翻捡捡。 “你好，张梅女士对么？” 一个穿着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靠了过来，湿垃圾的味道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张梅手足无措的抬起头，平时一天到晚除了自家老头基本没人和她说话，更不要说有人叫她女士。 “我是张梅....” “我是陆游律师事务所的人，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谈。” 张梅仅仅看到对方的白衬衫，就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我家男人不在...” 正说着，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刘建根骑着垃圾小车赶来，看到白衬衫下意识以为是业主或者物业的人，舔着脸说道：“老板，啥事？”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 衬衫男子脸色一僵，摆手拒绝，这里的味道实在让他难受，说道：“移一步说话吧。” ____________ “师傅，利桂园南门，谢谢。”幸福里外，叶达挡了一辆出租车。 “是不是这样走啊，从马张路上南北架，三元口下来，在拐三个路口就到了。” 司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报了一大堆路名，夹杂着本地口音，然后通过后视镜观察叶达的脸色。 这是在测试乘客对路熟不熟，好决定要不要绕路。 不然现在都叫网约车，他哪里有的赚。 叶达却扬了扬手机：“不认路啊？我给你导航，它怎么说，你怎么走。” 出租车司机撇撇嘴。 他恨这个时代，钱不好赚啊。 高架还是要上的，不过路程短了好多。 司机老江湖了，饶不了路也不至于摆臭脸，攀谈起来：“小伙子大学生啊，出去约会啊！” 叶达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一言不发，假装发呆，实则在思考一会儿怎么处理。 刘月的父母已经和她基本断绝了往来，显然一篇声明没那么容易拿到，不过叶达更多想的是这档子事之后，怎么劝文佳宇她们各回各家，不要再玩离家出这这一套。 实在不行，报个警？ 怎么感觉自己天天报警..... 车子上了高架，速度快了起来，司机师傅还是没放弃找叶达搭话，时不时冒出两句，叶达干脆战术性拿出耳机，闭着眼睛听歌。 “草！会不会开车！急着投胎啊！” 一辆小车突然变道，别停了出租车，司机师傅手速和风车一般迅捷，摇下窗户张口就骂。 叶达闭着眼睛没动。 后方却传来剧烈的马达声。 “轰！” 一辆轿车以80码的速度，从后方撞了上来， 出租车直接被顶翻起来，飞出去数米远，重重的底朝天落地，发出了难听的金属摩擦声。 出租车内，叶达感觉自己就像被绑在了洗衣机上，天翻地覆。 而突如其来的高速冲击，使得前后数辆车都受到了波及。 异常突如起来的连环车祸！ 作为被袭击过多次的人，叶达在反应过来后，立刻一脚踹开车门，警惕的钻了出来。 “咳咳！” 车祸带来了些许伤口，衣服有些破损，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叶达环顾四周，预想中的袭击却没有出现，只看到惨烈的车祸现场。 近十辆车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似乎多人被困在变形的轿车中，也有人失去了意识。 真的只是车祸？点就这么背？ 叶达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还被“换皮女”盯着，虽然每天都有倒霉遇见车祸的人，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好几辆车冒着青烟，已然动弹不得，更有几辆车三厢变两厢，两厢变一厢。 出租车底朝天，引擎盖冒着烟，司机已然昏迷，被安全带倒挂在车上，额角的血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淌。 “小刘！感知恶意，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刘小倩钻出来看到外面的惨相，知道轻重，在半空中漂浮。 交代完后，叶达赶紧将变形的车门用蛮力拉开，解开安全带将出租车司机拖了出来。 刚刚将司机放下，身后一辆车传来哭喊，一个女司机被困在车内，小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折，已然惊慌失措。 叶达跑了过去，女司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不断大喊，吵得叶达脑门子嗡嗡的。 “救命啊！救命啊！” “别吵！” 叶达一把拉开弯折的车门，里面却传出一股温热的尿味，叶达拖着女司机双臂将其放在路边，顾不得其狼狈的模样，看着后面还有好几辆冒烟的车，说道：“打120！110！119！” 叫的最大声的，肯定不是伤的最重的，女司机只是腿骨折，意识还很清醒。 女司机短暂的忘记了疼痛，茫然看向叶达：“都打啊？” “废话，少一个都不行！” 此时叶达已经锁定了受损最严重的车辆，一辆黑色轿车，刚才似乎就是这辆车从后方撞了上来，引发了一连串的严重车祸。 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是正常行驶！ 四米多的长的车被撞成了两米，挡风玻璃碎成渣滓一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一层模糊的血肉涂满了驾驶室，似乎昭示了里面司机的命运。 叶达谨慎的靠了过去，如果这是一场针对他的袭击，“换皮女”手段复杂，会隐身会穿墙，大意不得。 “小刘，有发现么？” 刘小倩摇摇头：“恩公，没有感觉到恶意。” 就在叶达走到肇事车辆前不足五米的时候。 “嘭！”的一声巨响，车门直接飞了出去，在马上路划出去很远，地上甚至出现了火星。 叶达眼神一缩。 这力量程度恐怕不下于他，是启灵者？难道真是针对自己的？ 不对，九州藏龙卧虎，不能太想当然了。 扭曲变形的车辆，发出了金属变形的“吱呀”声，车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以莫大的力量朝外移动，乃至于变形的车体都为之让路。 片刻后，首先出现的是一只左手。 衣服早已破成烂布条，其上的伤口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场景是如此熟悉。 这只左手上，一个奇怪的刺青分外显眼。 一个惟妙惟俏的小香炉，主体位于手腕处，炉口朝外，三根细香一直延伸到拳骨处。 第75章 刺青 “佳佳，叶哥怎么还没到...” 几个小姑娘站在利桂园门口，翘首张望。 “叶哥‘威信’不回...会不会出什么事耽搁了？” 霍婷咬着手指，失落道：“会不会不来了...” 文佳宇、麦麦、树树没有回答，但看得出都有所担心。 “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之前半半姐说，叔叔阿姨和她断绝关系后想要回老家...我担心去晚了找不到人了。” 文佳宇犹豫半天，给叶达发了个消息，问叶哥是不是有事情耽搁了，自己几个先进去看看。 可是这一条依旧没有等来回复。 ________________ 高架桥上。 叶达看着刺青，感觉到非常诧异，这样子和他右手的“九阴”太像了！ 谁会往手上纹香炉？ 一个疑似启灵者的人，用非常熟悉的方式，从完全变形的车辆中钻了出来。 叶达调整站姿，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战斗。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有些复古的西装，仿佛刚从老式舞厅中走出。 不过衣服早就变成了布条般破碎，不比叶达身上强到哪里去。 那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叶达，并没有其他动作。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似乎对于这场惨烈的连环车祸并不意外。 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种冷漠，与其身上骚包的复古西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男子试图整理身上的衣服，片刻后意识到这是徒劳，干脆将破碎的外套整个脱下来，露出其内沾满鲜血的衬衣，不过从其表情来看，里面的伤势估计早就愈合了。 之后便不再搭理叶达。 “小刘，有恶意么？” 刘小倩摇头道：“没有...对方的情绪..是烦躁。” 烦躁？单纯的受害者么？ 难道这场车祸真的只是意外？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是个倒霉蛋？ “恩公...这个人感觉很奇怪..感觉就像很多情绪融合在一起..非常复杂！” 此时距离车祸发生不过几分钟，不少车内被困的人也苏醒或者反应过来，开始不断的呼救。 叶达盯着对方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于是选择先救人。 而那个明显是启灵者的家伙，却没有帮助其他人的意思，只是淡然的站在原地，甚至还点了一根烟。 叶达效率很高，强大的力量让他可以暴力破坏变形锁死的车门，一声声巨响，叶达和开罐头一样，快速解救被困者。 官方登记的启灵者最大的好处，在必要的时刻没必要藏着掖着。 叶达的举动也使得围观的路人反应了过来，不少人下车帮忙，搬运伤员，灭火器，叫救护车，参与到了救援中。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叶达不是唯一的救援者，但却是最显眼的一个，救援工作才进行了一半，其身影就已经被人发到网上去了。 香炉纹身的男子靠着背后破铜烂铁般的车辆，淡定的吸着烟，身后车辆内血肉摸糊，对他却没什么影响。 有着刺青的左手好似无意的撑着车辆扭曲的引擎盖，无人在意的角度，灰白色的雾气从轿车内，被引入他的小指，然后被吸收进了皮肤。 嘴唇微起：“灵则心诚....灵则心诚....” 眼睛却始终跟随者叶达。 尤其是看到其巨大的力量，年轻英俊的面庞，嘴角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仿佛找到了合适的猎物。 “玩过火了，不能浪费...不过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目标，肉体系启灵者么...生命力一定很强大吧...” 悬浮在半空中警戒的刘小倩猛地一回头，看向男子，有些警惕，又有些疑惑。 好像有着一闪而逝的恶意...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驳杂，好像情绪一片混沌.... 大概十分钟过后，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所有被困伤者都被搬了出来，死者目前只发现一个，就是刺青男子所乘坐的车辆司机，也是这位制造了连环车祸，驾驶室血肉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女人，几个热心救援的市民直接吐了出来。 众人围上来的时候，刺青男子不着痕迹了离开了车辆。 交警，救护车，消防相继赶到，自发的社会救援者也就松了一口气。 最早到的交警将叶达带到了路边，这里是高架桥主路，要尽快清理出来通道。 “小伙子，挺厉害的，启灵者吧，抽烟么？” 叶达摆摆手，拒绝了交警的递烟。 交警开玩笑说道：“多亏了你出手，才能及时救下这么多人，回头给你申请见义勇为表彰。” 叶达摆摆手，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钱包好像都在翻车的时候掉了出来，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有些头疼，正要去找，一支手拿着他的手机和钱包出现在视野里。 “小伙子，这是你的么？” 叶达抬头看去，正是那个刺青男子 他将破烂的西装挂在左手上，不知是不是有意，遮住了左手的刺青。 “刚才不不知道失主是谁，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你身份证。” 叶达不动声色的接过东西，发现手机碎屏，且无法开机了。 男子却主动聊了起来，说道：“你是启灵者吧，看样子等级还不低。” 叶达反问一句：“你不是？” 男子平静道：“力气大一些罢了，你今年恐怕才二十来岁吧，前途无量，真好，真好啊...” 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尤其是声音真的很难听，好像烟抽太多嗓子坏掉了一般。 “力气大不去救人？” 男子平静道：“道德绑架可不好，我可是受害者。” 说完，男子收回令叶达不舒服的目光，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着男子的背影，叶达冷笑了一声。 转而就对一旁的交警说道：“警察同志，这个人就是从最初的肇事车辆上下来的，有意隐藏自己启灵者身份，我严重怀疑车祸可能不是巧合，建议您好查查。” 交警叼着烟，有些错愕。 这个小伙子刚才还感谢人家捡钱包，反手就把人举报了。 不过还是倾向于相信叶达，点点头追了上去。 “同志？你哪辆车的，我做个笔录！” 叶达心想都露出鸡脚了，他不但要报交警，他还要报刑警，回头肯定是要和王国方提一下今天的事情，王国方早就说过有任何可疑情况及时通知他。 这不可疑谁可疑？ 之后的叶达被叫去做了简单的笔录，却没有再看到那个刺青男子。 交警有全程执法记录，还有监控摄像头，没有多为难只是乘客的叶达，其他事情都是司机和车主们的事，不需要强留叶达在这，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拒绝了去医院体检的要求，交警得知他是登记在册的A级启灵者，还是超速再生这种BUG能力，也没多劝，不过留下了叶达的联系方式。 和交警告辞后，叶达在路边随便买了身衣服，替换掉身上的，然后又挡了一辆出租车。 “走高架？三元口下来，再拐三个弯....” “别走高架，上面车祸十连撞。” 司机惊讶道：“你咋知道的？新闻没说啊。” 叶达展示了一下自己碎屏成渣的手机： “你猜？” 抵达利桂园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下午，没看到文佳宇、霍婷等人，手机也无法开机，叶达只能直接进去找。 昨天文佳宇说过，刘月的父母在这里承包了一个垃圾站，叶达三个垃圾站都转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人。 既没有找到刘月父母，也没有看到文佳宇几人。 叶达只能早上了物业。 “早上是有几个小姑娘来着，也来问过老刘的事情，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叶达皱着眉问道：“老刘就是刘建根么？” 物业经理也疑惑道：“对啊，你也找刘建根？这个家伙一大早突然就不干了，说是带着老婆回老家了，连压的5000块押金都不要了，神经病一样，老刘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么？我先说好，我们和刘建根只是承包关系，他可不是我们员工，犯了什么事情和我们无关！” 叶达没去管物业经理的习惯性甩锅，而是问道：“早上刘建根有什么反常么？” 物业经理道：“保安说老刘和那几个小姑娘吵了一架，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第76章 感觉轻松了很多 路边的手机维修店中，叶达拿着刚开机的手机，打着电话。 “小叶，我知道了，早上的连环车祸我也听说了，目前是在交警部门处理，我回头去找人问问。” 叶达感觉碎屏有些扎脸，手机稍稍远离了几分，说道：“另外还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上次画展那几个私生饭.....” 叶达讲了一下文佳宇几人的事情。 “现在人不见了，消息不回，我怀疑是不是把我拉黑了，四个未成年人离家出走兜里又没钱，是不是警察介入一下比较好？” 王国方是刑警，这类事情一般和他无关，除非有证据证明文佳宇几人卷入了什么刑事案件，不过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听到也不能不管。 叶达将文佳宇居所的位置报给了王国方，王国方说道：“我知道了，我回头让那一片的民警同事去走访一下。小叶你注意安全。” 叶达点点头，挂了电话。 旁边修手机的师傅等着修屏幕呢，好奇的问了一嘴：“便衣警察？” “不是。” “哦，那你主板坏了。” “.....” 看人下药？ 掰扯了半天，最后师傅以800元的价格给叶达换了一个屏幕，主板的事情权当没发生。 叶达放心不下，也去了一趟文佳宇住的老弄堂，不出意外没见到人，但是撞见了来走访的民警，于是和民警又沟通了一番。 回到幸福里，已经是深夜。 这一天过的。 车祸本身对叶达到不算是威胁，哪怕是被泥头车撞，叶达也不见得会怎么样，但一连串的事件让他很疲惫。 打开蓬头，热水喷涌而出，叶达准备先洗去身上的尘土再说。 小青一如既往钻了出来，在水珠中穿梭玩耍，刘小倩依旧剪刀手捂脸，光明正大的偷看。 “呼！” 长出一口气，叶达一边感受着流水带来的亲切感，一边回忆起白天的事情。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就是怀疑那个男的！ 香炉模样的刺青，太让他在意了，能力也和自己有种说不出的类似。 早上出车祸的高架，距离东海大学并不远，也就是说对方有可能也在这一片区域么... 正思考着，叶达突然胸中一梗。 一股刺痛感传来。 “恩公你怎么了？” _______________ 距离幸福里3公里以外，东海大学南门某小区内。 昏暗的房间中，一个男子回忆着白天看到的身份证。 “叶达...这个名字真是...肉体系启灵者么？还没机会尝尝这样的好货呢，体内的生命力一定很强吧...嘿嘿，有点兴奋。” “普通人体内的生命力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更不要说那些病痨鬼，我需要更庞大的生命力！这么好的货，一定要像吃大餐一样。” 右手在左手手背上一捋，手背上的刺青消失，一尊古朴的双耳四方香炉出现在手中，掌心那么大的小香炉，入手却沉甸甸的。 这香炉端是诡异，只需要默想有过肉体接触的活人姓名和样貌，就能隔空抽取其生命力为几用。 他在一个多月时间里，依靠香炉从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变为壮年男子，体内庞大的生命力还拥有诸多秒用。 最早只能抽取一些本身就有旧疾的年迈之人，随着一次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献祭，威能也越来越大。 白天他递还钱包的时候，指尖触碰了那肉体系启灵者的手指，又从其身份证上窥得姓名，那个名叫叶达的小年轻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了。 他现在已然可以跳过繁琐的仪式，通过接触直接抽取活人的生命力于己身，早上的时候就是没忍住动用了能力，导致新交的姘头在驾驶中猝死，才酿成了车祸。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见到叶达后打开了思路，以后不光要抽取普通人的生命力，找机会应该从启灵者身上下手，也许会有其他好处。 就是启灵者数量太少，不好找。 摆脱了交警的盘问，他立刻就要尝试一番，为了保证仪式感，也为了庆祝新的机遇，选择用最稳妥的方式，来抽取那小子的生命力。 点燃三根细香，在头顶拜了三下后插入香炉中，然后退出三步，跪伏在地上，心中观想着叶达的样貌。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那姿态，仿佛最卑微的信徒在祈求神灵。 细香顶端开始生成了非正常的白色烟雾，但仅仅一瞬，三根细香就和被电吹风顶着脑袋一般，疯狂的加速燃烧，一眨眼的功夫就要燃尽了。 男子明显愣了愣，赶紧再摸出三根细香续上，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什么情况？这也没风啊...” 这种情况他从没遇见过。 新换上的三根细香依旧是疯了一般燃烧，本应该迅速凝聚的白色烟雾却和难产了一样，死也憋不出来。 直到换上第四批细香，燃烧的情况才正常了一些，但速度依然奇快。 香炉一阵莫名的抖动，里面的香灰翻腾了出来，洒落在地面上，好像随时可能裂开一样。 男子不再犹豫，担心香炉出问题，中断了联系。 “灵则心诚！灵则心诚！灵则心诚！” 一股不同于以往的紫色烟雾，艰难的从细香上缕缕升起，凝聚成拳头大小的烟团，盘旋不散。 三根细香根根断裂，仿佛经历了莫名力量的侵蚀，散落在香炉内。 男子看着紫色烟团，心里惊疑不定。 “怎么颜色不太一样.....为什么香炉反应这么大....” 以往献祭，烟团都是灰白色，并且哪怕是将死的老人都有人头大的白烟凝聚，一个肉体系启灵者，还是年轻人，怎么会只抽出这么一点.... “难道是香炉对启灵者没那么灵？不可能，香炉怎么可能抽不了启灵者。” 凭借香炉获得新生，男子几乎将其当做信仰，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想。 “一定是因为这是高级货！” 那个年轻人启灵能力一定很强，自己吸收了这紫色烟雾，说不定能获得他的能力呢！ 男子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笑容。 “让我来尝尝这高级货是什么味道!” 紫色烟团在他的操控下，分出一缕，朝着其口鼻涌去，被其吸入体内。 而男子就仿佛吸烟一般，露出畅快的表情。 每次这种时候，他都忍不住会嗨起来！ 然而畅快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瞬。 一股阴冷，心悸，令人胆寒的气息，席卷全身。 “什么？” 紫色烟雾不受控的涌向其身体，男子感觉原本充满力量的身体居然无法动弹分毫。 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居然开始皮开肉绽，仿佛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在其中冲击。 “这到底是什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 “恩公，你没事吧？” 刘小倩担忧的靠了过去，一时忘记了捂眼睛，小青也停下了玩耍，担忧的拱了拱叶达的额头。 短暂的刺痛和心悸一闪而逝，叶达呼出一口浊气，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好像也没什么..... 若是活人就算了，一个“飞僵”，鬼知道为什么会胸痛一下。 但细细感知一番，又感觉体内好像好像丢失了一部分阴气，尸气，煞气。 难道是叶建国的法门出问题了？ 不过不适的感觉很短暂，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而且没有了之前那种体内高压锅般的紧绷感。 整个人感觉都轻松了很多呢！ 第77章 灾难脚步 这一晚，叶达睡的格外香甜。 就像是活人经过一天的运动之后，更容易拥有一个深度的睡眠一样。 往日给刘小倩和小青喂食黑冰，消耗的那一点量不足以引起叶达身体的变化，更何况只是消耗了几毛钱的阴气，而煞气、尸气丝毫不动。 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遭就好了，睡得香啊。 从冰柜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看到了王国方的未接电话，最近多事之秋，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哪通事情找他，叶达赶紧回电。 “小叶，告诉你一件事情。” 王国方的声音有些低沉，应该是个坏消息。 “昨天车祸那个男子，我之后从交警队调了笔录，发现现场提供的信息包括身份证都是假的，于是通过路面监控，反向定位了他的真实住址。” 说道这里，王国方吐出一口浊气。 “目标不见了，并且那栋楼昨晚上死了四个人，都是心源性猝死。” 叶达猛然一惊。 “更严重的是，一栋楼里四人心源性猝死，引起了局里的注意，以此为线索查了一番才发现，最近东海大学周边一大片范围内，心源性猝死的数量比往年激增了一倍！” 说道这里时，王国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心源性猝死，本就以无征兆，无明确病因著称，任何因心血管问题猝死的人，都会被定义为心源性猝死，是非常广泛的统称。 或者说，所有猝死只分为两类，一类是心源性猝死，一类是非心源性猝死。 一般10万人中，发病人群是41.8。 在东海这种人口稠密的大型城市，一个警察分局管理的地段，一年可能就有几十起猝死，并且大多集中在秋冬季节。 所以之前周边出现的心源性猝死，并没能引起警方的注意，甚至包括医院，死者家属，都没意识到这是涉及超凡力量的非正常事件。 但是昨晚一栋楼内猝死四人的情况过于特殊，立马引起了警方的警觉，一查才知道，最近两个月内周边区域猝死病例比往年高得多！ 最早是一些有基础疾病的老人，之后渐渐有着年轻化的趋势，并且频率越来越高。 现在警方已经将其定义为疑似的启灵者犯罪案，并且已经向特事科申请介入。 根据房屋登记的姓名，那栋屋子的产权人叫申善荣，一位92岁的老人，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不排除已经遇害的可能，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壮年男子住在其中，街坊邻居都有遇见过。 “小叶，现在不确定这件事和‘换皮女’是否有关，但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会让人加强幸福里以及东海大学周边的巡逻。” 叶达捏着电话，依旧很震惊。 按照王国方的说法，那人可能涉及数十起死亡事件！ 老太太李秀兰消散前曾说过，周边地区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存在，原来是指这个么？ 也就是说，李秀兰的死，也和那个男人有关？ 王国方告知了叶达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去办案去了，叶达甚至没机会问问文佳宇几人的事情。 目前东海警方正在全市范围内搜寻那个男子的踪迹，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要么拥有强大的启灵能力，要么拥有强大的启灵物。 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内，是深夜的时候跌跌撞撞出了小区。 为了防止社会面恐慌，目前还未公布，但是巡逻力量和搜捕力量已经增加了很多，警员小圈子已经有种大案要案的预感了。 叶达突然想到，昨晚自己身体的异状，恐怕也和那个家伙有关，赶紧补了一条短信给王国方。 提醒对方，那人可能拥有远距离伤害他人的能力，不需要接触或者人在现场，单纯的巡逻未必有效。 王国方表示这条线所很重要，再度叮嘱叶达小心。 最后王国方再次建议叶达去医院看看，叶达只能借口自己是A级超速再生，已经没问题了。 不能去医院检查这件事，是叶达的长期隐患，一遍又一遍的抗拒，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小刘，昨天那家伙真的没有恶意么？” 刘小倩回忆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复杂，好像是情绪很不稳定。” 叶达叹了一口气，刘小倩的感知情绪能力，在黑冰的喂养下越来越强，但能力本身受限还是太多了。 人的情绪是很多变的，只能作为侧面印证，某个情绪显著的时候，其他情绪也会被压制。 也许敌人走到你面前，也未必是以恶意为主，也可能是战意，或者干脆就是不带恶意的想杀你。 昨天是怀疑那个刺青男子和“换皮女”有关，或者干脆就是其伪装，不过今天这状况看，这么大阵仗应该不至于是“换皮女”针对自己的阴谋。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不至于只是为了搞自己的铺垫吧.... 大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数十公里外，一处地下室内，几个人正在乌烟瘴气的打麻将。 一个浑身隐藏在兜帽内的身影，不请自来。 一卷纸币被扔在了麻将桌上，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 “办个新身份证。” 正在搓麻的假证贩子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奇对方的打扮，不过做这一行藏头露尾的人他见多了，没多在意，收起纸币点了点，说道：“三天后来拿。” 兜帽人不适的扭了扭脖子，仿佛在忍受什么疼痛，说道：“我今天就要。” 假证贩子头也不回，继续搓麻将：“今天做不完，加一倍价格两天能给你出。” 一只手如铁钳一般捏住了他的肩膀，兜帽人压低了身形，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今天就要。” “啊！！” 那手力气奇大，假证贩子直接叫了出来。 几个麻友见势不对，直接站起来骂道：“草！找死啊你！” 其中一个混混模样的人，一巴掌重重打在兜帽男子脸上。 “啪！” 那人纹丝不动，兜帽却缓缓落下。 露出一张不断腐烂，又不断修复的脸。 青筋暴起，脓血四溅，猩红的眼睛似乎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正是那刺青男子。 此时若有仪器，就能发现其周身的灵子活跃程度极高，并且在快速朝着四周逸散。 原本储存的海量生命力，也在以奇怪的方式迅速消散，如同一个永远充不满的气球。 扇巴掌的混混讪讪的收回手。 “大哥你看我跪下有用么？” 兜帽人彻底失控，一把将假证贩子的肩膀，捏碎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吼！” 第78章 怎么这么熟悉？ 地下室内，申善荣俯身在最后一个幸存者身上，深深的一吸。 白色的烟气从对方身上弥散，最后被鲸吸牛饮般的吸收入了他的身体。 申善荣一阵抖动，仿佛满足的瘾君子。 身上的不断溃烂，又不断修复的状态，稍稍好转。 但转瞬情况又开始恶化。 “不够....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生命力。” 昨晚就是这样，为了遏制身体的异变，不得已杀了同楼栋的四个邻居，这些人都是早就相熟，有过身体接触的。 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放在平时再疯狂也不可能去动，更何况一晚上杀了四个，这必然引来警察的注意。 然而在肉体崩溃的折磨，和死亡的威胁下，申善荣只能这么做。 他现在大脑一片混沌，既有无穷无尽疼痛的折磨，也有往日香炉使用过多的影响。 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四周的尸体，申善荣突然产生了一种饥饿感。 这些还带着余温的躯壳...为何会让他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奇怪…奇怪…” 哪怕他之前数十次使用香炉，抽取活人生命力，也没有过一丝一毫这方面的想法。 “一口...就一口....” 他也从不是心志坚定之人，很快就屈服于自己的新欲望。 就像他之前屈服于香炉的神异一样。 昏暗的地下室内，申善荣匍匐在地上，后背一耸一耸，似乎正在享受什么饕餮大餐。 而随着突破禁忌，体内的某些力量终于是占据了上风。 皮肤变得青黑，指甲急速生长，散发着乌青的寒芒。 眼睛却越发猩红。 ________________ 夜晚，天元一品。 杨天接过小弟送上来的协议书，翻看了片刻，疑惑询问道：“这不是签了字么？” 小弟一脸纳闷，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对方签了字，但是给了一个假的银行卡号，打不进去钱。” 杨天更加惊奇：“这算什么？不是会钱被下面的人黑了吧？” 小弟摇头道：“没有，钱还在，回头派人去确认了一下，那个刘建根确实带着老婆回老家了。” “老家哪里？” “只知道是凉州，好像是个名字里带水的什么县城，一个收垃圾的，也没什么朋友问。” 杨天转动着手腕上的混凝土，嗤笑一声：“这事儿办的，恐怕到时候大明星还是不放心啊...告诉下面那帮人这次是他们事情没做好，派人去凉州确认一下。” “好的大哥，另外今天外面的警察数量变多了，会不会是来扫H的？” 杨天瞥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和我们没有关系，不然我会收到消息的。” 作为东海有名的中间人，杨天手段不小，人脉充足。 外面警察突然变得很活跃，应该是有什么大案发生，不过就不关他热心市民杨先生的事了。 摸出一根雪茄，剪头点燃，最近最麻烦的还是手上的混凝土团，死活取不下来，再这样下去，他左右臂围都要不一样了。 杨天打定主意，若是再搞不定，只能试试用青铜令寻求那群求法者的帮助了。 正吸了一口雪茄，考虑晚上要不要叫几个相熟的妹子玩一玩，突然窗户外传来了喧闹声。 杨天的办公室就在天元一品正门的楼上，并且特意装了不隔音的玻璃，以让他能够及时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比如有警车或者检查。 这喧闹声没持续多久，转瞬就变为惨叫，杨天一愣，赶紧朝下望去，居然看到一个浑身隐藏在兜帽中的人。 正在啃食自己的客人。 杨天瞪大了眼睛。 “这他妈什么东西！” 下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被巨大的力量按在地上，哪怕脖子被咬破，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人狂犬病？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周围的行人、顾客发出惊叫，四散逃跑，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幕。 兜帽人一口一口啃食着，中年老板身体还阵阵颤抖，但喉管被撕扯后连惨叫声都发不出，身上阵阵白烟升起，同样被兜帽人吸收入体内。 “嗬....” 兜帽人抬起头，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吼，脸上被血浆浸润。 不够...还不够.... 这里面，有更多的大餐。 年轻，充满活力的大餐... 天元一品内，几位迎宾公主隔着玻璃对上那双猩红浑浊的眼睛，一屁股坐在的地上，姣好的面容变得恐惧扭曲。 “吼！” 兜帽人猛地冲出，一拳打碎了华丽的玻璃大门，这栋建筑里有更多的年轻血肉！ “啊！！！” 迎宾公主们连滚带爬的朝里面跑去，好几个穿着高跟鞋的直接摔倒在地，白花花的大腿和黒丝连成一片。 兜帽人紧随其后，就像是追逐着羊群的恶狼。 他用猩红的眼珠左右环顾，似乎在挑选最美味的猎物，找准了其中生命气息最年轻活跃的那个，一个纵跃就跳上了大堂楼梯，一把抓住一位迎宾公主的小腿。 迎宾公主发出绝望的惊叫声，从中年男子被扑倒在地，到此时怪物闯进天元一品，总共都没有两分钟时间，太快了！ 她完全对抗不了那强大的力量，只觉得自己纤细的小腿都要被捏断了，眼睁睁看着那张不断溃烂的脸张开大嘴，朝自己咬来。 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 “你他妈！在对我的可爱的员工做什么？” 一只擦的锃亮的42码皮鞋，一脚踩在了兜帽人的脸上。 “嘭！”的一声巨响，兜帽人飞了出去，落回了大厅内 杨天西装笔挺，面带凶相，从墙壁内缓缓浮现。 兜帽人晃了晃脑袋，居然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珠子盯着杨天。 “启灵者.....我要！启灵者！” 杨天看到那张可怖的脸也是心头一麻，这到底是个啥？ 他一把拉起迎宾公主，拍了拍对方浑圆的小屁股，吩咐道：“离开这里。” 迎宾公主赶紧拔腿就跑，都没空惊讶老板手上的混凝土。 “老大！我来帮你！” 心腹小弟从楼上冲了出来，手中一把匕首猛地朝下方射去，兜帽人抬手护住门面，那匕首却凭空拐了一个弯，速度不减，刺中了兜帽人的太阳穴。 “噔” 犹如刺入了一块坚硬的实木，只插入了一寸不到，匕首尾端甚至还在震颤。 杨天怒骂道：“滚，去疏散客人和员工，一个C级能力添什么乱。” 兜帽人面不改色的将匕首拔下，一丁点伤口迅速愈合，杨天眼神微眯。 肉体强化+超速再生？ 怎么这么眼熟的感觉？ 第79章 老铁们！东海居然有僵尸！ 兜帽人低吼一声，乌青的指甲泛着寒光，朝着杨天刺来。 杨天脚底微挪，整个人凭空侧滑一尺，让过了这一爪。 同时解下脖子上的领带，向下一挥，领带散发着微弱的灵子光芒，牢牢的拴在兜帽人的手臂上。 配合其笔挺的西装，动作那叫一个帅气。 “老实点吧，哪里来的疯子敢扫我的场子！” 猛地一拉。 没拉动！ “草！” 兜帽人的力量远超想象，恍若未觉，就要扑咬杨天。 杨天后跳闪避，从楼梯落在了宽阔的大厅中，双脚如旱地滑冰一般，平移了数米。 A级能力，规则系，摩擦掌控。 兜帽人眼中只有杨天，同样一跃而下，脚底却是一滑，直接摔成狗吃屎，脸着地。 然而这种伤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一个打滚后双腿疯狂后蹬，犹如在光滑的冰面上，跌跌撞撞还想冲来。 他成功了，依靠着蛮横的力量。 杨天无法真正达到零摩擦。 但他比兜帽人灵活的多。 脚尖微点，侧向飘移，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黑色手套，拳骨处镶嵌着几枚铆钉。 刚才还在顾虑自己的地盘上不方便杀人，此时已经不把对方当人看了。 长得也不像啊！ 一拳轰向兜帽人的太阳穴，兜帽人应声飞了出去，地面摩擦降为极低，打着转滑出去十几米。 哪怕意识不清醒，兜帽人依然依靠本能找到了破局方法，主动撞向墙壁，双脚撑在墙上借力反冲，如从炮弹般撞来。 杨天再度漂移侧身，一把抓住半空中的兜帽人后衣服领。 “喜欢撞来撞去？” 杨天顺势向前，缠着混凝土的右手捏出一个手决，拎着兜帽人朝着墙壁冲去。 “嗡”的一声轻响，杨天直接穿过了厚实的墙壁。 兜帽人却没有。 一头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嘭！” 这一下哪怕是兜帽人都有点闷。 然而还没完。 杨天人站在墙后，双手却穿了回来，抓住兜帽人双手，一下一下的往墙上猛拉。 “哐哐哐！” 兜帽人的脸一下一下的和墙壁开展了亲密接触。 “扫！我！的！场子？！” 砖石碎裂，兜帽人本就溃烂的脸，变得更加血肉模糊。 “嗬啊~！” 就在杨天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右手却突然一痛，巨大的阻塞感传来。 穿墙法出了问题！ 左手能够顺利抽回，可右手却死死的卡在墙壁中！ 偏偏这个时候！ 手上的攻势戛然而止。 一双乌青的利爪，穿过了30公分厚的墙体，抓住了杨天的手。 而一张已经不成形的脸，也撞破了原本就已残破墙体，和杨天面对面，发出了残忍的笑声。 “轰”的一声，墙壁破碎，杨天飞了出去。 “干！” 这是什么见鬼的力量！ 肉体强化+超速再生这么厉害？ 杨天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心想不知道楼上撤离的怎么样了。 他可以轻易摆脱这个古怪的兜帽人，但却不能让其肆意虐杀天元一品的员工和客人，那会毁了他的根基。 兜帽人从废墟中一步步走出，杨天也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也打出了一点火气。 弄死这个家伙！ 这时，破碎的玻璃门外，强光扫过，聚焦在兜帽人身上。 六个穿着特殊作战服，全副武装的身影，以三三阵型快速挺进了大厅。 手上冰冷的枪械，背后写着“特执”，彰显着他们的火力和身份。 特事科执行队，官方力量终于来了。 上来就是这种级别的小队而不是警察，可见官方对此事件的重视。 杨天赶紧收敛火气，特事科来了，他就轻松了，自己好市民来着！ 甚至举起了双手笑了笑，示意对方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可别打错了！ 二楼顶上，忠心的小弟去而复返，手中却多了一支小手枪。 “老大！撤离完了！我来帮你！让我一枪.....” 杨天脸都绿了... 六把自动步枪齐齐上抬，对着楼上的人。 忠心小弟赶紧将手枪藏在屁股后面，尴尬道：“警察同志，是他挑事，我就路过...” 兜帽人却管不了这么多，他低喝一声，再次朝着杨天冲来。 这次杨天却没有再操纵摩擦力，因为他知道那兜帽人过不来。 这是对官方力量的信任。 九州的官方，可是很强的。 “阻制弹，射击！” 六位特执成员齐齐开火，特制的钝头子弹在特殊枪械的加强下飞出，每一发的力度都堪比一击重拳，同时十几颗子弹射出，兜帽人直接一个踉跄被打倒在地。 射击的同时，特执小队继续向前以战术脚步缓慢推进。 “束缚弹！射击！” 一位后方特执成员穿插上前，手持杆枪口有碗口粗的特殊武器，射出一枚圆盘，圆盘在空中迅速舒展为钢丝铁网，惯性作用下兜帽人被缠绕全身。 “溶灵弹！” 三枚银色子弹射出，打在兜帽人身上，这是专门针对启灵者的特殊弹药，可以引起启灵者体内的灵子的消融，暂时瓦解其启灵能力。 一般的启灵者罪犯，只要被溶灵弹击中，基本也就服了。 当溶灵弹命中的时候，无论杨天，还是特执成员，心里都当作已经结束了。 杨天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善后工作了，朝二楼的小弟使了一个眼色，让其赶紧将手枪处理掉！ 然而就是这一步，错算了。 兜帽人短暂的抽搐之后，却没有像所有人想得那样失去抵抗，在疯狂的挣扎中，双手指甲越来越乌青，越来越长，竟然撕裂了钢丝铁网，摆脱了束缚。 特执成员立刻喊道：“溶灵弹无效，改为击毙优先！” 枪林弹雨瞬间倾泻，甚至有小队成员摸出一把闪着电光的短刀，准备从侧面迂回。 兜帽人身上的衣服被子弹彻底撕碎，露出其下溃烂狰狞的乌青躯体，他似乎知道厉害，挡着脑袋，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撞碎了窗户，朝户外逃窜。 “目标不是启灵者，正在朝东南方向逃窜！” 马路上，无数冒死吃瓜的围观者，纷纷拿出手机，拍到了这一可怖的逃窜者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就在刚才，天元一品发生战斗，大家看我拍到了什么？” 正在家里刷牙的叶达好奇的凑近了手机，这视频晃的厉害，似乎拍摄者正在追着什么东西拍。 终于，一个较为清晰的画面，拍到了一个浑身乌青，狰狞可怖的强壮身影，正在绿化带中狂奔。 那速度极快，一个眨眼拍摄者就跟不上了，站在路边大喘气，然后调转镜头，对着自己的脸。 “看了到了！那个怪物！刚才在天元一品大战一场，好像还杀了人，就连特执队都出现了，那怪物还是逃出来了，看着吓死个人！” 拍摄者情绪非常激动，大喊道！ “那怪物不是启灵者！我知道那是什么！那一定是僵尸！” “东海竟然有僵尸！我还以为那都是旧日传说呢！太刺激了！那僵尸好厉害！在特执队手下都能逃出来！” “老铁们！东海有僵尸！东海疯了！” 叶达的牙刷掉落在了地上。 卧槽！东海有同行！ 第80章 起来，告诉我中心思想！ 东海出现僵尸的消息，短时间内就传遍了社交网络，不知是谁率先将那个全身溃烂的怪物命名为“僵尸”，但这一描述非常贴切，立马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九州启灵者犯罪事件时有发生，若非真现场撞见，众人还是有胆子在网上讨论的，很多人开始猜测这个“僵尸”的启灵能力是什么。 很多人认为，这是某个启灵者出了岔子，导致能力反噬，还引出一堆类似灵子潮汐，魔气倒灌的说法，看上去像是小说里的设定， 还有人觉得，这是官方实验室中逃出来的实验体，进而就是大量的阴谋论。 而叶达心里有一万辆泥头车狂奔而过。 别人可能只是当做代称，但叶达作为资深僵尸，实际上已经确认这种说法。 视频里那家伙就是个僵尸！ 无他，对方那种浑身乌青，狰狞恐怖的样子，和他在重塑尸身前几乎是一样的。 只不过自己颜色更甚，戾气更盛。 可东海怎么会有第二个僵尸？ 这位同行是来东海食自助餐的？ 叶建国说过，若没有叶家法门强化心智，10个僵尸里面，10个都是只会不断劫掠血食，受本能支配的怪物，见人吃人，见狗吃狗，无法无天。 这位同行显然是在大庭广众下和九州官方对上了，估计是讨不得好啊。 别攀扯上我就好了，这和我可没关系。 叶达心里想到。 不过不知道这位同行年份有没有他久，据叶建国说，僵尸也有上下级关系的，等级高的僵尸可以号令等级低的僵尸.... 虽然当晚官方有意弥消影响，压制传播速度，但在东海本地，尤其是本地年轻的活跃网民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系列传播。 有些只是口口相传，网警都管不了。 一度压制了诸多其他事件的热度，比如“私生饭死亡事件”“东海校草”“高架桥车祸”等。 同样，官方也极度重视此次事件，因为“溶灵弹”对兜帽人没有效果。 也就意味着那人不是启灵者。 那就只剩两种可能了， 第一个可能，对方是由强大的启灵物获得的力量。 第二个可能，就是臭名昭著的犯罪者团体，求法者。 无论哪一种，都值得官方警惕。 事后对战斗地点进行了设备检测，发现了大量高活跃度的异常灵子，一般的启灵者哪怕使用能力，体内的灵子也不太可能出现这种程度的逸散。 也就是说兜帽人正在无时无刻朝环境中释放异常灵子。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况，无论他的身份是哪一种，都有可能引发官方最不愿看到的一种情况。 灵子事件。 整个东海的警力大出动，连特事科都有介入。 周一的时候，叶达明显感觉到巡警的数量增加了，从幸福里走到东海大学的这点路程，已经遇到了两辆巡逻车。 不过官方再重视，那怪物也不是地震、台风、瘟疫，东海市民还是要上班上课吃饭逛街的，不可能因此影响社会正常运转。 为此，王国方给叶达专门来了一通电话。 “目前没看出那个家伙的目标和你有关，但毕竟车祸的时候打了一个照面，你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上课回家睡觉都无所谓，但不要再乱跑了。” 叶达复又问起文佳宇几人有没有消息，王国方一拍脑袋，说道：“这几天给我忙忘了，我回头问问同事，你别担心，之前已经有民警接手了调查。” 走入东海大学校园，一切有感觉平静美好。 今天第一节课，是最受欢迎的“古文鉴赏课”，一众同学都很期待，可到了教室之后，却发现讲台上站的不是代课老师丁勇，而是一位不认识的中年女性。 “我是你们的‘古文鉴赏课’老师张桂美，你们可以叫我张老师，丁老师有事，请我代课几节。” 那人如此自我介绍道。 好家伙，代课老师的代课老师么。 不少人感到失望。 张老师踱着步，不苟言笑的走上讲台，一看就是那种比较严厉的风格。 这位代代课老师三句话，就让叶达脸上一僵。 “请大家将课本翻到76页，今天我们的内容，是大斌王朝‘神童叶达’的一首《山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呵呵。 读到第三局的时候，不少同学露出了迷之微笑。 叶达偷偷用课本遮住脸，感觉面皮在燃烧。 好羞耻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一首！ 不少同学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班里同名同姓的帅哥，一旁的王维文更是面带笑意的用手肘顶了顶叶达，叶达只当没感觉。 果然这位张老师和丁勇的教学风格相差许多，基本就是照着课本宣读，下方同学们听得不是很认真，以叶达尤为难受，宛若公开处刑。 当年选择抄这艘，主要是因为恶趣味，再加之原作中没有出现地名、人名、或者典故，一字不改就能搬到九州。 现在听着老师在讲台上，不断强调这一首诗表达了什么中心思想，推断神童当年这一句是有什么深意，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没有中心思想！别瞎说！ 煎熬之际，叶达手机微震，一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人发来消息。 辛艺：“在上课？” 叶达回复到：“在上刑。” 辛艺发来一串问号，惜字如金的追问了一句：“厌学？” “厌世。” 有时候和辛艺这样思维直接的人聊天还挺有意思的，也不怕尴尬。 因为她永远比你更会制造尴尬。 辛艺终于说到了正题：“中午在东海大学图书馆有个小活动，来么？” 叶达好奇什么活动能做进东海大学里。 “捐画。”辛艺言简意赅。 叶达想起自元庆节最后一天的画展后，好像确实没再联系过辛艺，好歹是收了对方一张“自画像”来着，都到东海大学里面了不去捧个场好像确实说不过去，刚好下午第二节才有课。 “OK！” 王文维悄声提醒道：“叶达，老师在看你。” 叶达赶紧收起手机，对上的却是张桂美审视的眼睛，刚才玩手机被发现了。 这位上课一板一眼的老师，显然不打算遵守大学教室中不管不问的默契，板着脸说道：“这位同学，麻烦起来回答一下，神童叶达在写这首诗的时候，中心思想是什么？” 叶达：我...... 第81章 灵子事件 中午午休，叶达又双叒叕拒绝了食堂局，表示自己有点事情要去图书馆。 下午要4点才有课，叶达也懒得回幸福里，索性准备去看看辛艺的活动后，就在图书馆看看书，等下午上课。 不少同学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他们要先吃饭。 图书馆位于东海大学的东侧，作为九州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图书馆自然不会小，足有5层楼，地下还有一层，占地面积比体育场还大。 走到图书馆门口，叶达也没感觉有什么活动要展开，没红毯没花篮，学生们进进出出，看上去非常日常。 根据辛艺的说法，捐画在5楼。 上到五楼，依旧只有普通的楼道，这里是图书馆的教职工办公室所在，都是些老师，学生没几个。 这真的有什么捐画仪式么？辛艺不会是搞错时间了吧？ 叶达犹豫的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心想也许里面是一个小型画展？ 一个不认识的教职工帮他开了们。 门背后，七八个人都坐在单独的黑色皮沙发上，旁边还小茶几放着茶杯，一幅正式洽谈的模样，辛艺就在其中。 这TM明明就是在开会好么！ 所有人一同转过头来。 教职工疑惑道：“同学你有什么事？” 一位看上去级别不低的中年男子好奇的望过来，怎么会有学生跑来这里，转瞬想到辛大画家之前说过有朋友要来，原来是学校学生什么？ 一个在校生是怎么认识辛艺这种级别的人物的？难道家里不简单？ 老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询问道：“这位就是辛小姐的朋友。” 辛艺笑着看向叶达：“算朋友么？” 叶达心想这要是说不算，岂不是显得我是个敲错门的憨批？ “算。” 开门的教职工一脸疑惑的将叶达引了进来，坐在了辛艺专门在身边留出的位置。 然后满脸古怪的也给自己大学的学生倒了一杯茶。 东海大学呆了20年了，第一次给自己学校学生倒茶。 更气的对方坐着自己得站着.... 叶达板着脸，一言不发。 辛艺的经纪人频频侧目打量叶达，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谢辛小姐本次赠送的十幅佳作，对于东海大学的学生来说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可惜原定于今天的展览因为一些外界因素不得不取消了。” 老干部模样的男子说话非常官腔，同时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太过盯着辛艺那张令人惊叹的脸。 不礼貌。 实际上今天原本真的有一个小画展，不过这昨晚警方和东海大学通了气，建议取消。 辛艺的名气还是很大的，哪怕是小规模画展，也会吸引不少校外人士来参观，以这两日的形式来说，会给学校的人流管理带来压力，毕竟近期不少事件都是在东海大学周边发生的尤其是那个袭击了天元一品的人。 辛艺无所谓的点点头，说道：“没关系，可以理解。” 然后转头看向叶达：“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就好。” 叶达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我不尴尬，真的。 “您放心，我们会妥善保管您的化作，东海大学收藏了很多具有特殊价值的作品，我们会挑选合适的时间再次组织展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大学外，一个带着口罩，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身影，沿着校外围墙徘徊，周身散发着强烈的阴冷气息，若是走近了，还能听到其衣衫内不断有咕噜冒泡的声音。 那是其肉体在不断崩溃的声音。 一辆巡逻车缓缓开过，可惜没有注意到这个身影。 片刻之后，那人一跃而起，轻松跳过了三米高围墙，落在东海大学的一处小树林中。 他缓步朝里走去，步履却有些蹒跚，越发压制不住体内的崩溃，甚至裤管中留下了浑浊的尸液。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只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也许是体内冥冥中的力量牵引，他在逃窜之后，选择来到了东海大学。 “血肉....生命力，我需要更多年轻的血肉，更多年轻的生命....” 一路走过落叶林，身上的莫名气息越发的混乱和不可抑制。 他已经接近极限了。 地面在腐朽，树木在颤抖。 林中鸟类惊叫着飞起，几只反应慢的却直接一头栽落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细小的白烟从鸟类尸体上浮起，被莫名的力量牵引至男子的左手。 然而这种程度的生命力摄取，连延缓其崩溃都做不到了。 走至一栋建筑侧面，男子摘下口罩，露出了其下溃烂不堪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量年轻、活跃的生命气息，让他为其陶醉。 “血肉...生命...我要更多，我要更多！” 他一个纵跃，攀附在了建筑外墙之上，乌青的指甲轻松的刺入了坚硬的混凝土内，手脚并用，迅速向上攀爬，几个呼吸时间就爬至了楼顶。 感受着下方无数鲜活年轻的生命，他再也克制不住本能，一件一件的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变得赤身裸体。 浑身青黑，溃烂不堪，又在不断修复，犹如一团混沌扭曲的血肉，强行拼凑成了人的模样。 尸液不断滴落在屋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男子却浑然不觉，思维早已混乱。 右手一模，手上多处一尊双耳四方香炉，怪物般的男子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嘿嘿...我全要...我全都要！” 他将自己连同指甲有近20厘米长的指头放入口中，深深的插入喉管。 然后一口咬断，汁液四溅。 一连咬断了自己三根手指，将它们拥挤的插入小香炉中，赤身裸体的跪俯在香炉前。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下方一位路过的保安看到了屋顶上的身影，惊讶的大喊道：“喂！快下来，你在做什么？” 保安距离遥远看不清具体，心想难道是哪个学生脑子坏掉了，在图书馆屋顶搞裸奔？ 保安的呼喊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图书馆正门，一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风衣身影脚下一慌，然后赶紧融入人流，进入了图书馆内。 而屋顶上的身影却如同置若罔闻，依旧一下一下的叩首，口中默念。 “同学！再不下来我要叫保卫处了！你哪个班的？” 保安扯着嗓子的模样使得不少学生，抬头望向图书馆顶那奇怪的身影。 突然，天台叩首之人突然一顿，呐喊道： “灵则心诚！！！” 面前的香炉发出了晦涩的嗡鸣，左右不断震颤，崩出一道裂痕，转瞬浓烈庞大的紫烟冲天而起，犹如龙卷般上升，其内阴风哭嚎，无数冤死之魂魄在呐喊，透露出一张张扭曲的脸。 那紫烟如同无穷无尽，甚至遮蔽了天空，下方赤身裸体的身影变得干瘪，犹如瞬间抽空了体内的生命力，像是刚刚起棺的老尸。 而且表情却越发张狂。 下方保安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 那身影却在阴风中狂笑，向下一挥手。 浓烈庞大的紫烟，如天幕一般落下。 将整个图书馆包裹。 _________________ 东海某处。 “紧急情况，检测到大范围灵子场异常！” “是灵子事件！” 第82章 异空间 “那我就再次感谢辛艺女士对东海大学学子们的支持了，相信我校学子会对艺术有更高的理解。” 图书馆五楼，会议也接近结束。 出面打官腔的人基本都是辛艺的经纪人团队，辛艺全程没怎么说话，注意力都在叶达身上。 “吃了么？” 叶达不动声色，将注意力放在老干部背后的花瓶上，仿佛上面有什么江南仕女图，嘴上却说道：“吃了。” 辛艺不以为意：“以为可以蹭你一顿食堂呢。” 叶达心想我连东海大学食堂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 “向日葵记得放在晒得到太阳的地方，不然它会很难受。” 现在辛艺说出多么意外的话，都不会令叶达意外了。 那幅画被叶达扣放在柜子里，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来，但叶达嘴上还是说道：“哦。” 辛艺正要再说什么。 老干部站起身来准备握手告别。 一众教职工笑着鼓掌，表达对会议圆满结束，可以去吃饭的喜悦。 突然，窗外的天色猛的暗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紫烟，如幕布般垂落，迅速将阳光遮蔽。 老干部愣愣的望着窗外：“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呆住了。 紧接着，众人感觉到一种晦涩难明的窒息感，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不知名的物质充满，空气变得浓稠坚固，甚至染上了淡淡的紫色。 下一刻，一缕缕青烟，从众人身上弥散出来。 仿佛蒸发了一般。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一个女老师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想要逃跑，却没跑出两步跌倒在地，陷入昏迷。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只有叶达除外，他身上并非白烟，而是几不可查的紫色，并且数量极其微小，在紫色的空气中难以察觉。 他顾不得其他，立刻叫出了刘小倩：“感知恶意！” 这一切变化太突然了。 而辛艺，身上的白色烟雾格外浓烈，是在场人之最。 而几乎同时，其衣衫内的胸间，亮起了莹莹白光，似乎是一块玉佩。 辛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色：“灵子事件？” 转而毫不犹豫将手伸向叶达，似乎想要触摸他的肢体。 “抓住...” 但已然来不及。 “嘭”的一声闷响，辛艺胸口出现了一个宝蓝色的空洞，然后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瞬间消失。 四周纸片飞舞，那是大量空气一同消失引起的空爆。 转瞬之间，会议室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 只剩下叶达一人，骇然四顾。 “恩公！楼顶有异常！” 顾不得辛艺的消失，叶达立刻冲向窗户，一拳砸碎，反手向上攀爬，这里是五楼，距离图书馆屋顶不过数米距离。 翻上屋顶，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四周的景象却令叶达呆立当场。 上下左右尽是无尽的紫烟，犹如厚重的铁幕，不见天空，不见校园。 仿佛整个图书馆被拉扯进了异空间内。 叶达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类似景象。 梦境里！陈九的医院！ 一时间叶达思绪混乱，他依稀记得辛艺消失前说过“灵子事件”，这是九州公开的一类严重灾害，来东海后也有所耳闻，但他从未想过可以将这么大的区域隔离在异空间内！ 先试试能不能出去！ 叶达来到屋顶边缘，快速助跑，一个纵跳就是近20米高，冲入了紫烟铁幕之中。 长久的滞空，目不能视，入眼只有无穷无尽的紫色烟幕。 良久之后，叶达落地，脚下砖石碎裂。 居然还是在屋顶！ “这是一片无法逃脱的异空间！试图闯出只会回到其内？” “小刘，你试试能不能出去，能的话不用回来找我，直接用幻术显形找警察！” 刘小倩闻言点点头，飘向紫色烟幕，却发现根本无法穿过，对于叶达来说没有实体的紫烟，对灵体却是完全阻断，叶达这才想起，之前老太太灵体也一样被梦境中那片医院的烟幕阻拦。 电话也没有信号。 叶达只能再次在屋顶搜寻一番，除了中央一处的地面上，有着奇怪的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腐烂以外，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能重新回到会议室中。 此时会议室内众人，身上的白烟已经只有头发丝粗细，叶达翻过一人去探鼻息，发觉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有气，只是怎么都叫不醒。 恐怕整个图书馆的人都是如此。 从外侧无法离开图书馆，那么只能从里面想想办法，也许引起灵子事件的诱因，就在图书馆内部。 说句废话，这是第一次遇见灵子事件。 叶达不清楚怎么做才能破解，也不清楚会遇到什么事情，但总归在会议室里做缩头乌龟是不合理的。 由于没有看到屋顶上发生的那一幕，叶达暂时没有往那个东海同行身上想。 叶达将会议室内的众人一排排摆好，以防他们压住呼吸道窒息，但最终效果感觉不是很吉利的样子。 然后拆下一根儿臂粗的金属桌子腿，朝会议室外探索而去。 走廊内空无一人，叶达并不意外，这里本就是学生不常来的五楼。 推开几扇办公室的门，果然发现了里面昏迷的教职工。 ________________ 警车轰鸣着驶入了东海大学的校园，一些不明就里的学生有些发蒙，紧接着就听见大量保安从四面八方出现，大喊道：“快走 大部分学生都愣在当场，不明白这美好的日常怎么就突然奇怪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寻找摄像机，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或者误入了什么电影的片场。。 一些离得近的学生说，图书馆被巨大的紫色烟雾笼罩，部分人想到了一个词。 灵子事件。 因为这是“空间”的体现。 也亏得昨晚天元一品的事件令官方有所警觉，否则他们也未必能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内带着设备赶到。 “灵子浓度、活跃度均超过警戒值，波动峰值已超出观测范围，确认为中级灵子事件！” “灵子事件已完全展开！正处于空间异化中。” “图书馆全部面积被包裹在膜内， 王国方一脸冷汗的从警车中下来，焦急无比，东海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这种程度的灵子事件了！ 可此时他也无计可施，且不说此时掌控全局的是特事科的人，他一个刑警只能从旁协助。 最重要的是，灵子事件范围内，对所有启灵者，都是剧毒！ 一辆作战指挥车急速而来，从上跃下一个身穿短风衣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不怒自威，精准的中分短发随风飘动。 王国方望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东海特事科三队队长：严永亨 “不要慌，先疏散校园内剩余人群，立刻去找图书馆建设图纸，另外特执队出列！” 数个身穿作战服的战术小队集结。 “启灵者留下待命，其他人员分为三个小组，3分钟内完成对灵子事件的特殊装备。” 末了有补了一句。 “再给你们额外两分钟，有什么要交代的，留下书信。” 特执队一言不发，行礼后迅速着装。 没有人质疑。 单灵子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第83章 启灵者异化 叶达拎着金属桌腿，沿着楼梯向下搜寻，尽量压低脚步声。 不清楚灵子事件本质的他，分外小心，因为未知的危险才是最恐怖的。 刚踏入四楼，就看见一个身穿短裙的女生昏迷楼梯口，书本铅笔洒落一地，似乎是正在抱着书跑动，突然晕倒的。 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异常后，叶达上前将其扶起，拍了拍脸果然叫不醒，和五楼的人一样。 之后把她正面朝上放，以防其傲人的本钱压在地上，阻拦她顺畅呼吸。 右手第一间是工科专业书籍浏览室1，东海大学图书馆内是按照书籍种类划分片区的，每个浏览室面积都不小，以供大量学子同时使用，同时也面对社会面开放，虽然社会面访客不算多。 推开工科浏览室1的大门后，叶达倒吸一口凉气，里面乌泱泱趴着一百多号人！ 大部分都是伏在桌子上，小部分在地面。 配合窗外透露进来的暗淡紫光，犹如大型坟场。 哪怕没有什么异响，没有背后有人窥视的感觉，刘小倩也没有感应到什么。 眼前的景象，也让叶达确认了问题的严重性。 小心的从无数“横尸”中穿过，一直无事发生，叶达复又从工科浏览室1的后门离开，来到了另一边的工科浏览室2。 这里的情况差不多。 除了有一个人站着。 一个穿着衬衫和JK短裙的女生，正带着大耳机，背对着叶达。 叶达立刻小心了几分，虽然看样貌对方只是普通的东海大学女生。 “同学，你没事吧？” 叶达离对方十多米远，出言喊道。 也许对方和他一样没有晕？ 也许是耳机声音太大，那个身影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在原地，头颅似乎还跟随者音乐微微起伏。 昏暗发紫的浏览室中，气氛诡异 “恩公小心，有强烈的恶意。” “对我？” “对一切！” 女生骤然转头，傲人的曲线上，却是一张笑到扭曲的脸，嘴角几乎裂到舌根，瞳孔呈现诡异的紫色。 “草！果然有问题！” 那女生突然双手搭成一个圈，遥遥对准了叶达，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迅速袭来，叶达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墙壁出现了大量裂痕。 冲击波？ 不！还夹杂着声波！ 一瞬间叶达就感觉大脑昏昏沉沉，仿佛黄吕大钟在耳边敲响，耳道中不断嗡鸣，原本就不怎样的平衡感更加混乱，一时居然爬不起来。 好大...啊不是，好强的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达还没爬起来，耳机女又是一道冲击波袭来，重新被顶回墙上！ 这大波居然是持续的，将叶达压制在原地，耳道内彪出了细小的黑色颗粒。 “恩公小心！” 刘小倩使用幻术显形，上前吸引其注意力，耳机女看到骤然出现的刘小倩，立马调转枪头。 刘小倩本就是灵体，常规手段无法触碰，引着冲击波从一旁巡游。 冲击波扫过之处，一连串窗户接连被震碎。 叶达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没有犹豫，脚蹬墙壁，电射而出。 不确定这个女生的诡异变化是不是那种不可逆的，叶达没有用铁桌腿下杀手，而是徒手击向其侧脖颈，想要打晕对方。 然而就在手臂即将命中对方脖子的时候，女生头上的巨大的耳机骤然轰鸣，强大的圆形波纹一层层从耳机中浮现，将叶达的手弹开。 声浪混合着冲击，犹如以耳机为圆形，形成的抗拒立场！ 最离谱的是，那声音还是一首歌！ 方言的歌！ 明明是在对方的耳机中播放，叶达却感觉是自己被绑在了三米高的音箱上，狂烈的声浪让他脑瓜子嗡嗡的。 叶达伏低身体，避开耳机发出的声浪，一把抱住其小腿，将其高高举起。 抱摔！ 这一下，地面都碎裂了。 对方能力不祥，强度未知，不能再留手了。 剧烈的冲击让女生头上的耳机飞落，人也失去了意识，甚至胸前的扣子都因为顶不住压力崩飞了，恐怖的声浪也戛然而止。 叶达掏了掏耳朵，耳膜应该受了伤，不过问题不大。 “真TM难听，这也叫歌？” 随着陷入昏迷，女生的面相也逐渐变得正常，恢复了往日的靓妹模样。 确认其还有心跳后，叶达松了一口气，将其翻到脸上的JK裙盖了回来，又帮她拉了拉胸口的衣衫，以免危机解除后对方当场社死。 “恩公，没事吧？” 耳膜渐渐恢复，叶达晃了晃脑袋说道：“没事...真诡异..” 看其样子只是东海大学的学生，倒不太像这场灵子事件的始作俑者。 本身应该也是一个启灵者，难道启灵者就不会昏迷？好像辛艺消失前也没有昏迷的征兆。 只是这么一闹，四周其他昏迷的学生也遭了殃，东倒西歪，几个运气不好的还被碎玻璃划出了伤口。 叶达观察了一下，没有致死类的伤者，有他也没办法救，比起在这里花大量时间处理首尾，尽快解除图书馆的异状更重要些。 四楼基本探索完毕，没有找到其他可以点，叶达朝着楼梯间走去，下到三楼。 三楼是基础学科阅览室，面积更大，人更多。层层叠叠的书架中，几乎躺满了昏迷者。 有几个书架翻到，叶达顺手扶起，拖出了下方被压着的人。 走到一处角落时，叶达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王维文！ 这家伙和七八个男生叠在一起，似乎是正一起走路，突然集体昏迷了。 叶达想起四楼那个启灵者女生的情况，疑惑为什么王维文就晕了？ 上前拍了拍王维文的脸，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他醒了后有什么不正常的，就立马再把他打晕！ 比起其他人的深度昏迷，王维文的状态似乎好很多，叶达只是将其扶起，王维文就渐渐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向叶达：“叶达？我怎么了？” 转而看到四周的景象。 “我怎么满身大汉！” 叶达看其瞳孔颜色没有发紫，嘴角也没有裂到耳朵，松了一口气。 听叶达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王维文脸色骤然难看。 作为特事科青训营的一员，王维文对灵子事件的了解远超叶达。 “没想到东海会爆发这种程度的灵子事件。” “灵子事件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叶达问道。 “灵子事件指的是区域性的，人为的灵子失控，形成了封闭的独立空间，其中会有诸多诡异和灾难，不同的失控，引起的变化也不同，大部分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失控。” “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启灵者在灵子事件的力场中，会出现‘异化’、‘强化’、‘癫狂’的状态，启灵等级越高，受影响越大，对于启灵者来说，灵子事件中的空气都是有毒的，会产生诸多诡异的变化，而普通人也会逐渐被异常灵子影响，最终失去生命，或者发生更不好的事情。” 叶达若有所思，楼上的大波，啊不是，耳机女生恐怕就是这样。 刚才他还在疑惑，那女生启灵能力破坏力惊人，至少也得有个A，东海大学真是藏龙卧虎。 原来是受到了灵子事件的立场影响么。 “等等，可你为什么看上去很正常。” 王维文一愣，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身上有件玉佩，可以一定程度抵挡灵子事件立场的影响...” 叶达没看出其脖子上有挂东西，但对方说有就有喽，总不能扒衣验身吧？ 王维文回过味来，看向叶达，同样疑惑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正常？” 叶达干咳一声：“其实我身上也有一个玉佩，功能和你的很像...可能还强一些？”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些许的不自然。 然后默契的选择了互不探究... 第84章 他现在是个弱鸡了！ 玉佩的事情暂且糊弄过去了。 “灵子事件产生越久，对其内人员的影响就越强烈，时间长了甚至会有各种诡异变化，并且对外界来说，则是被空间隔断的，没有特殊设备，进不来，出不去。” “也就是说必须从内部解决喽？” 王维文点点头道：“外面东海特事科肯定反应过来了，不过哪怕他们进来，解除方法也是一样的，需要找到灵子事件内的锚点，予以破除，不过启灵者无法进入，进入必受影响，所以哪怕特事科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只能派遣非启灵者的成员进入，一般来说，伤亡都很大。” 叶达问道：“受影响的启灵者，最终会怎么样？我楼上遇见一个女生，好像陷入了癫狂。” “时间久了，会化为怪异。” “怪异”两个字，在九州不是单纯的形容，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状态，古代的很多不祥之物、之人、之事，都被称之为旧日怪异，而人如果怪异化，就不单单是疯不疯，受不受伤的问题了。 那是一种不可逆的状态，很难再称之为人了。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没有选择躲起来等待救援这个选项。 “不过我虽然有玉佩，但依旧不能使用启灵能力，对你的帮助恐怕不会太大。” 叶达眼睛瞟向一旁：“我的玉佩倒是比你的强一些，能动用启灵能力....大概。” 王维文玩味的笑道：“你不会和我说玉佩是一公一母吧？” 叶达一愣，说道：“宫廷玉液酒？” “什么酒？” “没什么。” 两人合计了一番，决定向下探索，叶达给王维文掰下来一个凳子腿，让他拿着以防万一。 三楼的阅览室很大，人也多，若想确认锚点不在这里，还需要搜寻一番，两人一前一后，空中还飘着刘小倩，效率倒也不低。 扫荡一圈没什么发现，叶达二人去往了楼梯间，准备下去二楼。 然而踏入楼道的一瞬间，叶达突然有一种奇怪的迟滞感，仿佛四周的淡紫色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这感觉显然不是错觉，王维文也提醒道：“小心，可能是空间发生了异化。” 连“空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影响，只能说不愧是九州官方都严防死守的“灵子事件”么。 叶达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就看到一个背影挡在了楼梯间。 高高大大，穿着篮球服，手中还抱了一个篮球。 这次他可不会像四楼那样再去呼喊，既然是背对着我，那就怪不得我偷袭了！ 反正这图书馆中站着的人，大多都已经不正常。 和对方是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叶达给王维文使了个眼色，然后准备将手中的桌子腿掷了出去。、 没用全力，但至少能结束战斗。 如果命中的话。 没想到就在叶达抬手的一瞬间，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和他做了一样的动作。 手中的篮球向前掷出。 明明是背对着叶达，篮球应该向前飞去，却诡异的向后飞来，仿佛一个完美到反科学的假动作，篮球与桌腿在空中相撞。 那身影缓缓转过，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高鹏！ 大一新生中的启灵者！ 他的启灵能力是什么来着？！ 不待叶达细想，高鹏周身仿佛融化了一般，一阵扭曲。 变成了叶达的模样。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形。 两个叶达，在楼道内对峙。 这时叶达终于想起了高鹏的能力，是C级的动作模仿，可此时诡异的情况，显然已经是出现了异化，乃至强化！ “假叶达”咧了咧嘴，向着叶达冲来，抬手就是一拳。 “真叶达”双手一架，一股恐怖的力量袭来，蹬蹬蹬倒退数步，背后的王维文也遭了殃。 这家伙，连力量都能模仿么？！ 王维文急忙扶住叶达，将手中的凳子腿扔向“假叶达”，“假叶达”轻松接住，一用力，单手将木质桌腿捏的粉碎。 “他模仿了你的力量！” “他还模仿我的脸！” 叶达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脚尖微点。 “IN-OUTS突刺！” 没想到“假叶达”和他完全同频，同样脚尖轻点，使出了叶达自创的步法。 一真一假两个叶达，同时一记左勾拳。 分别命中了对方的脸。 强横的力量，让两人都倒飞出去，王维文再度扶住叶达，焦急道： “这怎么打？” 叶达手动矫正了有些变形的下巴，自己的拳头真猛！ “我能抗！他不至于连我的超速再生.....” 话音未落，“假叶达”也徒手矫正了自己的下巴。 叶达：“这TM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啊喂！” 假叶达再度袭来，真叶达只能继续顶上阻拦，要是让对方蹭着一下王维文，下周就可以给王维文过头七了！ 然而“假叶达”真就是不讲道理，力量、速度、乃至招法，都是叶达一模一样！甚至如同能读取叶达的思维，叶达直拳，对方也直拳，叶达会的，对方也会！ 两个近战血牛顶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王维文焦急的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半晌之后，战团中飞出一人，王维文再度扶住：“要不我们先退回三楼？” 没想到怀中的叶达脑袋180度的一个大转弯，对王维文露出了裂到耳后的笑容。 “卧槽！扶错了！” 还好真叶达及时赶来，抓住“假叶达”的双腿将其拖回，再度战成一团。 拳拳到肉的近身肉搏中，叶达思索着对策，突然灵机一动！ 有办法了！ 立马暗中对刘小倩说道：“变成王维文的样子显形！” 刘小倩是不会认错叶达的，闻言立刻点点头。 下一刻，楼道中出现了两个叶达，两个王维文。 真王维文愣在当场.... 这又是什么鬼？ 然而还没完，叶达再度暗中吩咐了一句。 “把我也变了！” 一阵模糊后，楼道内出现了三个王维文，一个叶达。 王维文：“...” 现在转身跑来得及么？ “假叶达”似乎有些卡壳，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 似乎是感到了自己在楼道里的格格不入。 最终，“假叶达”周身一阵模糊，也屈服于大流，变成了王维文的样子.... 好了，现在大家都是“王维文”了。 四个王维文在楼道里面面相觑。 一个笑容裂到后耳根。 两个面色如常。 最后一个慌得一批！ 突然！其中一个假王维文暴起：“他现在是个弱鸡了！揍他！” 王维文：？？？ 第85章 一楼 说是弱鸡，指的是近战能力。 若按照高鹏不讲道理的模仿能力，鬼知道变成王维文后会有什么变化，叶达绝不会给对方机会，上去就是把“假王维文”按在地上锤。 失去了从叶达那里模仿来的力量，“假王维文”毫无还手之力。 叶达一边饱以老拳，一边看着“王维文”那张脸，复又想起高架桥上的“换皮女”，心里更加不爽，又加了几分力。 这张脸真烦！ 几米外的真王维文，看着叶达不断在拿脚踩“自己”的脸，心里一阵胆寒，这家伙莫不是有什么怨气....我哪里得罪他了？ 直到将“假王维文”踩到昏迷，叶达才神清气爽的呼了一口气。 爽了。 王维文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刘小倩所化的“王维文”随即也消散，叶达暂时不想暴露刘小倩的存在。 看着已经恢复本来面貌的高鹏，叶达松了一口气说道：“他的启灵能力应该不过是C级，居然被异化到了这种程度么，真是好险。” 难以想象S级的辛艺，A级的王维文若是受到了影响，会引起什么程度的灾难。 王维文说道：“灵子事件中启灵者就是这么危险，而且随着时间增加，影响程度还会加深，刚才空间发生的变化，恐怕意味着图书馆受影响程度增加了。” 说完复又疑惑的看着叶达：“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四个我。” 叶达正色道：“可能是卡BUG了。” 捡回自己的桌子腿，叶达说道：“我们走吧，赶紧找到锚点。” 将鼻青脸肿的高鹏摆摆好，两人离开了这处诡异的楼梯间，去往二楼。 而与此同时，五楼的会议室内。 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人，正在深度昏迷中。 突然，老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眼皮一阵疯狂的翻动，骤然睁开。 一双诡异的紫色眼眸。 _____________________ 图书馆，一楼。 文佳宇迷茫的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等她看清四周躺满了人，吓得叫出了声来。 发现周围寂静无声，文佳宇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眼圈瞬间就红了。 转头看到小伙伴霍婷、树树、麦麦三人也躺在地上，立刻爬上前去查看。 “婷婷！醒醒！树树？” 发觉小伙伴们怎么都叫不醒，文佳宇更慌了。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转瞬想到了什么，从胸间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外婆在住院前给她的，说是能够逢凶化吉，难道是这玉佩的作用？ 看着手上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廉价感的玉佩，文佳宇一时无法确认。 她们四人当日说服不了刘月的父母，之后刘月父母二人更是连日回到老家，还带走了立案书。 四人一商量，向来胆大妄为的她们直接选择卖掉了文佳宇的相机，也是她们唯一值钱的东西，凑够路费追着去了刘月老家，她们知道地址。 火车坐到吐暂且不说，文佳宇还丢了手机。 好在最终说服了刘月的父母，拿回了立案书。 今天来东海大学，本来是为了找叶哥道个歉，顺便告诉他好消息，结果却莫名被团灭。 正在刘佳宇茫然无措的时候，无数躺着的人中，一个身影突然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紧接着更多的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数十人眼睛泛着紫光，沉默无声，分外诡异。 就连三个小伙伴也一样。 哪怕文佳宇将霍婷拉倒在地上，还是会慢悠悠的站起来。 如同提线木偶。 几十号人摇摇晃晃，竟然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还好所有人都对文佳宇视若不见，他们排着一字长龙，仿佛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 文佳宇担心小伙伴安全，躲躲藏藏跟在身后。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图书馆一楼的大厅，距离大门入口没多远。 文佳宇看着四周汇聚而来的队伍，怕是有两三百人。 而几个楼梯口，有着更多呆滞的人影，晃晃悠悠从不同的楼层来到一楼，加入了长龙队伍。 而无数队伍的尽头，是图书馆中央的一架三角钢琴。 这台价值不菲，观赏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三角钢琴，其上漆面锃光瓦亮，正好放在一台展示灯下，平时偶尔有不怕尴尬的学子，会在这里弹奏。 而现在，一个身影正坐在钢琴面上，脚踩着钢琴椅，一脸陶醉的看着不断汇聚的人群长龙。 他看起来只有20岁出头，却穿着几十年前老式迪厅流行的那种复古西装，夸张的拼色，大面积的领子，甚至还垫肩，脚下一双棕色鳄鱼皮鞋，看上去分外惬意。 仿佛这里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申善荣。 20岁的申善荣。 这时，一位呆滞的女生，走到了申善荣的面前，站立不动。 他伸出一只手，拖住女生的下巴，左右扭动，像是在观察一件玩偶。 “第一位幸运儿到了，不错....不错....真年轻....真香甜！” 女生呆滞的向前一步，申善荣猛地将其抱在怀里，浓烈的白烟从女生身上析出，仿佛燃烧起来一般，然后尽数被吸进了申善荣的体内。 “吸~！！！！” 随着一个爆肺般的深呼吸，女生渐渐瘫软，已然失去生机，申善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却没有松开这个可怜的姑娘，而是抱着她的尸体，在钢琴边翩翩起舞。 “这么死了很可惜吧？那就陪我跳一支吧。” 申善荣对尸体自言自语。 “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 强横的力量，使得他抱着尸体依旧可以行动自如。 可尸体的脚却绊了他一下。 自我陶醉的舞步戛然而止。 申善荣一顿，遗憾的说道：“不会跳么，真可惜，不过也不能浪费了。” 他将尸体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要将其揉碎在身体里。 越来越紧。 越来越紧。 直到尸体变形，骨骼脆响，口鼻溢出血液。 “嘭”的一声，尸体迅速沙化发白，层层断裂，最终洒落一地。 如同香灰。 申善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着眼前数百个鲜活年轻的生命，笑的越发猖狂。 “嘿嘿嘿。” “哈哈哈！” “下一个！下一个！” 又一位受害者，呆滞的向前一步，站在钢琴前，等候自己的使命。 远处隐藏在人群中的文佳宇，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个人....在杀人！ 不，那简直是吃人！ 她不敢冲出去，却也无法看着这么多人，就这么排着队去送死。 更何况里面还有她的小姐妹。 “要赶紧去找人帮忙，找...找保安！” 手脚并用的爬开，文佳宇绕至角落里，想要找一个能出来抗事儿的。 可放眼望去，哪有一个清醒的人。 跌跌撞撞间，文佳宇撞到了一个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带着口罩，遮挡着严严实实的瘦高男子。 此人与其他人状态不同，并没有加入排队，而是独自面相墙壁发呆，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仿佛在醒与不醒之间。 只有他一人不同，文佳宇心中猜测是否此人有什么特殊能力，或者干脆就是启灵者。 她却不知，在灵子事件中，启灵者会被异化，普通人会昏迷。 她壮着胆子，摘下了那人的口罩，紧接着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居然是方言！ 强大的A级启灵者方言！ 有救了！ 第86章 毫发无损 文佳宇看着方言，思索着怎么才能将这位传说中的A级启灵者唤醒，让其拯救世界！ 她多次拍打对方的身体，但是都没有反应，突然想起自己能清醒可能是因为外婆给的玉佩，立马从胸间掏出一片看上去有些廉价的玉佩，试探性的贴在了方言身上。 下一刻，方言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有些茫然。 有用！ 她立刻用玉佩试试能不能唤醒其他人，可身旁的人对于佩全然没有反应，只有方言能够醒来。 难道和启灵者的身份有关？ 可自己为什么能够醒来？ 正在疑惑之际，方言眼神清明了起来，看到四周乌压压一片人，闪烁着紫色眼眸，吓得差点大叫了出来，文佳宇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方言扒开文佳宇，张口就是：“我滴个乖乖，凭能多人嘞。” 文佳宇有些卡壳，怎么一口洛州方言.... “你听我说，里面有个坏人，控制了整个图书馆的人，一个一个都化成灰了....” 方言大惊，帅气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急忙道：“我滴个乖乖！那不赶紧跑！？” 方言似乎语言系统有些紊乱，一会普通话，一会儿洛州话。 说着就要爬起来逃跑。 文佳宇大急，赶紧拉住他说道：“你不是A级启灵者么？去打败坏人救大家啊！” 方言才不管文佳宇说什么，他甚至都没认出来此人就是一周前，在画展搅得他不得安宁的私生饭之一。 他现在只想逃跑。 可跑到大门处，看到外面无穷无尽的紫色烟幕时，方言却不敢再往前走了。 这怎么跑.... 转化策略，找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 文佳宇一路拉着方言想将其拖回：“你不是A级启灵者么！你不是很厉害么！” 方言不敢太大声呵斥，转过身来对文佳宇伸出一根手指。 文佳宇：“什么意思？” 方言的手指一阵快速震动。 ？？？ “我不是A级！那是为了火瞎编的！我是D级！！D级！！能力是‘自我震动’！” 文佳宇呆立当场。 是的，方言不过是一个D级的启灵者，并且是D级中的最低等，测试的时候差点都测不出来，体内的灵子数量极其微小。 正因为如此，他刚才会表现得介于启灵者被“异化”和普通人“被昏迷”之间，半懵半醒。 无他，太菜了！ 虽然‘自我震动’这个能力，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包括让经济公司女老板愿意大力捧他，但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了。 救人？开什么玩笑，跑到反派面前表演一个“夺命小电钻”么？ 你当反派是公司女高管啊？！ 方言一把甩开文佳宇，准备找个杂物间将自己锁起来。 外面死了几百个人又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一个红透九州的顶流决不能冒险！ 到时候给这各小姑娘一笔封口费，再在网上操作一番，A级启灵者的人设未必就圆不回来，一个小姑娘知道了他是冒牌货又如何，还不是扔他拿捏？ 哪怕圆不回来他也无所谓。 名声比起命，自然还是命重要一些！ “放开我，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文佳宇抓着方言的风衣死死不放手：“你在开玩笑对吧，你可是方言！大明星方言！我们一起救救婷婷她们吧，她们都是你的粉丝。” 方言恼了，一把将文佳宇的手指扳开，文佳宇疼的差点叫了出来。 他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启灵者，但他依旧是一名成年男性。 方言压着声音低吼道： “你听着！明星不过包装出来的，你懂什么叫人设么？！你都多大了娱乐圈的事情能信？都是为了赚钱编的！自己蠢不要害着老子死！老子粉丝上千万，你们算个屁？！” 文佳宇愣在当场。 有些话从大明星本人嘴里说出来，和从父母嘴里说出来，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方言一把推开文佳宇，毫不留恋的转头。 就在这时。 “已穿越灵子迷雾，抵达图书馆正门，一级戒备！” 低沉中带着点压抑的声音传来，一队全副武装，身穿特执队作战服的武装人员，从紫色迷雾中缓缓走出。 他们身上有些狼狈，似乎在迷雾中已经遭遇了什么战斗，但是阵型和脚步依旧稳健。 “减员两人。” “....继续前进。” 方言一看到特执队成员，哪里还顾得上文佳宇，惊喜的冲了上来。 “我是方言！我是方言！救我出去！” 然而换来的却是数个枪口指来，吓的他一哆嗦。 特执队成员护目镜后的眼睛，微微瞥了一眼二人。 “发现疑似正常人员，不要放松警惕。” 特执队员拿出一个扫描仪一样的棒子，在二人身上扫过，确认读数后点点头。 “里面什么情况？” 文佳宇赶紧上前，说道：“里面所有人都被控制了，然后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疯子，在一个一个的....吃人。” 此时特执成员已经能看到前方乌泱泱的人群长龙，压低了身体以免暴露，小声说道：“你们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文佳宇正要回答，方言打断了她： “能先送我出去么？我是...我是公众人物！” 特执成员瞟了他一样，说道：“灵子事件，解除前出不去的。” 方言面若死灰。 特执成员示意二人找隐蔽起来，然后利用人群形成的长队，一点一点的朝里推进。 根据小姑娘所说，疑似灵子事件锚点的男子就在一楼中央的钢琴旁，距离大门还有近百米。 由于灵子事件的诡异，他们之中既没有启灵者，也没有启灵物，甚至一些特事科的特殊装备都无法带进来，可以傍身的唯有多年训练养成的战术素养。 几个特执队成员朝前挪移，时不时利用墙壁和人墙隐蔽。 果然，距离钢琴几十米的时候，人群缝隙中可以看到，一个男子正在举着一个男大学生猛吸，大量的白色烟雾涌出。 “确认异常目标，等待指令。” 战术头盔中，队长迅速交代了几句，然后补充道： “尽量避免扩大伤亡，但以击毙目标为第一要务。” 四周都是被操控的人群，若说不会误伤是不可能的，但灵子事件拖下去，伤亡恐怕更大。 片刻后。 “嘭”的一声，拘束弹一发打出。 申善荣皱着眉头，斜眼看向这边。 “哈？” 拘束弹在空中，如同慢镜头般舒展为铁网。 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枪弹。 三员持大口径爆破弹，一步步推进，力求将申善荣阻滞。 两员持全突击步枪，力求有效杀伤。 一人连续补充拘束弹，确保目标停留原地。 一人居中指挥。 “一号、四号换弹！” 两人停下射击，迅速更换弹夹。 “六号拘束弹清空，换点九弹！” 钢琴四周，瞬间碎石横飞，烟雾四起。 小队队长眼神一缩，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哪怕多点火力同时倾泻，也不应该短时间的引起目不可视的烟雾！ “这烟雾不正常！二号、三号换弹！五号补充手雷。” 一枚手雷滚入烟尘中，下一刻猛烈的爆炸席卷四周。 “一号、四号点射，等待烟雾散去，六号自由射击。” 极高的作战素养，让小队成员配合得当，哪怕面对未知的怪物，依旧完成了第一时间的火力压制。 然而。 手雷爆炸引起的风，吹散了烟雾。 露出其中的景象。 申善荣依旧站在原地。 身上连一点伤痕也无。 甚至连身后的钢琴都完好无损。 “怎么可能！” 第87章 能让我进去么？ 一楼在进行战斗的时候，叶达在哪里呢？ 答案是在二楼的厕所，和一个没穿裤子的人大战。 5分钟前。 “二楼也没有异常么，锚定点在一楼？或者我们遗漏了什么？” 王维文说道：“只能先都扫一遍了，还有地下室，我听说东海大学收藏了不少东西，其中一部分就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里。” 叶达脑子转了一圈，惊讶道：“不会是有启灵物吧？学校还有这种东西？” 王维文：“我希望不是，启灵物在灵子事件中也会产生异化，而且更为诡异，但不排除整个灵子事件干脆就是某个失控启灵物造成的。” “所以锚点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 “对的。” 两人在楼梯间放到了高鹏后，就在二楼搜寻，不过几个浏览室都没什么发现，本来准备直接去往一楼，但路过一个洗手间的时候，考虑到之前王维文的凳子腿被高鹏捏碎了，二人一合计，进去想找个拖把杆一类的长兵器。 王维文：“你说，会有人在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么？” “概率上来说，可能性很大。” “那还真惨。” 叶达模拟了一下这个场景。 好吧确实很惨。 首先搜索的自然是男厕所，但是打开每一扇门后依旧一无所获。 那么下一步就很简单了。 两人对视一眼。 “事从急权。” “行得正，坐得直，吾辈中人，岂能因此畏手畏脚。” “有道理，救人要紧，同去同去。” 两人怀着激动（划掉）的心情，朝女厕所进发。 心里不免想到，万一有无辜的女大学生，在上厕所时遭遇灵子事件... 他们可以保证不去看第三眼。 纵观全局，没有发现可用之物。 王维文：“一般至少会有一个隔间用来存放工具，图书馆用的是那种大型保洁拖把，杆子是金属的，很有用的。” 随即二人一个一个将隔门推开。 开到最后一个隔间的时候，叶达刚刚伸出手，突然隔门被一脚踹飞。 “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从隔间中冲了出来，露出裂到耳根的笑容，一头乱发好像刚洗过澡一般。 最重要的，他没穿裤子！！ 这极致般的变态场景，令叶达和王维文都愣住了。 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拳，飞了出去。 王维文倒是反应过来了，捡起叶达脱手的金属桌腿，一棍抽去，下装失踪男子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晃都不晃。 “为什么女厕所有男人。” 而随着对方这一踏，那根腿上的黑毛疯狂生长，如同树根般爬行而来。 叶达可不想被这种东西碰到，立马跳起挂在天花板上，而王维文就比较惨了，直接被腿毛卷住了脚。 王维文瞬间感觉脊背发凉，两个小人出现在脑海里。 一个小恶魔说：“要不这脚就砍了吧。” 另一个小天使说：“好啊！好啊！” 叶达从天花板爬了几米，绕至下装失踪男的后方，然后一脚踢向其后脑。 踢中了！ 但没完全踢中！ 下装失踪男的头发也急剧生长，形成了一个夸张的爆炸头，这毛发极度有韧性，叶达全力一脚居然被弹开了。 此时此人上半身是夸张的爆炸头，下半身是茂密扭曲的腿毛。 唯独中间！ 唯独中间什么都没有！ 叶达实在忍不了，这种邪恶的存在，必须净化！ 趁着王维文天人交战，叶达指尖悄然生出一寸长的青黑指甲，向下一挥。 茂密的毛发就像热刀切黄油，瞬间被撕扯开来，叶达毫不犹豫就是一拳轰进去。 这一拳没有留力。 虽然是僵尸，但也必须净化这种邪恶的存在！ 下装失踪男应声倒下，身上的毛发也渐渐褪落。 王维文挣扎着从一堆腿毛中抽身，脸色难看。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我差点就失控了。” 叶达心有余悸：“确实...我差点就要卖了你跑呢...” 最终二人如愿在最后一个隔间中找到了金属拖把杆，鬼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出现在女厕所的储物间内。 还不穿裤子！ 当二人收拾好心情，再度走出洗手间时候，却看到了一排排茫然前行的人群。 “昏迷的人都醒了？” 叶达探出脑袋，只见人群长龙延绵不绝，一直通往楼梯口，更多的人四面八方的阅览室，从更高的楼层，摇摇晃晃的聚集。 不吵不闹，眼睛里却泛着紫光。 “灵子事件的影响已经加深了，这些人朝下方去了，锚点很可能就在一楼！” 叶达试着叫醒一个路过的人，对方恍然未觉，哪怕用蛮力将其束缚住，也会一直试图挣脱重归队伍。 力气不大，但完全不顾自身损伤，最后叶达只能将其放了回去。 就在两人来到楼梯间的时候，隔着天花板，居然隐约能听到爆炸声。 “枪声？” ______________ 图书馆外。 一众官方人员正在焦急的等待，距离第一批特执队成员进入紫雾，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距离第二批成员进入，也已经过去了9分钟。 第一批只有九人，以探索第一手情报为主要目的，沿途留下标记和讯息。 第二批近20人，担任攻坚任务。 特事科并非以人数著称而是精锐，这样的投入已然不小了。 现场指挥者，东海特事科三队队长严永亨表情沉稳，负手而立，凝望着紫雾。 “灵子数据有减弱么？” 一旁的研究人员摇摇头，说道：“没有，反而在增加。” 严永亨面无表情，好像无论什么坏消息都不会令他皱眉。 “组织第三批队伍，另外向科里提交启灵者准入申请。” 想要依靠单纯的普通特执队成员，使用常规装备来解决灵子事件，难度无疑是极大的，几乎可以说是拿人命去填。 这是最无奈，也是最保守的处理方法。 因为灵子事件形成的独特空间中，任何启灵者都会被影响，产生异化、强化、癫狂化。 派遣强大的启灵者进入，虽然有可能更快的终结灵子事件，但也有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比如灵子事件本来波及100人，派了个高手进去癫狂了，波及一万人。 特事科有一些手段，可以延长启灵者在灵子事件中的坚持时间，但必须异常谨慎的使用，不到无计可施的程度是不会允许的。 研究人员问道：“申请谁进入？” 严永亨面无表情的说道：“我。” 那人却摇摇头，说道：“科里不可能同意的，比起你失控的风险，他们宁愿一批一批的派人进去。” 严永亨咬了咬牙，这是他第一次表情变化。 头上精准的中分短发有些乱了，他从铁着脸左边捞起三根放在右边，恢复了完美的精准模样。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好，我是东海大学的教导主任，之前在家休假刚刚赶过来，校长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严永亨转头看去，一个带着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的五十岁左右男子，穿过了警察拉起的警戒线，来到了紫雾边缘。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 考虑到其职位，被放进来也很正常。 那人却推了推眼镜，平静的说道： “能让我进去么，我要去救我的学生。” 第88章 入场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灵子事件，整片图书馆都被包裹在异空间内！” 研究人员激动的说道，他感觉眼前这个教导主任怕不是疯了。 你当里面是教室后门？想进就进？ 虽然很佩服他的勇气，但是却深度怀疑他的智力。 难道对方根本不清楚面前的是什么？ 岳健康推了推眼镜，说道：“灵子的话，勉强可以控制一下，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进入是没有问题的。” 严永亨猛然转头，看着这个大言不惭，50岁左右，普普通通的教导主任。 他立刻开始回忆东海厉害启灵者的档案，明面上所有启灵者在官方都有登记，对方是东海大学教导主任，应该有记录才对。 等等，好像确实有一个极为特殊的案例！ 如果是他的话.... 近十年前的东海，发生过的一次由启灵者罪犯失控造成的小型灵子事件，波及范围只有公园的一角，当时特事科15分钟内赶到，却发现已经被解决了。 据说是一位东海大学的教职工路过这里，堂而皇之的走入灵子迷雾，用手提包抽晕了失控的启灵者，然后再走出迷雾。 当时不是他负责的这件事，但每每听人谈起都觉得离谱！ 看着对方那张不苟言笑，初显老态的脸，严永亨好奇道：“你是启灵者么？” “算是吧，我知道灵子迷雾代表着什么，毕竟学校的启灵者引导课都是我上的...虽然平时比较忙.. 岳健康走了上来，站在灵子迷雾边缘，仔细的打量了片刻， “是这种东西，之前见过一次...” 然后伸出一只手，仿佛想要触摸。 研究人员立刻惊叫道：“小心！” 然而当岳健康伸出手后，原本呈现完美立方体的灵子迷雾，居然凹陷下去了一片。 出现了一个窝，犹如变形的果冻。 研究人员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这啥呀这是？ 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岳健康迈步向前，仿佛周身有什么看不见的罩子，迷雾朝两边分开，形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他自身的凹槽。 他并未完全走入迷雾中，而是回头看向特事科的众人，说道：“你看，没问题的，那么我就进去了。” 一众人大眼瞪小眼，迷茫的看向现场的地位最高的严永亨。 严永亨皱着眉头思虑良久，做出了一个违背...章程的决定。 一把脱掉身上的短风衣，漏出里面精干的作战服。 “挤一挤的话，勉强能容纳两个人对吧。” 岳健康愣了愣，说道：“是的。” 有人愿意一起，他自然愿意，他是要去就学生，不是要去逞威风。 周围的特事科成员呆立当场。 严永亨没有浪费时间，迅速整理好配枪等作战装束，又从兜中掏出了一个白色手套带在右手。 里面有着一千多名东海大学的学子危在旦夕，还有数十名特事科特殊执行小队的成员在内，未来更是要特执队拿人命去填。 必须尽快解决！ 他既是特事科三队队长，也是特执队的总教官。 交代了一句接手指挥工作的同僚姓名，严永亨紧紧贴在岳健康后面，对岳健康点头示意。 特事科精英无数，指挥工作没有他也会有条不紊，同样他留在外面能带来的作用并不比其他人强多少。 事后处罚..再说吧！ 岳健康不再犹豫，闲庭阔步一般迈入紫雾，严永亨贴在其后背，亦步亦趋。 看着四周灵子迷雾退散，严永亨感觉十分神奇。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入过灵子迷雾，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 当灵子事件完全成形，灵子迷雾也会带有空间怪异属性，空间的度量，方向感都会变化，还有可能隐藏不知名的危险。 不过有前方这个神奇的教导主任在，还有自己，严永亨有自信面对任何挑战。 突然，岳健康停下了脚步。 严永亨立刻沉声问道：“怎么了？有危险？有异常？” 岳健康扶了扶眼镜：“不，是你贴的太近，把我鞋跟踩掉了。” 严永亨：“..........抱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和王维文下到一楼的时候，枪声和爆炸声已然停止，似乎两方战斗已经停止了一段时间。 但是提线木偶般的人群却没有恢复正常，依旧瞳孔泛着紫光，僵硬的排着队。 两人从楼梯口探头张望。 “枪声应该是特事科的人，不过好像失败了” 人群遮蔽了视线，叶达看不到大厅中央发生了什么。 两人合计了一番，决定先隐蔽进入大厅看看情况。 正弯着腰前进，突然呆滞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会动的身影，分外显眼。 叶达一愣，居然是文佳宇！她怎么会在这？ 文佳宇正在费力拖拽一个受重伤的特执队成员，想要将其藏起来保护，看到叶达的时候也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 文佳宇小声说道：“没时间解释了，中央大厅有一个怪物！刀枪不入。” 叶达帮了一手，将昏迷的特执队成员拖到边缘，赶紧问起文佳宇情况。 文佳宇颠三倒四的解释了一番。 “你是来找我的？那你怎么没晕过去？” 文佳宇从胸间掏出外婆给的玉佩，说道：“我有一个玉佩，外婆给我的，好像可以对抗这种力量...”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 真有玉佩啊！ 文佳宇不知道二人身上也各有一块薛定谔的玉佩，急忙道：“刚才好多穿作战服的大哥，可是都打不过那个怪物，他现在在里面一个个杀人，我只能偷偷救回来一个！” 王维文安慰道：“你慢点说，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文佳宇将之前的情况描述了一番，叶达和王维文若有所思。 操纵着白灰？ 手雷之下毫发无伤？ 这时，一旁又窜出来一个人影，却是大明星方言。 刚才目睹那怪人在无数枪弹下毫发无损，然后随手便将数名全副武装的特执队员杀灭，此人早已经吓疯了。 “你们！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王维文立刻就要去捂他的嘴：“小声点！” 方言红着眼睛，却是不管不顾：“你们得救我！我是公众人物！我是明星！我有钱！” 叶达没有废话，一巴掌打在其脸上：“清醒点！让你小声！” 方言挨了一下，却依旧疯狂说道：“我懂了！我懂了！你们护着我藏起来！你们护着我找个地方藏起来！挡在我前面死！我给你们钱！100万！每人100万！” 说着说着，方言的瞳孔居然泛上了一层紫色。 情绪失控下，他即将再度受到灵子事件的影响。 体内那一丁点的灵子，也在逐渐的异化、强化.... 周身开始不自觉的震动，面部仿佛出现了残影一般，眼看就要暴走。 “救我！救我！你们这些混蛋！不救我我就.....” 可惜迎接他的是一根拖把杆，因为有人比他更先暴走。 “嘭！” 方言后脑挨了一棍，软绵绵的瘫倒。 叶达和王维文张了张嘴。 动手的是文佳宇.... 文佳宇：“这个废物！刚才让他帮我一起救人也不敢，拖人也不敢，彻头彻底的混蛋！对坏人哆哆嗦嗦，对好人大喊大叫！” 说完还不解气。 “老娘瞎了眼之前还粉他！都是假的！他还睡粉！耍大牌！看钱挑剧本！开银趴！人设造假！....” “混蛋！都是混蛋！” 看着这个小个子的女孩突然暴走，一件一件细数方言的黑料，叶达和王维文感觉.... 女人真是情绪化哈.... 半个月以来，文佳宇可以说是彻夜难眠，挚友的身死名裂，追星梦的破碎，灵子事件的诡异，都让这个高中女生心力憔悴。 能够壮着胆子救人，从死人堆里托出一名特执队成员的时候，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了。 说是游走在生死边缘，一点也不过分。 之前她拖着唯一还有声息的特执队成员，方言就在旁边站着干看，眼睁睁看着不到100斤的她，连滚带爬的拽着带装备快300斤的伤员。 叶达示意文佳宇冷静一下，然后拽着昏迷的方言和特执队成员，准备找个地方从长计议。 突然却看到一片雪花。 图书馆....下雪了？ 更多的雪花，一片片飞来。 那是香灰.... 第89章 这又是啥啊.... “雪花”片片飞舞，却没有带来寒意，而是一股燥意。 仿佛被反复烘烤的尘土，又像是不断风干的砂石。 呆滞的人群突然分开，给“雪花”创造了一条坦途。 申善荣缓缓走来。 “我说是哪里来的客人，原来是你啊....” 虽然比起高架桥上30岁的模样，此时的申善荣更加年轻，但叶达还是认出了他的脸，包括那一身骚包的复古西装。 果然是这个人么。 真是冲着我来的，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啊.... 叶达背后挥了挥手，示意王维文他们先藏起来，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所以你和换皮女是一伙的？” “哈？” 申善荣愣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们确实有缘呢。” 他挑了挑额间的碎发，说道：“我其实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迈出那最后一步，一直躲躲藏藏的吸收生命力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现在，瞬息拥有一千多人的生命。” 申善荣此时不像是灵子事件中的诡异锚点，倒像是衣着复古的夜店玩咖。 他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叶达，对其身后正在猫着腰撤离的几人倒是毫不在意。 这栋图书馆中，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掌心。 从对方的神情，和坐视王维文等人撤离，不难看出此人现在极度自信，乃至狂妄。 申善荣凝视着叶达，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思索。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叶达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罢了。” 申善荣摇摇头，说道：“不不不，这间图书馆中1138人，你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你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启灵者，你甚至....不是活人。” 叶达面无表情，开始系鞋带。 总归是要开打的，先做好自己的准备，同时暗中和刘小倩交代了几句。 不过地上的薄薄的一层香灰令他比较忌惮，文佳宇说过这香灰对方是能操控的。 申善荣嘴角渐渐下沉，仿佛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惜人类终究还是有极限的，这1000人的生命力我无法一次抽取，只能一道一道品尝...” 叶达挑了挑眉：“所以你决定不做人了？” 申善荣点点头：“我不做人了，人是什么？生理构造？心里认同？这些都不值一提，拥有悠久的寿命，拥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力量，这才是最重要的。” 哦，原来是一个想做祖国人的疯子。 叶达一手拿着金属桌腿，一手拿着金属拖把杆，他注意到对方手上已经没有那香炉模样的刺青了。 “你体内有更特别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凭借这1000多人的生命力，再加上你体内的东西，我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高度，突破人的极限！” 叶达皱了皱眉。 生命力+阴气、煞气、尸气？ 你在玩铁锅大乱炖？ 申善荣嘴角一咧，露出了洁白无瑕的牙齿。 “杀了你，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申善荣一掌爪来，叶达将桌腿与拖把杆架在身前，一股巨力袭来。 很强！ 来东海以来，这是第一个在纯粹力量上给到他压力的人。 而申善荣看起来只是随意一击，叶达就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人群中。 这些人懵懂呆滞，哪怕危险加身也不会有任何躲避，一时不知道有多少筋断骨折。 叶达心里只能说句抱歉。 这也意味着他不能一味防守，必须掌握主动，否则打不打得赢两说，以二人的力量大厅里几百号人都得被撞死。 而当他再度冲出来的时候，手中居然空无一物。 申善荣眼神一缩。 虚握着空气，叶达一个甩手。 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申善荣却应声飞出。 他爬了起来，摸着脸上快速愈合的伤痕，居然感觉有一层薄霜。 “看不见的武器？启灵物？！” 叶达空握着“空气”，咧嘴一笑。 风王结界·九州变异版！ 早在一路向下搜索的途中，叶达就和刘小倩、小青商议好了，万一遇到强敌的对策。 无论桌子腿还是拖把杆，都不足以支持高强度的战斗，份量和硬度都不够。 先利用小青的控水和叶达的阴气凝冰加固两把“武器”，然后再让刘小倩用幻术能力隐藏武器实体。 这样在近身战斗中，敌人看不到武器，也不好把握攻击距离，还能将武器加固，加重。 由此叶达脑洞大开，还有一连串其他新想法，不过暂且作为底牌压着。 如果申善荣只是一个肉体强化+超速再生，仅仅这一手叶达就有信心车翻他。 叶达为了掌握主动权，欺身上前，一手长一手短，坚硬寒冷又不可见，一棍接着一棍。 叶达是何等力量，手里的东西算上黑冰，几十斤有余，敲的申善荣一脸懵逼。 申善荣面对看不见的威胁，防不知防哪里，攻不知攻哪边，仅仅一个小技巧，就让其方寸大乱。 申善荣抬手想要拼着受伤抓住那不可见的武器，可却错判了叶达的长短，抓错了位置，紧接着面门就挨了一棍。 见叶达挥手横扫，以为瞄的是脑袋，抬手抵挡，结果却是腰眼子挨了一下，横飞出去。 叶达时不时还会左右倒手，以免被申善荣判断出哪边是长兵器，哪边是短兵器。 叶达不是兵器大师，但申善荣也不是啊。 灵子事件给了他无与伦比的生命力乃至各种神奇威能，但也没办法凭空将战斗经验塞到他脑子里。 面对叶达看不见摸不着的王八棍法，申善荣一时懵了。 这是啥啊这是.... 此时他哪里像是一个掌控千人身死的大佬，灵子事件的诡异锚点。 纯像是被街头小混混揍的满地跳脚的倒霉蛋。 不对啊....我刚才逼格这么高，怎么一下就被摁着打？ 我可是这间图书馆的主宰！ “够了！” 申善荣一挥手，整个大厅凭空掀起了暴雪。 那是无数的香灰。 海量香灰从四面八方聚集，原本地上只有薄薄一层，没想到聚集起来竟然如同狂风海啸一般。 无数香灰汇聚成一股，以极快的速度瞬息冲向叶达。 果然，这家伙没那么简单解决！ 知道这香灰诡异，叶达不敢小嘘，将手上的家伙抵在胸前。 刚刚接触，更加夸张的力量从手上袭来，让叶达再度飞了出去。 这绝不是香灰的触感！ 叶达感觉自己是被一根实心铁柱撞倒了一般，再次砸翻了十几个无辜人群。 申善荣站在中央怒吼道：“小畜生！你找死！” 无数香灰环绕在其周围，看似无形，却又形成了铜墙铁壁。 这香灰操纵随心，速度奇快，又坚硬如铁，枪炮手雷都不能突破分毫。 隐藏在人群中的王维文为叶达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在心想怎么给他一点帮助。 但同样的，申善荣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他叶达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叶达再度冲出来的时候，手上却不再是空空如也。 而是一手一个，一长一短两柄奇形怪状的武器。 如果有地球老乡在此，就能认出两柄传奇武器的大名。 霜之哀伤+方天画戟！ 虽然内核依旧只是一根桌腿和一根拖把杆，再加上黑冰和幻术。 虽然九州无人认识。 但霸道狂放的外形，依旧可以给人带来难以估计的压力。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两个外形？ 叶达：帅啊！ 我都武器幻化了，为什么不变个最骚最霸气的？ 两柄武器坠在身侧，叶达压低身体狂奔袭来，然后高高跃起，一记从上至下的豪放跳劈。 大开大合，但也中门大开！ 也亏得一楼层高足够，不然这一下叶达能撞穿天花板。 申善荣冷笑一声，抬手间无数香灰如同通天之龙，咆哮着迎上了半空中的叶达。 将你彻底搅碎！再吸收你体内的力量！ 半空中的叶达也勉力将两柄夸张的武器用力挥下，像是想要力劈华山。 然而想象中的撞击却没有发生，两柄狰狞的兵器直接穿过了香灰。 申善荣一愣，武器是假的？！ 下一刻，却肚子一痛... 茫然的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第二个叶达，将那柄夸张的散发着寒气的巨剑，捅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天上那个被，被香灰一绞，化作虚无。 申善荣吐出一口老血：“这又是啥啊....” 叶达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漏出了奸计得逞的微笑。 武器幻化+分身幻术。 早在听闻申善荣有可抵挡枪炮手雷的香灰后，他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利用刘小倩的幻术制造机会。 有大量第一世的阅历打底，他迸发出大量全新的想法！ 意外的。 叶达已经开发出了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地球网民花样多，九州反派表示很淦！ 第90章 肢解 半空中的刘小倩，看到叶达成功将巨剑捅入坏人身体里，面露惊喜，这一连串的骚操作刘小倩功劳很大，她的压力也很大，想要以假乱真的模拟幻术，对于她来说并不轻松，虽说随着这段时间黑冰的服用能力提升很多，但毕竟是高速运动中的幻术。 手里握着一把黑冰，刘小倩时不时吃上一颗，补充消耗的阴气。 然而申善荣显然没那么容易解决，脏腑被搅得一团糟，内脏大量鲜血从口中涌出，可他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伸手抓向叶达，同时海量的香灰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搅碎叶达。 叶达没有犹豫，直接抽出“霜之哀伤”飞退数米，另一只手却将方天画戟猛地掷出。 “戟来！” 方天画戟并未以直线轨迹前进，而是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绕去申善荣背后。 申善荣大感不妙，这武器居然能够自行飞动！莫不是厉害的启灵物？急忙操纵香灰往后方挡去，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这“御剑术”一般的奇妙场景，不过是刘小倩扛着“方天画戟”飞来飞去罢了，既没有力道，也没有速度，就是看着凶悍，其实连只猫都未必砍的死。 刘小倩吃力的举着“方天画戟”，满脸都是用力的表情。 拖把杆+黑冰的重量，对于能稍稍干涉实物的她还是太重了，不过她也不会真的攻上去，一会儿左边飞飞，一会儿右边飞飞，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动作。 可在申善荣的眼中，这不是自动索敌么！ 你看那恐怖的武器！还会自己调整角度！ 申善荣更加小心了！ 而叶达左右巡游，寻找机会。 终于，申善荣面对眼前莫名其妙的战况，再度愤怒。 MD！怎么这家伙一个人，打出了我被包围的感觉！ 几个呼吸之间，申善荣胸腹恐怖的伤势就已经恢复，他对那疑似启灵物的“飞戟”忌惮，不想去碰，一个纵跳转而挑选了始作俑者叶达攻来。 比起那柄诡异的“飞戟”，叶达手上另一件奇怪兵器好像只是看上去厉害，至少刚刚被弄了那么一下，申善荣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配不上那霸气无双的外形。 甚至不能算锋利，方才申善荣的感觉与其说是被插了一下，不如说是被捅穿的。 蛮干的那种。 无数香灰追随在申善荣身后，化作一个个白色气旋，这些气旋威力恐怖，如同削铁如泥，又轻灵飘逸的钻头。 叶达侧身一躲，香灰气旋如连珠炮一般刺下，紧追叶达脚步。 这香灰威力极强，不要说地上的瓷砖，下方的水泥隔层都被洞穿，由于周围都是呆滞的人影，叶达逃跑的范围其实并不够大，只能不断变向。 但哪怕如此，瞬间也是好几个倒霉的大学生被波及，血液碎骨飞溅。 一位女大学生原本就站在人群外侧，被香灰擦着一下，瞬间双腿化作碎渣，跌倒在地，但依旧眼冒紫光面无表情。 申善荣面露癫狂：“我需要更多的香灰！我有的是！” 他挥了挥手，数个人群边缘的无辜者，身上冒出了大量白烟，紧接着肉体干裂沙化，化作了一捧香灰，融入了漫天白雪中。 叶达皱了皱眉，这个疯子！ 香灰气旋数量越来越多，追着叶达越来越紧，就连天上抱着“方天画戟”的刘小倩都被逼开了。 叶达一边迂回一边思索对策，被香灰挨一下，虽说能够超速再生，但行动力必然受到影响，中一下之后怕是接二连三被钉在地上。 刘小倩那边也快到极限了，帮不了更多... 以申善荣的自愈能力，两柄样子货的武器还不够锋利，杀伤力还不够大...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小声喊了一句：“叶哥，接着！” 文佳宇的声音！ 一件条状物品被从人群中抛了出来，叶达顺手接住，眼神一凝，有了想法。 “小刘，解除武器幻化，帮我隐身。” 刘小倩能够帮助他隐身，但必须放弃对两把沉重武器的幻化。 随着刘小倩解除能力，“方天画戟”变回了被黑冰包裹的拖把杆模样坠落在地，而“霜之哀伤”也回归了桌腿样子被叶达扔掉。 父慈子孝套装初登场，正式宣告终结。 而叶达则已经一阵模糊晃动，消散在无数香灰气旋的追击中。 申善荣见叶达消失，表面狂怒，心里却已经提起了警戒，香灰气旋朝自身飞回，准备提防可能出现的偷袭。 “嘭！” 最先袭来的，却不是叶达，而是枪响！ 人群中居然藏着一人，正是王维文！ 刚才叶达和申善荣独斗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找到了死去的特执队成员，捡了装备，此时已经全副武装。 青训营训练多年他，虽然不是以枪械为主，但使用特执队的武器没有问题，心思细腻的他虽然没有和叶达交流过具体战术，但见叶达隐身，就知道应该吸引申善荣的注意力来给叶达创造机会。 这一发并不是常规弹药，而是特执队的拘束弹，圆盘状的拘束弹在空中舒展成一张铁网，张牙舞爪的朝申善荣袭来。 申善荣不惧这铁网，但哪怕被束缚一瞬也会影响他的行动，操纵着香灰，瞬间就将特殊合金制成的铁网搅成碎渣。 而叶达也抓住了王维文给予的机会，突然出现在申善荣身前，手中的武器瞬间挥下。 那是文佳宇掷过来的特执队短刀。 特殊合金打造，其貌不扬，却比叶达自己的“父慈子孝套装”锋利的多。 而目标，脖子。 超速再生又怎么样？头嘎了一样死！ 我叶达还不清楚么？ 这一击叶达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甚至不惜与申善荣周身的香灰碰撞，体表瞬间遍布裂痕，无数黑色飞灰逸散，仿佛千刀万剐一般，叶达却看也不看，注意力全在手上的短刀。 申善荣的脖颈被一刀斩去大半，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皮肉相连，以叶达的力量，可见其肉体之坚固。 然而一击建功的叶达没有停下，反而一刀快过一刀。 对于这种生命力恐怖的家伙，没彻底咽气前决不能松懈。 左腿、右腿，左臂、右臂、腰线、腹股沟。 大量鲜血喷涌，伴随着申善荣的怒吼。 肢解！ 残杀！ 手中的合金刀已经卷了刃，但叶达依旧凭借着蛮力，将申善荣大卸八块，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液，配合体表无数散发着黑灰伤痕，看上去分外恐怖。 如同鲜血盛宴！ “呼...呼...” 叶达放下手中卷刃的短刀，一脚将申善荣的人头踢飞，看着地上七八块尤在颤抖的残肢，心想这下结束了吧。 从五楼一路推到一楼，即便是他也已经累了。 周身千刀万剐般的伤痕正在慢慢愈合，叶建国的法门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破损疏漏，他其实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眼已经染上了以丝灰白。 属于“人”的感官在退散，属于“非人”的感官在苏醒。 几乎同时，香甜气息涌入鼻尖。 叶达感觉脑袋一懵，却是强烈食欲涌上。 比起普通人，蕴含庞大生命力的申善荣，如同对僵尸最最无法抗拒美味。 体表原本随着愈合趋于平静的阴气、煞气、尸气逸散，再度失控。 将申善荣肢解，居然引起了叶达自己体内的不良变化，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自控。 申善荣的残肢，对他居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是了...我对他可能是什么美食，他对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能感觉到，如果吃了申善荣，对他会有莫大的好处，恐怕有机会突破“飞僵”的等级，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 可那无异于在“僵尸”的道路上拔腿狂奔，距离“人类”的目标却越来越远..... 好好奇啊..飞僵之上...是什么.... 那是什么光景？会不会很强大？ 做不做人重要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力量，不爽么？ 不断满足自己的欲望，百无禁忌，不对么？ 为什么要苦心积虑的压制自己的力量？ 要不尝一下？就一口..... 人群中全副武装的王维文缓缓走出，看着周身伤口不断飘散着黑灰，浑身沾满鲜血的叶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叶达...你没事吧....” 叶达猛地一回头，王维文却是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灰色眼眸。 这个家伙...应该也很美味吧... 第91章 灵子事件解除 王维文看到那双眼睛，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叶达盯着王维文，脑子里却冒出了这家伙应该也很美味的想法。 脚下申善荣的残肢，不断散发着引人失神的香气。 多么美味...多么令人陶醉... 就在这时，叶达的胸口被撞了一下。 低头看去，却是一直在周围巡游的大青鱼。 呆头呆脑的鱼脸上，叶达居然看出了生气的表情。 小青有控水的能力，但力度太弱，对战斗难有实际帮助，只能借由控水凝冰来制造武器，之后就一直在四周干着急。 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亦或者感受到了叶达的心声。 但这么一撞，配合其生气的眼神，叶达居然清醒过来。 眼底的灰色渐渐退去，叶达心道好险，差点就失控了。 自揭棺而起以来，他从未遇到过这么强大的诱惑，申善荣的血肉给他的吸引力，甚至超出了刚出来时的叶建国，再加上身上法门受损，居然差点着了道。 此时看向申善荣的残肢，虽然依旧诱人，但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瘾君子一般的疯狂感。 他不敢细想若是真的吃了下去，自己会发生何种变化，这场灵子事件又该如何收场。 叶达叹了一口气，隔空摸了摸大青鱼的脑袋。 你这家伙，又救一人呢。 救回了叶达的人性。 王维文看见叶达似乎恢复了正常，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失控了呢。” 看来他将刚才叶达的异象，判断为被灵子事件影响，不过这也省的叶达解释找借口了。 悄悄褪去伸长数分的乌黑指甲，叶达说道：“这样...就算解决了么？” 王维文看向四周没有变化的人群，不确定道：“如果他就是锚点的话....应该解除了才对啊..” 叶达也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哪怕一人清醒，所有人依旧眼泛紫光呆滞的站着。 他敏锐的发现到，地上的香灰似乎在微微震颤，立刻止住了想要上前的王维文，厉声道：“小心，还没结束！” 四周刚刚沉寂的香灰重新飞舞，图书馆中央再度刮起了“暴雪”。 而申善荣的残破的左手上，浮现了一缕刺青，正是香炉的模样。 叶达反应过来，立刻将申善荣的左手丢向远处，想要阻止不知名的变化，却为时已晚。 肢解了还没搞定？要不要这么离谱！ 最烦BOSS有二阶段了！ 抛出去的手臂如同黑洞一样，吸引着整个空间中所有的香灰聚集，而脚下申善荣的残肢，却迅速风干沙化，同样化作香灰，飞向半空中的手臂。 叶达想要阻拦，可怎么能抓住香灰呢？ 大量香灰凝聚成一团，形成一个人型，之后渐渐退去灰白之色，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成年男子。 申善荣不着寸缕的落在地上，看向叶达。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被杀死？” 叶达背后朝王维文挥了挥手：“我以为你至少会变出一条裤子出来。” 王维文端着枪又退回了人群，他知道只有藏在暗处才有机会帮忙。 申善荣就这么在数百双紫色眼眸中裸奔，浑不在意。 从空中捏下一片黑灰，那是从叶达伤口中飞出的：“你和我真的很像，力量强大，超速再生，除了手段少了些，可我觉得，你和我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你体内的东西，和我体内的生命力，完全不同....” 将叶达伤口飘出的黑灰含入口中，申善荣品了品说道： “你看，你体内是黑的...我体内是白的...就像是.....阴阳？” 叶达默默捡起了地上的黑冰桌子腿，刚才的短刀已经不能用了，卷刃过头不比铁棍前多少。 “无非多杀你几次罢了。” 申善荣咧嘴一笑，说道：“我确实不擅长战斗，但我也没必要和你战斗不是么？你对我比这图书馆里的1000人还要重要，不如我专心对付你一个好了...” “这可以控制1000人的力量，不知道你顶不顶的住！！？” 突然，大厅内所有人都瘫软下去，重新陷入了昏迷。 申善荣放弃了对整个图书馆内所有人的操控和吸取。 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了叶达一人身上。 叶达立马感觉，无与伦比的吸力笼罩周身。 身上不可抑制的出现了大量紫色烟雾，刚刚愈合的伤口再度破裂。 灵子事件刚开始的时候，叶达身上也被吸出过一些紫色烟雾，只是那时微不可查。 但现在，叶达犹如一尊燃烧的火炬，海量的紫色烟雾从其周身涌出。 叶达居然踉跄了一下，挣脱不开这恐怖的吸力。 紫色烟雾冲天而起，飞向了申善荣，其嘴巴展开了一个夸张的角度，将紫烟尽数吸入体内。 “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那晚，让他身体溃败的就是这股紫烟。 但今日，他却感觉这紫烟是可以让他进化的蜜糖一般，欲罢不能！ 他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叶达已经被束缚在原地，可以控制1000人，吸取1000人生命力的力量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让他寸步难行，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摄人心神的力量，让他大脑一阵眩晕。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要榨干你！” 此时大厅中央已然被龙卷一般紫烟笼罩，王维文不得不退至更远处。 这紫色烟雾让他感到心悸不敢触碰，又担心叶达安危。 文佳宇在角落中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心里焦急不已。 刘小倩倒是不受紫烟影响，但也已经力量用尽做不了什么，围绕在叶达四周干着急。 赤身裸体的申善荣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胜者终究是他！ 虽然不善战斗，虽然疯疯癫癫，但他可以失误无数次，而敌人只能失误一次！ 然而紫色龙卷中央，叶达却缓缓站起了身体，隔着风暴般的紫烟和申善荣对视一眼。 一脸淡然的模样，让申善荣的笑容戛然而止。 叶达看向自己身体上冒出来的大量紫烟，却平静的说道：“原来你想要这些东西啊...” “早说啊，你想要我给你啊！” 紫色龙卷中的叶达，彻底放弃了对体内气息的压制，甚至开始主动催发。 体内，浩如烟海，日夜辛苦压制的阴气、煞气、尸气，彻底暴动。 身上的紫烟暴增十倍不止，尽数飞入了申善荣的口中。 他和叶建国花了多少功夫，才将他一身700年力量压制在一具常人般的身体里。 他夜夜头疼体内这些东西，这玩意儿居然有人想要？ 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 申善荣虽然不知叶达为何如此，但还是欣喜若狂：“给我更多！给我更多！” 叶达笑道：“好啊。” 下一刻，冲天紫气更加狂暴，叶达的眼睛也开始渐渐发灰。 但这一次，他目光清明，甚至面带笑意。 申善荣鲸吸海吞一般，永不满足。 “我还要！我还要！” 然而很快，他就露出了吃力的表情。 “等等！慢一点！” 他还能容纳，但眼下速度太快了！ 此时他完美无瑕的肉体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其内紫光游走，好像随时可能裂开一般。 叶达却还在释放体内的阴气、尸气、煞气。 “你不是很要么？这么要我当然给啊！” 申善荣惊叫道：“停下！不要了！不要了！” 然而紫烟龙卷却不会这么轻易停下，依旧不管不顾的涌入申善荣口中。 申善荣闭嘴，紫烟就从七窍中钻入。 申善荣闭窍，紫烟就从毛孔中钻入。 终于，身上无数裂痕越来越大，申善荣彻底失控，刚凝聚没多久的完美躯体，再度四分五裂。 “可恶！可恶！” 残肢断臂在紫色烟雾和香灰中，四分五裂！ 他裂开了！ 叶达眼疾手快，忍着虚弱感，一个纵跃来到空中，没有去管申善荣的头颅，而是抓向了其左臂。 刚才的事情证明了，真正的核心不是申善荣本人，而是其左臂的香炉刺青！ 申善荣的头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被抢走，露出恐怖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的神异都是香炉给他的。 叶达捏着申善荣左臂，还没落地就在思考怎么应对里面的东西，可拿着申善荣残肢的右手猛地一阵刺痛，体表三道刺青模样的痕迹自动浮现。 这疼痛哪怕是叶达都难以忍受，仿佛直接作用于神魂！ “九阴”在抗拒着香炉！ 似乎对它很不满！ 这疼痛极度剧烈，叶达居然一时拿不住申善荣的断臂，又不愿是松手让其再度复活，只能换到左手去拿。 一阵灵子光辉闪过。 申善荣断臂上的香炉刺青，化作漆黑的墨滴一般，融入了叶达左手，然后重新在叶达手上恢复了刺青的模样。 叶达呆住了！看了看左手的香炉刺青，又看了看右手的九阴刺青.... “淦！！” 比起在申善荣手上的时候，香炉刺青变化很大，只保留了香炉主体，其上没有了三跟线香的模样，香炉本体也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仿佛之前受到了什么伤害。 但这并不是叶达愿意看到的！鬼知道这香炉具体什么功能！你看申善荣神经病一样的，他并不想要啊！ 而随着香炉寄托在叶达的左手，整个灵子空间也开始剧烈的震颤。 锚点，被解除了.... 灵子空间正在瓦解。 而飞落出去的申善荣头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宝物，重新挑选了主人。 “我的！香炉是我的！” 人群中的王维文和文佳宇都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么..... 叶达捏着申善荣的胳膊，恨不得用这只手抽自己一巴掌。 大家都解决了，我却又多了一个大麻烦！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灵子事件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解除。 一颗头颅打着转落在了图书馆大门口，眼睛却死死盯着叶达。 “还给我！还给我！” 头颅背后，还未完全消散的紫雾一阵翻涌，走出两个紧紧贴着的身影。 正是岳健康和严永亨。 严永亨环顾四周：“这是....灵子事件要消散了？谁做的？” 地上的头颅看到二人，却心中一喜，有活人！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要吃了他们！自己就还能逃走！再想办法夺回香炉！ 天无绝人之路！ 申善荣的头颅凭空飞起，跌跌撞撞的冲向二人。 却被岳健康一把捏在手上。 面对一颗诡异的人头，岳健康没有恐惧，只是疑惑道：“这是什么？启灵物？” 申善荣疯狂的扭动脑袋，同时暗中催动力量，虽然已经没有了香炉，但是他依旧可以吸收活人的生命力，他的身体构造早就和常人不同了。 吸死眼前这个老头！然后逃跑！ 吸死你！吸死你！ 然而.....毫无反应.... 申善荣鼻涕都流出来了。 眼前的岳健康却毫无反应。 他此时感觉，对方的双手形成了一个隔绝一切的空间，自己的能力无法突破分毫。 看到对方鼻孔里流出的鼻涕，岳健康嫌弃的举远了一点。 严永亨从岳健康背后探出脑袋：“这是啥？会不会是灵子事件的锚点？” 岳健康点点头：“也许吧，没事，已经被我封印了。” 想到岳健康深藏不露的能力，严永亨放心的点点头，带着白手套的手缩了回去。 虽然没亲自动手，不过解决了就好。 看向大厅内，大片躺倒的人群，严永亨脸色难看。 虽然好像已经被从内部解决了，但希望不要死太多人.... 而那个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自己手臂发愣的少年，应该就是解决灵子事件的人吧。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一次巨大的危机，能够迅速解决。 这个少年，一定要狠狠的嘉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图书馆，地下室。 巨大的保险门洞开，近半厚的精钢铁门后，是东海大学的收藏室。 硬件上，这里已经和银行的金库类似了。 画作、古籍、科研文献、或者其他一些东西，被长期保存在这里。 不过平日里守在这里的几位保安，已经惨死在角落里。 他们之中甚至有启灵者存在，因为东海大学收藏室中，有一些要紧东西。 但此时，这些人都已经没了声息。 一个身影的指尖划过一个个柜子，根据其上的编号检索着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灵子事件解除了？ “有了。” 找到了目标，那身影拉开了柜子，由于外面已经有了金库般的大门，所以里面的柜子没有上锁。 里面是一本，被装裱在玻璃罩中的古书。 他捏碎了玻璃罩上的小锁头，带着手套的手将古书小心托出。 正要翻看古书，一旁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样貌极其普通的女人。 女人出现后直接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外面灵子事件已经被解除，官方第一时间就会来确认地下室的情况。” 那男子说道：“已经找到了，还挺顺利的，幸亏灵子事件没有影响到地下一层，还给我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地表部分是完美的立方体，也就意味着地下部分没有受到影响.... 九婴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我带你离开。” 男子道：“你不去收回香炉么？之前‘九阴’中最重要的三根也被你弄丢了，组织上可是很不满意，现在又弄丢香炉，回去怕是会生不如死啊.....” 九婴普通的面容上毫无波澜，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组织上既然将两件东西交给我，自然有所安排，还是说你想打听一下？” 男子赶紧摆摆手：“饶了我吧，求法者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过好在我也完成了任务，这段时间在东海大学玩的挺开心的，上上课，教教学生，我们走吧。” 男子将古书小心合上： “你知道我们班上还有两个名字很奇特的学生么？第一节课的时候我都愣住了，这算不算天意？” 丁勇指了指古书的封皮。 《叶达真迹疏注》 落款：云州刺史王文维 第92章 放开我！我不要去医院！ 叶达愣愣的看着香炉模样的刺青缓缓消失。 手不想要了！ 此时叶达上身的衣衫早已经化作无数碎布飞散，就连裤子都九分裤变五分裤，赤裸的身体上，无数伤痕迅速愈合，配合清晰而不夸张肌肉。 一副“大战后主角喘息限定版”的模样。 文佳宇都看痴了。 刘小倩也是。 但是叶达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王维文跑了过来，高兴道：“灵子事件解除了！” 叶达只能僵着脸点点头。 “叶哥你真棒！太厉害了！” 文佳宇也欢呼雀跃的跑来吹彩虹屁。 而当叶达看到大门口的岳健康二人时，下意识的将手藏在了身后。 尤其是岳健康背后那个不认识，但是穿着作战服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官方人物。 岳健康举着申善荣的头颅，看向四周脸色难看，虽然大部分都是昏迷，但肉眼可见至少几十人身受重伤，严重一点的甚至肢体残缺，不可谓不惨烈。 其实真实情况更差，更多的人死后直接化作了香灰，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每一个死者，每一个伤者背后，都是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日后带来的影响还会持续发酵。 这也是为什么官方最紧张灵子事件，比起单纯的启灵者违法作乱，灵子事件更加棘手，影响也更大。 从人命的角度，申善荣已经可以称之为近几年内，东海最凶恶罪犯了。 岳健康手中不自觉加了些力道。 但是申善荣的人头却反应平平。 只剩下一个人头的他，虽然和人类构造迥异，但也已经快要彻底泯灭意识了。 随着灵子事件解除，香炉重新认主他人，他已经穷途末路了，原本若是吸收了岳健康和严永亨的生命力逃出去，也许要有一线生机。 可惜他没这个本事。 随着申善荣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叶达也松了一口气，虽然申善荣始终没摸到叶达的真实身份，但毕竟已经掌握了叶达的诸多异常，人头若是能活下来被官方问出什么，他也麻烦。 严永亨试了一下，通讯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通知不到外面。 复看着叶达周身战斗的痕迹，忍不住夸赞道：“真是优秀的年轻人，单枪匹马解除了灵子事件。” 叶达不知道对方身份，但还是谦虚指着王维文和文佳宇道：“他们也帮了大忙，我们一起做的。” “你是启灵者吧，怎么做到在灵子事件中不受影响的。” 以周围的战斗痕迹之惨烈，必然是启用了启灵能力才能做到。 启灵者想要在灵子事件中动用能力并非不可能，只是极易失控，心智坚定者稍稍能多坚持一会儿，亦或者像是岳健康这样能力不讲道理的。 事情解决自然皆大欢喜，但严永亨依旧好奇。 叶达早有腹稿，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有一道祖传玉佩，可定人心神，灵子事件中可不受影响，以前我不清楚，但现在看恐怕是类似启灵物的存在。” 严永亨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连特事科都没有掌握相关技术，若是真有这样的东西，也许可以在这方面做出突破。 叶达惋惜的摇摇头道：“再好也没有了，战斗中被打碎了，碎成渣的那种，回去家里人要骂我了。” 严永亨抽了抽嘴角... 好像也很合理的样子.... 毕竟这小伙子大战一场，身上只剩半条裤子完好，玉佩什么的碎了也不奇怪。 一旁的文佳宇立马说道：“我也有！我也有一个玉佩！就是这么醒过来的，还能叫醒别人” 她对官方只有信任没有忌惮，此时又正在兴奋之中，毫无保留的掏出了玉佩。 “我外婆住院前给我的，说是能保平安，我开始还不信，真的有效！” 叶达差点忘了这还有个真带了玉佩的。 然而当文佳宇掏出玉佩后，叶达眼前一花，文佳宇身前居然多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灵体... 老太太样貌和文佳宇有三分相似，身形已经极致暗淡，已然到了极限，笑眯眯的对叶达颔首感谢。 然后就彻底消散了。 这一幕无人看到，文佳宇依旧兴奋的解释外婆给的玉佩如何神奇。 叶达若有所思..... 原来文佳宇的外婆...不是住院么... 还是说在院中离世，只是无人通知她。 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姑娘，原来还是有人挂念啊，哪怕是死了以后。 严永亨看着文佳宇的玉佩，心里已经在想着日后借来研究一下，说不定有所发现。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附在玉佩上外婆的灵体，已经消散了，终究是不可能研究出什么。 严永亨复看向叶达，眼中的欣赏抑制不住，说道兴奋处，拍了拍叶达的肩膀。 然后叶达就摔倒了。 严永亨：？？ 叶达：？？ 叶达此时才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一股虚弱感传来。 方才全面解放体内的阴气、煞气、尸气，虽然总量上不算伤筋动骨，但毕竟是长期压制的阀门被打开，再加上这具尸身也算伤痕累累，竟有一种用力过猛后的虚弱感。 大概相当于平时从不锻炼的宅男，猛地跑了三公里的样子。 其实叶达回复的很快，保守估计也就一个小时就能活蹦乱跳了，比起战斗产生的声势，这种恢复力已经算变态了。 可其他人不知道啊。 严永亨见自己一个拍肩膀就把小英雄拍倒了，大惊失措。 刚才还谈笑风生，怎么突然就倒了，你要受伤了别逞能啊。 此时灵子事件对信号的封锁已经渐渐解除，严永亨立马对外吩咐道：“医疗队赶紧进来，里面有大量伤者。” 外面救护车都排成一字长龙了，官方早就做好了解除后第一时间送大量伤者就医的准备。 其中叶达自然是重中之重，必须立刻妥善治疗！ 然后再全身检查一番！以防灵子事件有后遗症。 严永亨说完没多久，就有大量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抬着担架，与时间赛跑。 没有了灵子事件对空间的异化，外面的人员距离图书馆直线距离也就100多米，可不快么。 叶达看到担架，立刻慌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我没受伤！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不上担架！” 没想到岳健康干枯的大手按在了叶达的胸前。 “放松小叶，冷静下来，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你安心休息。” 然后叶达发现自己居然起不来了！ 仿佛身边有一个无形的屏障，阻碍着自己乱动。 这屏障似乎坚不可摧一般。 紧接着几个医护模样的人，就将他抬上担架。 严永亨也宽慰道：“小兄弟别担心，东海有专门针对启灵者和灵子的特殊医院，还有大量特种医师，你体内有任何隐患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检查，这是要他命啊！ 叶达亡魂大冒。 “放开我！我不要去医院！” 然而无论叶达如何挣扎，周围的人都是面带慈祥的看着他。 这小英雄，还挺腼腆，是担心给人添麻烦么。 放心吧，一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全面的检查！ 第93章 大逃亡？ 救护车上。 叶达已经在思考，是直接逃回湘西老家，还是先去别的地方躲一段时间，再转云州，再回梁州。 若是有人一路追来湘西，不知道叶建国顶不顶的住！ 妈的顶不住也得顶，不然就都玩儿完了。 离开东海前，还要回一趟幸福里，把冰柜砸了。 这大学是读不了了，以后在湘西窝着吧，与世无争，做一具山村老尸。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救护车的车顶，思绪已经瞟向了远方。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跑.... 因为他左边是岳健康，右边是严永亨。 你跑跑试试？ 二人虽然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参加战斗，但毕竟是在灵子事件解除前，就肉身进入了灵子迷雾。 二人同样是启灵者，保险起见特事科还是要求他们，尽快去特殊医院检查一下。 不过他们是坐着的，叶达是躺着的，甚至是被拘束带绑着的。 美其名曰担心救护车急刹他呲溜出去。 叶达也没做过救护车，不知道这合不合理。 此时只能等进了医院再想办法跑了。 他甚至不敢让刘小倩和大青鱼出来。 车上的医生盯着心电图仪器，疑惑道：“小伙子，你这这心跳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钟表都没这么准！” 叶达干笑道：“我心态比较稳定。” 当然稳定了！这心跳是叶建国模拟出来的！ “你体温怎么这么低？不会是受伤了吧？” 叶达：“体寒，从小就虚。” 医生：..... 还好颠簸的车上没人给他抽血，不然这医生抽出一管黑灰或者一管尸液，怕不是直接就要跳起来？ 严永亨笑着说道：“小叶你还真谦虚，肉体强化A级+加超速再生A级，你要是算虚，那我们算什么？” 路上他已经拿到了叶达的资料，知道这位小英雄是罕见双能力都是A的人才，和姜侯一样，起了招揽之心。 他作为特事科执行队的总教官，招揽优秀年轻人的欲望比姜侯还要强烈。 “特事科的青训营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回头我推荐你直接进入，未来不可限量啊。” 岳健康轻咳了一声，说道：“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小叶成绩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以后也会加强，对他启灵相关事宜的管理。” 叶达干笑两声。 我谢谢你们啊。 救护车一路急行抵达了医院门口，叶达躺在床上也看不到门牌，但专业处理启灵者和灵子相关，又有官方背景的医院，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他已经不抱有“检查蒙混过关”的幻想了，与其做梦，不如想想逃跑路线。 飞机火车太容易被追踪，还是做大巴吧，实在不行靠一双腿跑回湘西也不是做不到。 救护车后门打开，严永亨和岳健康两个健康人自己跳了下来。 严永亨对后方被捆在床上的叶达努了努嘴，示意那边才是重点。 “小心点，他高强度战斗虚脱了，一定要全身好好的检查，不要留任何隐患。” 主治医师模样的人郑重的点点头。 “放心吧，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叶达心若死灰。 被一路推着走进医院，还没穿过大厅，叶达身上就已经贴满了各种仪器，叶达只能姑且配合着，等岳健康和严永亨离远一点再跑。 就在一个护士拿着针管过来，准备给叶达抽血的时候。 叶达知道是时候了，逃亡生涯即将展开。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先不着急，将他送入Vip特殊医疗部，那边的专家组已经准备好了。” 护士愣了愣，收起了针管。 叶达抬头看去，居然认识来者！ 陈九！ 此时的陈九不再穿着唐装，而是披着白大褂，没有了之前相遇那种诡异强大的气场，看上去就像一个德高望重的医院领导。 主治医师有些犹豫，单子都开了.... 他对“超速再生”这种罕见的启灵能力还蛮好奇的。 陈九摆摆手：“去处理其他病人吧，这次灵子事件受伤的人可不少。” “好的院长！” 陈九抽空对叶达笑着眨了眨眼，让他安心。 之后护士将叶达推入了医院顶层的一件特殊房间，里面看上去像是ICU或者抢救室，大量高端设备环绕，看的叶达心里发慌，但是却没有一个医生。 小护士满腹疑惑，但院长就在旁边也不能说什么，急急忙忙又下去接治其他伤者去了。 房间内，只剩叶达和陈九大眼瞪小眼。 叶达斟酌片刻，开口道：“你是这里的院长？” 陈九点点头笑道：“准确的说，这里是我的医院，之一。” 怪不得陈如烟那群灵体的聚会，会在一处医院模样的诡异空间内。 他们还能拿到刚去世死者的标牌，当大烟抽。 这是峰回路转啊！ 陈九似乎知道叶达在想什么：“放心吧，假的就是假的，但是在专业人员出具的报告上，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我知晓你身上有了不得的法门，事后会给你出具一套正常合理的体检报告。” 叶达最大的焦虑缓解，松了一口气，但转而疑惑道：“为什么帮我？” 上次误闯灵体夜趴后，陈九出面送香烟被拒，再之后叶达就再也没有和陈九打过交道，只当他是江湖奇人，一个短暂交集的神秘大佬。 没想到这次死局，陈九再次出现，帮了他一个大忙。 陈九笑道：“为解决灵子事件危机，救了1000多人的好市民帮帮忙罢了。” 叶达觉得他没说实话。 实际上这也确实算陈九帮忙的一部分原因。 一个心智坚定，德行良善的阴属，陈九本就不介意给予帮助，不然他也不会身边聚集这么多灵体，成为东海灵体界的“九叔”。 至于更深的原因，恐怕他自己也还没决定。 这取决于叶达日后的发展。 这段时间以来，申善荣残害之人所留的残破灵体，自然引起了掌管东海灵体的九叔注意，但他的立场其实更加复杂，没有主动出手查探的道理。 而叶达能解决灵子事件，再度证明了他的品行偏向秩序，那么比起看着叶达因为“体检”这种事情暴露阴属身份，上演大逃亡，陈九自然更倾向行举手之劳，帮他处理首尾。 同为阴属，又不是那些无法无天的疯子，这个理由对陈九来说足够了，叶达背后的秘密，那是另一回事了。 对于陈九能看出自己“尸身”不正常这件事，叶达倒是不意外，毕竟是个高人不是么，再说正常人怎么会闯入灵体夜趴，又怎么能用阴气冲刷陈如烟，大家心里都明白。 就像叶达也清楚，陈九绝不是普通的医院院长一样，只是暂时互相没必要追究。 第94章 成长 叶达躺在病床上，有些无聊。 虽然体检报告陈九会帮他处理首尾，但他依旧要装作正常的样子，至少维持“住院”的假象，在这间“九州医院”养个几天伤。 陈九的医院叫“九州医院”。 很合理，只要不在中间加“男科”两个字，听起来还是挺高级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霸气有牌面，一般医院抢不到的名字。 听护士说，“九州医院”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楼是新建的，名字是沿袭下来的。 此时他住在VIP病房区，身上倒是像模像样的穿了病号服，旁边还有一些吊瓶架，呼吸机之类的，不过护士来来回回也没用过，纯粹是营造一点“正在治疗”的氛围感。 不知道这家医院内有多少人接触到了陈九的另一面，眼下也只能相信陈九搞得定，至少护士之类的从没人多问什么。 总之，很无聊，就硬躺着。 他没有冰柜也睡不了，所以刚过了半天，就闲的发慌了！ 至于手机，早就碎在图书馆了，刷手机都没得刷，睡又睡不着，堪比坐牢。 东海大学临时封校，所有学生停课，大量家长赶来讨要说法，甚至还有外地家长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中有些家庭只是因为孩子受到影响气不过，而有些家庭则会迎来丧亲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申善荣的残躯也被运进了特事科进行下一步研究。 整件事情想要尘埃落定，恐怕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夜晚，叶达的病房有人敲门。 “请进。” 本以为会是特事科的人员，结果却是王维文和文佳宇。 三个都出了一份力，解决了灵子事件的年轻人，相视一笑。 王维文道：“我想着你超速再生A级，应该没啥问题，不打扰你休息吧？” 叶达：“我都无聊死了，你两怎么样？” 两人都没受什么伤，从下午到晚上该做的检查也都做完了，不过一样被要求在医院观察两天。 但是境遇比叶达自由很多，可以下床走动，串串门什么的，只要不出医院就好。 王维文家人暂时没来，而文佳宇和叶达一样，孤家寡人，躺到现在不要说有人来看了，电话都没有一个，三个小伙伴也在不同的医院接受治疗。 据说那些昏迷的人正在逐渐苏醒，但根据体质有快有慢。 王维文道：“都痊愈了？” “是的，不过还是要躺两天...” 文佳宇说道：“我们也一样，没受伤也要在医院待着，还好不需要掏钱，那病房感觉住一天我人都要卖掉了。” 王维文扬了扬手机，说道：“你手机丢了不知道，现在外面可热闹了，这可是东海20年来最大的一次灵子事件，并且大家都传是东海大学校草单枪匹马解决了灵子事件。” 叶达眼角抽了抽，差点忘了他身上还有一个东海校草的称号，想到这里不由得白了一眼文佳宇，就是因为她们才有了这虚名。 虽然我确实是东海大学最帅的仔，但为人谦虚，不想为盛名所累啊....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盛传的东海校草么？ 太NM猛了，人帅的惨绝人寰就算了，还是厉害的启灵者，单挑血战大反派！ 经过半天的发酵，叶达已然成为了整个东海大学乃至东海市最受关注的存在。 文佳宇举着手机说道：“我们之前发的几个帖子，浏览量蹭蹭的往上长，叶哥你现在的粉丝量已经不下于一些小爱豆了。” 叶达正色道：“我可不玩明星那一套，那几个平台的账号不要再发任何东西了，不不不，还是给我删掉吧。” 文佳宇点点头，说道：“放心，当时就答应了叶哥只发一次，嗯...一批次，另外我有重要事情想和叶哥说。” 可能因为王维文也算一起“战斗”过的伙伴，文佳宇也没有避着王维文。 “我不追星了！” 叶达看着文佳宇没有说话。 这种发宏愿般的保证，和“我要减肥了”没太大区别。 预想的反应没有出现，文佳宇感觉有些没意思，还以为叶哥会大吃一惊呢。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次是真的，经过图书馆的事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盲目的追寻一个耀眼的存在，只会让自己更渺小。” 叶达挑了挑眉，这么有哲理的话，可不像是文佳宇能说出来的。 一旁的王维文嘴角微微一笑。 “叶哥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追星么？班里我个子最小，属于边缘人物，后来发现只要和明星近距离接触一次，我就能在班里成为受追捧的人，成为焦点，少受委屈，让我觉得追星能和曾经差劲的自己划清界限。” “月月姐她们也都差不多，我知道我们的很多烦恼在你们眼里很可笑，但我们学习不行，人缘不行，老师也不喜欢我们，父母也不关注我们，就想找一点能让自己‘变化’的东西，追星以后胆子变大了，朋友变多了，在班里也有存在感了，尝到了甜头后，就会不断给自己贴上更多、更重‘追星族’的标签，最后渐渐变得行为奇怪了起来，反而又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叶达张了张嘴，这算什么，大彻大悟？还是智力超进化？ 文佳宇眼睛眯成了弯月，坦白道： “以上这些，王维文大哥帮我想明白了，当然里面也有一些我自己的智慧结晶，回头我会说服霍婷她们，反正方言也塌房了，警方还通知了她们爸妈，该醒醒了。” 叶达道：“想通了就好，希望你不是嘴上说说。” 文佳宇一插腰，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自信道：“放心吧，我可是给叶哥递过刀子的女人。”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王维文插嘴道：“那我还是给叶达打过枪的男人呢。” 叶达心想还好你打的是步枪不是手枪，不然我都要跳起来打你。 正要再聊两句，房门再度被敲响，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和女人。 少年没什么说的，十五六岁的年纪，狗都嫌的表情，感觉满脸不爽。 女人看上去不到四十，保养得当穿着贵气，颜值也不低，就是长得有点网红脸的感觉，此时红着眼睛，好像眼泪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冲进来扶着王维文。 “维文...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怎么就卷入灵子事件了呢！” 王维文看到来者也有点惊讶，对叶达尴尬道：“这是我的....母亲。” 叶达点点头，还叫了一声：“伯母好。” 不过女人对叶达只是点点头，显然心思都在王维文身上。 虽然让叶达感觉有些许的夸张。 叶达居然看出了一丝表演痕迹。 “我已经通知你爸爸了，他今天就会赶回来，你检查结果怎么样？这里的医院行不行？” 王维文道：“这里是东海最好的灵子特殊医院。” 继母不是启灵者，并不知道“九州医院”的名声，可能听都没听过。 似乎是感觉有点尴尬，王维文对叶达、文佳宇点点头，然后带着继母离开回自己病房去了。 而那个少年从始至终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阴沉着脸跟在身后，走之前还瞥了一眼叶达。 病房里只剩下叶达很文佳宇。 文佳宇惊讶道：“王哥的母亲好年轻啊，那个是他弟弟么？” 叶达点点头道：“应该是吧。” 同时将右手藏入了被子里。 刚才，右手的“九阴”，居然有反应... 第95章 香炉神妙 文佳宇又呆了一会儿，也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叶达犹豫了一下，没有将其外婆的事情告诉她。 小姑娘刚刚大彻大悟，还是先让她将现在的心境稳定住吧，不然大起大落落落落，总归不好。 只剩下独自一人后，叶达将双臂放在眼前。 意识一动，香炉刺青和石针刺青纷纷浮现，一左一右，看上去分外社会。 其中右手的“九阴”依旧是老样子，刚才居然对王维文的弟弟起了反应.... 等等，这话怎么有点奇怪.... 根据“换皮女”所说，九阴石砭，自己手臂里只是其中三根，最重要三根。 若根据字面意思，应该还有六根，高架桥上说让他集齐九阴... 都是仇人，叶达只想把她屎打出来，敌人想要让他做的，他自然不愿照做。 可“九阴”现在无法操控...只是本能的吸收灵体，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不，不能着了她的道。 虽然叶达心里对九阴也十分好奇，想要搞明白其是什么，以及背后有什么秘密，但不能顺着“换皮女”的思路来，而是要通过自己的办法。 顺着“换皮女”的思路来自然是愚蠢的，但因此畏首畏尾，做缩头乌龟也是一步蠢棋。 不知道王维文的弟弟是不是一个突破口。 而左手的香炉自附身到手臂后，暂时没什么异象，不过从其上的裂痕看来，之前申善荣应该是用力过猛了，毕竟是创造了包裹整个图书馆的灵子事件。 香炉很强，在启灵物里绝对是非常高级的存在。 叶达现在还不知道申善荣一个月前还是一位将死老者，如果知道的话，对香炉的认知还会再提升一个档次。 想都不用想，能让人返老还童，这是任何受寿命所限的人，都会觊觎的宝物！ 值得一提的是，图书馆的大量香灰并没有因为香炉认主产生什么变化，依旧遗留在那里，被官方收集了起来。 “能用么？” 挠了挠手臂皮肤，没有任何实体触感，和九阴情况类似，甚至让叶达开始怀疑两者之间是不是本就有什么联系。 融入体内化为刺青，以叶达目前的见识来看，从未听说过，这能力不应该是启灵物的标配。 想到这里，叶达尝试着将意念击中在左手，香炉似乎比“九阴”要听话一些，并非完全无法操控？ 也许可以试试将香炉取出来？ 不说丢掉或者上交给国家，至少藏起来吧，这次事情这么大，万一查出来申善荣的秘密，必然会全力寻找香炉的踪迹。 他不介意失去香炉，但会牵扯到身体的秘密，到时候官方一看。 呀哈，原来你小子不是人啊！ 片刻后，香炉刺青越发逼真，其上开始出现莫名的纹路，甚至有点点灵子光辉游走。 可叶达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香炉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玩意在干嘛？ 突然，楼道里传来了惊慌的呼喊。 “快来人！37号病房的病人病情恶化了！” 叶达一愣，37？自己是36....这不是隔壁么！！ 卧槽！ 果然，一屡微不可查的白烟穿过墙壁，艰难的飘至叶达身前，被吸收入叶达体内。 然而叶达已经顾不上了，鞋都没穿赶紧爬起来冲向隔壁，果然看到几个护士手忙脚乱的在推病床，其上躺着一位不认识的老奶奶。 “怎么回事！之前指标不是还好好的么！快去通知值班医生，来个人和我一起推进抢救室！” 叶达赶紧冲了过来。 “我来我来！我力气大！” 老太太你可别死啊！这罪过就大了！坚持住啊！ 护士在后面急喊：“等等你哪个病房的！哎哎哎！抢救室在右边！” 对于这么生龙活虎的病人，护士们也傻眼了，但人命关天，只能在后面不断指路。 叶达所在的病房是VIP区域，本层就配有抢救室，省去了坐电梯的麻烦。 病床被推进抢救室后，叶达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在门外干着急。 护士严厉劝返叶达，叶达没有办法，转身拐进了无人的楼道里，又将香炉刺青展现出来。 “能吸就能放！你给我吐出来！” 这香炉显然比九阴听话多了，认了主就能操控，过了半晌手臂浮现出一点紫色的烟雾，叶达也感觉到体内的阴气、煞气、尸气减少了一丝丝。 “不是这个！白色的！” 紫烟重新隐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暗淡的白烟。 这白烟叶达居然能操控，凝而不散飘在手上，只有桂园那么大一点，同时香炉传来了“已经被榨干了”的反馈。 真是神奇！ 叶达从没有接触过正儿八经的启灵物，九阴是个没反应的，陈如烟所化烟盒也只是看过一眼，这香炉是第一次！没想到启灵物这么神奇。 同样香炉的反馈也说明了，之前其积累的海量生命力一点也没留下。 叶达赶紧虚握着烟团，偷偷摸摸回到抢救室门外，隔着墙壁操控白烟化作细细的一缕，钻入墙内。 过了一会，抢救室传来惊喜的呼声。 “各项指标均有提升，心率趋于稳定，救回来了！” “还好还好，我以为救不回来了呢，老太太平时人这么好，吉人自有天相。” 门外，叶达也松了一口气。 抬头却看见陈九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正面带微笑看着叶达。 “还以为要我帮你处理呢，不过好在没出大问题。” “这间医院任何与灵子相关的东西我都会感应到，你手上的那个启灵物算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我相信你会妥当的使用它，毕竟启灵物没有好坏之分，你的体检报告上不会出现相关内容。” 说完也不等叶达多问，再度凭空消散。 这个陈九，真的有点门道。 第二天一早，严永亨前来探望。 “小叶，身体没问题吧？怎么感觉你很困的样子？” 叶达疲惫的点点头，确实困。 没有冰柜睡不了，身体又累，硬躺了一天，换你你也困。 叶达已经通过护士申请明天出院了，不知道这个要求会不会报到陈九那里，目前还在等回复。 不过不知道严永亨找自己什么事，看样子他已经回复了自由身，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衣着干练，中分精准。 “小叶，这次来除了看望你，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你，你还没出院我就没让下面人来打扰你，我问你就好了。” 严永亨寒暄了几句，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炯炯的盯着叶达。 叶达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难道香炉的事情被发现了？还是说更糟糕，僵尸身份暴露了？陈九没兜住？ 严永亨正色道：“事后我们发现，东海大学图书馆的地下室失窃，守卫全部死亡，收藏室丢失了数件有价值的东西.....你在昨天整个过程中，有没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 叶达心下稍定，摇摇头道：“没有看见，不过我们只有两个人沿途搜索，也没去过地下室，真有人的话避开我们很容易。” 严永亨点点头，丢的东西虽然杂七杂八，但都价值不菲，甚至不排除偷东西的人和申善荣是一伙的。 调查难度又增加了.... 严永亨突然想到，失窃的东西里面有一本古籍和叶达的名字有点关系，转而自己都笑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说了显得和个冷笑话似的。 “我知道了，你看上去还是很累的样子，好好养病吧，等你出院了，我在特事科青训营等你！” 叶达只能假笑两声，表示感谢。 第96章 校长罩着我！ “保研？” “是的，保研，原则上本专业无原则保研，跨专业需要看导师的意见，但是学校会帮你沟通。” 出院第一天，叶达正在东海大学学政楼，见岳健康。 “这次你为学校做出了卓越贡献，解决了这么大的危机，学校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学生，除了保研以外，本科阶段学费全免。” 这倒是不必.... 不必给叶建国省钱... 没想到自己也遇到了传说中的保研.... 第一世的时候，听说不出点血是争取不到保研的... “其他一些小奖励，比如奖状，嘉奖之类的，我就不单独和你说了，到时候通知你来领就好了，不过毕竟有不少遇难者，不会搞得太隆重。” “你的成绩不错，也不需要在学业上改学分之类的，总之，学校很感谢你的付出，刘校长特别关照，要好好对我们东海大学的优秀学子。” 刘校长在出院前去看望过叶达，在叶达病房里硬是拉着叶达的手聊了两个小时，让叶达都有点怀疑，这个年过五十的女校长，是不是有什么女儿要介绍给他。 当然最后刘校长也没真介绍一个女儿，不过对于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东海大学优秀学子，表示以后... 东海大学我罩着你！ 上次湖底沉尸的事情就已经让刘校长记住了自家的帅...啊不是，是自家的优秀学生，这次更是青睐，也就是女儿已婚已育，不然真就准备介绍给叶达。 年纪轻轻，成绩优秀，双A级启灵者，这次事件后未来怕是直通特事科前途不可限量，长得又只有帅气没有逼人，确实是难得一遇的优秀女婿人选。 岳健康脸上也带着笑意，对于自己的学校出现优秀学生，他自然也很友善，说道：“我和你们系主任打了招呼，给你批了一周假期，你好好修养，若害怕功课耽误，提前回来上课也可以，我争取下周腾出时间来再开一节‘启灵引导课’。” 叶达拿着御赐假条，感觉有些惊喜，他确实想请假来着，主要是想取得一点私人时间，研究一下手上的香炉。 离开了学政楼，校园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基本全是教职工，叶达才想起东海大学还在停课阶段，图书馆也在封闭整修，预计三天后才会复课，图书馆更久，所以手上的假条是打了折扣的。 不过也足够了。 以后在东海大学也算横着走了，有校长亲自罩着，算是意外之喜。 叶达准备先回去买烧腊，填饱饿了几天的肚子，再回冰柜睡到他个天昏地暗。 商业街变得萧条了很多，毕竟学生都没了，叶达走到熟悉的“李婶烧腊”，却发现卷闸门紧闭，门上也没贴条子。 这下有些麻烦了，要走三条街去另外一家。 转身欲要离开，一个路过的大爷看了叶达一眼，居然是曾经一起抬过车的熟人，说道：“李丫头店不开了。” 叶达问道：“彻底关了？” 大爷唏嘘道：“应该是，女儿残了，就前几天东海大学那事，据说死了好些年轻人，真可怜，起早贪黑一辈子供出个大学生，还没毕业就变成了残废，恐怕下半辈子比上半辈子还苦。” 叶达沉默的点点头。 花了点时间买回烧腊，味道不如幸福里门口的好，至少在叶达的味觉反馈里是这样。 洗了个澡，给刘小倩和小青喂了几块黑冰，叶达进入了冰柜。 沉沉睡去。 多日以来，第一次入眠。 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特事科总部。 “香灰经过检测，属于某种有机物的变种，里面灵子浓度不低，倒是和那个大学生描述的一致。” 严永亨手上拿着两章照片，一张是泛黄破旧的黑白照片，上面是60年前的申善荣，另一张是监控记录拍下的，一周前的申善荣。 经过比对，两者体型，外貌，走路习惯一致。 “申善荣没有孩子，病例上显示他没有生育能力，40岁的时候查出的，之后老婆就和别人跑了，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90几岁的将死之人，变成了2、30岁的年轻人，上面对这一点很重视。” 这点严永亨并不意外，无论是从研究角度，还是从权力者的续命角度，既然出现了这种能力，没有放过的道理。 现在排除了申善荣是启灵者，那么只有两个选项。 申善荣获得了某个强大的启灵物，或者获得了某个强大的“法”。 “求法者那群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其实严永亨心里更倾向于后者，无他，图书馆地下室的失窃案，现场勘察到了一丝“求法者”的影子。 启灵者界不少人都知道“求法者”视法入命，但只有经常打交道的特事科知道，求法者偶尔也会通过传法来制造“棋子”，用以配合真正的目的。至于启灵界其他人为什么不清楚，因为“棋子”基本到死都蒙在鼓里。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雄伟的身躯几乎将门框都挤爆了，正是六队队长姜侯。 严永亨死鱼眼的瞪过去：“门都不敲的么？” 姜侯毫不在意，一把坐在严永亨办公室的沙发上，严永亨听到了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额角跳了跳。 姜侯甩出一张照片，精准的飞到了严永亨的面前，说道：“这个人有问题。” 严永亨拿起照片，其上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30岁左右的男子，笑的很和善阳光。 “你居然还会管调查的事情？” 姜侯无奈道：“我也不想的，本来在云州湖那边养鱼，结果夺命连环拷把我叫回来，说科里现在缺人手，这个人叫丁勇，是东海大学的古文学鉴赏课代课老师，事发前一天就消失了。” “应聘入职，过往履历看似正常，但实际走访后发现同事、工作单位、就读院校都没这个人，只是系统里做的天衣无缝，其住处也没人了，据说上课的时候喜欢讲一些旧日怪异的传闻，很受学生们喜欢。” 姜侯又甩出一张照片，严永亨拿起来，发现看上去有些像素描，又有些像照片。 “这个是一个月多月前，在东宏大酒店劫持小叶的人，当时就怀疑是求法者，不过案子直到第二次高架桥出现前都在刑警队手上，我接手后一直让人在查，发现东宏大酒店拍卖会前一周左右，疑似这个面相的女人出现在申善荣的小区，她的易容应该是有先决条件的，不是随心所欲无限制的。” 严永亨沉声问道：“可靠么？快两个月的时间了，监控都没了吧。” 姜侯伸了个懒腰：“我就喜欢实际走访，有个超市老板有印象，有时候过于‘普通’，也是一种特殊，那老板当天一转眼就忘了客人长相，吓得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因此对这个常人不太好记的大众脸印象深刻。” “70%把握吧，我心里姑且当做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东宏大酒店拍卖会上的某个东西，东海大学图书馆地下室的某个东西，申善荣掌握的某个东西.....以及....小叶可能掌握的某个东西，是同一伙人做的局。” 严永亨目光一缩。 “你怀疑小叶？” 姜侯摇摇头，说道：“若是一年前出这档子事，怎么也要查个清楚，不过现在不同了，大事将近，凡是九州儿女，皆是手足同胞，有些事放在现在叫‘问题’，放在古时候则叫‘机缘’，小叶的品性这段时间也很清楚了，若是申善荣那样无法无天的家伙早早弄死没有二话，一个品性端正、性格纯良的大学生，有机缘我反而帮他捂着，护着。” 严永亨点点头，明白了姜侯的意思，也和姜侯有了一丝默契，这个劣货恐怕不是为了沟通调查结果而来的，而是来和他通通气的。 “不过得捂到眼皮子底下，得把他搞到特事科里面！他可是一个好苗子！” 第97章 巧用香炉 “师傅，这个清道夫怎么卖？” “29一条。” 叶达皱了皱眉，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划算。 “要是量大呢？” 店主抬了抬眉：“有多大？” 叶达想了想：“1000条？” 店主换上一副笑脸：“10块一条，送货上门！” 叶达却还是不满意，转头就走。 “等等，我给你底价！” 最后成交价在9.9元三条，还包邮。 巴掌大的清道夫，是叶达花了两天功夫，得到的现阶段最优解。 是的，对于香炉来说。 在众多活物中，昆虫细菌之类的不行，其他的以鱼类性价比最高，最容易大量获得。 而所有鱼类中，清道夫的生命力和价格的比例，也可以称之为“命价比”最为划算。 其实若是到源头去找，价格还能更低，毕竟清道夫这玩意命贱，但叶达没这个功夫。 挥手告别拉货司机，叶达自己将十个水产箱般到了小树林中，全都开盖放着，一箱100条，每条只有巴掌大，黑黢黢的不断扭动，看上去分外膈应。 “真丑...” 小青已经被他隔绝在“九阴”中，以免其物伤其类，不过也不一定。 叶达本身倒是没有太多亏欠感，他没有众生平等的执念，不信佛，也不是素食主义，天天吃烧腊，眼泪只从嘴角流出过。 若是杀生有罪孽，屠宰场，食品加工厂，养殖场，渔民不都得下地狱？ 那小公鸡刚从蛋里出来就会被送入绞肉机，若有罪孽养殖场老板不得祖坟核爆？ （真的是这样，养殖场孵蛋，小鸡若是公的，直接流水线搅碎做成肉泥，然后做成饲料一类的，以免它们浪费饲料，功德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根本经不起推敲。） 没那么迂腐，照顾一下小青的情绪就可以了。 左手袖子捋上去，香炉模样的刺青浮现出来。 在叶达的操控下，十个水产箱上飘起渺渺白烟，汇聚在叶达掌心，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烟团。 根据香炉的反馈，1000条清道夫所抽取的生命力，都比不上一个老年人类，也就是一条鱼不到一个人的千分之一。 在九州，人类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不知道申善荣有没有试过抽取非人类的生命力，不过显然这种程度的收获满足不了他，还麻烦。 还费钱。 不过对于叶达来说，能接受。 香炉若是吸收来自活人的生命力，数量堆积下会产生“返老还童”的效果，若是来自于非人类的生命力，则只有强身健体的效果，其中的区别，来自于九州人类本身的区别。 九州人类，生而有灵。 香炉目前可以抽取两种烟气，一种是叶达自己身上的紫烟，一种是普通活物的白烟。 紫色烟气代表着他体内的阴气、煞气、尸气。 白烟代表生命力。 有没有三种乃至更多种类，暂不清楚。 经过这两天的实验发现，白烟可以增强这具“躯壳”的外在力量。 叶达本质上是一只700年道行的飞僵，为了能在人世间正常行走，而不要走到哪里鸡鸭死绝，由叶建国封印了大部分力量，并且通过特殊法门制造了一副类似活人的外在躯壳。 平时表现出来的“肉体强化A级”，是内在飞僵本质，渗透躯壳展现出的部分力量。 而“超速再生A级”，则是叶建国法门的自我修复的能力，与叶达飞僵的修复能力共同作用。 白烟，可以增强他的伪装躯壳，也就可以增强他在不暴露僵尸内核的情况下，可以动用的肉体力量，也许长时间服用还会有别的变化。 紫烟就麻烦了，现在只有叶达自己能产生，自己吐了又吃没意义，看不出有什么增益，由于其中不只蕴含阴气，叶达也不敢喂给刘小倩或者小青。 说起来有些复杂，其实就是： 吸白烟，躯壳壮！吸紫烟，内核强！ 至于吸人类产生的白烟和非人类的白烟有什么区别，叶达还没摸透，他也不需要返老还童，只知道数量和质量都差很多。 1000条清道夫全部死掉，叶达暂时将烟团收入香炉内，然后将十个水产箱盖上盖子。 从手机软件上叫了另一名运货司机，载着人和箱子一起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宠物救助站。 “你好！我是之前说来捐食物的。” 一个中年妇女搓着手迎了出来：“感谢爱心人士啊，最近天气冷可以给孩子们加餐了。” 这里是网上查的一处个人组织的救助站，里面养了几十条阿猫阿狗，站主为爱发电了属于，据说连自己房子都改成了救助站，无儿无女，准备下半辈子就为了猫狗而活。 对于这种事情叶达不理解，但也与他无关，他只是需要一个方法来无公害、合理的处理掉这些鱼，香炉目前无法直接将清道夫化作香灰，不知道是只有人类才能化作香灰，还是目前香炉受损做不到。 “一点心意，都是鱼，运输过程中出了点问题，闷死了，不过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里面有冰块，应该还新鲜。” 站主搓了搓手：“鱼好啊，鱼有营养，刚死没关系，孩子们不嫌弃，是什么鱼？” “清道夫。” 站主：“.......” 告别了一脸便秘的救助站主，叶达感慨自己真是好人，之后再将水产箱送回给鱼店老板，一波操作就彻底结束了。 希望狗子们喜欢。 烟团留着先不用，目前躯壳的力量程度足够了，反倒是存有一些白烟，关键时刻可能有大用。 另外香炉也需要一些白烟来恢复，用量不大，但需要不少时间。 至今叶达都么有将其从手中取出的办法，可能和其裂开过有关系，不过比起“九阴”，香炉听话多了。 以后得空了就这么来一轮，给救助站的狗子们搞点清道夫磨牙，希望它们牙齿够硬。 叶达突然觉得自己适合搞个海鲜冷冻库之类的，反正捕捞上来的鱼为了新鲜，都是活活冻死，还不如冻死前提供一笔生命力给他。 感觉可行....但是要从长计议。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回到市区，叶达来到了一处医院，装作探病的模样，来到了住院部的11楼。 22号病房。 位置是托陈九查的。 其内传来了虚弱的聊天声。 “妈....别哭了，以后我给你看店呀，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帮你看店么，你就有时间去跳广场舞了。” 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虚弱，但还是努力维持阳光的语调。 回答她的则是更加压抑的哭声。 图书馆的伤者很多。 但这个女生叶达印象尤为深刻，没想到却是烧腊店李阿姨传说中的女儿。 当时自己在躲避申善荣的香灰气旋时，牵连到了不少四周呆滞的人，其中一个女生尤其严重，双腿在叶达面前被搅成了碎渣。 叶达靠在墙边，香炉模样的刺青浮现在左手，一小屡白烟从其小指浮现，穿过墙壁，朝着病房内涌去。 大概是1000条清道夫的五分之一样子。 折合成钱不到700。 断肢重生自不可能，但是可以让人恢复更快，预后更好，提升截肢后的生活质量，避免更多的坏死或是感染。 白烟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快，很快病房内那个声音就变得有了三分中气。 “妈！别哭了！你看我不是恢复的挺好的？就这么说好了，你可得把店坚持开下去，等我病好了给你打工，管我口饭就好了......” 叶达收回了左手，整理了一下袖子。 “先生，你哪个病房的？” 一个护士过来询问道。 叶达颔首一笑：“抱歉，迷路了。” 转身离开医院。 第98章 姜侯堵门 叶达通过同样的操作流程，又送了4000条清道夫去往西天极乐世界，集齐了比较可观的生命力白烟， 若不是东海够大，叶达是分别从不同花鸟市场买的，否则清道夫价格都被他打上去了。 每次也是送给不同的宠物救助站，暂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得到了约莫四个人类生命力的白烟。 叶达可以感觉到，若是全数吸收，自己的“外壳”能够强壮不少，不过还是留着用处更大，也能让香炉早日修复。 等到香炉能够将活物直接吸成香灰了，他就方便多了，说不定还能控制香灰，多出一些手段。 假期的倒数第三天，叶达和王维文，文佳宇一起吃了个饭，还有刚出院的霍婷三人。 文佳宇端着可乐，说道：“感谢叶哥，也要谢谢王哥，叶哥救我狗命，王哥导我开窍。” 叶达手肘顶了顶王维文：“没想到你对追星还挺有理解，能劝得住这么发烧的追星族，怎么？以前追过星？” 王维文苦笑道：“没有...就是有感而发罢了。” 文佳宇图书馆事件后感觉正常多了，此时非常兴奋：“‘盲目的追寻一个耀眼的存在，只会让自己更渺小。’，王哥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醍醐灌顶！不愧是东海大学的高材生！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考东海大学，做叶哥和王哥的学妹！” 文佳宇的嚣张发言迎来了霍婷等人的调笑。 霍婷三人醒来后，也被各自的父母接走，在文佳宇的劝说下，不知道日后如何，至少目前是表态不再追星了，她们没有经历完整的图书馆事件，比不得文佳宇大彻大悟，具体怎么改变还要看日后。 不过以几人的感情，长期影响之下，生活能够恢复正轨的可能性很大。 由于吃饭地点是东海大学后门，所以周围不少人看到叶达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位东海校草以及强大启灵者。 叶达也没办法走过去说：你好，不要指了，我不是校草。 所以只能受着。 他最近都不怎么在网上逛了，怕看到自己的内容尴尬，不少东海学子都发了和他有关的东西。 叶达才知道原来平时上下学也有人偷偷拍自己，甚至找人四处打听想捞人。 一顿饭众人都很尽兴，叶达也苦着脸吃了几口东西，事后文佳宇越来越兴奋，众人才发现她杯子里偷偷换成了酒。 回到家中，叶达一进门就听到奇怪的“嗡嗡”声。 掏出手机，没动静啊... 可这震动声很有节奏，分明就像是手机... 难道家里来贼了？而且是个手机没静音的笨贼？ 叶达表情认真了一点，脚下放轻，在房间里巡游了一遍。 最后一脸懵逼的打开柜子。 由于生活比较简单，柜子里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只有两样东西。 医院灵体趴得到的袖珍毛笔。 以及那副向日葵画.... 震动的居然是一幅画.... 看着扣放的画框，叶达犹豫半晌，最终将不断震颤的画框翻了起来。 原本绽放的向日葵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发蔫，而且花盘子上居然出现了Q版的眼睛和嘴.... 就是有些歪。 看上去...就丑萌丑萌的。 果然，叶达翻起画框的时候，向日葵上的眼睛和嘴一阵变化，组成了勉强正常的间距，张口却是辛艺的声音。 “我震了一天。” 叶达一脸蛋疼的说道：“抱歉，白天不在家。” 等等，我为啥要对向日葵说抱歉... 一想到这张搞笑的向日葵脸背后是辛艺，叶达就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什么奇怪的能力！ 向日葵2D的脸上，那张嘴一开一合，让叶达感觉就像是乱入了什么动画片一样。 “能把我放到阳光下么，快枯萎了。” 叶达看了看窗外，说道：“太阳落山了..要不我给你浇浇水？” “不必，会死。” 叶达心说也对... 叶达姑且接受了正在和一个向日葵画像聊天的事情，话说最早辛艺也说了这幅向日葵是自画像，会说话也很合理。 个鬼啊！ “那天你嘭的一下消失了，现在在哪？” “京州，之前身上的东西被灵子事件触发了，当时想带你一起离开没来得及，后来和家里吵了一架。” “然后呢？” “没吵过，被禁足中。” 怪不得... “所以这是你的....意识分体？还是类似手机的通讯工具？” “都算是，不过画的时候用的颜料都是暖色调，所以语言系统会受到一定影响，麻烦一定要把画框放到太阳下。” 叶达点点头。 语言系统是有点不适应，肉眼可见的话多起来，辛艺以前可是惜字如金的那种。 这能力真的很神奇，不愧为S级。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先恭喜你化险为夷，我想回东海还需要一点时间，手机没了，靠这幅画联系吧。” 叶达心说好像没什么事情，也没有必要联系。 说完向日葵一阵虚弱的表情，陷入了沉睡一般，脸上的眼睛嘴巴也隐没了。 叶达想了想，还是将画框放在了阳台上，这样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向日葵就能立刻享受到阳光的照射。 感觉自己有什么大病！ 之后叶达洗澡洗漱的时候，总觉得家里和进了人一样，虽说向日葵自画像之后就没有任何声息了，但叶达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考虑到自己是要睡冰柜的，叶达索性将阳台门锁上，还拉了窗帘，这样就隔绝了可能的窥视，因为画框不会自己动，只能震颤，不然早就自己出柜子找太阳去了。 第二天一早，叶达看了看向日葵，果然鲜艳健康了许多，想了想就将其放在阳台窗户沿上。 本来准备继续去花鸟市场积攒生命力，顺便去殡仪馆看看能不能吸到紫烟，可下楼的时候，却看见一辆类似“悍马”的大型越野车停在自家楼下。 几乎将小区门堵死。 这车是怎么开进幸福里这样的老小区的，技术不错啊。 这里住的也并非都是没钱的人，很多只是住了一辈子习惯了，家里若有儿女争气，也有豪车开进老小区的。 雄壮的身躯从车上下来，却是叶达认识的人。 姜侯！ “呦！少年，早上好啊。” 叶达暗中命令刘小倩和小青不要出来，并隔绝了“九阴”和外界的联系。 这位特事科六位队长之一，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和叶达打了个招呼。 “姜队长，找我？” 姜侯点点头，说道：“我和老严一直都希望你能加入特事科青训营，你好像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还是想来争取一下，今天有时间么？带你去参观一下？” 叶达看着这越野车堵门的架势，头疼到：“您好像也没给我拒绝的空间啊。” 姜侯咧嘴一笑，漏出了大白牙：“这是为了表达足够的重视，特事科队长亲自邀请还是很有面子的，这样的事情上次发生，还是在昨天·！” 叶达:..... 姜侯不再多说，只是似有深意的看着叶达，等待他的答复。 叶达想了想，这都堵门了，好像再拒绝反而令人生疑，对方应该不只是想要带自己参观，恐怕还有别的意思，去看看吧。 于是叶达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姜侯满意的点点头，叶达准备去拉车门的时候，却被姜侯叫停。 “先别上车。” 叶达疑惑的看着姜侯。 “我怕倒不出去，你先帮我看着点。” 叶达：......... ________________ 清晨，幸福里传来了叶达扯着嗓子的指挥声。 “倒倒倒倒，还有空间...停！向左打死！好！” “往前回正！再向右打死！倒倒倒倒.....” 第99章 特事科青训营 “我刚不是说了向右打死么？你打死了么？” 姜侯郁闷道：“打死了啊，方向盘都快掰下来了。” “我真是服了，倒个车打了三十几把...姜队长你这个驾照很有水分啊...” “车太大了，我技术没问题。” 也只有这样的车，两米多高的姜队长才算能够做的舒服。 经过倒车这一趴后，叶达感觉和姜侯没那么有距离感了，其实这位队长的人格魅力还是很强的，或者说气场充足，只是之前接触的不多。 “先说好，我只是去参观一下，要是有什么体检之类的，我没时间...下午有约。” 姜侯笑道：“之前九州医院的体检已经足够详细了，你若是要参加青训营也不需要再检，反正要检还是去九州医院，那是官方合作的最好特殊医院，我们只管培训，体检都是委托他们做的。” 叶达心下稍安，最大的一块心病没了。 却没注意到，姜侯说这番话的时候，眼角带着狡黠的笑意。 比旁车高一半，长一半的大型越野车，行驶在东海的马路上，迎来了不少路人的瞩目。 熟悉的看到黄色车牌，就知道这是九州官方车辆，看体型恐怕还是什么特种部门。 青训营在东海郊区，距离幸福里有一段距离，姜达在路上开车的过程中，让叶达确认了这家伙驾驶技术确实有点问题。 犹犹豫豫，像是个新手，路况稍微复杂一点就猛踩刹车，而他本人却声称已经有十年驾龄。 虽然这辆车看上去结实耐造，车上两个人也都不简单，哪怕被泥头车撞了也不见得会受伤，但频繁的急刹车和各种多余操作，还是让叶达抓紧了副驾驶的把手。 有点想吐。 40分钟后，车辆终于抵达了青训营。 据姜侯所说，这里只是青训营的一部分，但也是最主要的场地。 并非是叶达所以为的那种军区大院的感觉，而是一栋占地面积不小，十几层的方方正正大楼，玻璃外立面波光粼粼，看上去很新很高级。 从外面看去，除了周边没有配套商业以外，更像是一栋高级写字楼。 这让叶达有些期待感，看上去有点像电影里特工的秘密总部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保安站的笔直且年轻，对车敬了一个礼，一看就是有训练痕迹，和常见的物业“保安大爷”不是一个物种。 姜侯直接驱车前往地下停车场，这里停满了车辆，虽然不是豪车跑车，但各个看上去都很特别，很多型号叶达从没在市面上见过，甚至在角落的单独车库里看到了类似装甲车的存在。 姜侯停到一处车位前，然后转头看向叶达。 叶达和他对视了三秒，理解了他的意思。 __________________ “倒倒倒倒，打大一点。” “回正！回正！” __________________ “由于培训需要，青训营今年刚刚扩充了一次，扩充后主要人员都搬到了这栋大厦中。” “青训营可能和你想得不一样，我们不是要培养军人，而是培养能够参与和解决启灵相关事件的人才，同时也承担一些研究和支持工作，你可以理解为一处小而精锐的特殊大学，不要将这里想象成一处军营。” 第一次进入九州官方力量，还是和启灵、灵子相关的官方力量，叶达还是很好奇的，这里人员并不少，也确实和叶达之前想象的大为不同。 往来人员有明显的军人作风感觉，但整体氛围更像是一处大型的研究所。 特事科需要青训营来提供新鲜血液，根据需求的不同主要分为三种。 一、是以特事科执行队为代表的战术小队，一般直接从军方抽调优秀年轻人，经培养和考核后正式进入特执队，他们的训练不在这里，但建制上属于青训营的一部分。 二、是非启灵者、非作战类的专业人员，方向从技术研究、到刑侦调查、乃至行政内务都有，目的是培养特事科非战斗部的未来人才。 其实这部分才是青训营的主流，人数也最多，毕竟启灵者在九州还没那么多，也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加入青训营。 三、就是启灵者培养了，以开发启灵能力，创造“高手”为目的的培训，参与者都是启灵能力优秀，从社会面吸纳上来的年轻人，培训时间不定，因为有的人还要上课。 三条路径中，第一条对应特执队战术小队，第二条对应特事科绝大部分的普通人专家，而第三条对应的，则是姜侯、严永亨这样，可以独当一面，强大的启灵者。 而姜侯希望叶达参加的，自然是就是第三条路径。 第三条路径人员最少，王维文就是之一，其中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一直走下去，一些启灵者也可能逐渐滑落到第二条路径，成为有特长的专业人员。 特事科在九州的地位极为特殊，各地的特事科基本都分管着各地和启灵者、灵子相关的一切事宜，属于高级部门+权威部门，上达天听，与地方政府并无从属关系，若从前程的角度来说，进入青训营对年轻人可以说是坐上了快车道+直通车，未来想转到其他部门也是升半级调走，并且履历会极为好看，所以很多家庭都打破脑袋想将孩子送进来。 至于特事科经常面对启灵者、灵子相关事宜有一定危险这件事情，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危险最大的一般是特执队成员那一批人，都是军方直接挑选，和社会面选拔交集不多。 况且九州不是地球，灵子事件、启灵者犯罪、启灵物灾难时有发生，是懵懵懂懂做一个无法接触世界本质的平凡人，还是勇敢去面对世界真相，全看个人选择。 “刚才和你说的，是青训营平日里的运转模式，这里为特事科乃至各个部门培养了大量人才，但对于你小叶，我们有个全新的计划。” 说着，带叶达大致走了一圈的姜侯，推开了一扇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中坐着四位年轻人，两男两女，英姿飒爽。 姜侯说道：“名为曙光计划！” 其中一人，正是面带笑意的王维文。 第100章 上架感言 从第100章开始，正式上架。 数字很吉利，也很巧合。 比较尴尬的是由于意外又混了一轮推荐，导致没卡上图书馆的高潮，原本是卡在那里上架的，结果编辑告诉我还有一轮推荐。 大致就是“本以为你数据太差上不去了，结果别人数据都比你差！” 人生的第二本书，选择了原创这种有风险的转型，一直都是挺忐忑的。 其实上一本《忍者》完结后，手里有捏着一个同人开头，也是火影的，自己也挺满意的。 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原创这条路，从一个条条框框很多的小领域，跳入到了一个更大的创作空间，自然会跌一跤，比如这本书的成绩不算太好。 但我也很兴奋。 我会努力写好接下来的故事。 首先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这本书我成长很多，接下来我会成长更多。 另外请各位读者继续支持，我尽可能写好，让200章的时候，300章的时候，大家依旧还在。 月底了有票票大家可以考虑一下本书。 成绩比起上本书没有进步，所以爆更规则：周五下午正式上架，保底四更，截止到周日下午点，48小时内首订超过888，每多两百加更一章。 为什么是888，吉利呀，首订的大家都“发发发” 首订一毛钱买个吉利，祝大家明年发大财！ 第101章 曙光计划，东海启灵者之精华 议室内，四个年轻人坐的笔直，看到姜侯进来，纷纷侧目。 王维文看到叶达，似乎并不意外，给了叶达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姜侯没去管站在会议室大门口的叶达，一步步向前走去。 “不拘一格，没有限制，聚集东海最优秀的一批年轻启灵者！曙光计划，目的就是培养能够独当一面的强大启灵者，换句话说，就是寻找天才，培养天才！” 来到会议室主座，姜侯雄壮的身躯转过身来，撑着桌子目光灼灼道：“叶达，放下你的疑虑，加入曙光计划，我能开发出你100%的潜力！” 叶达觉得姜侯意有所指。 而且这气场！是什么热血战斗番么？ 四人中，除了王维文知道一些内情，其他三人都有些好奇，什么人牌面这么大，队长亲自游说，还挺不情愿的样子。 看到叶达的脸后他们若有所思，好像是前一段时间单枪匹马解决灵子事件的家伙，真人比网上还帅一些。 这个战绩是能服人的，毕竟他们再自傲，也不会觉得自己可以独自解决灵子事件。 同时几人也对叶达的加入产生了期待，“曙光计划”是青训营中的新项目，每一个成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四人都是强大的启灵者，但他们没有出现类似“这人凭什么这么拽”的狗血情节，反而颇有一点“这样的人加入我们，说明我们真的很优秀”的感觉。 但是叶达有些为难。 听名字就很厉害的曙光计划也好，青训营也好，对于九州年轻人来说无疑诱人的，仅仅两个字“前程”就足够了。 类比地球，相当于一个大学生，官方专门派人来说“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科学家，现在就进中科院体系学习吧。”或者是““你未来一定会成为战场兵王，人型凶兽，我们会拼尽全力培养你。” 笼统的看，这份邀请代表“前程”，拆分开来看，代表金钱、社会地位、人生价值、以及最最重要的“机会”！ 可这些，对于叶达来说都不重要，或者说，并不是当前时间点最重要的事情。 他的主线任务，是完成《入世活法》的修行，支线任务，是完成大学学业。 如果姜侯的邀请发生在《入世活法》完成之后，叶达会很乐意在九州搏一个大好前程，毕竟日后也是要结婚生子的，一个男人总要有自己的事业，要赚钱工作的嘛。 总不能老婆孩子都靠叶建国养吧？ 可放在眼下....叶达始终有所顾虑。 姜侯似乎看出了叶达的想法，胸有成竹的说道：“小叶，档案里你是梁州湘西县城中走出的，来到东海才意识到自己是启灵者，对吧？” 叶达谨慎的点点头，难道表面上的身份被查出了纰漏？对方想要威胁自己？ 姜侯继续说道：“经历了人质劫持，高架桥战斗，云州湖水怪，图书馆启灵事件，叶达，你就没有一点点，好奇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吗？” 叶达抬头看向这个雄壮粗犷的男人。 “隐藏在日常之下的真实，过往与现在的辛秘，世界远比你想像的广阔。而这些都只有加入青训营，才能够合法、合理的接触到，与其被动的等待下一次灾难降临，等待暗中觊觎之人动手，叶达，主动踏出一步，你不会后悔。” 是的，他可以不在乎前程，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地位，甚至略微排斥加入官方力量，哪怕只是非强制性的青训营。 但是只有一点，最能打动他。 那就是好奇。 九州不同于地球，也已经不同于第二世时在叶家的样子。 他想知道，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怎么发展到现代社会的。 他想知道，海洋是什么样的，里面是否像他猜想的那样，妖兽横行。 他想知道，灵体的本质是什么，陈九又为何称他为阴属。 他也想知道，叶建国到底有多强，什么时候能把他揍一顿。 精彩的九州，有超凡力量的九州，有太多他好奇的东西了。 迎上姜侯灼热的目光，回忆起之前其反复提醒叶达放下顾虑。 叶达叹了一口气。 瞻前顾后，好没意思。 最重要的是，已经引起了官方的瞩目，甚至特事科队长都来堵门了，一味地推辞，反而更麻烦。 况且姜侯说得对，在本就不平凡的九州，被动的等待下一次灾难降临，太蠢了。 他想过普通的人生，也得先把一些事情抹平再说，借由青训营的力量先增强自己，并不冲突。 看向姜侯灼热的目光。 “影响上课么？” 姜侯沉稳道：“所有人可都是学生，自然不会让你们放弃学业。” “有试用期么？” 姜侯咧嘴一笑：“官方又不是魔鬼或者什么黑恶势力，想走随时可走，但是想来的机会可是要抓紧，而且本身这就只是一个培训计划，又不是签了生死状。” “目的是什么，对付什么幕后黑手准备的特战小队？”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培训计划，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你们又没有执法权。” 叶达和姜侯对视了片刻。 “好吧，我可以加入，但不保证呆多少时间。” “好！” 姜侯拍了拍手：“那么给你介绍一下几位同伴！” “伍绯，我们都叫她小五，A级启灵者” 姜侯指向一个短发的清冷女生，和随和的称呼相反，怕是有172，看上去不苟言笑，目不转睛，一言不发。 “周美荣，后勤能手，A/B级双能力启灵者。” 一个戴眼镜，麻花辫的甜系美女友善的冲叶达摆摆手，露出笑容，似乎对叶达很好奇。 “李子丰，远程手，双B级启灵者。” 一个寸头男生看上去很活泼，对叶达露出了小虎牙。 “王维文，A级启灵者，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吧。” 王维文冲叶达笑了笑。 这绝对是整个东海市事最杰出的几位年轻启灵者，虽然等级不能代表全部，但眼下坐着的几个已经堪称豪华。 十万分之三的启灵概率，可启灵者中又有多少能够打到B级乃至A级呢？ 这个曙光计划，恐怕真的将东海乃至周边区域年轻启灵者里的天才一网打尽了！ 姜侯粗大的手指，指向自己。 “以及我本人，曙光计划的发起人兼负责人，特事科六队队长姜侯，暂领教官之职，S级启灵者。”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叶达。 叶达嘴皮子动了动，最终失笑的指向自己：“叶达，双A级启灵者，暂时加入....” 姜侯哈哈大笑，说道：“这种顾虑是不必要的！你若日后想走，那一定是我工作没做到位！你们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天才！” “那么，今天难得五人到齐了，就直接开始曙光计划的第一次任务吧！” 所有人一愣，这么快？ 叶达更是意外，我甚至都还没坐下！ 姜侯大手一挥。 “第一天，就简单点好了。” “互相了解一下大家的能力。” 第102章 天才聚集（晚上还有两章至少） 青训营总部大楼，地下一层训练室。 简简单单一个塑胶地面空间，面积大概三四个篮球场左右，四周还摆放了一些训练设备。 青训营总部大楼地面以上13层，地面以下据说也不少。 五人跟随姜侯来到此处，姜侯摸了摸钢针一样的胡须 “我想想，接下来怎么弄呢？” 五个年轻人都感觉到一头黑线，这个家伙怕不是临时起意的。 叶达只和王维文熟悉，不自觉站在了一起，此时他总有种错乱感，早上出门的时候计划买清道夫来着... 趁着姜侯思索的功夫，王维文说道：“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云州湖后你就会加入呢，没想到硬是拖了这么久。” “之前是没准备加入的，不过姜队长车都开到我家楼下了，再不来不合适了。” 王维文拍了拍叶达的肩膀说道：“别想太多，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不会是小说看多了，觉得官方是一群只知道切片研究和迫害的人组成的吧？” 叶达摆摆手，已经答应进来试试看，之前的想法再说没有意义。 “其他人你都认识？” 王维文道：“麻花辫的周美荣不认识，好像是别的地方调来东海的，李子丰见过但不太熟，他之前都是在特执队那一部分训练，伍绯和我一样，加入青训营好几年了，比我们小一点点的样子。” 叶达挑了挑眉：“高中生？” 他两都是大一，小亿点点不就是高中生么，这靠谱么。 王维文道：“这里的人可不会是普通高中生，她好像是军校路线，和我们不太一样，只看训练时长就好了，看年龄没意义，超过两年半，都是老兵级别。” 说实话，虽然只有五个人，可五人的启灵等级，加上都是年轻人这点，并不容易凑齐，人人放出去都是大熊猫的级别，也就特事科和官方有这个能耐。 而姜侯集齐这五人，还亲自担任教官，估计期望也很高。 “大家的能力都是什么？” 王维文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只能说，各个领域的人才吧。” 姜侯似乎刚刚想好了规则，说道：“这样，你们今天都展示一下各自的能力吧，会议室施展不开，来一趟训练室也不算白来。” “那么，就由小五第一个来。” 高冷的伍绯走到训练场中央，此时她已经换了全套的作战服，看样子有点像叶达曾经见过“特执队”作战服，但细节上有不小差别，感觉更修身。 修身到有些不像作战服了...倒像是紧身衣套了一件作战服“外壳”。 伍绯掏出一把短刀，样子有些特殊，薄而轻巧，看上去很锋利，在空中“唰唰唰！” 然后收刀。 叶达：？？？ 完了？啥意思？ 寸头男李子丰说道：“厉害厉害，伍姐已经可以一秒七刀了么。” 叶达一惊，一秒七刀？平均一刀0.14秒？ 要知道伍绯并不只是甩甩手腕，手臂和整个人也有配合挥刀的动作，看上去锋芒毕露。 从其面无表情的样子来看，恐怕还不是极限。 刚才他是觉得对方的短刀很快，但视觉里只有一团残影，一秒五刀还是七刀对于动态视力正常的人来说，已经看不太出区别了，脑子里只有一种“真TM快”的模糊感觉。 叶达动态视力稍强，但也只能看到一团残影。 姜侯解释道：“伍绯A级启灵能力是‘动态高速’，属于肉体系，对应反应速度，移动速度都有增强，爆发力很强，以近身战斗为主，缺点是持久力不足，另外力量是弱项。” 移动速度这一点伍绯道没有展示，估计是在训练场瞎跑太傻了。 可见众人对于姜侯这种大家长式的“表演个节目”，还是有所不满的。 此时叶达才意识到为什么对方的装束这么特别，讲道理紧身衣一样的作战服只会出现在影视作品里，目的是为了卖肉吸引眼球，男女都一个意思，比如各路紧身衣超级英雄。 然而九州不是超级英雄电影，虽然伍绯的身材确实优秀，一双长腿笔直，紧身衣上隐隐可以看出马甲线的轮廓，该有料的地方有料，该纤细的地方纤细。 从体型来说，对方确实在绝对力量上不会太强，哪怕是启灵者。 对于伍绯来说，作战服装需要尽可能减少身体负重，且不影响灵活，算是放弃了一定的防御性和功能性，来换取最极致的速度，连刀都是特制的。 而李子丰能够看清伍绯一秒出了几刀，想来这位2B...啊不是，双B级启灵者动态视力惊人。 下一个展示的就是李子丰，他穿的作战服就正常多了，是特执队的制式服装，王维文说过他是从特执队训练组调过来的。 “我的能力这里这里没法展示，地方太小了，口述一下吧，一个是B级启灵能力：视力增强，另一个也是B级能领能力：几何敏感，位置是狙击手，配合特殊枪械，五公里以内命中都有保证，五公里到十公里要多瞄准一会儿，十公里以上靠运气，大致就是这样，其他方面大家可以当我是一个正常的特执队成员，另外对地图、构造图一类的图纸比较敏感，狙击的同时可以兼任指路。” 叶达心说好家伙，十公里的狙击手？ 这被打一枪鬼都找不到人！ “视力增强”和“几何敏感”都不是能直接增强战斗力的能力，甚至有些不太搭嘎，但是显然李子丰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路线，特事科将其培养成狙击手，真的是因材施教了。 两个B级的能力，组合起来产生了1+1大于2的效果。 实际上李子丰是特执队的明日之星，虽然两个能力都是B级，但严永亨总教官是将其当做未来的作战指挥官培养的，寄予厚望，端着大狙在10公里外，既能一击致命，又能对战局一览无余，进行指挥，可以说和特执队相性极高，姜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动严永亨。 两个穿着作战服的青年介绍完后，叶达感觉这里的军方气息过于浓厚了，有些怀疑姜侯所说仅仅是训练是不是真的。 好在第三个人正常的多，是穿着衬衫，麻花辫的周美荣。 周美荣性格似乎跳脱的多，蹦蹦跳跳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展示能力感觉傻傻的，但是姜队发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的一个能力，是能量系A级的‘弱电掌控’，你们可以理解为控制电子设备，当然要配合一些外设辅助，毕竟人脑是比不过电脑的。” “嗡、嗡。” 叶达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昵称是蜂蜜大麻花。 周美荣笑着对叶达说道：“帅哥接起来试试？” 叶达还未用手去点，手机就自动接听，并且自动公放，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八了百了标了兵了奔了北了坡，炮了兵了并了.......” （不要读出来，很魔性也很傻，我试过，洗脑了一天...） 周美荣拍了拍腰间的小包，说道：“这里面有特殊装备，配合我的能力可以控制500米内的民用电子设备，军用设备和专业设备难一些，但只要联网了就有机会。” “我的另一个能力，是规则系B级的‘存在感调整’，大家都盯着我展示不出来，可以降低或者提升自身的存在感，定位是潜入和黑客。” 第103章 姜侯的能力 叶达想了想，这岂不是完美的间谍或者说潜入者？ 因为周美荣可以自己修改监控吧，偷取资料什么的不也是信手拈来？ 人不容易发现，机器也看不到，有点东西。 而且叶达是第一次遇见能量系的，以前听岳健康提过一嘴，在他的脑海里，能量系是类似喷火、吐水之类的能力。即便是电，也应该是炮姐那样劈啪作响的设定，没想到还有“弱电掌控”这种精妙的能力。 能评定为A级肯定不弱，在现代社会中可能比单纯放电打人还要好用。 叶达注意到这三个人的能力，都是有体系，有规划的在开发，特事科确实做到了因材施教，姜侯说青训营是最好的启灵者开发机会没有说谎。 只能说不愧是官方力量培养的启灵者么，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得到了良好的开发，还配备了专属的装备、设备，伍绯的刀和作战服，李子丰的特殊枪械，周美荣包里的不知名设备，都是野生启灵者花多大功夫都难不到的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几乎与量身打造。 虽然不是启灵物，但没有渠道，恐怕比启灵物还难搞。 叶达突然想到王维文的那本书，不会也是官方的给的吧。 果然，最后介绍的就是王维文了。 王维文走上前，掏出一本古书。 “我的启灵能力，是规则系A级的‘言灵’，能力是根据古籍中文字的内容，赋予他人或自己各种特定的能力，种类很多，只要文字含义相近或者相关，姜队，要展示吗？” 姜侯显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算了，成本太高，维文的能力必须由真正的古籍真迹触发，消耗性的那种，很强，但也很贵....要是第一天自我介绍就乱用，后勤部的人又要找我麻烦了，下次更正式的时候再给大家展示吧。” 叶达看了一眼王维文，好家伙我以为你叼的东西是自己写的，原来都是真迹啊！ 这叼的哪里是纸，这相当于直接烧钱啊。 四人都介绍完了自己，不由得看向叶达。 既是最近风头正盛，解决灵子事件的英雄，也是在场除姜侯外启灵能力最高的人。 叶达清了一下嗓子，报出了自己的表面情报：“肉体系A级：肉体强化，力量、耐力、弹跳力等有所增强，但是平衡力一般，另一个也是肉体系A级：超速再生，就..恢复速度比较快。” 姜侯笑道：“小叶你太谦虚了，手被砍断一个小时还能自己连上，身上一般性的伤痕几秒就能复原，哪里能算比较快。” 几个年轻人纷纷侧目，超速再生这种能力，可以说任何智慧生命都会羡慕。 叶达道：“也还好吧，头被砍掉也会死...” 姜侯突然道：“呵，你头被砍掉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会死？” 叶达：“哈？” 这不是动动脑子就能想到么....这应该不算想当然吧？ 等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象？ 王维文道： “当然这也是没法预测的事情，不管会不会死，头部都是要害，要是真以为头被砍没事莽撞了，真死了就搞笑了。” 姜侯：“也对。” 叶达突然举手说道：“我还有一个补充。” “请说。” “之前云州湖，机缘巧合听了一个‘玄水法’，总感觉身体产生了什么变化，但目前还不确定。” 其实这是谎言。 他除了对水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亲近感以外，再无其他变化，也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估计王维文也是这样。 但他依然准备将‘玄水法’搬出来，给姜侯或者说青训营的人打个预防针。 因为这是官方有记录的事情，光明正大。 从后续来看，‘玄水法’官方应该也没什么进展，否则就应该找他了，那么将一个处于薛定谔状态，作用不明的‘玄水法’搬出来，日后若是迫不得已暴露了什么双A启灵能力以外的东西，就有了借口。 在同意进入青训营体验一把的时候，叶达就想好了这件事情。 什么，你说能吸出白烟？能治愈他人？玄水法啦，可能是水蒸气吧，水系会治疗很正常呀，游戏里都是介样的啦！具体什么作用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说有幻术能力，还能控水、凝冰？玄水法啦，海市蜃楼知道吧，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啦，很神奇吧？ 可能并不容易取信，但至少有了缓和余地。 真有什么问题，退回去过自己的普通大学生活好了。 不过姜达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 沉默寡言的伍绯突然转头看向叶达，说道：“‘法’都是危险，会带来灾难。” 声音很轻很好听，有点类似小声絮叨，但却让人能听清。 对方想了想，声音缺乏语调的说道： “你可以申请移除这段记忆，特事科有这种手段。” 这个姑娘看上去高冷面瘫，感觉怎么有点社恐。 叶达意外的看了伍绯一眼，说道：“以后会考虑的。” 姜侯拍了拍手说道：“那么就剩我自己了，其他人都知道我的启灵能力是什么，只有小叶不知道，我的能力是能量系S级，名称是‘灵肉合一’，更多的情报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叶达仔细思索着“灵肉合一”这几个字。 感觉不论从哪个角度想，这都是很牛逼的名字啊。 不过壮的和头熊一样的姜侯，居然不是肉体系而是能量系么，只能说以前吧能量系想简单了。 “那么！你们有些人一直就是东海青训营的，有些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我也需要熟悉一下你们的水平，虽然青训营的培训内容不只是战斗相关，但想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启灵者，战斗方面的水平还是很重要的。” 说着姜侯脱掉了身上的皮夹克，露出其内的战术背心，大理石般的肌肉诉说着无言的压迫力。 “对练一下？摸摸你们的底？周美荣、王维文你们别上了，叶达、伍绯、李子丰，搭一手？” 姜侯挑了挑眉毛，咧嘴笑道。 被点名的三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叶达看出了另外两人的跃跃欲试。 同时自己也有一点好奇。 S级启灵者，到底有多强？ 第104章 摸底对战 “李子丰你的特殊枪械就不要用了，那玩意威力太大，打在墙上就是一个洞，会被骂的，你就用常规特执队枪械好了，小五你用刀，叶达的话...需要给你提供什么武器么？” 好家伙，真刀真枪呀，这么自信么？ “武器就不用了，只是演练一下，用拳头好了。” 王维文和周美荣退至了训练场边缘，他们二人的能力一个太贵，一个在这里太费，就不凑热闹了。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枪械，李子丰快速着装，很快就全副武装，端着步枪，藏着匕首，就连伍绯都挂了一把手枪在腰间。 看得出二人真的是训练有素，对比之下只是换了一身运动服的叶达，看起来就普通的多了。 装模作样的在一边活动拉伸，叶达对王维文说道： “我感觉和他们两不是一个画风的，对练一下而已，搞得这么正式。” 王维文道：“确实，他们两人军人作风很足，从小就是另一个体系里走出的。” 周美荣也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罢了，我加入青训营前，连枪都没见过。” 叶达好奇道：“你是哪所大学的？” “以前在江州大学，不过下周就转到东海大学了，是你们的学姐呀。” 周美荣比叶达、王维文大两届，转过来应该是大三。 不过不同的是，她之前在江州大学就是灵子专业，来了东海应该也一样，她的能力在研究领域也有极高的价值。 很快出场的三人都做好了准备，姜侯的意思是三人一起上，于是三人呈现三角形将姜侯围住。 姜侯没有做任何准备，依旧是空着手。 “那么，开始吧！” 叶达第一时间！ 爆退数米。 他不像其他两人，可能已经了解姜侯的能力底细，既不好莽撞，也不好判断认真程度，万一姜侯没那么强，被他一拳打成重伤，那就尴尬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 况且伍绯和李子丰显然是一个路数出来的，并且比较熟悉，自己和他们也很难有什么配合，先在一旁看看，是最优选择。 队友团战，我就看看。 叶达的爆退似乎没有出乎另外两人的意料，李子丰给伍绯使了一个眼色，抬手就是三发点射。 他速度奇快，似乎不需要瞄准，枪管在抬起的过程中就已经扣动了扳机，丝毫没有和姜侯客气。 令叶达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姜侯抬起宽大的手掌，将三枚叶达根本看不清轨迹的子弹捏在掌心，叶达注意到其手上有着微微的灵子荧光。 肉身接子弹？ 刀枪不入？这就是“灵肉合一”？ 不，不只是这样。 一道残影出现在叶达视网膜上，伍绯犹如一道魅影，迅速朝着姜侯欺身而来一刀麾下，姜侯庞大的身躯却并不迟钝，以不比伍绯慢多少的速度侧身闪避。 两人迅速交手十余次，每次都伴随着刀光剑影，叶达可以看出绝对速度上姜侯并没有伍绯快，至少目前表现出的水平是这样，但其战斗经验可以让其做出近乎戏耍般的效果。 是的，戏耍。 每次伍绯攻击，姜侯都会轻点其关节，或者手捏住刀背，显得游刃有余。 “速度型启灵者容易走入一个误区，越是无法利用速度取得战果，越是孤注一掷加强速度，只想着一刀快过一刀，一拳快过一拳，你现在应该先脱离寻找其他机会。” 姜侯甚至还有功夫点评。 伍绯听到后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姜达再次捏住其刀背的时候，果断松手，以夸张的速度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姜侯的胸口连射。 子弹打在姜侯的胸膛，不出意外的全都弹飞，如同打在钢板上，但伍绯的目的只是吸引姜侯的注意力。 李子丰不知何时迂回到了姜侯的背面，手中步枪连续点射。 目标，姜侯的脚后跟！ 显然是掌握了什么请报上的优势。 不是姜侯有什么阿克琉斯之踵，真要有，一场练习罢了李子丰也不可能射，而是姜侯的能力和离体距离有关，并且分毫只差区别很大。 果然，姜侯的马靴鞋跟，并没有像上半身衣服那样刀枪不入，鞋跟迅速被点烂，姜侯也出现一丝丝不平衡。 “伍姐，接着！” 李子丰立刻抛出一枚手榴弹，抛物线似乎早就计算好，精准的落到了伍绯手中。 伍绯双手化作残影，等叶达看清的时候，手榴弹已经拔掉了引线，绑在姜侯腰上了。 叶达：卧槽！玩这么大！ 李子丰和伍绯迅速后撤。只留下有些发愣的姜侯。 其居然满意的点点头，似乎赞赏了两人的配合。 下一刻，一颗手榴弹姜侯腰眼上爆炸。 碎石崩到叶达脸上的时候，他还在为这两个人的胆大妄为震惊。 有必要么？手雷啊那是！ 李子丰还不罢休，手中的枪边跑边射，枪械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必要站着不动涉及，对弹道的把握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每一发都对准了烟尘之中的姜侯。 至于可能误杀了“灵肉合一”的姜队长？ 李子丰表示梦里啥都有。 果然，烟尘中传来了姜侯的声音：“能够利用情报优势找到鞋跟这样的弱点，值得赞赏，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烟尘被一道雄壮的身影绞散，急速冲向伍绯，砂锅大的拳头瞬间逼近。 “可能还不够！！” 巨大的拳头在伍绯眼中逐渐逼近，身体却像是中了魔一样无法移动。 感觉会死！ 姜队为什么不收力？ 我真的要被打死了么？ 下一刻，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伍绯睁开了眼睛，那恐怖的拳头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接住了姜侯的拳头。 叶达！ 感受着手上的夸张的力度，叶达暗暗咂舌。 这比灵子事件中的申善荣还要强！ 姜侯满意道：“小叶，力量不错！” 叶达双手一推，将姜侯的拳头泄去一边，同时也一拳轰向姜侯腹部。 姜侯没有躲闪，准备稳稳承受这一拳。 下一刻，却被顶飞了起来。 伍绯和李子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力量上，居然能够和姜队抗衡？！ 第105章 姜侯的急切 雄伟的姜侯被叶达一拳打飞的视觉效果，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姜侯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小叶这家伙观察了这么一会儿，就找到突破口了么？ 是的，力量再强，决定一个人会不会被打飞的，也只有一个因素。 体重！ 只要力量远远高过对方的体重，就有机会将其轰飞！ 对于叶达来说，这并不难！ 一击得手，叶达并没有停下，对着半空中无处借力的姜侯，恐怖的弹跳力启动，一头撞了上去。 对于作战经验远比自己丰富的姜侯，想表演什么投掷技显然是想多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来最原始的。 还没落下的姜侯，在半空中直接被叶达撞在了天花板上。 训练场的层高有接近十米，这一幕极度有冲击力。 伍绯和李子丰瞪大了眼睛。 一声巨响，天花板居然出现了裂痕！ 姜侯自由落体开始下落，而叶达则双腿一蹬天花板，以比自由落体更快数倍的速度落地，然后弹簧一样再度跳起，撞向还在下落过程中的姜侯。 姜侯这次不再束手就擒，空中腰身一扭，粗壮的大腿朝着叶达踢去。 叶达将双手架在身前，炮弹一样被踢了下去。 这一下没能将姜侯留在空中，本来还想故技重施让他落不下来呢。 平稳落地后姜侯咧起一个笑容：“小叶，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轰在一起，训练场传来金铁相击的声音。 叶达退三步，姜侯小退半步。 “不错！不错！这应该不是你的极限，试试看？” 两人又是一个对拳，训练场再度传来巨响。 放弃了技巧，就是单纯的拳拳相碰。 “嘭！！” 看着两个人在训练场中央一拳又一拳，其他四人有些发愣。 周美荣：“这就是单枪匹马解决灵子事件的人？本以为AB级能力和双A级不会差太多的。” 王维文笑道：“路线不同罢了。” 他知道叶达还有很多手段没使出来，那日图书馆的幻术能力和武器变化能力，王维文也从没问过，但同样，姜侯肯定也还留有余力。 怪不得姜队长如此看中叶达。 两人这根本就是同一个路线的啊。 周美荣苦着脸道：“我感觉他两随便一个，都能一个指头戳死我，太恐怖了。” 伍绯和李子丰不知何时也放弃了参与，来到了场边。 对练一下而已，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而且场上两人也没给他们继续展示的机会。 李子丰道：“真是厉害，我还第一次见能跟姜队对拳的男人，叶哥纯爷们，听说他没经历过系统训练，刚才的战斗意识可不弱！” 伍绯小声说道：“很强。” 也很克制她... 不过作为队友的话，很有安全感。 刚才叶达挡在她面前，架住姜侯的拳头时。那种感觉真的很踏实。 周美荣看着伍绯的表情，想要揶揄两句，制造点粉红气氛。 却发现伍绯没有表情... 没意思... 场上，叶达和姜侯一拳狠过一拳，姜侯笑意越来越明显：“继续！小叶！再来！你还能更强！” 叶达也感觉有些热血沸腾，很少有机会宣泄自己的力量，除了自己练习的时候打空拳。 打空气哪有打人来的爽！ 就在二人激情对轰，渐渐忘我的时候。 训练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来者却是严永亨！ “喂！你们两个家伙！大白天的楼上研究部投诉说楼里有人装修！试管都震歪了！给我适可而止啊！” 叶达和姜侯僵住了，对视一眼。 李子丰一见到总教官，条件反射似的，“啪”的一下行了一个礼。 严永亨没去管李子丰，生气的指着天花板上的裂缝说道：“姜侯你这莽夫！知道天花板修起来多麻烦么！” 地面是加固过的，手雷都没造成太多痕迹，天花板却不是..... 梯子都没有十米高的！得开工程车进来！ 姜侯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抱歉抱歉，搞过火了。” 叶达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随着对拳的力量越来越大，他也有些后怕，主要是担心身体受损后，体内的阴气、黑灰飘出来。 严永亨的到来，让他也得以抽身。 一场“点到为止”的对练，就此结束。 ______________ 严永亨气冲冲的离去，训练场内又只剩下曙光计划的几人。 姜侯摸了摸后脑，说道：“今天第一天，就先这样吧，正式的训练放在下周末，明天晚上聚餐，大家一起熟悉熟悉，这是任务，必须到齐。” 将聚餐当做任务...这个姜侯还真是，有点意思。 “那么时候不早了，其他人解散，小叶你和我一起，我送你回去。” 五个年轻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叶达和姜侯离开了训练室。 曙光计划是青训营的下属项目，姜侯一力组织，但曙光计划没有内容的时候，其他人也有各自的生活，姜侯也有六队的工作。 李子丰会继续在特执队那边训练生活，伍绯则是会回到军校，叶达、王维文、周美荣则是正常上大学。 如果按照王维文之前的经历推算的话，是每周末需要来这边，但以姜侯的性格，估计不会那么有规律，说不得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二人走在青训营总部的大厦中，朝着地下车库而去，姜侯突然说道：“小叶，感觉如何？” 叶达想了想，说道：“很厉害。” 各种意义上的。 青训营的组织结构，几位曙光计划参与者，包括姜侯本人深藏不漏的实力。 比他之前想象的“青训营”要厉害得多。 “你同学王维文加入青训营已经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询问，放下包袱，全力提升自己，你们都是九州的未来....知道我为什么起名叫‘曙光计划’么？” “为什么？” “因为你们八九点钟的太阳，冉冉升起呀！哈哈哈！” 姜侯显然对自己起的名字非常满意，说道：“你们得尽快成长起来，为此我会提供一切帮助，有什么需求随时和我说，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启灵能力上的，回头每个月还会有一笔‘补助金’打到你的账户上。” 那是一笔比普通上班族薪资还高一些的数额，对于只是周末来训练一下，没有付出什么反而会得到很多的叶达来说，很够意思。 钱多不砸手，有一笔叶建国以外的收入来源，总归是好的。 不过叶达总觉得姜侯有些着急，好像期待五人几个月就能神功大成一般。 曙光，不也是照破黑暗的么... 说着说着，二人来到了地下车库。 姜侯目光灼灼的盯着叶达。 叶达和其对视了三秒，理解了他的深意。 _______________ “倒！倒！倒！倒！，对，向左打死。” “回正！再向右打死！倒倒倒倒！” 第106章 黑手！ 回到家中，叶达先是看了一眼阳台的向日葵，一天的日照后气色更好了一些，突然他感觉自己养了一个不用浇水、松土、施肥的盆栽，也挺有意思的。 此时天色渐晚，叶达也没机会再去花鸟市场搞清道夫，开始回忆起白天的事情。 青训营的因材施教，针对性培训现在还没见到，暂且不提。 但姜侯的战斗方式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从“灵肉合一”的字面意思和现场情况来看，对方应该是将灵子附着在体表... 不，应该是全身包括肌肉，内脏，甚至血液，不然当不起S级的评定。 尤其是那种不讲道理的防御能力，单纯的外壳防御是做不到的，姜侯不是申善荣那种肉体已不似人类的怪物，若没有对内腑的强化破绽太大。 练习中姜侯显然留了力，从头到尾喘都没怎么喘。 而对叶达来说，他开始思索阴气是否也能做到类似的效果，作用于身体？哪怕只是体表？ 更难以控制的煞气、尸气呢？ 不过他目前只能调动，和姜侯那种附着差距还是很大的，也许类似前世海贼王里霸王色和霸缠的关系。 叶达试了试调动体内的阴气，去往受“九阴”影响最容易控制的右手，但几次试验都不是很理想。 明明感觉到右手已经充盈了不少阴气，却没有出现防御力增强或者其他任何异状，哪怕将其逼出体外，也只是化作气态消散在空气中。 反复试了几次，哪怕房间里温度都降低了不少，依旧没什么实际效果。 叶达突然想到，为什么‘阴气凝神’他就可以做到，同样是将阴气集中于肉体某处，他以前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能用阴气影响大脑，获得增益，手臂却不行。 想到这里，叶达进入了‘阴气凝神’的状态，盘腿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尝试，实验，观察。 刘小倩和小青似乎知道轻重，没有来打扰。 这一试，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天光照进来的时候，叶达才突然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一夜，从“阴气凝神”的状态退回。 这种极度专注的状态，居然有一种修仙般的时间流逝感。 看着手上，漆黑的一层黑冰，犹如黑曜石一般，这就是这一晚上的收获。 捏了捏手掌，一层薄冰并没有因此碎裂脱落，而是跟着叶达的手掌动作变化，就像是一层薄膜，确有着坚硬冰冷的实感。 叶达很早就能凝聚阴气配合水形成黑冰，但那只是纯正物理意义上的冰，只是里面有着名为“阴气”的杂质，包括之前的兵器幻化也是一样。 而此时手上的，看着像是冰，但其本质是高浓度的阴气，类似阴气手套或者阴气手甲。 视觉上，黑色的状态有点像前世动漫中的霸气，但是没那么光滑圆润，有着类似冰菱一样，有棱有角的感觉。 目前还只能附着在“九阴”所在的右手。 打在活人身上，会施加寒冷，心悸的作用，而且拳头会更硬。 至于打在死人或者灵体身上..... “小刘，做个实验？” 刘小倩心惊胆战的靠了过来，昨晚恩公一直把玩着自己的右手，眼睛还冒紫光，可恐怖了。 “恩公，会疼么？” “不疼的，我轻一点，一下就好了，也许你还会很舒服呢。” 刘小倩捂着眼睛，将脑袋凑了过来。 叶达曲指，轻轻在刘小倩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刘小倩倒飞出去，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好疼！好疼！恩公骗人，不是说不会疼还会舒服吗！” 一旁看热闹的大青鱼缩了缩脑袋，害怕自己也挨一下。 叶达惊讶的看着自己指尖... 本以为用阴气凝聚的手甲，对灵体一类的东西会出现“越打越爽”的感觉。 毕竟它们平时就是吃这些东西的。 没想到刘小倩反应这么大！ 不过想想也对，阴气对灵体既是粮食，也是武器，否则灵体之间互相打架，岂不是变成互相喂饭了。 “可以，我的‘玄水法’又精进了。” 叶达暗自给自己新研究出来的东西，找了个门路。 未来若真的用于对敌暴露了类似手段.... 玄就是黑啊，这就是最纯正的玄水法！ 以后就叫“黑手”好了。 叶达突然感觉云州湖除了小青以外，最大的收获就是‘玄水法’了，虽然目前毛用没有，但却可以给他解决很多麻烦。 一夜未眠暂且还不需要回冰柜补觉，叶达索性再次进入了“阴气凝神”状态，仔细感悟，练习。 随着时间的提升，“黑手”所能覆盖的面积有所延伸，特殊状态下叶达也不会觉得枯燥或者无聊，他有点理解小说中修士修炼遗忘时间的感觉了。 又是一整个白天过去，天色将晚之际，“黑手”已经可以覆盖到手肘处了，不过再往下难度陡增，因为已经脱离了“九阴”所在的位置，需要徐徐图之。 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叶达出了家门，今天还有一个姜侯布置的聚餐“任务”。 商业街已经恢复了一定人气，因为东海大学今天已经恢复正常。 不过主战场图书馆还在整修。 远远的叶达看到，东海大学靠商业街的那道门，站了七八个中年人，有男有女，挂着横幅，上面写着一些标语，有几个直接坐在地上，四周围着东海大学的保安，甚至还有两个民警，但也只是看着，没去管。 灵子事件死亡数十人，伤者近百，每个人都是其背后家庭的命根子。 虽然也是无妄之灾，但XF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受损家庭的“追责主体” 据叶达所知，每个学生身上都有几块钱的校园健康险，交了这么多年保费终于起了作用，医疗等费用保险公司全包，对于东海大学的这样的大机构，保险公司没有抠抠搜搜的理由。 校方已也经商讨出了一个较为合适的赔偿，并且和各个家长沟通，这比数字自然比不过人命贵，不过从赔偿的角度，参考九州其他类似事件，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数目。 但既然有数字，就会有不满的人，校方也不可能，满足每个家庭想赔多少就给多少的诉求，有的家庭直接开口就是1000万，2000万这样夸张的数字，所以就有了眼前一幕。 人数上来看，只有2、3个不满的家庭联合了起来，在后门抗议，但就是这七八个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周围的人，惨剧还没有结束。 这是一场既有亲情，又有贪婪的博弈。 人心的复杂，尽显于此。 走过烧腊店的时候，卷闸门依旧紧闭，不过上面多了一张A4纸。 叶达走上台阶去看。 “营业时间通知： 争取下个月恢复营业，欢迎新老顾客来品尝！” 叶达笑了笑。 能继续开下去就好。 一旁看热闹的大爷对叶达说道：“小李家的丫头听说恢复的不错，以后店还会开下去。” 叶达点了点头，挡了一辆出租车。 ________________ 当叶达从出租车下来，看到眼前的“聚餐”地点的时候，有些发蒙。 华丽的门头，八开的玻璃大门。 里面站了两排穿着丝袜小短裙的迎宾。 “欢迎光临‘天元一品’！请问有预定么？” 二十几个漂亮小姐姐整齐划一的鞠躬。 叶达张了张嘴。 这TM是吃饭的地方么？ 第107章 姜队此举必有深意！ 叶达在二十几个小姐姐的鞠躬中，震惊的走进这家名叫“天元一品”的店。 这是吃饭的地方？ 这门头好像新装修过，还有装修味道呢，是不是店家换了姜侯搞错了？ 掏出手机反复确认了地址，门牌号确实没错，又看向给自己带路的小姐姐。 小姐姐笑的很甜。 心里却在腹诽。 这么年轻就来“天元一品”，渣男！ 隐隐还觉得叶达有些面熟，可能是哪个小明星？这么张扬么，来这里口罩都不戴。 “欢迎光临‘天元一品’，请问....” 还没上楼，身后再度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欢迎声，只是这次有些卡壳。 叶达回头看去，一身常服，，表情清冷的伍绯正瞳孔放大，一脸震惊。 显然她也没想到聚餐会是在这么一个地方，蹬蹬蹬退后三步，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和叶达刚才一模一样。 一位迎宾靠过去，小声说道：“第一天上班？员工要走后门员工通道。” 伍绯清冷的脸上瞬间飘红，看到前方的叶达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小跑过来，紧贴在叶达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晶莹的耳垂泛着粉红。 姜队怎么能...订在这种地方... 叶达身旁的迎宾眼珠子转了转.... 居然还自己带人来，会玩！ 而且带的人质量好高啊，店里的头牌也就这个水准了吧。 叶达轻咳了一声，说道：“有那个...姜侯定的包厢么...” 心里还是有一分期待，也许是发错了地址？ 那样他就可以带着伍绯转头就走。 迎宾小姐姐笑容不变，查了一下工作机，说道：“有的，在至尊888Vip套件，在四楼，我带您去。” 叶达沉默了三秒，说道：“带路吧。” 伍绯伸出两根白葱般的手指，捏住叶达的衣角，像是担心叶达把她落在这“魔窟”中。 叶达带着伍绯，一路不自在的往上走，沿途看到不少中年男子呼朋唤友，显然这里就是他想象那样的地方。 伍绯脚步都变形了，叶达担心这位东海年轻启灵者里面的佼佼者，会上演左脚踩右脚摔倒。 一进入“至尊888vip”叶达就感觉好大！ 华丽到浮夸的装饰，从吊顶到地砖再到沙发，一股子用力过猛的豪华风格，墙上挂着大量不可描述的半遮半掩的油画，整个面积怕是有300平方。 除了中间应有之意的一大片“唱歌”空间以外，还有酒水吧台，小舞台，侧面还有一张大圆桌。 好家伙，真的能吃饭！ 叶达和伍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伍绯先是和叶达分别坐在一张沙发，但马上感觉空捞捞的，挪了挪小屁股和叶达坐在了一侧。 叶达也感觉哪哪都怪怪的，提议道：“要不我们做到圆桌那里？” 伍绯赶紧点点头。 第三个到来的是一脸懵逼的李子丰，直到看到叶达二人，才确信自己确实没来错地方。 之后是一脸兴奋的周美荣，和最为淡定的王维文。 五个东海启灵者界的新星齐聚一堂，只差始作俑者姜侯没到。 年轻人们坐在大圆桌上相顾无言。 王维文轻咳了一声，说道：“姜队安排在这里，应该有什么深意吧....” 李子丰赶紧点头：“一定是这样的，也许这里是什么不法分子老巢，或者邪教窝点...” 周美荣一半兴奋，一半更兴奋的说道：“一会儿我们会不会选人？有男有女，我看网上都是这样的！” 伍绯脸更红了。 叶达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先看看菜单吧。” 叶达拿起菜单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放下。 （大果盘：598元） “还是等姜队来吧，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没有让五人久等，10分钟后大步流星的姜侯走了进来，看到五个年轻人爽朗道：“看来大家都很准时啊！不错不错。” 姜侯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似乎对五个年轻的状态并不意外，也没解释什么，反而拉起了家常。 “子丰从特执队那边赶过来，挺远的吧？” 李子丰僵硬的点点头。 “姜队，这是什么邪教老巢么？我...我没带枪...” 伍绯闻言，摸了摸侧腰。 她带了刀。 姜侯摆摆手：“别紧张，就是来吃饭的。” 聊了两句，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小姐姐走了进来。 “姜先生，是准备先用餐是么？请问是先点菜还是先点人？” 姜侯向后一靠：“我对你们这不熟悉，找个人推荐推荐。” 服务员翻开菜单，正要推荐，姜侯却说道：“叫杨天过来。” 服务员愣了一下，杨天是她们大老板的名字，她这种小服务员平时都见不到面，不过客人这么说，她也只能先退出去，找领班商议。 五个年轻人敏锐的捕捉到了“杨天”这个名字。 办公室中的杨天接到小弟的消息，正在抽雪茄的手一顿，心里大感不妙。 特事科六队队长姜侯在我店里？点名要见我？ “老大，特事科的队长跑来，不会是想查我们吧？” 杨天摇摇头，说道：“估计不是，不然他大可以直接联合各部门围了‘天元一品’。” 他在东海也算有些根基，地下启灵者界的中间人，黑白两道都有门路。 但姜侯依旧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官方未必不知道他的底细，但也由着这个灰色地带的领头人物存在，毕竟灰色的秩序，也比完全混乱要强。 杨天回忆了一下最近接的几个活，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 “和他一起的还有谁？” 小弟说道：“好像就是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杨天看向手臂上小了一圈，但依旧坚挺的混凝土团，惊疑不定。 真是晦气，上周被一个怪物莫名攻击，好不容易才重新装修开业，就迎来了姜侯这么一个煞星。 “去把我大衣拿来。” 过了一会儿，包厢内的叶达看到一位身穿貂皮大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小胡子修的很整齐，身形虽然远比不上姜侯但也挺拔强壮，想来这位就是杨天了。 不过东海这天气，有必要穿貂？ 伍绯等人也看向杨天，各有所思。 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自会有自己的思考。 “贵客！贵客啊，姜队居然赏光。” 姜侯屁股都不动一下，就这么看着杨天表演。 “听说你这厨子不错，带几个小朋友来吃饭。” 杨天扫过五个年轻人，顿觉精气神不一样，恐怕都不是简单学生。 姜侯指着叶达说道：“这位就是叶达，之前你看高架桥下看的热闹就是他，想来你们不陌生，对不对啊，杨总？” 杨天身体一僵，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果然有门道！ 第108章 粗暴与缜密并存的男人 叶达看了杨天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和他见过任何一面。 当天高架桥是“换皮女”的局，那么这个杨天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同伙么？ 姜侯又为什么组了今天这么一个奇怪的局。 杨天看向叶达，却是认得出来，除了最早九婴给予的资料外，最近东海启灵界都在讨论这位单枪匹马解决启灵事件的强人。 尤其是地下世界，有人说他走了狗屎运，有人说他是东海年轻启灵者中的最强者。 杨天对姜侯的目的越发不可捉摸，但心里已经提起了一分小心，担心姜侯暴起发难，或者逼问“九婴”的信息。 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求法者极不好惹...收了青铜令和穿墙法，再暴露出去，怕是会有大麻烦。 “原来这位就是叶小兄弟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显然杨天进来前安排过了，没多久一盘盘精美菜肴被端了上来，姜侯重重的拍了拍杨天的肩膀。 “今天有人请客，大家开吃别客气，细狗，有龙虾么？” 杨天黑着脸给小弟发了条消息。 “安排五只龙虾！最大的那种！撑不死这个家伙。” “老大，我们菜单上没龙虾啊。” “去海鲜市场买！” “要下毒么？” “下你大爷！” 姜侯没再多说其他，招呼几个年轻人开吃。 感觉到姜侯有其他深意，而不是单纯的带部下来玩摸摸の唱，几个年轻精英反而放开了一些，就连伍绯也开始观察杨天，回忆起是否听过这号人物。 姜侯不再搭理杨天，自顾自的也吃了起来。 直到20分钟后，姜侯见五个年轻人吃的差不多了（叶达装模作样的吃了两口），突然指着杨天的脸对五人说道： “这位，东海灰色地带的中间人，你们可以当他是个皮条客，只拉活不上床的那种。” 见姜侯如此不客气，杨天绷紧了神经。 “小叶，那日高架桥上袭击你的两个人，就是这个细狗的手笔。” 叶达眼神一凝。 姜侯悠悠道：“你是不是应该给小叶，赔个不是？” 餐桌上，原本就不太好的气氛陡然凝固。 杨天表情不变，说道：“之前不认识，得罪了，我先给叶小兄弟说声抱歉。” 姜侯却道：“这就完了？” 原本举起酒杯的杨天，复又放下，脸色阴沉的说道：“姜队，我没有得罪你吧。” 姜侯雄壮的身躯搂着杨天，缓缓说道：“我说让你赔个不是。” 杨天呼吸沉重了数分，貂毛都在抖动，但到底是东海混迹多年的人物，冷静下来后说道：“我会给叶小兄弟提供一个满意的赔偿，叶小兄弟若有什么要求也可以随时和我提，直到姜队满意为止。” 姜侯叉子重重的插入了面前的龙虾，将龙虾连肉带壳都插穿了，整只龙虾在杨天眼前晃悠，说道：“还差一个名字。” 杨天沉默了半晌，咬牙挤出来两个字：“九婴。” 叶达心里一突，以为对方说的是“九阴”。 姜侯摸了摸下巴说道：“旧日传说中的九头妖兽？求法者的代号好像都是这类东西。” 杨天点点头。 叶达这才知道，对方说的是“九婴”而不是“九阴”。 看姜侯的意思，换皮女的外号或者代号叫九婴么，怪不得聚餐搞到这里来，果然有所深意。 姜侯之所以，以类似个人身份来，恐怕是因为只有这样，杨天才敢说出那两个字。 若是姜侯以官方身份带队抓人，杨天一旦出卖了客人信息，日后他必然会遭到无穷无尽的报复，口子开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时就不是中间人的身份还做不做的了的事情了，他手中的黑料太多了，其他与这件事不相关的人也会想让他死。 所以他一定会拼死抵抗，哪怕被抓，被打个半死也一样，然后会牵扯出一连串的事情。 但杨天对姜侯还有用，至少现在姜侯没准把这位东海灰色地带的中间人关进去踩缝纫机，官方也没有动杨天的意思。 反倒是现在这种“私了”一般的状况，更容易套出实话来，日后杨天自己也有搅乱试听，摘出自己嫌疑的机会。 短暂的交锋中，叶达得到了大量信息，第一次朝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疑团，迈出了一步。 从伍绯等人的表情看，“求法者”不是一个简单的组织，之前姜侯也好，王国方也罢，都只说“换皮女”疑似来自一个极其危险的组织，但没有说出名字，可能那时自己和官方没有合作，不方便说。 而现在，姜侯则在当着叶达的面，帮他抽丝剥茧，一步步推进，而这一切，应该是在叶达点头答应加入“曙光计划”前就有所准备的。 得了情报，立了规矩，叶达也会得到一笔应该不只是金钱的赔偿。 这位看似粗暴，但能做到特事科队长的人，果然不简单，粗暴与缜密并存。 只是为什么“曙光计划”五人齐聚，叶达还有所疑惑，理论上姜侯可以单独带叶达来的。 还是说姜侯只是想要顺便蹭一顿饭，省个聚餐钱？ 叶达手机震动了一下，却是周美荣发来消息，明明她手指头动都没动一下，显然是用自己的“弱电掌控”发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叶达对于“求法者”三个字的陌生，这条信息居然是解释何为“求法者”。 洋洋洒洒好多字，此时不是细看的时候，叶达对周美荣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周美荣甜甜的笑了一下回应。 姜达又说道：“行，你和小叶的事情就暂时先这么办，看你以后表现了，然后我个人还有一个事情拜托杨老板。” 杨天黑着脸点头。 刚才叫我细狗，现在有事拜托又叫我杨老板！ 姜达粗壮的指头指着“曙光计划”的几个年轻人，说道：“几个小家伙需要历练，杨老板手上有没有合适的活给介绍一下，放心，都是好手。” 所有人，包括杨天都震惊的看向姜侯，姜侯只是咧着嘴笑着。 叶达看向姜侯那张脸，心道原来还有这茬。 五人都是“曙光计划”的精英，但没有执法权，至少除了李子丰以外的四个都没有，不可能像小说里那样，直接就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程序不对。 但想要快速成长，快速磨合，显然实干比训练要来的快得多！ 杨天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这位东海灰色地带的中间人，手上确实可能有合适的机会。 有钱赚，还有难得的实战机会，叶达不清楚青训营或者特事科对这种事怎么看，但姜侯这个切入点，找的极其精准。 但更令叶达在意的是。 他感觉姜侯又着急了... 点点滴滴，透露出来的那种，希望“曙光计划”五人尽可能快速成长的急切感.... “违法乱纪的不行，你也最好别让我知道，但除暴安良、维护社会稳定的工作，我们这几个年轻的热心市民，很愿意帮帮忙。” 显然姜侯也不会什么活都同一，他心里自有一杆秤。 杨天大脑高数运转着，不知道经历了怎么样的头脑风暴，良久之后说道：“我手上确实有一个活，很合适几位...有活力的热心市民。” 姜侯眼前一亮，他本来也没想过杨天能当场给出什么答复，今天来主要是来开个头的。 杨天捋了捋身上的貂毛，说道： “最近外地来了一个名为‘永生会’的邪教组织，在东海以赐人永生、健康为噱头，吸引信众敛财，疑似有启灵者在其中搞鬼，之前目标都是一些中产阶级，所以影响不大，不过意外害死了我客户的父亲，现在客户出价50万，希望捣毁这个邪教组织...” “我觉得，这个就很合适。” 姜侯眼前一亮：“资料给我看看？” 杨天摇摇头：“我不会留纸质资料的，都在我的脑海里。” “那你就给我默写出来，细狗。” 杨天：..... 我NM~！ 第109章 曙光小队初次出动 杨天最后还是提供了几页的纸质资料，打印而非手写。 资料并不算多，这个永生会来到东海一年出头，最早在街头专挑老年人入会，表示有什么什么偏方，可以治疗什么什么疾病，又传言哪边的谁家老头治好了多年的顽疾之类的。 当然这都是敛财的手段。 而后也许是感觉到了东海人傻钱多，行为模式发生了改变，将目标对准了中产阶级，画的大饼也越发圆润，号称虔诚者可以得到永生的机会，并且任何疾病都可以治愈。 从旁观者的角度，但凡有点辨识能力的人都不会相信，但很多初接触者都是自认为清醒，最终却越陷越深。 认为自己的判断力比普通人要强，是很多人的一大错觉。 杨天的客人是一家中型私营企业老板的儿子，父亲沉迷永生会时就已经十分疯狂，永生会卷走了企业大量资金，后来更是直接死在了一次“妙法疗愈”的过程中。 儿子也是头铁，公司股份直接卖了，经人介绍找到杨天，出资50万，悬赏捣毁永生会报仇。 这个活在杨天手上压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位中间人来说也是比较鸡肋的单子，价格偏低不说，活还麻烦。 灰色地带中，杀个人都不止50万，还简单明了，捣毁邪教组织什么的太过麻烦，价格也不是很诱人。 而且捣毁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借助官方力量，而灰色地带很多人根本不敢和官方打交道，那所谓的捣毁怎么定义？人全杀了？疯了吧？ 姜侯看了片刻，说道：“不错，这个工作很适合我们年轻的热心市民。” 五人也人手一份资料，叶达看了片刻，感觉问题不大。 对于刀口舔血的不法分子，这种活可能并不诱人，但对于五个年轻人来说，50万平分人手10万，已经是不小的数字。 可能王维文除外。 刚好之前清道夫花了不少钱，叶建国提供的财务等级对大学生来说非常宽裕，但对于“清道夫终结者”来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刚好回一波血。 可以预计未来又有无数狗子可以享有免费的磨牙棒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跃跃欲试。 这种从中间人手上接“任务”的感觉，还挺新鲜的。 ______________ 三天后。 “叶达，晚上和经管系的女生联谊，一起啊？！” 作为东海大学的风云人物，叶达在班上已经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了，每节课都有大量男男女女对叶达频频侧目，就连老师都另眼相看。 任谁都能看出，这位东海校草前途无量。 只要叶达点头去的局，从大一到大四，任何人都会欣然前往，班里的男生对外联络时，也经常将和叶达的“同学情谊”搬出来，屡试不爽。 这不，经管系质量最高的寝室都被约出来了，据说平均身高170，平均体重不过百。 古文学专业的女生们气的牙痒痒。 叶达笑了笑说道：“抱歉，晚上有重要的事情。” 几个男生呆立当场。 叶达背起书包起身，今天确实什么活动都参加不了。 几个男生看向王维文，露出期翼的眼神。 王维文也笑着摇摇头：“抱歉，我和叶达有点事情。” 好家伙，班里两大男神都不去，那我们这群战五渣去干什么？ 去买单么？ 看着叶达和王维文并排离开的背影，班里的女生们突然警钟大作。 这两人...难道... 不不不，绝对不行！我们不允许！ 叶达和王维文并不知道背后的非议，一边整理衣装，一边朝着校外走去。 “没想到复课第一天就有行动，姜侯还说曙光计划只是培训！” “可能在姜队眼里，这就是培训的一种吧，怎么了？后悔了？” “不，还挺期待的！” 抱歉了同学们。 联谊局我们已经不感兴趣了。 接下来是特工局。 人山人海的校门口，一身长裙的周美荣靠着墙壁，刷着手机。 等候的这10分钟里，已经有两个男生过来搭讪了，周美荣只是笑笑不说话。 看到叶达和王维文并排走来，招了招手。 “都准备好了？” 叶达：“东海大学第一天上课，感觉如何？” “挺好的，就是搭讪的人有些多。” “江州大学没人搭讪？” “平时存在感都调低了，今天转学第一天，总不能让老师不认识我吧。” 三人从校门口转到侧面，一处人少的路段旁。 一辆纯黑色，霸气高大的越野车停在三人身前，和姜侯那辆是同一款。 车窗降下，露出李子丰的脸。 “看来乘客们都到齐了，准备发车。” 伍绯在后座对三人点点头。 李子丰坐在驾驶座，王维文做副驾驶。 叶达、伍绯、周美荣三人坐在后排，越野车朝着东海东侧行驶。 李子丰的驾驶水平很高，看来特执队的训练是全方位的：“我的特殊枪械不方便使用，姜队的意思是也不建议用枪，所以担任司机、后勤、指引工作。” 王维文道：“这次计划完全是我们自己制定的，大家应该都烂熟于心了。” 周美荣道：“可惜没有抢到扮演情侣的角色。” 伍绯脸红了红。 叶达：“你的能力显然更适合单枪匹马。” “意思是我注孤生喽？” 周美荣掏出几个黄豆大小的黑色圆球，分给众人。 “这是我自己做的，放在耳朵里就能用，骨传导，比起一般的战术耳机，兼具定位能力，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李子丰会根据定位给予指引，每人两个，一个备用。” 几人先是将车开到了一处高级商场，计划里的第一步，换衣服。 叶达、王维文、周美荣三人的穿着都太有学生气息了，伍绯则是过于干练，需要一些常服遮掩那种军方气息。 李子丰不用，本次任务他不会抛头露面。 服装店内，叶达拿起一件镶着水钻的夹克，他今天扮演的角色是富二代。 不过看了一眼价签，小声通过耳朵里的小豆子说道：“我觉得倒也没必要买真货....别10万块没拿到，买衣服就花差不多了。” 这什么渣渣衣服也敢卖4000多！ 比一千条清道夫还贵！ “你那是潮牌店，价格就是很水的，姜队说了，开支他报销，收入我们分。” 姜侯是个好队长啊！ 叶达立马转头对导购说道：“给我配个全套，谢谢。” 换了一身富二代装束，就差将人傻钱多写在脸上，结果被王维文吐槽道：“你这不像是富二代，倒像是拆二代，算了都差不多...” 叶达指着王维文的蓝色头发和花衬衫说道：“你这个才搞笑吧，这是什么风格。” 王维文秀了秀手臂上的纹身贴：“道上烂仔，头上是彩色发泥。” 铅笔牛仔裤，加黑色修身无袖小衣的伍绯，有些扭捏的走了过来。 一双笔直纤细的腿，配合小蛮腰和牛奶般的香肩，不少陪老婆购物的男子回头侧目，然后被老婆拧着耳朵带走。 这是伍绯能接受的极限了。 今天扮演的角色，是富二代的女友。 第110章 永生会 伍绯红着脸挽着叶达，小高跟有些磕磕碰碰，大半的体重都在叶达身上。 此时叶达脸上稍稍伪装了一下，周美荣给他进行了化妆，颜值普通了很多，嘴角还有一颗痣。 脚上半蹬着豆豆鞋，叶达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法。 杨天给的资料里，有一个名叫老周的人，是“永生会”管收人的角色，也是之前引介杨天客人父亲入会的人，而此时叶达扮演的，就是一个老爹快死了的富二代。 这种人物，是“永生会”最喜欢的角色。 而永生会分部的位置，不在什么幽暗的小巷内，而是在一栋商住两用楼内。 这年头信息发达，邪教组织也需要搞得正式一点，要真搞到破旧小巷子里，谁会去信？！不得掉头就走。 真以为人家是蜡烛一点，灯笼一挂，阴森恐怖，有着不可描述的低语？ 这栋楼外表看上去还算光鲜，里面都是一些小型公司，还有一些营业性质的小店，比如剧本杀、密室逃脱一类的，叶达甚至还看到了一处美发店，鬼知道为什么开在大楼里面。 敲开了阔气的大门，情报上看过照片的老周打开一条门缝。 “谁？” “叶建国，听说你们这讲课，过来听听。” 老周在名单上看了一下，确实找到了叶建国的名字，是其他信众推荐的，后面特别还标注了是富二代，人傻钱多。 是人傻钱多，不然20几岁的人会起这名字么？怕是一家人都人傻钱多。 老周赶紧换了一个笑脸。 就喜欢这种高质量肥羊。 叶达带着伍绯，拽拽的走了进来，暗地里却在左右环顾。 里面很大，摆了无数椅子，这里是“讲课”的地方。 实际上是在做人群筛选。 这里讲的东西都不会太出格，都是一些大而化之的概念，什么生命可贵，什么养气养生，乃至导人向善。 这处分部每天不间断的宣讲，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被其他信众发展，顶不住朋友的“过分热情”来这里试试看的，其中八成都会觉得离谱，产生警觉。 而剩下的那些，就是重点客户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种组织官方很难查清楚，产生警觉的都是最外围听课的，人家一没收钱，二没打人，包装成了养生哲学课，甚至有时候低端局还送鸡蛋给老人，警察上门也说不了什么。 而那些被筛选之后的重点客户，都是已经经历过一轮轮智商鉴定了的，越陷越深，很难自己反应过来。 叶达扫视一圈，看到了提前进来，一头蓝毛的王维文，正歪坐在椅子上，一脸嘲讽，比他这个富二代还拽，身边的听众都躲远，有些老大爷还皱着眉。 两人隐蔽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按照计划周美荣也已经进来了，不过粗看没发现，应该是其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台上是一个穿着白马褂，看上去有些风仙道骨的老头，胡子眉毛都是白的，精神烁烁，很有一些养生方面的欺骗感，此时正在讲“气与身合，方能长命百岁”。 叶达打着哈欠，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伍绯安静的扮演一个花瓶。 老周看到富二代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心里暗暗着急，这么好的肥羊可不能放走，不过眼前的养生课显然不对富二代的胃口。 耳机中，李子丰的声音传来：“我在对面大厦，根据结构推测，你们右手边应该有一个暗门，里面空间不小，哪里才是要紧地方。” 叶达朝右边看去，只有整整齐齐的墙砖，但是李子丰所有，应该不会错。 周美荣的声音传来：“确实有，里面有23部手机，一个摄像头，摄像头我已经黑掉了，没啥用，固定位置对着暗门内侧，我正在翻手机记录。” 叶达到：“这里只是一个分部，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不要打草惊蛇。” 过了一会儿，周美荣说道：“手机里有大量聊天记录，都是忽悠信众的，这些人真不是东西，骗钱又骗色！不过没有总部信息，他们可能都是电话联系，本地没有保存通讯录音，不过我拷了一份联系方式，回头都给他们抓起来！” 叶达不由感慨周美荣能力的强大，在现代社会中，对于她来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老周手机里有什么吗？” “没有，差不多都是些忽悠人的东西，可能只有一两个人能够接触到核心。” 台上的白胡子老头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演讲，叶达故意露出厌烦的情绪，大声说道说道：“这他妈什么垃圾玩意，浪费时间，说是能治病就讲这些东西？ 不少人侧目看向叶达，叶达挑衅的和众人对视。 “一帮穷鬼，晶晶，我们走。” 说着就要拉着伍绯往外走。 老周赶紧追上来。 “叶少，叶少！别急着走，这都是免费课程，都是最浅显的东西，今天叫你来就是体验一下，我们还有vip课程。” 叶达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老爸ICU里躺着，没工夫和你们搞这些虚的，要么就解决我的问题。” 老周急忙思考着对策，见四周人走的差不多了，小声附耳道：“叶少，我们会里真有大能！都不用吃药，渡一口气人就生龙活虎，药到病除！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受这待遇。” 叶达道：“说这些虚的干什么，不就是钱的问题么，钱我有的是，但你想靠这个白胡子老头讲得‘养生经’忽悠我打钱？” 老周急的抓耳挠腮，这时突然仿佛听到了什么指示，面露喜色，表情180°大转弯。 “叶少稍等，一会儿带您去见胡大师。” 老周转头确认什么事情去了。 叶达暗中询问道：“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命令，难道也带了耳机？” 周美荣：“没有，他身上只有一部手机，没有其他电子设备。” 等到四周人走的差不多了，伪装成“道上烂仔”的王维文也离去，老周带着叶达走到了墙壁前，轻扣三下。 过了一会儿，一道暗门打开。 开门者看上去普普通通，扫视了一眼老周，一言不发的让开身体。 进入暗门的时候，叶达感觉到自己手肘蹭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然后就听到周美荣说道：“我也进来了，就是有点挤。” 此时他才意识到，周美荣一直跟在自己和伍绯身后，但却一直被忽略，简直堪比隐身。 开门人也好，老周也好，都好像没注意到周美荣，或者说潜意识里将其当做了随行一员。 “叶少，胡大师刚好今天在这里，我们一起喝杯茶，胡大师是真正的高人。” 第111章 狐狸尾巴漏出来了 暗门内并不像叶达想象的那样阴森昏暗，而是一副办公室模样的地方，十七八号人坐在隔音玻璃房内，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写东西。 完全一副正经公司的样子。 周美荣对叶达眨了眨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脱离了队伍，去自己寻找线索去了，老周、以及周围所有人都没觉得有异常，要不是她离开前刻意对叶达眨眨眼，叶达估计都不会意识到周美荣的离开。 老周将叶达和伍绯引入了一间茶室中，叶达在这里见到了所谓的胡大师。 贼眉鼠眼，八字胡，不像什么高人，倒像是菜市口算命的。 一身马褂的胡大师老神在在。 “听闻叶小兄弟有些紧急情况，我破例让老周请你过来。” 叶达靠在沙发上，也不去动茶水，说道：“介绍人应该说过吧，我老爸出了车祸，人在ICU醒不过来，正在寻路子救命，你们能办么？” 胡大师享受的嘬了一口茶水，说道：“能办，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办。” 叶达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信不信不是嘴上说说的，要看心诚不诚。” 叶达故作不屑道:“你就说多少钱吧。” “，不说钱，说缘。” 就在叶达疑惑的时候，胡大师说道：“88万缘。”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叶达差点话头没接上。 不要脸还得是你们... 一旁的老周有些欲言又止：“胡大师，这不合规矩吧...” 胡大师念了念鼠须，看了老周一眼，老周仿佛脑子里接收到了什么讯息，立马闭嘴，甚至还面带喜色。 这个胡大师有古怪，好像可以意念传音。 王维文的声音也传来：“叶达，我堵了几个刚才的听众，打听了一番，都没有听说过胡大师，他可能是关键人物。” 叶达看向这个贼眉鼠眼的大师，说道： “原来是这个‘缘’，那我肯定是你们的有‘缘’人，很有‘缘’的那种。” 胡大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么，能让我见证一下缘起缘生？” 这是要验资啊。 叶达隐隐感觉有点不对，进展有些过于顺利了。 不过验资是不会那么容易验的，叶达也没有资给他验。 真当他是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你说打钱就打钱。 正要再周旋几句，耳朵内传来王维文的声音。 “问他要卡号。” 叶达：？？？ “机不可失，钱又不多，看看这个胡大师是什么来路。” 过了几分钟，胡大师看了一眼手机，到账10万缘，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果然人傻钱多。 “那么明天，我就和叶少一起去看看令尊，略施手段，令尊一定会化险为夷。” 叶达不依道：“明天不行，必须今天，ICU每一个小时都很危险。” 纠缠半天，胡大师终于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今晚就去看看，但因为缺少准备，不保证立马就能救回来。 这下轮到叶达惊讶了。 这家伙真的敢去呀.... 难道他真有什么救人的能力？ 莫非是反向钓鱼？还是骗子自我催眠了？ 此时周美荣也已经收集齐了这处窝点的犯罪证据和人员信息，留待日后一网打尽的时候使用，现在先看看这个胡大师是个什么成分吧。 胡大师谁都没带，连老周都支开了，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朝车库走去。 “叶小兄弟，你的车是哪辆？” 叶达指了指角落里的黑色越野车。 胡大师看了一眼，心想：这车不得一百个W啊，真是有‘缘’人啊。 回头的想办法再坑一笔！ 不过表面上还得维持高人风范，一副宠辱不惊见过市面的模样。 带叶达给他来开车门，胡大师满意的点点头，挪着屁股坐了上去，你别说，车有点高，扯胯。 看着胡大师几乎写在脸上的奸诈，叶达总觉得离谱。 太天真了吧？而且有点傻的样子，行事这么不小心，搞什么邪J，不如进厂大螺丝啊。 这么天真的犯罪分子，真的能骗到钱？ 胡大师坐在后座，微微一笑道：“叶小兄弟，事不宜迟，出发吧。” 突然车门被打开，眼睛一花钻上来一个蓝头发混混，一把捏住胡大师的手。 “哎~？你什么人？干什么？” 另一侧车门也打开，李子丰迅速上车，将其另一只手制住，身材矮小的胡大师感觉两个铁钳夹住了自己，瞬间左右为男起来。 “哎~叶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住了胡大师后腰，让其僵硬了起来。 胡大师身影有些发颤。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各位好汉哪条道的？” 叶达弹了弹指甲，说道：“自己干了这么多破事，不过过脑子？为啥会找你心里没数啊？” “你们不会是来寻仇的吧，搞错啦搞错啦！ “是么，那你可要抓住机会。” 正说着“嘭”的一声，胡大师屁股下面多出了一条枯黄色的大尾巴。 整个人凭空高了一节。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胡大师自己。 胡大师：“完..完蛋了.....” 紧接着车内一股温热的尿骚味传来。 _____________ 数公里外，姜侯正在开车。 手机响起，显示来电联系人是“小叶”。 “啊，小叶啊，第一次自己制定计划，感觉怎么样？顺利么？” “啥？！！抓到一个妖怪！？” 第112章 官方未公开信息 姜侯一手开车，一手接电话，语气也是有些惊讶。 东海有妖怪？ 小叶他们不是去捣毁邪J去了么。 “什么样的妖怪？应该是精怪吧。” 叶达在电话那头说道：“狐狸妖怪？狐狸精怪？有什么区别么？屁股后面有一条尾巴。” “会不会是肉体异化的启灵者？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 行驶过程中，姜侯突然感觉前方摄像头一闪。 心里模拟出了一个声音：三分！ 郁闷。 “你们享有全部的自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执行，我得稍晚一点才能赶过去，当然如果不放心的话，先移交给特事科，对永生会的行动拖几天可是可以的。” ___________ 东海另一边，地下车库。 几人站在一处死角，看着胡大师。 车上味儿太冲，坐不住。 李子丰问道：“姜队怎么说？” 叶达转述了一下姜侯的说法。 五个年轻人商议了一番，周美荣说道：“这个...‘人’消失，很可能引起永生会的警觉，原本不就计划一晚上解决么，我觉得事后再移交好了。” 众人觉得有道理，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还在可控范围内，毕竟是第一次合作，都不想半途而废，先审一下胡大师。 此时胡大师抹着眼泪，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就看上去....可怜兮兮。 叶达挑了挑眉：“所以你是个狐狸精？” 胡大师抱着自己的大尾巴，仿佛那是什么毛绒玩具，犹豫半天开口道：“别杀我...我都还没骗...赚到什么钱，那10万缘我可以退给你们...大部分。” 王维文好奇道：“大部分？” “信用卡自动扣款，划走了一万。” 几人对视了一眼，这家伙...骗子还欠银行钱.. 叶达蹲下，看向胆战心惊的胡大师，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所有事情。” 胡大师名为胡二，这名字一看就是自己瞎起的。 它不知道几个年轻人的真实目的，只知道自己怕是跑不掉了，在几人的询问中一言一语抖落出不少东西。 同时周美荣也给叶达发了一条信息，是一些关于她所知道的“妖怪”的内容。 九州有妖、有精怪，自古就有，近代以来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几乎销声匿迹，但从概率学来讲，那么多山川大河，难免就生出几只来。 和云州湖一样，妖和精怪在诞生灵智后，大部分都是比较危险的，它们拥有了更强的力量和智力，行为习性却不会自动变换，云州湖里赵大仙受命年复一年的清理，就是官方担心哪个新生的虾兵蟹将脑子不清醒，将人类当做了食物。 水底的事情人类太难管理了，只能用这种一刀切的方法。 陆地上的倒是好一些，而且陆属精怪一年比一年少，现在已经混成了保护动物一类的存在了，但凡发现了就是关进特殊动物园里，关不了就击毙。 九州官方对人类以外的物种，态度是非常务实的，从云州湖的情况就可以看出。 这又是叶达以前接触不到的信息。 在加入“曙光计划”后，果然如他所料，逐步解开了九州的神秘面纱，知道了很多辛秘，包括“求法者”这样的组织。 官方希望社会平稳，绝不会主动泄露这些秘密，若没加入“曙光计划”，叶达不知道多久才会知道这些。 不过眼前这个胡二，有着明显的人类烟火气，不像是山上那种自然出现的，还能变成人型，和小青这样的水属精怪截然不同。 周美荣说没听到过可以变成人型的精怪、妖物。 据胡二所说，他带着两斤鸡蛋来东海打拼，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很快从一天吃三颗，混成了三天吃一颗，虽然有着人的外貌，但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手机，对人类城市很陌生，过那叫一个凄惨。 最惨的时候湿垃圾也不是没尝过，就是重油重盐还老闹肚子。 讲到这里是，周美荣干呕了几声，叶达也一阵无语。 短短两个月时间，胡二就胖了一圈，毕竟湿垃圾管够，但“落魄”二字却已经无以复加。 直到加入了“永生会”。 也只有“永生会”这种邪J组织会愿意吸纳黑户胡二，并且会里的一个头目很器重胡二意识传音的能力，将其当做了启灵者，希望他能用这种能力装神弄鬼，欺骗信众。 为此不嫌弃胡二脏，也不嫌弃胡二啥都不会，悉心教导，让其用上了手机，办上了信用卡，还交了很多话术给他。 叶达发现了盲点：“那你还接私单？” 从刚才的情况不难看出，胡大师是见财起了贪心，想撇开“永生会”单独拿钱。 胡二诺诺不敢言。 虽然有些意外发生，但曙光小队本意就是抓个人问清楚永生会总部位置，从这个角度说倒也不算跑的太偏。 叶达说道：“我们还是要理清主线...这家伙肯定不能放回去，事后必然是要移交特事科的，但时间久了永生会也可能会警觉，今晚还是先去他们总部看一下吧，有周美荣的能力哪怕不硬闯，我们也可以得到永生会的罪证。” 几人合计了一番，决定先捣毁永生会，至于胡二精怪身份背后的东西，不是几个年轻人能决定的。 叶达让胡二藏起狐狸尾巴，叫了两辆车，那辆越野车是开不了了，太味儿，也坐不下。 据胡二所说，永生会的秘密总部在郊区的一处别墅里，平时只有十几人，没有启灵者，平时只管收数，偶尔有大客户，也会叫一些女信众来接待一番。 两辆车开到一半，因为红绿灯等原因相隔越来越远，叶达、周美荣、伍绯、胡二四人一辆，王维文和李子丰一辆。 周美荣突然说道：“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 叶达皱了皱眉，无奈道：“师傅前面打表停一下吧。” 出租车停在一处加油站旁，伍绯表示也一起，踩着小高跟和周美荣蹬蹬的离开了。 叶达对出租车司机道：“女人就是麻烦。” 出租车司机：“小兄弟艳福不浅啊。” 叶达给了后排的胡二一个“你老实点”的眼神，然后开始和出租车司机聊的火热。 司机：“东海最近不太平啊，不过听说东海大学出了个厉害人物。” 叶达：“我远远看过一眼，那老帅了！” 司机：“能有多帅，明星那么帅？” 叶达：“明星差太多了，人家高级启灵者。” 有一搭没一搭的，两人聊了很久，伍绯二人也不见回来。 后排的胡二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趁着大卡车驶过噪音巨大的时候，猛地打开了车门的一条小缝，一溜烟的跑掉了。 叶达看着倒车镜上的拔腿狂奔的杂毛狐狸，轻声说道：“终于上钩了，不过这也太天真了吧。” 周美荣和伍绯也从加油站角落走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猛地一回头：“刚才后面那哥们呢？” “没什么，师傅，改个目的地，我给你指路。” _________________ 胡二沿着公路旁的低洼处一路狂奔，朝着老大所在的地方狂奔。 一定要回去通知老大，这几个人太恐怖了！ 还好我聪明勇敢又机智，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永生会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老大一定不能有事！ 第113章 非我族类 一只杂毛狐狸一路狂奔，弯弯绕绕，专挑人少路黑的地方跑，一直跑了一个小时，才来到目的地。 一处郊区别墅。 它给叶达等人的地址是假的，此时跑了出来，自然第一时间来通知老大，通风报信。 抵达别墅的时候，胡二一身杂毛已经几乎湿透了，那是它的汗水，胡二吐着舌头来到大门前，想了想重新化成人型，整理了一番，敲响了别墅大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开了门，看向胡二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分部待着？” 胡二急道：“我有紧急情况找舵主。” 壮汉不屑道：“有信众找舵主讲经，等着吧，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完事儿。” 胡二不敢声张，焦急的在院外打转，直到5分钟后，一位哭红了眼的女信众跌跌撞撞离开，舵主才叫人唤他进来。 这别墅不小，还有很大一片院子，价值不菲，不过胡二已经没心情去看这些了。 就连身边一些鄙夷的声音都充耳不闻。 “那个废物又回来了？那个最弱的启灵者？” 胡二在三楼见到了神清气爽正在喝茶的舵主，他的恩人，王彦季。 五十多岁，一样的八字胡，一样的白马褂，胡二人类形象很多风格就是模仿王彦季的。 王彦季见到胡二，温和的笑道：“小胡，急急忙忙什么事情？” 胡二激动到：“老大，有一伙人摸到分部去了，很厉害！他们是冲着永生会来的！” 王彦季手抖了一下，赶紧问道：“什么人？你说了我们的位置？” “没有，我给了他们一个假地址！” 王彦季点点头，还算有点小聪明。 “我和他们说，总部在隔壁102。” 王彦季一个趔趄。 顿时大怒，一个巴掌扇道胡二脸上。 “蠢货！” 胡二捂着脸，不知道为啥老大打它。 “老大，他们就五个，我们反手埋伏他们不就好了！” “埋伏你大爷，我怎么不把你给埋了！” 这个启灵者是王彦季偶然在街边遇到的，混得那叫一个惨，守着个垃圾桶，早中晚三顿不挪窝。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虽然启灵能力只有一个意识传音，估计连C级都够呛，但胜在人好忽悠，一个二手手机+一张信用卡就让他死心塌地的忠于自己，比下面那帮白眼狼好糊弄多了。 “永生会”并不是王彦季自己搞出来的，他只是东海分舵主，但东海钱多，短短一年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不过为了扩展，永生会东海分部吸纳了不少狠角色，下面的家伙心眼子也多，一天不给喂饭就敢和他嚷嚷，还要上供给总舵那边，十块钱的收入，到他自己手上不到两块钱。 所以看着胡二好忽悠又是启灵者，就收为心腹，想要靠其搞点不走账的私单，没想到没几天，还没开张呢就捅了个大麻烦。 胡二捂着脸呆立道：“老大，他们就五个人，都很年轻，我看为首的那个脑子也不太灵光的样子，不然能让我跑出来？” “你就没想过是人家故意放你跑的？！真是废物！” 王彦季来回踱步，要是一个人做掉也就做了，但五个人影响太大，最关键是对方是什么人？ 同行？苦主？警察？ “你个废物，一顿饭能吃三只鸡，怎么不吃鸡头补补脑子！” “老大，鸡头我也没浪费啊。” 王彦季气不过，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胡二，胡二捂着脸也不敢还手。 打着打着，王彦季突然感觉自己打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了，抬手一看，胡二头上居然出来一只大毛耳朵，蹬蹬瞪倒退三步。 “你是个什么东西？！” 胡二摸摸耳朵，知道自己一激动又破了功，咬牙坦白道：“老大，我是精怪...但不影响我对你的忠心啊，是你救了我才有了我的今天，老大你要是觉得棘手我们跑吧，我带你回老家，老家虽然穷但有我一个鸡蛋吃就饿不着你，我家里面肯定也欢迎你。” 王彦季心头剧震，精怪他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本以为都是传说！ 会杀人么？厉不厉害！ “你还有家里人？” “家里一窝，我就是因为家里吃不上饭才来人类这混的，老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悄悄走，谁也不告诉....” 胡二正要继续劝说，却听到王彦季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快来人！” 胡二不知怎么回事，赶紧将耳朵藏住。 几个壮汉冲了进来，有钱发的时候，下面这群恶鬼还是很给王彦季面子的。 “快把这个怪物绑起来！” 胡二愣在了原地，任由几个壮汉将其一脚踹在地上，绑上了绳子都没反应过来。 见胡二被绑牢实了，王彦季才心有余悸的上前又给了胡二一脚。 “妈的吓死老子了！本以为是个蠢货！没想到连个人都不是！草！” 胡二似乎忘记了疼痛，流着眼泪道：“老大...为啥啊...” 王彦季又是一脚：“你是妖！我是人！你还问我为啥！” “我虽然是精怪，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啊。” 哭着哭着，胡二又破了功，一条大尾巴露了出来。 几个壮汉吓了一跳。 “妈的居然真有精怪！恶心！” “还是个废物精怪，没什么了不起么，照样被我踩在脚下！” 迎接胡二的更多的拳打脚踢。 胡二咬着牙，心里还有一丝丝希望。 也许只是老大过于惊讶了，毕竟隐瞒身份是它的错.. 等老大不怕了，就知道我的忠心了。 老大会想起我的好的，我最听话了... 其中一人对王彦季说道：“舵主，别搞死了，这玩意见都没见过，一定很值钱！” 王彦季瞥了那人一眼：“那还用你说！这畜生说家里还有一窝！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走，有人在查我们！躲两天咱们换个营生干！这玩意能生一窝就能生十窝！都抓起来不比搞‘永生会’强？” 胡二浑身都在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最最崇拜的老大。 “老大...我是忠心的呀，就因为我...不是人么....” 王彦季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刚才扇了它好几个巴掌，鬼知道干不干净。 妈的，我就知道人是不可能吃湿垃圾的！ “怪物，就按照怪物的活法，你说你为啥非要来人类的地方混，被吃干抹净能怪谁？” 胡二红着眼睛：“我们已经找不到食物了！我小妹就是这么饿死的！你们人类有吃不完的东西，不愿意分给我们，我们自己卖力气赚钱去换都不行么！” 王彦季不屑道：“这是九州，天上飞的，地上跑到，水里游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是人类的东西，包括你们这些怪物，赚钱去换？你们自己不过就是一摊货物！” 胡二如晴天霹雳，一句话说不出话来。 将它从垃圾站救出来的老大，说它不过是一摊货物。 王彦季说完烦躁的摆摆手：“我跟你一个怪物费什么话，给他喂点药，省的一会儿麻烦，赶紧收拾东西！” 这里常备各种致幻剂，都是平时偷偷给信众下的，回头也不怕这怪物不交代老家在哪。 这时，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突然出现。 “你这种家伙，恐怕代表不了人类吧？” 一个年轻女性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所有人就和眼花了一样。 刚刚明明没这号人啊。 叶达从缓缓登上楼梯，背后是王维文和伍绯。 王彦季震惊到：“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已经摸到三楼了？楼下的人呢？ 第114章 不愧是你 “各位，找茬也请划下道来，我好像没招惹你们吧，若是需要点车马费，我一定让各位满意。” 叶达看向地上呆坐，抱着自己尾巴的胡二，这家伙真是人...狐才，给假地址给到隔壁。 虽然也没有区别，他们一路是跟着周美荣在胡二身上留下的跟踪装置来的。 其实胡二在东海能报的上来的门牌号只有两处，就是那处分部和这处别墅，别的编都编不出来，只能加了一位数扰乱视听。 “没什么道，就是单纯抓个人，捣毁一下邪J窝点。”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周美荣都已经进来20分钟了，不但全程目睹并转播了这出好戏，还收集了完整的罪证。 王彦季等人早已经没了秘密。 现在只差抓人了，并且这是最简单的活。 虽然因为胡二的出现有些乱糟糟的，不过事情还是回到了正轨上，五人最早制定的计划即将圆满结束。 还是那句话。 曙光计划五人小队，对付这种组织已经有点超模了。 王彦季铁着脸道：“哪里冒出来的几个小鬼，也敢管我的事情，以为抓着一个废物就能如何？” 不用王彦季发话，几个一脸狰狞的壮汉摩拳擦掌围了过来。 叶达左右看了看，说道：“地方太小了，出一个人就好了，谁上？” 周美荣退了一步：“我就不上了，这么多壮汉不想被碰到。” 王维文：“你是知道我的，我太贵了。” 伍绯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默认了由叶达来出手。 今天裤子太紧了...不适合剧烈运动。 经过初次集体行动，曙光计划小队似乎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定位，也有了自己的默契。 叶达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我来吧。” 一个壮汉高举棒球棒，朝着叶达脑门砸来，直接下了死手。 下一刻，棒球棒碎成漫天木渣。 叶达的拳头混着木屑，一拳打在壮汉脸上，这一拳收了八分力，所以壮汉只是晕了过去。 其他壮汉看到这一幕都停下了脚步。 “他是启灵者....” 虽然平时欺男霸女，坏事做绝，但普通人面对启灵者的威胁时，还是很从心的，就像最早“圣罗兰家具城”里那样，剩下的四人都有些踟蹰不前。 王彦季一看养的这群废物不堪大用，暗自咬牙，一边思索着怎么逃跑，一边手中突然掷出一个铁胆。 这铁胆和平时公园老头搓着玩的差不多，但速度奇快，力度极强！ 叶达不知道这铁胆有什么古怪，下意识使出了“黑手”，一层浓郁的阴气包括在手掌上，化作薄薄的一层手甲，然后才去接那铁胆。 铁胆果然力度不小，竟然是实心的，手甲与铁胆相撞，发出了金铁相击的脆响。 这个骗子王彦季居然还是一个启灵者？看样子有可能达到了B级的样子。 周美荣收集的情报中并没有这一条，王彦季在永生会一直是扮演智囊型角色，从没有动过手，就连刚才收拾胡二都是叫下面人来做的。 王彦季一击不中，变戏法一样一枚枚铁胆掷出，双手快成了残影，这铁胆有古怪，打在墙上速度不减，只是不断反弹，一时间碎石横飞。 叶达一把将发呆的周美荣抱到身后，周美荣有着常规意义上的近战水平，但面对这种局面显然不是她的特长。 想了想，将地上呆坐的胡二也勾了一下，丢给了王维文。 七八颗铁胆在不算大的房间里四处横飞，花瓶、地砖、门框、墙皮全都破碎，最神奇的是铁胆动能并没有太多减弱，依旧威力十足，轨迹也更加不可捉摸。 这样一想，三楼这处空间恐怕就是王彦季特异挑选的，方便使用自己的能力。 那几个壮汉最惨，躲避不及分分钟挨了好几下，筋断骨折躺在地上惨叫。 叶达回首去看，王彦季已经朝窗户跑了。 一个箭步追去，速度远比王彦季快得多。 王彦季跑到窗边，咽了咽口水一跃而下，在草坪上打了两个滚才卸掉力气，刚站起来就看到叶达从三楼一蹦十几米高，稳稳的落在自己面前。 手中最后两枚铁胆，猛地掷向叶达的双眼，叶达却早在其出手之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王彦季穷途末路，还要再拼命，胸口却出现了一个激光红点，微微晃动。 叶达说道：“别动，我们的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你，想死你动一下试试。” 王彦季左右看去，深夜里哪里能找出狙击手，挣扎半天，最后颓然束手。 现在只能希望这些人查不出什么罪证，能少判两年吧。 却不知道自己老底早就被掀了。 骑在院落围墙上的李子丰收起了手中的激光笔，深藏功与名。 打晕了王彦季，将其拎回了三楼，王维文三人正在收拾残局，地上几个壮汉各个都无愧于人渣之名，不过还是不要现在死掉为好。 将王彦季丢下，叶达对几人点点头，李子丰也进来了别墅。 “虽然有突发事件，不过还是圆满完成计划。” “确实，除了这个王彦季，都是一些普通人，10万块入账！” 周美荣指着胡二：“这个家伙有点不正常。” 胡二此时红着眼睛，不断地撕扯自己的大毛尾巴，已然对外界的事情失去了反应，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就因为我是精怪？就因为我不是人....” “小妹饿死了...我不出来家里都要饿死...凭什么...凭什么....” “他要抓我家人！他要卖掉我们？” 身上居然泛起了淡淡的灵子荧光。 启灵者在理智丧失，极度失控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引发灵子事件的，这也是为什么启灵者罪犯一旦激动失控，官方优先击毙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对精怪是不是也一样，它们体内肯定也有灵子。 周美荣等人不敢去赌，伍绯甚至已经拔出了短刀。 胡二若是继续维持这种疯魔一般的状态，保险起见还是做掉为好。 叶达对伍绯摇摇头，让其收起短刀。 “啪！” 然后一巴掌打在胡二脸上。 “冷静点。” 这一巴掌叶达手上加了点阴气的作用，有着使人心悸、阴冷的效果，也让癫狂的胡二清醒了几分。 胡二此时已然鼻青脸肿，茫然的望向叶达：“老大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他不是好人。” 见胡二不再癫狂，叶达也懒得多说什么，起身对其余四人说道：“搜一下这里吧，也许有一些纸质材料可以用于定罪，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众人点点头，不知不觉，叶达有了点小队队长的感觉。 李子丰留下来看管昏迷的几人，并且通知姜队，其他人散开四处搜索。 王维文和叶达两人一起搜索着二楼的一间书房。 王维文查看着书架有没有暗格，突然说道：“第一次见到妖，惊讶么？” 叶达打开一个木盒，以为里面会有什么秘密，结果只是一整盒小雨伞，晦气的又合上，说道：“还好，毕竟赵大仙都见过了，就是这个胡二有点...天真？” 王维文头也不回，翻开一本仿造古籍，说道：“精怪天成，能学会人类的语言就已经难得了，在人类社会自然格格不入，不过王彦季所说也不为过，‘非我族类’这句话总能找得到合适的使用场景，精怪毕竟是精怪，小心一些没错。” 叶达却摇摇头道：“还记得云州湖那条大青鱼么？” 王维文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叶达。 “善行论迹不论心，这还是你说给我听的，恶行也一样，那王彦季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评价其他？胡二虽然傻了点，跟了个混蛋，但坏的还不那么彻底。” 其实有一点叶达没有告诉曙光计划小队的其他人。 在地下车库审问胡二时，他早已经通过刘小倩，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胡二虽说想要钱，觉得“叶建国”人傻钱多，但直到被制住的最后一刻，也没想着去骗。 它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够依靠“意识传音”的手段，唤醒“叶建国”出了车祸，躺在ICU的父亲。 一个逼急了也只敢吃湿垃圾的小狐狸，叶达没那么大恶感。 “精怪也好，人类也罢，我会坚定的站在人类的立场去看，却不会武断的认为精怪就一定是邪恶的，人就一定是好的，关键还是要看行为。” 王维文翻阅书本的手顿了顿，仔细观察了一下叶达的表情。 笑道： “有道理，不愧是你。” 第115章 生老病死一条龙 姜侯在一个小时后，带着几位刑警来到了别墅。 这种级别的案子，还不需要特事科处理。 另外还有一人也出现在这里，就是中间人杨天，似乎是来确定结果的。 一身貂皮大衣的杨天对叶达点点头，但是没有进来，就站在别墅外。 “罪证的话，周美荣那边已经完全拷贝了，对方平时比较谨慎，没有留下太多纸质资料，不过有一个东西比较在意。” 叶达引着姜侯前往里走去，打开了一间密室，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古朴的木桌，其上摆放着一尊木雕。 看样子，是某种奇怪的生物。 姜侯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说道：“一个球？” “或者说水母？” 那木雕极为简单，一个类似球体的存在，四周有着不算太长的触须类结构，40厘米高的样子。 如果这东西出现在办公桌上，叶达只会认为这是一个长得很丑的摆件，不过王彦季将其放在单独的密室中，则令人无法不在意。 “周美荣查到了资料里，没有这个木雕的信息，东海的永生会只是一个分舵，总部似乎只有王彦季知道在哪里，回头倒是可以审问一下。” 姜侯点点头，不过那就不是曙光小队的工作了，目前曙光小队只适合在东海市活动。 或者说他也好，杨天也好，都不会为这种事情跑到东海以外的地方，查出什么有警察部门移交外地同事处理比较现实。 胡二的情况叶达也和姜侯说清楚了，这只杂毛狐狸被叶达扇了一巴掌后不再失控，不过依旧失魂落魄，之后它会被带去特事科。 叶达特意和姜侯说了这个家伙只是比较天真，算不上罪大恶极，可以酌情处理。 姜侯点点头道：“时间不早了，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吧，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可以解散了。” 曙光计划五人小队第一次集体出动，计划全部来源于五人自己商议，成果斐然，虽说对象只是一个不值得特事科出动的邪J组织，但也培养出了一定默契，姜侯对此很满意。 胡二走的时候，看着叶达，想起了之前叶达所言，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们是好人么？” 叶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到。 王维文从背后一把搂住叶达的肩膀，指了指叶达道：“这家伙当然是好人。” 看着胡二被带走，叶达奇怪的看了一眼王维文：“给我发好人卡？” “给那个小家伙一点盼头，8岁的小精怪，还有希望改邪归正。” 望向胡二那胖胖的身影，不比王彦季年轻多少.... “这他妈是八岁？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他有说啊，你忘记了？” ________________ 告别了所有人，叶达却没有回幸福里，反正已经来了郊区，刚好有件事一直想要试试。 左手的香炉在之前白色烟气的蕴养下，状态越来越好，那条裂痕虽然还未修复，但可以容纳的生命力白烟越来越多了。 至于紫色烟气，叶达查了几家殡仪馆和墓地，一直准备找个时间试一下，但这类地方都在郊区，前几天没空。 今夜反正已经跑了这么远，其中一家墓园就在这一片。 一连叫了三辆车，都被司机取消了，叶达只能将地址换到了一公里外的干洗店，这次终于有司机来接了。 为了避免再次吓跑司机，叶达一路沉默寡言，下车后扫了一辆单车，朝着目的外围而去。 寻了一处没人的围墙，叶达一跃数米高，轻松翻了进去。 刘小倩飘了出来：“恩公...这里是墓地么？” 叶达点点头。 刘小倩缩了缩脖子：“不会遇到鬼吧...” 叶达：..... 现代墓园其实没那么阴森恐怖，如果心里没有预设，这里其实更像是一处无人的公园，不说雕龙画凤，但也颇为雅致，林荫灌木组成的小道将墓园分割成一个个方格，然后根据地理位置售卖不同的价格。 一般来说，一平米单价比东海的房子还贵。 走到一片墓碑前，叶达伸出左手，催动着其中的香炉，刺青缓缓浮现，散发着暗淡的灵子光芒。 等了半晌，无事发生。 “果然....” 现代墓园里，都是骨灰下葬，尸体经过焚化只剩下一捧白灰，哪怕有什么阴气尸气，恐怕也在上千度的焚化炉中消散了，而且白天这里风和日丽，有些残留也坚持不了太久。 不过来都来了，叶达索性多转转。 又去了几处不同的区域，叶达在其中一处墓碑附近，感应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气。 不足以让香炉产生紫烟，但也足够被叶达发现。 绕至墓碑正面，碑头上是一个年轻男性的照片。 墓碑很新，恐怕就是这一两天刻上的字，看日期... 图书馆的死者么... 叶达没有太多感慨，只是觉得很巧合。 不过想想也正常，那日数十人丧生，假设其中一半是东海本地人，东海内墓园一共也就七八处，甚至这处墓园里灵子事件遇害者都不止一个也说不定。 刘小倩看着男生照片说道：“还没有完成学业步入社会就死了，一定很不甘心吧。” 叶达摇摇头道：“天灾人祸，无法避免，若没有成为灵体，死人是不会遗憾的，死了就是消失了。” 小倩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那我宁愿成为灵体，虽然不算活着，但天天和恩公和小青在一起，也挺好的。” 叶达心想，那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 空无一人的墓园里，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啊....这里有一个啊。” 叶达猛地转头，一个肥胖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背后，穿着极具年代感的老式衬衫和背带裤，巨大的脸盘上有着一副不成比例的金丝眼镜。 透明度有些低，这是一个灵体，并且叶达见过。 在那处灵体医院。 肥胖身影看向叶达，露出和善的笑容：“叶先生对吧，又见面了。” 刘小倩一蹦（飘）三尺高，躲在叶达背后，以穿模的方式露出半个脑袋，打量眼前的灵体。 叶达：“怎么称呼？” “叫我老周就行了，我例行巡视各个墓园，没想到能遇见叶先生。” 叶达疑惑道：“墓园也归你们管？” 老周笑道：“怎么能叫管呢，我们只是吃口饭罢了，东海所有私营墓园，都是九叔的产业，这样我们方便发现新生的同类，也找些吃食。” 叶达心里好几个好家伙。 本来一晚入账十万的一丁点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九叔不愧是九叔，手里好几家医院就算了，还有墓园！ 这是生老病死一条龙服务啊。 “如烟之前还一直提起您的，有空可以来玩，您应该也有一只九叔的笔。” 第116章 刘小倩的遗物 叶达问起了老周的来意。 老周说道：“最近十几年，一个从墓园走出的新同类都没有，不过偶尔有一些墓地会散发出一些阴气，我负责在各个墓地转转，存上一些给大家带回去。” 说完老周友善的对刘小倩笑了笑，刘小倩探出脑袋，僵硬的挥了挥手。 灵体都需要补充阴气，就像是人要吃饭一样，叶达第一次见到这些灵体时，陈如烟就在拿死人吊牌当大烟抽，而这个老周当时好像是直接在舔... 不知道这位老周的本体，会不会也是一件启灵物。 九叔真的很神秘。 而且很有钱！ 想了想，叶达问道：“对了老周，如果我想找阴气、煞气、尸气，该去什么地方？” 老周纠结着脸，思索了片刻说道：“算了，告诉叶先生应该没有问题...” “叶先生说的三种东西，阴气最常见，灵体本身就可以说由阴气组成，新生的死者、墓地也会有少许，另外一些地势特殊的地方也会天然积沉，不过阴气夜晚出现，白天消散，若无外界干预，很难在自然界中长期存在，所以我每天都会在各个墓园搜寻，若是去晚了，一两天就消失了。” “而煞气我们灵体是碰不得的....” 叶达好奇道：“为什么？” “容易失控...灵体一旦将煞气纳入体内，心智就会受到影响，比如沉沦在自己死亡的怨恨中，逐渐变成不可控的存在。” 叶达想到一个词，问道：“厉鬼？” 老周摇摇头：“我们哪敢称之为鬼，总之煞气对灵体有剧毒，东海新生灵体第一件事情，就是由九叔祛除体内可能存在的煞气，然后才能像我们这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叶先生如果想找，可能反而从活人身上找更方便一些，一些残忍嗜杀之人，身上都会有煞气，但也少见，现代人病死老死居多，治安良好，体内一般不会产生煞气，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至于尸气....我只是有所耳闻，灵体是看不见尸气的，至少我看不见，叶先生若是想要同时找到三种气，不应该来墓园，倒是可以去殡仪馆试试。” 叶达点头致谢，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不会殡仪馆也是九叔的产业吧。” 老周笑着带点点头，说道：“东海确实有几家殡仪馆，是九叔的产业。” 好家伙，真就一条龙。 老周拿出一只袖珍毛笔，与之前叶达得到过的一般无二，在新墓碑前勾了勾，一丝微弱至极阴气被勾出，缭绕在笔尖，那淡紫色的笔尖似乎湿润了一些。 那个量，怎么说呢，感觉还不如叶达随手制造的一块黑冰。 怪不得刘小倩和小青感觉成长的这么快，一天比一天凝实，原来是喂多了。 之后老周对叶达再次颔首，缓缓消散。 刘小倩见没人了，才敢重新露出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深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好吓人，恩公，他是我的同类么。” 叶达先是点点头，然后响起刘小倩的特殊，又摇了摇头：“不算是，你比较特别。” 刘小倩窃喜到：“哪里特别？” 叶达想了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小倩自己却突然说道：“我遇到了恩公，就是特别！特别的幸运！” 知道墓园不会有什么收获，叶达也不再久留，从来时的围墙翻了出去，想了想，放弃了连夜去殡仪馆的想法。 再跑一趟，怕是要通宵了。 他本意就是想试试，真获取了紫烟多半也是存着，没打算吸入体内，毕竟这些东西可能会影响到叶建国的法门和《入世活法》的进度。 而且从这些灵体的行为来看，那点量塞牙缝都不够。 叶达回到家中已经凌晨三点，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不过多少还是准备进冰柜休息一下。 这一天真是漫长，有点累。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手机上弹出的10万元到账信息，叶达嘴角不经意翘了翘。 清道夫们，你们的王即将归来。 阳台上的向日葵摆摆正，辛艺这两天有没动静了，不过叶达有种养花的感觉，时不时会擦擦相框。 给刘小倩和小青一人喂了一把黑冰，叶达背起背包出门上课。 幸福里门口的烧腊店还未开门，不过卷闸门上的A4纸换了一张，写着下周营业，时间提前了许多。 看来那个老板女儿恢复的不错。 一天的课程没什么说的，叶达在校园里也只是扮演一个学生的角色，最多就是长得帅一点，人气高一点，成绩好一点。 凭借着“阴气凝神”的加持，他实际上已经将这学期的大部分课程自习完毕，上课的时候温故知新一番，足够他将成绩维持在年纪前列，刚好下周就是期中测试，到时候秀一把。 王维文今天请假，不知道处理什么事情去了，中间周美荣来了一次，就是交流了一下收到10万块的激动，在教学楼走道里和叶达聊了几句，她住在青训营给联系的房子，一样要交房租但是便宜一些，还说改天一起约饭。 回到家中叶达发现门口多了一个大纸箱。 “我最近没买东西啊...” 其上没有贴物流单，似乎不是快递。 蹲下打量，发现侧面写着一串小字。 （之前说的东西） 落款是“李思悦”。 叶达心中了然，立刻对着手臂中的刘小倩说道：“小刘，不要感知外界，暂时待在里面。” 刘小倩对于叶达时不时的，会给出这样的命令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有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为啥。 但服从叶达几乎成了她的本能，没有多考虑。 “好的恩公。” 叶达确认刘小倩对外部没有感知后，将大箱子抱进了家门。 箱子很新，应该是重新装的，由司机一类的人送上来的，叶达撕开胶带，一股陈旧的气味飘了出来。 距离画展已经过去进一个月，李思悦才将东西送来，不知道是东西不好找，还是被她忘掉了。 里面放着不少东西，泛黄的笔记本、老式小摆件，文具盒，甚至还有两件衣服，颇为老旧。 刘小倩的宿舍遗物。 一开始是想要调查刘小倩的死因，试图用满足心愿的方式让其如老奶奶一般消散，不过图书馆事件之后，叶达的心态有所转变，没有那么排斥九阴以及九阴带来的东西了。 尤其是姜侯的行事风格，给了他对官方力量不错的感官，他现在没那么担心暴露什么。 此时此刻再拿到这些东西，叶达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和复杂，到底要不要再查下去... 据李思悦所说，刘小倩失踪后，警察曾经短暂的介入过，但并未特别重视，刘小倩留在寝室内的东西，一直到李思悦大四毕业都无人来领，最后她自己收拾了一下。 数量上来说，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大学生的全部用品，但时隔多年能剩下这么些，已经难得了。 叶达先将最无关紧要的衣服拿出，两件小短衫，已经因为时间的侵蚀已经垮的没形了，放在一边。 小摆件都是一些不值什么钱的廉价工艺品，比如内部有气泡组成图案的玻璃块。 比较意外的是，有一连串各种样式的锦鲤摆件，似乎是一整套，看来刘小倩生前就喜欢鱼类，或者说喜欢锦鲤。 将无关紧要的东西一一甄别出来，叶达开始查看笔记本。 七八个本子，叶达一直翻到第五个，都是一些课堂笔记，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记录着每日课堂的内容，看得出刘小倩身前确实很喜欢古文学专业，名人事迹，诗词解析都有记录，偶尔还会再旁边空白页抄写一些自己喜欢的诗句，说一句饱览诗书并不为过。 当年她就是凭借着对古诗词的热爱，得到了“九州诗词大会”的大奖。 叶达看的比较认真，以免遗漏一些有用的信息，那时古文学专业好像还不需要学习高数，都是些文科能容。 直到翻阅到第六本，才出现有用的内容。 刘小倩自己的诗集，或者说随笔。 偶尔有感而发时，刘小倩会留下一些古文风格的简短诗句，一般都只有一两联。 而其似乎有在写诗前，描述当天为何有感而发的习惯。 相当于一种变相日记。 刘小倩是大二失踪的，这本子上的内容最早却可以追溯到高中暑假，参加“九州诗词”大会的时候。 本子封皮写着“东海电视台”。 叶达直奔主题，从后半部分开始看。 第117章 找回记忆 “10月2 天气转凉，感觉秋天来了，今天老师说我成绩很好可以留校，很开心，不过我还是想从事和古文学相关的工作，从小就想，老师劝我再考虑考虑，古文学专业的就业面太窄了。 晚上月亮很圆，宿舍阳台刚好能看从树影中看到月亮，很美。” 秋叶寒烟外，月照树影台。 前路离尘乱，未告无所归。 作者：刘小倩” 叶达又翻了几页。 “1月9 马上放假了，宿舍清冷了很多，李思悦和慧慧都找到男朋友了，不知道我未来的先生会是什么样的人，妈妈一直在打听我有没有谈朋友，高中的时候严防死守，现在反而又催了起来。 加油刘小倩，总能谈上恋爱的，然后结婚、生子，不要怕！ 旧时不思尽，不知今日几时多。 一枝不落春风里，不见花前不见莺。 作者：刘小倩” 以叶达前一世神童时期的标准判断，刘小倩的作诗水平不算很高，不过放在现代大学生身上，已经颇为难得了。 根据李思悦所说，刘小倩是在冬天失踪的，下面的内容也没有几页，应该很接近那个时间点了。 叶达也是第一次知道刘小倩另一个室友的名字，慧慧，那位在刘小倩失踪后一个月，车祸去世的姑娘。 非常可疑。 不过李思悦也有男朋友？学校里的还是社会上的？ 她应该是一毕业就嫁给了某个富人，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学生时期就有所谋划。 之后的几条内容正常了很多，看得出刘小倩平时生活的很规律，学校、宿舍、图书馆三天一线，偶尔提到过自己的母亲，但是没有提过父亲，似乎家里是单亲。 可惜的是没有提家里的住址，一般人也不会在类似日记的地方抄写家庭详细住址。 “1月12 慧慧和男朋友在宿舍楼下大吵了一架，刚好遇到思悦男朋友送她回来，可能是觉得没面子，回宿舍里后，慧慧又和思悦吵了一架，我带着耳机不敢插话，感觉慧慧很激动，要不是宿管阿姨进来，她们都能打起来，慧慧还说要杀了思悦。 虽然知道是气话，但说的也太过分了，思悦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吵着吵着思悦的火又撒到我身上了，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好委屈。 本来想写点什么，实在写不出诗句，今天就算了，难受。” 这是倒数第二篇内容了，叶达给自己加上了“阴气凝神”的状态，不放过任何细节。 然后翻到了最后一张。 “1月21 思悦的男朋友不知从哪得到了我的手机，发消息说思悦生日快到了，想问问我思悦平时喜欢什么东西他好准备礼物，我提了几个思悦平时挂在嘴边的化妆品，其实我也没见过，但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有男朋友真好，生日除了家人还有其他人惦记，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但除了妈妈以外没人提过。 只有妈妈也开心，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出去吃大餐！有蛋糕吃。 郎情不可言，不知何处又何年。 作者：刘小倩” 往后，就没了。 刘小倩并非每天都会记录、写诗，但隔个三五天就会写一次，也就是说，失踪日期是在十年前的1月下旬左右么.... 以刘小倩的情况，生活中有交集的人不多，暂且先放下“完全属于意外”这种情况... 疑点似乎就在李思悦、慧慧以及不知名的两人男朋友身上。 但这东西又是李思悦亲手送过来的... 李思悦自己有看过刘小倩的这些笔记本么？ 可能性很大，但并非百分百。 这些东西看上去很多年没有动过，放在宿舍的一两年里李思悦未必就每一本都翻过，收拾带走后也未必会去再碰。 叶达有了一个思路，这件事确实有可能查清楚。 但...满足了心愿的灵体，会像老太太一样消散.... 叶达有些放空。 刘小倩虽然平时看似没心没肺，但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起生前的记忆，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经历了这么多，叶达对于“解除身上所有的不正常”这件事，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坚定。 尤其是在图书馆事件之后。 他想要变回活人，娶妻生子，过安稳的生活。 但身边的不正常或者说超凡却越来越多。 若是一个月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查下去，让刘小倩消散不再缠着自己。 但此时的他，再说对这件事有多坚持，就有些自欺欺人了，九州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深，他追求的安稳生活，也并不一定就代表着要平凡平庸，任人宰割。 举个例子，姜侯、严永亨这样的人，一样可以娶妻生子不是么... 不过最近《入世活法》的进度确实停滞不前了，不知道和接触了过多的超凡有关系，这法门确实很怪异。 叶达呼出一口浊气，将所有东西收回箱子，重新贴上胶带，放在了阳台上，就在那幅向日葵旁边。 想了想，叶达通知刘小倩可以出来了。 坚决贯彻叶达指令的她，并不知道外界发了什么，骑着小青在屋内乱转，时不时发出“冲啊”这样不明意义的声音。 叶达一边练习着“黑手”，推进着阴气手甲的覆盖范围，一边脑子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半晌之后，叶达突然对刘小倩说道：“小倩，你对生前的记忆，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刘小倩一愣：“恩公你叫我什么？” 叶达动了动嘴：“叫错了，小刘...” 刘小倩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终于叫小倩了，想了想说道：“我每天都有在想，想得脑袋都疼了，可就是想不起来...恩公有办法帮帮我么？” 叶达拈了拈额头的碎发，说道：“不害怕么？” 这肯定不会是一个温馨的回忆。 刘小倩抱着大青鱼，说道：“不怕，灵体嘛，仿佛本能一般会想要完成一件事情，对我来说就是想起生前的事情，我每天都在想，可能会想100年也不一定，还不如早些知道。我知道真相可能很不好，但见过老奶奶最后的时刻后，我觉得我能面对。” 刘小倩飘近了一些，好奇的打量着叶达眼睛，说道：“恩公是担心我消散了么？不会的！哪怕找回了记忆，我也会留下来，有恩公和小青，还有黑冰可以吃，我是不会消散的。” 凑得太近了，叶达撇开了脑袋：“我巴不得你心愿已了，开开心心的消散。” 刘小倩生气的鼓起了脸，转头对大青鱼说：“小青我们走，我们去楼上看看今天邻居做什么好吃的。” 说完骑着小青，穿入了天花板，房间内只留下叶达一人。 叶达看向阳台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118章 苏伟 “有什么事？” 杨天的声音算不上亲热，有种公事公办的感觉，叶达也不会和他客气，之前许诺的补偿还一毛钱没有收到呢。 “你是中间人不是么，想委托你查点东西。” “不是委托我，是通过....算了，对你来说没有区别，查什么东西？” “一个人，我一会将大致情况发给你，没有名字，10年前东海大学学生，我只有他女朋友的名字。” 电话那头，杨天推开了身上的员工，让其自己洗洗，然后点了一只烟说道：“我这里收费可不便宜，你准备出多少钱？” 叶达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数字：“一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 叶达心想：报少了？一个人名能值多少钱？ 自己也能查，就是麻烦了点。 杨天摸了摸眉心，无奈道：“我这一瓶酒都得八千...算了，免费帮你联系吧，就从...欠你的人情里算吧。” 叶达警惕道：“你不会和我说两清吧？” 那天杨天承诺的补偿，不可能就值这么点东西。 “我没你那么抠搜！” 没有让叶达等太久，第二天上午上课时，杨天就发来一个名字、一张照片、一个地址。 苏宜飞。 照片上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性，面容俊朗，很有阳光男孩的风格，当时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不然也不会成为一心想嫁富人的李思悦男友，不知是不是家里也很有钱。 地址是：海东路1120号。 叶达收起手机，专注于眼前的课程，直到午休时，去学政楼请了个假。 系里老师对于本系的明星学生自然不会刁难，这可是校长和教导主任同时关照的人，爽快的批了假条，还嘘寒问暖了一番。 出了校门，叶达叫了一辆车，朝着那个地址而去。 他没有再命令刘小倩不得感知外界。 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这里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或者别墅，是一处老城区。 低矮的两层楼密密麻麻。每家每户窗前都有晾衣杆，街道上停满了电瓶车，几波不同的大爷聚在一起大声聊天。 这里比幸福里还要老旧。 而东海路1120号，则是一处网吧。 “零点网吧” 叶达仔细核对了门牌号，确认是这里没错。 杨天为什么会给自己一个网吧的地址。 一进门，一股积年烟油，混合着汗臭味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叶达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将口罩拉上。 这里不是那种环境尚可的连锁网咖，而是最最便宜，空气最浑浊的路边网吧，叶达忘了一眼过去，客人大部分年纪都不小。 网管是一个中年阿姨，一边用手机追剧一边嗑着瓜子，看到叶达进来也没搭理。 叶达在网吧巡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不得已给杨天发去一条信息。 “网吧里有什么？地址发错了？” 过了大概10分钟，杨天再度发来一条消息。 “A26。” 叶达再度回到网吧内，找到了A26号机。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外套，昏睡在网吧沙发上的肥胖中年男子。 其一身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失去了本色，一片黑亮，浑身散发出奇怪的味道，座位旁边堆满了烟头、饮料瓶、卫生纸团。 叶达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很久，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却是和照片上的苏宜飞有三分相像。 为什么区别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时间是把杀猪刀”了。 这简直是“时间是颗原子弹”了。 这个人是李思悦的前男友？ 想起李思悦现在的状态，两人只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叶达没有叫醒对方，而是对刘小倩问道：“小刘，你认识这个人么？” 刘小倩的脑袋从叶达肩膀上钻了出来，看了一眼，犹豫道：“不认识...应该...” 叶达想了想，没有叫醒对方，而是去吧台开了一个机子，就在疑似苏宜飞的男人对面。 _______________ 苏伟感觉胸口闷的慌，从昏睡中醒来。 从座位边的垃圾堆里摸出来小半瓶可乐，全部灌进嘴里，没气的可乐和口腔里奇怪的味道混在了一起。 伸手在裤子里挠了挠，苏伟发现自己开的机子早就超时锁机了，掏出破旧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费力的从沙发上起来。 出了网吧，将拉链拉到脖子顶，这个天气穿一件单衣有些冷，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左右看了看，瞄上了对面的鸭脖小摊，舔着笑脸走过去，还差五米的时候却被老板一句“滚”喝走。 先去上工再说吧。 苏伟揣着口袋，走向两个路口外。 油腻的头发有些结扎，挠了挠，薅下来一把头发。 一处破旧的老厂房，里面已经被改成了廉价办公室，这里的保安夜班，一晚上100，不能睡觉，但小亭子里有空调，还管一顿盒饭。 这是最近苏伟找到的好活计，给了三包烟保安主管才同意用他而不是别人，但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晚上保安亭里坐一晚，白天网吧睡一天，这就是他这样人的生活方式。 比虚度光阴浪费生命更加残酷的，是你还得活着，哪怕日子已经烂到无以复加。 今天去的晚了，交接的正式工保安骂骂咧咧了几句，苏伟舔着脸赔笑。 套上小了一号的保安服，苏伟感觉暖和了很多，翻找出凉掉的盒饭，苏伟想了想还是后半夜再吃，小心的用报纸压住。 进出车都是系统扫牌，不用他管什么，晚上这里也没什么人，苏伟插着电刷手机，耗着时间。 11点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 苏伟抬头看去，立马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可这亭子就一个小门，已经无处可逃了。 亭外站了三个人，面色不善看着苏伟，苏伟只能苦着脸出来。 “鑫哥，我这两天手头紧，能不能缓两天？” 被叫鑫哥的男性拽起苏伟的油腻的领子，一股子味儿从其领口飘出，鑫哥厌恶的说道：“你手头有不紧的时候么！他妈借钱借到你这种垃圾身上我真是瞎了眼！5000块一年都还不上我也是开了眼界！” 妈的！当时自己是脑子有坑才会放给这样的垃圾！ 苏伟不敢挣扎，说道：“鑫哥，确实没钱，要不我跟你混吧，就当还你钱了。” 鑫哥大声喝骂，口水喷到了苏伟脸上。 “你个垃圾还想和我混！你会干什么？我叫你学狗叫你学么？” 苏伟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 “鑫哥！可以的！汪！汪！只要您宽限我两天，汪！” 鑫哥目瞪口呆。 “操！” 看着这个死胖子在地上仰着脑袋学狗叫，鑫哥只觉得和吃了屎一样难受。 这样的情况，他只在那些瘾君子身上见过。 人怎么能活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要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怕其他人以为他这拿钱好诓骗，他都不想管苏伟了。 他连利息都不想要了，就想把这笔烂账平了！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这个猪一样的东西身上从来不会有超过两位数。 要不是没路子，他都想把这个滚刀肉腰子嘎了！ “我都安排你进厂打螺丝还钱了，我头一次听说放贷的还要给欠钱的介绍工作！他妈的你还不愿意去！你是怎么活成这幅狗样子的！你还算个男人么！” 然而苏伟只是抱着鑫哥的腿。 “鑫哥，宽限我几天吧，汪！汪！” 鑫哥想一脚踢到苏伟脸上，又怕踢出血来沾着衣服，鬼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设么病，无处发泄只能一脚踢向保安亭。 “操！” 薄铁皮的保安亭直接被踢出一个大凹陷，巨大的动静响彻老工厂。 楼内几个正式保安拿着手电筒走了出来，朝这边呼和道：“什么人！你们干什么的？！” 鑫哥把苏伟拉起来又给了几巴掌，然后在保安到来之前带人走了。 小巷中，同伙的一人说道：“鑫哥，这家伙榨不出钱了，何必费这功夫。” 鑫哥感觉手上黏不拉几，不知道那废物衣服上有什么东西，不耐烦的说道：“我就是气不过！刚入行就遇到这么个垃圾！上次让你找的贩卖器官的路子找到了么？” 那人说道：“飞哥...5000块不值得，咱们也没这个实力..” “你懂什么，我这是要立规矩，放贷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这种烂人，我把他腰子卖个几万块，我只拿一半，你信不信他还会感谢我，拿着另一半去抽烟喝酒漂C？” 正要再教小弟两句自己的生意经。 小巷中，突然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鑫哥警惕道：“什么人？” 背着光有点看不清，他仇家可不少，不然也不会每次出来都带两个膘肥体壮的兄弟。 叶达紧了紧口罩，说道：“找你打听点事。” 鑫哥烦躁道：“没空，滚！” 叶达平静道：“给钱呢？” 鑫哥显然心情不好，厉声道：“我说了没空你聋了么！我难道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30秒后，小巷里躺了三个人，叶达收起了踩在鑫哥脸上的脚，说道：“现在清醒了么？” 鑫哥缺了两颗门牙，嘴漏风的说道：“大哥怎么称呼？有事您开口。” 第119章 再临病院 叶达隐藏在路灯下，远远看着那处保安亭。 从“很好说话”的鑫哥那里，叶达了解到这个人不叫苏宜飞，至少现在没有用这个名字。 他现在用着一个叫苏伟的假名 没有固定工作，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每日里靠着打零工挣点活命钱，有时在工地磨洋工，有时给人当保安。 吃睡都在网吧解决，没有想法，只是单纯的活着。 从东海大学的阳光大学生，到此时活得如此落魄，说实话，叶达心里他甚至比不上吃湿垃圾的胡二。 胡二是想要活得好，很努力，但是精怪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 而苏宜飞不同，他放弃了自己。 李思悦知道自己的前男友现在是这样么？ 她身上随便一样护肤品，可能就够苏宜飞快乐好几个月了。 那么，他会是杀害了刘小倩的凶手么？ 苏宜飞表现出来的状况，很像是杀人之后东躲XZ，无法安稳度日的模样... 从网吧出来，一直到刚才和鑫哥“友善”的聊了聊天，叶达一直没有禁止刘小倩感知外界，而刘小倩似乎已经猜到了恩公的意思，远远看着保安内的苏宜飞，沉浸在一片虚无的回忆中。 可能是苏宜飞变化太大了吧，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想起来些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恩公...我好难受...” 渐渐地，刘小倩眼圈开始发红，有点类似她刚从湖底出来时一头水草时的厉鬼模样。 “恩公...我好难受...” 刘小倩的眼圈越来越红，头发无风自动，隐隐竟然有着失控的情况... 本想去直接找苏宜飞对质叶达急忙停下脚步，强制将刘小倩收回了九阴之中，隔绝了她对外界的感知。 保安亭的苏宜飞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达，随后不甚在意，继续低头刷手机。 叶达想了想，转头离去。 已经找到苏宜飞了，但他还需要一点帮助，他对灵体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看到刘小倩反常的状况，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只是到底要不要戳破这个脓疮呢.... 他叫了一辆车回到家中，打开柜子，拿出那只从入手到现在从没有用过的毛笔。 一点点注入了阴气，叶达用其在掌心划了一竖。 下一刻，一种被拉扯的感觉出现，这感觉并不强烈，似乎可以轻易拒绝，但叶达没有反抗。 渐渐地，叶达意识下沉，出现了短暂的时空错乱感。 再睁眼时，已经是在漫天的紫雾边缘，手里握着那支袖珍毛笔。 第二次来到这里，叶达有了全新的感觉，他伸出手触摸了一下紫雾。 “这感觉...真的和图书馆那时的灵子迷雾很像...” 只是图书馆外的紫雾，效果是令空间错乱，周而复始，而眼前的紫雾似乎是无法穿行。 但都是灵子对空间的异化。 而且此时叶达依旧是意识降临此处，手臂中既没有感觉到香炉，也没有感觉到“九阴”。 之前是有老太太李秀兰这个正牌灵体开路，不过没等太久，也许是里面的人也感觉到了叶达的到来，紫色迷雾自行向两边分开。 没走多远，叶达就抵达了那处破败的医院。 身穿旗袍，身段妖娆的陈如烟已经在门口等他，一脸的欣喜。 “小郎君终于来找我了！” 叶达颔首致意，看向大门内，今天的灵体数量依旧不少。 “小郎君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叶达想了想，说道：“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陈小姐。” 其实去墓地找老周和找陈如烟差不多，不过老周找不找得到，有一定不确定性。 陈如烟笑眯眯道：“请随我来，我们楼上说。” 陈如烟款款在前方走着，腰肢更显妩媚，叶达跟在其背后，如同最佳机位。 沿途经过一些其他灵体，不过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在路过时会抬头看一眼叶达。 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拨算盘，有的拿着伞不停的转，分外诡异。 叶达不禁暗暗想到，如果这里每一个灵体都像陈如烟那样，在现实世界中有一个启灵物作为寄宿，那就有点恐怖了。 当然陈九本身就已经很牛逼了... 二楼一间单独房间内，陈如烟给叶达倒了一杯茶，叶达看向杯中，却是一团缭绕的阴气。 陈如烟失笑道：“抱歉，忘了叶郎君恐怕看不上这点阴气，不过我们这里确实没有其他茶水...叶郎君有什么问题想问如烟，如烟知无不言。” 叶达无所谓的摇摇头，茶杯也没有去碰，说道：“我想知道，灵体一定会有执念么？” 陈如烟点点头，说道：“是的，没有执念就不会形成灵体，就像这医院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有所执念，而且大部分都是些负面情绪。” 叶达心想：李秀兰老太太就不是，她的执念，是再见一眼自己的儿子，确认其能坚强的活下去，说一句“不怪你”。 “执念对灵体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如烟将茶壶放下，说道：“怎么说呢...既是存在的理由，也是消散的理由。” 叶达道： “弥补遗憾，消解不甘，而后灵体就有可能消散，这是陈九亲口说的。消散对于灵体来说，难道不就意味着死亡么？” 陈如烟说道：“是的，消散就相当于普通人的死亡，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来生转世，不过灵体并不会因为畏惧消散，就逃避自己的执念，执念执念，就在一个‘执’字，对于灵体来说这比是否会消散更重要。” 叶达沉默了良久，问道：“那么如果执念一直没有解决，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么？” 陈如烟拿出自己那杆纤细的烟枪，不见点火，凭空抽了一口。 “会痛苦。” “这里的大部分灵体，都是几十上百年前诞生的，能留存道现在，叶郎君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叶达等待着答案。 “意味着它们很多已经没有机会，去弥补遗憾，或者消解不甘了。” “你看到的那些行为比较呆滞，重复的灵体，都是因为执念长时间无法消除，渐渐变成那个样子的，有的是因为仇恨，有的是因为情爱，但近百年的时间，仇人也死了，爱人也死了，哪里还有机会消解执念呢...于是灵体只能越陷越深，行为渐渐奇怪了起来，你去问的话，它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产生了变化，但这就是规则，无法改变。” 陈如烟的细烟枪上的，渺渺青烟飘出，烟斗里却什么也没有。 “至于这些灵体长久之后会有什么变化，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再过个100年，会变成鬼也说不定...” 叶达思索了良久，说道：“执念得偿所愿之后，必定会消散么？” 陈如烟道：“那倒也不是，执念弥消的瞬间，想要就此消散的欲望会非常强烈，但若对现世有所留恋，极少部分也会留下来，毕竟消散与否的开关掌握在灵体自己手上。” “比如你？” 陈如烟点点头。 第120章 留恋 叶达又与陈如烟交流了片刻，就起身准备离开。 今晚废弃医院似乎算不上聚会，灵体虽然不少，但没有出现之前人手一个死人脚牌的状况，出来的时候叶达观察了一下，果然大部分灵体行为都比较刻板。 不是那种愚蠢的呆滞，而是只关心自己手上的东西或是事情，比如那个拨算盘的，面前也没有账本也没有在记录，只有一个老旧的算盘不停的拨弄，不清楚在算什么。 老周今晚不在，也许还在东海各个墓地转悠，从之前交流顺畅的情况看，不知道是不是和陈如烟一样，属于执念弥消但依旧选择留下的灵体。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叶达才反应过来从这里离开不需要出门，毛笔在手心划一横就好了，转头对相送的陈如烟说道：“之前那次...‘美麗牌香煙’的事情，抱歉了。” 多少算是拒绝了陈如烟的投怀送抱。 陈如烟巧笑如花，说道：“叶郎君不必挂怀，是如烟孟浪了，日后叶郎君若有需要，可随时来这里找我，要是需要‘美麗牌香煙’，也可直言，如烟永远任君采摘。” 这话有点歧义，叶达没敢接。 亡灵骑士什么的称号，就留给刘小倩吧，她骑小青骑的挺顺手的。 点点头后，叶达用袖珍毛笔在手心划了一横，意识一阵模糊，回到了现世。 陈如烟在叶达走后，兴奋的捏着小拳头一挥：“叶小郎君居然问了‘美麗牌香煙’！我就知道！我抽我自己，还不手到擒来！” 老周的身影缓缓凝聚，刚从墓地回来，看着高兴的陈如烟，疑惑道：“今天很开心？” 陈如烟：“今天很幸运！” 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了。 刘小倩的状况不是很对，叶达准备让其在“九阴”中多蕴养一会儿，没有立马将其放出来，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杨天发了一条消息，委托其帮忙收集一下李思悦的资料。 李思悦有多可疑，若是再发现不了就有点像是侦探小说里的路人了。 至于杨天那边，钱？谈钱多伤感情，从人情账上扣吧，反正叶达也没在期待杨天给予的补偿，将这个人用起来比较重要。 杨天这个中间人，在正确的使用方法下，确实有大用，不知道这和官方没有动他有没有关系。 手机充上电，钻进了—18.5°的冰柜，叶达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叶达委托王维文再帮他请一天假，然后开始练习“阴气手甲”，这是一项水磨工夫，叶达的长期目标是能够覆盖全身，到时候也许会像霸气那样的...霸气。 他虽然有着超强的再生能力，但战斗中若是破损太多，体内三气泄露，反而麻烦，若是“阴气手甲”能变成“阴气全身甲”，就能避免很多麻烦。 咱“玄水法”就是这么神奇。 另外紫色烟气虽然找不到自己以外的来源，但从几天前开始，叶达就会用香炉，每日从自己体内吸取一部分“阴气”“煞气”“尸气”，化作紫烟储存在香炉内。 若是再出现之前图书馆那样三气损失过多虚弱到站不起来的极端情况，自己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外置电池包，可以有一定的补充，反正体内三气数量极其庞大，抽取后也会随着时间自动回复，就像是活人的生命力一样，有着自己的造血功能，只要控制着量就好了。 借此晚上还能睡得香一些。 “阴气凝神”下时间过得飞快，中午的时候，右手的“九阴”中刘小倩传来了想要出来的申请，叶达停下练习，将其放了出来。 刘小倩的状况比昨日那种失控前兆的模样好不少，但是依旧十分疲惫的感觉，头发有些乱，气息也有些不稳。 叶达凝聚了几块黑冰，抛给刘小倩，小青也钻了出来，疑惑又关心的用大脑袋顶了顶刘小倩，似乎在询问。 刘小倩苦着脸道：“恩公，昨晚给您添麻烦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叶达摇摇头说道：“小刘，我们已经在接近真相了，但你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 刘小倩沉默了良久，抱着大青鱼道：“我知道恩公，虽然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但我能感觉到我的死和那个...苏宜飞有很大的关系，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感觉满心都是仇恨...我想...杀了他...” 叶达点点头。 对于刘小倩想杀人，叶达并没有什么排斥。 若苏宜飞真的是导致刘小倩死亡，在湖底沉沦十年的凶手，刘小倩杀了名正言顺。 他不是什么法制咖，也不是百特曼，比起检举揭发寻找证据，再让法院宣判苏宜飞的罪责，他觉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更合理。 唯一担心的，就是刘小倩的状态，复仇后，能恢复正常么？ 他昨晚问过这个问题，陈如烟也给不出答案，因为每个灵体的执念都是不一样的，心性也不同，无法定论。 到了这一步，叶达所思索的已经不是如何弥消刘小倩执念让其消散了，而是出于对刘小倩的帮助。 刘小倩帮了他很多。 而且很乖，很养眼。 “小刘，我们不搞那些故弄玄虚的，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苏宜飞有七成可能，就是十年前将你抛尸湖底的凶手。” 刘小倩眼睛又开始发红了，一想到这个结论，她就不受控制的有种失控感，那是满腔刻骨的仇恨。 “既然人已经找到，总要有个结果，但你自己的状态要有保障，如果你复仇后彻底失控了，我只能将你永远关在‘九阴’里，或者...让你彻底消散。” 小青紧张的甩了甩绫罗般的鱼尾，不知道听懂了几分，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刘小倩渐渐冷静了下来，脑中天人交战，被永远关在“九阴”中显然是她很害怕的，更害怕彻底消散。 虽然是灵体，但是有恩公，有小青，有黑冰，每天无忧无虑，上楼看看其他家做什么好吃的，下楼看看小男孩为写作业抓耳挠腮。 这些都是她所不舍的。 这世间还有能够让哪怕身为灵体的她，留恋眷恋的东西。 叶达突然说道：“我们模拟一下，看这个。” 叶达翻出苏宜飞年轻时的照片，在刘小倩眼前晃了一下。 刘小倩瞬间头发飞舞，就要化身厉鬼模样。 “啪” 一枚黑冰打在刘小倩脑门上，让其一个趔趄。 “恩公..疼..” 这一下叶达用力不小，刘小倩清醒了少许。 “练习一下，再看一遍！” 叶达再次展示照片。 刘小倩再度.... “啪” “哦呜....” 叶达手里捏着一把黑冰，淡漠道：“再来。” 这个，叫脱敏！ “啪”、“啪”、“啪”！ “恩公...轻点...” 第121章 再见苏宜飞 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情交流。 刘小倩好了很多，就是脑门子生疼。 叶达满意的点点头。 那种电视剧里的：我知道让你突然知道会发生大乱子，但是为了冲突性我就是不做铺垫，就是要搞突然袭击的情况，叶达不会去做。 这两个小时的脱敏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叶达就直接告诉刘小倩苏宜飞十有八九和她的死有关，并且反复用阴气黑冰帮其冷静，等刘小倩真正面对苏宜飞的时候，应该会稳定很多。 下午的时候，叶达让刘小倩先回“九阴”中休息，自己继续联系“阴气手甲”。 杨天的消息迟迟未至，似乎李思悦比苏宜飞难查的多。 到了晚上，叶达的阴气手甲已经能够覆盖到大臂中段，“阴气凝神”状态下不知时间，直到手机闹钟响起，叶达才收了神，然后换了一套自己不常穿的衣服。 他没有选择叫车，而是从自家阳台一跃跳上屋顶，在黑暗中通过屋顶之间纵跃。 这里不会有任何摄像头，无人能发现他的轨迹，除非有卫星拍他。 今晚，可能会死人，谨慎点好。 实在没楼给他跳的时候，他就落入无人的小道，总之就是很隐蔽，朝着昨天那处工厂走去。 花了一个多小时，叶达才抵达那里，隐藏在对面的矮楼上，俯视着保安亭中的苏伟，或者说苏宜飞。 依旧是那副不合身的保安制服套在身上，依旧是那个稀疏的头顶，依旧是刷着手机。 深夜中，周围连条狗都没有。 _______________ 苏伟刷着视频，打了个哈欠，每天这个点最是犯困，但保安亭内有监控，若是睡着了第二天会扣钱，只能打开窗户放进来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正在考虑盒饭是现在吃还是再忍忍，玻璃窗被敲响了。 转头看去，鑫哥正一脸僵硬的看着他。 虽说他很怕鑫哥，经常被打，但也感觉鑫哥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差，那双眼睛似乎是要吃人一般。 “鑫哥，我...真没钱，这才隔了一天。” 鑫哥盯了他半晌，说道：“跟我来。” 苏伟摇了摇头，他哪里敢跟鑫哥走，况且离岗了明天一分钱也拿不到。 鑫哥掏出五张百元大钞，说道：“保安一天挣几个钱，你不是要给我打工么，刚好有用得到你的地方，这钱就当定金了。” 最终苏伟还是没禁得住500元的诱惑，这钱够他在网吧玩一个星期了，紧了紧衣服出了保安亭。 保安服没有脱，他还念想着若是能赶回来，就说自己闹肚子，好歹能有个说辞，也许这工作还能干。 苏伟跟在鑫哥身后，看不到鑫哥的表情，两人越走越远，苏伟渐渐有些担心了。 “鑫哥，是啥活啊，我会干的不多，要是卖力气我还行，打打杀杀我不敢的。” 鑫哥头也不回，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终，就当苏伟疑心大起，准备逃跑时，鑫哥停下了脚步。 两人此时身处一处大桥上，桥下是东海市一只不知名的支流，桥上灯光暗淡，许久都没有一辆车经过。 鑫哥背对着苏伟，突然说道：“苏宜飞，才是你的真名，对么。” 听到这三个字，苏伟瞬间瞳孔放大。 胸口仿佛挨了一记重锤。 他颤抖着嘴唇，说道：“鑫哥..你在说什么？” 而眼前的鑫哥，却是一阵模糊，变成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口罩的高大年轻人。 “苏宜飞，东海大学机械专业高材生，学号013748，还拿过奖学金，大三突然辍学，我说的没错吧。” 苏伟，或者说苏宜飞感觉有些缺氧，内腑仿佛成为一个黑洞，吸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你是...你是谁？” 叶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十年前的一月下旬，一个东海大学的女学生，被你沉尸湖底，直到两个月前才被捞出，至今还是无头迷案，苏宜飞，是也不是？” 苏宜飞摇摇晃晃抓住大桥的栏杆，冰冷刺骨的金属感却没有让他好受分毫，他双腿一软，瘫倒在桥面上。 “你是...来寻仇的么？” 叶达平静道：“我以为你会逃。” 苏宜飞摇摇头，惨然到：“逃不了的...我逃了10年，没有意义..” 一辆车呼啸而过，司机有些惊讶的看着跪地的苏宜飞和其对面的叶达，随后不甚在意。 这夜，真的很冷。 “我能找到你，自是有备而来，苏宜飞，坦白吧，你为什么要杀害刘小倩。” 叶达周身似有无序的波动，那是刘小倩散发出的怨念，哪怕经历了脱敏训练，当面对杀害自己的凶手时，她依旧难以平静，此时正在极力的控制。 在叶达的视角中，刘小倩头发无风飘舞，一股阴冷的气息，混合着冷风，让四周变得更加刺骨。 苏宜飞低垂着头，声音变得沙哑浑浊：“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 “还想顽固抵抗么，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还能逃避罪孽？刘小倩的尸骨已经被捞出，警察欠缺的只是一个线索，你没机会了。” 苏宜飞猛地抬头，眼神如同恶鬼，口水横流的大喝道： “我没有逃避罪孽，我该死！是我做的！但我...但我不能说！！！” 叶达眉头一皱。 苏宜飞涕泗横流，崩溃道：“我是个杀人凶手！我是个人渣！我是个恶鬼！我想说的啊！我想自首的啊！但是我不能.....” 这个状态...似乎是什么限制？！ 九州有这样的力量么？契约？ 苏宜飞一遍一遍用脑袋磕着桥面，额头血肉模糊，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对抗什么！ “我只能狗一样的活着！我只能狗一样的活着！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叶达右手瞬间“黑化”，附着阴气的手掌捏住了苏宜飞的脖子，这个家伙竟然要将自己磕死在大桥上。 令人心悸、恐惧的力量浸透了苏宜飞，彻底瓦解了苏宜飞的意志，其不再挣扎，也不再磕头，心智为阴气所慑。 苏宜飞感觉灵魂受到了侵袭，失神的望向夜空，视角中，居然出现了一道漂浮的倩影。 苏宜飞一阵恍惚。 “小倩....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第122章 我该怎么办 每当遇到与死亡、灵体相关的事情时，“九阴”总能自动展现出神奇的功效，叶达也不清楚这是“九阴”的本能，还是自己的本能。 他曾经触摸范志强，就让其能够看见死去母亲的灵体。 也曾通过“九阴”，看到小青生前一生的记忆。 当他的右手捏住苏宜飞的脖子时，苏宜飞一阵恍惚，看见了半空中的刘小倩。 “小倩....小倩....是我害了你...” 一道记忆画面，同时涌入了叶达和刘小倩的脑海。 10年前... 东海大学湖畔。 身材还没走样，高大俊朗的苏宜飞红着眼睛，躲在少有人经过的树林中，手中握着一柄刀。 他在等刘小倩从图书馆回宿舍。 一直等到10点半图书馆闭馆，苏宜飞冻得浑身冰凉，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保暖护耳的刘小倩，搓着手走入了黑暗。 他屏住呼吸，面无表情的从侧面靠近，冲至刘小倩背后，一把捂住其嘴，毫不犹豫的一刀捅入其后腰。 刘小倩骤然遇袭，整个人都懵了，想要呼救，身体中的力气却迅速被抽离。 苏宜飞凭借着高大的身躯，死死的制住刘小倩，手上的凶器，一刀一刀的捅入刘小倩的后背。 整整12刀，有些被骨骼卡住，有些带出点点内脏。 12刀后，刘小倩颤抖着瘫软下去，白色羽绒服染成了殷红色。 苏宜飞有些脱力，将沾满鲜血的刀收起，抱着刘小倩的尸体朝湖畔边而去。 将尸体装进早就准备好的大号编织袋，然后填满了泥土和石头，苏宜飞拖着编织袋，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湖畔疏于管理的烂泥地中前进，将编织袋扔在了尽可能深的位置，把柄凶器也远远丢入湖中。 回到动手的地方，将沾染了血迹的雪捏成团，也丢进水中，苏宜飞红着眼睛，离开了这里。 全程一言不发。 记忆的画面结束，叶达猛地一回神转头望去，刘小倩已经双目呆滞，浑身都在颤抖。 她的灵体没有模糊，这不是失控.... 而是悲伤，刻骨的悲伤..... 刘小倩难以置信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苏宜飞已经不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能看见刘小倩的虚影了，只感觉多年的痛苦今天终于有机会解脱了。 他痴痴的望着刘小倩，喃呢道：“小倩...你是来寻仇的么...是我杀了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刘小倩掩面痛哭，目睹自己遇害的画面，显然不是容易承受的，此时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她叫刘小倩。 东海人。 父亲在记事前就已经病逝。 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贫，但也幸福。 小时候家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朋友也不多，她就喜欢翻看父亲留下的书，大多都是诗词合集，渐渐的也喜欢上了古文学。 高中时参加“九州诗词大会”取得冠军，那是她人生最高光的时刻，母亲激动的哭了很久，说女儿成才了。 之后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入了东海大学古文学专业，和母亲两个人兴奋了一整个暑假，虽然高考分数高于专业分数线，但刘小倩还是在母亲的支持下，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古文学专业。 她在学校形单影只，只专注于学习和古文学爱好。 但有时也会畅享，未来自己的先生会是什么人，未来自己能否成为优秀的学者，未来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很可爱，妈妈是喜欢外孙还是外孙女。 直到那个夜晚，被连同泥土和石块一起，沉入了满是污泥的湖底，在其中腐烂，沉沦，十年之久。 对死亡的不甘，对现世的留恋，对母亲的担忧，让她成为了一个灵体，却浑浑噩噩，无法离开自己的遗体，只能连同遗体一起，于污泥中挣扎了十年。 “恩公...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明明是灵体，却哭的如此伤心。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叶达伸手去接，眼泪却在半空中化作虚无。 原来灵体也有眼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太多的怨恨，太多的悲伤。 为什么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 记忆翻江倒海般侵蚀着刘小倩，她的灵体如风中残烛般飘忽，叶达甚至担心其就会如此消散掉。 苏宜飞瘫坐在地上，刘小倩在空中颤抖。 东海不知不觉，下起了细雨。 叶达良久之后，轻声问道：“小倩..你还好么？” 刘小倩突然一顿，身躯终于不再颤抖。 她想到了什么。 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不甘，最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却不再是向这个杀了自己的人复仇。 而是。 “我要去找妈妈，我要去看一眼妈妈！” 我死后，妈妈一定很难过，一定很伤心，这世界上就剩下妈妈一个人了。 我要去见妈妈，以灵体的身份显形，告诉她女儿还存在着，还能陪伴她。 她不想报仇了，她担心报仇后会失控，那样就没办法陪着妈妈了。 妈妈，女儿回来晚了。 然而就当刘小倩心绪激荡，准备飞去那个十年没回去过的地址的时候，却听见苏宜飞喃呢道： “啊...阿姨也是我杀的...慧慧也是我杀的...我杀了好多人...我杀了好多人，小倩..我对不起你。” 一瞬间。 桥面上阴风大作。 刘小倩的灵体僵硬的转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宜飞。 “恩公...他说什么...一定是我听错了对吧，恩公你快告诉我，是我听错了！” 灵体剧烈的震颤。 不好！ 叶达立刻想要将刘小倩收回“九阴”，以往如臂使指的指令，却失了效！ 刘小倩指甲变得锋利细长，瞳孔变成了怖人的灰白色，身上幻化的衣装变得破旧褴褛，她死死的盯着苏宜飞。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一双利爪掐住了苏宜飞的脖子，那模样。 如同厉鬼！ 苏宜飞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刘小倩那张狰狞的脸失神的说道：“小倩啊，杀了我吧，为你自己，为阿姨，为慧慧，报仇吧...” 叶达拼命的催动九阴，明显不正常的刘小倩却一点不受控制，大青鱼也钻了出来，朝着刘小倩游去想要安慰，却被刘小倩一爪挥退，灵体的身上浮现了三条恐怖的伤痕。 大青鱼吃痛，却依旧不愿远离，围绕在刘小倩身边焦急的低鸣。 叶达可以触碰灵体，他伸手放在了刘小倩的肩膀上。 刘小倩尖啸道：“恩公！你也要阻止我么！” 叶达摇摇头，平静道：“让我来吧。” “不！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哪怕因此失控？哪怕因此疯掉？” “我不在乎！” 刘小倩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回响。 “那哪怕失去了真相？哪怕让真正的幕后主使逃脱。想想平时，小倩，你可以复仇，但不可以失控！” 苏宜飞依旧呆滞的说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刘小倩停顿了片刻。 最终仰天厉啸。 “啊~~！！！” 桥上仅有的几盏路灯，在这声厉啸下，纷纷碎裂。 那是属于鬼的力量。 与灵体不可同日而语的力量。 这厉啸声持续了很久。 两行清泪从狰狞的脸上留下，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泣般说道： “恩公，我该怎么办...” 第123章 往事真相 “恩公，我该怎么办...” 叶达没有给她回答，而是选择用行动。 他扳开刘小倩掐住苏宜飞的利爪。 很冰冷，很锋利。 然后换上了自己的手。 “九阴”的刺青前所未有的清晰，叶达单手将苏宜飞拉到面前。 这个人不怕死，他渴望去死，不想再苟活。 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可哪怕如此，他也不敢，或者说不能说出背后的秘密。 但如果是叶达亲手杀死的人，如有需要，应该是能够拘魂的。 那样就能得到苏宜飞的全部记忆，而不是只有刘小倩被杀死时的画面。 这是九阴刚才在他极力催动时告诉他的，但他没有试过。 申善荣那样吸收过多“阴气”“煞气”“尸气”自爆的怪物似乎不算，或者说他死于香炉重新认主，而不是死于叶达之手。 叶达对苏宜飞说道：“宁愿死也不说么？还是说你在求死。”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得到真相。” 听到叶达的话，苏宜飞反而清醒了几分，他看向叶达，露出了畅快的笑容：“那就杀了我吧，让我死吧，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我能够睡个好觉，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 “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我这样活着，真的好难受啊...谢谢你..让我解脱。” 叶达不再犹豫，捏碎了苏宜飞的脖子。 右手的九阴一阵震颤，一道浑浊的灵体被吸收进了手臂内。 这是自得到九阴之后，第一个正经死在叶达手上的人。 似乎是第一次拘到人类魂魄，“九阴”也传来了一道信息。 那是手中三根石针的名字。 “太阴”“少阴”“厥阴” 九阴共有九根，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三根。 拘魂的，就是“厥阴” 但是叶达暂时没空去读取这段信息了，因为苏宜飞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苏宜飞，一个原本拥有美好未来的年轻人。 但他的前半生对叶达没有意义。 叶达略过了其大学之前的记忆。 进入东海大学的前两年，苏宜飞平平无奇的上课，打闹，偶尔和三五好友喝酒聚餐，面容俊朗、身材高大的他很受欢迎，无论男生还是女生。 大三的时候，在聚会上认识了古文学专业的系花，一个叫李思悦的女孩。 李思悦眼界很高，但苏宜飞也并非舔狗。 两人算是熟人，但并没有私情，只是这一对郎才女貌，经常被身边的朋友起哄，久而久之就有了点模棱两可的暧昧关系。 李思悦似乎对此也不排斥，苏宜飞也觉得很有面子。 直到有一次，苏宜飞在图书馆看见一个女孩，乖乖小小，文文静静，总是安安静静的看书，穿着朴素但整洁。 苏宜飞知道，自己心动了。 他想方设法打听女孩的信息，最后知道那竟然是李思悦的室友。 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搭讪，却总是卖不出那一步。 于是苏宜飞在死党的怂恿下，做了个最愚蠢的决定。 依靠李思悦，接近刘小倩。 这在青春躁动的大学中，并不少见不是么。 他开始有意增加与李思悦的联系，吃饭、逛街、看电影。 校园里越来越多的人坐实了两人的情侣的传闻，但苏宜飞始终没有挑明过关系，那是他不多的底线。 他觉得都是自己买单，李思悦也享受走在自己身旁，周围人羡慕的眼光。 终于有了这层虚假的身份后，他准备开始接近刘小倩，从李思悦那里套出了刘小倩的电话。 假意询问刘小倩，该给李思悦买什么生日礼物，伺机约其出来。 实际上则是想为刘小倩挑选礼物，因为他打听过，刘小倩的生日和李思悦的生日很近，相隔不过几天。 可直到有一天，因为小事和李思悦争吵，他无意说漏了嘴。 “你也并不是我女朋友，你也没把我当男朋友，各取所需罢了，我的事情你少管。” 李思悦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愤怒，崩溃，或者歇斯底里。 而是带着危险的笑容说道：“原来如此，想要接近刘小倩？那么我也就不用愧疚了。” “最近感觉宿舍里的贱人有些多，你去帮我杀了刘小倩和杨慧吧，手尾干净点，不要牵扯到我，被抓了也不要供出我就行了。” “好的”。 苏宜飞说道。 从李思悦说完那句话后，苏宜飞就感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事后多年躲藏的生活中，他才想明白，李思悦是一名隐藏的启灵者。 他心里恐惧，痛苦，却还是坚定的执行李思悦的命令，甚至还会主动思考如何作案才能安全，挑选作案场地。 因为李思悦的命令中，让他手尾干净点。 他在小树林中杀了刘小倩，毁尸灭迹。 他利用自己的机械知识，在汽车上动了手脚，让杨慧死于车祸。 哪怕事后在痛苦中惶惶不可终日，但执行李思悦命令时，他就又会像入魔一般，铁了心肠去做一个杀人凶手。 也许是幸运，两起命案一起以失踪定论，一起以车祸定论。 苏宜飞以为自己的噩梦结束了，却只是刚刚开始。 李思悦再度找到了他。 “杨慧不过一个孤儿无所谓，刘小倩的妈妈恐怕不甘心，你想想办法，把她也杀了吧。” 这是李思悦给与他的第二个命令。 于是苏宜飞深夜潜入刘小倩寡居的母亲家中，用匕首将其杀死，并伪装成了入室抢劫杀人。 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他失去了一切，退了学，手中多了三条人命。 不敢联系父母，在20块一晚的旅馆中浑浑噩噩度日，李思悦第三次找到了他。 “你自杀吧，死了最干净。” 这一次却失效了。 李思悦的能力有某种限制，无法作用在同一个人身上第三次。 李思悦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限制。 但已经生效的命令，却永远发挥着作用。 苏宜飞无法自首，无法和任何人说起。 10年过去了，阳光俊朗的苏宜飞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活得不如狗的苏伟。 叶达从记忆中抽身，依然身处桥上。 手中的苏宜飞，带着解脱的表情，失去了温度。 他真的累了，死的很开心。 叶达看向状况稳定了一些的刘小倩，陈年往事对他已经不再是秘密。 李思悦，叶达早已经对这个人起疑，却没想通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力，简直恐怖。 手机轻振，叶达掏出一看，是杨天的消息。 “你让我的查的李思悦有问题，似乎是一个隐藏的启灵者，并且启灵等级恐怕极高！” 叶达没往下看。 因为这条信息来晚了呀。 桥的那头，一个身穿皮草，带着宽檐帽的妖娆身影款款走来。 亲自来收尾了么。 第124章 复仇亦是人世真理 李思悦走上桥来，站定在叶达面前50米处，轻笑道：“结束了？” 叶达盯着她的宽檐帽，心里极为警惕，这个距离，和她的能力有什么关系么？ 随后摇摇头道：“没有，还差一个你。” 李思悦笑容更甚了一分：“看来你都知道了？惊喜么？10年前的故事有趣么？” 叶达仔细打量着身材妖娆的李思悦，却判断不出她的能力是怎么发动的，有没有什么征兆。 在苏宜飞身上，似乎只是言语的力量？ “你吃定我了？不怕死？” 李思悦道：“双A级启灵者嘛，东海大学的小英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不过在我面前没有什么意义，我的能力是无懈可击的，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就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可惜我的能力有使用次数限制，对同一个人可一可二不可三，否则哪里需要你帮我处理这个十年前的尾巴。” 若不是能力有着次数限制，她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叶达：“你是想说，是你引导我来这里的？” 李思悦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皮草说道：“你以为我相信你是刘小倩的侄子？你以为非要查下去，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你以为那箱子东西我没看过？线索都是我给你的” “早在咖啡厅的时候我就对你施加了影响了，让你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查到苏宜飞，然后亲手杀了他，这个家伙我已经下过两次命令无法控制了，十年了一直是个隐患，两个月前发现有人想查，就让他查喽。” 叶达眉头一皱.... 自己坚持要查，是受到李思悦影响？亲手杀了苏宜飞也是？！ 哪怕是叶达心有防备，也是不免震惊。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到底是通过什么施展的能力！ 语言？眼睛？还是说意念？ 这个女人，好生恐怖！ 李思悦之所以没有登记为启灵者，就是因为她弄清楚自己启灵能力后，第一时间就明白，这种能力只有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最有用。 一旦暴露，任何人都会提防她。 甚至是官方。 用这种能力，她控制过父母，为她砸锅卖铁，低声下气托关系，将其送入的东海大学。 用这种能力，她控制过学校老师给她修改成绩。 控制过苏宜飞为她杀人。 控制过曾经高攀不起的贵妇，去舔她的脚指头。 控制过现在的丈夫，将巨大的财富任她挥霍。 控制过任何她感兴趣的男人，女人。 十年前她之所以不直接控制刘小倩，就是因为她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苏宜飞。 人世间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场游戏，而她掌握着修改器。 每人两次机会，但实际上仅仅一次，李思悦就能让任何人对她予取予夺。 李思悦道：“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些小可怜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刘小倩死的时候，我从阳台上用望远镜看的一清二楚。” 叶达捏了捏拳头。 李思悦说道：“对你还有一次机会，虽然你很帅，很想尝尝你这样的小可爱是什么味道，不过还是做干净为好。” 叶达猛地冲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想要一拳打爆李思悦。 然而随着李思悦张开嘴，他无法控制的停了下来。 甚至他都还没听到李思悦的声音。 李思悦扔出一把水果刀在叶达脚下：“第二个也是最后命令，杀了自己，我知道你是A级的超速再生，不过你自己应该清楚，如何才能杀了自己的吧。” 叶达在刚才，就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猜测李思悦最有可能是通过双眼发动能力。 然而他猜错了。 李思悦的能力真就没有局限。 明明闭上了眼睛，明明风很大并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叶达还是低头捡起了水果刀。 叶达盯着李思悦，眼神似有不甘，却依旧歪了歪脑袋，露出修长的脖子。 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入。 这显然不足以让叶达死。 李思悦的命令，是自杀。 叶达没有松手，一点一点，用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并不算锋利的水果刀，艰难的继续切割。 他要将自己的头活生生切下来！ 李思悦满意的点点头，A级超速再生，头砍掉应该也会死，看来命令生效了。 虽然恐怖的伤口中没有血液流出这点，让她多少有些意外，但转而归结于这是超速再生的特殊体质造成的。 叶达一点一点，艰难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划着圈，很快进度过半，大量的黑灰从伤口上点点飘出，似乎在努力修复，但速度赶不上叶达自己巨大力量下的切割速度。 李思悦胜券在握，她的能力从没有出过岔子，若是去评定等级，她认为至少能达到S级。 一个恐怖的，隐藏在市井之中的S级启灵者。 李思悦干脆掏出口红准备补个妆，一会儿她还有一个聚会要参加。 就在脖子上的伤口即将环绕一周，只有三指宽的距离，叶达就能彻底将自己脑袋切下来的时候。 叶达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狰狞的白牙。 “你这家伙，看不到她对吧。” 叶达指了指半空中。 李思悦皱眉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心里已经有所不安。 “执行我的命令！立刻！” 叶达继续艰难推动着几乎将他头切下来的水果刀，咧嘴说道：“没问题啊，我在执行，不过我有个朋友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了十年这么久！她归你了！” 突然，桥面上阴风大作。 叶达的视角中，一个鬼魅的虚影冲向了李思悦，尖利的鬼爪一把掏穿了李思悦的腹部。 “什么东西！呃啊~！！” 鲜血如不要钱一般从李思悦空中涌出，那鬼爪仅仅一击就彻底绞散了李思悦的内脏。 她被一个自己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 觉醒启灵能力一来第一次，李思悦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命令你离开！” 然而没有人搭理她。 她的能力是通过视觉生效的，只有她看见的人，才能被控制。 当然此时正在撕扯她的那个存在是否会被影响，还是两说。 鬼爪一下一下撕扯着，李思悦肠子流了出来，脸上数道伤口皮开肉绽。 从胜券在握，到此时似乎药石无救，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拥有恐怖能力的李思悦，其肉体并不比一般女人强多少。 李思悦嘴中趟着血，不断颤抖着，视线渐渐模糊，桥面上明明只有两个人，她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叶达：“救我！我命令你救我！” 叶达一边继续划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恶劣的笑道：“不好意思，这已经是你的第三次命令了，可一可二不可三不是么。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看不见的身影，一下一下撕碎着李思悦娇嫩的肌肤。 鲜血、内脏横飞。 “救我...求求你救我....” 她还有好多好多钱。 她是顺风顺水的李思悦。 是无数面首的李思悦。 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李思悦。 明明可以依靠能力肆无忌惮的过完这一生。 她还不想死！ 李思悦下体一阵温热，在一片狼藉中，失去了声息。 桥面上的阴风刚加汹涌，似乎是在为某人得以报仇而庆贺。 随着李思悦的死亡，叶达感觉自己意识一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李思悦的命令似乎失效了。 拔出水果刀，脖子上恐怖的伤口渐渐愈合，刚才真的就差一点点，就真的头嘎下来了。 不过看情况....好像头被嘎也不一定死啊，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有根深蒂固的认知呢？ 以至于李思悦下令后第一时间，叶达就朝着自己脖子招呼，他是真的觉得这样才能杀死自己。 扶正了自己的脖子，叶达看向一双鬼爪沾满鲜血，亲手复仇后愣在原地的刘小倩， 李思悦死的惨不忍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和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此时就像是被掏心掏肺的空壳一般，腹腔几乎被刘小倩掏空了，人也彻底失禁。 这是刘小倩做的，在以前她远远没有这种程度干预现实的能力，只能使用幻术欺骗，或者举起不太重的东西。 今晚，经历着这么多，刘小倩从特殊的灵体，蜕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也许可以称之为“鬼”。 鬼爪可以掏人脏腑，尖啸可以关灯。 其他的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刘小倩本人肯定不会因为今晚的进化而开心就是了。 刘小倩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对叶达说道：“恩公，我...复仇了么...” 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种执念消散的感觉，席卷而来。 叶达点点头：“嗯，亲手。” 用九阴尝试着对李思悦拘魂，还真的成功了，虽然不是亲手杀得有些残破不堪，但依旧有一道残魂被吸入了三根石针中的“厥阴”中。 一人一鬼，站在桥面上。 面前是一摊可怖的血肉。 他们却觉得很平静。 今夜，也没那么冷。 你看，仇人的血肉冒着热气不是么？ 片刻后，叶达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也许到了该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突然有些不舍。 从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给与了自己各种帮助乃至并肩作战，再后来有了家人同伴般的感觉。 这个小灵体，给他带了不少欢乐。 不过，是时候了，人间常态，离别总多过相遇不是么？ 他只希望，刘小倩能够知道，生前的事情很重要。 但死后的回忆，也不是毫无价值... 以后，恐怕家里就没有骑着小青傻乐的那个身影了..... 叶达温柔的看向刘小倩，说道：“想要消散么？” 刘小倩摇摇头：“不，想要吃黑冰...” 叶达：... ________________ 今晚，入世活法的进度，终于又松动了。 第125章 九阴与小倩的变化 李思悦死了，留下一地狼藉的血肉。 叶达再次羡慕申善荣将人吸成香灰的的手段，，可惜香炉还未完全修复。 现在他还要处理尸体。 两具。 他从桥下可能是以前流浪汉居住地的地方，找到一个化肥袋子，将李思悦的血肉尽可能收拢，然后填满了泥土和碎石，扔进了河中央，也许一周，一月，几年以后，李思悦的尸体会飘上来或者被一个少年用木棍捅上来。 但以叶达今晚不讲道理的行动路线，应该是不可能牵扯到他身上了。 而且哪怕李思悦有再多的不甘和怨恨，她没有机会成为灵体了，因为她残破的灵魂正被拘在“厥阴”中，等待叶达回家后再研究。 可惜没有下雪，不然可以将沾染血迹的雪捏成球扔进河里。 不过依靠小青的控水能力，将血迹也洗刷干净了。 至于苏宜飞。 叶达有些犯难，刘小倩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没那么快原谅这个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人。 正在叶达犹豫之际，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桥面上。 叶达崩起神经，但转瞬又放松了下来。 来者是陈九。 果然整个东海，任何和灵体有关的事情，都瞒不过这位灵体之王。 对方应该是感应到了刘小倩的蜕变而来的。 陈九对叶达点点头，然后看向刘小倩，眼神中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个年代，东海这种地方还能诞生出一个真正的鬼...” 刘小倩朝叶达背后躲了躲，此时的刘小倩一身素袍，在叶达的视角中不再是之前那种透明度不满的状态，可以说接近于实体，长发及腰微微漂浮。 如果说往日刘小倩的颜值有7分的样子，此时却已经增加到了9分。 仿佛是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进化。 五官变化不大，一身气质却截然不同，身高都增加了几分，拥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叶达道：“了结了一桩心事，应该没有犯什么忌讳吧？” 他担心陈九冒出一句“灵体竟敢杀生，还不认罪伏法，大威天龙！” 陈九摇摇头：“自然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叶小友的处理并无问题，不过这个小姑娘成为‘鬼’之后，还需要加以引导才行，否则戾气自生，非大毅力者难以对抗，容易对生者产生.....食欲，我回头给她整理一份可以养性的法决，时不时可以修习一番。” 对生者产生“食欲”，听上去倒是和“僵尸”很像。 陈九身上的秘密很多，但他确实，一直在对全东海的灵体进行近乎无偿的拂照，也帮了叶达很多。 陈九看向苏宜飞的尸体，说道：“需要我帮叶小友处理一下么？” 叶达：“麻烦么？” 陈九摇摇头，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摸出一杆巨大的毛笔，比起叶达那只巴掌长的袖珍毛笔，陈九手上的毛笔如同粗壮的立柱，一人多高，碗口粗细，笔尖圆润深紫，看上去分外神异。 叶达感觉自己，老周，陈如烟等人手中的毛笔，是这个大笔的儿子... 巨大毛笔飞来，在苏宜飞周身划了一个圈，莹莹灵子光辉如同墨迹，苏宜飞的尸体飘了起来。 陈九摘下礼帽颔首，说道：“叶小友有空可以去医院坐坐，两边都可以。” 然后和苏宜飞的身体一起渐渐消失了。 叶达渍渍称奇。 有欠了陈九一个人情。 不过虱子多了不痒，这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帮他隐瞒身体异常，出具了一份权威的体检报告，才是真正的大人情，省去了无数麻烦。 李思悦死后，之前下达过的所有命令应该都会失效了，今晚恐怕东海会出些乱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依旧依靠楼顶纵跃的方式，隐蔽的回到家中。 此时才有功夫关注刘小倩和手中的九阴的变化。 刘小倩从手臂中钻出，此时她情绪还有些低沉，轻轻抚摸着小青身上的伤痕，那是之前她误伤的，恐怕还需要蕴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对不起小青...是我不好。” 大青鱼没有生气，摇了摇大脑袋反而安慰起刘小倩，时不时还会闻闻刘小倩，它总觉的刘小倩的气息产生了变化。 叶达：“你能描述出自己的变化么？” 刘小倩伸出纤细的手掌，一个念头其上就幻化出了锋利的鬼爪，她抓握了一下，有些茫然。 两人交流了许久，根据现状以及推测，总结了刘小倩最大的几个变化。 一个是存在本身，现在的刘小倩哪怕不用幻术能力，也可以主动显形在活人面前，这就有灵体有着极大的不同，是存在等级提升的外在表现。 不过这一项变化和其早就掌握的幻术能力重复了。 另外刘小倩对现实的干涉能力有了质的提升，可以轻易将人开膛破肚，能够拿起的重量也呈几何倍增长，并且有了意念搬物的能力。 同时鬼啸似乎可以摄人心智，也有一定的物理伤害，能够喊碎路灯，幻术能力也加强了许多，可以直接利用幻术进入活人梦中，这些小变化不少。 至于九阴的变化，随着第一次亲手杀人，叶达知道了手中三根石针的名字，分别为“太阳”“少阴”“厥阴” 其中厥阴的能力是“拘魂”，亲手杀死，或者刚死之生灵，可以拘遣其魂魄，目前里面已经有了苏宜飞完整的魂魄、和李思悦残破的魂魄。 另外两个“太阴”和“少阴”中，“少阴”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目前只知道拥有“蕴魂”的能力。 灵体、魂魄、鬼，在“少阴”之中，可以加速成长，在阴气充足的情况下，一日就能有外界数月的苦功，刘小倩，小青都在其中，里面似乎被分割出了不同的区域。 刘小倩之所以能够在两个月的时间，就成长到这种程度，除了其本身就有特殊性以外，“少阴”也发挥了巨大作用。 至于最神秘，听起来也最厉害的“太阴”，现在还没有显露些什么，叶达猜测应该也与魂魄有关。 至少从“少阴”和“厥阴”的情况来看，绝不简单。 这件从初来东海，就附在身上的异宝，远比叶达想象中的恐怖。 更何况“九阴”可是一副九针，另外六针尚未集齐，就已经有如此神异的功能。 这是比左手那诡异香炉，还要强大的宝物。 自称九婴的“换皮女”是否知道这宝物的真实效果，叶达暂时无法得知，但显然这种东西，那个名为“求法者”的组织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换皮女暂时决定将“九阴”留在叶达手中。 叶达猜测，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宿主。 “九阴”需要庞大的阴气，活人绝对没办法提供。 至于“厥阴”中目前拘遣的两个灵体，叶达暂时还没有打算，主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倒是可以翻看李思悦的记忆。 对于李思悦的人生轨迹，叶达还是有些好奇的。 洗了澡后，叶达躺进冰柜中，准备翻看李思悦的记忆。 半小时后，叶达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卧槽好劲爆！ 李思悦可以说是将“无法无天”和“享受人生”完美的结合了。 一个道德底线几乎于无的，女版龙日天式的人物。 从15岁觉醒不知名的启灵能力后，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高中时期校花让她不爽了，她就让校花被爽。 大学时期看室友不爽了，室友被杀，加全家死绝。 面首无数，想怎么玩怎么玩，想玩谁玩谁，富商老公还得在一旁伺候。 老公白天努力办公赚取财富，晚上回去还要在一旁帮着推背。 上流社会无数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就是股、掌之间。 同时为了维持奢华的生活，她也利用自己的能力应用于商界，让老公名下的资产吹气球一般的膨胀。 除了特事科和一些特别敏感的人物李思悦不敢招惹外，在普通人社会的层面上，她已然游戏人间了。 只能庆幸她只是想要“享受生活”的人渣，而不是什么暗中策划毁灭世界的野心家，否则其危害堪称恐怖。 这样的人，死了绝对不冤。 而现在其魂魄就在叶达手上，看上去有些呆滞，但依旧怨毒和不甘。 叶达就用“厥阴”内置的能力，对其进行了处罚。 类似于灵魂折磨一类的效果，让其残魂恐惧和痛苦。 并非因为愤恨，而是叶达担心这家伙的残魂在长期怨恨下产生什么变化，毕竟灵魂的很多变化都和情绪有关，还是折磨到意志崩溃，做小伏低比较好。 留着以后也许有用。 至于苏宜飞的完整魂魄，叶达准备找个时机放了算了，这种魂魄不足以成为灵体，放出“厥阴”也就意味着消散，让其彻底解脱。 第126章 路线规划 连请两天假，明天也不用上课了，因为马上又是周六。 不过对于叶达来说，周末还有曙光计划的训练。 从冰柜里爬出，抹掉身上的冰碴子，叶达伸了一个懒腰。 刘小倩的情绪还是不高，躲在“少阴”之中，叶达准备给她一些时间。 给小青喂了几颗黑冰，换上宽松的卫衣，叶达出了家门。 周美荣已经在幸福里门口等他了。 周美荣穿了一身百褶裙，纤细的小腿在这个季节里分外显眼，不过周围人都对她视而不见，似乎是少许调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是已经知道她在小区门口等自己，叶达也不见得能一眼看到她。 看了看对方，叶达问出了那个男同志千古难解的问题：“不冷么？” 周美荣轻轻拉了拉大腿上的东西，展示给叶达：“我有光腿神器！” 科技造就美丽，这很合理。 周美荣住的离这里不远，之前课间来找过叶达，相约周末一起出发。 周美荣叫好了车，叶达也没客气，上车了后周美荣将存在感调整至正常，吓的司机一个趔趄，方向盘差点脱靶。 刚不是只有一个人上车么？！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接完这一单回家休息吧。 周美荣好奇的看着叶达的脸，说道：“真帅..啊不是，我是说..你看上去有点累？” 叶达点点头，昨夜天快亮了才休息，另外最近“李婶”烧腊不开门，三条街以外那家不好吃，所以他吃饭不是很积极。 “对了，你有想过之后的训练方向么？今天可能就要定下来了。” 叶达疑惑道：“什么意思？” 周美荣指了指自己，指甲上的裸粉色和唇色一致。 “比如说我，之前在江州那边青训营的时候，就是一入营第一次正式训练，就确定了开发方向，启灵能力千奇百怪，使用方法也多种多样，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不是么，所以规划好开发路径非常重要。” 周美荣、伍绯、李子丰，都是在有明确方向的情况下，进行循序渐进的能力开发。 这种能力开发，不是小说中那种打坐修炼一般，除了自身能力以外，还需要涉及到自身知识面，设备辅助，乃至战术思维。 以周美荣为例，其除了不断精进自身的能力以外，还要学习弱电知识，电子元器知识，黑客知识，这些都是为了让其A级的“弱电掌控”能发挥到最大作用所必须的。 而B级的“存在感”，则需要涉及一些心理学和肢体语言观察，才能更好的发挥。 再举一个例子，李子丰的能力，是朝着“超级狙击手”+“作战指挥”的方向开发，风速测量、光学观测，战术指挥，地图学等都需要精通，他需要学习的东西比一般的狙击手还要多，并不会因为其是启灵者就轻松。 官方的培训体系，和灰色地带中野路子启灵者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强大的后盾团队提供支撑，有全面的知识体系做补充。 周美荣根据叶达的情况设想了一下，说道：“你的开发方向，可能和姜队类似，你们两真的很像，怪不得姜队无论如何都要拉你进入曙光计划。” 叶达突然好奇道：“姜队的开发方向是？” 周美荣说道：“到达姜队这个程度，已经比较难界定了，我只知道他在成为队长和S级启灵者之前，是以‘强攻’为大致方向的。” 两人抵达了来过一次的“青训营”大楼总部，王维文等人似乎到的早一些，发消息说让他直接去四楼，让周美荣去地下。 叶达抵达四楼，却发现这里是一处靶场。 特制的空间内，长枪短炮无数武器挂在墙上，一条条地线延伸到远处作为辅助，远端则有着各种各样的标靶。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温和的对叶达打了个招呼。 “你好，叶达对么，我是李友仁。” 叶达和李友仁握了握手，说道：“这里是？” “由于你之前从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所以今天需要对你的情况进行一次判定，方便寻找最适合你的培养路线，如你所见，这里是靶场，你以前摸过枪么？” 叶达摇了摇头，至少铁质的枪从来没有摸过。 “虽然启灵者本身就具有各种强大的能力，但现代社会中，大部分麻烦如果能用枪解决，会方便很多，成本也更低，对于90%的启灵者罪犯，枪械依旧有足够的威慑力。” 叶达脑中模拟了一下，自己一手加特林，一手RPG，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疯狂开火的画面。 卧槽感觉好屌！ “社会上一些不法启灵者，大多使用冷兵器和一些自制装备战斗，那是因为枪械是严格监管的，每一发子弹都有出处，使用成本极高，但作为曙光小队的成员这些都不是问题，任务期间使用枪械是允许的。” 叶达搓了搓手，有些小激动，还从没摸过铁枪呢！ “那么我们先从最简单的手枪开始。” 李友仁从一旁的装备保管员处领出了一把手枪。 叶达看着有些眼熟，似乎“特执队”就是用的这种，算是制式装备。 接下来李友仁详细给叶达讲解了一番手枪的使用方法，叶达听得很认真，甚至给自己加持了“阴气凝神”的状态。 青训营不玩虚的，子弹管够，20分钟后直接上实弹。 “嘭！”“嘭！”“嘭！” 叶达屏息凝神，连发三枪。 10米外，标靶毫发无损。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李友仁狠狠的推了推眼镜，头都探出去了，看了一圈疑惑道：“打哪去了？” 叶达也疑惑道：“空包弹？” “怎么可能...” 李友仁接过叶达的手枪，退出弹夹确认了一下。 “子弹没问题啊，这么近都能脱把？问题是其他靶上也没弹孔啊....” 李友仁摸着后脑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这墙上也没孔啊！ 叶达脑门子留下一滴冷汗。 刚才感觉挺稳的呀。 子弹~子弹~你们去哪里呀？ “嘭！”“嘭！”“嘭！” 又是三枪。 10米靶终于破防了。 右下角被蹭的起了毛边。 李友仁难以置信，叫停了练习，走进了靶场里，他非要找到失踪的子弹不可！ 几分钟后，李友仁从靶场死角里扣出一个弹头。 “这不对劲啊，这弹道怎么能偏到这种地方？！这难道就是失传多年的子弹拐弯术？” 第127章 男性的神秘力量 “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怎么能偏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一个小时后，叶达更换了数种武器，从自动步枪，到非致命性武器都有。 但结果让李友仁大跌眼镜。 仿佛每一颗子弹都有自己的想法，它们就是不准备好好飞。 “这么多年来，这种恐怖的射击天赋，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谁？” “姜队...” 李友仁眼神惊异的看着叶达：“你们两真的很像，你不会是姜队的儿子吧？” 叶达心里嗤笑一声，算年龄是，姜侯是叶家三十几代外姓遗留血脉更有可能一些。 李友仁感慨一声，说道：“好吧，总之五米以内，用霰弹枪一类的武器，还是勉强能看的，至少没有彻底封死这条路。” 叶达木着脸点点头。 五米内还是得霰弹枪... 这距离，有必要用枪么... 最终还是走到了“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但我就是不用”的道路上... 似乎看出了叶达的不开心，李友仁安慰道：“别担心，很多重型武器都有自瞄辅助系统，不过常规枪械你可能得小心使用。” 沉吟了一会，李友仁慎重的点点头：“嗯...其实不建议使用，容易误伤队友。” 叶达呵呵一笑不出来。 “没关系，枪械只是一种工具，虽然大部分时候它最方便，我看了你上周和姜队练习的视频，还有图书馆灵子事件的报告，你的开发方向果然还是朝着‘强攻’来进行，不过强攻也分很多种，对了叶同学，对武器方面，你有什么倾向么？” 叶达陷入了思考。 要说武器的话，也就高架桥上用过钢筋，图书馆里用过拖把杆和桌子腿，不过幻化成了霜之哀伤和方天画戟。 但那时也没有太多章法，两柄“对父特攻”武器，也只是徒有其表，连锋利度都没有，就只有重量尚可，全靠叶达巨力莽出的杀伤力。 话说最早捞刘小倩出来的时候，用的也是棍子。 想了想，叶达说道：“大概...棍棒一类的有使用经验？” 李友仁点点头，说道：“果然，还是倾向于长兵器对吧，其实你和姜队这样的这样能力者很像，而且是双A级启灵者，未来但凡有一项提升为S，前途不可限量。” 启灵能力随着开发，能力会逐渐提升，这一点岳健康就讲过，这种提升和使用技巧，外置设备没有关系，只参考启灵者能力程度本身。 难度很高，没有系统的训练，绝大部分人一生都会停留在刚觉醒时的等级。 不过叶达之前不是很在意，他的“启灵能力”是只是“飞僵”身份的一部分表象，所以评级做不得数。 不过有一点他有些好奇。 “曙光小队里，有谁最有希望晋升S级？” 李友仁想了想说道：“你的话我不够了解，其他四人中，王维文是最接近S级的，再往下是周美荣的“弱电掌控”，伍绯的“动态高速”还差得远，李子丰则是双B，短时间内也没有晋升的征兆。” 叶达点点头，王维文的“言灵”确实厉害，而且潜力也很大。 话题回到兵器上，叶达思索了一下自己的战斗方式，想到了一个很好用的东西。 棍子。 棍类武器本身难度就较低，而且配合自己之前捉摸出来的“黑冰幻化”能力，有很大的兼容性，可以支持各种自定义幻化，如果能有足够坚韧，够分量的棍类武器，再学习一下使用技巧，会有不错的表现。 当他把这个建议告诉李友仁的时候，李友仁眼前一亮：“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棍类武器最容易掌握，而且携带起来也方便，否则若是太夸张的长兵器，恐怕你日常生活难以携带，增加了使用难度。” 毕竟是现代社会，伍绯那样的短刀藏在衣服里就算了，总不能背后背着青龙偃月刀上课吧？ 真需要的时候，叶达也不是不能搞一个青龙偃月刀的“黑冰幻化”耍耍。 九州没有关二公，真摸出来青龙偃月刀，那就是叶达的原创，神童叶达表示这种操作我很熟悉。 李友仁响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仓库里有一个之前为姜队设计的武器，和你的需求很类似，闲置了很久，别人也用不了，要不要试试？” 叶达表示很感兴趣。 一把好的武器，对战斗力的增强是极大的，就像伍绯那把量身定制的短刀，和李子丰的特制枪械。 两人来到了第一次“曙光小队”和姜侯切磋的地下训练场，李友仁去了仓库，拿了传说中为姜侯打造的武器。 两根一米多长的金属棍，被他用手推车推到了训练场。 “抱歉，实在太重了，我只能用推车推，花了点时间。” 两个金属棍比鹅蛋还粗，通体由不知名的金属构成。 就有些...比想象中的平平无奇。 李友仁说道：“你拿起来看看，重不重。” 叶达伸手去拿，果然入手很沉很沉，远远比视觉效果沉重。 两根加起来，重量怕是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沉重。 这是一种密度极高的材料。 但叶达还把持的住。 这种东西...不要说打人了，掉到地上，都有可能把普通人脚砸骨折。 李友仁惊讶道：“看上去并不费力..两根首尾可以相连。” 果然，两根金属棍的一段都有连接处，精巧的机关卡扣之后，变成了两米多长。 “这是姜队在晋升S级之前，特事科为其打造的，整体是特种钨钢合金，兼具重量、硬度、韧性，造型简单平时也能够携带，你手里拿着的只是一个本体，还有一些配套的配件，不过那些配件不如本体皮实，放这么多年都失效了，你若是能用，回头我们会用更新的技术给你打造全新的配件。” 叶达将上百斤的铁棍挥舞了一下。 就感觉，挺顺手的。 长棍两侧和中间各有防滑纹路，兼顾多种持握方法，更多的似乎还考虑到了配重和重心，但叶达现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棍子材料真的很扎实，就突出一个硬！突出一个重！ 仿佛是体内男性神秘力量觉醒，下意识就开始舞棍花。 叶达舞的并不顺畅，可棍子够重，力气够大，竟然产生了呜呜的风声。 李友仁赶紧退后几步，这要是误伤到他，骨头都能打断了。 双手一持，向前一刺，叶达感觉面前若是有课大树，自己都能给捅穿了。 发现两根棍子前后两端都有连接机关，叶达问道：“似乎还能接的更长？” 李友仁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太长了也不方便运用，那里是用来连接特殊标头的。” “特殊标头？” “对的，会有一个特制装置，里面装着各种功能不同的‘标头’，本体往里面一桶就能自动卡扣标头，然后用于投掷或者近战，比如‘电子脉冲’标头，用于破坏电子设备，‘爆破标头’投掷后爆炸，‘破甲标头’用于对抗重装甲，不过这些配件都放坏了，回头倒是可以重新打造，我们的技术这几年也进步不少。” “爆破标头？那不是相当于火箭筒？” 李友仁推了推眼睛：“比那猛多了...” 叶达摸了摸光秃秃的棍顶。 喜欢，想要！ 第128章 死后的世界，一样精彩 周六的一整天的时间，叶达都在独自培训。 用李友仁的话来说，其他四人都已经参加青训营多年，很多基础知识早已掌握，而叶达不同，空白的点很多。 并不是说他很菜，而是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需要单独补课。 叶达也意识到了官方培训和社会上野路子的不同。 有成熟的体系，有稳健的规划，不存在私藏不私藏，只存在你能不能学会，有没有天赋。 一些灰色地带启灵者需要血的教训才能知道的东西，在青训营里只是必须了解的常规知识。 比如，面对精神控制类启灵者的5种自救方法。 能量系启灵能力特点及弱点大全。 规则系启灵能力的7步漏洞分析法。 这些都是那些“孤狼”式的启灵者，可能需要一辈子才能总结出来的经验。 而在青训营中，被详细记录成册，任何人都可以翻阅。 当然能不能记得住并且合理运用，还要看个人水平。 更多的如各类枪械使用技巧，特殊设备使用方法，载具驾驶，战术分析等，叶达都还没开始，但在未来都是可以学到的。 嗯...枪械打个问号。 而且叶达作为曙光小队成员，享受的是超优待遇，每节课都是一对一由专家开小灶讲解，有任何疑问随时提出随时解决，甚至上着上着实际演示一番也经常发生。 叶达全天开启阴气凝神状态，进度飞快，所有老师都表示这是一个理解能力极强的天才，要不了几次在知识层面恐怕就能赶上培训多年的其余四人。 另外在兵器使用上，李友仁表示明天有一位特事科正职人员中的用棍高手来进行培训。 虽然未来叶达是准备利用那柄特种合金棍做“黑冰幻化”的，但学习最质朴的棍类使用方法，也是大有裨益。 等到夜晚，叶达才结束了一天充实的课程，他像是一块海绵一样，迅速地吸收着一切知识。 不过姜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听说是东海出了点乱子，两位重要人物昨晚突然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疑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启灵能力控制了，引起了特事科的注意。 叶达心想应该就是李思悦的死造成的。 李思悦本人的失踪应该也被注意到了，就是不知道这场余波会持续多久。 周美荣他们结束的较早，已经回去了，叶达拒绝了李友仁的相送，独自一人离开了青训营的大楼总部。 打了一辆车，报出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江康路1850号” 近40分钟的车程后，叶达来到了一个一处老旧的大楼前。 刘小倩飘了出来，妖异美丽的她从昨晚复仇之后，第一次出现。 “就是这里么？” 刘小倩看向拐角一间昏黄的小窗户，面色复杂的点点头。 十几年前，一个酷爱古诗词的小姑娘，每天就在那扇窗后，捧着父亲留下的诗词集品读。 根据苏宜飞的记忆，他杀死刘小倩的母亲是在9年前。 刘小倩虽然想起了自己的记忆，记得家的地址，但她也不清楚母亲后事是怎么处理的，包括这个家现在属于谁。 不过窗户里有灯，也就意味着有人住。 他们没有贸然上去敲门，否则说也说不清楚，而是又等了一个小时，在那扇窗户熄灭后，刘小倩飘了上去，叶达则在楼下等着。 刘小倩进化为“鬼”之后，拥有了类似“入梦”的能力，可以控制睡梦之人的梦境，可能是因为其本身就有额外的幻术能力，所以这方面刘小倩似乎格外的强。 她准备用这种方式，确认妈妈的事情。 半小时后，刘小倩红着眼睛飘了回来。 这座房子是刘小倩父亲以前工作的国营厂分配的宿舍，后来父亲死后，外地嫁来的刘小倩妈妈砸锅卖铁将这里买了下来，母女两才算有个安慰窝。 刘小倩妈妈去世后，东海已经没有刘小倩一家的直系亲属了，于是房子继承给了刘小倩妈妈的远房亲戚，一个刘小倩也从没见过的人。 当然遗产继承比较复杂，中间还涉及一些产权和现金的置换，总归房子落到了他们一家人的手中。 那家人近乎凭空得了东海一套房，虽然不大，但毕竟是价值不低，做事也算讲究，将刘小倩的妈妈后事安排的不错，葬于东海一处陵墓内。 现在里面住着的年轻人，刚来东海，论关系，要叫刘小倩一声小姨，是她的侄子。 这世间总是充满了巧合。 此人根据家里的要求，逢年过节时也会去给刘小倩母亲扫墓，墓地位置也是这么得来的。 母亲的遗物没剩多少，被放在盒子里布满灰尘，刘小倩从中取了一串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手串，据说是爸爸送的，做以寄托。 之后叶达再次叫车，前往了墓地地址。 幽深的墓园，夜晚格外的冷。 刘小倩凝聚身形，一点一点拂去墓碑上的灰尘，看着碑首妈妈的照片，眼泪簌簌的滴落。 叶达摘了一根狗尾草，利用水汽凝聚成一朵黑冰之花，插在了墓碑前，双手合十，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刘小倩哭了很久。 叶达没有说话，只是在不远处站着，就连大青鱼小青似乎都感应到了气氛，不再嬉戏，老老实实围绕着叶达，没去打扰刘小倩。 叶达发现小青身上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似乎在“少阴”的蕴养下已然痊愈。 许久之后，刘小倩擦了擦眼角，对叶达说道：“恩公....我有了想要消散的想法。” 与昨夜不同，在祭拜过母亲的墓碑后，刘小倩感觉生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完结。 亲人、仇人、20年人生的记忆已无人记得，似乎曾经身为活人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大青鱼似乎听懂了，焦急的摆着尾巴，看向叶达，希望叶达能出言阻止。 然而叶达只是沉默，没有任何动作。 “但又想陪着恩公和小青....有些两难，恩公，您希望我在您身边么？” 叶达一粒黑冰凌空弹了过来，刘小倩下意识的就接住含在嘴里。 配合其现在妖异美丽的样子，感觉傻萌傻萌的。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想消散是你的自由，但既然犹豫，不如边走边看...” “死后的世界，一样精彩，我有经验。” 第129章 车与镜 刘小倩心情恢复了很多。 是的，死后的世界，一样可以精彩。 叶达记下了墓碑的位置，以后应该会常来。 叫了一辆车，叶达回到了幸福里。 叶达将阳台的箱子搬了出来，此时刘小倩已经恢复记忆，这些遗物就没有必要藏着了。 搬箱子的时候，叶达发现向日葵画像位置似乎有所变化，他怀疑白天是不是震动过。 不过他也没法使用这个画框，无法在给辛艺“打回去”，只能放着不管。 在家里禁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从那天的状况看，辛艺家里肯定有强大的启灵者，甚至是强大的启灵者为之效力，应该不会是什么要紧事，可能是无聊了吧。 叶达将箱子拆封，交给刘小倩。 “这是你之前宿舍的遗物，李思悦寄给我的，应该是想引导我找到苏宜飞，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看看有什么想留下的？” 刘小倩惊喜的飘了下来，她现在触碰实物已经与活人无意，打开箱子，看到那些熟悉的笔记本和小物件，一时百感交集。 叶达没有打扰刘小倩的回忆，自顾自的洗了澡，明天还有一天培训，下周就是期中测验。 生活还是很充实的，忙碌而充实。 擦干身上的水珠，叶达站在洗手间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向了卧室。 李思悦死的那夜，叶达《入世活法》再次松动，产生的变化是... 他可以在冰柜以外的地方浅睡了。 睡眠质量不佳，入睡困难，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躺板板。 入世活法确实神奇，每次都会自动有一段信息进入叶达脑海，告诉他变化在哪里。 今天刚好试一下。 被罩许久没用有些灰尘，叶达索性将其收到一边，反正他也不怕冷，不需要杯子。 陌生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叶达突然陷入了回忆。 上次在床上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一个小时后，刘小倩将锦鲤的小摆件放在了床头柜，来到床边蹲下，托着腮，安静的看着叶达的睡颜。 宝石般的瞳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叶达，仿佛永远看不够。 恩公是想要变成活人的。 想要过平凡幸福的生活。 刘小倩如此想到。 ______________ 第二天早上，叶达疲惫的从床上苏醒。 这睡床确实不如睡冰柜，居然有种越睡越累的感觉，看来以后还是当做特殊情况下的特殊手段吧。 还是冰柜香。 刘小倩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九阴中，只留下大青鱼在卧室里摇曳着鱼尾。 今天还有培训，叶达洗漱了一番，下了楼。 然而下楼后却呆了一下。 门口停着一辆骚包至极的跑车。 银色肌肉外壳，剪刀一般的车头，高度甚至可以免费停车。 镂空哑光的轮毂，拉风至极，造型很像第一世时叶达的梦中情车兰博基尼。 幸福里会有人开这种车？ 不怕被人划？ 正在疑惑之际，一个寸头青年抛过来一把车钥匙，叶达下意识接住。 那人似乎在天元一品见过，是杨天的小弟。 “叶先生，早上好，这是我大哥之前说的补偿，之一。” 叶达惊讶的看向车钥匙，上面是一只强壮的公羊头。 哈...？ 这还真是叶达没有想到的。 这车怕是得要200个W以上。 寸头青年说道：“东海牌照，保险续了5年，您方便的时候和您去办手续转到您名下。” 不得不说，杨天这个人，挺会来事的。 在姜侯的威压下，杨天承诺了“直到叶达满意”的补偿，补偿当然分很多种，但启灵者也有世俗的需求。 这辆全新的跑车，很容易抓住年轻男性的心，而对于杨天来说，能用钱来解决，自然是最方便的。 况且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曙光小队五人未来怕都是不可限量，打蛇随上棍，结个善缘未来受益无穷，所以做事也不含糊。 不但帮助叶达查了两次消息，还奉上一台跑车。 那两次消息说是从人情里扣，可人情最是难以界定。 未来更是可能有其他合作。 办事办的敞亮。 看着眼前的肌肉跑车，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毕竟男人哪有不喜欢好车的，买不起和不想要是两回事。 这车开在东海任何地方，都会回头无数，停在任何夜店门口，都可以载人而归，停在任何学校门口.... 好吧不能再往下说了。 但是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叶达无奈道：“我还没有驾照。” 寸头青年一个趔趄。 10分钟后，一辆跑车从幸福里缓缓驶出，外形霸气，但是却有点有气无力。 车叶达没有拒绝，或者说杨天的补偿他算是点头了。 但寸头青年只能先将车开回去，叶达表示这车停幸福里太过招摇，希望杨天能解决一下车库问题。 这么贵的车都送了，杨天应该不介意收个尾。 而叶达准备问问青训营的人，他们应该有载具驾驶的内容，也应该有路子可以更快拿到驾照。 幸福里门口，叶达再次和周美荣会和。 “刚才一辆好帅的跑车路过，你们这个老小区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叶达解释了一番，周美荣惊讶道：“那个杨天这么大方。” 大方是确实大方，不过主要还是看在姜侯的威势，以及对曙光小队的未来上。 这家伙将一次危机转换成了机会，以后肯定还有打交道的机会，不愧是东海的“中间人”。 周美荣说不上羡慕，她也不是一般女人，而是一个强大的启灵者，家庭条件也不差，只是有些惊讶于杨天的处理方法。 完全意料之外。 两人叫了车，一同出发，再次抵达了青训营大楼总部。 今天又是分头训练，姜侯依旧没有出现，不过叶达给他发了条信息，说了杨天的事情。 姜侯回复到：“这杨天还挺鸡贼，你要喜欢就收着吧。” 在姜侯看来，跑车虽然价值不菲，但还是有取巧的成分。 叶达倒是无所谓，本身他就没指望从杨天这里得到什么好东西，总不能让他拿出一件启灵物或者一份“法”吧？ 其实最早叶达还以为，会以让杨天给自己打白工的形式偿还呢，毕竟之前两次找杨天这个“中间人”查事情还是很高效的。 今天还是在李友仁的带领下，叶达来到了一处特殊房间。 “昨天说的‘棍法’教官，今天已经到了，我帮你申请了特殊教具的使用，应该能帮你更快掌握。” 在叶达疑惑中，他被李友仁带到了地下一处层层设防的隐蔽空间中，半米厚的铁门就过了三层，然后进入到了一处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不过20个平方，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练习长兵器的样子。 房间中央，摆着一面立式全身镜。 造型有些老旧，感觉是三十年前的风格，边框为搪瓷的，破损有些严重，但镜面本身倒是很干净。 底座是一个U型，镜子可以上下360°翻转。 走近了叶达才发现，全身镜后面还有一个人，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头短发非常精干，穿着战术背心，身上的肌肉有长期锻炼的痕迹。 经过介绍，叶达知道此人是特事科二队正式成员班海健，“棍法”上颇有心得，今天担任一对一教习。 叶达看向那面突兀的镜子，心想关键点应该就是这个了。 李友仁说道：“这是一件启灵物，编号0049，我们称之为‘两面镜’，是今天的特殊教具。” 第130章 两面镜与玄水棍 两面镜，一个特事科掌握多年，经常用于青训营培训工作的启灵物。 编号比较靠前，并不是因为它很强大，而是因为入手的比较早。 李友仁解释道：“两面镜的两端分别坐下两个人，就可以在镜内形成一个意识空间，两者的意识在镜内必须发生战斗，你看这镜子是可以上下反转的，正放则一方认输或者被击倒就可以出来。” “若倒置，则两者的意识只能死斗，直到一人的意识在镜内彻底死亡，另一人才能出来，而死亡的那人在现实中也会变成植物人。” 这是青训营使用比较频繁的一件启灵物，由于风险可控，作用神奇，常用于帮助成员加速掌握战斗技巧。 方便快捷，还可以避免受伤。 正放的情况下，失败者精神力会有一定损耗，但只要休息得当就能恢复。 叶达围着“两面镜”转了几圈，心想还有这种效果的启灵物。 官方也果然底蕴深厚，外界难得一见的启灵物，在这里被作为特殊教具使用，突出一个财大气粗花样多。 加入曙光计划前，姜侯和严永亨都曾经反复强调，只有加入官方的培训体系，才能让一个启灵者得到最好的成长，现在看来果然所言非虚。 班海健和叶达分别坐在镜子的两端，李友仁确认镜子正反没搞混之后，掏出了一只口红。 一个大男人笨拙的旋出口红，尴尬道：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确实需要这个，镜子上可以写上规则。” 李友仁从侧面探出半个身子，以免自己代替叶达进入意识空间，然后在“两面镜”上写下： “身体素质相同，以右侧为准。” 右侧指的是班海健。 又写下：“武器为长棍。” 想了想说道：“第一回合先这样吧，之后可以补充。” “现在，二位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好了。” 班海健显然不是第一次使用“两面镜”，熟门熟路，不过人有些沉默寡言，不知道是不是启灵者。 叶达闻言，注视着镜子中自己的帅脸。 不到3秒中后，感觉到意识一震，来到了一处四周充满几何线条的灰色空间内。 此时的叶达没有了五官，没有衣服只有一个人型虚影，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模样的东西。 叶达感觉自己意识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还在外界盘腿发呆，一部分在镜中化作了现在的模样。 他甚至还能回头，隐隐约约看到镜子外自己的样子，如同蒙太奇一般。 捏了捏手臂，力量弱了很多。 嗯...很多很多.... 镜子里的空间有点神奇啊。 很快，前方也走来一个人型虚影，手中同样握着一根长棍模样的东西。 “基础教学稍后再来，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班海健的人影如此说道，看来是要先打一场了。 五分钟后，叶达退出了两面镜的空间，感觉头微微发涨，不过很快恢复。 班海健有点东西，在身体素质被限制在同一水平后，叶达显然不是久经考验的特事科正式队员对手，对方的长棍没有那种花里胡哨的舞动，但每次横扫或者戳击，都恰到好处，要么截断了叶达的动作，要么直指要害。 刚才叶达被一棍子桶在了肚子上，倒地后直接被“两面镜”判负，掉了出来。 痛觉似乎被削弱了很多，而且出镜子后立刻消失。 这“两面镜”果然好东西。 叶达看向李友仁，说道：“我进去多久了？” 李友仁看了看表：“30秒左右，‘两面镜’内的时间感是混乱的，但大致是外界的10倍左右。” “再来！” 叶达再次凝视镜中的自己，回到了“两面镜”的空间内。 班海健随后而至，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情况了，这里面必须战斗，但我会放慢速度，尽可能给你讲解清楚。” 叶达代表的人型虚影点点头，说道：“谢谢。” “两面镜”的训练持续了一个上午，之后的时间里班海健将一些棍类武器的使用技巧，通过慢速战斗的方式，向叶达展示了一遍，叶达发现阴气凝神作用于镜外世界，被拉拉入镜子后似乎也能影响镜子中的意识体，所以他进度很快。 班海健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棍子大师”，现代社会也不需要这样的人，他的“棍类招式”兼具了多种武器的特点，既有枪法的影子，也有槊类长兵器的使用技巧。 在一次次战斗和演练中，叶达疯狂的吸收着各种技巧和知识。 一上午时间，抛去在现实世界中的部分，两人训练总共花费了3个小时，而在镜内世界相当于二人不休不眠练了30多个小时，最后班建海率先撑不下去，结束了此次教学。 叶达也有些头昏脑涨，但比班建海强的多，这位特事科正式队员，给与了叶达极高的评价，他也没有想到有人能一次培训就能吸收这么多知识。 下次再训练可能就要等下周了，还要看班建海有没有时间，毕竟正式队员还有本职工作要做。 下午的时候，根据叶达自己的要求，进行了载具驾驶训练，其实第一世的时候叶达是有驾照的（没车），此时重学速度很快，李友仁表示回头可以通过特殊渠道给他加速办理驾照，如果水平过关，下周就可以考试。 今天结束的到不算太晚，遇到了同样下楼的曙光小队其他人。 王维文笑道：“说是一起训练，结果完全分开了呢。” 叶达也无奈道：“你们都好几年了，我需要补充的东西太多了。” 李子丰说道：“叶哥没训练都这么强了，训练之后岂不是更变态！” 周美荣不满道：“帅哥怎么能说变态呢。” 伍绯文静的笑笑不说道。 周末两天，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次正式训练，可以说收获良多。 叶达紧了紧背包，里面装着那钨钢合金的特殊武器，以后这东西就归他了。 配件什么的还没做出来，本体以后时常背着方便练习。 感觉这日子就像收获的季节，有了车，有了武器，学到了新东西，入世活法也松动。 希望以后几年都能这样安安稳稳，让自己修完入世活法，学到各种新东西就好了。 对了，武器还没起名字呢。 不如就叫... “玄水棍”吧。 这个名字不能说很像，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叶达就是准备这么叫，因为这样可以从各种方面，给周围的人加强“玄水法”的潜意识，方便混淆视听。 你看我兵器幻化是玄水法，幻象控制是玄水法，武器也叫玄水棍。 那我头割掉不死，也用玄水法解释也很科学对吧。 “晚上一起聚个餐？这么冷的天吃个火锅吧？” 周美荣举起小拳头：“火锅！火锅！火锅！” 伍绯轻声道：“火锅的话，我知道一家店还不错，就在这里不远....” 五人结伴离开，一副青春年少的活力感。 话说...刘小倩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出来啊... 第131章 玉观音 新的一周平平稳稳。 从周一开始，东海大学各学科开始进行断断续续的期中考试。 作为九州著名学府，东海大学对于学生成绩还是很看中的，因此各科老师批卷很严，没有太多通融余地，尤其是对于大一大二的学生。 期中考试占到学期总成绩的30%，期中成绩若是太拉胯，恐怕会一路拉胯到下学期补考。 叶达对此倒是不紧张，毕竟平时刻苦学习（并没有）不会白费，作为掌握了一点学习方法（实为开挂）的好学生，期中考试什么的，不过是炫技罢了。 周五最后两门考试，叶达轻松拿下，其中还包括高数这样的课程，在一片粗重的喘息中，叶达选择提前交卷。 搅乱对手的心境，也是计策之一...才怪。 他没有那么恶趣味，只是单纯写完了无聊罢了。 出门前看了一眼王维文，这家伙也已经无聊的在玩笔了，冲叶达笑了笑，没有准备交卷的样子。 李婶烧腊开门了，叶达准备去饱腹一顿，同时心里想着《入世活法》什么时候能够精进到味觉恢复活人的水平。 哪怕寡淡一点也好。 他有些想念蔬菜水果碳水化合物的味道了。 走到校园门口，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倩影引起了叶达的注意。 稍稍多看了一眼，对方却抬头对他挥了挥手。 居然是许久没出现的辛艺。 叶达也挥了挥手：“禁足结束了？” 辛艺点点头：“算是。” 两人很自然的一起走向前，经历了不少事情，虽说性格古怪，但辛艺也称得上朋友了。 “向日葵震了好几次，你似乎都不在，你把它放在哪了？” “阳台，太阳好，日照长。” “担心我监视你？” 叶达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多少有些不方便。” 辛艺依旧是尴尬制造大师：“家里不喜欢穿衣服？原来是这种类型么？” 叶达只能呵呵。 将帽子压低了几分，避开了一群经过的学生，辛艺说道：“感觉这样不好，我话变多了，你反而话变少了。” 叶达心想好像是这样。 “今天专门来找我？” 辛艺没有避讳，点点头道：“上次是我约你去的图书馆，所以之后你被困在里面我也有责任，我身上的玉佩是家里给我用来预防危险的，检测到灵子事件后第一时间将我送走，当时我想带你，但没来得及。” 过了半晌，辛艺无奈道：“论反应速度，我是比较迟钝的那种类型。” 叶达宽慰道：“没事，我没介意。” 若是自己不在图书馆内，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况且有惊无险的解决了申善荣，还得了香炉这个异宝，叶达不算亏。 辛艺摇了摇头道：“不，这样显得我很没义气，这次来是给你带了个东西。” 辛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东西，似乎是一个吊坠。 一块雕工精巧的观音玉坠。 “这个和我之前功能是一样的，检测到灵子事件的时候，会将你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叶达没有去接，而是惊讶道：“这是启灵物？” 辛艺摇了摇头，说道：“不，只是启灵能力封存在物品之上，能力来自于我的一位叔叔。” “你家里...启灵者很多？” 辛艺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叶达没有去接玉坠，辛艺有些失望的又收回了口袋，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李婶烧腊”门口。 老板娘看到熟客上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 “小叶又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转而突然又想到，之前自己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似乎总将介绍女儿挂在嘴边，嘴角的一丝笑容复又消失了。 叶达看到店内，一个坐着轮椅的姑娘正在不太熟练的打包外卖，抬头看了叶达一眼，笑了笑。 叶达回以笑容，对辛艺说道：“这家烧腊不错，要尝一尝么？” 辛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叶达自己点了两只烧鸭半只烧鹅，然后给辛艺点了一份三拼。 坐轮椅的姑娘将东西递给叶达，叶达笑着收下说道：“谢谢，你们家味道一直很好。” 坐轮椅的姑娘也笑道：“我认得你，东海校草叶达，你女朋友真漂亮，感谢你救我出来，这顿我请客。” 辛艺头又低了几分，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怕被认出来。 李婶平时不怎么上网，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传说中解决了灵子事件的英雄，立马热情道：“小叶原来报纸上说的就是你啊，哎呀谢谢你救我家囡囡出来，以后阿姨都给你免单！” 叶达摆摆手道：“那可不行，我可是常来，也不能白吃一辈子，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再来了。” 要不是隔着玻璃橱窗，李婶都想出来拉着叶达的手唠他一个小时。 “别，那阿姨给你打折！” 又聊了两句叶达才找到机会脱身。 走的时候，叶达对轮椅上的姑娘说道：“学姐，还回来上课么？” 对方拍了拍屁股下面的轮椅笑道：“我先熟悉熟悉下面这个新朋友，争取吧。” 叶达点点头：“我看好你。” 辛艺和叶达一人提了一袋烧腊离开。 辛艺掂了掂手上的东西，嘴角不自觉上扬，说道：“所以吊坠，收么？” 叶达：“不收会显得我很作么？” 辛艺：“不，会显得我很作。” “那我还是收了吧。” 让朋友难堪不是好习惯。 叶达从辛艺掌心收下挂坠，虽然并没有多在意，但这段时间似乎确实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包括这周还收获了一份好成绩。 叶达没有邀请辛艺进家里，两人在幸福里分别。 辛艺站在路口等待，不到3分钟后，一辆宽大豪华的轿车停在了路口。 一名头发花白的身躯却挺拔的老者下车为辛艺拉开车门，说道：“小姐请上车，晚上还有晚宴要参加。” 辛艺扬了扬手上的三拼烧腊，说道：“不去了，我已经有晚餐了。” 老者从后视镜看了一样，犹豫了一番说道：“也可，不过至少要吃点蔬菜和碳水，营养要均衡。” 辛艺却已经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鸡腿，叼在嘴里。 “味道真的不错哎，以后可以常来。” “不过得找个人刷脸打折。” 开车的老者一言不发。 第132章 外地合训 新的一周周末，叶达继续如海绵般吸收着青训营的一切，班海健又来了一次，在“两面镜”的作用下，和叶达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神交，也就是不眠不休近40小时。 叶达对于棍等长武器的使用，已经入门。 说是入门，只是说在技巧上，真要是抡起近200斤的“玄水棍”砸人，可以直接让人入土。 同时，叶达也在周日下午，通过青训营的渠道，拿到了驾照，那辆拉风的肌肉跑车，现在就停在幸福里侧门的一处车库内，据说杨天交了5年的租金。 唯一可惜的，就是上学那不到一公里的路开跑车实在过于愚蠢，平时应该用不太到。 周日晚上，就在曙光小队成员们准备结伴离开的时候，许久未见的姜侯终于出现了，这位“曙光计划”的总负责人最近似乎很忙，但一出场就给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外地合训？” “对的，地点是云州湖，那边刚刚建立了一个新的野外训练基地，由于是第一次使用，所以九州各地的青训营都会来试用，据说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 会议室内，曙光小队五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外。 姜侯继续说道：“刚好各个学校的期中考试也差不多结束了，年轻人们也都有时间，如果同意参加的话，青训营会代为联系你们各自的学校或者所属部门帮你们请假，怎么样，机会难得哦，那里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姜侯卖了个关子，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去了云州湖那边，肯定不会只是让他们做基础训练。 周美荣举手道：“姜队，时间长么？” “大概一周左右吧，前后总要有个波动不是么，另外合训期间有津贴，一天1000。” 众人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经历过一周的考试后，出去玩玩似乎也不错。 是的，曙光小队将其看做是秋游更多一点。 “那么，明天准备一天，周二早上这里集合！” 姜侯哈哈一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周二的清晨，叶达开着自己的小车车来到青训营大楼总部，副驾驶坐着周美荣。 沿途无数年轻男女纷纷回头。 肌肉跑车时髦度拉满。 叶达很有公德的没有轰马达，一路只是正常行驶，只是在无人的大路上试了一把推背感。 抵达青训营大楼，车停在车库，叶达和周美荣来到地上，王维文等人已经到齐。 集体行动自然是乘坐特事科的车，一起同行的除了曙光小队+姜侯，还有李友仁，他将作为随行研究人员，另外也是考察一下云州湖新建的野外训练基地。 人数七人，没必要动用大巴，姜侯和李子丰各开了一辆特事科那种重型越野，朝着云州湖的方向出发。 本次他们的目的地，不是之前叶达去过的“云东县”，而是云州湖北侧的一处山里，名为落云山，路途还要再要遥远一些。 出于让年轻人们继续磨合的意思，姜侯很识趣的让曙光小队五人乘坐一辆，自己和李友仁两个老男人一辆。 “这次上头可是花了大功夫，才搞出这么一个陆内的野外训练基地，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李友仁坐在副驾驶，端着平板电脑，查看着新基地的资料。 新的训练基地是在一个原有研究所的基础上扩建出来的，短短几个月就开始投入使用，看来上面有些着急啊。 姜侯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之前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各种规格都是顶级的，不过里面的东西不够多，毕竟往年都杀得差不多了，这次集训据说从各地调配了一些，希望能有点真东西，让年轻人们开个眼。” 李友仁有些头疼到：“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渐渐就要放开了么？” “不单单是对这些各地而来的年轻人，上面有意将部分信息，分批投放到社会面上，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最近几个月九州各地的都不太安生，毕竟哪怕最乐观的预计，海上那些东西也只能再维持3年。” 李友仁沉重的点点头，说道：“没想到近百年都好好的东西，三年时间就急转直下，我们的准备是还不够充分啊...要是再多几年时间就好了。” 姜侯笑道：“谁也想不到啊，不过准备只有充分和更充分，现在只能做好手上的事情了，丢了，那个小伙子你接触下来感觉怎么样？” 李友仁知道对方说的是叶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很优秀的年轻人，学习速度极快，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思维方面的启灵者了，另外品性很好，没有那种年轻人的急躁。” 姜侯摸了摸络腮胡子说道：“那当然了，那可是我亲自堵门邀请来的，我非常看好他的未来。” 李友仁急忙道：“姜队，以你的水平，还是别单手开车为妙。” 姜侯尴尬的放下手，双手握住方向盘。 李友仁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刚才明显感觉到车右侧已经要蹭上防护栏了。 和姜队坐一辆车真是不明智的决定。 李友仁复又说道：“但是身上的问题也很多，你知道我的能力的，他根本不是启灵者，九州医院那边的体检报告虽然看似正常，但在已知他不是启灵者的情况下，反推可以看出很多问题。” 姜侯道：“看待年轻人的时候，不要去关注他的出生和过去，而是要关注他的现在和未来，看他做了什么，小叶的心性品德已经多次被他自己证明了，而且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所有九州人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李友仁瞥了一眼姜侯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姜侯：“一些细枝末节罢了，不影响大局，你只需要知道小叶是我一力作保的，你可别区别对待啊。” 李友仁翻了一个白眼：“我哪里会区别对待，我是超规格对待，毕竟我也很好奇他能不能成长成第二个你。” 姜侯沉默一会儿，悠悠道：“不，他必然会超越我，远远超越我。” 第133章 九州三城 叶达并不知道另一辆车上出现了关于自己的谈论，不过一路倒也不无聊，五人有说有笑。 李子丰讲了一些自己在特执队训练的日常，周美荣则给大家科普了一下其他地方的青训营。 “东海特事科的力量应该能排到前三，相对于的青训营的条件也应该名列前茅，至少江州青训营是比不了，其他比较厉害的，应该是华京市和西渝市，还有越州。” 九州有九大洲三大城。 东海、西渝、华京是三大直辖市。 叶达最早在湘西县城苦读的时候，西渝市的大学也是可选项之一，不过叶建国坚持让其考东海。 越州则是沿海的一个州，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叶达心里若有所思。 叶达问道：“其他地方青训营人多么？” 周美荣道：“都不少，东海走的是精锐路线，其他地方好像B级就算厉害了。” 开车的李子丰嚷嚷道：“美荣姐，我可还在车上呢。” 周美荣摆摆手说道：“你是2B，不一样的。” 王维文道：“这次不可能九州三市的青训营全到齐的，我觉得能到五六个就算厉害了，我两年前参加过一次这种，当时是在‘关州’，还是冬天，可冷了。” 伍绯突然轻声说道：“那一年...我也在。” 叶达好奇道：“关州？你们做了什么？” “在冰天雪地里徒步，算是野外求生吧，其他就是比较常规的训练了。” 中午一行人在途径的县城里吃了饭，晚上接近天黑才抵达目的地。 落云山，云州湖北侧的一座山，从道路的情况来看，这里之前应该是没有城镇或者村庄的，山里面有一处建筑群，似乎也刚建好没多久。 坐了一天的车，屁股都有些麻，叶达刚下车撑了撑腿，就听见一旁李友仁的指挥声。 “倒倒倒，打死！回正！好，再来一手！” 不远处走来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快步过来迎接，带着笑容等候姜侯停车。 整整18手之后，来迎接的人脸都麻了，姜侯才勉强将车停在了白线之内。 等姜侯下车后，为首的一位女性说道：“姜队长，又见面了。” 姜侯摸了摸络腮胡子缓解尴尬，说道：‘小王对吧，一个月未见了。’ 被叫做小王的人一边为众人带路，一边说道：“其他几个特事科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诸位先吃饭吧，具体安排晚饭后会和大家说。” 跟着指引，几人穿过了厚重的大铁门，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排排全新的建筑构筑了整个训练基地，叶达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东海的某个写字楼园区。 不过从来往路过人的精神面貌来说，却迥异于都市里疲惫的白领。 众人在这里被分开了，姜侯、李友仁、小王几人去了另一边，显然那边是一些头头脑脑的聚餐，而叶达五人则跟随其他工作人员，来到了一处食堂一样的地方。 一进门，里面就传来了喧闹声，食堂似乎被临时调整了布局，十来张大圆桌放在中央，男男女女近百号年轻人坐在其中。 这些应该就是各地的特事科青训营成员了。 年龄都不大，最大的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小的甚至看起来就像孩子，喧闹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一个年纪高大青年看到有人进来，招了招手说道：“王维文，这里！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领路的工作人员看那边桌子有空，就说道：“你们先坐吧，一会儿先用餐。” 叶达众人来到这一桌，已经坐了几个人人，四男一女，有一个最小的男孩大概十三四岁，坐在那里喝果汁一言不发。 “你们这次就来了五个人？东海还是走精兵路线啊。” 刚才打招呼的人拍了拍王维文的肩膀，两人似乎很熟的样子。 王维文介绍到：“彭大伟，关州青训营的朋友，之前说的野外求生，我两是搭档。” 虽然年纪比东海众人都要大一点的样子，但彭大伟还是热情的称呼到：“什么搭档，全靠王哥提携，不然我都要饿晕过去了。” 彭大伟也介绍了其他几人，关州青训营这次来了十多个人，他们只是一部分。 认识的人自去寒暄，叶达自顾自的坐下，开始头疼一会儿吃饭怎么处理，是意思一下？还是意思两下？ 回忆起每次吃正常食物那种苦涩感，叶达心里有些无奈。 不过比起最早吃了就当场喷出来的状态，入世活法几次松动还是给他带来不少改观的。 一副餐具凌空飘了过来，落在了叶达面前，叶达微微一愣，那个年纪最小的清秀男孩对叶达点点头，收回伸出的手。 叶达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近一百号人，恐怕大部分都是启灵者。 想到这个问题，在看此时热闹的食堂，就有些不一样了。 外界罕见，人中龙凤的启灵者，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么... 叶达点头道：“谢谢。” 彭大伟盯着叶达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你就是那个单枪匹马解决灵子事件的东海校草吧？” 此言一出，桌上其他几个关州青训营成员都看了过来。 叶达只能说道：“王维文也在里面，单枪匹马是媒体说的，做不得数。” 东海校草的称号叶达倒是没有澄清。 颜值这一块，实在容不得他虚伪。 彭大伟惊道：“那也够厉害了，关州去年有一次小型灵子事件，但是依旧死了好多人。” 众人七嘴八舌问起了当时的情况，叶达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 问题是这件事最近太火了，东海十几年来最大的灵子事件，放在全九州也是近两年来的第一等。 比如关州的成员聊了一会儿，去到了另一座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那桌人就齐齐望了过来。 然后那桌又有人去了其他桌，然后其他桌也望了过来。 整个食堂就和有个什么大病在传染一样，叶达一会儿就收获一堆瞩目，一会儿就收获一波注视礼。 不过其中，既有惊讶的，也有好奇的，还有升起比较情绪的。 聊天过程中，叶达知道了他们昨天就到了，主要关州离得远，彭大伟是B级启灵者，但对于其他人的能力和等级，却又避而不谈。 彭大伟嘴角一翘：“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肯定会让各州的人比划比划，我们就不自爆情报了，嘿嘿。” 叶达点点头，这是应有之意。 不过周美荣偷偷给曙光小队的成员比了一个OK的手势，显然想在这位面前藏秘密，关州成员是想多了。 估计每人带了几条内裤都被扒出来了。 很快食物一道道的端了上来，虽然是在深山里的食堂，但伙食着实不错，不比餐厅饭店差。 叶达板着脸吃了两片肉，就放下不动筷子了。 伍绯在一旁关心道：“不舒服？” 叶达点点头，说道：“晕车没胃口，问题不大。” 伍绯点点头道：“我有带晕车药，需要么？” 聚餐没有提供酒，但依然有社牛属性的人在几桌之间来回走动，叶达自然也成为众人焦点，来来往往不少人过来结交，但叶达其实没记住几个名字.... 比如华京那边一个长发女生，上来就很熟的样子，一副女大哥的做派，就差搂着叶达肩膀了。 “小兄弟运气不错啊，之前没听说过你啊，回头加个好友？” 叶达皱着眉，不动声色的躲开对方勾肩搭背的手。 这个女人有点过于热络了... 明明留着长发，颜值也不低，但行事却总是一副女哥们样子，和谁聊天都勾肩搭背。 好几个年轻小男生被搞得面红耳赤。 越州那边一个大背头似乎话里有话，期待之后能和叶达在训练里遇到之类的。 “回头应该会碰上，多多指教的啦！” 王维文点了点，九州三城的特事科青训营，居然来了10个，远比预想的多。 看来这次合训不简单啊。 而另一边，各州队长级的人物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第134章 姜侯的小心思 叶达以为姜侯他们是去开小灶去了，实际上他们是在开会。 姜侯在内，一共近20人有些沉闷的坐在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内。 “今年从7月份开始，秦州精怪袭人事件同比上涨一倍由于，而且强度越来越大，另外旧日怪异的数量也有所增加，我们损失了不少好手。” 一位胡子有些花白的50岁男子坐在首座，抽着烟，悠悠的开口道。 另一人说道：“梁州也是，梁州山多林多，压力很大，三个月前那次山火外界都以为是驴友吸烟导致，实际上是考古队挖出了块旧日图腾，我亲自去解决的，差点没回来。” 这里的人级别都不低，一些外界的隐秘信息，在这里只是近况的交流。 一人突然看向姜侯，说道：“就东海最安生了吧，除了一次灵子事件...” 东海作为九州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四周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野山野林，而是大量的城市群。 根据“人类活动越多，神鬼怪异越少”的规律，东海确实安生很多。 自身辖区也小，比不得其他地方特事科要管一州之地。 相比之下，梁州、秦州这样多山多林的地方，这一年来变化最为明显，也许社会面上透露的东西不多，但特事科的这些高职人员，都心里有数。 姜侯说道：“一次灵子事件已经够麻烦了，要不是横空出世了一个小英雄，恐怕要死大几百人，与之相比，我倒是想去梁州灭火。” 其实众人心里都有小揪揪，东海、华京、西渝三个直辖市，特事科管的地方最小，但实力却在多方面影响下最强，除了越州能比比以外，其他负责一州之地的特事科，却比不上一市特事科。 这就意味着他们人手永远不足，手上的力量总是紧绷绷的。 尤其是特事科很多任务都具有危险性，人手不足意味着伤亡会增加。 况且年轻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总是容易倾向于去东海这样的大城市发展，人口虹吸效应在启灵者身上也是一样的。 毕竟启灵者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也需要买车买房，享受生活。 这种小揪揪不是说他们想搞垮东海特事科，大家都是同一个体系内的，没那么阴暗，而是想要从东海特事科挖点人才，搞点装备，最好能掏点启灵物出来。 以东海为例，独享五位S级启灵者，下面人才更多。 据说东海好几位S级启灵者，都快成了文职人员了，天天做办公室，这不纯纯浪费资源么？ 那名胡子花白的50岁男子给姜侯递了一根烟，说道：“小姜，过几年我要二线了，你来秦州来主持大局呗？” 姜侯作为十几年前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无论个人能力还是启灵能力，曾经都在各地特事科中很有名，最近这几年在东海倒是没有太多消息，但几年后胜任一州特事科主官，问题不大。 特事科毕竟不同于其他系统，实力是不是唯一考量标准，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况且姜侯要是去秦州任职，不得带来点老部下？不得带着一身资源而来？ 姜侯接过了烟却没有点燃，夹在手上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瞒老前辈说，我准备过段时间，卸掉队长的担子。” 花白胡子男子一愣：“啥意思？你才40岁吧，撂挑子了？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你疯了？！” 姜侯摇摇头道：“我准备专心做教官，为未来搏一个出路。” “就靠你之前搞出的那个‘曙光计划’？培养年轻人是很重要，但也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谈到这个话题，姜侯热切了几分，对众人说道：“诸位，我亲自任总负责人兼教官，曙光计划享受最优培训待遇，各位地界上有没有什么优秀的年轻人给我推荐推荐？” 江州的一位队长不满道：“你把我们江州一个AB级忽悠到东海去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周美荣我们培养了这么多年，给你拐跑了。” 姜侯不满道：“青训营有没有职责从属，人家想来东海就来呗，那是我专门去邀请让她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众人都想薅东海的羊毛，哪里会让姜侯薅到自己身上，这个话题无人响应，逐渐不了了之。 只是姜侯的动作让他们多少有些在意，虽说特别时期用特别方法，但九州貌似还没走到这种程度。 姜侯这么热心的搞“曙光计划”，到底为了什么？ 大家都是特事科高职成员，理应没有信息差才对.... 对于众人的不配合，姜侯心里不以为意，这次来了这么多人，难道你们不推荐，我自己不会去找么？ 一个计划在姜侯心里成形。 刚好给那五个年轻人一点压力。 _____________________ 食堂的晚餐在喧闹中结束，近百位年轻人，若不是没有酒，怕是还能再吃几个小时。 曙光计划五人被分配到三间房，条件不比宾馆差，王维文又双叒和叶达一间房，周美荣和伍绯一间，李子丰比较倒霉，和姜队一间。 一直到晚上接近11点，五人开黑连跪三把，周美荣用启灵能力意念打字1喷5时候，聊天框里*号比文字还多的时候，姜侯才出现，召集五人开了个小会。 “总之，比划比划是少不了的。” 叶达关掉了手机，上面050的战绩不看也罢，心道果然有这么一遭。 “不过各地青训营成员年龄不一，启灵能力也多种多样，很多还是小朋友呢，可能每个州的青训营，选出几个参与吧。” 李子丰举手道：“我怎么办？给我发实弹么？” 他的实力都在枪械上，但这种启灵者之间的切磋，应该不会给他全套装备吧？ 姜侯挑眉道：“要不要我把你那把特制狙击枪给你调来？让你十公里外一枪一个小朋友，点爆他们？” 李子丰放下了手，说道：“这样不好吧？” “废话，你当是小说里的死斗大会啊，只是操练一番，点到为止，只考近战各州评个高低，冷兵器都不会允许用开过刃的。” 青训营人才各种各样，并不是所有启灵者都适合近身搏斗，比如周美荣，搏斗中也就算个“普通能打女性”，了不起放翻三个成年男子，让她参与，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参考价值。 搞这种比斗，就是图个年轻人的冲劲，调动一下竞争之心，提提心气神。 各队也就选一两个代表。 “这方面就由叶达和伍绯两人参加就好了，我对你们有信心。” 叶达和伍绯对视一眼。 “另外，之后你们应该会五人集体进入落云湾，哪里准备了一处特殊场地。” 姜侯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给大家展示。 云州湖很大很大，而其和落云山接近的这一部分，有一个小湾，朝内陆延伸。 地图上感觉不出尺寸，但绝对不小就是了。 “这里整个被围了起来，蓄养了一些水生精怪，应该是要你们去试着对付那些东西了。” 这下叶达终于有了点兴趣。 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精怪。 赵大仙那样的？有多厉害？ 不至于是胡二那样的吧.... 那就不叫训练了...叫屠宰场还差不多。 姜侯没有再透露更多，而是收起手机，说道：“其他林林总总还有些其他训练，既然来了这么多州的青训营，哪怕常规训练，也会排名次，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姜侯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所有项目，但凡有的，都要第一，打出曙光小队的名头来！” ___________ 深夜，落云湾烂泥地。 一个身影从泥潭中缓缓钻出，身上却一尘不染。 如果叶达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位。 曾经的代课老师丁勇。 此人钻出后左右望了望，自言自语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精怪...官方在人为圈养？精怪保护区？” “算了，反正是做实验...” 第135章 摇旗呐喊 第二天，并未如叶达所想，直接开片开打。 毕竟是官方搞的合训，主旨还是以上课为主，让年轻人们感受一下集体生活。 青训营的人员虽然享受官方待遇，但身份上依然以社会人员为主。 可以理解为一种属于“年轻启灵者”的协会。 并非所有人最终都会加入官方和特事科，也并非人人都有资格。 虽然来这里的近百人，基本人人都是启灵者。 但里面也有富商之子，有大学学生，有军方子弟。 很多人来这里只是为了培训和学习，为自己的履历添砖加瓦，几年之后去走其他道路的大有人在。 官方对此心知肚明，但并不在意，站在官方的角度，青训营已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广纳社会青年人才，培养青年人才，反正肉都烂在自己锅里。 就像教育的目的不是为了抓壮丁，而是为了提升整体素质。 然后才是抓...嗯，选拔人才。 这些人哪怕不能成为特事科的战力，经历过这么多培训后，也终究会为社会做出贡献，而且更不容易走弯路，更遵循秩序。 这才是重要的。 所以第一天的合训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无聊，以上课为主。 课程也跳脱出了具体事宜，而是更多的形而上的内容，比如集体破冰。 午休时间甚至还做了一些小游戏，有叶达前世团建那股味儿了。 经过一天的时间，叶达虽然九成九的人还是叫不上名字，但至少认了个脸熟。 作为最近风头正劲的年轻人，他本人受到的关注最多。 来加好友的人络绎不绝，扩列速度快到他都快裂开了，上个厕所也有人一边把着尿，一边单手操作要加好友的。 最后叶达索性让周美荣动了手脚，有人来加，手机就会开不了屏，就说自己手机坏了。 直到第二天，一处露天操场上，之前姜侯所说的“比划比划”才正式开始。 没有“什么什么大赛”这样的名字，毕竟是内部交流。 工作人员将这处露天操场划成了专用场地，四周刚好就是看台，各州特事科的高职成员稀稀拉拉的坐在那里。 这里似乎本来就是没有跑道的体育场，用于各种户外训练，四周还有高速摄影机，用于记录过程。 座位上叶达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云州湖有过一面之缘，说话很欠揍的“李老”。 一副很拽的表情，坐在看台中央。 当时此人乘坐冲锋舟赶来那处旧日洞府，好像所属于云州湖周边的什么研究所，不知道会不会就是这里。 不过李老似乎早已经认不出叶达了。 叶达身着战术紧身衣...有点不习惯的抬了抬腿。 勒得慌，有些不自由。 这衣服有点像是潜水服，不过没那么厚没那么重，通体黑蓝色从头包到脚，主要就是为了防止对练中产生伤害，据说是这处落云山训练基地新搞出来的东西，让他们穿上，也是为了试用一番，未来可能向各地推广。 具体功能嘛，透气、保暖、速干、对高温、切割有一定基础防御力。 一旁的伍绯倒是很熟练，她平时的特制作战服和这个就很类似。 就是有点紧，山包变平原，胸没了。 消失了两天的李友仁正在研究二人的衣服。 “不错的材料，不过比起伍绯自己的作战服，还是太厚重了，伍绯的发挥可能会受到影响。” 伍绯的作战服也是东海特事科专门制作的，用工用料要更好一些，不过这个作战服是量产产品，不能要求太多。 伍绯点点头，说道：“我尽最大努力。” 见叶达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友仁想帮他把包放去一边，却根本没提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果然是被小叶起了一个奇怪名字的“玄水棍”。 李友仁擦了擦冷汗：“小叶，你不会是想用这个上场吧。” 总部大楼里，叶达练习时失手在墙上敲出一个窟窿，至今都没有补好呢..... 这新式作战服虽说有点防护能力，但在叶达的力量和“玄水棍”下，和只穿裤衩子没什么区别.... 叶达笑道：“怎么可能！今天准备空手的。” 主要是棍法入门没多久，他自己也担心力量没收住搞过了，木棍都不准备用，用拳头就好了。 足够了。 伍绯也只是拿着一柄木刀。 场地边缘，其他人也正在整理装备，叶达作为这两天备受瞩目的人，很多人望过来想看看叶达拿什么东西上场。 规则很简单，一共十个队伍，每队两到三人，被击倒就判负，最终留存的小队胜利。 采取这种方式，主要是很多人的启灵能力并不是光明正大，一板一眼的，需要地形，需要准备，需要策略，搞擂台赛1v1并不合理。 叶达活动了一下肩膀，适应着作战服的紧绷感，和伍绯走到了场上起始位置。 根据一般情况判断，三人小队占据一定优势，众人的策略应该是有默契的先针对三人小队，当然默契之余尔虞我诈肯定也少不了。 同样，三人小队也可能会选择联合，或者降低存在感先蛰伏。 这里没有蠢人，都是精英，想到这一层很容易。 就在即将开始，众人摩拳擦掌的时候，姜侯背着一个大包裹来到了场地边，站在了叶达身后。 背上的包裹....总觉得很在意的样子，离开东海的时候好像没这个东西来着。 姜侯摆摆手道：“我就是来给你们助威的，不用在意。” 叶达：你越这样说，越让人在意... 叶达和伍绯朝内走去，10支队伍以一个较大的间距，围成了一个大圈，从各个方位遥遥相望。 一位工作人员用麦克风说道：“诸位，注意不要受伤，随时投降，有永久影响的启灵能力禁止使用。” 规则昨天上课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众人都点点头。 华京青训营那边，那个喜欢和人称兄道弟的女人摩拳擦掌，傲人的身材可以说是全场之最，也就是作战服没有拉链，有拉链必定爆衣了，周围几个队伍的男性频频侧目。 这算什么？战术性露出？ 而且华京那边是三人队，存在感很强，根据周美荣所说，其中也有A级启灵者。 越州那边，大背头的男生对叶达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约战。 叶达倒是无所谓，小比怡情，大比伤身，内部较量输赢无所谓的，姜侯昨晚说争夺第一的话叶达并未太放在心上，反倒是失手伤人有些麻烦。 就在即将开始，叶达思索策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动静。 一直惦记着姜侯那背上包裹的叶达，警惕的向后望去。 只见姜侯将大包裹取下，从中掏出了一组奇怪的东西。 拼拼凑凑，一柄异常拉风的大旗出现了。 龙纹绣边，红色绒布，如同庙会扛在最前方的大旗。 就乡土气息浓厚，感觉很配舞狮或者秧歌..... 左书：“东海第一，曙光小队要打十个！” 右书：“场上诸儿，车轮群殴照单全收！” 横批：“有胆就来！以一敌十！” 看着上面潮湿的墨迹，怕不是刚刚做好？ 姜侯一脚踩在栏杆上，探出半个雄壮的身躯，摇旗喊道：“下面的小子们！快来围殴我们东海！！” 伍绯捂着脸.... 叶达太阳穴跳了跳..... 第136章 围殴？来试试？ 姜侯两米多的身躯，在那里扛着近三米的大旗，想不看到都难。 “喂！华京的那几个！过来打东海呀！还有越州的那个小子，别犹豫了，我大东海就喜欢以少打多，不然传出去说我们欺负小朋友！” 姜侯化身场外嘲讽挂件。 越州的大背头眼角跳了跳，虽然很明显是刻意的.... 但真的很有效啊！ 东海的凭什么这么跳？真就吃定了我们？ 大背头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面色不善的看向叶达。 叶达捂着脸说道：“你不会真的中招了吧，看不出他在胡闹么？” 大背头捏了捏拳头：“看出来了，但你们不是喜欢玩么，我想看你们玩砸了。” 华京那边似乎也准备先动手东海，但那个为首的女人似乎是一早就将目标定在了叶达身上。 叶达给了一个眼神：小心行事。 伍绯：了解。 越州的大背头露出一排白牙：“对其它人可能这招有点过了，但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吧？” 说着，他将手散发出莹莹灵子荧光，然后半蹲深深的插入了地面，仿佛那是一块豆腐。 “起！” 一块一米见方的土石混合物被轻易的掀了出来，然后也不见大背头用多大力气，巨石以一个违法物理规律的轨迹，快速跨越近百米的距离。 其他几个队伍的人员明显愣了一下。 这不得有一吨？ 虽然启灵能力花样繁多，但启灵者还是血肉之躯，朴实无华的物理攻击永远令碳基生物动容，场上大部分人都扛不住这一击。 叶达向后对伍绯一摆手。 “退后。” 我要开始装逼了！ 叶达双腿微微下蹲，以霸王抗鼎之势，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巨石，惯性的作用下退后一米有余，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然后将巨石平稳的放到一边，地面都震颤了一下。 “居然接住了！” 几个实力不济的参赛者额头留下一滴冷汗，他们已经计算不出这需要多大的力量了。 然而大背头已经狂奔而来，趁着叶达放下巨石，视野受限的一刹那，一掌拍在了地面上。 下一刻，四周十平米大小的地面碎成无数块，叶达整个人一个趔趄。 无数碎石漂浮在半空中，大背头双拳快速挥出，击打在碎石上，碎石如小炮弹般射向叶达。 叶达一边调整平衡，一边回忆起周美荣给的情报。 越州青训营A级启灵者，姓名....好吧没记住。 A级启灵者“土石掌控”。 那就脱离地面吧。 面对无数拳头大小的碎石飞来，叶达双腿发力，一跃十几米高，躲开了所有攻击。 大背头对后大吼一声：“炮仔！” 越州队另一个队员双手比成一个圆心，瞄准了正在下落的叶达。 B级启灵者：空气炮! “嘭”的一声闷响，一团巨大的空气急速飞来，由于速度和温度差形成的折射，肉眼可见。 叶达双手架在身前，承受了这一击，人也朝远处飞去。 被叫做炮仔的队员还没来得及高兴，视线中出现了一道残影。 东海队，可是出战了两人。 下一刻，脚后跟被人一勾，炮仔感觉整个人翻了过来，紧接着腰腹一痛，伍绯的木刀向下劈砍，这一下显然收着力了，不然肋骨都能敲断。 挨了这一下，炮仔直接就起不来了。 出局。 伍绯没有停顿，“动态高速”下身影如鬼魅，冲向了大背头，大背头急忙一踏地面，一堵土石墙凭空翻起，以作防御。 且不提那边伍绯的战斗，叶达落地后，好巧不巧的处于包围中。 一个肌肉壮汉一拳挥来，被叶达稳稳单手接住。 “我听说你是A级的‘肉体强化’？刚好我也是肉体系，B级的‘腕力强化’，与你不同，我专精腕力，因为纯粹，所以强大，若是单论力量，A级我也...” 话没说完，已经被叶达一拳打在肚子上，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你好歹搞一个腹肌强化啊....” 出局！ 一旁肌肉壮汉的队友不是空手，而是如伍绯一般手持一柄木刀，在距离叶达两米外一刀劈来，木刀前出现了一段灵子组成的延伸，不到一米的木刀变成了三米长的样子。 这什么能力来着？周美荣好像说过，忘了。 叶达侧身闪避，经历过这段时间的培训，加上“阴气凝神”的效率，叶达在战斗技巧方面早已经不是当时只会莽的状态了，虽然没有武器在手，但反应和应对都极强。 低头让过灵子刀锋，朝着那人突进。 “步法：L型突刺！” 凭借着强劲的脚力，叶达展现出了近乎平地飘逸般的移动方式，他已经将最早从拳击中习得的步法融合于自身的特质，还加入了青训营学到的一些心得。 由于只使用几根脚趾就能得到庞大的推进力，发力过程难以捉摸，所以他的移动和变向总是那么突兀。 瞬间完成贴身加转向，叶达踢了一脚对方的后腿跟，那人直接打着转摔倒在地。 出局。 肌肉壮汉所在的队伍仅剩的一名女队员，看着凶神恶煞的叶达，浑身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叶达也没准备去追，正准备转身看看伍绯那边的情况，就感觉腰子被捅了一下。 低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个逃跑的女队员。 逃跑的身影渐渐消散，似乎是个幻象，本体却是打了个回马枪么.... 果然青训营的精英不应该出现这种见面就跑的状况，不过可惜...攻击力太低。 没破防。 女队员尴尬的看向叶达，手里的木棍都没来得及收回。 “叶达师兄...轻点...” 叶达点点头，一个爆栗将其打晕。 全灭！ 伍绯那边，和大背头似乎势均力敌，主要是大背头无法攻击到伍绯，伍绯也突破不了土石防御。 若是一直拖下去，胜利的应该还是伍绯，毕竟久守必失嘛，那人都快用土石墙给自己盖了个房子了，不过若是有其他队的成员来偷袭伍绯，就说不好了。 ________________ 姜侯见围殴之势已经产生，暂时放下了那杆招人记恨的大旗，满意的点点头。 曙光小队打出名气，让他们看到差距，然后自己再出面游说，这些心气高傲，想要实力精进的年轻天才，有不小的可能被忽悠到东海。 而另一边，看台上的李老打了个哈欠，对于台下的事情不是很关心，也没有认出叶达。 一旁走来一个工作人员，汇报道：“李老，落云湾那边，精怪们的食量似乎猛地增加了许多，由于投喂准备的不充分，一些精怪的攻击性增强了。” 李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食量突然增加？水质和地质检测一番，再确认一下环境灵子状态，抓一个回来体检一下。” 李老一边晃着二郎腿，一边思考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第137章 力压群英 场上，叶达已经又解决了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成员。其中有一个似乎是精神干扰类的，让叶达出现了视觉丧失的情况，并且本身也展现出了不俗的近战能力，奈何叶达血厚，挨了几下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被叶达遵循本能的反击给撂倒。 可以说，各地青训营来这里的人，都是当地的好苗子，他们的启灵能力可能不适用于近身战，但依旧表现出了不俗的整体素质。 叶达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无双割草，很多人的能力还是很棘手的，只不过在当下的规则中，只能以比较单调的方式直来直往。 比如那位视觉剥夺的启灵者，上来近战是回事，手上若是拿着喷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10只队伍，每队两到三人不等，总数大概在25人左右，并非真的所有人都围殴东海一方，但叶达却是享受到了主角的待遇，也导致短短几分钟淘汰了近10人，场面异常激烈。 而之前气场拉满的华京一方，那个喜欢称兄道弟的女人却没有动，只是眼睛没有离开过叶达。 一旁的队友说道：“亭姐，要上么？是不是应该先将东海那边解决，那个速度很快的女人有破绽，我能控制住她。 被称为亭姐的女人挺了挺胸，说道：“你们去找那个女的，我去会会这个叶达。” 队友犹豫道：“一个人么？是不是不合适？” “对方连武器都没拿，围殴赢了也不光彩，我们华京也不能太没气节不是么？” 说着她手持一根长棍，走向叶达。 并没有冲刺偷袭，而是站在叶达背后，等待其解决手上的对手。 叶达放倒了对手之后，转头看向背后。 女人单手舞了一个棍花，说道：“比划比划？” 叶达将视线上移山峰，啊不是，是上移三分，看向对方的脸：“喜欢棍子？” 女人道：“是啊，尤其是长的！” 说完，长棍一舞挥来。 叶达本来准备徒手夺了棍子完事儿，但是棍上居然散发着灵子荧光，谨慎起见退了一个身位，同时开始回忆这个女人的能力。 华京的A级，好像叫姚汝亭，什么能力来着？ 姚汝亭显然棍法非比寻常，一击不中，身随棍进，连续突刺，如同一杆大枪。 “步法：切位环绕” 长棍侧面扫来，叶达单脚抬起，就准备一脚踢碎长棍。 但是脚底和长棍接触的一瞬间，才发觉这一扫根本没有什么力量，长棍一触就退。 这个女人，棍法很强！ 然而叶达突然感觉身体一沉，速度慢了下来。 这感觉... 身体变重了？ 姚汝亭转了360°，从另一侧拧身扫来，叶达双手抵挡。 没破防，但身体又沉重了数分。 姚汝亭长棍负于身后，笑道：“我的能力是‘重力叠加’，每被我击中一次，你的身体重力都会增加一倍，刚才是两倍，现在是四倍，下次就是八倍喽？” 叶达皱眉，指数型增加？16倍，32倍，64倍？ 虽然四倍体重以他的力量来说影响不大，毕竟他体重并没有超出常人太多，力量却是远远超出。 但真到了32倍，64倍乃至更多，就不好说了。 也许这个女人不用攻击，叶达自己就趴地下了。 这能力很强，正常人不管受伤与否，恐怕被摸到三次就要趴在地上，对方应该不能用投掷物发动能力，所以选择使用长棍这种长兵器作为武器么。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尽量避免被击中？无论是否要害。 可身体越沉重，肢体越不协调，速度越慢，越容易被击中。 这能力，有点意思... 姚汝亭长棍再度袭来，叶达一个铁板桥展示了自己的腰力，姚汝亭一手虚握，一手快速穿插，长棍连刺不断突进。 叶达又中一下，虽然根本没破防，但重力叠加来到了8倍，速度又慢了几分。 姚汝亭的表情越来越兴奋，长棍横扫，叶达从地面抠出一块土石，握在掌心迎向长棍，想试试间接接触是否能够防止被叠加。 果然失败了，重力叠加来到了16倍。 地面的脚印越来越深，已经影响到了平衡，叶达的速度也已经不比正常人快多少了。 果然没这么好破解，那就只有这样了。 叶达一把捏碎手里的土石，朝着姚汝亭面部一撒。 石灰武圣！ 姚汝亭没料到这么一出，赶紧遮蔽双眼，再回头时前方却已经没有了叶达的身影。 “去哪里了？” 下一刻，她感觉到了一个黑影正在从天空放大，抬头望去，却看到叶达不知何时正从高空落下。 急速下坠。 “重力增加了16倍还能跳起来？这是什么怪物！” 等等，这个重量.... “别！会死！” 姚汝亭面露惊慌，脑海中出现了自己被压成一摊血肉的画面，急忙将长棍捅向天空。 叶达一把握住长棍，重力叠加来到了32倍。 然后，重重落下。 下一刻，操场上土石碎裂。 烟尘散去，叶达以一个“俯卧撑”般的姿势，将姚汝亭紧紧压在身下，四肢都深深的陷入了地面，化作人型牢笼。 两人的脸只隔了10厘米。 如此有侵略感的动作，让姚汝亭整个人都懵了。 叶达咧嘴一笑：“倒地出局，解除能力！” 姚汝亭面色泛红，这个喜欢和人称兄道弟的女人终究是被叶达搞乱了心态，只能咬着嘴唇解除了能力。 叶达将手从地面拔了出来，32倍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做不了什么了，好在顺利解决。 将姚汝亭的长棍拿起掂量了一下，太轻了，但勉强能用。 “棍子借我耍耍。” 说完就去支援伍绯了。 姚汝亭摇摇晃晃站起来，红着脸垂着头，双腿却有些发软，不知道在想什么。 __________________ 看台上，一众特事科高职正在聊着天。 胡子花白的秦州特事科主官指着叶达，说道：“这个叶达好像加入青训营才一个月吧，据说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培训？有点东西啊。” 既然有比斗，他们自然会看看其他地方青训营的成员资料，对比年轻人们，他们能看到的资料更多一些。 另一人说道：“确实厉害，东海有几件启灵物教具挺厉害的，可能和那些东西有关。” “战斗意识、策略、技巧都不像一个月能够打到的程度....能在培训中发挥作用的启灵物我们秦州也有，但怎么没出这样的效果，这小子有点东西，那个小丫头也不弱，姜侯搞出来的这个曙光计划有点东西。” 那人说道：“至少在这种近身比斗中确实是统治级的，东海本就是走精锐路线，姜侯还从其他地方网罗顶尖人才，前天他说要卸掉队长的职级，看来不是随便说说啊。” 秦州主官叼着烟道：“姜侯我是了解的，不是莽撞的人，不过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九州各地虽然情况不断，但还在掌控只中，一个顶尖的S级强者一门心思只想搞训练，会不会是思想出了问题...他结婚了么？” 那人摇摇头道：“好像没有，这大老粗....” 不远处，姜侯看到场上叶达切瓜菜一般解决了不少人，局势渐渐明朗，又开始挥舞那杆拉仇恨的大旗。 秦州主官半晌之后说道：“可不能被这家伙的外表骗了，当年他冉冉升起的时候，评分优异的可不光是战斗力。” 过了一会儿，一位落云山的工作人员过来，对其附耳说了句。 秦州主官眉头一皱，说道：“我知道了，就当做给年轻人们的一点惊喜吧。” 第138章 最后的训练内容 最终这场内部比斗，叶达确实笑到了最后。 10支队伍中，东海解决了大半。 唯一可惜的是伍绯在快结束的时候，被华京方一个类似“空气墙”的启灵者给击败了，最后叶达成了唯一站在场上的人。 从姜侯摇旗拉仇恨，到彻底结束，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看台上的高职人员没有太在意输赢，但下方的年轻人们可不这么想。 不少之前心高气傲的年轻启灵者备受打击，他们哪一个在当地不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围殴加车轮都没有拿下这个小白脸。 颜值有差距就算了，实力也有这么大差距么。 没有奖杯，也没有奖牌，但这次比斗让九州三城的青训营青年们，记住了叶达的名字。 除了没有来的西渝市青训营，叶达可以说是风头无量。 叶达松了一口气，手上姚汝亭的长棍只剩下半截，是和那个控制土石的大背头战斗时断掉的，身上的新式作战服也有些破损，不过对于叶达来说问题不大，还没下场就已经痊愈了。 同时叶达也对九州各个青训营成员的水平有了一个了解，在各自准备充分，没有规则的状态下，他肯定无法取得这样的战果，有几个能力还是很棘手的，本身作战素质也不差。 但是和“强者”，还有不小的距离。 搀扶着有些脱力的伍绯，两人回到了场地边缘，姜侯将那杆大旗插在地上，哈哈大笑，生怕周围人听不见一样。 “我就说东海第一嘛，我们‘曙光计划’所有条件都是顶尖的，培养出来的都是最最厉害的精英，成长极快，技术极强，补贴极高！对外地参与者还有租房和通勤补贴，我本人S级启灵者亲自担任教官，确保全方位1对1的服务！” 与其说是炫耀，更像是在招生.... “这就是你的目的么....姜队。” 叶达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姜侯，心里颇为无奈。 其他地区青训营的成员，想听不到姜侯的大嗓门都不行，纷纷板着脸看过来。 叶达心想不会真有人这样被骗来吧？ 不管了，先回去洗澡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落云山训练基地展开了一系列集体培训。 就像姜侯说的，既然各地成员都有，那哪怕常规训练，必定会排出一个名次。 而曙光小队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射击、枪械类的训练，李子丰包揽了9个训练项目中的7个第一。 短跑速度，伍绯第一。 体能训练，叶达第一。 计算机电子相关培训，周美荣包揽三项第一。 就连以文化为主的论述小作文，都是曙光小队评分最高，王维文获得第一。 这支姜侯精挑细选的“曙光小队”，彻底打响了名声，不但年轻人之间隐隐将其当做“第一梯队”对待，就连各州特事科高职人员之间，也挂上了号。 精锐中的精锐这一人设，立住了。 姜侯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他早已经物色到了几个有潜力的年轻人，每天不是在游说，就是在去游说的路上，各州特事科带队人和防贼一样防着他，生怕这个家伙把自家培养多年的人才给忽悠走了。 具体进展如何，有没有人被姜侯说动，叶达就不清楚了，不过从其每天都很爽的笑容上，不难看出姜侯并不是在做无用功。 也许这次训练结束后，曙光小队会迎来新成员也不一定。 第六天的时候，本次合训也迎来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落云湾。 为了考察参与者的临场反应，没有给他们透露太多信息，只知道落云湾面积不小，里面养了不止一种精怪。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参加，聚集在这里近百人的青训营精英中，只挑选了7人，组成一个小队，人员选择比之前比斗还要严格。 其中，东海参与者三人，叶达、伍绯、王维文皆在其中，占据接近一半，可见曙光小队的实力。 另外四人中，华京姚汝亭、越州大背头都在其中，还有两个，一个是关州的彭大伟，能力是医疗类的，之前比斗没有上场，另一个是秦州的，叫乔宣，能力和水有关，比斗中倒是有上场，但是没和叶达对上，好像是解决了几个对手后吗，被围殴出局了。 七人的队伍根据性别，在各自的更衣室里换衣服。 这次没有装备限制，叶达穿上了东海青训营为他制作的战斗服，和伍绯是同款黑色，但是由于没有负重限制，许多地方加入了特制的防弹材料，防御力很强，外形也更加霸气。 尤其是配合上比一般长棍粗的多的玄水棍，看上去极度有威慑力。 乔宣人挺友善的，见叶达整理衣服，主动说道：“我帮你扶着这个。” 叶达却没有松手，说道：“有些重，还是算了。” 一旁的大背头啧了一声，心想能有多重？ 也并非只有叶达有自己的装备，能进落云湾的都是各地青训营的佼佼者，都有一套自己量身打造的体系，技术含量比之东海如何就不清楚了。 不过既然是佼佼者，就肯定有心气儿，到时候配合恐怕很难了，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仅凭曙光小队的三人，就足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精怪能有多厉害，你就看能不能抗住的我一棍子就完事了。 更衣室出来，刚好遇到了对面的两位女生也完成了准备工作，众人一起朝外走去。 不知不觉，叶达隐隐走在众人为首的位置，似乎也没人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完全是水到渠成的走在了叶达背后，就连一直挑衅的大背头都没说什么。 落后叶达一个身位的王维文微微一笑，姚汝亭目光看向叶达的背影，不知道想什么。 叶达边走边对王维文说：“你这次能用能力了？不怕烧钱了？” 王维文笑道：“姜队建议不要超过三张，可得好好选选了。” 七人乘车，前往落云湾。 落云湾和落云山名字很接近，但实际上还隔了十几公里，这里被官方彻底合围了起来，形成了一处类似自然保护区的存在。 外围全部都是带高压电的铁网铁墙，这么巨大的面积，看样子花了不少钱。 其实落云湾才是这处训练基地的核心所在，其他的都是围绕落云湾配套的，日后会持续的有各地青训营来这里训练，叶达等人则是这里的第一批客人。 一同前来的只有落云山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其他未参加落云湾训练的青训营成员，则在基地里等着，通过无人机看到七人小队的表现。 至于特事科的那一群高职成员... 一个都没来。 第139章 海的那边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叶达等七人小队全副武装的走入落云湾。 彭大伟看了看手臂上的显示屏，因为具有医疗能力，他原本的定位就是偏后勤支援，手臂上的东西是关州特别为他制作的。 “根据规则，我们从这里出发，一路朝南，也就是云州湖畔的方向前进，总路程大概15公里，落云湾现在是低水位季节，大部分都已变成了泥塘。” 姚汝亭抿了抿嘴，泥塘总是不被女孩子喜欢。 叶达想了想说道：“里面据说不止一种精怪，实力应该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但最好还是定一个简单的队形。我觉得彭大伟和王维文作为支援组，我和大背头攻坚组，姚汝亭、伍绯、乔宣居中应策怎么样？” 越州的大背头猛地一转头：“等等，你不会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为什么其他人都能叫全名，就我是大背头？！” 叶达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只能摇摇头坦然的说道： “抱歉....确实没记住。” 大背头如同石化了一般，难以置信！ 恼怒道：“你这家伙！我叫任仕林！任仕林！给我好好记住！” 叶达：“还是大背头好记一些....这几天认识的人太多了....好吧任仕林，没问题的话我们两走前面。” 大背头眼角一吊，简直无语。 初始位置是在树林，几人都不是弱者，若是全力奔袭恐怕半个小时就跑完了，但这肯定不是落云湾训练的目的，他们也很想和精怪过过招。 七人中，只有任仕林和彭大伟有和精怪对战的经验。 一边往内探索，一边聊了起来。 彭大伟道：“关州大山里会诞生不少精怪，之前一处山脉里出了一只金渐层精怪，下山一晚上吃了12头猪4只狗，几十只鸡鸭，我跟着一起进山处理的，那玩意儿不算尾巴都有快10米长，站起来和小房子一样，不过没怎么和人类打过交道，见到枪之类的没有防范之心，队长缠住它后一轮高浓度麻醉齐射，屁股上扎的和刺猬一样几百个针管。” 叶达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 就觉得挺惨的.... 说道：“感觉不是很厉害啊，面对现代武器精怪也不好使啊，这还只是麻醉剂，要是重武器20米长也顶不住现代武器齐射。” 彭大伟摇头道：“那金渐层刚成为精怪不久，也没和人类打过交道，不能代表精怪的实力，实际上若是没有队长级的人物缠住，以常规队伍去打，给它5分钟就能撕裂一支精锐部队，山林里你总不能把装甲车开进来吧？轰炸也不好使，会引发山火，哪怕屁股和刺猬一样，它也坚持了半个小时才昏迷过去。” 乔宣问道：“精怪体型都这么大？” 彭大伟摇摇头道：“不是，和演化方向有关，有的精怪就是体型大，体质强，有的则会产生一些其他的能力，类似启灵，和物种有关，金渐层这种捕食型的猛兽，可能它们下意识就会往增加体型的方向靠吧，虽然食物需求也会增加，动物的脑子，谁知道呢。” 老虎巨大化，胡二却是变化人型和通晓人类语言，显然精怪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体型巨大化应该是大部分的选择，类似必修课，胡二的真身应该也比一般狐狸大得多。 大背头切了一声，说道：“比起山里的家伙，还是海里难对付一些，体型更大，力量更强，还有甲壳、毒液、电等能力，种类比山里的多一百倍，每一只都怪模怪样的叫不出名字，稍稍成点气候，枪械连挠痒痒都做不到，上炮才能击穿甲壳。” 听到有海洋的消息，叶达提起了几分注意。 加入曙光计划后，一些信息对他不再难以得到，他在青训营总部中有意识的在收集海洋的消息。 大背头来自越州，那里拥有漫长的海岸线，也是九州鱼获海鲜的重要源头，云州湖都有水生精怪，越州自然更多。 不过叶达可以接触到的信息中，内部资料将海洋分为了三种。 浅海，近海，深海。 渔船、渔民主要在浅海作业，近海也有涉及，但深海就属于禁区了，留下的资料也很少。 其中浅海诞生的精怪一般以甲壳类生物为主，近海的精怪数目几何倍上涨，种类繁多，但习性上不会主动靠近陆地，也并非每一种都会攻击渔船。 而深海极度恐怖，九州官方不允许任何个人和组织接近深海，那是一种行政意义上的禁区，信息极少，至少叶达目前接触不到。 也许大背头有其他信息？ 于是叶达问道：“你们去过深海么？训练之类的？越州出发应该很方便吧？” 大背头像见鬼了一般看向叶达，说道：“怎么可能！近海和深海的分界线可是....算了，我不能说...” 这下其他六人都好奇了起来，不停的追问。 大背头死活不肯说，只说：“你们若是可以知道，自然就知道了，有些东西不能从我嘴里透露，否则回去要被罚的，想知道就回去问自家队长。” 叶达还要旁敲侧击一下，却听见前方传来动静。 一个庞大的身躯，压倒了一颗颗树木，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一只大到夸张的黑熊，肩高接近五米，嘴角不断有涎水流出，对比起来很小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几个人类，还没靠近一股腥臭味道就飘了过来。 第一次见到大型精怪，叶达倒是没有畏惧，只是感慨了一番胡二真给精怪丢脸。 七人战术素养都不低，迅速根据之前的分工行动起来，王维文和彭大伟后退隐藏起来，伍绯、姚汝亭、乔宣向两侧迂回，正面只留下叶达和大背头。 叶达从背后背包中抽出玄水棍，和大背头对视一眼，向前冲去做了排头兵。 大背头也没废话，一掌拍向地面，黑熊脚下土石碎裂，一道石柱伸了上来。 似乎是因为体重过于巨大，原本想将黑熊顶翻的石柱，并没有达成目标，挤压中破碎了，巨熊肚子挨了一下，进入了愤怒状态，对冲过来的叶达一道熊掌拍来。 叶达暗中皱了皱眉头。 真臭！ 熊掌这么臭也有人吃？！ 能躲，但叶达准备试试精怪的力量。 身如大筋，玄水棍一拧，带着恐怖的力量迎向熊掌。 棍掌相击，却是体型庞大的黑熊占据劣势。 哀嚎一声，熊掌似乎被敲断了几根指头。 大背头继续发动能力，两侧的土石翻起，如同两堵墙一样将黑熊夹住。 侧面迂回的三人也已经绕后抵达，不过伍绯面对巨大的黑熊有些无从下手，感觉自己刀的长度都未必有对方的毛厚。 倒是姚汝亭毫不犹豫手持长棍而上，在黑熊挣脱土石束缚的过程中，连续击中两次。 重力被叠加到了四倍，黑熊的挣扎明显弱了下来。 叶达本以为姚汝亭可以直接搞定黑熊，却看见击中两次黑熊后姚汝亭喘息变得急促起来，面色潮红，似乎第三下难以为继。 心里疑惑了一下，叶达高高跃起，一棒子翘在黑熊脑门上，四倍重力加上当头一棒，黑熊终于晕了过去。 姚汝亭喘着气说道：“我的能力，被影响的体重越大，倍数越高，自身体力消耗就越大，这种体型的家伙之前从没遇到过，本以为至少可以击中四下的，结果两下就不行了。” 叶达点点头，“重力叠加”这么强的能力有限制很正常，否则直接棍子插在地上，就能给整个星球加重力了。 黑熊脑门子的血迹缓缓留下，叶达好奇道：“不会这就死了吧？” 大背头道：“不可能，精怪的生命力非常强，死不了，估计我们离开后就会有人来处理。” 又不是深山里打猎，制服了就好，也没必要开膛破肚给黑熊补刀。 落云湾的精怪都是各地调配来的，成本不低。 从其在外围活动的情况来看，实力应该并不算强，就是攻击性很高，没有野生动物常见的试探，直接就要开干的那种。 七人都没受伤，对于这支精锐小队来说，黑熊只能算是一个热身，收拾了一下，几人继续朝前走去。 第140章 冒烟了！冒烟了！ 没过多久，几人出了树林区域，视线豁然开朗，入眼都是一片泥滩，散发着湖泥特有的腥气。 姚汝亭无奈的踩进泥塘，虽然穿着作战靴，但那黏腻的触感和不可细想的颜色，还是让她表情嫌弃。 “特意选在落云湾，这其中必然有水生精怪。” 大背头补充道：“一定要小心，水生精怪远比陆地的难对付，泥滩里可能有埋伏。” 众人维持着前中后三组阵型，沿着既定路线深入了望不见头的泥滩。 没走过多远，就看到第一只水生精怪。 的尸体。 一只五米宽的大螃蟹。 不过此时只剩下一个壳子，身体被吃的差不多了，四周残留着大量破碎的甲壳。 捡起一块碎片，这螃蟹的甲壳怕是有20厘米后，叶达用力捏了捏，居然没捏断。 果然水生精怪要更难对付一些。 螃蟹这样的甲壳类，当体型放大到精怪这一级别，防御力，力量，恐怕会远高于陆地哺乳动物，九州的精怪属于超凡力量，不会受到诸如氧合能力等规则限制。 若是这只螃蟹活着，大背头的土石类能力恐怕力量不足以压制，伍绯更不用说了，只能找关节薄弱处，王维文和彭大伟手上的枪械也就能起点辅助作用，只有自己和姚汝亭能够造成威胁。 对了，刘小倩面对这种东西应该也能有奇效，不过合训中人多眼杂，叶达一直没让她出来。 大背头有相关经验，蹲下忍着腥臭查了半天，最后说道：“被另外一只甲壳类精怪击败，敲开了脑袋吃干净了。我走前面，用能力感知地下吧，吃了这个螃蟹的家很可能在泥滩里等着偷袭。” 叶达点点头，没有意见，大背头脾气臭了点，但人还是有担当的。 叫什么名字来着？ 几人提起了几分小心，速度也慢了下来，过了一阵，大背头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指着前方一处烂泥地说道：“那里有东西，很大。” 既然提前发现，此时也可以选择绕过去，不过来都来了，大家都想见识一下，心气上也不允许逃避。 叶达想了想，说道：“我来开团。” 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导弹弹头一般圆锥体，通过连接处卡在玄水棍顶端。 大背头惊讶道：“这啥？” 叶达咧嘴一笑：“火箭弹！” 李友仁已经制作出了部分玄水棍的配件，其中叶达最期待的爆破配件，也是制作最简单最先做出来的，叶达背包里有三个。 “退后！” 我要开始装逼了。 叶达助跑几步，以投枪的姿势，将手中的玄水棍猛的一掷，玄水棍跨越近百米的距离，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划出一个抛物线，深深的插在了泥滩中，只漏了一个尾巴出来。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其余六人：...... 叶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像是泥滩太软了，没有触发，等一下。” 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车钥匙一般的小东西，按下了手动触发键，下一刻，泥滩猛地炸裂，数吨泥浆飞溅，可见其威力。 与此同时，猛烈的尖啸从地底传来，一个庞然大物抖动着从地下钻了出来。 一只小龙虾。 但是很大！ 不算触须，身长就接近十米，巨大的铁钳看上去张牙舞爪，眼珠却是一排拳头大的复眼。 以其原本种族的大小来看，这只小龙虾显然不是刚刚成为精怪。 然而让叶达等人惊讶的是，随着这只小龙虾出现，同样巨大的三个身影纷纷从泥潭中钻出。 其他几人看向叶达：“咱就是说，使用爆破类武器是不是不太妥当？” 叶达则看向大背头：“别看我，看他，他说只有一只的。” 大背头咆哮道：“我又不是万能的！其他藏的比较深！” 叶达压低身体，说道：“没时间吵架了，按照原定阵型。” 四只龙虾怪从冲了过来。 叶达交代了一句，赶紧出击迎战。 他得先把棍子捡回来。 七人顺势出动，唯有王维文皱着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这几个精怪.....” 叶达不知道王维文的疑虑，坚决贯彻自己攻坚的定位。 哪里坚，往哪里攻。 冲到近前，叶达发现自己的棍子此时正插在一龙虾怪的头顶，捅穿了对方的几枚眼睛，对方巨大的脑袋不断摇晃，似乎有些疼痛。 “也好，省得我自己插！” 叶达一跃而起，将玄水棍拔出，踩着龙虾怪狰狞的口器借力，躲开了巨钳，跳至其后背。 玄水棍朝着记忆里第一世吃小龙虾虾脑所在的位置砸去。 一声闷响，深红的甲壳出现裂纹，但并未彻底击穿。 果然很硬！ 相比于黑熊这样的哺乳类，这种甲壳类精怪无法激起叶达任何的同情心，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击溃一个。 同时面对四个龙虾怪七人小队会有翻车的可能。 这种时候，要上buff了！ “维文！” 叶达大喊一声！ 王维文一边跑动，一边从自己的古籍装订本中撕下一页，早在龙虾怪露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应该给予叶达什么样的支援了。 “烽烟无所惧，枪出凿塞北。” “无坚不可摧，出关既不悔。”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数道散发着灵子荧光的文字飞舞而来，如蝌蚪一般溶于叶达周身。 叶达高举玄水棍，再度向下一桶，原本坚不可摧的甲壳瞬间被捅穿。 正在勉力控制另一只龙虾怪的大背头看到这一幕，惊的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卧槽！叶达好强！” 甲壳类精怪防御有多强他最清楚了。 叶达玄水棍不断搅动，龙虾怪不断尖啸哀嚎，但是其庞大的生命力让其不会马上死去，两只巨钳还想攻击叶达。 叶达心道这玩意剪掉头都还能蹦跶一阵，此时不是藏拙的时候，拔出玄水棍，左手并指如刀，香炉刺青瞬间浮现，然后狠狠的插入龙虾怪体内，整个手臂都没了进去。 生命力抽取！发动！ 几乎同时，庞大的生命力白烟如井喷一般涌出。 真能吸出来！ 龙虾怪头顶如同烧开了锅一样，大量烟雾喷涌，甚至叶达人影都被遮蔽。 大背头：“卧槽！叶达把小龙虾捅的冒烟了！” 随着香炉全力催动，生命力白烟鲸吞海吸一般涌入香炉，这量比他之前几千条清道夫都强。 龙虾怪渐渐瘫软下去，叶达拔出滑腻的左手。 “爽！” 感觉再来两次，香炉的伤势就能恢复了。 然而还没完。 右手的九阴自动浮现，叶达的视角中，一只颜色驳杂，张牙舞爪，一米长的龙虾灵体，被吸入了“厥阴”之中。 拘魂！ 左手吸取生命，右手拘灵遣魂。 叶达一时有些恍惚。 突然发现.... 这两个宝物，再加上自己身份，这不纯纯的反派模板么？！ 等到香炉修复至能将人变成香灰的时候，这不就纯纯的“挫骨扬灰”套餐？ 第141章 惊变 利用香炉和九阴的恐怖能力，叶达瞬间就终结了一只生命力顽强龙虾怪，此时其他六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不真切，但凭叶达切瓜菜一般的手段，剩下三只龙虾怪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 原本四只龙虾怪呈现合围之势，其他几人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翻车了，现在看来小心一点问题不大。 叶达没工夫去查收到多少生命力，或者龙虾怪魂魄有什么用，而是高喊道：“大背头！姚汝亭和小五！用能力控制住两个，另一个交给我！” 大背头一边全力催发能力，一边扭头怒喊道：“我叫任仕林！” 大背头的“土石掌控”能力受到地形影响很大，这里没有坚硬的土石，只有泥滩。 但对他并不是削弱而是增强。 相比土石，泥浆塑形能力更强，束缚能力也更强，泥浆化作巨蟒一般缠绕住龙虾怪，而龙虾怪莫得脑子，不知道这泥浆巨蟒是远处小不点发动的能力，将其当做敌人不断攻击，自然没什么意义，被限制在原地。 另一边伍绯和姚汝亭就没这么幸运了，两人都是脆皮加近战，伍绯不破防，姚汝亭在击中龙虾一次后，就被挥舞的巨钳逼退，难以近身。 这时一直很低调的乔宣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只见其抬手对着那只龙虾怪，龙虾怪周身甲壳的缝隙中，大量液体渗出。 他似乎能掌控龙虾怪体内的水。 虽然咬牙坚持，看上去消耗不小，但龙虾怪泄了一地，肉眼可见的疲软了下去。 叶达如法炮制，利用王维文加持的破甲能力，和香炉的神威，再度解决了一只龙虾怪。 生命精华+999！ 龙虾魂魄+1！ 就在众人以为局势明朗，胜利近在眼前的时候。 仅剩的两只龙虾怪突然出现了异动。 它们不顾缠绕的泥浆和不断溢出的体液，放弃了挣扎，扬起巨大的钳子，对着天空尖啸。 “啸~~” 这声音是如此刺耳，如此巨大，正在施展能力的大背头和乔宣一瞬间脑门一突，跪了下来。 姚汝亭离得太近，瞬间失去了意识，伍绯拼着双耳流血将其背了回来。 只有离得较远的王维文和彭大伟状况尚可，彭大伟焦急的喊道：“快过来，我能治疗！” 叶达被尖啸也是吵得脑门突突的。 同时一个不好的预感被验证了。 随着两只龙虾怪不断的尖啸，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啸叫震碎了自己的复眼。 整个泥摊开始微微震颤。 一只...两只.... 五只...十只.... 数十只形态各异的水生精怪，从四面八方广袤的泥滩中钻了出来，无数猩红的眼睛望了过啦。 这啸叫声显然是和所有精怪产生了什么共鸣，整个泥潭沸腾了。 彭大伟留着冷汗，一边治疗姚汝亭一边对王维文苦涩道：“我觉得把我们几个弄来这里训练，上面是不是有点欠考究啊，这谁顶得住？” 等了片刻，却不见王维文回应，抬头看去。 “王维文，你怎么了？” 王维文此时脸色难看，脖子上青筋爆起，死死的捏住拳头。 一双眼睛居然有些发绿！ 彭大伟大惊失色，两人距离比较远，那尖啸不应该有这么大影响才对，自己都没事，王维文怎么这么大反应！ “王维文你怎么了？你快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王维文却充耳不闻，死死的盯着那两只还在尖啸的龙虾怪，绿色的眼眸满是冰冷。 另一边，叶达并不知道王维文的变化，他忍耐片刻，见尖啸毫无减弱，甚至愈演愈烈，心下发狠，双手猛地拍向自己的耳朵，暂时破坏了自己的耳膜。 听觉暂时丧失后，叶达摇了摇脑袋，站在龙虾怪的尸体上，眺望四周。 入眼皆是精怪庞大的身影。 巨型螃蟹，龙虾怪，丑陋的软体巨怪，甚至还有类似皮皮虾这样的东西。 最小的也有四五米长，最大的身躯接近十几米。 突然的变故让叶达脸色冰冷，这是训练？ 训练个鬼！肯定是出岔子了！ 他毫不犹豫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信号枪，射上了天空。 这是出发前工作人员给的，如果遇到意外，可以发射信号枪请求援助。 这柄信号枪被交到了隐约算是队长的叶达手中。 眼前的情况显然就是意外！很大的意外。 他不清楚这种场面是否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但他要为队友负责，眼前的状况显然不是青训营的年轻人们可以承受的。 也许可以逃掉，也许不是不可一战，但他不希望有人在仅仅一次训练中减员。 姚汝亭已经失去了意识，大背头和乔宣也倒地挣扎，他们没法像叶达这样果断的破坏自己的听觉，只能忍着疼痛在泥滩中深一脚浅一脚的退后。 叶达不再犹豫，唤出了刘小倩和小青。 妖异美丽，一袭白衣的刘小倩出现在叶达右侧。 “恩公，我在。” 小青摇晃着绫罗般的鱼尾，漂浮在叶达左侧。 “咘噜，咘噜！” 要拿出点真东西了，刚好验证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进步。 水流从空气中凝聚，汇集在玄水棍两端，紧接着阴寒至极的气息顺着叶达的右手弥漫，在玄水棍两侧凝聚为黑冰成型。 “两尖枪” 对付这种精怪，没必要使用“风王结界”或者“幻术变形”，叶达将“两尖枪”夹在腋下，压低身形。 “帮我注意点其他人。” 说完冲了出去。 他听觉丧失，免于受到尖啸影响，但同时毕竟五感受损，怕注意不到其他几人的情况。 他第一时间来到大背头身边，一把将其从泥潭中拎了起来，对其大吼道：“我已经发射了信号弹，用你的能力想办法带大家退回树林！这些家伙体型大，树林可以很好的阻拦他们。” 大背头在尖啸声中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回了几句什么，叶达也听不见，暗中灌注了一些生命力给他，然后一把将其扔向彭大伟几人的方向。 看他悟性了。 大背头在泥滩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反应却也不慢，爬起来就奔向其他人，还拉上了一样在地上挣扎的乔宣。 叶达不再犹豫，冲向两只还在尖啸的龙虾怪，哪怕将自己的复眼都震碎了，它们也没停下。 狂奔之中，叶达和刘小倩对视一眼，分开两侧。 叶达一跃十几米高，两尖枪高举过头，狠狠插下。 随着一声血肉破碎的稀拉声，忘我吟唱的龙虾怪头部尖角处，被叶达彻底洞穿，钉在了地上。 “唳！！！！” 龙虾怪却不反抗，只是一味的啸叫着。 这怪物显然不正常，如同入魔了一般！ 哪怕失去了听觉，叶达也感觉猛烈的声波穿透了自己的脏腑，若不是他体质迥异，活人恐怕根本无法近身。 “闭嘴！” 叶达左手阴气手甲附着，一拳掏向龙虾怪狰狞的口器。 猛烈的白烟喷涌而出，被鲸吞融入香炉之中。 另一边，刘小倩丝毫不受音波干扰，朝着第二只龙虾怪快速袭去。 飞行中，刘小倩双手一挥，恐怖的鬼爪延伸，散发出危险的寒芒。 然后直接飞入了龙虾怪体内。 下一刻，龙虾怪体内传出了血肉搅动的声音，无数鲜血喷泉一般从甲壳的缝隙流出。 十几秒后，龙虾怪腹部洞开，内脏血肉落了一地，刘小倩从中钻出，依旧妖异美丽，一尘不染。 两只尖啸的龙虾怪终于被解决，然而越来越多的水生精怪围了过来。 数十只体型恐怖的精怪将叶达和其他人分割开来，围成两个圈，庞大的身躯居然产生了遮天蔽日的感觉。 数十只怪物没有进攻。 而是....一齐尖啸吟唱。 数倍于之前的音波横扫方圆百米。 彭大伟、伍绯、大背头、乔宣。 所有人瞬间眼球充血，太阳穴暴突，晕了过去。 包围圈中，只剩下两个身影还站着。 叶达，和王维文。 叶达惊讶的看向王维文，视线透过精怪们的腿脚空隙，此时他才发现，王维文眼睛变成了幽光一般的绿色，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 这家伙怎么没晕？眼睛怎么回事？是用能力给自己加了什么BUFF？ 王维文同样目光穿过无数精怪的腿脚，看向不远处的叶达，张嘴说了些什么。 奈何叶达听不见。 一页古籍真迹被王维文撕成两半，一半被王维文举在手中，口中叨念了句什么。 一个光球以王维文为圆心出现，将周围的人也包裹在内，然后沉入了地底。 另外半张古籍真迹，则散发着灵子荧光，仿佛有人牵动一般飞向了叶达。 叶达心领神会，王维文果然靠谱！他居然能带所有人逃离。 只要叶达触碰到那半页纸，应该就能一起脱身了。 精怪们似乎对半页纸这样微小的东西毫无反应，庞大的身躯依旧仰天咆哮，忘我的进行吟唱。 奈何叶达听力零分。 叶达招呼刘小倩和小青回到手臂中，收起了玄水棍，伸手就要去抓那半张真迹。 .... 一只手，在半空中截住了半张纸，微微用力，其上的灵子荧光被捏碎了。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从泥滩中浮现，在无数精怪的围绕中，看向叶达。 “没想到没想到，官方青训营一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高的‘土遁法’造诣，就是不知道，官方是深藏不露？还是漏洞百出？” 叶达伸出的手缓缓收回，重新从背后摸出了玄水棍。 没完没了，还不让人跑。 这个家伙，就是异变的罪魁祸首么.... 为什么自己总能遇到这么多破事！搞个训练也有反派要跳出来搞我！ 是针对我？还是针对青训营？ 面具上以玉白色为底，只有眼睛处有一条细缝。 面具人将那半页真迹捏成一团，扔在了泥潭里。 “虽然跑了几个，不过我本就是为你而来的，叶达同学，又见面了？我的声音熟悉么？” 叶达掏了掏发痒的耳朵：“你说你妈呢？声音大一点！听不见！” 第142章 白烟？蒸汽！ 面具人呼吸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 面具下的面孔皱起了眉头。 不不不，如果没有反转和惊讶，那么表演将毫无意义。 他当着叶达的面，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曾经作为代课老师的脸。 他一定要看到叶达震惊的表情。 然而他依旧失望了。 叶达眼神一缩，但却并没有大吃一惊。 早在加入曙光计划后，叶达就获得了一些权限，从姜侯那里要来了之前几次和自己有关的求法者事件的资料，姜侯也并未隐瞒，就像他光明正大带着叶达去找杨天要说法时那样。 东海大学曾经的代课老师丁勇，疑似求法者成员，灵子事件那天从图书馆偷了不少东西。 “疑似”只是官方材料上的书面用语，就像判刑前都得叫“犯罪嫌疑人”一样，但特事科内部基本已经坐实了这件事情。 “九婴”是求法者，丁勇也是求法者，叶达知道这件事后，自然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所以看到丁勇后叶达只是惊讶，却没有出现丁勇所期待的“震惊到怀疑人生”，也没有大声质问道：“丁老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无疑让丁勇很不爽，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叶达说道：“所以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为了我？” 这些家伙，除了第一次家具城和男厕所大战算是意外以后，自从九阴寄宿在自己手上，就不断有目的性的在接触他。 “九婴”如此，“丁勇”也是如此。 叶达由于听力没有恢复，并没有听到丁勇开场时的自爆，甚至没有听到他对王维文的评价。 叶达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个嘚啊！ 我又莫得听力！ 曾经叫做“丁勇”，真实姓名不祥的男子似乎觉得四周无数精怪的吟唱也有些吵闹，掏出一个老式随身听，按下了暂停键，数十只庞大的精怪如同也被按下了开关，同时停下了忘我的啸叫。 显然那是一个启灵物。 丁勇说道：“你还没这么大面子，不过既然遇到了，就没道理放过，‘九阴’和‘卷天’都在你手上，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收回组织比较好，‘九婴’那个家伙，做事还是太不讲究了一些。” 叶达：这个B在说什么？听力怎么还没恢复？ 不过他心里倒是不太慌。 从出现在他面前起，陷入危机的就不只是叶达了，同时也有丁勇自己。 因为他有刘小倩这个大杀器。 这个连陈九都颇为惊讶，在现代九州中罕见诞生出来的“鬼”。 管你有什么目的，肠子掏出来都得死。 丁勇看到叶达镇定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不爽，这场一时兴起的行动，由于配角叶达的不配合，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丁勇厌弃的看了一眼叶达，伸出了一只手，说道：“算了，一个铁憨憨。” 下一刻，叶达四周的泥滩瞬间翻涌，数条泥浆组成的长蛇缠绕了上来。 这与大背头的的能力是何其相似！刚才大背头就是这么限制龙虾怪的。 而在丁勇手中，泥浆似乎更加迅捷，更加精妙，那泥浆长蛇甚至幻化出了蛇头，嘴上的信子一进一出，朝叶达攀附而来。 叶达玄水棍一扫，长蛇应声而断，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被砸断的泥浆长蛇并未崩溃，依旧维持少了一截的形态冲来，叶达就像是打在了水流之上。 没有办法，叶达只能爆退，七八条长蛇在背后追逐。 而丁勇这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五根手指时不时快速抖动，如同操纵木偶的大师。 叶达一边奔袭，一边注意着丁勇的状态，这家伙似乎格外自信，一种游戏人间的欠打表情。 四周的精怪虽然没有进攻，但也限制了叶达的空间。 “步法，切位环绕！” 叶达脚尖微碾，身体却如离弦之箭，以近乎飘逸的方式突然变向，手中“两尖枪”刺出。 中了！ 黑冰枪尖直接贯穿了丁勇的脖子，他甚至没有一点点闪避。 然而让叶达惊讶的是，丁勇的身体居然是液体！ 这一枪洞穿了他的脖子，但没有一丁点血液，就好像叶达是将两尖枪插入了一潭水中，丁勇就这么笑着看着他。 叶达眉头一皱，心里却呼和着刘小倩。 下一刻叶达的视野中，一双鬼爪从两尖枪上伸出，挥向了丁勇。 丁勇先是脖子被一刀两断，一颗头颅高高飞起，紧接着身体上出现无数抓痕，甚至破了许多大洞，能够望到其身后的景象。 但很快，头颅飞回了身体，丁勇如液体一般一阵涌动，恢复如初。 这家伙....不死之身？ 元素化？ 还是说....这个根本不是他的本体？ 丁勇看向刘小倩的方向，说道：“你好像养了一个很恐怖的宠物，看来你已经在使用‘九阴’了对么，你的体质果然奇怪，用了‘九阴’居然能撑这么久还没死....是超级再生的原因？” 此时叶达听力倒是恢复了一点，听了个大概。 叶达唤回了刘小倩，刘小倩最大的优势就是绝大部分人看不到她，丁勇虽然看不真切，但似乎是能感应到刘小倩的存在的，还是在九阴中伺机而动比较好。 以免丁勇突然掏出一柄桃木剑，手持八卦镜。 叶达将“两尖枪”往地上重重一顿，其上的黑冰融化位水，重新凝结成为了一柄夸张的巨锤，巨大的锤头有些卡通化，就像是动画里那种写着“10吨”的黑色大锤。 与此同时，左手阵阵白烟飘出，被叶达吸收入了身体。 丁勇重新戴上了面具，说道：“已经吸收了这么多生命力么，看来叶同学连连那个香炉都能兼容，你的身体真的很特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怎么样？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带你了解隐藏在和平景象下的....绝望。” 回应他的，是沉默。 白烟之中，叶达压低身体。 “步法：突刺！” 叶达瞬间冲出白烟，恐怖的巨锤朝着丁勇砸去，丁勇一脸淡然的伸出手来。 “叶同学应该知道‘液压’的概念吧？绝对力量上，血肉之躯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面带微笑，对于挥来的巨锤一拳轰出。 “什么！” 丁勇感觉到一股沛然巨力传来。 就直接飞了出去！ 装逼的话甚至还残留着尾音。 剧烈的冲击力难以抵抗，为了泄力丁勇的身躯只能如果冻一般不断扭动。 他刚才明明有计算过叶达的力量！怎么增加了这么多？ 哪怕有“卷天”提供生命力，也不可能像吃了药一样呀！那应该是一个长期成长过程！ 丁勇茫然的眼珠子看向叶达。 他刚才在地下观察了许久，本以为已经摸清了叶达的虚实！ 此时叶达青筋暴起，两条浓厚的白烟从四周钻入他的鼻孔中。 周身的白烟如同蒸汽一般缭绕，让其身影若隐若现。 吸白烟，壮躯壳。 第143章 这波在大气层 不断蠕动的丁勇在半空中快速凝聚。 虽说算不上受伤，但心情却很糟糕。 叶达一击得手，心里却微微摇头。 钝器攻击也不行么.... 这家伙，真有点像是元素化的感觉。 这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似乎喜欢瞎比比，并且期待着别人的反应。 俗称反派综合候群症。 如果眼前这个不是本体，那么丁勇应该有着更多的表演空间，比如装作被击溃再满血复活的样子。 从其心情直线下降的状态来看，这个应该就是其本体，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但只要类似元素化的能力没有破解方法，叶达就没有胜算。 这个家伙....有点屌啊。 但已经叶达找到了一个还没验证过的弱点，一个猜测。 可能是长期免疫攻击，这个家伙似乎对于“闪避”的意识比较差。 尤其是对于直来直去的物理系攻击，对方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潜意识就有躲闪思维，而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或者说挑选其中他认为没有威胁的硬接。 然后装逼。 叶达想要将这个家伙做掉，最好抓个活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一次两次没完没了！ 手中的牌...还剩三张。 三张牌打完若是还赢不了，就只能先撤了。 叶达暗中和刘小倩沟通一番，然后手持巨锤再次冲来。 周身的白烟让其如同蒸汽人，身影在白烟之中若隐若现。 这是在吸收了数千条清道夫冤魂后，叶达和刘小倩定下的全新配合。 在图书馆利用幻术能力戏耍了申善荣，以一个人打出了包围感觉后，尤其是在曙光计划中接受了专业的作战训练后，叶达研发出来的新形态。 白烟壮躯壳，速度和力量大幅增加的同时，白烟也可以遮蔽视线，配合刘小倩今非昔比的幻术能力，可以做出各种骚操作。 这白烟完全在叶达掌控中，并不会逸散或者被周围生命体吸收。 面对冲来的叶达，丁勇微笑的按下的收音机的快进键。 四周无数精怪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指令，猛地动了一起来。 一只巨大的螃蟹，将数米长的恐怖巨钳砸下，就要将叶达砸成肉泥。 叶达避也不避，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死死的顶住丁勇的位置。 下一刻，巨钳落下，叶达的身影却消失在了白烟之中！ 再出现时已经在丁勇左侧。 巨大的锤头在其眼中不断放大。 丁勇摇头道：“没用的，你宠物的幻术能力骗不过我。” 果然，那巨锤只是一道虚影，穿透了丁勇的身体。 “但是可以骗过螃蟹。” “什么！” 下一刻，一只巨钳砸下，目标却是丁勇。 此时再螃蟹精怪眼中，丁勇就是叶达的样子。 丁勇只能主动化作液体，朝一边闪避。 此时叶达的真身却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卡着丁勇的视觉死角。 “看的穿幻术，你的视觉也不是360°无死角，看不穿自己的后脑勺。” 巨锤麾下，丁勇尚未凝聚的身形只能再次液化，朝其他方向凝聚，他不想像刚才那样被打成一摊果冻，虽然不受伤，但是丢面子。 因为这一锤是实体。 “锤子是实体，但我可不是。” 白烟翻滚之中，叶达真身出现在丁勇新的位置。 丁勇咬牙，这个小鬼！ 此时叶达双手空空如也，却也漆黑如墨。 丁勇连续液化，恼羞成怒，手臂化作液团，猛地挥来。 液态的手臂被瞬间拉伸，凭空延伸出一米。 “我虽然是实体，但我未必没拿棍子。” 叶达双手虚握，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不可见的玄水棍投掷而出，将刚刚凝聚的丁勇射穿。 不过依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虽然毫发无损，但丁勇对于自己被压制，被戏耍已然暴怒，再也无法维持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朝还在维持投掷姿势的叶达怒吼道：“小鬼！别太嚣张！” 冲来都是他将别人耍的团团转！没有人能耍他！ 回答他的声音，却近在眼前。 “抱歉，棍子虽然扔出来了，但我未必不能一起飞过来对吧？” 原来，叶达并非投掷，而是和玄水棍一起抵达。 一双漆黑的手，插入了丁勇液态的身躯内。 浓郁的阴气自双手而出，阴气凝冰！ 液体的话，冻住不就好了？ 第一张牌。 失效。 丁勇的身躯并未出现凝结，也没有对阴气产生生灵该有的反应。 他的液态躯体，似乎不能理解为水！ 对方只是冷笑着盯着叶达，似乎在嘲弄他的小把戏。 下一刻，一张妖异美丽的面部虚影，重叠在叶达脸上。 叶达和刘小倩同时张嘴。 脸对脸，近在咫尺！ 摄人灵魂的尖啸响起。 “啊！！！！！” 第二张牌。 奏效！ 丁勇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他能免疫无数精怪的吟唱，却免疫不了这一发脸对脸的灵魂震慑。 见阴气凝冰无效，叶达果断抽出黑手，一个后跳，半空中时手中就多了一个车钥匙一般的小物件。 第三张牌。 “滴滴！” 还残留在丁勇身体里的玄水棍，之前借助白烟遮蔽视线，就已经安装上的爆破枪头。 “轰！！” 丁勇被炸成了无数飞溅的液团。 天上，地下，泥里，精怪狰狞的口器里。 都是丁勇。 对于哪哪都是的丁勇，叶达毫不留恋，转头就跑。 三张牌都打完了。 如果这都没做掉丁勇，那他也该撤了。 如果成功做掉了，那也没必要和几十只不正常的精怪死磕，等待支援回去给丁勇收尸就好了。 如果他还有的话。 高低能剩个500CC吧？ 丁勇炸成无数液体后，无数精怪也陷入了迷茫。 但也仅仅持续了一会儿。 叶达狂奔之际，感觉到脚下的泥潭微微震颤。 回头望去，一条泥浆巨龙翻涌而来。 不，就这个配色，只能称之为泥浆巨虫。 近百米的泥浆巨虫头顶，长着丁勇的半个身子，他的下半身似乎和无数泥浆融为了一体，如同寄生在巨虫上的冬虫夏草。 携带着数百吨的液体，丁勇汹涌而来，速度居然快过叶达的狂奔。 而背后，是数十只同样冲过来的精怪。 叶达也是有些咂舌，这个家伙，这么吊！ 泥浆巨虫之上，丁勇再也无法维持云淡风轻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暴怒。 丁勇满脸杀气，嘴角几乎裂到了耳后根： “叶同学...我说了下课了么？” 按照这个速度...叶达跑入树林前，就会被追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叶达一边狂奔，一边好奇的望去。 追逐着那道轨迹。 那个雄壮的身影，带着无匹的威势，如流星般砸落。 丁勇若有所察的抬头，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慌。 “操！” 姜侯！ 下一刻，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轰在了丁勇脸上。 近百米的泥浆巨虫，三分之一直接消失了！ 平均飞散在广袤的土地上。 叶达还未说出一句好屌，就感觉眼前一花，自己出现在了白茫茫的不明物体上，视线四周则是一片蓝天。 拍了拍身下，叶达不确定道：“这是....云彩？” 一个胡子花白的男子过来，一把拉起了叶达，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叶对吧，有勇有谋，临危不乱，表现的很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叶达有些发愣，这个人...好像是秦州特事科的主官！ 脚下这团云彩，是他的能力？ 叶达赶紧跑到边缘，往下一看，果然此时他正处于上千米的高空。 而地面上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则换成了另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是一位队长，正一边抽着烟，一边抬头对叶达打了个招呼。 这个人...能调换两个东西的位置？刚才瞬间把自己和他的位置交换了？ “你们...从什么时候来的？” 秦州主官心情似乎不错，笑道：“从你们离开落云山，我们就一直在天上跟着，这是我的启灵能力。”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几个老家伙，放心你们进入满是精怪的落云湾不管吧？你倒是不怕，其他几个小家伙还差点东西。” 好家伙。 叶达心里连续几个好家伙。 说实话，之前数十只精怪出现暴动，要说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多少心里觉得这帮队长级的不靠谱。 原来这几个在大气层啊，物理意义上的大气层。 “那下面那个丁勇？” “三天前我们就检测到了落云湾有异常，但一直没什么发现，原来是躲在了地底，此人刚冒头的时候，我们就考虑过介入中止训练，不过姜侯说你们没问题，就准备且看看，反正小吴的能力可以瞬间将你们救上来。” “不过等了这么许久，也没见此人有其他同伙，这个求法者似乎也认真起来了，就换你上来了，你已经做的足够优秀了。” 秦州主官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欣赏：“不，应该说是足够耀眼了！” 转而，秦州主官眼神冰冷的看向下方，浑身散发灵子荧光的姜侯，正在和百米长的泥浆巨虫战斗，幽幽道：“这个家伙明明应该发现了这些精怪是官方畜养，还敢在这里动手脚，真是找死，未免把我们想得太蠢了！” 第144章 红色兽毛与一拳结束 叶达一屁股坐在云彩上，身下的触感像是有韧性的棉花糖，如果活人在这上面睡觉一定会很舒服，他如此想到。 从秦州主官的口中，叶达知道了其他几人已经安全，王维文将他们送去了落云湾外围，发现叶达没跟上后本来准备返回寻找他，不过被工作人员阻止了。 想来当他们知道头顶一片云上有几位队长时，一定也很惊讶。 没有了后顾之忧，叶达也就放松了下来，扒着云彩边缘，向下观战。 仅仅看了一眼，叶达就得出一个结论。 姜侯是真的猛！ 被称为“灵肉合一”的能力，之前对练时展现的那种无敌般的防御力和巨大的力量，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丁勇被姜侯压着打。 哪怕他是一团液体。 同样是物理攻击，姜侯的拳头却能让丁勇忌惮无比，根本不敢挨哪怕一下，只能不断地液化重组，数次想要溶于地下逃走，但却总被姜侯用无匹的力量，连同无数泥浆一起重新炸出来。 至于那条泥浆巨虫，早就没了。 四周的那些巨大精怪，根本跟不上姜侯的速度，一点威胁都无法制造。 任何人都能看出，刚才不可一世丁勇，不是姜侯的对手。 而那位能置换位置的队长则在一旁掠阵，似乎在预防丁勇的逃跑。 秦州主官笑道：“怎么样？姜侯强么？” 叶达点点头：“确实厉害，我从没见过姜队全力出手。” “姜侯十几年前可是名震九州三城特事科的天才，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这话叶达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说道：“不过那个丁勇的能力也很诡异，还是要小心他逃跑。” 秦州主官冷着脸道：“那不是能力，是‘法’，求法者就是这点最难办，花样多，启灵物也多.....” 正说着，丁勇在躲避间隙，掏出了那个收音机一样的东西，按下了某个按钮。 下一刻，四周无数的精怪，开始尖啸，比之前更加歇斯底里。 它们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发声器官当做一次性的炸药使用，仅仅一瞬间就有四只精怪口器中喷出了颜色不同的鲜血。 横行无忌的姜侯稍稍顿了一下，但也只是好奇，那数百米高空都觉得吵的啸叫，似乎影响不到他。 丁勇找到间隙，凝聚成形，喘着粗气。 他已经看出来了，一味地想要从地下逃跑不现实，更何况一边还有一个疑似空间类能力的队长级，天上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 大意了。 他之所以明知道这里是官方畜养精怪的场地，依旧选择在这做实验，就是因为九州很难再找到精怪这么密集的地方了。 这里几天的时间，实验进度顶得上他东奔西走一两年的功夫。 原本也没打算露面，只想暗中布局，然后从容而退，但叶达的出现让他动了贪心。 “九阴石砭”+“卷天香炉”+体质诡异的叶达本人，三个好东西的诱惑，让他没忍住动了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丁勇习惯摄取一切可以加强己身的资源，很有旧日异士之风。 不过最最意外的，还是本以为能轻松戏耍的叶达，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吃了不小的亏，还浪费了许多时间。 这家伙是吃了药了么？！三个月时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九婴”给他的情报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如此为了脱身，只能行特殊之法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丁勇手上的收音机是一件启灵物，看似收音机，实际上是随身听，一件他机缘巧合得到的个人启灵物。 功能就是强制污染，本次而来也是为了实验随身听内的内容。 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丁勇将收音机所有按键按下，其内的磁带疯狂转动。 四周的精怪尖啸越发凄厉，起身体似乎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甲壳类的躯体上，居然出现了兽毛。 是的，兽毛。 红色兽毛如雨后春笋一般，从精怪们的身体上长了出来。 甲壳的间隙，狰狞的口器，乃至坚硬的巨钳，都有红毛疯涨。 仿佛正在进化一般。 但紧接着，它们这一跨物种的变化，就导致了肉体的崩溃。 螃蟹的钳子上长出了第二张脸，龙虾怪的背部长满了腿。 狰狞，古怪，让人头皮发麻。 数十只水生精怪，变成了数十个躯体扭曲，满身红毛的怪物，一些挨的近的甚至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而这些精怪在变成怪物之后，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朝着云州湖的方向狂奔。 丁勇被姜侯一拳擦了个边，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液化的能力似乎并不能抵抗姜侯的拳头。 他再次化为液体，重组在不远处，擦了擦嘴角的血，丁勇说道：“放我走，否则这些东西会污染整个云州湖！” 这时秦州主官却操纵着白云飞了下来。 “你走不了！这些恶心的东西也一样。” 脚下的白云体积越来越大，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化作无数云卷触手，将这些扭曲的红毛怪物卷住。 战力游刃有余的时候，三位队长级人物倾向于逼出对方尽可能多的手段，或者可能隐藏着的援军，所以秦州主官和另一位队长只是在一旁“看”。 但是影响面会扩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见到云彩上的人也开始动手，丁勇脸色更加难看，拼命的思索对策。 若是一个队长，他还有机会比划比划，甚至战而胜之，但三个队长在此，更是有着姜侯这样的队长中的怪物，他连跑都没地方跑。 这时，那位将叶达换上去后，一直观战的队长动了。 他掏出一把手枪，抬手就扣动了扳机。 目标，姜侯。 一颗特制的拽光弹飞出，这种子弹没有太多杀伤力，但是可以让射击者观察到弹道的方向和位置。 拽光弹飞速击向姜侯的身前，那名队长双指往上一抬，瞬间调换了自己和子弹的位置，出现在姜侯面前。 每位队长级都已经将自己的启灵能力开发到完善，一柄特制的手枪，让其能够以子弹的速度，出现在任何想要出现的地方。 甫一出现，他再度双指一抬。 空间调换，目标是丁勇。 姜侯很默契的一拳轰向那名队长。 丁勇眼前一花，和那名队长交换了位置，迎接他的是姜侯闪烁着灵子荧光的拳头。 来不及液化了！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丁勇的胸膛。 没有被击飞。 因为他已经被打穿了。 丁勇第一次被姜侯正面击中。 却也是最后一次。 胸前直接破了一个大洞，姜侯的拳头从正面进，从后背出，鲜血不要钱的喷涌。 姜侯拔出手臂，其上一滴血没有沾染，然后单手抓住了丁勇的脖子将其拎了起来，淡淡道：“应该死不了吧？” 那名凭借空间调换和姜侯完美配合的队长缓缓走来，埋怨道：“好歹避开要害啊，你不会打下半身吗？” 姜侯咧嘴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狡黠：“这家伙太矮了，我总不能蹲下打吧，哈哈哈。” 云彩之上，叶达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没有出现那种战力明明富余，却让人威胁跑掉的狗血情节。 说实话刚才丁勇威胁污染云州湖的时候，他还真以为会出现什么老掉牙的剧情呢，好在三个队长足够给力，也足够果断。 第145章 哑谜、兄与弟 落云山基地最后的训练项目，虽然出了很多意外，不过最终以全员安全，丁勇被抓结束。 丁勇被秦州主官火急火燎的送回了落云山基地，这人是近年来少有抓住的求法者成员，自然要救活了拷问一番。 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袭击训练小队？求法者其他成员的情报？甚至求法者总部的位置，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消息。 落云山基地的医疗人员和医疗类启灵者立刻接手。 可另所有人惋惜的是，此人虽然生命体征通过各种手段维持住了，却迟迟醒不过来。 最后判定结果是，姜侯那一拳用力过猛，“灵肉合一”的他伤到了丁勇神魂，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对此秦州主官非常不满，明明稳操胜券的事情，三个队长级围着一个求法者打，完全不应该出现这种下手过重的情况，对姜侯进行了批评和埋怨。 当时那个情况，何必将此人打成这样？留一条命拷问情报不好么？！ 姜侯对此只能尴尬的笑笑，表示下次一定注意。 哪还有下次！ 求法者一个个滑不溜秋，基本都是在暗中搞事情，极少有丁勇这种撞在枪口上的机会。 但这也让叶达心下稍安，丁勇醒不过来，自己的情况就能多隐瞒一阵，同时心里也开始嘀咕姜侯是不是故意的。 他感觉自己和姜侯两人，像是互相在打哑谜，在相互信任的前提下，又都彼此隐瞒了一些东西。 回到落云山基地后，叶达也见到了小队其他六人，其中姚汝亭、大背头、乔宣受伤较重，那精怪的尖啸不但对他们听觉系统造成了损害，还查出了轻微的脑震荡，乔宣更是有一处骨折，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三人都躺在病床上。 伍绯、彭大伟、王维文倒是没什么大碍，尤其是王维文，可以说毫发无损。 “你的启灵能力还能遁地？这么厉害？” 叶达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 他此时在姚汝亭的病房探病，倒不是区别对待，而是大背头和乔宣的病房他都坐了一会儿，这里是最后一站。 下午他就将离开落云山基地，返回东海，而三个病人则会留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再各回各家。 王维文看着叶达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叶达的想法，叶达专心削着苹果，似乎没有注意到。 半晌之后，王维文说道：“恰好有一张真迹合适，我的能力还是要看真迹的内容是否对应，不过也是拼尽全力才做到的，对了，你的听力什么时候恢复的？” 叶达苹果皮削断了数次，索性变成像是削土豆那样一刀一刀切，说道：“就和丁勇打的时候逐渐恢复的，那家伙嘴里一直在装逼，听不听到都一样。” 说完，叶达似乎无意的说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当时看着都变绿了，我以为和那啸叫声起了什么化学反应呢。” 王维文道：“有么？可能催动能力过猛了吧，一次性带走6个人还是有些勉强，我近期恐怕不能再动用能力了。” “没事，回东海就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这世间又多了两个打哑谜的人。 将小了一号的苹果递给病床上的姚汝亭，叶达说道：“你好好养病，下午我们就回去了，有空来东海聚聚。” 姚汝亭脸色有些苍白，接过苹果，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无论是一开始四只龙虾怪合围，还是之后数十只精怪的惊变，叶达都展现出了统治级的实力，并且完美的发挥了“攻坚”的作用，可以说已一己之力护下了所有人。 有这么一位队友在前面顶着，任何人都会感到安心。 如果说落云湾之前，叶达是因为实力隐隐有了队长的虚位，那么此时他在大背头、姚汝亭等人眼里，已经算是可靠的小队队长了。 天才们已经能坦然承认，有人比他们更天才了。 叶达道：“别放在心上，不过建议你病好了之后加强一下体能训练，你的能力很强，但你的身体素质限制了它的发挥。” 虽然不清楚具体数据，但是从姚汝亭傲人的身材上不难判断出，其肌肉含量必然不高，虽然棍法技巧很强，但体力是其明显短板。 不过青训营成员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也许人家以后根本没准备走特事科这条路，相夫教子也不无可能，所以叶达只是提了一嘴。 结束了最后一间病房的探病后，叶达和王维文告辞离开。 周美荣几人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 回去的路上，姜侯和叶达，王维文一辆车，其他人一辆，倒是和来时不同。 姜侯一边开车，一边接起电话：“还是醒不过来么...可惜了，那个丁勇也太菜了，我都没用全力！” 说着，姜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二排的两个年轻人，果然两双眼睛望了过来。 姜侯对着电话说道：“醒不过来就有些麻烦了，对了，那个收音机启灵物还好着吧，感觉是个好东西，嗯嗯，我知道了，回头聊。” 放下电话，感觉到背后有询问的意思，姜侯说道：“怎么了，两个小伙子，有什么要说的么。” 王维文：“有。” 叶达：“请不要单手开车，你不配。” 姜侯：..... _______________ 回到东海后，王维文在青训营大楼收拾了一下，告别了曙光小队的伙伴，被自家司机接走。 一进入豪宅的大门，刘婶就接过了王维文手上的行李，笑道：“老爷在二楼，很关心你的事情，上去看看吧。” 王维文点点头，说了句辛苦了就上楼去。 二楼的拐角处，继母一脸担忧的在门外等候，几乎有些坐立难安。 看到王维文到来，继母先是有些尴尬，但紧接着松了一口气。 王家两个孩子，长子维文可以说闪耀至极，学习成绩从未跌落过年级前三，为人温文尔雅、成熟稳健，还是强大的启灵者，初中时期就加入了青训营。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维文的存在越来越耀眼，可以说将一切年轻人应该有的优点都集中在身上。 而次子王维武，则是那个在哥哥耀眼光芒下，那个不争气的次子。 成绩一般，没有觉醒启灵者，心性还差，经常闯祸。 继母有时也感慨，都是丈夫的血脉，难道是自己基因不行么？ 可毕竟王维武才是她的亲身骨血，她又能怎么办呢？ 自王维武展现出普普通通，甚至对比起来很差的资质后，她基本上就一直在忍受这种煎熬和自我怀疑。 今天学校那边打电话过来，说王维武无故旷课，还和校外人员鬼混，这很难想象是王家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丈夫正在里面训斥次子，连带王维武的母亲也提心吊胆，怕丈夫从此更加看不起王维武，看到王维文回来有些尴尬，但转而一想也许这样丈夫就会放过维武了，毕竟他总是更关心自家优秀的长子。 大门内，传来了急切的咆哮声。 “你要是再这样！就不要上公立学校了！我把你送去封闭式私立学校！还省的费心！出去好好反省！” 王维武青着脸推门而出，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脸色更加僵硬，摔门而去，继母对王维文歉意又尴尬的笑了笑，急忙追去。 王维文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 敲了敲门，走入了房间。 华贵奢靡的房间内，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摆上了价值不菲的装饰品，就连地毯都颇有讲究。 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穿着西装，手里举着雪茄，不断喘着粗气，似乎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少抽点吧，气急抽烟最伤身。” 见到王维文进来，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雪茄，起身让出了位置：“抱歉，大人，又被维武那小子气到了。我听说这次合训出了点问题，您一切无恙么？” 王维文没有去坐中年男子的位置，而是朝他摆摆手，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我没什么事，有人...顺便帮我遮掩了一下，不过我的东西被人窃取了。” 中年男子一惊，说道：“是家里丢了什么东西么？不会是维武那小子吧？学校说他和一些不正经的校外人员频繁接触，我正准备查查这件事。” 王维文眼睛顶着天花板，隐隐有些发绿，悠悠道：“和维武无关，不是什么东西被偷了，而是我的‘法’被人窃取了，对方是求法者，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被用来污染精怪，应该还在实验中。” 中年男子沉重的点点头，这方面的事情他懂得不多，但知道这不是小事。 “帮我查查姜侯吧，我总觉得我这位队长，瞒着所有人一些事情。” 第146章 信息脱敏 “关州的熊瞎子沟，出现了大马猴精怪，不过这只大马猴精怪很懂礼貌，上村里敲门讨要食物，虽然吓了村民一跳，但是在得到两麻袋红薯后就离开了，事后当地力量组织搜山，找到了这只新诞生的精怪，经过甄别后认为没有威胁，将其迁至了附近的自然保护区，王教授，对于最近九州精怪事件频出，您怎么看？” 幸福里，叶达难得打开电视，这是班级群里正在热议的一档节目。 九州存在精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以往这些东西离普通人很远，数量很少，就像地球有杀人犯，但也没几个人见过一个道理。 偶尔出现相关事宜，官方一般也只是浅尝辄止的发个公告，尽量降低影响，久而久之，九州人，尤其是城市人口，大多当做故事来听。 不过电视上正在放着的节目，之所以引起了一些讨论，是因为这是在官方电视台，地位大致相当于地球央妈的前几个频道。 最近这家官方台突然上了一个系列节目，一改往日能不宣传就不宣传的习惯，连续报道和解读各地的精怪出没事件，第一期就引起了广泛的社会讨论，那时叶达正在落云山，现在正在放着的是第二期。 电视上的专家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虽然不认识，但官方电视台请的专家，应该不是砖家。 “是的，我们都知道气候、地质，都有一个周期性的变化，这个周期可能是几十年，乃质上百年，根据九州最近的情况来看，我们很可能就处于一个精怪数量增加的大周期中，不光光是关州的大马猴，实际上梁州上个月也出现了蛇类精怪。 “这里一定要提醒各位，精怪，尤其是刚刚诞生的精怪，一般都野性难驯，骤然获得力量，但习性和食性都还维持原本的习惯，关州的大马猴没有袭击人，并不一定是因为它亲近人类，而是因为他本身吃素，或者不习惯捕猎。各位若是遇到精怪，一定不要莽撞，应该以确保自身安全为前提，然后第一时间报警。” 主持人是一个长相端庄的女人，这种节目具有一定科普目的，所以问的问题也是一板一眼的。 “那么王教授，这个周期对我们普通人有多大影响呢？或者说它会持续多久呢？” 王教授道：“最大的影响，还是安全问题，建议一些徒步爱好者或者驴友，最好近期减少深山野林或者人迹罕至区域的冒险行为，至于时间，既然是大周期，那么持续时间很可能是以年为单位了。” 主持人继续问道：“那么启灵者在精怪面前，有自保的能力么？” 王教授摇摇头：“我无法断言，怕给启灵者们错误的讯息，启灵能力各种各样，强度也大不相同，我认为九成的启灵者在面对精怪时，都需要尽可能的小心，应该及时告知官方来处理。” 叶达又看了一会儿，换了几个其他的台，明显感觉到和“超凡”相关的内容变多了。 除了精怪以外，还有一家地方台在做关于旧日异士的节目，从文学作品入手，讲解数百年前的历史那种。 虽然目前传达的讯息还比较温和浅显，但社会上对于这种反常的宣传有了一丝警惕。 班级群里火热的讨论，就是因此出现的。 单莉丽：“最近什么情况？感觉要有大事发生啊。” 二班班长：“还好吧，精怪什么的，不是一直有么？又不是妖，丁勇老师之前说过的妖才是真正的祸害，精怪什么的，就是强壮一点的野生动物吧。” 单莉丽：“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妖和精怪的区别大么？本来还说期中考试完了组织一波秋游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二班班长：“怕什么，我们专业两个A级启灵者，遇到精怪就当是野味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王丽雯：“你这么说叶达和王维文会很困扰的，专家都说了即便是启灵者也不要冒然和精怪对上，确保安全通知官方才是正确的做法。” 六十多人的群，一会儿就盖了几百层楼。 不过叶达没有说话，他也不建议搞什么秋游，一个是刚从落云山回来，想安生一段时间，另一个则是他也感觉，官方似乎在有意识的帮助普通人，对精怪一类的东西进行“信息脱敏”。 这意味着九州的变化是真的很明显，压制不住的那种。 在联想到新建的落云山训练基地，其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让特事科或者军方的人，掌握对精怪的经验。 班级群里的楼一会儿就盖歪了，开始讨论关于期中成绩的事情。 叶达以几乎每科都接近满分的强势姿态，成为了专业第一名，虽然大学没有排榜的说法，但叶达惊人的成绩已经成了专业老师们之间的谈资，所以一些课代表也听到了风声。 二班班长：“简直变态，高数只错了一道选择题，难道肉体强化还强化脑子？我们普通人怎么活？” 一个女生说道：“肉体强化自然是全方位的，肯定哪哪都厉害。” 叶达一皱眉。 居然错了一道选择题？这我就不能忍了。 这种时候就不是潜水的时候了。 “一般一般，下次争取多错几道，和大家打成一片。” 王丽雯：“学神果然是没有人性的，王维文也厉害，好像各科也都接近满分。” 不远处，刘小倩拿着抹布在打扫房间，她现在对现实物体的干涉能力与常人无异，甚至还更加神奇，所以接过了维持家里清洁的工作。 可惜家里一个正常人没有，否则刘小倩还想试试做饭什么的。 从叶达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刘小倩弯腰撑起的裙子曲线，视线不自觉停留了几秒。 嗯... 每天默念一千遍，亡灵骑士说再见。 正准备收了手机，回冰柜睡觉，叶达回忆起秦州主官那云彩顶级的玄妙触感，心想有没有办法搞一片回来做床垫。 这时，柜子中，隐隐有阴气散发出来。 叶达打开柜子，里面那柄袖珍毛笔微微发光。 是陈九在呼唤他。 此时他才想到，李思悦死的那天晚上，陈九说过要给他一些“鬼”可以用于静心的法门，事后被他抛在脑后。 毕竟刘小倩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似乎也没有产生对活人的食欲。 反而爱上了打扫卫生。 你看这会儿正在刷马桶呢，还哼起了歌，自己幻化了一件小围裙。 想了想，叶达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位东海的“灵体之王”，拿出毛笔，在手心划了一道竖。 空间错乱感传来，叶达没有抵抗，很快睁开眼睛，已经在一片无垠的紫雾边缘了。 每次都觉得很神奇。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 穿着围裙，拿着马桶刷的刘小倩，正一脸茫然的站在他身边。 第147章 这就是鬼？ 刘小倩扬了扬马桶刷，眼里泛起了迷糊。 “恩公，这是哪里？” 叶达也有些意外刘小倩在此，之前她都是不能过来的，只有李秀兰老太太曾经来一起来过这里，小青也来不了这里。 可能是陈九有意为之，也可能是刘小倩自身的变化导致，她毕竟是绑定在叶达体内的九阴中。 叶达道：“那天桥上的老人记得么？他是这里的主人，邀请我们过来。” 刘小倩点点头，其实在哪里她无所谓，跟着恩公就好了。 没过多久，无垠的紫雾朝两边分开，叶达带着刘小倩朝内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处废旧医院，陈九带着几位灵体在门口等候，陈如烟和老周也在此处。 不过陈如烟笑的有些僵硬，眼睛直勾勾盯着装扮古怪的刘小倩。 “这就是九叔说的新诞生的‘鬼’？她手里拿着什么？启灵物？” 刘小倩看到这个阵仗，下意识就想躲进恩公体内，可惜叶达在这里是意识体，没有地方给她躲。 陈九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叶小友别来无恙。” 叶达点点头，说道：“刚回东海，抱歉之前忘了你说的事情。” 陈九摆摆手，说道：“无妨，我们去二楼一叙。” 叶达带着刘小倩朝内走去，这里也算轻车熟路了。 废弃医院内依旧有不少灵体，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与以往对叶达视而不见不同，自二人进入后，他们就直勾勾的看着刘小倩。 似乎都已经知道了刘小倩的身份。 可它们就感觉....这个“鬼”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鬼”什么的，对灵体来说就像是更高级的“王”一样，不应该是那种阴风哭嚎，不怒自威，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强大的存在么？ 在旧日传说中，灵体不过是“鬼”的附庸甚至粮食，是灵体发生质的变化才能出现的。 这个九叔口中的鬼，怎么感觉和走错路的保洁员一样。 刘小倩心里一慌，贴近了和叶达的距离，化身小尾巴。 这些都是灵体么？他们为什么看我？我打扮很奇怪？ 尤其是旁边这个旗袍姐姐，这目光也太直接了吧。 她暗自给自己换了一套正常的衣装，一身白衣飘飘，小脸有些僵硬。 不过马桶刷倒是握的更紧了。 扔是不可能扔的，这不是幻化出来的，是家里的东西，还要带回去呢。 叶达跟随陈九来到医院二楼，之前和陈如烟商谈的那处茶室，鬼知道为什么医院里有茶室。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陈九。 陈九和叶达在茶桌旁坐定，陈如烟自动坐在侧手开始倒茶，刘小倩犹豫了一下，没有坐，而是站在了叶达身后。 陈九道：“自上次之后，小姑娘有什么变化么？” 叶达看了憨憨一样的刘小倩一眼，感觉这个问题还是要自己来回答，斟酌道：“各方面都有一些，但大都是好的方向，比如力量变强了之类的。” 陈九点点头，又道：“可有杀生？” 李思悦的事情陈九肯定是知道的，至于其他...叶达不确定道：“精怪算么？” “精怪么，虽然比人好一些，但数量多了还是会有影响，‘鬼’类阴属，天生就有杀生手段，但杀生过多，容易迷了心智。” 刘小倩自己是不会惹麻烦的，要杀生也是为了叶达而杀。 到现在为止，除了李思悦，她也就只杀了一只小龙虾，应该还好，但不得不防。 叶达回忆起叶建国的说法，貌似自己也是这样，僵尸也喜杀生，自己刚出来的时候见到活的就想弄死，不过在叶建国的法门下这种欲望被压制了很多，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自己亲手杀的好像也就苏宜飞一人，可以说叶达在这方面还是很克制的。 陈九摸出一本线装册子，递给叶达：“这上面有我摘选出来的一些法门心决，没事可以让小姑娘多看一看，不是完整的‘法’，但时常默读是可以平复心境。” 叶达点点头，这种处理最为合适，虽然是平白得来的，但若陈九真的拿出了一份可以让‘鬼’修炼的完整之“法”，他反而会有所迟疑是否要让刘小倩练。 东西先收下了，叶达也不好拿了好处就走，和陈九闲谈了起来。 陈如烟身着旗袍，端坐尽显身段，翘着手指给叶达斟上一杯茶，叶达低头一看，依旧是上次那种阴气茶。 想了想，当着陈九的面，视而不见不合适，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 寡淡无味，比他的黑冰差远了。 叶达给了刘小倩一杯让她尝尝，然后说道：“对了，有件事情刚好想问问陈先生，我之前收了两个人类的魂魄，还有几个精怪的，这种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陈九似乎对于叶达有拘魂遣将的能力并不意外，说道：“那要看叶小友需要什么了，普通的魂魄可以喂养鬼类，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因为这种方法虽然可以短时间内就让这位小姑娘提升很多，但比杀生还容易迷了心智。” 叶达点点头，说道：“那我放了？任其消散？” “叶小友何必着急，有些东西现在看着无用，日后未必无用，具体怎么是福是祸，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验证。” 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叶达照常上课，只是比起以往，学校里多出了很多关于超凡的谈论。 最近官媒的各种动作，也影响了大量自媒体和商业台的风向，出现了不少相关的文章和节目，可以说是这段时间的热门话题。 各路“砖家”和各路“大嘴巴”都发文讨论，以往不敢声张，被要求缄默的精怪事件目击者，也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曾经如何如何。 当然，其中肯定有真有假，甚至假的占了大多数也有可能。 但除了流量的狂欢以外，有识之士都不难看出，官方在有序的给大家做心理建设。 而对于叶达来说，他在学校里的人气更高了。 是的，他很莫名其妙。 不过想想也不算离谱，毕竟最近大家有轻微的安全感危机出现，然后就会想起来东海大学有这么一位叫叶达的猛人存在，颇觉得安心不少。 毕竟叶达也天天在学校晃荡上课不是么？真要发生点啥，我大东海校草弹指灰飞烟灭好么？ 尤其是古文学专业的人，可以说安全感爆棚，天天坐在一个教室里。 唯一可惜的是叶达不住宿舍，不然宿舍区的安全感也能再上一个台阶。 放学走到校门口，叶达正在刷手机，一个身影突然从一旁插上来。 “请问是叶达同学么？” 一个带着墨镜，留着唏嘘胡渣的中年男子说道。 第148章 新配件 叶达疑惑道：“你哪位？” 墨镜男子掏出一张名片，单手递给叶达，咧嘴一笑说道：“我是明日影视的曹斌，这是我的名片，您可能听过我们公司。” “没听过。” 叶达没有去接，不过眼睛瞟到了上面的内容，写的职务是经理。 这年头经理算不上啥，大堂经理也是经理不是么。 “你有什么事么？” 曹斌见叶达没收名片，也不在意，说道：“叶同学，你的事迹在网上可是广为流传，我们觉得具有很高的价值，准备将其改编成一部大制作的院线电影。” 叶达皱了皱眉头，他广为流传的事迹，应该只有图书馆的灵子事件了。 拿几十人死亡，近百人受伤的事情改编电影？这个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抱歉，不感兴趣。” 说完转身就走。 曹斌追在后面，说道：“叶达同学，先别急着拒绝，我们这部戏，会邀请当红小花出任女主角，是大制作！而且你的外形很适合走向荧幕，到时候你不但是东海的校草，还会是九州无数少女的梦啊！方言你知道吧？你就是下一个他！” 叶达对于这个狗屁膏药一样的人很无奈，说道：“方言不是不火了么？” 曹斌道：“那也赚够钱了，以后哪怕做二线明显，一辈子也是风风光光的，这个行业总需要新鲜血液，而你就是那个注定大火的熊猫血！” 叶达充耳不闻。 “你想想，你是东海大学高材生，长得又帅，还是强大的启灵者，只要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你就会一飞冲天，而我就是你的机会，刘算存你知道吧，她会出任我们这部戏的女主角。” 墨镜男一个箭步绕道叶达面前，挤眉弄眼的说道：“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场吻戏。” 叶达一脸黑线。 “实在不行，床戏也不是不能加。” 叶达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滚。” 显然曹斌不是轻易会被骂走的人，不然也不会舔着脸跟在叶达后面一条街。 “叶同学，你在学校里可能不了解，未来你总归要工作的，与其做一个朝九晚五的社畜，为什么不去做一个无数人追捧的明星呢？” 在身后逼逼赖赖了半条街，见叶达依旧一无所动，曹斌咬牙道：“何必和钱过不去呢，我们可以在寒假拍摄，只要你点头，片酬好说，我可以给到这个数。” 曹斌伸出三根手指，害怕叶达想小了，说道：“30万。” “嘀嘀” 车库大门缓缓打开。 哎？ 曹斌抬了抬墨镜。 什么情况？ 肌肉造型的顶级跑车亮起了车灯。 曹斌左右望了望，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车主人，直到他看到了叶达手上的车钥匙。 “麻烦让一下。” 直到叶达座上驾驶位，跑车缓缓驶出的时候，曹斌才反应过来，赶紧拍着窗户道：“叶总，你要不想做主角也可以，你可以投资呀，一定大赚！我院线有熟人！” 叶达一脚油门，跑车马达轰鸣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市区里发出噪音，只想赶紧摆脱这个神经病。 不要说他对做明星拍电影不感兴趣，哪怕他感兴趣，也不会相信这个曹斌。 这种刚刚发生没多久，余波还未结束的灾难事件，怎么可能被允许拍电影放到电影院里。 他在想屁吃。 还有那个什么刘算存，几年前一个劣迹艺人，网上都被骂的半身不遂了，只留下无数表情包和热梗，还女主角。 嘴里怕是没有一句实话。 开车抵达了青训营总部大楼，今天不是周末，不过李友仁还是叫叶达过来一趟，一个是棍法教练班海健这周末没时间，训练棍法的内容放到了今天，另一个是“玄水棍”的配件又制作出来了几个，让叶达来试用一下。 这次叶达在九州三城的青训营合训中表现抢眼，连带着东海这边对叶达的培养也更加的上心。 车停在车库，叶达上了楼，先是在训练室内见到了李友仁。 空旷的训练室内，李友仁站在一个小推车前，正在记录着什么，见到叶达后点点头，指了指小推车上的东西。 “我提前拿上来了，这次新东西很多。” 首先是一个类似背包的东西，扁扁的只有20厘米厚，背在背上如同一层背甲，正上方有三个可乐瓶粗细的圆孔。 “这里面是各种配件枪头，内置轮动装置，容量是8颗，分别是三枚爆破枪头，两枚电磁脉冲枪头，两枚麻醉枪头，和一枚破甲枪头” 叶达掂了掂重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重，怕是有20公斤。 从顶上的圆孔看下去，可以看到里面精巧的机械结构和三枚倒置的枪头，连接机关对着外面。 “使用的时候，你把‘玄水棍’往后一插，一拧，就可以连接枪头然后拔出，比之前手动安装快了很多，另外我还给新一批的枪头做了小型化处理，符合空气动力学，在你的力量加持下，投掷距离会大大提升。” 叶达把背包背在后背，由于比较薄，没有那么臃肿，玄水棍向后一插一拧，清脆的连接声响起，就带出了一枚枪头，看样子应该是爆破的。 叶达好奇道：“8个弹头3个孔，我怎么控制它转换呢？” 李友仁抛出一个车钥匙大小的东西。 “枪头的手动触发装置我给你做了一个新的，增加了背包轮转按钮，放心，只有离开背包后枪头才会被触发，不会出现你自己炸了自己的情况，不过你还是要熟悉背包枪头的顺序和位置，才能更快捷的使用。” 叶达试了一下，每按键一次背后就会传来机栝的声音，枪头会自动轮转，倒有点像以前打游戏切物品栏。 和鹰眼那种轮换箭头装置有异曲同工之妙。 几个枪头各有各的作用，爆破就不用说了，威力远超手雷，堪比火箭筒，麻醉枪头内则是高浓度麻药，哪怕是针对大体型的精怪也能发挥作用，前提是被一棍子捅在体内对方没有死，毕竟“玄水棍”不是针。 电磁脉冲枪头是专门用于破坏电子设备的，虽然以玄水棍的重量和叶达的力量，一棍子下去恐怕没什么电子设备能抵挡住这种程度的物理袭击，但这种破坏并不彻底，比如内部储存的信息什么的依旧存在，而电磁脉冲可以直接烧糊它们，杜绝任何修复的可能。 至于破甲枪头就是最最朴实无华的了，其本质上就是一个和玄水棍同样材质的普通枪头，只是造型上更有利于突破金属防护，插上之后也可以用于近战，当作普通的大枪用也没问题。 这几样东西并没有增加叶达的绝对实力，但是让他的手段更加多样化了，比如麻醉枪头，虽然没有验证过，但也许对丁勇这样免疫物理攻击的敌人可能有奇效。 第149章 滑板配大貂谁不迷糊啊 之后叶达在两面镜的帮助下，再度展开了与班海健棍法训练。 比起之前几次，班海健肉眼可见的看上去很疲惫，似乎长期休息不好的样子，不过还是很负责任的来了青训营对叶达进行培训。 值得一提的是，在镜子上写了“力量相同，一右侧（班海健）为准”的规则下，叶达第一次于两面镜内的意识空间战胜了班海健。 虽然可能有对方比较疲惫的原因，但这也意味着叶达在短短一个月，三次训练后，就基本达到了和班海健差不多的高度。 落云湾的实战经验也是叶达成长迅速的重要原因。 嗯，还有开挂。 四个小时后，班海健疲惫的退出了意识空间，摇摇头道：“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对练了。” 叶达感谢道：“还是很谢谢你的教导。” 班海健道：“我只是长兵器方面稍有树建，也算不上什么冷兵器大师，这些技巧也是从华京那边学来的，你如果想要继续精进，可以去华京那边看看。” 叶达回忆起姚汝亭的棍法，确实颇有章法，抛开体质力量不谈，其实并不比班海健差多少，尤其是考虑到姚汝亭的年龄，恐怕那边确实有些厉害的老师。 不过去华京还是太遥远的事情，近期内如果无特别情况，他都不准备离开东海。 结束了两面镜的训练，叶达驱车返回幸福里。 等红灯的时候，电话响起。 看来电联系人，居然是姜侯。 “小叶，在哪里？” 叶达一手举着电话，说道：“从青训营往回走的路上。” 姜侯电话中说道：“跟你说一声，这周末的曙光计划训练我回不去了，我现在在越州。” 感觉到侧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叶达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旁边同样等候的出租车上，一个穿的很夜店风的姑娘正在晃动手机，上面是好友二维码。 叶达嘴角一扯，缓缓升上了车门玻璃，选择无视。 “为啥单独和我说？” 姜侯那边笑道：“毕竟你可是曙光小队的队长呀，以后有些事情，我会通过你来通知，让你提前习惯管理队伍。” 叶达挑了挑眉：“队长？有这个说法么？” “现在不就有了，你通知一下其他人，当然你们也可正常进行其他训练，等着我好消息，上次落云山合训我发现了不少好苗子，争取给你再忽悠几个队友回来。” 绿灯亮了，叶达嘴上应了几声，一点小事罢了，至于姜侯能不能忽悠来队友，在他看来难度不小。 九州三城就那些好苗子，各地都宝贵的紧，姜侯这属于明晃晃的偷家行为。 况且又不是什么真的建制小队，能交到朋友很开心，也有利于《入世活法》的进度，但有没有新队友对他影响不大。 车子缓缓启动，叶达说道：“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大家了，开车呢我先挂了。” “唰”的一声，一旁的出租车将叶达超了过去。 可能司机也想试试超跑车是什么感觉吧，叶达也并不在意。 就是出租车窗里那个女孩鄙夷的眼神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可能在她眼里，不会轰马达的跑车，都是假的吧。 挂了电话，叶达继续以优哉游哉的速度前行。 时间很晚了，夜店媛都回家了，路上自然没什么人。 正发愣之际，一个身影从左侧超过了叶达。 是的，身影。 叶达一愣，赶紧看了一眼仪表盘。 被出租车超就算了，被人超是什么鬼！ 仪表盘没错啊，什么情况，跑步超车？ 等等，那个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那大狗熊一样的貂皮大衣，高大挺拔的背影。 怎么好像是杨天？ 叶达加了一脚油门，追了上去，降下车窗好奇问道：“你在干嘛？” 狂奔中的杨天动作有点奇怪，与其说是在跑，不如说是在滑，地面仿佛是他的冰场，就好像脚下有一个看不见的滑板。 帅是挺帅的，就是表情有些急躁。 看到叶达，杨天显然也很惊讶，大声喊道：“你怎么在这里？算了不重要，我在夜跑...” 叶达面色古怪，这夜跑是不是穿的太时髦了一点。 杨天张嘴准备继续往下说，但紧接着脸色一变：“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嘭”的一声巨响，车顶上居然落下一个人！ 车子一阵摇摆，叶达赶紧握住方向盘，幸好速度不算快，不然刚才就撞树上了。 叶达探头向上望去，才发现居然有数道带着面具的身影，在电线杆上快速跳跃移动着！ 刚才其中一人一跃而下，重重的落在了车顶。 杨天道：“我可没找你帮忙，是你自己靠过来的啊！” 叶达瞳孔一缩。 还没细想，下一刻，一柄刀穿透车顶，直取叶达脑袋。 叶达反应很快，右手附着了“阴气手甲”，一把握住刀身将其撇断，但很快一番动作又让车子失去了平衡。 公羊跑车打着滑跑出了S型，轮胎疯狂的摩擦着。 “卧槽！” 叶达赶紧握紧方向盘，想要将车摆正。 比起刀子，反倒是车子更麻烦！ 可惜他的驾车技术也就普通级别，公羊跑车一直在蛇皮走位，车顶那个人也爬不稳，被甩了出去。 杨天一边跑一边喊道：“莫踩刹车！莫踩刹车！” 叶达闻言松掉刹车，只管方向盘，终于稳下了车子。 可能是第一世留下的本能吧，明明叶达皮糙肉厚，车炸了他也未必会死，但刚才那种情况还是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好险，这比和小龙虾打架还刺激。 杨天还在一旁维持着空气滑板的骚包姿态，一声貂皮大衣迎风飞舞，此时他才有机会把话说完。 “我在夜跑..的时候，这些家伙突然跳出来，应该是总部寻仇？” 他作为东海灰色地带的中间人，找到他头上并不难，毕竟当时这个任务挂了不少时间一直没人接，在灰色地带也算半公开的状态了。 叶达好奇道：“不找雇主，找你一个中间人干什么？” 这就和房子跌价不找开发商麻烦却找中介一样。 杨天咬牙道：“雇主已经死了！这帮人是疯子！提着雇主的头来找我的！” 第150章 八神技 身后的一群人还在追，在路灯上跳跃移动的速度不比车子慢多少，叶达眉头一皱，这群家伙至少是B级启灵者往上走的程度，而且必须是肉体系才合理。 可一下十几个B级肉体系？ 当然这也和叶达的没加速有关，这台车的性能远不止于此。 侧面也反应了此时徒脚滑冰的杨天的速度。 若是杨天因为其他什么事被追杀，叶达是不会救的，赚的这份钱就承担这份风险，但对方是永生会的人，叶达却不能不理。 永生会上海分部的实际捣毁者就是曙光小队五人，放任杨天被抓，回头不还是要牵连到自己等人。 要去赌杨天的嘴严不严？这帮人不像是准备讲道理的样子。 叶达朝杨天那边靠过去，说道：“上车！这车能跑370，让这些猴子追！” 前方一处花台，杨天高高跃起，貂毛大衣如同两片翅膀，落地后以一个匪夷所思的S型曲线滑来，直接跃至了车顶。 哐当一声，连续两次重压，车顶变了形。 叶达也不啰嗦，直接挂挡踩油门：“妈的车都给你踩坏...” 杨天急道：“这车还是我送你的呢！没时间解释了！快开车！” “嗡！！！” 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无人的夜路，公羊跑车猛地提速，驰骋无疆。 杨天也是神奇，只是单手扶着车顶，却牢牢的稳住了身形。 公羊跑车自叶达入手以来，第一次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性能，马达疯狂转动，仪表盘上的指针飞速提升。 就在叶达以为将要彻底甩掉后面这群人的时候。 “轰！” 一颗道旁树直接齐根而断，横着落在路中间。 “淦！” 叶达急打方向，公羊跑车扁平的抓地力让其没有翻车，但依旧侧身撞在了树上。 随着玻璃和钢铁破碎的声音，这辆从诞生到报废，一次速度100都没有上过。 叶达在2.5世以来的第一辆车， 死不瞑目了。 推开气囊，叶达一脚踢开车门，从另一侧钻了出来，看着自己冒烟的小车车。 撞到这种程度，好像也没必要修了吧。 而且他也修不起。 呵呵。 杨天挣扎的爬了起来，刚才虽然率先跳车，但依旧摔的不轻。 看着围过来的十几个诡异身影，杨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脱掉了沾满落叶尘土的貂皮大衣，露出了里面尚且还算整洁精致的西装。 “妈的，不跑了，弄死这群家伙！” 而一身运动服的叶达，铁青着脸从车内捞出一个包，抽出被拆成两截的玄水棍，态度也很明显。 他现在想打人。 杨天活动了一下肩膀，看到叶达手上的东西。 “棍子么..虽然没什么威力，但好歹有个东西拿在手上，给我一根。” 叶达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组装玄水棍：“你太菜了，用不了。” 杨天太阳穴突了突。 好吧，好歹是救了自己的人。 说实话，他被这帮人追了很久，遇到叶达完全是一个意外。 虽然两人的关系异常复杂，但这种时候，身边有一个强大的队友和自己站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东海校草”手底下的真章如何了，若是能有传言中一半厉害，今天就有机会拼一拼。 叶达将棍子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拨通了手机。 “喂，王警官么，我被包围了，对方十几个人都是肉体系启灵者，是的就是这么离谱，我很确定，车都被干废了，而且他们好像刚杀了人。” 杨天有些错愕，转瞬又觉得正常。 也对，自己是灰色地带的人，这位“东海校草”可不是，甚至可以说是官方力量的红人，报警再正常不过了。 报警寻求支援也好，虽然警察往往来的不及时，但好歹有个盼头。 却听到叶达说： “我就想问问，这种情况，打死了算正当防卫么？” 叶达环视着将他和杨天围成一个圈的面具人，问的很认真。 “好的，我知道了。” 叶达挂了电话，将棍子指向前方，十几个面具人高矮胖瘦不一，甚至有男有女，看不出谁是为首的家伙。 “这里是东海，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但是在城市里这么撒野，怕不是胆子太肥了一点。” 没有人回话，但是有人动起来了。 只见其中四人双手放在胸前，手指微动，比出一个手势。 “八神技·天罗” 大量蓝色的能量绳索从四人指尖飞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朝叶达和杨天飞来。 叶达一个纵跃高高跳起，而杨天则是向右方一个侧滑。 半空中，叶达眼神一凝。 不是肉体系启灵者么？！ 刚才那种移动方式，可不是非肉体系能够做到的！ 手中玄水棍一挑，他要试试这蓝色能量网的强度。 能量网似有实体，被玄水棍搅动，整张大网变形，然后在一个不低的强度下被挑破。 叶达心中估摸着力道，不算太强，但也不弱。 “这帮家伙是求法者？而且喊出了招式名字？” 杨天一边侧面迂回一边喊道：“我不清楚，也许和求法者搅到一起了。” 当叶达落地的时候，手中的玄水棍已经变成了一把黑冰大槊，古朴的造型虽缺乏细节，但依旧霸气。 他没有直接呼唤刘小倩出现乱杀，刘小倩杀人的场面过于残暴了，况且杀生过多对“鬼”无益。 情况目前还hold住。 一个侧身弯月扫，叶达砸向最近一人。 “八神技·不动！” 一个壮汉模样的人主动挡在叶达槊前，金光一闪，身体四周居然出现了金色的冰块状能量实体，显然是某种防御之法。 叶达冷笑一声，加了几分力。 那壮汉显然对自己的防御非常有自信，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漠视的看着黑冰化成的大槊袭来。 嘴角还露出一丝冷笑。 然后。 冰碎。 人飞。 “轰！” 叶达心想，还有主动抗我攻击的傻子。 那金色冰块只坚持了一瞬，就化作漫天碎屑，壮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成惊恐，就被斩在了腰腹，蛮力使得并不算锋利的大槊入体过半，飞了出去。 必然是活不成了。 王国方说了，十几个合围，就是正当防卫！ 所以叶达不准备留手。 法律就是保护他这种良民的！ 第151章 队长级的压迫感 壮汉打着转飞出去，显然震惊了一众面具人，本以为将二人围住稳操胜券，没想到叶达这么猛。 其他几人不再犹豫，纷纷出手。 却脚下一滑，十几个人摔倒了一片。 摩擦力掌控。 杨天将除了他和叶达以外的人，摩擦力降到了最低。 叶达犹如狼入羊群，冲了进去，大槊一个下劈。 一个还在努力维持平衡的面具人直接被砸趴下了，叶达收了几分力。 直接打死毕竟不好。 打断脊椎就好了。 比起叶达的威猛，杨天则飘逸的多，面具人原地打滑如同默剧，但杨天却犹如冰场上的天才滑手，转向加速灵活多变。 这些人手段怪异，身体素质又很强，但他毕竟是一个久经阵仗的A级启灵者，三四个面具人还是搞得定。 之前甫一见面就是十几个人，他只能以跑为主，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一个平地飘逸闪到面具人后侧，杨天带着指骨的拳头直接打向对方后脑，那人应声而倒。 “八神技·屠钩” 一个女性模样的面具人见自己无法移动，双手一甩，一道白色能量钩子飞出，缠在了叶达武器上，然后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钩子就开始往回收缩，竟然是想将叶达拉过来。 叶达大槊一甩，那女性面具人没拉动叶达，反而自己飞了过来。 一拳打在对方胸腹，将其掼在地上，这一下肋骨至少要断掉两位数，地面都出现了碎裂。 倒要看看是帮什么人。 叶达摘下那人的面具。 下方状况却让他毛骨悚然。 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似乎不断溃烂又不断愈合，脸上满是结痂和结缔组织，入眼全是黑棕色的疤痕与扭曲的血管。 叶达手一抖，又将面具盖了回去。 “抱歉，打扰了。” 这帮家伙是什么鬼。 身体素质普遍能达到B级肉体系的水平，还是久经训练的那种，却有着肉体系以外的能力。 手段挺多，但实力又达不到求法者的水平。 而且还有一张恐怖的脸。 大体强度应该在B级，但是手段繁多。 这时，最早那个被叶达几乎50%腰斩的壮汉，居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叶达一愣，他很确定刚才那一下的威力。 生命力也这么强？ 而应该被自己肋骨打断十几根的女性面具人，也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反倒是被杨天不算太重的拳头打到后脑的那个，再也没了声息。 杨天很机敏的喊道：“弱点是后脑。” 叶达点点头。 “八神技·燃血” 所有还能正常行动的面具人同时低声呼和。 紧接着，他们身上暴发出了红色的光焰，口中发出了忍受疼痛的沙哑声。 好家伙，还有爆种能力。 就在叶达凝神戒备，思考如何攻击他们后脑的时候。 一点明亮的火星，从背后掠过了他。 不是天上的那个，而是烧纸飘上天空的那种。 叶达目光追随着火星飘向前方，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刻，却听见了背后沉稳的声音。 “焰涡” “轰！！” 每个面具人脚下，数米高的火焰龙卷冲天而起。 十几个猛烈的火焰龙卷直接照亮了夜空。 叶达赶紧一个后跃，转头看去，只见一身呢子大衣，拥有完美中分发型的男子缓缓走来。 严永亨。 东海特事科三队队长。 严永亨闲庭阔步一般走来，对叶达道：“小叶，没事吧？” 叶达摇摇头：“没啥事，严队长来的好快。” 特事科介入并不让叶达意外，他们本来就是负责处理相关工作的，十几个启灵者的集体犯罪事件哪里能不管，不过速度出乎叶达意料。 从开车遇到逃窜的杨天，到现在也就不到10分钟。 严永亨指了指杨天道：“从这个家伙被人追，信息中心就已经通过监控发就就已经注意到了。” 叶达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着持续燃烧的惊人火龙卷，叶达感慨道果然队长级的都不简单，他之前都不清楚严永亨的具体能力，看来是能量系的么。 能量系还真是猛啊，这视觉效果不是盖的。 已经能算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吧。 叶达想了想道：“是不是应该留个活口？” 严永亨道：“放心，不会直接烧死他们，而是让他们缺氧昏迷。” 火龙卷分外耀眼，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不过几个面具人似乎开始移动想要突破，奈何在严永亨的操纵下火龙卷也在移动，始终将他们拘束在其内。 严永亨：“生命力倒是挺顽强的。” 足足烧了近五分钟，叶达甚至都闻到烤肉味了，严永亨才挥挥手，火龙卷彻底消散。 十几个面具人纷纷昏迷到底，有几个还严重烧伤，不过以这帮家伙诡异的生命力，应该不至于死掉。 于此同时，叶达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想来是警方赶来了。 严永亨表情严肃的说道：“这帮家伙真是不知死活，在东海市内大张旗鼓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是来自杀式袭击的么？” 叶达将永生会的事情和严永亨简单说了几句。 严永亨点点头：“小叶，你和我回一趟特事科吧，把之前的事情和大家说一下。” 转而指着杨天道：“还有你。” 杨天脸色难看，不过也没办法。 ____________________ 两个小时后，天蒙蒙亮的时候。 “什么？不是启灵者？！” 叶达在休息室内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求法者？求法者有这么多人么？” 他印象中，求法者都是精兵路线，各个都是小boss级的人物，行事也不会这么疯癫张狂。 严永亨斟酌了一下道：“也不是求法者，准确的说...是一群肉体接受了改造的普通人。” 肉体改造？ 严永亨指了指后脑，说道：“经过检查，他们的后脑位置，寄生了一种生物，和小脑部分高度融合，身体素质的变化就来自于此，浑身激素水平都不正常，同时你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似乎也来自于此。” “寄生生物？虫子么？” 严永亨道：“不...非要描述的话，大概是类似于....水母？” 第152章 水母寄生 具体的医疗检测报告严永亨没有给叶达看，叶达也看不懂，不过如果是水母的话... “之前剿灭永生会东海分部的时候，从那个王彦季的密室里，搜出了一个奇怪的木雕，有点像水母，但是很抽象。” 严永亨思索了一会儿，他也刚拿到报告，之前的事情不算特事科的工作，而是姜侯为了给曙光小队磨合找的活，后续接洽也是警方那里在进行。 不过今夜不同以往，这帮家伙显然不能单纯的当做骗钱的邪教处理，必须重视起来。 叶达沉声道：“通过改造...或者寄生，让普通人拥有类似启灵者的能力，是可行的么？” 按理说若有这种技术，官方才是最可能掌握的人。 严永亨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自然也有相关研究，但都是特例，比如特殊的启灵物之类的，想要拥有普适性绝不可能轻易达成，与其说相信这帮子邪教掌握了超过官方的技术，我更相信是某种特定的生物造成的。” 叶达道：“但是剿灭的时候，我感觉所有人不过都是想要骗钱而已，包括那个王彦季。” 严永亨道：“我听说，还有一只精怪？” 叶达点点头：“是有一个，不过加入永生会应该也只是机缘巧合，那家伙...菜的很。” “还是要重视一下，精怪也好，抓起来的成员也好，我会组织复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警方那边由于跨地区工作进度不大，目前只知道永生会的总部是在越州地区，交由那边的警方处理了，我也会和越州特事科沟通一下。” 叶达想起来，说道：“姜队..好像就在越州吧。” “嗯，那个家伙请了个长假过去了，我回头问问，让他参与一起。” 直到天亮，叶达才回到家中。 来的时候开跑车。 回的时候打出租。 值得一提的是，杨天估计还在特事科待着，虽说他也是受害者，但有些东西不让官方满意，是不会放他走的。 路过车库的时候，叶达只能说百感交集，大公羊这辈子都没上过100时速，就英年早逝... 车被道路救援拉走了，剩下的看保险公司怎么说吧，希望杨天买的保险够给力。 路过车库的时候，叶达触景生情，望了一眼那个方向。 远远看去，车库门口居然蹲了一个人，正是白天那个曹斌。 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把躺椅，穿着羽绒服在那里打盹，似乎在蹲守叶达。 叶达有些意外这人的执着。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努力么？ 他想得到是好，不知道叶达住址，但车总得开回来吧？ 结果没想到，哎嘿！ 车报废了！ 没有去搭理这人，叶达直接回到了家中。 身上搞得挺脏的，叶达准备洗个澡，之后估计差不多天也就亮了。 感受着水珠的亲近感，叶达脑子里却是在想永生会的事情。 永恒会东海分部，一个规模尚可的骗钱组织，虽然做的也是生儿子没那啥的活计，但行事好歹算是小心谨慎。 可今天这帮子人完全不同，说是猖狂都不够。 而是接近疯狂。 法盲也不敢在东海这么闹。 为啥总部和分部区别这么大，可能问题还是出在那个王彦季身上。 对方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还全军覆没，想来东海特事科乃至越州特事科会教他们做人，杨天也没被他们抓住，曙光小队应该是安全了。 还好当时救下了杨天，否则这群疯子未尝不可能成群结队的跑到幸福里来。 虽然是为了自己，但结果上也算救了杨天一命，希望这个家伙能上道一点。 比如把修车的钱给解决一下。 撞成那个鬼样子，怕是几十个W是要的。 这会让叶达本来还算宽裕的经济条件，直接破产。 若不修，又感觉对不起自己2.5世的第一辆车。 “不行，等杨天那个家伙出来了，一定要让他给我把车修了。最好只换不修。” 从浴室中走出，刘小倩已经抱着浴巾在等候了，这家伙自从报了仇找回了记忆之后，越来越居家了。 只要不外出，刘小倩在家里就是和活人差不多的行动习惯，不像以前大部分时间在九阴里或者凭借灵体只身满楼乱窜。 人不飘了，改靠双脚走路了。 擦了擦身体，也到了上课时间了，叶达给曙光小队其他几人发了信息。 “周末训练姜队有事回不来，通知我们可以自由活动。” 直到叶达重新背上书包去上学的路上，才陆续收到大家的回复。 李子丰：“收到！” 伍绯：“收到！” 周美荣：“要不要聚一聚看个电影？” 叶达走进教室的时候，曙光计划群里已经在讨论看哪一部片子了。 最后定下了一部《王朝天倾》。 叶达没去翻楼，只知道是一部口碑不错的古装大片。 王维文最后冒了一个泡。 “看完电影，邀请大家去我家吃个饭，我家里人想要感谢一下我的队友。” 本来就是休闲周末，即便不去王维文家，估计也是找地方吃饭，众人自无不可。 一天的课程没出什么事情，不过姜侯中途来了个电话，询问昨晚的事，叶达说了个大概后，姜侯表示会在越州那边配合当地的特事科好好查查。 这也意味着姜侯回东海的时间又延后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新晋的无车一族叶达简单收拾了一下，和周美荣会和，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了约定的电影院。 “你车呢？” “车祸了。” “？？？” 电影院门口显眼的招牌上挂的就是《王朝天倾》的海报，几个演员都是熟面孔，看得出是大制作，希望质量也能一样高。 伍绯、王维文、李子丰陆陆续续到齐，众人取票买爆米花，叶达排队的时候听到身旁的人在谈论说，秦州那边一个牧民家的羊变成了精怪，变得比牛还大，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牧羊犬按在地上摩擦，最后被牧民合力撂倒，变成了羊肉串全村吃了三天。 连羊都能变成精怪，只能说九州变化越来越大了，而且比想象中快。 官方开始主动“信息脱敏”，自然不会是变化刚刚开始，可能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确认无法阻止后，才换了一个宣传策略。 叶达突然想到，人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之前好像听李友仁说过，近三年来启灵者的数量在增加，实际数据可能已经超过了“十万分之三”，只不过启灵者不是生出来的，而是6-30岁之间的人类觉醒出来的，所以各年龄都有，不好统计，甚至有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启灵，机缘巧合使用出能力才发现。 三年.... 叶达若有所思。 入场观影，灯光黑了下来。 叶达也收拾了思绪开始看电影，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九州看电影，以前小县城没有电影院，东海后也没有合适的契机。 各种制片方的开场动画后，黑色的荧幕上缓缓浮现了一首诗。 且如今年冬，十室九室空。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豪绅摇头笑，租从人骨出。 落脚： 叶达。 第153章 王朝天倾 一首短诗出来的时候，身旁的周美荣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叶达。 不过认识了这么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古时候那个“神童叶达”虽然死的很早，但留下的作品可不少，是标准的高产者，从小学一路到大学，课本里都有神童叶达的文章诗词。 能怎么样呢？相当于同学里有个人叫李白。 曙光小队已经见怪不怪了，电影院内更是调侃都不方便，周美荣只是笑了笑露出了几颗白牙，就复又转向荧幕。 叶达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之前没做功课，这片子说的是大斌王朝的事情么？ 那么有自己的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那几句诗是自己第二世死前抄...嗯..写的，那时百年瘟疫已经初见威力，梁州一带疫病传播极广，影响了秋收。 所以瘟疫死了一批人，饿也饿死了不少人，还要交粮。 自己就糅合了杜甫的《兵车行》，写了一篇长诗，想督促周边官府和豪绅不要太过分，电影摘取了一个节选。 原创和抄袭大概四六开的样子。 当时效果不错。 那时“神童叶达”的名号还是很大的，用当时的话来说，他就是文坛领袖，人望所在，尤其是在士人阶级，此诗一出，周边豪绅收敛了很多，叶家也被其影响，开仓施粥。 叶家自己虽然也是大地主，但诗书传家总比豪绅豪强要好一些，在意脸皮，底蕴也厚一些，至少到叶达死前为止，叶家对下面的佃农、周边居民都是颇为拂照的。 正式电影开场，随着一段沉重的音乐响起，第一个场景却是在皇宫中，看样子这部片子只是借了自己一首诗，和第二世的自己没啥实际联系。 他从未去过大斌皇宫，甚至没有离开过梁州。 尽头由远及近，一位老戏骨扮演的皇帝，正在用膳，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既不好吃，也不丰盛，不过摆设、陈列看上去颇为讲究，似乎是考证过的。 “陛下，秦州去岁，登记在册，因疫而去者共计2万人，关州5万人，越州3万人，云州300人。” 大斌皇帝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抬头看了一眼宦官，说道：“登记在册的恐怕不到十分之一吧，这数字是糊弄朕呢。” 宦官退后不敢说话。 “糊弄也好啊，省的心烦，从先帝起，这大斌的疫病就没有绝过，朕17岁登基起，如今也已经五十有四了。” 突然放下饭碗，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这里电影给了一个特写。 叶达猜测，这里想表达出皇帝的麻木。 是呀，做了一辈子斗争，此时皇帝对于这些数字怕是已经麻木了。 大概几秒钟后，皇帝又说道：“云州去岁只死了300人，真是厉害呀。” 宦官道：“云州刺史王文维，赏罚有度，治地有方，开水渠，修卫城，以工代赈，隔绝病原，庇护了大量百姓。” 这下曙光小队又一起看向了王维文。 这片子还真没挑错！ 曙光小队何德何能，同时拥有两位卧龙凤雏，还选中了这部电影。 王维文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叶达仔细观察了一下王维文的表情，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只是有些无奈。 皇帝拈起一块骨头，一边大口啃食着，一边说道：“做的好，做的比朕好...” “王文维今年怕是八十有四了，还有这么好的精力，难得呀，难得。” 将上面的肉啃得干干净净，皇帝将骨头扔到了一旁，高声道：“宣天理寺刘卿。” 之后画面转黑，《王朝天倾》几个大字出现在荧幕上。 开场交代了时代背景，短短几分钟的内容可以说诚意很足了，演技到位，角色服装叶达也看不出偏差。 这是一个很考究的片子。 若是算时间，应该是在叶达第二世死后的40-50年左右，当然这只是推测，编剧经常会将同一大时代不同时期的内容编在一起，看个电影不能较真不是么。 叶达突然想到，可能和云州湖“虚云洞”那个虚影，前后时间也差不多。 电影的主角，就是那位天理寺刘卿，名为刘长青，一个类似金牌探案员的角色，也是一名旧日异士，由一位荧幕硬汉扮演，没找小鲜肉。 花了十几分钟，讲述了一下刘长青的出生和家庭，还有一手控水的手段耍了耍帅，然后就接上了开头的皇帝召见。 皇帝让他带人去云州查王文维，但是却没有给具体指示，话里弯弯绕绕揣摩不透，让刘长青非常疑惑。 然后出发前，各路高官都来找他，有求情的，也有让他拉王文维下马的，作为主角他自然是光正伟的形象，只觉得云州刺史王文维活一地百姓，是个好官云云，不能让王刺史卷入这种倾扎斗争。 所以刘长青选择假意出发云州，实际上去的只是自己部下，他要求部下能慢决不能快，最好走他个一年半载，而自己则留在了都城，想要看看朝堂上是谁在谗言王刺史。 这里叶达出现了一些割裂感，封建时期没那么多个人英雄主义，皇帝点名出发，敢阳奉阴违留在都城，这相当于将一家人的脑袋都别在自己腰带上冒险，对于家人也太不负责了一些，男的杀头女的充妓都算仁慈的处理方法。 尤其是主角这种基层人员，违抗皇命太嚣张了。 除非你是士人领袖，或者文坛泰斗，比如皇帝曾经三次征兆叶达去都城，叶达都没搭理。 不过主角就是主角，反正在都城里查这查那，不少人都怀疑他没离开都城，但就是没人去皇帝那里举报，也没人去抄他的家人。 然后就是各种探案和蛛丝马迹，男主还算挺厉害的，不然皇帝也不会点他，在旧日异士里面也算一个高手，一手控水解决了各种危机。 这里可能就是九州现状局限了电影，旧日异士远不会只有一种手段，编剧是在用启灵者的想象着刻画旧日异士。 整体剧情都比较压抑写实，除了男主遇到的朝堂危机以外，还用不少篇幅描写了大斌末年的颓势，朝堂对地方的无力，面对疫病的麻木，百姓生活的苦难等。 本来叶达没有什么触动，虽然和第二世年代相近，但他从未去过都城，这里面一些角色也不熟悉，就连“云州刺史王文维”都是大学课堂上听丁勇讲起才知道这么一号人的。 也是在认识王维文后，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有一幕内容让他眼神一凝，分外沉重。 这场戏是在一处酒馆里，主角暗中查到此处，隐蔽在屋顶。 酒馆内有一个说书先生，正在鼓点声中抑扬顿挫的念了一段白词。 “却说那梁州大疫，尸骸遍野，哀嚎漫天，有一位奇人医师，每每大疫屠城，十室九空，必定次日就达，百姓见到此人就知大疫已过！这位奇人不开方，不卖药，给死人针灸，给活人上香，旁人莫有敢问....” 叶达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座位把手。 给死人针灸，给活人上香？！ ________________ 周美荣感觉自己手被碰到了一下，脸颊飞红。 叶达这是要牵我的手么？.....是不是太快了？ 男孩叫叶慕容，女孩叫叶慕美吧。 生两个差不多了。 第154章 王家 这一幕中，说书先生只是酒馆背景的一员，随着主角视角的变化，说书先生的声音就结束了，换成了紧张低沉的配乐。 叶达反复回忆那段白话书文，回忆第二世时贩夫走卒的说话方式... 这不是一段原文，应该是编剧用现代的语言习惯写的。 但这个故事...和他双手的东西何其相似。 从换皮女的口中，他知道了右手的石针名为“九阴”，从丁勇的口中，他又知道了左手的香炉名为“卷天”。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电影会不会也和求法者的阴谋有关？ 转瞬叶达心里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一部电影从立项，到拍摄，再到剪辑上映，需一到两年的时间至少，那时候自己甚至还没来东海，和求法者也毫无瓜葛。 也就是说编剧可能在查资料的时候，偶尔看到过了什么记载，奇闻异事之类的，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写成了一段评书用成背景。 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之后得查一下了，也许能挖掘出两样宝物的秘密.... 暂时收起了心思，叶达更加专注的看电影，想看看还有什么讯息，甚至打开了阴气凝神状态。 不过让他失望了，之后再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剧情的走向开始偏向个人英雄主义，主角查来查去，最后发现是有一个旧日异士集团在蛊惑皇帝，说王文维之所以八十多还能精神烁烁，不显老态，是因为王文维身上有一件异宝，可以使人长生，老皇帝有绝症快死了，才想让人查，而主角只是明面上的人，真正去查王文维的另有其人。 这就很离谱了....就当做剧本需要吧。 总之直到到结尾男主大战一场，利用暴雨对控水的加成杀了幕后黑手，云州刺史王文维都没有出现，只在最后给了一个背影，大致就是说王文维不知为何，选择主动进都城了。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就完了？”叶达看了一眼周美荣。 她脸怎么红了？ 虽然也两个小时过去了，但总觉得故事没讲完，留下了一堆伏笔。 周美荣点点头道：“好像说是上下两部，另一部明年上映。” “好吧，我无发可说。” 散场出了电影院，李子丰说道：“这个王文维很有名么？” 虽然因为队友叫王维文的缘故，知道有这么一个古人名字只差一个顺序，但李子丰并不清楚他的具体事迹，《王朝天倾》中王文维的角色始终没有露面，但整部电影可以说是围绕着他的事情展开的。 实际上王文维在历史上远没有“神童叶达”出名，大抵相当于地球上的“李白”，和同时代某个好官的知名度差距。 王维文笑道：“不算太出名，不过电影嘛，如果从太知名的角色切入，会看起来像是传记，这部电影，至少上半部电影，那位和我名字差一个顺序的云州刺史也只是一个大号的背景板，主视角还是围绕刘长青讲得。”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剧情，这部电影还是诚意满满的，服装、道具都很考究，剧情以现代人的角度也不算狗血。 叶达则在想怎么样能够找到这部电影的编剧，他刚才记下了演职人员表，编剧的名字叫“朗道”，不知道是姓朗，还是说只是一个艺名。 “明年下部上映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来看吧，感觉还是值回票价的。” 曙光小队五人点点头，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马路边，李子丰正在问王维文家的地址好叫车，王维文笑着摇了摇头，两辆黑色豪车停在了路边。 “家里的司机来接我们，不用叫车。” 惊讶于王维文家里的财力，不过几人也都是青年中的骁楚，不会因为这点物质上的刺激就如何，爽快的坐上了车。 车子一路兜兜转转，开到了一处私家花园模样的地方。 这里不是别墅区，那个太低级了，这里一整片区域只有一处住宅，三城楼呈现一个半圆形。 也许被称之为“馆”更合适。 虽然不是在市中心，但也足够惊人了。 车停在门口，此时王维文的家人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显示出了对这次聚餐的重视，若有商界的人在此，可能会惊讶于王总居然亲自迎接几个年轻人。 不过此时几个年轻人只是感觉王维文一家人挺好相处的，没有那种电视剧里豪门怪味儿。 周美荣：“叔叔阿姨好，打扰了。” 叶达在九州医院见过一次的王维文继母，正满脸含笑的打着招呼，一旁那个看上去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王维文的爸爸了。 对了，还有那个一脸拽相，板着脸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个16、7岁的男生穿的倒是很得体，就是脸上的表情很冷淡。 门口聊了，互相打了招呼，王维文也将几位队友一一介绍了一番，众人朝内走去。 王维文的父亲叫王俊山，应该是东海商界排的上号的人物，不过年轻人们不认识，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厉害。 继母叫卢芷萱。 弟弟叫王维武。 也就是之前让九阴起了反应的人。 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搞清楚九州医院的时候，为什么右手里的三根石针对王维武起了反应。 王俊山带着几个男生在一楼客厅喝茶，继母则带着两个女生去游览这座豪宅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王维武去了自己母亲那边，似乎不愿意留在客厅。 “叶达同学对吧，我们家维文总提起你，你们一起多次共患难，我代表王家感谢你。” 叶达摇摇头客气两句，确实不少惊险事情是和王维文一起经历的（高架桥不算）。 他来东海后第一个朋友，也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 他一边呷着茶，一边观察王俊山的面貌，感觉和王维文确实有三分相似，心里一个小疑惑稍稍弥消了一丢丢。 “维文从初中起就加入了青训营，一直培训至今，也吃了不少苦，你们年轻之间就是要互相帮持，我听说‘曙光小队’是整个东南地区最精锐的青训队伍，甚至在九州三城的特事科都颇为有名，可见大家都是非常优秀的。” 能够知道一些特事科的内部消息，王俊山看来能量不小。 几人聊着聊着，二楼突然传来了了女性的惊呼声和瓷器破碎的声音。 几位男士一同看向楼上。 尤其是叶达。 因为从进入这里之后，叶达就冥冥中感应到了一次共鸣，和九阴有关的某个东西，似乎就在二楼。 现在没有好的机会，但一会儿吃完饭可能会还有一次游览，到时候可以好好注意一下。 楼上的骚动，听声音不是伍绯也不是周美荣。 那就应该是王维文的继母卢芷萱了。 紧接着传来了比较压抑的训斥声。 王俊山脸色僵硬了数分，强笑道：“可能是碰掉了什么东西吧，不知是芷萱还是维武，这母子二人总是毛毛躁躁的。” 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55章 晚餐 楼上的几人回到了大厅中，众人继续聊天等待吃饭，王维文的继母和弟弟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王维武，一直板着脸。 周美荣恰好坐在身边。 王家客厅很大，众人虽然围在一起，但间隔也不近，说点悄悄话别人听不到。 叶达对周美荣小声问道：“楼上怎么了？” 周美荣小声回答道：“没啥，就是王维文的弟弟打碎了一个花瓶，看起来很贵的样子，然后卢阿姨说了他两句。” 周美荣顿了顿，又附耳说道：“王维文弟弟好像是故意打碎的，我从后面看到的。” 周美荣兼修肢体语言，她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叶达点点头，注意力放回了闲谈。 王俊山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并且很有技巧，和年轻人交流没有那种浓重的爹味，众人聊的还算开心。 又过了15分钟左右，晚餐准备好了，一行人来到餐厅，巨大的长餐桌上可以容纳所有人。 王俊山道：“家里平时没有那么多人，我专门找了熟悉的厨师来家里做，不知道合不合各位的口味。” 从摆放餐具的方式上，叶达看出了端倪，脸色骤然难看。 淦！是分餐制！ 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了！ 以往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他都是浅常几口，盘子里翻来覆去就那点东西，时不时假模假式的夹起来，装装样子。 分餐制对他就很不友好了，这意味着他面前食物会越积越多.... 尤其是在其他人家做客，一盘一盘东西端上来，他全剩下...必然会引人瞩目。 叶达铁着脸叹息一声，心想是不是找个借口说胃不舒服.. 果然如叶达猜想的那样，很快开胃前菜就端了上来，是一盘樱桃番茄，每人一盘。 不是那种洗了直接端上来的，而是经过复杂的腌制和加工，将樱桃泥做成了番茄的样式。 众人都开始用餐，叶达为了合群，夹起一颗，心里一横往嘴里送。 好苦....苦到舌头发麻！ 虽然《入世活法》几次松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吃了能直接喷出来，但味觉系统显然和活人差距极大，这种果蔬类的东西吃下去简直是顶级折磨。 整个口腔都在抗议，让他想起来以前喝过的无糖双黄连，大概比那还苦个十倍，叉子都要捏弯了。 一旁的周美荣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感觉很喜欢这道菜。 叶达一颗就缓了好几分钟，而盘子里有五颗.... 半晌之后，见周美荣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叶达灵机一动，说道：“喜欢么？我不太吃番茄，我的给你吧。” 周美荣道：“这是樱桃做的，不是真番茄。” “没事，我也不喜欢樱桃。” 说着将剩下的小番茄用公筷拨给了周美荣。 周美荣两颊绯红，低着头一个接一个的吃。 王维武刚好做叶达对面，叶达抬头发现这小子正在盯着自己，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小子有点欠打啊。 等到服务员或者是佣人经过的时候，叶达小声对其说道：“我这边东西份量少一点，胃不舒服。” 那人点点头表示了解。 席面上，王维文的继母卢芷萱突然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启灵者吧，真羡慕你们，29岁的时候我还抱有幻想，现在30好几了也就没指望了，你们都是多少岁觉醒的启灵能力？” 这话其实是为了王维武问的，作为母亲她非常希望儿子能够觉醒成为启灵者，改变在丈夫眼中一事无成的印象，难得这里坐了这么多强能力者，最差的也是个2B，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 其实没什么经验，除了遗传占据一丢丢作用以外，启灵基本就是看命。 这个话题让王维武也竖起了耳朵，期翼的看向几人。 李子丰道：“我的话，大概小学？9岁？” 周美荣道：“我是7岁。” 伍绯小声说道：“11岁。” 三人时间都很早，也因此能够早早做系统性的开发，达到现在的高度。 很多人觉醒的晚了，人生路已经定格，开发前景和开发时间也会相应减少很多。 所以启灵能力觉醒，确实越早越好。 听到三人都是这么小就成为启灵者，卢芷萱眼神中难免有些黯然，自己的孩子王维武到现在16了，也没有一丝一毫觉醒的样子，若是等到上了大学再觉醒，以后的路就很难说了。 对了，也得王维武考得上才行。 想到了知卢芷萱眼神又暗淡了一些，儿子成绩一直很差，还经常惹王俊山生气，王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王俊山经常将“考不上就不要上了，我是不会帮你的。”挂在嘴边。 虽然气话成分占据大部分，但也令卢芷萱难过。 自己的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心性也不好，这是连作为母亲的她都承认的事实。 叶达想了想，按照登记的说法，自己应该是... “我的话，应该是18岁觉醒的？” 这话立马让卢芷萱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叶的话，好像是双A级启灵者对吧，是你们小队中最厉害的了，看来晚一些觉醒还是能追赶回来的。” 这话不知道怎么接，叶达只是点点头。 卢芷萱心思活络了起来，哪怕排除掉启灵者的身份，这里的几个年轻人也足够优秀，说是年轻人中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也不为过，应该让儿子多接触这样的人，而不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 明明是兄弟两，却连交朋友都差距这么大。 “你们回头可以加一下小武的好友，年轻人之间要多联络联络，小武，哥哥姐姐们都是很优秀的，你要多学习。” 曙光小队几人只能笑着点点头。 任谁都看得出，这个表情一直和谁亏欠了他似的王维武，不是一个好的想处对象，既不讨喜，也没有结交的意义，但此时只能先应下。 没想到王维武冒出一句：“我有自己的朋友，不需要认识他们。” 场面骤然冷下来。 曙光小队几人只是觉得氛围尴尬，倒也无所谓，省得麻烦。 果然王俊山立马变了脸色，张口就要说两句。 卢芷萱为了儿子，抢先开口想掩护一番，板着脸道： “维武！怎么说话的！你...” 话还没说完，王维武一拉凳子，说了句：“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叶达心想这孩子是真的皮啊。 是不是打的少了？其实他可以代劳的。 第156章 剩下六根 王维武的离开，显然让王俊山非常愤怒，叶达感觉他都想摔了餐具把王维武拉回来打一顿，但客人在场，还是深呼吸了几口，缓和了下来，说道：“抱歉各位，犬子不懂事。” 转头对卢芷萱说道：“还不去管管你的好儿子！” 卢芷萱脸色焦急又难看，匆匆忙忙也走了。 叶达看了一样王维文，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看来王维武这个尿性不是一天两天了。 晚餐气氛不复之前，众人也不好说什么，王俊山两次想要重新闲谈，也作用不大。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叶达，众人心思都不在吃饭上，他东西就没怎么动，免于接受味觉炸弹的折磨。 无趣的晚餐又持续了20分钟，也不知道楼上的母子经历了什么样的教育过程，王俊山果然如叶达所料，在晚餐结束后带着众人游览一番，卢芷萱也下来了，应该是已经教育过王维武了。 王俊山边走边介绍着古董，名画，王维文以前得到过的奖状之类的。 叶达出于寻找和“九阴”有共鸣的是什么，所以耐着性子听。 房子大就是好，什么东西都能摆得下展示出来，侧面也可以看出王维文在家里的地位，之前各种奖状奖杯什么的陈列了不少。 有意思的是，王家还挂着一副辛艺的画，看大小应该价值不菲，据说是王俊山拍卖会买回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进门时和叶达有过共鸣的东西。 终于来到一处房间，王俊山说这里是他的收藏室，大家可以在里面小坐一下。 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摆上了糕点，王维文介绍到这是刘婶，在王家已经很多年。 还未坐下，王维文继母卢芷萱疑惑道：“哎？我记得这里不是有几个古董么？” 说着指着其中一处陈列台，其上自有一块红色绒布和底座，绒布上空空如也。 王俊山一愣，说道：“这里摆着的是什么东西？” 卢芷萱道：“就是几根...石针？之前维武买回来的....” 说到这里她惧怕的看了一眼王俊山，这才想起来王维武私自利用王家名义，在拍卖会上花了不少钱买东西，这件事长期不在家的王俊山可能还不知道。 果然王俊山眉头一皱，对里的东西毫无印象，他经常外出做生意，家里大量藏品只有几个特别喜欢的会关注，其他的哪怕价值连城，也是当做摆设放着而已。 “为什么放在这种地方？这小子哪里来的钱？” 卢芷萱机智的回避了后半句问题，说道：“我也觉得那东西放在这里有点怪，也不好看，刚才准备放到保险箱里面的，结果维武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就把这事情忘掉了。” 王俊山冷笑一声，不再关注，招呼众人坐下。 只有叶达脸色一变。 他假装好奇，伸手翻弄了一下红色绒布。 没有再次触发呼应，但恐怕这之前放的就是和“九阴”共鸣的东西了。 石针？是剩下的六根？ 想了想，他似无意般问道：“石针？这种古董可是很少见的。” 卢芷萱显然不想深谈这个问题，丈夫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干笑道：“确实少见，维武那孩子可能被人骗了吧，六根毛衣针一样的东西。” “六根么....”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叶达本以为王家有一到两根。 没想到其余六根居然全在王家？ 一场原本应该融洽轻松的家宴，最后却以尴尬告终，又尬聊了半个小时，王维文开口建议差不多结束了，叫司机送各位队友回去。 王俊山点了点头，对卢芷萱说道：“叫那小子下来，送送客人。” 既然迎接时一家人都在，送别时也得是都在，否则是极大的不尊重。 结果过了一会儿，卢芷萱跑下来说：“老公，维武他...维武他不见了。” 王俊山已经气的都麻了估计。 刘婶敲了敲门，进来说道：“王总，小武房间里带走了许多衣服...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王俊山只能强颜欢笑对曙光小队说道：“几位见笑了，我送你们离开。” 曙光小队连连摆手。 好家伙，意外撞见了王家好多私事，好尴尬！ 他们只是来吃饭而已，这下搞得。 上了车，司机也是王家的人，所以也不好讨论。 就憋着.... 想在群里讨论两句，但群里还有王维文。 继续憋着.... 叶达最后一个下车，此时已经华灯初上。 王维武离家出走，还疑似带着“九阴”剩下六根，这个消息很重要。 叶达还没想好是否去争取这剩下的六根九阴。 也没想好如何去取得，毕竟那是王家买回来的东西，总不能让人家送给自己吧？ 不过王维武的情况让叶达好奇，这会不会又是求法者的棋子。 想了想，叶达拨通了一个电话。 杨天。 “什么事？” “你出来了？” 那边沉默的回了一句“嗯”，想来在特事科不是很愉快，哪怕他是被追杀的一方。 不过对于这种人，能出来就已经上烧高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帮我找一个人？” 这种时候，杨天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王维武离家出走，王家自己都不见得比杨天更容易找到。 没想到那边说道：“最近不行，我被盯得很紧，要等风头过了才行。” 叶达只能点点头。 那边又说道：“车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妥，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可以，很上道。 杨天暂时用不上，叶达也没啥和他可说的，让他能办事了给自己说一声。 挂了电话，叶达想起来一件事情，绕了两步，去往了车库所在。 果然这里有一个人影，正裹着羽绒服守着。 这个曹斌，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吧。 三顾茅庐也就这个级别了，叶达开始不确定此人是不是骗子了。 骗子要是这么认死理，恐怕也饿死了。 看到叶达走来，曹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叶同学...叶总，您同意拍电影了么？” 叶达看了他半晌，说道：“可以考虑，但需要你帮我找个人。” 曹斌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您看中了哪个女演员？或者喜欢什么类型的？” 叶达不由感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编剧，朗道，能联系到么？” 第157章 多练练，你也可以 曹斌对这个名字显然是知道的，看来他确实是电影行业的人而不是单纯的骗子，大部分是不会去记一个编剧的名字的。 曹斌道：“朗道编剧？那可是大编剧，您是想让他写剧本么？其实剧本我已经写好了。” 叶达摇头道：“我只是想认识认识，谈一点事情。” 他网上已经查了此人，是一个比较著名的编剧，但网上的信息只有姓名和代表作，没有电话，没有地址，没有公司，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一个幕后人员又不是明星，网上的信息少的可怜，杨天指望不上，就来这个曹斌这试试运气。 “那我们电影的事情？” “先帮我把这个事情办了再说，哪怕不拍电影，我也可以给你一笔感谢费。” 曹斌有些为难，但似乎这是接近叶达唯一的办法了，说实话守了车库三天，他都快放弃了，先帮叶达办点事情，也许之后就有机会。 “我知道了，我试着联系一下圈里的朋友，看有没有人认识朗编剧....” 叶达点点头，报了一个电话号码：“有结果通知我，没结果就算了，不要在这守着，没有意义。” 说完转身就走。 不再去管曹斌，这只是一种尝试，曹斌联系不到朗道，他也没有损失，大不了等杨天那边正常了拜托他去找，不过就是晚一段时间罢了。 回到家中，叶达洗了个澡，然后上网查起了《王朝天倾》的各种资料，作为正在上映中的大作，网上自然相关信息很多，但排除掉艺人采访、宣传通稿和幕后花絮后，剩下的东西又不多。 目前知道的是，《王朝天倾》是三年前就立项、选角的，去年拍摄，今年年底才上映。 而剧本的完成，甚至可能还要更早。 评书那一段，只是作为背景加入的，在电影中无足轻重，哪怕叶达找来了《王朝天倾》的完整剧本，也未必会记录那点不重要的东西。 所以暂时无从判断，电影里那一段评书，是什么阶段加入进去的，内容又是具体出自谁手，但编剧只写了朗道一个人的名字，无疑是个突破口。 网上的信息显示，朗道剧本打磨了七年，虽然不排除是商业宣传的夸大，但这位多少是查过大量资料的。 疑似记载了“九阴”和“卷天”的内容，可能就夹杂在其中。 如果说之前叶达都觉得，自己同时拥有“九阴”和“卷天”完全是意外，那么今天过后他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想到这里，叶达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独特的信息渠道。 一个许久没联系的渠道。 叶达调出了手机通讯录，手指放在“三十二代玄孙”的联系人上，却有些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咋了儿砸？没钱了？” 叶达脸一黑：“爷钱多着呢，孙贼！” 两人确实做到了各论各的。 那边叶建国也不恼，说道：“说吧，什么事？” 叶达斟酌了一下，说道：“你听说过‘九阴’和‘卷天’么？” 叶建国声音陡然变成低沉，严肃了许多。 “你从哪里听说的。” 叶达心中一沉：“机缘巧合。” 叶建国叹息一声：“没想到连你都听说了。” 叶达等待着下文。 “当年我一时不查，行差将错，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信了所谓的内部消息，算算时间，已经套牢了五年了。” 叶达脑门子上冒出一排问号。 哈？？？ “九英制药和卷添板材，各自十万手，买的时候3.4和2.8，现在基本只剩小数点后面的价值了，这几年一直没什么起色，不过你放心，这点钱我‘湘西尸魁’叶家还出得起，就当做买了个教训，不会影响到你的。” ..... 手机正在承受，本不能承受的压力，快被叶达捏爆了。 “不过我最近听说‘天宜影视’会大涨，应该能将亏损抹平。” 叶达沉默了许久，说道：“认真的么？股票？” 叶建国惊奇道：“不然呢，你说的是什么？” “你一个湘西县城老头！你买股票？糊弄谁呢！你刚才明显听过这两个词！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和我扯什么犊子！” 叶达直接挂断了手机。 叶达深呼吸了几口，才平静下来，心里却越发犯嘀咕，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九英制药和卷添板材，发现还真有这两家公司！ 离大谱！ 叶达气的直接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回冰柜睡觉去了。 _______________ 另一边，远在梁州湘西。 小县城内，叶建国放下手机，继续处理手上的剁辣椒。 “叶达怎么会和死人针、活人香扯上关系...？” 叶家老宅之中，空无一人，叶建国一边收拢辣椒籽，一边自言自语。 “忘了问他《入世活法》进度如何了，不过这么活泼的样子，应该是不差....” 说着，抓了一把盐，均匀的洒在剁辣椒上。 再着急，好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周日叶达就在幸福里周边度过，香炉中的生命力白烟在吸收了几只龙虾精怪之后非常充足，暂时不需要找清道夫的麻烦，他找了个小公园练了练棍法。 可惜无论杨天，还是曹斌，都没有回复他。 下午的时候，叶达私聊问了一嘴王维文，得知王维武依旧没有回家，家里被气得不轻。 看来还是要自己动起来。 王维武手上可是有着剩余所有“九阴”，不知道他从家里偷出来是准备干什么。 作为王维文的朋友，正事之余，拂照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周一的时候，叶达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挡了一辆车，前往了一所高中。 之前王家闲聊的时候，从卢芷萱的嘴中，叶达知道了王维武念的就是王维文之前的高中，一家重点公立学校，今年刚升高一，而叶达恰好知道那所高中的名字，王维文曾经说起过。 “东海大学第二附属高中” 听说这里除了学区内的天选之人，想在这念书竞争极其激烈，尤其是成绩不好的情况下。 也不知道王家花了多少钱多少功夫，把王维武塞了进来。 高中放学比大学还晚，而且不是开放式的，叶达自然没有蠢到校门口拦人去问，那样估计会被当做可疑人士，而是将目标放在了校园外400米左右的一处公共篮球场。 在这里等了片刻，顺便观察了一下场上打球人的动作，回忆了一下基础规则，然后挑了一只明显是高中生占多数的半场。 “加一个？” 第一世的时候叶达也曾经玩过一阵篮球，水平很菜，也就中投还说得过去。 但他知道，篮球最能让男生们打成一片。 对于叶达这样长得帅的大哥，高中生们还是很欢迎的，男生对于颜值高于自己的人容忍度挺高的，只要不是那种太装逼的人。 叶达第一世了不起算一个后卫，这一世他连运球都不会了，但他选择打中锋。 凭借着开挂一般（实际也开了）的体质，叶达在中锋位可以说屠杀，球都懒得拍，接到了就旱地拔葱灌篮，很快就征服了一帮高中生。 这还是收着力的情况下，不收着力就是著名的《篮球火》了。 “哥，你这太厉害了！你不会是启灵者吧？” 高中生学习任务重，尤其是这些打篮球的群体，并没有认出叶达是最近很出名的“东海校草”。 叶达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多练练，你也可以的。” 虚伪！ 打了半个小时，收获了几个小迷弟，高中生时间也紧张，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叶达主动掏腰包，请大家喝饮料，一众人坐在倒鸭子上，叶达进入了正题。 “你们都是高几的？认识‘王维武’么？” 几个小迷弟一愣。 “哥你认识那个傻X？他怎么惹到你了？” 叶达一愣，他本来想说自己是王维武朋友的，一听王维武风评这么差，立马改口道：“嗯，他欺负我弟弟，我准备找他说道说道。” 第158章 没用的 从几个打篮球的高中生口中，叶达得到了一些信息。 王维武在“东海大学第二附属中学”里，名声很差。 最早，王维武也只是不少托关系塞进来的学生中，成绩拉胯的一员，没那么显眼，但也没那么招人恨，毕竟类似的人不少，家里有钱呗，能怎么样呢？ 大概属于那种有名的边缘人物。 学习成绩无法得到老师和同学的认同，自己性子也高傲，每天豪车接送的，自然而然的就和其他同学分割开了。 如果是到这一步，还不至于风评太差。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急转直下。 “欺负？” 叶达有些疑惑，是指的“XY活力行为”？ 一个小迷弟说道：“那家伙据说认识了一群不好的人，之前有一个男生和他吵了两句，当天回家路上就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打了一顿，听说都是社会上的家伙，可能是那个垃圾花钱笼络的吧，听说不止一次有人因为和他说话不客气，放学就被堵。” 这下叶达就有些惊讶了，这个王维武，还真是拉胯啊。 也正是因为王维武最近的举动，才让他在学校里出了名。 另一个男生说道：“听说他以前有个哥哥也是我们学校的，很优秀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 “你们没和老师反应过这事么？或者报j？” 几个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这种事谁会去和老师说，更不要说报警了...” 其实学校里很多事情，只会在学生之间流传，仿佛学生与老师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一样。 谁被谁欺负了，谁搞XY活力行为，谁和谁谈朋友，乃至一些更不好的消息，都很难传到老师、校方、家长的耳朵里。 没有明文规定，而是未成年人之间，一种类似默契的规则。 叶达记得以前第一世的时候，整个你年级疯传一个女生那啥了。 且不说真假，这个消息几乎全校每个学生都知道，但老师不知道，校长不知道，女生家长也不知道。 XY活力行为也是如此，绝大部分会选择沉默，直到伤痕被发现或者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那些人会专门挑人缘差的，没背景的，本就弱小的作为目标，这些人基本上打碎了牙齿也往肚子里咽。 “这家伙今天来上学了么？” 几个男生并不清楚：“我们和他不是一个班的，不过听说这家伙已经经常旷课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要被开除了吧。” “东海大学第二附属中学”毕竟是东海首屈一指的公立高中，哪怕王家花了大功夫送进来，该开除的时候校方也绝不会手软。 即便不知道“XY活力行为”的事情，旷课这个理由也足够了。 叶达说道：“能帮我个忙么？他找人欺负了我弟弟，我需要和他说道说道，他若是回来上学，麻烦给我说一声。” 几个小迷弟有些犹豫，毕竟叶达也是校外成员。 王维武风评再差，他们对此也是持谨慎态度的。 “放心，我是文明人，不会以暴制暴，但是道理是要讲的，让他道个歉什么的。” 这下几个男生才勉强点点头，毕竟叶达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凶暴打人的家伙。 但叶达没想到，消息来的格外的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接到了篮球迷弟的消息。 王维武没来，但那群“不好的人”似乎在周围出现了。 考虑到这帮人可能和王维武的离家出走有联系，叶达挡了一辆车去往“东海大学第二附属中学”，在路边的巷子里看到了这帮据说最近和王维武走的校外可疑人士。 一帮同样十八九岁年纪的家伙。 头发虽然不是那种五颜六色，但穿的确实不像是正经人。 他们没有在附近嚣张，而是在两个路口远以外的地方。 七八人堵在巷子口，眼神凶狠的扫视路过的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感觉，让经过的路人都加速离开。 一个戴眼镜的瘦小身影被堵在巷子里，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子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问你话！哑巴了？！” 那人手不断拍着对方的脸。 那小个子男生眼镜都歪了，却一言不发。 周围人冷眼相待，看着笑话。 “说！王维武去哪了？！昨天让你去问，结果呢？！” 见矮小男生不说话，那人骂了两句，直接将手上的烟头对着小个子男生。 “他妈的！四眼仔！让你长个记性！”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可以将其他人随意揉捏，因为自己比他们强。 可能每个施加XY活力行为的人，内心都住着一个祖宗人吧。 “咔嚓！咔嚓！” 扫兴的声响自身后传来。 高个子男生转头看去，一个戴口罩的家伙，正拿着手机拍照。 “喂！你他妈拍什么呢？！找死啊！” 对于看上去年龄比自己大一些的人，这帮人毫无惧意，甚至更加愤怒。 叶达又拍了几张，说道：“记录一下。” “咔嚓咔嚓。” 离得近的一个家伙显然受不了这种挑衅，从来都是别人怕他们，所以任何不怕他们的家伙，都会让他们极度愤怒。 做XY活力行为，可以没有脑子，但不能没有“威风”，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那人一拳就打过来，被叶达单手接住，用力一拧，那人就感觉手骨要断掉了，嚎叫着跪在了地上。 “你他妈！敢.....” 话没说完，又一人躺倒。 几个呼吸的功夫，七八个年轻人就只有那个为首的高个子男生还站着了。 那人还算有胆气，没有逃跑，也没有吓得发抖，心里的狠劲驱使着他怪叫一声冲了上来，不过依旧一秒钟步了同伴的后尘。 转瞬间，刚才趾高气扬的一群家伙，就都躺在了巷子里呻吟。 叶达将那个眼睛少年拉了起来。 “没事吧？” 少年扶正了自己的眼镜，看着地上哀嚎的一群人，平静的说道：“没用的。” 叶达皱了皱眉：“什么？” “您是路过的人？还是和他们本身就有仇？” 叶达道：“都不是，路见不平帮你一把不好么？” 少年捡回了自己的书包，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没用的，他们醒了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他们找不到你就会来找我，用更过分的手段证明自己还在可以欺负人的位置上，这次是烟头烫手，下次就会是烫脸，甚至烫眼睛。” 叶达眉头更深了。 地上还在哀嚎的小头目，忍着疼痛抬起头，恶狠狠道：“就是！还以为是四眼仔找来的帮手，原来真的是路过多管闲事的家伙！装什么英雄，你护的了他一时，护得了一世么？四眼仔，你完蛋了！” 叶达一脚踢在小头目脸上，让其闭嘴，心里却已经冒出了烦躁。 救人不是他原本的目的，可任何人本以为做了好事，哪怕是顺手为之，得到这样的评价都不会爽。 “你没试过报j么？” 眼镜少年摇头道：“没用的，他们不过三五天就会出来，然后继续进行更凶狠的报复。” 拍了拍书包上的尘土。 “感谢你的出手相助，但我确实开心不起来，也很抱歉这样会让你不舒服。” 瘦小的身躯，眼神毫无波动。 这家伙，可能已经麻木了。 第159章 朋友 眼镜少年朝巷口走去，路过皆是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些人虽然躺在地上，但心里应该已经在想怎么报复回来，怎么找回场子了吧。 “威风”，他们自以为的“威风”，就是他们的立身根本，谁看到了他们没威风，就会被疯狂的报复。 眼镜少年站在巷口，似乎已经预想到下个星期自己的下场，回头望向叶达，鞠了一躬。 “您应该是启灵者，对付他们很轻松，您会出手一次，但您会为了我杀了他们么？” 小头目凶狠道：“喂！四眼仔！你想死么！把嘴给我闭上！让这个家伙走开！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遇到比自己还凶狠的人时，他本能开始害怕了，急忙去看叶达的脸色。 这位不会真杀人吧？ 面对眼镜少年的问题，叶达摇了摇头，他不可能为这点事杀人，更何况是六个。 “不可能对吧？杀了他们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谁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承担杀人的代价呢？我被他们找上是因为我个子小，成绩不好，还没什么朋友，是个无可救药的弱小者。” “弱小者是没有英雄的，一次的拯救，并不会改变弱小的事实。” 眼镜少年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绕过了躺了一地的小混混。 小头目突然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对叶达猖狂到：“看到没有！大英雄！这家伙根本不领你的情！见义勇为？！什么年代了！你只会让他更惨！下次.....” 话还没说完却被一只手指按住了嘴唇。 叶达面无表情的蹲下来，说道：“我现在很不爽，虽然好像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人渣，但搞清楚一个问题，那个眼镜小子什么心态，对你现在的状况有帮助么？” 手上微微用力。 在小头目惊恐的眼神中。 摁断了他两颗门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昏暗的老小区内，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形单影只的走着，眼镜镜片上有着一丝裂痕，但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显眼。 掏出钥匙，少年正准备开门，门却自行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 “罗超，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罗超扶了扶眼镜，说道：“遇到了东哥他们...” 开门的少年这才发现罗超身上的衣服脏兮兮，关心道：“没事吧？他们还在找我？” 王维武让过身子，让罗超进来。 是的，王维武藏在罗超家里。 罗超一边脱鞋，一边说道：“被人帮了一把，暂时没什么事，至少这几天东哥他们应该不会再来学校附近了。” 王维武点点头，放下心来，没有多问。 罗超走进两步，发现厨房一片狼藉，皱眉道：“你弄得？” 王维武尴尬道：“你回来晚了，我想自己试试做饭，没成功。” 看着被糟蹋的食材，罗超有些心疼。 王维武道：“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你奶奶也饿了，回头我会赔给你的。” 罗超点点头，开始收拾厨房。 将直接变成湿垃圾的各类食材收拢丢弃，罗超下了三碗面条，每碗面里都有一个荷包蛋和几棵青菜。 两碗放在了桌子上，一碗端进了里面房间。 “奶奶，吃饭了。” 一个白发苍苍，目光呆滞的老太太转过头来，说道：“小英啊，妈饿了。” 罗超面无表情的将面放下：“奶奶，我是罗超，我喂你吃饭。” “小英啊，你爸去哪了？” “奶奶，我是罗超，张口....” 罗超的奶奶，已经87岁了，两年前罹患老年痴呆。 罗超一边应付着奶奶毫无逻辑的提问，一边喂老人吃完饭，端着空碗离开奶奶房间的时候，王维武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王维武不好意思的说道：“太饿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罗超搅和了一下自己已经泡囊了的面条，说道：“你没钱叫外卖么？” “所有卡都被锁死了....但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还你，这点钱在我这零花钱都算不上。” 罗超点了点头。面条已经用筷子夹不起来了，索性扒拉着吃，没一会儿就吃干净了。 “东哥他们好像知道你离家出走了，让我找你，我没说，但你家里那么有钱，越久不回去，他们可能查的越努力，甚至报警通过监控录像找你也有可能，托不了太久了。” 王维武厌厌的说道：“不会的，我爸肯定不会让我妈报警，他巴不得我就此人间蒸发，好少让他丢脸。” “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家里的事情。” 王维武叹息一声，说道：“再等两天，等我们两完成启灵觉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王维武从包里拿出小心保存的六根古朴石针。 罗超看着其貌不扬的石针，说道：“这真的是启灵物么？” 王维武点点头道：“确定，我亲眼看到我哥让它们飞起来过，虽然好像没其他功能，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启灵物，而且数量多，我们一人三根，三次机会怎么都能觉醒成功了，要不是这东西我哥我妈都注意到了，甚至想放进保险箱里，我也不至于离家出走。” “你哥....好像是个强大的启灵者？之前也是我们学校的，听说非常出名。” 王维武悻悻的冷哼了一声。 “我哥也就是成绩好一些，人员好一些，启灵能力高级一些，长得帅一些.....其他也没啥。” 说着说着，王维武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罗超望着天花板：“我没有哥哥，如果有的话，恐怕也就不会被欺负了吧。” 王维武道：“我巴不得我是独子，算了，说这个干什么？” 罗超拿起一根石针，只觉得入手冰凉犹如金铁，可惜他和王维武都不是启灵者，无法验证，只能先相信王维武了。 “哪怕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启灵物，那些人真的能让我们觉醒么？” 王维武慎重道：“你放心吧，我查了很久了，还找到过一个成功觉醒的人，钱我都已经提前付了，如果是骗子早就不搭理我了。” 说道这里，王维武斟酌了一下说道：“罗超，虽然说好了一起觉醒，但是能让我先么，毕竟钱和东西都是...” 那伙人帮人觉醒，据说需要破坏性的消耗掉启灵物，王维武对自己的运气不放心，担心三次机会也无法成功。 罗超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我明白，你先觉醒，剩下的才是我的，如果六根你才觉醒，那我就算了。” 王维武闻言开心的笑了，说道：“如果觉醒成功，你想要什么样的启灵能力？” 罗超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他无数个夜晚都幻想过自己觉醒启灵能力。 能杀人的，悄无声息杀人的能力。 不过嘴上却说道：“还没想好，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吧。” 王维武则已经开始畅享了。 “我喜欢能量系，能量系最厉害，或者能飞行的规则系也挺好的。” 两个少年，面对着不同的人生，都很不满意。 并且都将觉醒启灵能力，当做改变人生的唯一机会。 因此走到了一起，成为了一对原生家庭相差悬殊的朋友。 就连叶达都没想到，这么一个瘦小的眼镜少年，居然会和王维武这样惯坏了了的富二代是好朋友，以至于错过了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第160章 越来越麻烦 “还骂么？” 捏着一脸血的小头目，叶达淡漠的说道。 叶达对于这帮家伙，没那么多容忍度，尤其是那个眼镜少年让他心情很差的情况下。 他问什么，这些人就回答什么，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原由。 鲜血和疼痛，很快就让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屈服了。 “哈？所以你们不是王维武一伙的，找他人是想找他麻烦？” 一来一去，一脸血的小头目也有点搞不清，这位狠人是帮罗超出头，还是帮王维武出头。 还是干脆就是自己倒霉。 “也不叫找他麻烦，就一起玩玩，他家有钱...” 小头目说话有些漏风，一口牙断了四颗，还有一颗咽进了肚子里。 他已经彻底胆寒了，这位狠人是真的狠，刚才骂的有多难听，现在的样子就有多惨。 他一开始还用日后的报复威胁，见不管用，又改成了用道上的什么哥威胁，最后哭着用未成年人渣保护法威胁。 所有威胁都没有意义，只是让他多丢了两颗牙齿。 这种活活被人摁断牙齿的疼痛，让一股子狠劲的他也服软了。 “家里有钱你还敢这么搞？” “他不和家里说，谁知道呢，况且我们也没打他，反而带着他一起玩....” 其实对付这种有钱子弟，这帮人渣自有另一套方法，言语上的裹挟比拳头的威胁更合适。 一群人在一起，用模棱两可的威逼和挤兑，让富家子弟不得不掏钱，安全又有效。 不过王维武也不是傻子，几次之后发现了这帮家伙不是好东西，就不再和他们往来了。 “不是说学校里谁和王维武嚷嚷，就会被你们打么？” “没...那是故意做给王维武看的，让他怕我们...我们不敢打他，就打惹他的人，让他更不敢拒绝我们。” “王维武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们....我们不知道啊。” 叶达猛地一抬手，吓得小头目一哆嗦。 “等等，我想想！对了，他之前好像说要启灵觉醒还是什么的，想让我们陪他去一个剧本杀店找人什么的，我们不想做这种麻烦事，后来他自己去了，我只有这点线索！” “地址是哪里？” 小头目报出一串地址。 “大哥放过我吧，我以后不在外面混了！” 叶达拍了拍对方的脸，说道：“我有说让你改么？关我屁事？！” 若是强调不要报复眼镜男生，恐怕越适得其反，那个眼镜仔虽然让他挺烦躁的，但还是不要给他带去额外的麻烦为好。 毕竟若没有自己，这群人可能烫个烟头就放他走了也说不定。 妈的越想越气。 又踹了他们每人一脚，确保他们半个月都得卧床，叶达离开了小巷子。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叶达的耐心也在逐渐降低。 如果王维武只是单纯的离家出走，叶达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后面隐蔽的追查，确认六根石针的状态，但若是王维武卷入了什么奇怪的事件，可能遇到危险，那么不通知王维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去看一看吧，不行就和王维文摊牌，揪出王维武，再想办法买下了那六根石针。 半小时后，叶达就抵达了那家所谓的剧本杀店，一抬头，居然来过此处。 永生会上海分部的支部，那处永生会上洗脑课的地方，所在的商住两用楼。 叶达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两者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9楼，小白船剧本杀。 和永生会那间培训室只差两层楼。 还未进入，就听见男男女女的嬉闹声传来。 倒是和永生会关系不大的样子。 门是开着的，叶达走了进去。 “你好，有预定么？” 一个男生店员问道。 叶达报出了一个人名：“林潇潇在么？” 那人明显露出吃惊的表情。 “又有人来找潇潇...您是他前男友么？” 叶达挑了挑眉：“她前男友很多？” 店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还是自己和她说吧，她在里面的休息间，不过请您注意情绪....之前有来闹事的，我们报了警。” 说不上是提醒还是警告，店员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叶达走到深处的一个小门外，刚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女性疼痛的低呼。 “呃...” 不是那种剧烈嘶吼，但听得出是在极力忍耐。 叶达手顿了顿，没有直接敲下去，而是听了一会儿，这不像是剧本杀店中应该有的声音，倒像是医院里清创伤口。 暗中叫出了刘小倩，吩咐了一番，刘小倩的虚影钻了进去。 没过多久，刘小倩回来说道：“恩公，里面的女孩子...在化妆。” “化妆？” “但是她的脸...好像溃烂了...像是得了什么病！” 溃烂！ 叶达很难不联想到那晚十几个永生会的疯子！ 正准备推门而入，一只手搭了过来，阻止了叶达。 叶达警觉的猛一转头，却是一个认识的人，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班海健。 一个一脸正气的中年人出现在年轻人居多的剧本杀店内，多少有些奇怪，但这也的客人也是有的，班海健似乎正在扮演一名客人。 两人无声的用眼神沟通了几下，一起退到了旁边的阳台上。 班海健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叶达想了想，说道：“我自己在查永生会的事情，里面的人似乎是一个线索。” 班海健点点头，他是知道叶达是几天前那十几个永生会疯子的受害人之一，似乎损失不小，年轻人气不过想查查也不意外。 “里面的女人林潇潇，通过王彦季认识了某个永生会高层，成为了对方的姘头之一，我们正在摸排情况，楼下还有其他同事。” 特事科的速度很快，这才三天过去，已经查到了不少东西。 只是叶达是从完全不同的路径查到这里的。 班建海递过来一根烟：“抽烟么？” 叶达摇摇头，道：“这家伙，也是那种...改造人？” 这下反而班建海疑惑了，看来他并不知道林潇潇的脸已经出现溃烂这个情况。 “那种后脑寄生水母的改造？” 他没有质疑叶达的消息来源，而是直接将其当做真的在思考。 “那样的话，就没必要藏着了，本以为是个单纯的姘头，看看能不能钓到鱼，如果是改造人这种危险人物，还是先控制起来比较好，你等等，我通知警察来假装查执照，先疏散这里的客人。” 叶达：“有必要这么谨慎么？我两都在，轻松拿下....” 班建海摇摇头道：“你还没正式加入特事科，我们要按规矩办事，所有的意外都是对规矩的陌生造成的，我们小心一分，麻烦一点，可能就是少一个无辜者受伤。” 叶达点点头，对方说的有道理，自己还是没有用“执法者”的角度思考事情。 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多小心一份总是好的，就像工厂的安全准则，一次偷懒不见得一定中招，但一百次偷懒就总有一个压断手的。 “你先进我的场子吧，就说是朋友来接我，你别说，剧本杀还挺好玩的，我拿的是凶手本。” 叶达心想，特事科的老练成员拿凶手身份，普通玩家怕是全程摸不着头脑吧。 二人正要回去，却听见休息室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啊！！” 叶达和班海健对视一眼，赶紧冲了出去。 第161章 溃烂的脸 听到休息室里的尖叫，叶达和班海健速度很快，一个拐角十几米的功夫转瞬就到，此时休息室的门已经打开，尖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叶达闪身看去。 一个脸上画着浓妆的长发女人，正骑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撕打。 虽然不认识林潇潇，但看那癫狂的样子，叶达本能的就判断出了那人的身份，上去一脚将其踢开。 考虑到这帮改造人的体质，这一下用力不小，那人直接怪叫一声撞在了墙上。 叶达将被按在地上打的短发女生拉了起来，眼睛却没有离开“林潇潇”，以防她使出什么奇怪的招式。 那什么“八神技”，还有好几个没见识到呢。 没想到紧随其后的班海健大喊一声：“叶达，小心！” 脑子还没转过来，班海健让自己小心什么？ 眼角却瞥到，被自己扶起来的女生，脸上一道溃烂的痕迹。 卧槽！ 两道利爪挥来，叶达极力后退，但还是被划破了脸。 淦！经验主义害死人！ 这位才是林潇潇？她被一个普通女人骑在身上打？ 原来刚才是长发女生进入休息室，撞破了脸部溃烂正在补妆的林潇潇，被其那张脸吓到尖叫一声。 可能是恐怖本玩多了，长发女生直接肾上腺素飙升，一巴掌呼了过去。 可能林潇潇也是蒙的，明明身体素质占优，却被短时间内压制在地。 短发女生站直了身体，不知是因为脸部溃烂被撞破，还是知道自己正在被抓捕，居然直接撞碎了玻璃，从九楼跳了出去。 叶达脸上火烧火燎的，不知道是因为伤痕还是因为尴尬。 他跑到窗户边望了一下，林潇潇已经落地了，直接踩瘪了一辆车，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然后拔腿就跑。 叶达毫不犹豫一跃而出，同时对班海健喊道：“我们追！” 看着叶达一跃而出的背影，班海健愣了愣。 “追个头！这是九楼！你以为都是你这样的啊！” 然后赶紧回头去坐电梯，同时拿出了对讲机。 “楼下B组注意，林潇潇跳楼跑了，有我们的人正在追，你们跟上！一定抓活的！” “老班，谁在追？你在哪？” “我在去坐电梯的路上！” 可恶！浪费了我的凶手本子，那帮年轻人被自己玩的团团转来着！ ______________ 叶达落地比林潇潇轻巧的多，没有踩碎一辆车做缓冲，而是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成本两块地砖。 倒是吓得路人一个激灵。 此时林潇潇已经跑到了拐角处，叶达拔腿就追。 他没有选择和林潇潇同在行人颇多的路面上追逐，而是再次起跳，落在了路旁的两层商铺楼顶上，一边跑一边估算着和林潇潇的距离。 林潇潇一路低着头狂奔，路上行人纷纷躲避着状若疯魔女人，一身紧身牛仔裤都被她跑的崩裂了，动作像一个野兽。 追了两个路口，等到一个周围人少的空挡，叶达看准时机一跃而下。 林潇潇显然没意识到会有人从天而降，一声巨响，叶达直接膝盖压着其后背，将其制服在地上。 林潇潇剧烈的挣扎着，若是换一个普通人恐怕会被这不符合其体型的巨力掀飞，但叶达却纹丝不动，一只膝盖顶在其腰部，一只手将其死死压制在地上。 周围人有的看到了叶达从天而降，知道事情不简单可能涉及启灵者，有人的却没看到那一幕，嚷嚷的出来喊道：“怎么打女人！放手！” 还好特事科其他成员及时赶来。 “我们是警察，正在抓捕嫌犯，麻烦让开一下。” 扯着警察的大旗做事，可以说是特事科的常规技能了。 很快就有车辆抵达，叶达将被特制手铐反扣着的林潇潇拎到了车上，留下几人疏散群众，叶达和班海健乘车离开。 “老实点！” 林潇潇还在挣扎，无论班海健说什么都没用，为了不影响到司机驾车，还是由叶达将其压制。 叶达和班海健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意识已经崩溃了，尤其配合其那张初见溃烂的脸。 若不是什么大凶大恶的反派boss，此时不应该求个饶或者狡辩两句么？ 看着其脸上溃烂的痕迹，叶达思索着这意味着什么。 他和班海健他们，完全是因为不同的事情查到了一个人身上。 如果林潇潇就是王维武找的人，他想要找人帮他觉醒启灵能力....居然弯弯绕绕找到了永生会头上。 一个推论在脑海中成形。 永生会总部，而不是东海分部，掌握了某种特殊的方法，制造那种改造人。 而王维武可能是主动寻找，也可能是被骗了，认为那是一种启灵觉醒，林潇潇则是让他深信不疑的认证。 而这种改造或者启灵觉醒，需要六根石针作为报酬，或者干脆就是媒介.... ________________ 王维武揉了揉眼屎，从被窝里爬起。 紧接着就打了一个寒颤。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有空调的啊，更不要说中央空调。 他设想过罗超家空调不舍得开，但没设想过压根没有。 罗超家的墙上空空如也，只有泛黄的墙皮，全屋只有罗超奶奶的房间有个电热毯，再其他也就煤气灶能散发点热量。 罗超已经起床了，厨房传来打鸡蛋的声音，王维武肚子叫了起来，自从离家出走后，他频繁的感觉到了饥饿感。 早饭是煎蛋和馒头，王维武一边吃着，一边刷着手机。 和王家的早餐自然不可比，甚至煎蛋和馒头的组合在王维武看来很奇怪，但是也没说什么。 “哎？！他们联系我了！昨天半夜里！说是今晚就可以去启灵。怎么感觉很急的样子。” 罗超闻言也精神一震，终于来了么？ 虽然罗超还有所疑虑，但这个机会是他想要死死抓住的救命稻草。 变成一个启灵者，从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这是王维武和罗超共同的美梦，虽然理由完全不同。 “我看看地址，在XC区？这可有点远，而且约的时间也很晚..” 罗超不放心道：“会不会有危险？” 王维武皱眉想了想：“能帮人启灵的技术肯定得藏着掖着，不然官方必然会找他们麻烦，然后抢夺这种技术，小心一点也正常，你要不放心，我们分开进去，如果成功了你再去。” 可惜东哥那群人不怀好意，不然还可以人多势众壮壮胆。 王维武并非完全意识不到这件事潜在的风险，但少年人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抱有很大的侥幸心理。 年轻人都喜欢用自己的认知去揣测社会的规律，并且很善于自我说服，然后深信不疑。 “废了这么多功夫，总归要去看看的。” 第162章 我想换个活法 王维武和罗超两人，深夜打了出租车前往西城。 这么晚了没有地铁，出租车是他们唯一的移动方式，花了罗超100多块钱。 心疼的他一路都在问问题。 “师傅，你确定按导航走的么？” “为什么不上高架？” “怎么表又跳了？” 王维武表情有点尴尬，他这辈子还没为了钱斤斤计较过。 等到达地方后，二人发现是一处无人工地，似乎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 王维武和罗超心里有些犯嘀咕，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围着工地转了一圈，才将信将疑的走了进去。 一侧小门打开，露出一张戴面具的脸，他扫了一眼两人，问道：“王维武？” 王维武点点头，心里有点害怕，但又觉得这种事情人家戴面具也挺应景的，反而增加了他的信心。 若是开门的是个平平无奇的保安大爷，他反而会觉得不靠谱。 和罗超对视了一眼，互相打气，两人走了进去。 工地里同样几个戴面具的人正聚围在一起，后方一处小房子里亮着灯，几个人影在窗户上闪动。 “你们是第三波，东西带了么？” 王维武手踹到了口袋里，那里是他藏着石针的地方。 “我要先看到效果。” 面具人冷笑一声，说道：“无所谓，进去了和里面的人说吧，如果你敢耍我们，也不用回去了。” 罗超打了一个寒颤，这些面具人远比东哥更加可怕，但一心启灵的他只能假装镇定。 王维武问道：“今晚还有别人启灵？” 面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人。 他是这里唯一没有带面具的，穿的颇为得体，感觉应该也是个有钱人，至少也是家境殷实。 此时正徒手操纵着一块石头在掌心上上下下，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 王维武心中一喜，果然靠谱，这是成功了？ 可转瞬一想不对。 “这个...叔叔恐怕远大于30岁吧？” 启灵年龄是6-30岁，这是九州都知道的事情。 面具人低沉道：“我们这技术和年龄无关，只要身体抗的住，60岁也可以。” 王维武和罗超又信了几分。 只是那个中年人，不知为何，时不时就会挠一挠后脑，甚至指尖都沾染了血迹，却似乎一点也不疼。 这一幕没有被王维武和罗超捕捉到，只是紧张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那处小屋内居然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啊！！！！” 王维武和罗超猛地一惊，吃惊的望了过去。 窗户上隐约的人影，似乎正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里面的人怎么了？” 面具人似乎毫不意外，说道：“你该不会以为这种启灵毫无痛苦吧，想要获得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 虽说如此，但那叫声也太凄惨了一些，仿佛那人被一寸一寸的碾压着血肉。 这预料之外的反应，让王维武猛地退后了两步，有些惊疑不定，心中产生了退意。 然而看着四周其他几个面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又只能强装镇定。 面具人啧了一声，说道：“果然小鬼就是不可控，时间也差不多了，先让你们‘亲神’吧。” 说着，面具人掏出一个木质的小雕像，那木雕看上去一文不值，却被面具人小心贴身保存，雕刻成一个奇怪的不规则球体，七八道触须一样的延伸张牙舞爪。 这个奇怪的木雕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人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将小木雕放在一处空油桶上，面具人说道：“这是‘垂慈之神’，潜心膜拜，一会儿才能少受些苦，里面那人叫的那么惨，就是因为进去前拜的不够诚心。” 王维武喃喃道：“垂慈之神？什么垂慈之神？九州神禁，无物无人可称神！！” 面具人冷笑一声：“知道的不少，但进了这里就没了退路了，你愿拜不拜！那边的那个家伙，你也过来拜，可以加快你对力量的掌握。” 那个一直在玩石头的中年人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着小木雕顶礼膜拜，那样子要多虔诚有多虔诚，但虔诚中又带着无与伦比的功利。 面具人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王维武和罗超。 王维武心想这些人难道是在搞什么邪教？可看态度又不像，他们自己好像都对所谓的垂慈之神没太在意，一副愿拜不拜的样子。 没想到罗超一咬牙，已经和那个中年男子一样，跪在了木雕前。 “罗超，你..” 罗超咬牙道：“不管真神假神，拜一拜也没有损失。” 四周的面具人对于罗超说垂慈之神的质疑毫无反应，甚至带着戏谑的眼神。 那名面具人说道：“不拜么？那一会儿你可是会很疼的。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接受垂慈之神的启灵，然后扛过来，没有其他。” 王维武咬咬牙，如果只是疼痛的话...他自觉能忍，垂慈之神不可能是真的，更不要说缓解疼痛了，这不过就是一个木雕罢了！ 越想越觉得这帮人恐怕没那么简单，人总是在大祸临头的时候，才会开始反思之前的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维武僵在原地，双腿和灌了铅一样，但面对一众面具人的围绕，已然骑虎难下。 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时间快速流逝，又过了五分钟，罗超已经拜了上百下，小屋内的惨叫才渐渐平息，变得有气无力。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被抬了出来，那是一个20多岁的女性，身上只着两件内衣，此时近乎失去意识，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连一句哀嚎都发不出。 这凄惨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王维武倒退数步，心里的恐惧已经无以复加。 那名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女人的惨样，拜神的头更低了。 小屋内走出一人，那名面具人询问道：“失败了？” 里面的人说道：“不算太成功，看她之后恢复的怎么样吧。” 面具人皱眉，小声说道：“总舵那边可是说了，天亮之前必须撤离，东海人厉害，查的太紧了，这个累赘可带不走。” 里屋的人道：“过两个小时如果醒不过来，就杀了她好了，这种废物，垂慈之神不需要，我休息一会儿，你让最后一波人做准备吧。” 小屋铁门关闭，面具人对着王维武和罗超说道：“你们两个，上衣脱掉，谁先来。” 那女性的惨样，成了压倒王维武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我们回去再想想，之前给你们打的钱...我不要了。” 没想到罗超却站了起来，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 王维武震惊道：“罗超...你！” 罗超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维武，我不想再等了。” 他脱下了单薄的上衣，露出了满身的伤疤。 烟头烫伤，缝针的裂痕，斑驳的淤青。 这些伤痕出现在一个16岁的少年本该白净的皮肤上，看上去分外显眼。 就连王维武也是第一次见到。 12月的天气格外冰冷，罗超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指了指自己背上的疤痕。 “这个...是我爸打的，他死前酗酒，每天都会打我一顿出气。这次打的最狠，伤口包在衣服里好了又烂，一个月才痊愈。” “这些，是被烫的烟头，最新那个是东哥烫的，最老的是我爸的女朋友烫的，每次我爸让她来照顾我，她就会偷偷用烟头烫我，因为她知道我不会说，而我不说，是因为说了只会被我爸再打一顿。” “这个缝针疤，是奶奶用剪刀戳的，因为她觉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那时她还没糊涂。” “这几处淤青，是隔壁高中的家伙打的，就在上周。” “校外的混混，亲戚里的混蛋....” 王维武已经说不出话了。 眼前的一幕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 罗超呼出一口浊气，在冷冽的夜风中飘散： “我每晚都想杀人，想杀很多很多人。但我也想好好活着，我需要奶奶活着才能用她的退休金吃饭....我也不想受了这么多苦，长大后一辈子都待在监狱.....维武，我和你不一样.....如果你害怕，我帮你去验证，我不想再等了。” 他已经无所谓这些诡异的面具人有什么企图。 如果没有这几天王维武来找他。 罗超已经在计划怎么自杀了。 阴谋也罢，机会也罢。 成功了也好，死了也轻松。 他只想搏一个机会，要么换一个活法，要么死。 面具人突然鼓起了掌：“好！很好！垂慈之神最喜欢你这种人了，你想换个活法，垂慈之神就满足你。” 第163章 英雄到场却已迟 罗超瘦小的身躯在夜色中有些苍白，但外界的寒冷似乎也比不过他的心冷。 人为什么，会想要自杀？ 有时候是因为想死，有时候是因为想换个活法。 成功、失败，都能接受。 罗超光着上身，坚定的看向面具人。 面具人似乎很欣赏罗超，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感兴趣。 “启灵物带了么？” 罗超摸了摸裤子口袋，点点头。 王维武信守承诺，来之前已经将六根石针分给了他一半，但本来是计划让王维武先尝试的。 “进去吧，要听里面人的话。” 罗超最后看了一眼王维武，从王维武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不解，以及陌生。 两人的友谊奇奇怪怪，但罗超并不反感，王维武虽然和他相差极大，但却也是多年来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 无论如何，没有王维武，就没有这次机会。 罗超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等我好消息吧，等我成功了，你也能放心点。” 说着打开了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王维武急忙跑上前来，伸手就要阻止：“罗超！....” 一旁的面具人猛地出现，一记抬膝，将王维武整个人顶了起来。 “呃啊~！” 一声低呼，王维武吃痛跪在地上。 “别做多余的事情，还没轮到你呢。得一个一个来。” ___________ 罗超走进小屋中，这里比他想象中要明亮的多，也要暖和一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面具人女性正在擦拭着手术夹一类的东西，上面是还未干枯的血迹，另外两个男性面具人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叫什么名字？” “罗...罗超。” 在异性面前只穿了一条裤子，让内向的罗超有些羞耻，感觉自己像是市场里的家畜一般。 但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伤疤，又绞散了他那一点想法。 这样糟糕的自己，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呢？ 女性面具人倒是对罗超一身的伤痕多看了几眼，然后指着一旁的小床说道：“趴在上面。” 罗超摸了摸口袋，犹豫道：“启灵物....怎么弄？” 女性面具人指了指桌子道：“放那边吧。” 小桌上，放着一个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滑板，一个古董模样的小印，还有一些花瓶一类的杂物。 罗超心想，这些可能就是之前两拨人带来的启灵物？ 可是这些面具人好像对启灵物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将口袋里的三根石针放在桌子上，女性面具人看了一眼，面具下露出了鄙夷的微笑。 普通人哪有这么多机会接触启灵物。 之所以说需要启灵物，不过是让整个骗局更加可信罢了，收了一堆假货，有些人明目张胆的带着假货来，没被说破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实际上他们自己才是货物。 罗超带着疑惑趴在了床上，但紧接着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人死死的按住。 那力量远超他的想象，一动不能动。 “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女性面具人拿出一柄手术刀，说道：“为了防止你疼痛乱动。” 罗超看不到背后的景象，扭动了一下，感觉自己像被铸铁锁住了一般。 罗超闻言也不再挣扎，只是问道：“成功率...高么？” 在罗超看不到的角度，女性面具人拿出一个玻璃罐子。 里面，一只诡异的彩色水母，正在扭动着触手。 “看你命好不好了。” ___________________ 窗外，王维武坐在地上，捏着拳头。 被面具人踢了一脚后，他已经不敢说话了。 手机被面具人直接踩碎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今晚可能是单程行。 有来无回。 此时他才感觉到恐惧和后悔。 没过多久，小屋内传来了罗超的惨叫声。 “啊！！！” 惨叫声中，甚至还夹杂着哭腔的呜咽。 王维武指甲深深的扣进了肉中。 “罗超！罗超你还好么？” 王维武也顾不得害怕，张口喊了出来，回应他的却是面具人的拳头。 脸上重重挨了一拳，王维武差点晕了过去。 “要不是手术必须保证人的清醒，我都想把你打晕了。” 王维武道：“我....” 罗超的惨叫一声一声传入他的耳朵，王维武的脑子乱成一团。 后悔、恐惧、愤怒..... 谁能来救救他们！为什么没人来救他们！ 就在罗超惨叫声越来越弱的时候。 面具人突然抬头一望。 “谁？” 一根粗壮的金属长棍从天而降，砸在了地上。 “轰”！ 一声巨响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稳稳落在了长棍边。 叶达看着眼前八九个面具人，面色平静。 紧接着又是一根细一些的木质长棍飞来，插在了地上，另一个身影从工地建筑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泄力，然后抓住了木棍。 班建海面无表情，心里却回味刚才的感觉。 怪不得肉体系很多喜欢从高处跳下来呢。 帅是真帅。 九楼不敢跳，三楼挑战成功！ 就是落地不够潇洒。 脚踝还有点疼..... 见到两个使棍子的家伙从天而降，面具人纷纷站了起来。 王维武没有认出叶达，但他感觉救星到了！ “快救救里面的人！他们...他们不是好人！” 叶达瞥了一眼王维武，没有说话。 这个不讨喜的小子，保证他不死就行了，没必要废话。 而面具人的反应，出乎了王维武乃至叶达的预料。 他们只做一件事。 “跑！” 几乎同时，一众面具人四散开来，朝着工地外延跑去。 那名中年男子和那名被抬到一边去的昏迷女性，也被人背在了背上，八九个面具人毫不犹豫四散跳开，竟然是一个照面就选择逃跑。 班海健冷哼一声，心说滑不溜秋，倒是和之前那些疯子风格不太一样。 同时通过耳麦吩咐道：“他们准备四散突围，外面的注意拦截。” 他和叶达当然不是来单枪匹马扮演超级英雄的，外面还有不少特事科的人形成合围，他和叶达只是作为最强者来突袭的。 对付这帮人体质怪人叶达毫不留情，手中的玄水棍直接投掷而出，将一名刚准备跳上围墙的面具人洞穿，钉在了地上。 这帮人中明显有两个没戴面具的被背着走，这两个可能就是突破口，叶达朝那边追去。 然而王维武却不知道从哪里冲了上来，抓着叶达的衣服，指着小屋子说道：“快去那里面！我朋友在里面！快去救救他！” 叶达一甩手，王维武直接坐到了地上。 “找地方躲起来，别添乱！” 就这一耽误的功夫，一名面具人转身对叶达比了一个手势。 “八神技·暴雨” 无数细小的能量尖刺飞来，一时间铺天盖地。 这种小招式对叶达毫无意义，面具人的能力水平也就一个B级的样子，本可以直接扛过去或者绕过去，但此时旁边多了一个拖油瓶的。 叶达暗道一声麻烦，只能一个飞扑捞起王维武，躲到了一旁的钢材堆后。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要没有叶达，王维武恐怕就被乱针射死了。 王维武还不放弃，死死的抓住叶达不让他走，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愤怒。 “你不是来救人的吗！屋子里才是....” 叶达一巴掌打在王维武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王维武歪过脸去，双目失神。 对坏人唯唯诺诺，对好人颐指气使，说的就是他现在的行为。 叶达：“冷静点！” 第164章 石针入手 清脆的巴掌打醒了王维武。 并不是人人都是王维武的爹妈或者哥哥，对他有那么多的宽容。 王维武愣愣的送开了抓住叶达的手，此时他才认出这个人似乎是哥哥的朋友。 到底是王家的孩子，王维武清醒的还算快，没有再露出哭闹或者崩溃的丑像，而是忍着疼痛说道：“我朋友罗超在里面，接受启灵觉醒，他们...可能还没有完成，里面有这些面具人真正重要的秘密！” 叶达见他快速冷静下来也是有些意外，指着地面：“你在这里老实待着，不要再添乱了。” 说完叶达起身捡起了玄水棍，那名被洞穿的面具人正在试图拔出棍子，可玄水棍的重量和别扭的体位让他多次尝试都失败了。 叶达对其后脑要害踢了一脚，让其昏迷过去，然后去向了王维武所说的小屋。 一脚踢开门，叶达就看见一个强壮的面具人正在收拾桌面上的杂物，看了叶达一眼就东西也不要了，往后门逃跑，其他人似乎也是从这处小门跑掉了。 “步法·突刺！” 叶达一个箭步抓住那人衣服。 “八神技·炎掌！” 面具人手掌燃烧着灵子光焰拍来，却被叶达捉住手腕。 灼烧感传来，但却不是无法忍受。 还是那句话，威力差点意思。 手腕一扭，叶达拧断了对方的手臂，连带面具人整个旋转了起来，然后被一棍子打在其后脑。 对于王维武等人来说，强大到无法抵抗的面具人，在面对叶达的时候竟然不是一合之敌。 叶达确认其昏迷后，就要从后门追出去找其他人，但眼角却瞥到桌子上的那堆杂物。 什么滑板、花瓶、古董一样的东西放了一小堆，乱七八糟的。 其中三根石针却抓住了叶达的眼球。 就是这个。 右臂的九阴传来了渴望的呼唤。 仿佛母亲终于找到了遗失的孩子。 叶达将三根石针抓在手上，转瞬三根石针就化作流光，没入了右手中。 心里一喜，但转瞬又有些疑惑。 “怎么只有三根？剩下的还在王维武手上？为什么刚才救他的时候没有反应....” 暂时顾不上右手的新变化，叶达从后门冲出去追其他面具人去了。 至于桌子上的其他杂物，叶达没有去在意，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古董街的地摊似的，就放在这等后面再说吧。 叶达从后门冲出后。 小屋内回归了安静，只有昏迷的面具人趴在地上。 一堆杂物中，那个最违和的滑板，突然倒了下来，从竖放变成了平放。 “啪嗒”一声，朝前溜了数米，滑板头刚好对着后门的方向。 又过了片刻，王维武冲了进来，外面似乎已经安全了，他惧怕的看了一眼伏地昏迷的面具人，然后搜寻起好友罗超的踪迹。 “罗超！罗超你在么？！” 不大的屋子一眼望得到头，哪里还有好友的踪迹。 而此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个违和的滑板。 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在一处小公园里，放倒了两名面具人，这两人见跑不掉转身想要对敌，却被叶达轻松制服。 这种面具人数量多起来，还能给叶达造成些麻烦，但一两个却远远不是叶达的对手。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由于面具人是四散逃跑的，叶达只能挑了一个方向追，至于其他方向的情况，就要看特事科的人怎么样了。 他和班海健抓捕了林潇潇后，立刻对林潇潇进行了审讯，林潇潇的作为被寄生的一员，嘴很牢，但架不住特事科有各种神奇手段。 这些容后再说，总之林潇潇嘴里得到了不少情报。 东海永生会分部，是王彦季一力组织的，他只想捞钱，连永生会总舵的人都被他忽悠了，以为王彦季会在东海为永生会打开局面，结果王彦季拿了总舵的大量资源，却听调不听宣，上下忽悠。 某种意义上王彦季对永生会总部的人也是不信的，觉得那是帮疯子。 而他只是想要白嫖，并且不知怎么说服了总舵的人，没有给他寄生那种诡异生物。 在经历过初期的开荒之后，他也逐渐的将东海分部里真正的永生会总舵成员一个个调离，东海分部成了他的一言堂，又自行组织了一波人马，一心搞钱。 这人也是个人才，游离于总舵之间，既获得了支持和资源，又自成一派，所以总舵也没有找他麻烦，林潇潇就是机缘巧合听了永生会分部的洗脑课，又被王彦季介绍给总部的人做姘头的。 之后又因为没防备心，闷着头进行了所谓的启灵觉醒，彻底踏入深渊。 永生会东海分部被叶达等人捣毁的时候，由于王彦季早已经将东海分部洗成了一个纯粹的骗钱组织，再加上后续办案的是警察部门而不是特事科，为了让自己少判几年，这个人精隐瞒了大量关于永生会总部的真实情况。 而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警察部门也没有朝这个方向怀疑。 不过随着王彦季落网，永生会总舵来人调查，王彦季也彻底暴露。 本来准备判10年，现在恐怕很难出来了。 据王彦季所说，永生会总部那些疑似启灵者的家伙，都是出自于总部的人体实验。 这帮疯子通过各种渠道，包括人口买卖，诱拐，绑架等手段，不断地给人植入被他们称之为“垂慈之神”的诡异生物，实际上就是为了进行人体实验。 据说这种改造一开始死亡率很高，但近一两年来，似乎成功率越来越高。 而被改造的人，无论一开始是自愿还是被迫，改造后都会对永生会忠心不二，这也是王彦季觉得这帮人是疯子的原因。 只能再次感慨王彦季确实是个人才，能够在这种危险的组织中游刃有余，没有被寄生改造，只是心术不正，没用到正确的地方。 或者说，这些面具人虽然忠心，但未必代表着聪明，存在被骗的可能。 其中根据改造结果的不同，面具人也有所不同，最低级的脑子都会有些不正常，只会简单粗暴的执行命令，高级的力量更强一些，思维智力与常人无异。 东海的面具人，实际上是两拨，一拨人主要是查东海分部覆灭的事情。 另一波人是来做人体实验的，这波人显然更有脑子一些。 不过从他们的行事手段来说，叶达觉得王彦季的评语不错。 多少带一点疯狂。 怪不得王彦季也怵得慌，他只是一个十恶不赦生儿子没洞洞一心搞钱的坏蛋，但距离疯子还是差一些。 叶达压着两个面具人，给班海健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位置，没过一会儿就有特事科的人员来拉人，这些面具人全部都要抓起来，既是犯人，也是研究素材。 目前还没有办法在不伤性命的前提下，将那种诡异生物取出来，不过好在样本足够多，官方对于永生会口中的“垂慈之神”，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想要再回去找王维武确认最后三根石针的状况，却被告知王维武已经被王家人接走了，叶达只能暗自摇摇头，心想本以为能够毕全功于一役，结果还留了个尾巴。 这时他倒是希望石针在王维武手里而不是永生会手里了，入手难度会小很多。 就是不知道三根石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第165章 可怕的垂慈之神 一夜的行动，成果还算不错。 面具人共计11人，各个方向上抓住了6人，击杀4人，只有一名逃脱，但也被班海健打成了重伤，后续的追捕还会进行，东海摄像头多入牛毛，哪怕只使用普通的刑侦手段，那人估计很难逃出东海。 但也有不好的消息。 那名中年男子，在被裹挟着逃窜的过程中，居然和永生会变成了一条心，使用着自己刚刚得到的能力对抗起特事科来，特事科怀疑已然被影响了脑子。 而那位昏迷中的二十多岁女性，则被救了出来，不过依旧昏迷不醒，并且生命体征越来越低。 而罗超，则消失了。 是的，和在追捕面具人的过程中，曾有特事科的人，看到过罗超被带着一起，但是在之后的过程中，就消失了。 考虑到中年男子那种类似被思维操控的忠心，暂时无法确定罗超是和面具人变成一伙跑掉了，还是自己躲了起来。 审讯室的隔壁，叶达和班海健双手抱胸，通过单向玻璃观察着审讯流程。 几乎所有面具人都忠心异常，不亚于具有高度使命感的特工，油盐不进，不惜己身，但他们面对的是手段繁多的特事科。 一名审讯人员高高抛起一枚硬币，硬币在空中旋转，面具人下意识的视线追逐着硬币。 短短零点几秒，硬币落在审讯人员手心的时候，他已经被催眠了。 叶达听着审讯室内的一问一答，看得出那人潜意识里还在抗拒，一些过于直接的问题会使得他有挣脱催眠的征兆，但在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启灵者审讯员面前，还是旁敲侧击的说出了很多情报。 在官方这尊庞然大物，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隐藏在阴影中的“永生会”时，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 这台机器，才是九州最强大的力量。 再加上其他人的口供，拼凑起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伙人并非在第一次行动，而是在来东海以前，就通过网络等方式，以启灵觉醒为诱饵，吸收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人，来成为实验素材。 成功了，则多了一个忠心的成员，失败了，也有了一份实验数据。 只是这种实验数据不是以任何形式的数据记录为准，而是“垂慈之神”自己的提升。 是的，这个诡异的生物，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它在主动寄生更多的人类。 来提升对人类这种生物的理解。 这令叶达感觉后背发凉。 是的，那种诡异的水母，是垂慈之神的分体或者说幼崽，它们具有一种玄妙的联系，不需要沟通或者交流，就能在众多分体之间传递信息，一两个分体的死亡没有任何问题。 而“垂慈之神”的寄生并非彻底占据人类的大脑，而是一种“共生关系”，可以影响人类的思维，强化他们的身体素质，乃至使他们多出一些奇怪的能力，但被寄生者人格并没有被抹去，并且保有全部的记忆。 就像是...多了一个外脑一般。 被寄生者除了对“垂慈之神”的忠心以外，行为模式和人类无异。 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生物，连同永生会在暗中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 现在露出了冰山一角，正是因为永生会的力量已经不弱了。 而让实验体们打钱，乃至携带启灵物作为报酬，都不过是为了让陷阱看起来更加可信，大部分人都会带着一些假物件，普通人没那么容易接触到启灵物。 诸多假物件中，以各类古董最多，永生会的人也不会说破，事后这些古董也会被变卖，和收取的钱一起成为永生会的运作资金。 而这些参与实验者，在接受寄生后几乎都会忠心于永生会，甚至主动对外掩饰，这也是为什么永生会的动作这么隐蔽。 这伙人其实是拥有着两套构架，一套是脑子清醒的成员们组成的永生会，在完成“垂慈之神”的基本要求以外，还会发展组织、赚钱，表现出了一定的世俗化的欲望，在“被动忠心”的加持下发展的非常紧密。 而另一套构架，则是“垂慈之神”自己，或者说它的无数分体。 目的不明，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班建海听完审讯过程后，变得忧心忡忡，一种潜藏在人类社会中的异常生命体，在通过自己的方式理解人类，并且已经初具成效，事态的严重程度还要超过之前特事科的预计。 这种生物虽然在和人类社会的接触中，思维还不能做到完全天衣无缝，某些行为表现的还非常“疯癫”，但绝对是非常严重的威胁。 不是对某个人或者某座城，而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威胁。 叶达现在也算半个官方人士，但是听到了这些辛秘后也被要求注意保密，叶达心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 “垂慈之神…真是恐怖，它的目的是什么？彻底寄生全人类？” 班海健摇了摇头：“好像又不是，否则没必要这么隐藏，而是应该挑选合适的地方进行大规模寄生，这个‘垂慈之神’好像还在了解人类的生理知识和人类社会的过程中。” 班建海匆匆忙忙的走了，而叶达也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家。 先是九州精怪数量暴增，接着又是出现了“垂慈之神”这种生命体，九州真的是在以肉眼可见的情况走向变化。 就连三根石针入手的喜悦都被冲散了一些。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别还没等他变回活人、大学毕业、娶妻生子，整个九州就乱成一锅粥了。 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知道姜侯在越州对永生会总部的调查情况如何。 回到家中，叶达放好玄水棍，心事重重的洗了个澡，这几天东跑西跑，即便是他也有些疲惫。 从刘小倩手中接过浴巾擦干了身子，叶达坐在沙发上才开始研究新入手的三根石针。 意念一动，右手的石针刺青浮现。 但是与以前不同，原本是从小臂中段一直延伸到拳骨末端的黑色粗直线，此时却多出了三处枝丫，从粗直线中延展伸出，以折线的形式向上。 看上去，有点像芯片电路。 而且冥冥之中的感应也更加强烈。 一番研究后，叶达知道了九阴现在的状况。 与“太阴”“少阴”“厥阴”三根，每根都有自己的作用不同。 九阴石砭剩下的最后六根，居然只有一个作用。 乃是六根石针可以组成某种阵法。 六根石针可以分布六个方向，形成一片特殊的区域，阵法的作用似乎依旧和阴魂有关，叫做“九阴阵” 一如旧日法门那样名字非常简单。 具体作用....暂不能完全理解，似乎可以集阴聚煞，以及一些其他的作用。 全效暂不可知，但听名字...必然不是什么友善的能力。 或者说九阴石砭本身，对于绝大部分活人来说都极度阴邪。 叶达在右手手臂上一摸，三根石针出现在掌间。 这是叶达第一次，可以自由取出九阴，显然其余六根和“太阴”“少阴”“厥阴”完全不同。 这石针并不算坚固，并不能当做武器使用，在集齐另外三根前好像作用不大... 看着三根石针的模样，叶达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想。 “九阴石砭”和“卷天香炉”，貌似有某种联系... 卷天香炉...是需要香的吧.... 意念一动，香炉刺青浮现在左手。 将三根石针比划在左手香炉刺青上。 怎么看.... 怎么觉得合适！ 长度，大小，石针都和香炉很搭呀！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辛秘？ 正在想着那个曹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朗道”编剧的时候。 叶达的家里，阳台轰然破碎！ “轰！” “卧槽！” 叶达猛地一个打挺站了起来。 难道面具人找到幸福里来了！ 下一刻，只见一个滑板撞破玻璃，又撞开窗帘。 咣当一声落在客厅里。 滑板？！什么东西？肯定有人还在外面！ 叶达脸色难看，自己家里还从来没被袭击过。 就连刘小倩都一脸森然的飘了出来，显然对于胆敢打扰“家的净土”的家伙，她不介意撕碎他们。 就在叶达和刘小倩乃至小青都严阵以待的时候。 那块落地滑行了数米的滑板，居然发出了人的声音！ “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叶达：..... 刘小倩：..... 小青：咕噜噜？ 滑板....说话了！？？ “喂！那边那个人类！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载具怎么样！” 第166章 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叶达和见了鬼一样。 刘小倩和鬼见鬼一样。 小青的鱼脑子已经卡壳了。 一家三口先是看了看满布玻璃碎渣的阳台。 又看了看客厅里的滑板。 又相互看了看。 一句久远的“纳尼？”出现在了叶达脑海里。 滑板看上去平平无奇，正面只有磨砂的黑灰色，轮子倒是挺粗大结实的，在滑板的分类中应该属于长板。 长板会说话的话，好像还比较合理... 个鬼呀！ “怎么了？人类！还有旁边那个小姑娘，见到本大爷惊喜过头了么？是不是被我的闪亮登场震惊到了？！怎么样，想不想成为本大爷的载具？本大爷可是很强的哦！” 滑板左右拧了拧，依靠自身的可摇摆性，居然做出了类似走路的动作，朝前蛄蛹了几下。 “理解理解，毕竟本大爷是如此的超凡脱俗，不过震惊之后还是要赶紧抓住机会，给你机会你要中用啊！和我签订契约，将一切身心、意识、灵魂、未来都抵押给我，你就能拥有超级酷~~~~炫的我。” 滑板不知道从哪里发声，声音如同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还带着一点烟熏嗓。 还弹舌！ 叶达将玄水棍捞了起来，指在滑板的.....大概是个头的位置。 凶狠道：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是什么东西！谁在控制你！” 滑板又朝后蛄蛹了十几公分，让开了玄水棍的顶端。 “喂喂喂，能不能文明一点，上来就指着人家屁股。” 这滑板....头是屁股？屁股是头？叶达突然反应过来： “那你他么不也是屁股对着我说话？！！！” 滑板扭了扭吗，说道：“你知道我掉个头有多难么？！” 叶达太阳穴突突的，玄水棍直接戳在滑板的磨砂面上，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给你掰断了。” 滑板却发出了不屑的笑声：“哈！那你就小看我了，我未来的载具，本大爷是不可破坏的，无论是从飞机上掉下来，还是承受数辆汽车的重量，大爷要是有一条裂缝算我输！你对本大爷的强大一无所知！” 叶达却是不信，力量越加越大，而滑板好像还真没有一点感觉。 “怎么？没吃饭啊！用力啊我未来的载具！” 卧槽这家伙好气人！ 此时叶达已经认出了这个就是之前工地上那堆杂物里的滑板。 滑板好像真的异常坚韧，无论叶达用多大力气都在重复一句：“你没吃饭啊！” 直到刘小倩默默的拿来了马桶刷。 滑板不自在的扭了扭道：“这位美女，大家都是文明人，别这样。” 见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出现滑板背后的操控者。 叶达一脚踩在了滑板的...屁股上，让其“头”翘起来对着自己。 本以为会看到眼睛嘴巴一类的结构，却什么也没有。 就连底部也是光板一块！ “我未来的载具，原来你是这种品味的人么，怎么样？本大爷的裸T好看么。” 叶达双手举起滑板，用尽全身力量，想要将这个气人的家伙折断，然而真就无法做到。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本大爷是上天入地，蝎子拉屎一般的强大启灵物，正如之前所说，我目前正在随机挑选一名幸运观众作为未来几年的载具，少年，我很看好你！是命运让你有幸遇见我。” “你想追随我？想让我踩着你？” “你可能理解能力有些问题，是你成为我的载具，我可以驾驶着你去到任何地方。” 叶达气笑了：“任何地方，口气不小” 那平平无奇的滑板却说道：“怎么？不相信么，你踩上来试试？” “还说不是让我踩你！” 叶达拎起滑板，来到满是玻璃碎渣的阳台，将滑板对着窗外的夜空。 “我对你不感兴趣，所以再见！” 滑板也不挣扎，只是幽幽的说道：“我未来的载具，你是要扔我出去么？如果这样做的话，你会后悔的。” 叶达瞄了一块没人的草地，准备将滑板扔到那里。 以滑板的构造，无人帮忙它是不可能回到四楼的。 叶达冷笑道：“是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滑板也发出了冷笑：“将我扔下去，你绝对会后悔的。” 叶达一把将滑板扔向了无人的草坪，夜空中滑板进行着抛物线下坠。 滑板：“因为.....” “唰！”的一声。 滑板凭空掉头，飞上了比阳台还高的地方。 然后头部..啊不是，是屁股对着阳台。 自上而下，以流星坠落一般的姿态。 “因为..你会再损失一块玻璃！哈哈哈哈！天空一声巨响！老子又闪亮登场！” 噼里啪啦... 玻璃稀碎的声音... 叶达：..... 刘小倩：...... 小青：.... 一块...会飞的滑板！！ __________________ 王家。 王维武的母亲卢芷萱，正哭哭啼啼的抓着王维武。 “你怎么能离家出走呢！你知道妈妈多担心么！” 王维武死死的咬住嘴唇，却一言不发。 王俊山看着就来气，压抑着怒气道：“长本事了？离家出走？还被人骗了要去做启灵觉醒，你可真是聪明。” 王维武没有反驳，而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亲...我知道错了，任何惩罚我都接受，但是我那个朋友罗超现在失踪了，能不能请您动用王家的力量，找一找他，或者督促特事科…” 王俊山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这就是你想说的？你母亲这几天以泪洗面，你回来就说这个？” 王维武咬牙道：“那帮面具人...可能会害死他！” “害死他的是你！” 王维武如遭雷击。 王俊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不是天真到相信什么启灵觉醒，你那个朋友会搅入这种事件？学习不行，心性不行，不思努力，光想着投机取巧，外面闯了祸就知道回家里求情，离家出走的时候不是很硬气么？” 王维武眼眶迅速泛红，跪俯在地上。 “我知道错了....但求求你了父亲，罗超他...罗超他....” 罗超那满是伤痕的背影，成为了王维武心头缭绕不去的痛苦。 是他害了罗超。 一旁的王维文看不下去了，叹息了一口，说到： “把你那个朋友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找特事科的朋友打听一下。” _________________ 漆黑的下水道内，腐败难闻的气味分外刺鼻。 罗超光着上身，躺在腐败的烂泥中。 意识渐渐复苏，罗超睁开了眼睛，本应黑暗的环境，居然能够看得清下水道上方的砖石。 显然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某种变化。 他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毫不在意身下的烂泥，和从自己身上爬过的蛆虫。 他在梳理记忆，梳理不输于自己的记忆。 那记忆属于“垂慈之神”。 庞大的记忆，走马观花一般从罗超的脑海中闪过。 过了许久，可能是一个小时或者更久，罗超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捏了捏拳头，那是从未有过的力量感。 “你醒了？挺快的呢，我还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呢，毕竟手术只进行了一半。” 黑暗中，一位女性面具人靠坐在墙边，似乎受了伤。 “只要成功醒来，大家就都是同伴了，你现在一定很迷惑吧，你做手术的时候，有人....” 罗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知道发什么什么。” 女性面具人惊讶道：“你知道？” 这个年轻人可是从工地一路昏迷至刚才。 罗超点点头道：“垂慈之神告诉了我。” 女性面具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能直接沟通垂慈之神？” 罗超点点头道：“我能沟通所有垂慈之神，好像...还能做点别的。” 他伸出一只手对着女性面具人说 “现在，站起来。” 女性面具人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一股不可违抗的意志作用在其大脑。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到这种程度！” 面对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的女性面具人，罗超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女性面具人的区别。 她是个试验品。 而自己，则是垂慈之神最完美的作品和合作者。 垂慈之神无时无刻，都在对他散发出喜悦和亲近的信息素。 “我只是，赌赢了...” 第167章 话痨滑板 叶达一边刷着牙，一边皱着眉。 虽然他不怕冷，但阳台破碎窗户里的冷风，还是让他很不爽。 “怎么了少年，多通风不好么，趁年轻多享受新鲜的空气，老了插着氧气管才不会觉得后悔。” 油腻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叶达踢了踢话痨的滑板，让它给自己让了个位置。 “嘛，我理解你的难以置信，毕竟载具是需要磨合的，作为我的载具，我给你一段时间适应本大爷的存在。” 这个家伙...从昨晚嘴就没停过。 这是一个启灵物，毫无疑问。 讲道理叶达应该开心才对，毕竟平白得了一件启灵物，还不是“九阴”“卷天”这种隐藏在自己肉体里的启灵物。 可他开心不起来。 这家伙话太密！ 虽然嘴上说着要让叶达成为他的载具，但实际上是想追随叶达。 叶达似乎对启灵物有着非比寻常的诱惑，尤其是那些有自我意识的存在。 比如卷天香炉，比如九阴石砭，比如陈如烟。 原理暂时不明。 据话痨滑板所说，它上一代载具似乎死掉了，人群中看了叶达一眼，兴趣相投，就找上来了。 “你上一代主人知道你是个启灵物么？” 滑板不满道：“是上一代载具！不是上一代主人，那家伙只是一个油腻的中年雄性人类，不配了解本大爷真正的伟大。” 似乎上一代主人就是昨晚那个中年人，也许是滑板透露出的些许异常，让他认为这是一件启灵物，然后作为启灵觉醒的报仇给了永生会。 只是无论永生会，还是中年男子，都没有意识到滑板真正的厉害。 包括话痨的厉害。 至于滑板更早的经历，包括这种碎嘴的性格是怎么回事，滑板自己也不清楚，据它所说，自它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至于名字？独一无二的滑板大爷不需要名字。 启灵物有自我意识叶达并不意外，但自我意识过剩就有点头疼了。 最终在经历一定的思想斗争后，叶达还是决定暂时留下这块话痨滑板。 主要是滑板话太密，你不问它，都能把自己抖落的七七八八，这确实应该是一块机缘巧合产生自我意识的启灵物。 而叶达对于启灵物的吸引，总是没得头绪。 滑板主要的能力，就是坚不可摧。 是的，这是叶达认为最厉害的，至少他目前没有办法给滑板带来一丝一毫的损伤。 昨晚叶达试过了所有想得到的办法，都无法让破坏这个话痨滑板。 包括但不限于用煤气灶烧，用水泡，注入阴气，吸收生命力。 在找到正确的方法前，这可能可以说是一块无敌的滑板... 只有刘小倩的马桶刷能够稍稍制住它。 另一项能力，则是低空飞行。 有点像科幻电影里那种单兵飞行滑板，虽然它的造型极其普通。 但这种飞行能力有一个限制。 就是最大高度，不能超过出发点5米左右。 这个就很有说法了。 如果是从四楼扔出去，它大概能够在5楼以下的高度飞行。 若是从地面出发，则只能飞不到5米高。 若是从飞机上跳下来...那能够以比飞机还高5米的高度飞行。 正是由于有着这样的限制，叶达才会觉得滑板坚不可摧才是最厉害的能力，排在第一位。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滑板也是一件罕见的，具有载人飞行能力的启灵物。 在落云山的时候，叶达就有些眼热秦州特事科主官那控云飞行的能力，毕竟对飞翔的向往可以说刻在了每个人类的基因里。 这个滑板自己送上门，虽然嘴碎了一点，叶达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事后准备去特事科备个案。 是的，特事科成员是可以备案启灵物的，偶尔也有成员机缘巧合获得启灵物，只要经过验证属于没有危害的，成员可以自己保留，在需要的时候使用。 当然这是对于内部人士，社会一般人士原则上是要收缴的。 九阴和香炉涉及自身肉体的秘密，但这个滑板倒没这个忌讳。 穿戴整齐，叶达下了楼，背后滑板自动跟了上来，在后面丁玲桄榔的下楼梯。 看上去分外笨拙。 叶达嫌弃的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不闪亮登场了？不是会飞么？” “毕竟本大爷这么拉风，谁会不喜欢我呢，太过招摇也不好，放心吧，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展现真正的自己，其他时候，我只是一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滑板。” 你这下楼方式，全楼道被吵醒了，这样还不叫招摇？ 看着其光秃秃的板面，叶达不屑的笑了一声，就准备出发。 滑板就这么跟在后面溜。 “在家里老实待着，我要去上课。” “别说话，踩我！” ..... 5分钟后，东海大学校园里，叶达如一阵风般滑过。 英俊的面庞，配合潇洒动作，引得无数学生侧目。 “那个就是我们东海的校草么？没想到他还玩滑板，好帅啊！” “速度好快，不愧是强大的启灵者，踩滑板上学吗，我以前也这样想过，可惜太累了。” “呃...他怎么好像不蹬腿？” “哎？上坡了？上坡都不蹬一下么？” 叶达站的稳稳的，由于不需要蹬腿发力，居然把滑板踩出了御剑飞行的感觉。 一些学生恍然大悟。 “好吧，原来是电动滑板...” 人少的时候，话痨滑板又暗搓搓道：“嘿嘿嘿，这么多大姑娘小丫头都在看本大爷，喂！载具，跳起来！爷给她们秀一个1800°翻转！” 叶达脚底拈了拈，说道：“老实点，你当你是螺旋桨么。” 别说。 还真有御剑飞行的感觉，叫御板飞行也行。 “要不要本大爷载你直接飞到教室？闪亮登场一下？” 叶达在教学楼前跳下了滑板，将这家伙拿在手上。 “你要是在学校里引起了什么骚乱，我可护不住你，我们教导主任可是高人。” “切，无趣的家伙，再牛逼能有我牛逼？。” 对于叶达开始玩滑板这件事，在班里引起了女生们不小的注意，不过这也只是在叶达已经爆表的吸引力上，又加了几分。 男生们倒是会来问两嘴，叶达只说耍着玩玩。 一整天的课程话痨滑板都比较老实，扮演一块普通的滑板，只有在人少的时候会说两句话。 今天王维文没来，可能是因为弟弟的事情，于是叶达私聊发了消息，想约王维文聊点事情。 巧合的是，王维文也刚好有事找他。 叶达踩着滑板，一路朝着约定的地方而去。 “小小摩托车也敢嚣张，看本大爷超了他！” “你这家伙....注意看红绿灯。” 第168章 再去东宏大酒店 摩托车骑手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我刚才..被一块滑板超了？ 叶达跳下滑板，将其拎在手上，走进了咖啡厅。 王维文已经在此等候了，他看了一眼叶达手中的滑板，停顿了一秒左右，没有询问。 “昨晚的事，谢谢你。” 说的自然是王维武和永生会那档子事。 叶达撒了一个小谎：“我也只是凑巧。” 曙光小队中，这次永生会的事情只有叶达参与其中，王维文几人恐怕对于这件事的理解还没有很深。 叶达点了一杯水，说道：“你弟弟昨晚回去了？人没事吧？” 王维文点点头，无奈道：“很受打击的样子，那小子这次恐怕要消沉一段时间了，不过人没受伤就已经很幸运了。” 王维文顿了顿问道：“对了，听说昨晚维武一个朋友失踪了？” 叶达点点头，由于从头到尾没见到“罗超”本人，叶达目前还没有将罗超和那天巷子里遇见的男孩联系起来，只是知道一个叫“罗超”的男生目前还没找到。 显然王维文会问罗超的事情，肯定是王维武恳求的，不然这事和王维文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的，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不是很乐观，应该已经进行了手术改造...” 涉及到“垂慈之神”的东西，叶达没有隐瞒王维文，毕竟王维文也算系统内的人。 将昨晚的事情和垂慈之神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王维文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叹息道：“维武那小子，还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希望他能有所长进吧。” 本来王维文是受王维武恳求，来打听“罗超”的事情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况，王维文也做不了什么，特事科不用说也会加大力度追查。 “对了，你不是也有事找我么？是什么事情？” 叶达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一点。 毕竟王维文可以说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不想解释，也不想骗。 “之前王维武不是偷了六根石针么？我在工地找到了三根，这东西对我有用，想问你们家买另外三根。” 王维文眼神一凝，盯着叶达看了良久。 叶达坦然以对，毫不退缩。 以他对王维文的了解，大概率王维文是不会追问细节的。 果然，王维文缓了缓说道：“另外三根确实被维武带回来了，那东西...对王家也没什么用，甚至父亲还很嫌弃，我去说一下，问题应该不大，买就不必了，就当是对救了维武的感谢吧。” 叶达摆摆手道：“多少要付一点的，不然拿着不安心。”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虽然叶达手上没多少钱。 但杨天有啊！ 反正现在有了话痨滑板，公羊跑车好像也没有那么高的必要性了，换成钱的话，这笔钱叶达还是出的起的，王家也不可能会狮子大开口。 “话说落云山回来后好像就没有正经训练过，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还不是姜队跑掉了，不过永生会的水这么深，他在越州那边作为东海和越州的纽带，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又闲聊了一阵子，叶达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曹斌。 和王维文示意了一下，叶达接起了电话。 “喂？” “叶先生，那个不辱使命，我联系到了朗道编剧，对方也同意和您见一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对方似乎是因为您的身份才同意的，他可能也是想将您的事迹改编成剧本...” 叶达一阵头疼。 这帮人怎么这么执着...曹斌找他拍电影就够无厘头了，一个大编剧同意见面的原因居然是想改编他。 “不过您放心，这个事情不是一锤子买卖，您可以先和他见一面，再看情况选择答不答应。” 曹斌也算无意间见促成了一件好事，原本他就是想将最近流量正盛的叶拍成电影，但请不起朗道这样的大编剧，剧本是自己搞得，现在朗道主动想要改编叶达的事迹，那么这里面事情就有的谈了，所以一有结果马上联系了叶达。 叶达揉了揉眉心，见是肯定要见的，事关“九阴”与“卷天”背后的秘密，哪怕朗道无法给出详细的答案，也得将其当做突破口。 “朗编剧常居江州，这两天刚好在东海开会，如果今天晚上叶总有时间的刷，最好今天就先碰一面。” 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要不是知道大家都是男人，怕还以为要玩浅规则呢。 叶达估摸了一番时间，电话里同意了今晚见面。 听到曹斌报出的酒店地址，叶达脸色有点古怪。 然后和王维文告辞。 “这几天我都请假了，石针的事情，等我消息。” “OK！” 叶达离开了咖啡店，踩着滑板继续前进。 由于话痨滑板自己会认路，甚至还会“看”导航（实际上并没有类似眼睛的结构），所以移动一起来比开车还省事，还不怕堵车，哪怕不飞，使用体验也很好。 仅仅一天，叶达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在跑车车主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中，叶达跳下了滑板。 刚才自己的跑车居然加速度输给了一块电动滑板！ 妈的4S店骗老子的吧！说什么百公里加速3.7是顶级配置。 连一块滑板都比不过！副驾驶的妹子已经露出鄙夷的表情了！ 叶达拿起滑板，敲了敲：“低调点，在城市里跑这么快，你要上天啊？！” 话痨滑板无所谓道：“怎么？这你就不行了？！” 没有理会话痨滑板的碎嘴，叶达走进了约定好的酒店。 东宏大酒店。 刚来东海的时候，在这里的男厕所里，可是发生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已经是近四个月前的事情了，之后叶达也从没来过。 此时东宏大酒店被包下了不少房间，在搞什么编剧协会年会，朗道就住在这里。 熟悉的酒店大堂让叶达陷入了回忆，还朝着大堂男厕所的方向望了一眼。 曹斌挥着手臂走来：“叶总，您到的真快，吃饭了么？东宏大酒店的厨师还是不错的。” 说着还看了一样叶达的滑板，总觉得在酒店这种地方看到这个有点违和，但又说不上来。 叶达自然不会自虐，赶紧摇摇头：“吃饭就不必了，朗道编剧呢？” 曹斌点点头道：“朗编剧在咖啡厅，不吃饭的话，我们这就过去坐坐。” 跟随着曹斌，叶达在大堂的一角，见到了这位《王朝天倾》总编剧。 一个头发稀疏，有些肥胖，年近50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小眼睛瞄着服务员的屁股，还留着山羊胡子。 这造型，这颜值！ 一看就是文化人！ 第169章 古之县志 朗道编剧见到叶达到来，主动起身握手： “小叶同学对吧，东海校草之名如雷贯耳啊。”叶达忍着难受劲，和朗道握了握手。 怪不得网上没有他的照片，抛头露面的次数少的可怜，原来是受到自身形象限制么。 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编剧是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油腻中年男，恐怕对票房只有负面作用。 朗道编剧不瞄着服务员的时候，倒是挺和善的，询问叶达要喝点什么，叶达叫了一杯水。 曹斌一脸活络的坐在一旁，但是没有插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发力的时候，要看两人聊的怎么样。 叶达来的路上自然已经想好了说辞，说道：“朗编剧，这次托曹先生找您，是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我出生梁州湘西，对各种古籍古物颇有青睐，之前在电影院看到《王朝天倾》的时候，里面对于大斌王朝的奇闻异事，居然和我多年前听过的一个故事相同。” 直接去问显得奇奇怪怪的，于是叶达将自己伪装成了对历史、古玩感兴趣的人。 朗道颇有些意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哦？哪一段？” 叶达早有准备，将手机拿了出来，那是他从网上找的枪版电影，截了一段。 正是主角刘长青在酒馆屋顶的那个场景。 朗道推了推眼镜，看的很认真，然后点点头道：“是的，这段评书确实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么？” 叶达道：“这里面这个‘给死人针灸，给活人上香’的神医，不知朗编剧是从哪里看到的，和我老家一个旧日传闻颇为相似。” 朗编剧摸了摸胡须，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说道： “叶小兄弟是大学生吧，居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本人就是古文学专业的，从小喜欢。” 聊到这里，朗道喝了口茶：“实不相瞒，我也刚好有件事情想要和叶小兄弟商量，曹斌应该和小兄弟说了，我想要将你的经历，改编成剧本，不知叶小兄弟觉得如何？” 这显然是要看人下菜了，他自己的目的没达到，估计也不会爽快说出评书的出处。 叶达皱眉道：“图书馆的事情是刚刚发生的灾难，况且也就这一段时间热度比较高，真要拍成电影，从拍摄到制作再到上映，恐怕人们早就将这个事情忘记了。” 朗道却摇摇头道：“我想要改编成剧本的是叶小兄弟这个人，而不是某件事情，叶小兄弟作为双A级的启灵者，可不止这一件事情有改编的价值，我没记错的话，网上有说过，叶小兄弟是湘西小县城出生的吧，这可是很有励志价值的故事，一个县城少年，成长为拯救上千人的大英雄，这是什么？这就是主角的命格呀！” 朗道越说越兴奋。 “图书馆的灾难太近了有些敏感，我们可以改呀，改编改编，又不是纪录片，我们可以把地点移到工厂，或者医院，故事一样成立，再在里面加一些家庭线、爱情线，一个剧本的骨架就出来了。” 叶达无奈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从头编起来呢，我又不会告你侵权。” 朗道摇头道：“那不一样，哪怕你一分钱不收，‘点头同意’也是很重要的，不然会坏了规矩，我朗道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时候曹斌也插言道：“叶总，电影也是艺术的一种，让更多人知道您的精彩事迹何乐而不为呢？我这边可以拉剧组，朗编剧提供剧本，女主角您来选，宣传从现在就可以放出风声，争取明年就上映，稳赚不赔！” 这时打断曹斌的却不是叶达，而是朗道： “小曹，你说的事情我还没同意呢，一码归一码，我先和小叶兄弟谈完我们的事情。” 曹斌知道自己着急了，示意两位大佬先说，他绝不插嘴。 叶达说道：“我只想找朗编剧打听一下这段评书的出处，对于电影那一圈子的东西实在不感兴趣。” 朗道还不放弃，劝说道：“小叶兄弟可能因为不了解才反感，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和我深谈几次，剧本的整理全权由我负责，再签署一个同意改编协议就可以了，剧本过不过关你也是可以检查的，片子最后加一个对您的鸣谢，就完事了！” 叶达听着朗道喋喋不休，格外头疼。 他宁愿评书的线索是在永生会面具人身上，这样他就能直接玄水棍打到对方说，或者干脆唤出刘小倩用幻术迷惑一番。 反倒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说服不了自己启用特殊手段。 这是原则问题。 朗道一边劝说，一边还时不时提一嘴那段评书，显然是将其当做鱼饵，暗示只要叶达点头，他就能给出评书的具体线索，保证让叶达满意，并且很详尽。 可能从他的角度，生意嘛，都是谈出来的，各有所需，自然要争取一下。 他有叶达想要的东西，叶达也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且也不觉得这是坑了叶达。 很多年轻人在接触影视圈之前，要么将其想的太高了，觉得特闪耀特神圣。 要么将其想得太低了，觉得特肮脏特黑暗。 实际上影视圈也是由人组成的圈子，都是生意。 “我和小曹不一样，我不着急成片，一个剧本的打磨往往需要很多时间，我觉得叶小兄弟日后可能还会经历很多精彩的事情，只要你点头，哪怕在手上压个几年也不打紧，甚至几年之后没有合适的时机，不拍了也有可能。” 最终，叶达遭不住朗道和曹斌的狂轰乱炸，点头同意了所谓个人事迹改编权。 但是加上了大量条件。 第一：三年以内不允拍成电影。 第二：五年以内若没拍出来，授权失效。 这相当于限制的很死，只留了一个窗口期，摆明了就不想电影出现，不过叶达也不收一分钱，所以心安理得。 第三：他除了和朗道“深谈”几次以外，不配合任何东西，要是老天无眼真要拍成电影，什么拍摄、宣传乱七八糟的一律于他无关。 第四：若是老天无眼两回，这破电影还能上映！那么票房分成的2个点，以叶达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 虽然叶达没收钱，但这几个条件很苛刻，不过朗道在思索后，还是同意了，只是曹斌有点方，这个时间跨度是他没有想到的，只是事已至此，也无力改变什么。 口头上的约定达成，正式协议事后再补，朗道也终于松了口，变得轻松起来，甚至有空又去瞄女服务员的屁股。 “那段评书，是我在一本‘县志’上看到的，写《王朝天倾》剧本的过程中，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其中各地‘县志’是重中之重，给了我很多灵感。” 已经谈妥了，朗道也不藏着掖着，说道：“那本县志，是梁州湘西温阴县的，说起来倒是和叶小兄弟老家是一个区域，怪不得之前听过这些故事，刚好我这些资料都整理成了电子版存在电脑里，我现在就可以发给叶小兄弟过目。” 叶达拿杯子的手一抖。 温阴县... 不就是叶家所在的地方？ 古时称温县，现称温阴。 也是叶达埋头苦读三年的地方... 第170章 白衣童子 大斌312年，大役（非错别字，望理解）已经持续了20年。 很多温县人，都是在这种环境下出生，长大，乃至结婚生子。 温县本有20万口人，因依傍“温水”的得名，是实打实的大县，县中还有叶家这样的书香世家，高门大户，着实繁华。 时至今日，新县令查拢人口，也只剩下12万口人，百业凋零，民生疲敝，就连叶家也渐渐衰败，整日闭门不出。 索性温县环山面水，找口吃食不算太难，渐渐的日子也总要过。 自20年前起，每逢秋冬，就会有大役出现，日子难过的也不止温县人，整个大斌王朝都如同麦子一般，每年都被割一回头。 没人知道这大役是怎么来的，又是个什么原理。 今岁秋季雨水多，影响了秋收，地里淋雨抢收稻谷者病倒了一片，眼看又是一场大役将至，新县令急忙下令，仿造云州王刺史发明的“隔役法”，在县东边修一片副郭，甭管是寻常风寒还是役病的，都需将人送去。 只是学的其形却不得其理，徒徒浪费许多人力，大役却并没有比往年好一分。 今岁再去800余人。 一日，温水上游，飘下一竹筏，无竿无橹，顺流而下，筏上一少年郎，白衣无发，面容俊美，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有渔民问：“可是僧人？” 无发少年郎摇头道：“僧乃佛之畜奴，小生自由自在。” 渔民又问：“来温县何事？” 少年郎道：“有大役则有小生，大役过而小生至。” 渔民道：“家母刚丧，役病未过。” 少年郎不答，跃至岸边。 行至县东副郭，乱葬岗处，不顾阻拦而入，面前竖一香炉，盘坐尸堆之上三日不动。 县令闻言至此询问，少年郎置若罔闻，县令又恐染病，便无人敢管，只吩咐差人时常来看看。 三日之后，少年郎座下尸堆不翼而飞，只余下三具，而温县下起了鹅毛大雪。 差人问：“汝可见此处众尸？可是有人盗取？” 少年郎道：“尸乃役之源，病之床，瘟之母，自当焚之。” 差人又问：“为何不见烟火？” 少年郎道：“此役非凡俗之役，自不可用凡火焚之” 县令闻之大喜，觉少年郎乃高深异士，知晓其不是僧人，携酒肉而犒，被拒，遂献银十锭，乃收。 少年郎取出针砭，为余下三尸针灸，三尸复起，随少年郎而去。 “此三尸阴气难消，我自赶之入山，明年温县之役或可轻些。” 县令闻之再谢，献金十锭。 少年郎赶尸而去。 翌年，温县重役，去万人。 县令病逝。 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将将朗道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心里五味杂陈。 温县就是叶家祖地所在，七百年来从未变过，后改名为“温阴县”。 这段县志，时间点是大斌312年，自己死后15年左右。 百年瘟役，是九州重大的历史事件，但聚焦于一人、一地、一事的记载并不太多。 一个是因为年代久远，每逢动荡时节就会损失一大批文书，另一个则是在百年瘟疫后期，九州人已然麻木，不会去记录具体的悲剧，在他们眼里那已经是常态了。 朗道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实际上这个白衣无发少年，不止温县有记载，我查阅的所有资料里，周边有些县内也有记载，有的地方称他为‘白衣童子’，考虑到年代久远文书遗失，我很怀疑他走遍了梁州，乃至更远，所以才在那段评书中写道：‘每每大役屠城，十室九空，必定次日就达，百姓见到此人就知大役已过’。” “温县因为是‘神童叶达’的故乡，所以当地最重文教，每代都有人勤加修缮县志，记录保留的也最为完整，周边一些地方只有零星记载....” 说道这里，朗道突然突然眼神一缩，摸着山羊胡子道：“等等，叶小兄弟也叫叶达，老家也是湘西？是湘西哪里？” 聊到此时，朗道才将一些信息串联起来，之前一心只想着说服叶达拿到改编权，此时确是心中一动，一个离谱的“假想”冒了出来。 叶达随口说道：“江蒙县。” 这是温阴县周边的一个县名，用来搪塞朗道。 然而编剧的思路，和常人显然是不同。 朗道小眼睛一眯：“都叫叶达....” 只能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往这个方面想，叶达这个名字，在其他人眼里，最多就是比较有梗。 就像普通人绝不会觉得，班里那个叫李白的同学，是李白转世一样。 他们只会觉得对方的父母起名字挺不要脸的。 这是绝大部分正常人的思维。 但绝不包括整天捉摸剧本，追求精彩和反转的朗道编剧。 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刻跃然脑海中。 朗道：如果...就说如果， 此叶达就是彼叶达... 精彩！太精彩了！ 他倒不是真的认定，眼前的叶达就是700年前的神童叶达，但仅仅是将其当做剧本里的人设来设想，就已经有一种编剧或者作家独有的兴奋感。 700年前的神童叶达没有死，而是活到了现代，那么是什么让他活到现在的呢，嗯...可以是旧日异士的法门！ 然后....然后.... 朗道编剧显然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大脑飞速运转，脸色涨红，就连服务员的屁股都不看了。 典型的颅内高潮。 叶达没有读心术，只觉得这个大编剧有点怪怪，给他一个活人脑子，他也不会想到朗道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之后叶达将朗道所有整理的资料，发到了自己的邮箱中，这里面不只有和温县县志相关的内容，还有朗道这些年收集的所有东西，数量相当庞大，有很多是以图片形式拍摄的书页、碑文，所以达到了十几个G的夸张大小。 虽然未必都和自身相关，但都是朗道在打磨《王朝天倾》剧本的时候，搜集的百年瘟役时期的资料。 若是没有朗道，仅仅搜集这些资料可能就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 毕竟这些东西不会集中起来放在图书馆里任凭翻阅，而是隐藏在各地县志、碑文、民俗传说中。 这次见面，双方其实都不亏，真要说起来，以叶达给出的改编苛刻限制，未来很有可能变成空手套白狼。 朗道此时灵感大爆发，又觉得这个“假想”说出口有点羞耻，没有再和当事人叶达提起，而是急急忙忙回房间整理思路去了。 两人约定之后至少要有三次深谈，来助力剧本的成形，未来一段时间朗道都会留在东海。 而叶达也忧心忡忡的离开，甚至没有去搭理曹斌的挽留。 因为他现在，可能猜到了三根石针中，“太阴”的作用了。 他需要去赶紧去做个实验！ 第171章 注魂、噬魂 叶达踩着滑板，在东海的夜晚驰骋。 如果有仪表盘的话，他现在的速度是70km/小时。 因为这条路限速是70，普通人怕是脸的都吹歪了。 寒风无法让他动摇分毫。 但叶达心里却有些乱。 白衣童子...温县...叶家... 他急切的需要一个地方，能够让他试验一下。 但是需要一个很麻烦的东西。 他需要一具尸体。 叶达一开始是想去医院的，但医院摄像头很多，刘小倩的幻术可以骗得过人，但骗不过摄像头，她毕竟不是周美荣。 东海每天都在死人，但若是主动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是叶达还需要一点场外支援。 他踩着滑板，来到了一处墓地，从围墙翻了进去。 之前他来过这里，试图寻找香炉可以吸取的阴气，不过这次是来找人的。 或者找灵体。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凌晨一点的时候，果然一道虚影从墓地中浮现。 “叶先生，又见面了。” 老周。 和陈如烟一样，属于清醒的灵体。 老周曾经说过，他每晚都会在东海各个墓园转悠，收集零星的阴气，所以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比起回家拿毛笔，然后去废弃医院拜托陈九，叶达更愿意单独麻烦老周，这样人情记在老周身上，心里能安生一点，也更方便保密。 叶达点点头道：“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我阴气修行出了点岔子，可能需要一具尸体做个尝试，不知道有没有方便的地方。” 老周闻言有些疑惑，但并未有太多犹豫，九叔说过可以尽量予以叶先生方便，况且他确实经常跟尸体打交道。 “此处西边，就有一处殡仪馆，也是九叔的产业，里面可能有无人认领的尸体，叶先生若是需要，我可带您去看看。” 老周将叶达带去了几公里外的殡仪馆，这里也是九叔的产业。 叶达路上询问，被监控拍到是不是会给九叔带来麻烦，毕竟白天这里工作的都是活人，可能也有监控设备，不过老周说不要紧，他自会处理。 翻过殡仪馆的院墙，老周不知从哪里掏出钥匙，为叶达打开了停尸房的门，他在灵体中也是有些门道的，可以拿起物品，干涉现实。 叶达看了老周一眼。 不用叶达开口，老周就识趣的说道：“我在外面等候就可，叶先生可以进去看看13号柜，那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叶达点点头，走了进去。 停尸间的布局简简单单，就是不锈钢的冷冻金属大柜一整排，上面写着标号，拉出来就是一张床一样的结构，其上放着尸体。 说实话，若是不说这里是停尸间，也不会太吓人，就是气温低了一些。 刘·鬼界第一怕鬼的鬼·小倩，早已经钻进九阴之中了。 叶达倒是无所畏惧。 叶达数标号，找到了13号。 每个各自上都写着姓名和年龄，只有13号柜上写了一个“无”字。 打开柜门边的锁具，叶达将其缓缓抽出。 森森寒气弥漫，和叶达家里的冷冻柜一致，-18°C。 13号是一具中年女性尸体，没有很胖，相反还很瘦，有一种生前营养不良或者被病痛折磨过的感觉。 冷冻下的尸体多少都有些狰狞，发干，叶达双手合十，对逝者鞠了一躬。 “借躯壳一用，事后我出钱给你置办火化。” 葬礼是不可能了，无人认领邀请谁？叶达出钱火化，挑一个好点的坛子，埋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或者洒在江河之中，够意思了。 之后就是正戏了。 叶达一模右臂，取出一根九阴石砭，这是工地上得来的三根之一，也只有这三根才取得出来。 之前叶达以为，这些石针只有组成作用不明的“九阴大阵”的功能，但白衣童子的故事，让其有了不同的猜测。 将石针抵在13号尸的手臂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石针居然轻易钻入了冷硬的人体中！ 叶达眼神一缩。 这和自己在东宏大酒店，对阵换皮女的时候，是何其相似。 当时自己感觉到三道乌光袭来，本能的拿手臂去挡，紧接着三道乌光就钻入了自己的血肉，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近30厘米长的石针，很快就完全没入了13号尸的体内，甚至后半段叶达感觉自己都没加力，而是石针自己钻了进去。 明明13号尸冻的异常坚硬！ 石针没入手臂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伤口。 下一刻。 昏暗的停尸间内。 13号尸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一幕，要是活人或者刘小倩看到，怕是会直接吓死。 叶达心里却想到：果然如此！ 九阴入体，可控尸。 紧接着，叶达心里一突。 等等... 九阴入体，可控尸.... 自己.... 还未等叶达捉摸清楚这一闪而逝的惊愕。 一阵冰碴破碎的声音中，13号尸缓缓坐了起来。 13号无名尸体浑浊的瞳孔中没有焦距，呆滞的望着前方。 “可以控尸....可以控尸....但应该不止于此！” 如果只是控尸，那么叶家“尸魁法门”和湘西一带的一些隐秘之术也可以做到。 以九阴的诡异，应该不至于就这点功能。 九阴之中，有三根最为神奇。 “太阴”“少阴”“厥阴”。 “厥阴”拘魂遣灵。 “少阴”养魂蕴鬼。 那么... 叶达伸手，搭在了13号尸冻得梆硬，又骨瘦如柴的手上。 心念一动，一道灵体，经过尸体内石针的引导，进入了13号尸的体内。 那是属于李思悦的残魂。 13号尸的双眸渐渐变得清明，似乎悠悠转醒，有些呆滞的望向叶达。 “你是....叶达....不..主人？” 干涩的声音，从冰冷的喉头发出。 叶达思绪豁然明了，于此同时，一道信息浮现于脑海。 “太阴”的能力。 乃是注魂噬魂。 注魂.... 噬魂.... 再加上卷天香炉可以注入生命力。 一个巨大的震惊，如黄吕大钟一般在叶达脑袋轰鸣。 就在这时，幽深、诡异的声音自停尸房响起。 “叶先生....你刚做了什么？” 叶达猛地转头。 本应在外等候的老周，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叶达背后。 而其面容扭曲，滴滴涎水，从嘴边滑落，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觊觎。 “叶先生....你刚刚做了什么？” 第172章 深海的馈赠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惹祸！你知道烤瓷牙多少钱一颗么。” 母亲骂骂咧咧的声音，姐姐鄙夷的眼神，令东哥格外不爽。 但是没办法，他在外面是作威作福的东哥，但是在家里，他只是刘东 东哥缺了四颗牙，回家也不敢说什么，家里只当他是外面打架弄得。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家里上下都很不待见，不想细问，也不想出钱给他补牙，只是不断的数落。 此时正是深夜，东哥再度出门找狐朋狗友，在母亲的数落声中摔门而去。 走在小路上，东哥开始给狐朋狗友们发消息，他现在说话漏风，不喜欢通话，一律打字。 “李丰，找几个妹子出来喝酒！” “黑子，包夜去么？” “大刘，干嘛呢？” 然而所有的朋友都不回他。 东哥心烦意乱，心想是不是前几天那次巷子里，自己落了威风，兄弟们都瞧不起他不一起玩了。 可那明显是个启灵者，他又能怎么样呢？七八个人一起都没坚持几个呼吸。 想着想着，心里出现一丝愤怒。 不行，得把场子找回来，不然以后怎么在外面混！ 这是他赖以生存，也仅有的处世逻辑。 那个启灵者是找不到了，也惹不起，那就得搞点别的动静，让那帮兔崽子们知道我东哥的威风。 正想着找谁麻烦呢，东哥忽然感觉周围黑黢黢的，连个路灯都不亮。 “这路灯啥时候坏的？” 这时，背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这种深夜漆黑的环境下，背后的脚步声挺吓人的，东哥猛地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朝自己缓缓走来。 面具？正经人谁会戴面具出来，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正在疑惑之际，面具人已经在东哥惊异的眼神中，走到了他的面前。 面具人轻声说了一句。 “东哥？” 这人认识自己，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面具人伸出一只手对着东哥，下一刻，触须状的蓝色能量体，从其手中析出，瞬息就将东哥束缚，绑住了手脚。 “等等！你干什么！你是谁？你他妈想干什么？” 东哥慌了。 “嘘” 面具人操控的能量触须，将东哥抬到了半空中，然后将面具缓缓揭下。 一张熟悉的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东哥面前。 东哥惊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人是谁？自己好像见过。 那个眼镜仔！ 不过此时面前这人，既没有带眼镜，头发也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就连身高都和已经和高大的东哥相差无几，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瘦弱矮小的样子。 若不是那日自己被人摁断四颗牙齿的教训，记忆太过深刻，东哥都无法将眼前这人的面孔，和那日的眼镜仔划上等号。 “你！你是眼镜...你要干什么？唔！！唔！” 能量触须捂住了他的嘴，只留下一双惊恐的眼睛。 罗超面带微笑道：“果然，你连我名字都不记得，明明给别人带来了这么多痛苦，却连名字都不记得...不过也无所谓了，找齐你们还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随着罗超的笑容，黑暗之中，缓缓又走出几个身影。 一张张熟悉的脸，让东哥睁大了眼睛。 李丰、黑子、大刘、王敢.... 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朋友，竟然一个也不差的出现在了这里。 然而所有人的状况都不对，全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股恶寒遍布全身。 “唔！！唔！” 东哥疯狂的挣扎，却无法动弹分毫，那能量触须仿佛又生命一般，束缚的更紧了。 这时，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出现在罗超身旁。 “神使大人。” 她就是那日逃脱的女性面具人，但是在罗超的帮助下，脸上那无法遮掩的溃烂已经完全痊愈，恢复了往日的面容，所以死心塌地的追随着罗超。 在她心里，罗超就是至高无上的神使，垂慈之神的宠儿，她的主宰。 罗超接过女人手中的试管，曲指一弹，试管破裂，其内滑落出一个核桃大小，泛着诡异流光的水母状生物。 这生物仿佛不只能在水中游动，也可以在空气中游动，围绕着东哥缓缓飞行。 东哥瞳孔放大，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罗超伸出手掌，垂慈之神的分体缓缓沉浮在其掌心，然后对东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受来自深海的馈赠吧。” _______________ 越州，重重迷雾的海面上。 姜侯打了个哈切，将鱼钩甩了出去。 一旁的越州特事科成员忍不住道：“姜队长，这里是近海接近深海的地方....钓鱼有很大的风险，尤其是晚上。” 姜侯笑着说道：“放心，就凭咱这个体格，只要船撑得住，我都能给你拉上来。” 那人讪讪的笑了一下，不敢说话。 这位东海来的队长，行事风格和越州这边几位队长大相径庭，不过几位队长好像都很尊重他的样子。 “姜队去过深海分界线？没去过的话，我给您介绍一下？” 姜侯摸了摸络腮胡子，说道：“去过，去过很多次，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东西。” 越州特事科成员点点头：“是啊，没想到永生会居然涉及到深海...多事之秋啊。” 姜侯道：“东海那边前两天也收网了，不过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这边..”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子，突然姜侯的鱼竿动了。 姜侯反应何其之快，瞬间拉杆，强大的力量让其稳如泰山。 “哦哦！上钩了！感觉是个大家伙！” 越州特事科成员望向深邃的海底：“希望不要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鱼竿越来越弯，就在姜侯准备发力的时候。 “啪！” 爆杆了。 鱼竿断成了三节，飞散在海面上。 姜侯脸色一垮：“啊...这杆子质量不行...” 这时候，浓重的迷雾渐渐变得稀薄，越州特事科成员眼神变得凝重。 “到了...近海与深海的分界线...” 姜侯见只剩一个把手的鱼竿扔入大海中，抬头望去。 只见遥远的天海之间，一道浩瀚的灰白色雾墙，通天贯海，高不知多少千米，将世界一分为二。 姜侯唏嘘道： “是啊，海面有色，陆地无形。” “就像一个大牢笼一样。” 第173章 复生？创生？ “叶先生...对不起...” 叶达挥了挥手，让老周先别说了。 “我欠你一个小人情，但显然和你想得到的不符，而且很多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搞明白，老周，适可而止。” 此时的老周已经正常了许多，只是神魂有些不稳。 被叶达打的。 刚才老周青面獠牙的样子，显然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心中的贪欲上涌。 不是贪叶达什么，也不是贪九阴石砭，而是贪恋一具躯壳。 叶达能够将灵体、神魂，注入躯壳之中，这是九阴中“太阴”的能力。 这对于老周这样的灵体，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以至于老周瞬间难以自控。 不过在挨了一巴掌后，明显清醒了。 那一下差点给他物理超度了。 这也让老周明白了，在合情合理的交际中，他和叶达是平等的。 但若起了歹意，两者之间的力量，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更不要说，作为“鬼”的刘小倩，也远远强过老周。 要不是刘小倩怕鬼躲了起来，刚才在挨叶达巴掌前，老周恐怕会先迎来刘小倩的利爪。 见老周冷静下来，叶达也就不再追究，毕竟他知道，灵体、鬼类，本就是容易受到情绪影响，甚至为情绪而活的存在。 些许小冲突，不要伤了感情，打一巴掌就好了。 老周小心翼翼道：“我知道...只是叶先生若有什么需要，一定和我说....” 复又说道：“今晚的事情，能告诉九叔么。” 他对九叔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只是多少有些担心禀报九叔，会引得叶达不快。 今天撞破的事情，让他心里多了一份念想，不想恶了叶达。 叶达想了想，说道：“暂时不要，麻烦帮我保密。” 九叔虽然帮了他很多，但叶达毕竟不是九叔的下属，不需要事事都禀报。 若是老周耐不住说了出去，也就算了。 九叔若真感兴趣，叶达其实也不介意用这种能力帮九叔做点什么，但前提是自己要先搞明白一些事情。 今夜的实验，告诉了叶达一个恐怖的结论。 “九阴”+“卷天”，可以让人某种意义上的复活。 九阴注魂，卷天蕴体。 超越生死的奥秘，竟然早就在叶达的双手之中。 而且九阴可以对神魂灵体进行增强，乃至改造，也可以拘遣特殊的灵魂。 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创生”般的能力。 这个秘密太大了，比起老周所知道的单纯“注魂”要恐怖的多。 不知道，若是老周知道叶达可以复活创生，而不是单纯的可以给灵体一具尸体，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冷静。 “卷天...九阴...白衣童子...温县...” 叶达脑子纷乱如麻。 没有得到宝物，掌握“创生”权柄的欣喜。 而是有着窥见阴谋的震撼。 五味杂陈的告别老周，叶达风驰电掣般踩着滑板回到了家中。 ____________ 回到家里，叶达翻出许久没用的笔记本电脑，他平时也没时间打游戏，所以都快忘记这东西了。 登录邮箱，点击下载。 网速不慢，十几个G的压缩包，20分钟就下好了。 在这20分钟的时间里，叶达给自己施加了阴气凝神的状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暂时抛却殡仪馆实验造成的震撼，叶达先按部就班查看资料。 解压文件后，叶达先是将温县县志的资料又看了一遍，然后开始翻阅其他内容，从周边地区的记载入手，逐渐延伸到了更大的范围。 不得不说，朗道虽然长得磕碜，还有点好色，但作为业界比较有名的大编剧，在经历了以年为单位的资料查阅后，他对百年瘟役的这段历史的了解，远比普通人强的多得多。 比叶达这个死于百年瘟役前几年的古人，还要多。 百年瘟役从梁州开始，席卷九州，后世有人说，是因为梁州山地老林瘴气颇多，又有大量野生动物造成的，但这种只能作为推测，毕竟是700年前的事情了。 还有一说，就是普通瘟役哪里能够持续百年，当时是数次不同的瘟役，以前后间距很短的时间轮番出现，只是古人受认知所限，混为一谈。 而最有市场的，则是最后一种说法，乃是说百年瘟役是旧日异士的超凡力量推波助澜，这一说法也经常出现在各种小说、影视作品里。 经过一晚上的查阅，十几个G的资料，被“阴气凝神”下的叶达看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得出结论。 若是姑且认为这些记录都是真实的话。 白衣童子最早被记录，是在大斌307年。 也就是叶达第二世死后15年。 而最后的出现记录，是大斌378年，叶达死后86年。 并且一直是以15、6岁的年龄面貌示人，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位驻颜有术的旧日异士。 这无疑是一个贯穿百年瘟役时期的奇人。 朗道最早，是有设想过围绕“白衣童子”为主线，撰写剧本的。 但考虑到资料中有很多语焉不详的地方，比如某地有白衣僧人出现，既可以认为是白衣童子，也可以认为只是僧人。 还有的地方，疑似白衣童子的人出现并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也没有记录在县志中，只是留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说故事。 总的来说，你若硬要将所有线索指向白衣童子，创意很合理，但逻辑上有些想当然。 再者若是剧本围绕着“白衣童子”，整体电影风格就会偏向奇诡和怪异，不符合想要展现“王朝末年颓败大环境”的初衷，缺乏历史的厚重感，所以这个想法被放弃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达合上了电脑。 大量的资料和记载，哪怕是阴气凝神状态下的他，也觉得非常疲惫。 但此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还需要得到一个结论。 翻出几张白纸，拿出笔。 将“九阴”“卷天”“白衣童子”“温县”“叶家”五个词，写在了其上。 想了想，叶达在空白的地方，又写下了“求法者”三个字。 首先，“九阴”、“卷天”，曾经都是白衣童子的所有物，这一点可以说八九不离十。 而白衣童子，最早就是在梁州湘西一带出现的。 而经历了七百年沧海桑田，两样东西应该是落入了求法者手中。 将四者连上线，叶达在一旁写到：“传承有序”或“意外入手” 九阴中的三根进入自己体内，可能是意外，但“卷天”经过申善荣之手来到叶达手上，则未必是个意外。 申善荣是求法者的棋子，可如何确保申善荣的失控一定会影响到自己呢？ 自己可未必会去图书馆，申善荣似乎也不是为了找他而去的。 叶达写下了一个名字“辛艺”。 然后在旁边打上了一个问号。 总不能是辛艺有问题吧！ 这个疑惑让其毛骨悚然。 这两样东西，“九阴”活人恐怕根本无法使用，而“卷天”则会导致活人逐渐失控迷失自我，于是叶达这一特殊的存在，成为了重现“白衣童子”威能的最好载体？ 自己受到启灵物的欢迎，会不会也是因为，冥冥中自己有“创生”的可能性？ 所以换皮女设计了高架桥上的战斗，伪装成王维文，但在确认了叶达可以完美容纳“九阴”后，不再想着拿回，而是希望叶达能够集齐九阴，甚至在之后设计让申善荣将香炉送上门来？ 最重要的是。 可以预见的，不出意外近几天内，自己就能集齐全部“九阴”，最后三根会经由王维文之手给到自己。 那时...换皮女会再次出现么？ 求法者为什么不直接去王家拿剩下的六根，是查不到，还是希望自己慢慢找？ 笔尖一下一下点着白纸，叶达的大脑高速运转着。 叶达写下了“姜侯”两个字，并且在旁边画了两个问号。 半晌之后，叶达又在白纸上写下了“叶建国”三个字。 然后画了一个圈，在旁边写下了三个问号。 第174章 九阴齐聚 将写满字的白纸点燃，看着其在手上缓缓燃烧，叶达的眼神有些飘忽。 等到天光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叶达依旧有些呆滞的坐在沙发上。 刘小倩有些担忧的候在一旁，又不敢说话。 许久之后，一直在角落没动静的话痨滑板突然“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了我的载具，脑子坏掉了？” 叶达回过神来，看向滑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遇见我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在你我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话痨滑板打了个转，说道：“什么意思，有什么区别么？” “比如你身处于一个阴谋之中，而不自知。” 滑板沉默半晌，没了声音。 叶达讪然一笑：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居然会和一个滑板讨论这个。 没想到滑板突然说道：“阴谋什么的，冲破就好了。” “什么阴谋，算计，反正我得到了新的载具，大不了再带着载具把设计阴谋的家伙揍一顿不就好了。” 叶达撇了撇嘴，说了和没说一样。 话痨滑板还不罢休，继续说道：“有什么不对？如果已经身在阴谋的大网中，折腾两下总比保持沉默强不是么？” 叶达意外的看了话痨滑板一眼，这话倒还是有点用。 叶达想了想，拿起了手机。 如果已经在网中。 不如折腾一下！ 刘小倩看到恩公重新振作，拍了拍滑板的头，感谢它的开导。 回头给它擦擦光亮，再上个蜡！ 话痨滑板：“小姑娘，摸我屁股干什么？” 刘小倩：...... 叶达没有去管刘小倩和滑板的互动，脑子里思索了片刻后，播出了一个电话。 杨天。 “叶达？什么事？” “那辆车怎么样了？” 杨天道：“受损比较严重，索性发动机什么的重要部件都好着，维修费用比较高，但我会处理的。” 叶达看了一眼话痨滑板，说道：“车我不准备要了，帮我卖掉的话，能换多少钱？” 杨天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缺钱用？我可以借你。” “不必，确实对车没什么需求了” 话痨滑板无论实用性还是便捷性都远超跑车，更不要提还能低空飞行，叶达现在确实不需要一辆跑车来做代步工具。 话痨滑板相比公羊跑车，可能唯一的劣势就是不够吸引女人，但对此叶达并不在意。 最终，杨天综合估算了一下，自己给叶达凑了一个整，折合180万。 毕竟是大修过的车。 卖车肯定没那么快，更何况修都没修好，但杨天可以先垫付这笔钱。 没过多久，叶达的手机就弹出短信，是一连串零的到账通知。 还从没收到过这么赏心悦目的短信，叶达好好看了一会儿。 可惜这笔钱马上就要再花出去大部分。 之后叶达又给王维文发了条消息：“上次说的石针，今天能给我么。” 过了半晌，王维文回复到：“可以，我怎么给你？” “我去取。” 这是一早就说好的事情，在叶达坚持要付钱的情况下，王家愿意作价150万的价格，转售石针。 这个价格应该是远低于王维武花的钱，不过叶达也没在价格上多矫情。 再多他也付不起。 只是王维文没想到叶达这么着急。 叶达收起手机，穿上了特事科给他打造的专属黑色作战服，然后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宽大的卫衣。 将玄水棍用背包背好，叶达拎着滑板出发了。 一路上叶达速度不慢，但还没有到贴地飞行的程度，只留下无数潇洒的背影。 大概30分钟后，叶达抵达了王家，独立的馆邸很好辨认，按下门铃后叶达没有进去，过了一会儿，王维文走了出来。 手里抱着一个精美的木盒。 这木盒好像是黄花梨的，上面雕着龙凤，光这个盒子可能就要万把块钱。 不过和里面的东西相比，却又不值一提。 叶达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三根石针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的绸布上，叶达出于谨慎，没有直接去触摸，合上盖子后，对上了王维文复杂的眼神。 “不问我点什么？” 王维文看了叶达一会儿，说道：“以后会说，对么？” “以后会说。” “那我不问了。” 王维文眼角带着笑意，那是对叶达的信任。 叶达心里有些小感动，说道：“那我就告辞了，钱我已经备好了，但是我那个卡无法大额转账，回头去柜台操作。” 王维文点点头，两人都没设想过赖账这种可能。 将木盒放进背包里，叶达从王家出发，一路朝着西面而去。 经历了近一个小时的板程后，叶达来到了东海唯一的山。 德山。 由于东海地处平原，所以这座海拔不过100米的山头，成为了东海第一高峰，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而在东海，“德山”是一处山林公园，平时游客很多，冬天会少一些。 叶达在德山公园脚下，找了一处摊子，坐在那里喝水。 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摊主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一瓶矿泉水坐了一天，你好歹点个可乐，买个烤肠啊！ 这孩子真穷。 等到德山公园关门，摊主收摊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叶达带上了兜帽，在浓重的夜色中，从外围翻了进去。 崎岖的山地对叶达不是问题，叶达在德山转悠了一遍，确认除了山脚下的亭子里有几个值班人员以外，山上确实无人。 之后找了一处最高，最远离道路的深林，钻了进去。 他担心九阴齐聚会有异象，或者一些不可控的变化，所以专门挑选了这里来进行最后一步的融合。 来到林子深处，叶达唤出大青鱼，对其吩咐道：“小青，在周边警戒，有任何人接近，回来告诉刘小倩。” 随后又唤出刘小倩说道：“有人接近，如果不带恶意，用幻术驱离就好了，若股带着恶意，及时和我说，警戒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刘小倩认真的点点头，飘上了高空。 叶达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黄花梨的木盒。 三根石针，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 叶达对半空中的刘小倩点点头，然后心头一动，右手的“九阴”刺青浮现。 在拥有六根后，“九阴”刺青的模样已经变了许多，三条黑色笔直纹路上，延伸出了三条折线的枝丫。 而现在，即将九根齐聚。 叶达将三根石针拈起，缓缓放在右手手臂上。 仅仅接触的一瞬间，三根石针就化作三道乌光，瞬息隐没在叶达的右臂之中。 九阴第一次，齐聚一臂之内。 黑色的刺青，再多了三条折线的纹路，越发像是黑色的电路结构。 九阴齐聚之后，黑色纹路上泛起了点点灵子光辉。 于此同时，一股阴冷、强横的气息，从叶达身上散发而出。 “叮！” 第175章 这TM不是蒸汽朋克么？ 随着一声石针碰撞般的脆响。 以叶达为中心，一股浪潮席卷而出。 阴气、煞气、尸气，在这一刻，与体内翻腾，仿佛叶建国的法门再也压制不住。 这股力量是如此凶猛，以至于叶达要咬紧牙冠，才能不嘶吼出来。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右手，却发现左手也出现了异状。 “卷天香炉”的刺青，自行浮现，其上灵子光辉丝毫不差九阴，原本那道裂痕，也迅速修复，刺青的样子出现了立体感，双耳四方香炉的样子越发的真实。 叶达体内的“阴气”、“尸气”、“煞气”如同沸腾的大海，不断翻涌，很快叶达的双眼就蒙上了一层灰雾，于此同时，周身的树木花草，开始迅速枯萎死亡。 属于“飞僵”真正的力量，终于在德山之上外泄。 无数虫豸从缝隙中钻出，朝着远处逃去，却又一个个翻肚皮失去了声息。 几只飞鸟惊觉而起，却直愣愣栽了下来。 而这些死去的生灵躯壳上，一缕缕淡淡的白烟飘起，朝着叶达聚集。 死气弥漫，生气虹吸。 不好！ 叶达看着四周的景象，深知若是不加以控制，恐怕这个海拔百米的德山，都会被他变成一片死地。 他立刻用自己平日里调动阴气的方法，试图控制其他二气。 然而突破限制后的三气，就不再那么受到控制了，任凭叶达如何催动，都不断的沸腾，大有彻底毁掉叶建国法门的趋势。 若是到了那时，叶达将彻底恢复“飞僵”之躯，褪去躯壳，以真身降临在“德山”之上。 也意味着“入世活法”宣告失败，自己也可能失去活人的身份。 “这样下去不行.....” 解铃还需系铃人。 叶达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他控制着“卷天香炉”，鲸吞海吸一般，吞噬着自己体内的三气。 浓厚的紫烟冲上天空，但高不过10米，就又被卷天吸了回来，一来一回，竟然形成了紫烟的拱门， 而叶达，则站在紫气拱门之下，咬牙坚持。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出现了一指宽的裂缝，其内显露出晦涩的符号，明灭不定。 他不知道体内的“阴煞尸”三气有多少，也不知道卷天可以容纳多少，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卷天里本就有一些他平日里积攒的“阴煞尸”三气，作为备用的电池包，但是从未注满过，现在只能相信卷天足够容纳了。 渐渐地，随着卷天不断的鲸吞紫烟，叶达体内的三气终于渐渐平缓。 当方圆百米，树死虫灭，飞鸟绝迹的时候，九阴齐聚导致的体内“三气”反冲，终于趋于了平静。 叶达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恐怖的裂缝渐渐弥合，眼睑上的灰色，也渐渐隐去。 他却也站都站不住，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刘小倩急忙飞了下来，环抱住叶达的肩膀，动容道：“恩公，你没事吧。” 大意了。 已经想到九阴齐聚会出现异象，专门挑选了人少的地方，却没想到这异象这么强烈。 叶达感觉体内“三气”，居然所剩无几。 这一次是他主动吸取，“三气”剧烈波动远超平时，竟然比图书馆申善荣那一次，还要严重的多！ 已经不是浑身无力的事情了，而是叶达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坠入黑暗。 叶达没想到，九阴齐聚，居然会引起身体这么剧烈的反应。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坏消息... 叶达低呼一声：“...滑板...” 一旁的话痨滑板上前：“本大爷在此，放心吧我的载具，我会把你送回家的。” 这里是海拔百米的德山顶峰，话痨滑板以此为出发点，可以105米以下的高度飞行，在夜空中将自己带回去。 一开始选择在这里，也是有此考虑。 叶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趴在滑板上。 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有刘小倩、小青、话痨滑板的帮助，应该能安全回到家中。 就在叶达伸出的手，即将触碰滑板的时候。 “唰！” 一道丝线射来，束缚住了叶达的手。 刘小倩瞬间面带怒容，朝着林边看去。 一个身影，从浓浓夜色中走出，手指微微摆动，一根根丝线从其指尖射出，将整个树林走包围在一起。 而负责在外警戒的大青鱼，则被其捆成了粽子，漂浮在其背后。 叶达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这真是最坏的情况啊。 引出了幕后之人，自己却意外脱力到这种程度。 叶达半睁半闭的双眼缓缓垂落，对一脸怒容，妖艳美丽的刘小倩说道：“可能要麻烦你了....” 他其实看不清来者是谁了。 最后意识趋于黑暗前，叶达说道：“无论是谁，杀了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却满是昏黄。 仿佛有人将他的眼膜涂成了浑浊的黄色。 而他所处的位置，也不是德山之顶。 而是一处陌生的草原。 叶达的视线渐渐抬升，他意识到，“自己”坐起来了。 不，坐起来的不是自己，自己只是视角锁死在一个人身上了。 如同身上一般，叶达正在以一种奇异的第一视角，被动的接受着外界的信息。 就像...扮演一样。 扮演之人坐起来后，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好肥美的一块草场，可惜无人敢在这里放牧....” 自己视角所代表之人，声音听起来很苍老，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老气横秋。 叶达无法闭眼，只能被动的也一起看眼前的草场。 只是草场在他眼中，却是昏黄色的，虽然知道是自己视觉的原因，但感官上实在不觉得“肥美”。 突然，遥远的视线尽头，一缕不一样的颜色渐渐飘起。 叶达“注视”过去，哪怕视线颜色不一样，他也能分辨出来。 似乎是着火了。 草原上着火...可是很麻烦。 自己视角所附身的那人，似乎和叶达想法一致，微微停顿，朝前走去。 仅仅迈出去一步，叶达的视觉上却前进了数百米，仿佛缩地成寸一般。 叶达猛然一惊，这人是谁？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是一段记忆？还是一段幻境。 “那人”闲庭阔步一般，瞬息跨越数千米的距离，来到了一处高丘之上。 向下望去，竟是一处和草原融为一体的村庄。 不过这处村庄，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大量村民在浓烟中哭喊，牛羊四散奔逃。 从村民的穿着上来看，这些人穿的非常古老，恐怕距离第2.5世的九州，有百年以上的时间，但却没复古到大斌王朝的程度。 “那人”冷哼了一声，一跃而下，而叶达的视角，也追随着“那人”落下，看到了放火之人。 仅仅一瞬间，叶达就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幻觉之中了。 因为眼前放火之人...太过诡异了... 一个穿着厚重全身钢甲，头戴全覆盖面具的高大人影，背后背着近三米高的钢罐，一手拿着喷火器头，正在无情又沉稳的焚烧着一切。 仅仅这身金属装备，恐怕就有近千，其全身甲上还镌刻着华丽的铭文与徽章，全身甲的分析中隐隐还有齿轮和管道露出，随着铁人的移动，时不时排出白色的蒸汽。 这他妈不是蒸汽朋克风格么？！ 自己中幻术了！？ 此方世界，是自己的臆想？ 第176章 南宗北师，一代两“绝顶” 看着眼前浑身包裹在钢甲里，近三米高，如同小高达一样的喷火兵。叶达居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幻觉？臆想？又穿越了？ 自己这个视角，只能看不能说，动都不能动，是穿越成了一根眼眨毛？ 作为一个旁观者，叶达无疑是震惊到有些荒唐的，但这视角的主人，却丝毫没有犹豫，显然并不惊讶眼前这人的造型，飞身上前，一双洁白的肉掌探出，拍在了钢甲喷火兵胸口。 笨重的喷火兵根本反应不过来，就飞出去十几米远，夸张的钢甲仿佛根本不能给他防护，胸前直接破碎，露出了里面的齿轮和管道。 重不知道多少吨的钢甲喷火兵似乎在挨了一下后，身上的设备出了问题，大量蒸汽倒涌，地上打了一滚后疯狂的挣扎，最后活活被蒸死。 “那人”左右环视，显然引起这草原火灾的，不仅仅是眼前一个钢铁喷火兵，远处还有人。 另一个稍显矮一些的喷火兵，一脚踢开木门，露出里面抱成一团的母女，发出了残忍的笑声，拧动了手上喷枪的开关。 下一刻一颗钢铁头颅高高飞起，“那人”手刀一抹，如同最锋利的剑刃。 叶达是视角固定，但还是看到了钢铁喷火兵被斩首后的断面，还好是寻常的血肉脖子，而不是什么而机械之躯，不然就诡上加诡了。 “那人”显然极强，一步就是几百米，几分钟时间，就将分散在草原上的十几个钢铁喷火兵悉数斩杀，甚至不带喘气的。 叶达看不到“那人”的长相，也看不到喷火兵钢甲下的面容，所有钢铁喷火兵都是被一击毙命，那人也没有摘下喷火兵钢铁面具的兴趣。 之后“那人”掐了一个手势，草原上风云突变，转瞬下起了雨，浇灭了这一片火焰，只是村庄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烧的焦黑的断壁残垣，在雨水中冒着黑烟。 “那人”驻足在村外，看着眼前的景象，久久无语。 叶达所见即是“那人”所见，“那人”站着不动，叶达也就只能干等着。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那人”一动不动，多少是有点缺乏时间观念，也不嫌腿麻，叶达甚至开始担忧“德山”上的自己了，自己昏迷前可是有人来袭，不知道刘小倩和滑板他们搞不搞得定。 现在这幅“第一人称”的样子，到底要持续多久？是自己的臆想？还是在观看一份记忆？ 天色渐晚，月明星稀之时，“那人”终于有了动作，缓缓转头道： “‘南宗北师’，一代两绝顶，只是约好的地方，变得一片狼藉。” “那人”缓缓转头，背后两个壮年男子联袂而来。 其中一人，穿着麻布长衫，脚穿布鞋，蓄须长发，面容沉稳。 另一人，身穿复古洋服，带着金丝眼镜，短发背头，手上还拿着一根手杖。 两人造型迥异，但叶达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麻布长衫的身影。 虽然面容年轻了和许多，但从五官和气质上，叶达却依稀记得。 这人居然是... 年轻版的叶建国！ 这是什么年代？ 叶建国的样子年轻了四五十岁，可四五十年前的九州可不是这个样的吧 洋服身影推了推眼镜：“我们怎敢在前辈面前称‘绝顶’，不过后进晚生罢了。” “那人”对着二人摇了摇头说道：“‘绝顶’是境界，不是赞誉。” 三人似乎早就认识，也没说齐聚这草原之上准备做什么，就这么闲庭阔步的走着。 一身麻衣，年轻版的叶建国对那个洋服身影说道：“穿异族之服装，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洋服身影道：“虽然是异族传入的风格，但不得不说，这衣服穿上去比长衫马褂更精神，也更易于行走劳作，你是知道我的，异族人不是好人，但我向来不忌于取其精华，那织布机你之前不也看到了，一台机器抵得上数十人劳作，却只需一稚童操控，我已经用阵法解析了，正在华京着手复刻。” 麻衣叶建国冷哼一声道：“不过小计....” 说着，却又叹了一口气。 “这些异族如此不知礼义廉耻，如此野蛮无度，我听说已有数个九州一般大的地方，原住之民被其屠戮一空，难道真是苍天无眼，让这些异族人得了这么多先进技法...” 洋装身影无奈道：“苍天都未必存在，更遑论有眼无眼。” 三人都不是凡夫，草原的夜虽冷，跋涉虽难，但三人始终闲庭阔步一般。 一步便是数百米，两侧的风景不断倒退，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叶达视角锁定那人走在前面带路，叶建国和那洋装身影跟在后面。 叶达想要“转头”多看看年轻时代的叶建国，然而“那人”却根本不回头。 过了许久，三人缩地成寸般飞渡，“那人”停在了一处山崖之下，这草原上出现山崖有些突兀，但四周生机盎然，却也和草原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年轻版叶建国出声道：“前辈，这是何物？” “那人”转头，连带着叶达的视角也转过来，对着“南宗北师”二人道： “这是一处阵脚，年代已不可考，废弃许久。” “整个九州，陆地、海洋、共有此物九九八十一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德山”之上，叶达的眼睛缓缓闭上，最终却没能爬到滑板上，失去意识后，跪坐在林地中央。 而那个指尖析出丝线的人影，却越走越近。 刘小倩已经幻化出鬼爪，红着眼睛盯着来者。 那人走到近前，终于露出了真容。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女人指尖微微捻动，无数丝线将这片地方围的死死的。 指尖微动，一道丝线射向了刘小倩。 她居然看得到无形之灵体。 刘小倩猛地一侧脸，脸颊上却出现了一道伤痕，这丝线显然可以伤到灵体。 那身影缓缓向前，语气随意到：“小姑娘，你最好让开，好不容易变成这般样子，不要送死啊...” 刘小倩挡在叶达面前，用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一双鬼爪探出，就要钻入那人体内，将其掏心挖肺。 那女人拿出一物，竟是一个古朴的金色凤钗，金钗出现的一瞬间，其上的细小金凤如同活物，鸣叫一声。 “唳！！” 刘小倩只觉得灵体如被撕裂了一般，跪在了地上。 就连远处的话痨滑板，也痛呼一声，俯在地上：“你大爷的！这是什么？” 金色的小凤凰拖着钗子，围绕在女人身边飞行，时不时发出一声凤鸣。 每一声，都仿佛可以撕裂灵体神魂，这显然是一件专门应对灵体的启灵物。 刘小倩红着眼睛，倔强的抬手，地上的断枝飞起，朝那女人刺去，却被挥手抵挡。 决不能，让她伤害到恩公.... 女人带着金凤钗来到叶达面前，又看了看脚下的死死盯着自己，还想反抗的刘小倩，冷笑道：“这钗子专攻灵体，莫说你只是刚入鬼门，就是积年老鬼也遭不住，识相点就不要阻拦我，随便去哪里当个孤魂野鬼好了，也没人会管你。” 金钗越来越近，最后干脆围着刘小倩在飞，一声声凤鸣将刘小倩压制在地上。 然而刘小倩还是不愿放弃，一双眼睛越来越红，脸色也越来越狰狞，神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女人不再去管被压制的刘小倩，而是伸出一只手，摸向昏迷中叶达的侧脸。 “又见面了呢...” 抹了一把叶达的脸，女人转而看向叶达的右手，其上九阴刺青清晰可见，道道流光隐入其血肉。 “比想象中久不少，就是不知道能发挥几分...” 就在女人指尖将要碰到九阴刺青的时候。 一个灵体从叶达右手内钻了出来。 那是一具无头的灵体。 灵体极其高大，赤裸着身体，身上的肌**壑分明，脖子以上却是一片虚无。 无头灵体出现后，整个德山的灵子都在升腾，天边甚至出现了恐怖的灵子光芒，照亮了一片夜空。 强横无比的气势弥漫，女人直接爆退数步，之前留下的丝线也根根断裂。 德山...起风了。 狂风吹拂着枯萎的死树，搅动这天边的乌云，隐隐有雷鸣之声咆哮于其中。 那巨大灵体足有八九米高，茫然的转了转空无一物的脖子，然后看向脚下不断凤鸣的金钗。 伸手一握，将其抓在掌心，微微用力。 一件强大的启灵物，就此彻底损坏。 女人脸色难看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九阴！里面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强横无比的灵体。 这个灵体，已经能引动天象变化了！ __________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特事科。 “紧急情况，检测到剧烈灵子波动异常！” “等级....未知！” 第177章 无头灵体（上） 东海，德山。 无头灵体十几米高，如同巨灵神一般。 随手捏死了令它感到吵闹的金凤钗启灵物，无头灵体这才看向脚下。 勉强站起来刘小倩，刚刚挣脱丝线的小青，话痨滑板，以及一个女人。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得它眼。 虽然它没有。 那个女人惊恐道：“你是什么东西？！” 无头灵体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屑于回答，只是用不存在的“眼睛”，掠过德山的树梢。 由于德山为东海地势最高之处，无头灵体又异常高大，它的“视线”刚好能掠过树梢，望见东海那灯火通明的繁华夜景。 仅仅望了一瞬，它就被其深深的吸引了。 刘小倩失去了金凤钗的压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急忙去找恩公，却发现恩公早已不见了，直觉告诉她，恩公似乎就在这巨大的无头灵体体内。 可她一时也分不清楚，这无头灵体是在保护恩公，还是有别的目的，只能仰头焦急的望着无头灵体。 而那个女人，在一句话没得到回应之后，已经大感不妙，悄悄退走。 这里的虽然不是她本体，但依旧不想轻易有失。 此时她已经知道，今夜绝无可能再收回“九阴石砭”了。 无头灵体没有搭理任何人，看着繁华的东海夜景许久，突然动了。 双腿微微一蹬，明明是灵体，却搅得地动山摇，枯叶碎石乱飞，猛地飞到了高空中，朝着繁华的市中心而去。 无头灵体越飞越高，巨大的身躯散发着莹莹光辉，毫无遮拦。 “那是？！好大的....这啥呀这是...” 出来巡山的德山保安浑身打着摆子，手电筒都拿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形容词。 无头摞男？赤摞巨人？ 饶是他平时乱七八糟小说看了不少，也一时词穷。 可仅仅看了一眼，保安就有一种灵魂受到震慑的感觉。 无头灵体渐渐高升，停留在距离地面500米左右的高空处，然后放慢了速度，以一个类似趴着这姿势，正面朝下，缓缓漂浮着。 这个高度，哪怕十几米高的身躯，地面的人看，也已经不太显眼了，尤其是下方灯火通明，光污染强烈，少有人会抬头去看天空。 无头灵体就这么徜徉在高空中，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夜景。 仿佛如痴如醉。 突然，无头灵体身边数十米处，一声闷响，空气出现一阵模糊，一个身影从中缓缓走出，就这么同样漂浮在空中。 陈九，东海的灵体之王。 东海内任何和“灵体”有关的变化，都瞒不过他。 陈九面带惊异，惊讶的望着眼前的无头灵体。 “如此强大的灵体...怎么可能...” 在陈九的认知中，到如此引发天地变化的强度，早就应该从灵体进化为鬼类的，甚至是达到“鬼”中帝王般的存在了。 可眼前这具无头灵体，并无一丝一毫鬼类气息，甚至不带一丝阴邪，是一具极其纯粹的“灵”。 纵观陈九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此诡异又强大的灵体。 陈九心思急转，而那无头灵体“转头”看了陈九一眼，随后便不在关注，继续望着下方的繁华夜景。 陈九高呼一声：“阁下是何人？” 这一声用上了灵体震荡之法，但无头灵体毫无反应。 陈九皱眉思索道：听不见？ 想了想，陈九摸出一柄拳头粗细，近两米长的巨大毛笔，飞到了无头灵体下方，毛笔辗转，在空中留下了一串字迹。 既然它在“看”地面，应该有视觉才对。 毛笔在空中写到：‘阁下何人？’ 这次，那无头灵体终于有了反应。 无头灵体“看”向那行字，半晌之后，巨大的手指在空中为微颤，竟然也用灵子在空中留下了字迹。 写下了一个名字。 ‘叶形天’ 陈九猛地一惊。 “叶...叶...” 陈九双指在眼前一抹，用尽全身法门，朝着无头灵体望去。 隐隐的，陈九在无头灵体体内，居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居然是叶小友！叶小友他，果真是那个叶家后人？不对！叶家不是早已经绝后了么？” 可惜无头灵体无法给出回答，自顾自的继续欣赏繁华的夜景去了。 仿佛一架漫无目的的自动巡航无人机。 可它的存在，让他不可能不受打扰的享受这夜晚。 天边，渐渐有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陈九遥遥看去，只见三架武装直升机呈品字飞来。 为首的一架直升机，侧门打开，特事科三队队长严永亨单手扒在机门上，探出半边身子，一脸凝重的飞来。 ___________________ 草原之上。 “阵法阵脚？” 叶达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人”双眼，闻言也是观察起眼前的山崖。 从地势上来说，此处确实有些奇怪，一片草原中有一处山崖，多少有些违和。 但四周边缘之处，有着茂盛的植被，整体除了面向三人这一面，可是一片翠绿，和草原融为了一体。 而“那人”说，这样的阵脚，在整个九州有着九九八十一处。 此时“那人”转头，叶达才有机会再次仔细打量年轻版的叶建国。 此时叶建国年岁三十几许的样子，看上去打扮的放荡不羁，麻布长衫不知穿了多久，都起了毛边，头发茂密，随便扎了一下束在脑后，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剃。 与之相比，一旁的洋服男子，年龄和此时的叶建国相仿，整体风格又和叶建国大相径庭了，精干，利落，精致的洋服，华丽的手杖，甚至胸间还有一块怀表。 就像两个时代的人一般。 考虑到眼下的时间点绝对不会是四五十年前，叶建国此时是否真的三十几岁也变得存疑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叶达视角所附“那人”称二人为“南宗北师”，分别又谁是谁.... 如果叶建国没怎么挪过地方的话，可能更贴近于“南”这个方向，虽然叶家位置这么说不太准确，但也比“北”合理一些。 但...“南宗”又是哪来的，叶建国开过宗门？ 收回思绪，现在的状态叶达本身就一头雾水，一些想不通的他也只能先放下，因为眼前的景象并不能暂停，也不可能有人和他解释，三人的草原相会还在继续。 听“那人”说这是一处阵脚，无论叶建国，还是洋服男子，都表情慎重起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山崖，显然对阵法都有所了解。 可惜半晌之后，却又纷纷摇了摇头。 “仅仅一处阵脚就如此之大，整个九州又有八十一处之多，前辈，我等未见全貌，看不出有甚神奇。” 叶达视角锁定那人点点头：“这些阵脚是我早年间发现的，内合天罡，外契地支，以纯阳之数相连，神妙有缺，但气势恢宏古朴乃我生平仅见，如同亘古之神人所留。” 叶建国二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叶建国复又问道：“前辈，这阵法是何作用？阵眼又在何处？” “那人”摇了摇头道： “不知。” “叫二位来，就是邀二位一起，再走过一次这九州大好河山，再审视一次这九九八十一处阵脚，看看这通天大阵，有没有可能解救九州之危难，挡异族之刀锋，以免重蹈，百年瘟役之覆辙。” 第178章 无头灵体（下） “前辈，百年瘟疫，当年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和这遍布九州的阵脚有关么？年代久远，我二人尽阅典籍，也知之甚少。” 洋服男子摩擦着手杖，表情慎重的问道。 “那人”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发现这些阵脚的时候，已然百年瘟役已过，当时这些阵脚已经废弃，但也许有一丝联系也不一定。此阵脚不可推算，不可堪舆，只有亲身而来，肉眼所见方能看出丁点玄妙，九州何其之大，高山峡谷，江河湖海，区区八十一处看似数目庞大，又算得了什么呢，若非我找到八十一处之多，也不会推测其有通天威能。” 叶达听在耳中，陡然一惊，自己视角锁定之人，居然是从百年瘟役活到了叶建国年轻时期... 那么保守估计，也得有个500年吧？ 叶达立刻锁定了这人的身份。 白衣童子！ 九阴齐聚，自己以一种极为特殊的视角，正在观看“白衣童子”的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里，居然恰巧就有叶建国这么一个叶达认识的人。 这老货果然知道“九阴”和“卷天”才对，居然被自己当面质问还不承认，扯什么“九英制药”“卷舔板材”搪塞自己。 此时白衣童子叶达虽然看不见面容，但说话声音异常苍老腐朽，一副世外高人的感觉，想来即便驻颜有术，几百年时间也已经不可能维持童子的状态了。 旧日异士这么强么？能活这么久？ 叶建国又多大了，到如今，不会也一两百岁了吧？ 不肖子孙隐藏的东西很多啊。 在疑似白衣童子人物的带领下，叶建国和洋服男子对着这处“阵脚”勘察了许久，不过具体动作叶达并不清楚，因为他视角锁定之人，仅仅是坐在远处，只有叶建国和洋服男子围着山崖转了几圈，手中拿出了一些器具，但隔得太远叶达分辨不清，甚至偶尔“白衣童子”还会闭上眼睛，让叶达的视觉也陷入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这段记忆还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离开，开始隐隐担心起现实世界的事情了，外面可是还有着不小的麻烦等着自己处理呢。 所以虽然这段记忆可以揭露大量细思极恐的辛秘，但叶达还是不断在尝试能否脱离现在这种状况，奈何都失败了。 现在只能期待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了，比如外界只过去一小会儿，就像做梦一样。 叶建国和洋服男子查探了半天后，似乎所获不多，毕竟八十一处阵脚想要仅凭一处就看破奥秘，无异于异想天开，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白衣童子身边，洋服男子说道：“前辈，可有下一处的大致方位？我作法载二位过去，省些时间。” 白衣童子点点头，说道：“关州西北，河县以东。” 叶达竖起了耳朵，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个位置。 洋服男子点点头，手杖在草原上点了九下，没留下什么印记，也没看有什么动作，草皮都完好无损。 然而下一刻，一道幽蓝之光笼罩三人，叶达视角一阵变化，已经从草原变成了一处积雪山林。 叶达心里直呼好几个卧槽，上次看见空间类能力，还是辛艺身上那被动触发的玉佩，简直神奇，这洋服男子举重若轻，简简单单就载着三人跨越不知道多少千里，显然更加牛逼，不愧是被白衣童子称之为“绝顶”境界之人。 转瞬叶达又想到一个问题。 叶建国应该和洋服男子实力相当，所以被称之为“南宗北师，一代两绝顶”，绝顶这个词，放在任何力量体系称呼里，都应该代表着一种极致了。 再加上白衣童子这种活了数百年的恐怖奇人，以及哪怕水平差不少，数量也应该不少的一般水平异士，各类传承.... 可即便如此，此时的九州，在面对那种喷火兵所代表的“异族”时，似乎依旧是全面劣势。 敌人真的这么强？ 是敌人有更加强的存在？ 还是说，个体强弱，已经无法影响到此时的天下大势了？ 落地后，叶建国却抱怨道：“这是跑偏了吧？你的水平怎么反而退步了？” 洋服男子无奈道：“‘四方法’只在九州内好使，越是靠近边缘，越容易出岔子，就像异族人所说的那什么？‘误差’！” 叶建国不满道：“能不能不要老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不然我总以为你是站在‘异族’那一边的。” 虽然看上去都是三十好几了，但两人却经常拌嘴，看得出关系不错，又相熟许久。 洋服男子道：“这地方我来过，我妻族就是关州人士，祖坟在此，逢三、七大祭，就会带着孩子来一次。” 叶建国一双麻布鞋，却丝毫不沾雪水，闲庭阔步：“你家孩子多，老婆也多，这样的麻烦事儿怕是不少吧。” 洋服男子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羡慕吗？你也多娶几个不就好了。” 叶建国摇摇头，说道：“叶家....自数百年前，人丁就再没有兴旺过，终究是以阳掌阴，控死戏生，有亏命数啊.....” 叶达若有所思。 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市。 巨大的无头灵体徜徉在夜空中，就这么面朝下，沉浸在东海的繁华之中。 陈九在一旁，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看到远处特事科的直升机飞来，思虑片刻，只能一挥毛笔，暂时隐去身形。 那无头灵体对外界几近无知无觉，迎来了特事科的人，他也不好露面。 只是担心灵体之内的叶小兄弟，陈九不愿意就此离去，且隐藏住后再看看。 正想到此处，陈九注意到另一方向，几个黑点正在飞速靠近，常人可能只能看到一块夜色中毫不起眼的滑板，但陈九却能看到，旁边还有叶达身边的刘小倩、以及那条青鱼。 陈九心道特事科面对这等事端，手段绝不会等闲，刘小倩等灵体来了有害无益，挥手掷出一个烟盒，朝着那里飞去。 “如烟，去劝返那小姑娘，若是信任我陈九，就不要此时来添乱。” “美麗牌香煙”朝着刘小倩飞去，烟盒上的陈如烟点点头。 过了一阵，陈九远远看到，那小姑娘遇到陈如烟后，虽然没有直接离去，但还是降低了高度，落到了一处大楼天台上，多少算是能听进去劝，心里点了点头。 直升飞机上，严永亨手上一已经带上了白色手套，进入了作战状态，三架直升机围绕着无头灵体旋转，数架大灯上下扫视着这个诡异出现在东海夜空中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严永亨一时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无头骑士？肉巨人？ 第179章 异族余孽 灵体，属于超凡之中比较特殊的一类存在。 大部分人是看不见灵体的。 但这并不代表特事科对灵体一无所知。 相反，特事科对灵体也有不少的记载。 但正是因为如此，严永亨才对眼前这个巨大的家伙如何定义，产生了犹疑。 如此巨大就不说了，并且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样子。 这真的是灵体么？ 无头灵体对于身边环绕的直升机，没有太多反应，哪怕被数道强光照来照去，却也不在意。 可它的存在，却无法让人类不在意。 无他，从它出现其，其上方的云层就异象连连，特事科总部内，检测全东海灵子异常的仪器读数都要爆表了！ 严永亨表情难看，垂慈之神的事情还没结束，又出来这么个东西！ “请注意，东海市300米以上禁飞区，请立刻降落接受检查。” “你好，你是什么？” “听得到么？” 严永亨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照例进行沟通，当然不出意外的，无头灵体毫无反应。 不清楚这是什么，严永亨也不敢贸然进攻，拿起对讲机，对总部问道：“有结论了么？这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那边的专家无奈道：“似乎是一个巨大化的灵体，具有淡漠的自我意识，更多的要拉回地面研究了才知道，严队长不可大意，这东西哪怕是个气球，以现在的灵子峰值来说，爆炸了我们也承受不起。” 严永亨眉毛挑了挑...拉回地面。 认真的么？ 深呼一口气，严永亨开始进行调度。 虽然暂时没有攻击性，但地面的疏散和骚乱不能无限度进行。 地面上，无数车辆想要逃离附近，导致路面极度拥堵，哪怕交警指挥也无济于事，甚至出现了车祸。 一辆豪车被迫停在路边，高挑纤细的身影从中走下，抬头看向天空，一时间看呆了。 驾驶位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到辛艺身旁：“小姐，最好先离开这里。” 辛艺却呆呆的看着天上那无头灵体。 “好强大...好美丽。” 白胡子老头也望向天空，半晌之后道：“确实很强....恐怕，曾经是一位接近‘绝顶’的存在。” 几个街区外，头戴面具，站在老屋楼顶上的罗超，也在寒风之中震惊的抬头望着，而背后，是十几位面无表情的属下。 一声黑衣的罗超仰着头，眼神也很是不平静。 “九州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果然世界的真实面，我之前根本接触不到。” 半晌之后，罗超复又平静下来：“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赌赢了拿到了入场券，垂慈之神才是最强大的。” 罗超一挥手，身后众人跟随他跃下了屋顶，消失在人海中。 另一边，一个不起眼的，面相普通的女性，正隐藏在人群中，咬牙切齿！ 明明到了收获的时候，为什么会出这种意外！ 难道九阴还有连她都不了解的秘密？这怎么可能！ 然而千般无奈，她也只能先退走。 天边又来了两架直升机，其机舱开启，露出巨大的黑洞，这种改造后的设备专门用于抓捕飞行类精怪，能射出巨大的绳索，东海保有两架，但从没用过，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严永亨提起精神，看着毫无反应，只是漫无目飘荡的无头灵体。 能成功么？ “由于你已经对东海的秩序造成了影响，我们准备将你带到地面，希望你不要抵抗。” 甭管对方听不听，话要说到，留下一点余地。 “听我指令，5秒后发射拘束装置，注意不要伤者它，朝四肢瞄。” “5” “4” “3” “2...等等，它动了！” 一直无欲无求的无头灵体，突然朝着西侧微微“扭头”。 似乎是“看”了一眼什么... 然后。 “轰！！” 无头灵体，如破空利刃一般，陡然加速冲出。 “什么？！” 所有人大惊失色！ 严永亨脸色一凝，右手一挥：“焰掌！” 一直巨大的火焰之手凭空出现，朝着无头灵体抓去，然而无头灵体的速度太快了，巨大的火焰之手只抓了一个空。 严永亨立刻对驾驶员大吼道：“快追上去！！” 无头灵体速度极为恐怖，很快就发出了音爆声，那是它的速度超越了音速。 绝对速度多少尚未可知，但这种加速能力，比战斗机还快！ 而随着无头灵体的飞行，它周身不再是那种平静的灵光，而是燃烧起了玉色光焰，带着无匹的威势划破夜空。 所有人都不清楚无头灵体的目的，除了那个隐藏在人群中，面容普通的女人。 她脸色猛地一变。 那个方向！ 只见无头灵体带着漫天光焰，砸落在一处公园内，一时间天崩地裂，不知道多少吨泥土翻飞，甚至冲上了天空。 无数路人惊叫着跑远。 无头灵体巨灵神一般，将一根参天大树连根拔起，随手扔出上百米，然后双手插入地面。 玉色光焰滔天，无头灵体强壮伟岸的身躯猛地发力。 天边的严永亨惊怒道：“它在....大地被撕开了？！！” 只见随着无头灵体的动作，整片地面被一分为二，就像一层脆弱的外衣，被壮汉轻易剥开。 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然而却没有丝毫办法抵抗这诡异力量。 这显然不是蛮力可以做到的。 而当大地被无头灵体撕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后，也漏出了下方的场景。 这处无名公园的地底，居然内有乾坤。 下方有着一处类似秘密基地的地方！ 一个身影惊恐的抬头望去，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从地下秘密基地，望见天空。 那是某个女人的本体。 求法者，代号“九婴”。 男厕所里被捏断脖子的是她，高架桥上伪装成王维文的也是她。 图书馆下的是她，德山之上的也是她。 但都不是真正的她。 而她的本体之所以，会引来恐怖的无头灵体，则是因为一个她自己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原因。 下一刻，无头灵体巨大的手掌一把将其抓住，举到自己面前。 “异族余孽，入我九州，必杀之.....” 第180章 你记下了么 叶达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这段诡异的记忆中，以这种诡异的形态呆了多久了。 从一开始的草原，到后来的雪地。 再到溪谷、山洞、密林、戈壁、海岛.... 这些阵脚的样子都很多变，有的是一块巨石，有的是片深潭。 与其说这些阵脚，是被人为制造的，不如说是有人借助了八十一处九州本就有的奇特风貌，点化而成。 当然，也得是看得懂的才行，像是叶达这样不懂阵法的，也只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倒是叶建国和洋服男子经常发出感慨。 “手段之高绝，以天地万物为阵，简直神奇。” “古朴大气，不留痕迹，怪不得能千百年不朽不坏。” 白衣童子、叶建国、洋服男子，一处接着一处，似乎真的准备一次性走完八十一处阵脚。 叶达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硬看着。 时间越来越长，叶达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这也太久了。 哪怕这里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一致，这段记忆也长的有些离谱了。 虽然洋服男子每次都可以将三人传送到目的地附近，但架不住数量多啊，而且哪怕已经跑了三十来个地方，他们距离完成解析也还早。 叶建国和洋服男子经常会记录些什么，但白衣童子一般只在远处等待，连带叶达看不出二人有没有得到什么结论。 叶达已经分不清记忆里过去几天了。 他只能强迫自己记下这些地点的位置，翻来覆去在脑海里转，这可能是唯一可以提神解闷的方法了。 有朝一日，可能需要去现实中某个阵脚看一看，看看到底这段记忆是否真实，又意义何在。 或者说，这才是白衣童子将这段记忆，留在九阴石砭中的原因？他想要通过这段记忆，揭露八十一处阵脚的位置？ 就这样，叶达“看”着三人不断全九州闪现，这三人神通广大，可以说不吃不喝不眠，端是高人。 这些阵脚大多都在人烟稀少之地，只是偶尔也会途径一些偏山小村之类的地方，毕竟洋服男子的远距离传送并不总是精确，有时需要走一段路。 一段路上，三人遇见一个摔伤了的樵夫，白衣童子曲指一弹，一缕生命力白烟从其左手射出，樵夫立马就能站起来了。 这一幕让叶达确认了，卷天此时还在白衣童子手上，九阴应该也是。 不过白衣童子在使用的时候，并没有类似刺青的图案出现。 可能这就叫原配吧。 终于，也许是过去了一周，也许是过去了更久，三人终于以传送的手段，查探完了九九八十一处阵脚。 最后一处地点，则是在一处溶洞中。 阵脚则是中央，一根参天而立，最为粗大的钟乳石。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哪怕叶建国和洋服男子也都一脸疲惫，只有白衣童子似乎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旅途终于来到了尾声，叶建国站在巨大钟乳石前道：“这里就是最后一处了，有了所有阵脚的位置，我就能推算出阵眼的所在，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洋服男子也点点头道：“我也是，到时候相互印证一番。前辈，出来许久，我二人准备先回去一趟，家中诸事繁杂，北线那边可能状况也不太好，我需要回去看看。” 叶建国道：“我也是，需要去南边看看。” 二人告别的速度非常之快，可能对于这些顶级大佬来说，哪怕相隔千里，想见时很容易就能见到，所以也没什么废话，不过几分钟时间，叶建国和洋服男子就消失了，叶建国似乎没有空间法门，是洋服男子送他走的。 溶洞内，只剩下白衣童子一人，端坐在钟乳石旁。 滴答滴答的水声，成为了这片溶洞唯一的声音。 叶达心想，这下这段记忆总要结束了吧？不知道外界变成什么情况了，希望不要太糟糕。 昏迷前那个女的，十有八九就是“九婴”披着谁的皮找上来了，不过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只要回去时间不要太晚局势太不可挽回，都能车翻她。 想到这里，叶达安静的等待着这段记忆的结束。 却没想到，叶达的第一视角视线中，白衣童子突然从哪摸出来一张铜镜，对准了自己的脸。 叶达也第一次，看到了白衣童子的“面容”，也就是自己视角所固定的位置。 只见铜镜之上，一根孤零零的脖子，断口的血肉微微蠕动。 气管、脊椎，流淌的鲜血。 脖子上的喉结动了动，发出了苍老的声音，白衣童子似乎在隔着遥远的时空，与叶达对话。 “你....记下了么？” 叶达毛骨悚然！ __________________ “异族余孽，入我九州，必杀之.....” 无头灵体捏住那人，面容普通，只看得出是个女性，根本没有哪里像是所谓的异族。 可其原本在天上飘着，骤然跨越数千米袭来，又怎会无的放矢。 无头灵体手掌散发出层层灵光，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上的女性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如同正在被炙烤！ 远处追来的严永亨等人，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不能让无头灵体就这么杀人。 严永亨看向下方，还算空旷无人，也算一处好战场，对驾驶员道：“把飞机靠过去！” 驾驶员立刻执行了严永亨的命令，将直升飞机悬停在无头灵体上空100多米的地方。 严永亨解开安全带，站在了直升机起落架上，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 驾驶员急忙道：“降落伞就在座位下面！” “你以为我是谁？” 严永亨头也不回，直接纵身一跃。 驾驶员：啊？你是严队长啊... 半空中，严永亨呈现大字型下坠，狂风吹乱了他的完美中分发型。 严永亨然后一扭腰身，脚底喷出火焰，朝无头巨人飞去。 这是独属于他的飞行方式，依靠喷射的火焰可以调整方向，但非常不稳定，战斗时腾挪一下还行，若想平时赶路什么的，会显得极为僵硬。 无头灵体可没去管严永亨，手上的灵光越来越盛，掌心的女人叫的也越来越惨。 突然，仿佛捏爆了一层膜一般。 这个女人，漏气了。 皮肤变得软趴趴的，就像发掉了气的充气娃娃。 “哎？” 严永亨刚准备救人，一个拧身，差点把腰扭了。 所以这个无头灵体，是捏了个充气娃娃？ 严永亨空中摇摇晃晃，手忙脚乱稳住了身形。 紧接着就看到，从那软趴趴的外皮中，居然又爬出来一个女人。 严永亨一眼就被其诡异的发色和瞳色震惊到了。 居然是金发碧眼！ 严永亨眉头狂跳！ 是异族！东海居然有异族！ 第181章 我不喜欢和敌人搞和解 那女人近乎赤裸，二十几岁。 金发，碧眼。 九州绝不应该出现的外貌组合。 如果说头发、眼睛还可以用染发、美瞳解释。 那么其与九州人迥异的五官和肤色，则是铁证。 金发女人皮肤似乎长期不见阳光，洁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严永亨在半空中都愣住了，可见异族人在九州是多么不应该出现！ 作为特事科队长的他，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金发碧眼的女人钻出人皮后，立刻就想要逃脱。 然而转瞬，就被无头灵体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拈住胸腹。 “啊！！！” 炸裂般的疼痛，让其不断扭动。 面对十几米高的无头灵体，她的脸上露出恐惧，这是她的本体，和那些死了也无所谓的分体可不同。 可万般手段，面对着恐怖诡异的无头灵体，都没有了意义。 穿墙法、牵丝法、画皮法、易骨法、分魂法.... 所有的法门，所有的手段都失去了作用，那玉色光焰似乎有某种封禁能力，让其只能徒劳的挣扎。 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 “叶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能杀我！” 无头灵体冰冷的声音，只有一句话。 “异族余孽，必杀之。” 玉色光焰封禁了女人所有的手段，并将其灼烧。 她像一只拴在铁签上烤火的蚂蚱，疯狂抖动着。 严永亨离得稍远，并没有听到异族女人在喊什么，但也想要极力阻止。 “等等！” 哪怕异族都该死，这个女人也必须抓回去审问清楚才行！ 为什么出现在东海？目的是什么？来自哪里？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杀死？！ 下一刻，无头灵体指尖微动，就要将其碾成一摊血水。 “嘭！”的一声巨响。 无头灵体歪了歪脖子。 浓烈的黑烟升腾，那是一枚炮弹爆炸在了其脖颈上。 数公里外，李子丰双手合力，从自己大的夸张的特制狙击枪中退出弹壳，儿臂粗细的弹壳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最高级穿灵弹都没用？这家伙有多强？麻烦大了！试试穿甲弹！” 公园内，严永亨已经勃然大怒：“你这家伙！这里可是东海！！放尊重一点！” 脚下喷出猛烈的火焰，严永亨拔升高度，手上之上逐渐形成了一柄巨大的火焰巨锤，拧身朝着无头灵体砸去。 无头灵体抬起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严永亨的火焰巨锤，但是并没有继续反击，而是将其一把推开。 严永亨打着转飞了出去，差点撞上了天上的直升机。 两者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另一只手上，金发碧眼的女人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对半空中的严永亨露出了梨花带雨的表情。 甚至美目带泪，凄惨道：“救救我...” 严永亨自然不会被简单魅惑，但心里确实烦躁无比。 这无头灵体，强的可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无头灵体要么会暴起和严永亨战成一团，要么会直接捏死手中女人的时候。 无头灵体突然停住了。 它只维持着一手抓人，一手抓锤的动作，一动不动。 最先发现不同的，是金发碧眼女人，她死命的朝无头灵体内望了一眼，似乎可以看穿什么。 无头灵体的体内。 叶达苏醒了。 无人可以看见，但是隐藏其中的叶达的手，确实动了动。 当他从白衣童子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视角还是很奇怪。 一部分悬浮在不明玉色空间内，一部分在外面，似乎是个巨人？ 这诡异的情况，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进入了另一断记忆里呢。 自己怎么这么高？ 这里是东海？ 手上怎么黏不唧唧的？ 想着，叶达还摩挲了一下指尖，柔软温热的感觉传来。 指尖的金发碧眼女人惨叫了几声。 反而吓了叶达一跳，这谁啊！ 这手本不应该是他的，但此时触觉却是相通的，甚至指腹间一些细微的触感，也传到了叶达的脑海里。 自己这次，直接开上高达了？可这大家伙哪里来的？刘小倩她们呢？谁能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一旁的写字楼镜面外墙上，叶达才也看到了自己“驾驶”的这东西的样子。 好大一个无头猛男！ 这是...白衣童子？ 刚刚脱离那边的记忆，最后白衣童子拿出铜镜照的那一下，可是把他吓了一跳，这一出来又遇到没脑袋的无头灵体，很容易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白衣童子不但留下了一段记忆，在九阴石砭中，还留下了自己的灵体？ 让自己的灵体成为下一任宿主可以驾驶的“须佐”，这逻辑通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正想着，一小段记忆涌入了叶达的脑海，那是他昏迷以后，无头灵体做了什么的记忆。 这段内容并不长，但是也让他知道了个大概，包括手上捏着的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是谁。 异族余孽，九婴。 异族余孽是无头灵体判断出的，而九婴的身份这是叶达根据记忆力的画面自己发现的。 无头灵体内，叶达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外貌了.... 原来异族就是指这些家伙么？ 九婴看着无头灵体，似乎能够看到里面的叶达：“放过我，我会告诉你一切真相。” 没想到无头灵体手上反而加了一把力。 经过变化，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你在想屁吃？我会信任你？” 九婴大惊失色！ 虽然一醒来，这个家伙就在自己的掌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但叶达从没有改变过他对换皮女九婴的态度。 这是敌人，隐藏在背后，需要消灭的敌人！ 男厕所、高架桥、乃至图书馆，这么多阴谋诡计将叶达耍的团团转，此时仅仅因为一点所谓的“真相”，就想让叶达放过她？ “等等！你不能！” 下一刻，无头灵体指尖微微碾动。 金发碧眼的女人，被碾成了一摊破碎的血水。 连一根正常的骨头，都再也找不出。 一道灵魂，顺着无头灵体的指尖，被拘遣入了“厥阴”之中。 叶达不喜欢和敌人搞和解。 如果非要，叶达希望是死了以后。 有了完整版九阴，管你有什么秘密，都可以死后，在叶达完全的控制下再慢慢聊。 刚做完这一个动作，叶达就感觉到侧面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转头就看到，严永亨飞了过来，脸上极度的忿怒。 如果视线能加热，叶达应该已经熟了。 严永亨当然有理由愤怒。 当着他的面随意杀人就算了，还是一个重要的嫌疑人。 这个没头脑的家伙，真不把东海特事科放在眼里！？ 天边，越来越多的直升机飞了过来。 脚下的地面也破坏的不成样子，极远处无数装甲车都在朝这里赶来。 叶达知道，如果不想和全东海的力量血战到底的话。 是时候逃跑了。 东海可是有着好几位S级队长。 第182章 逃离东海 目前应该没人知道，是他在操控这具无头灵体，那么，先离开东海市的范围吧，不然这个目标在城市内太显眼了，瞎子都不会跟丢。 一旁的严永亨直接出手。 “焰涡！” 不需要再估计人质，严永亨抬手就是大范围技能，通天的火龙卷将无头灵体包裹住。 这一招叶达曾经见过，此时无头灵体传来了灼热的感觉，但并未受到太多伤害，叶达惊叹于无头灵体的强大同时，也不再犹豫，操纵着无头灵体拔腿就跑。 “站住！” 严永亨一甩手，两道粗壮的火焰长鞭甩来。 叶达被缠住了手，但是微微一扯，就挣脱了束缚，同时心想：“灵体的话...会飞么？” 想着，叶达屈膝一跳，果然飞上了天空。 这无头灵体，好强！ 真就像高达一样！ 回头看了一眼直升机的位置，叶达朝着东边飞去了。 唰的一声，速度就拉了上去，将直升机甩开。 这乱子有点大，待我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再说！ 一处屋顶上，刘小倩双手捧着一个烟盒，眼里看着无头灵体消失，满眼都是担心。 烟盒上的陈如烟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小姑娘别担心，叶小郎君吉人自有天相。” 刘小倩低头看了一眼烟盒，说道：“姐姐我要走了，去找恩公。” 没想到陈如烟却举着牌子道：“别着急小姑娘。” “美麗牌香煙”自行打开，一根香煙自动伸了出来。 “不如先抽根烟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一路朝东边飞，很快就飞出了东海市。 无头灵体的速度极快，让其快速甩掉了第一批追兵：直升机。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那就是太快了，叶达感觉没飞多久，自己就失去了方向感，甚至失去了距离感，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哪里去了。 而在九州地界，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逃出了官方的维度，天上的卫星，地面的雷达，可以说天罗地网。 很快就有几架战斗机出现在天边，那速度和直升机不可同日而语，场面是真的有些吓人，于是叶达知道不能这么跑了。 无头灵体虽强，但官方动用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多，动静只会越来越大，硬着头皮跑死路一条，得想办法脱离无头灵体，以人类的方式隐蔽起来才行。 于是叶达找了一处老林，降低了高度。 “该怎们弄？” 他试图沟通九阴，希望这个宝物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又过了一阵，叶达似乎真的有所感应。 遵循着本能，叶达心念一动。 “解！” “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无头灵体并没有如他所想那样消散，或者钻回九阴中。 而是叶达自己，从灵体中掉了出来！ 就像无头灵体飞着飞着，下了一个蛋一样。 叶达一脸懵逼，落在了密林中，抬头望去，无头灵体也停下了飞行，转头看向叶达。 它居然....恢复了自我意识。 就像叶达醒来之前那样！ 好像哪怕九阴，都无法完全掌控这个强大的灵体。 无头灵体深深的望了一眼叶达，然后扭头飞走了。 叶达有一种被奥特曼抛弃的人间体的感觉。 好悬没喊出一嗓子：“别走！迪迦！” 然而无头灵体终究还是走了。 似乎从一开始，它的出现，它的存在形式，它的目的，就和所有人想得不一样。 没有人能够理解它，包括叶达。 它不是九阴的囚禁的工具，也不是叶达的守护神。 而是具有自己意识的....神奇存在，叶达虽然可以借由九阴操控它少许，但绝不是它的主宰，它有自己的想法。 叶达本来还想追着无头灵体一阵，看看它到底要去哪里，可惜对方速度太快了，叶达远远跟不上。 很快，数架战斗机从叶达头顶呼啸而过，缀着无头灵体而去。 空中的追击力量，追着目标最大的无头灵体去了，但地面也可能有人跟来，叶达也不好原路返回，他决定先向南走一段。 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研究一下完全体的九阴和换皮女的魂魄，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又在夜色中移动了许久，确认周遭无人，叶达在盘膝坐在了一处山洞里。 叶达第一件事，就是从“卷天”之中取回了部份自己的“阴煞尸”三气，弥补身体的亏空。 身体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力量，之后还不满足，叶达又吸取了少许生命力白烟，修补了“躯壳”的疲惫和劳损。 此时叶达才有功夫，查看换皮女的灵魂。 他对很多事情还是一头雾水，此时急需一个可以解答的人。 右手一模，换皮女，或者说九婴的灵魂，被叶达抓了出来。 九婴的灵魂极为特殊，似乎和其修行了大量法门有关，灵魂凝实逼真，不像李思悦、苏宜飞那样，散乱、扭曲。 五官、眼窝、皆是异族人的模样，金发碧眼，皮肤白皙，不着寸缕。 可以说，除了透明度较高，完全是一比一完美重现了活着时候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九婴的本体长得不错。 而且，换皮女的灵魂似乎格外清醒。 此时正面带怨毒的盯着叶达。 叶达可不会被任何死掉的东西吓着，冷笑道：“怎么？还和我摆态度？给爷跳个舞。” 九阴中拘遣的灵魂，无一可以拒绝叶达的命令，都不过是叶达的所有物，不知道换皮女一路引导着叶达得到全套九阴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换皮女的灵魂，一边跳着不着四六的烂舞，一边冷冷道：“你杀了我，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叶达毫不在意道：“是么？放心吧，我会从你的记忆里查看，究竟是谁要来报仇，然后早做准备，争取让你们葫芦娃救爷爷。” 换皮女没听懂什么叫葫芦娃救爷爷，但还是坚决执行着叶达的命令，一个托马斯大回旋，接着又是一个倒立一字马，嘴上却说道：“呵呵，求法者的灵魂都有禁制，你以为拘了我的魂就能为所欲为？” 叶达皱了皱眉头，不屑道：“可能有禁制，但是主动性永远在我手上，我可以慢慢研究。” 说着，不再和其废话，抓着换皮女灵魂的头，开始翻看其记忆。 这绝对是一个宝库。 第183章 恶贯满盈的白英。 换皮女，本名：白英。 一个多少有些敷衍的名字，姓氏应该来源于其肤色。 其求法者中的代号，就是九婴。 传说中有九个头的强大妖兽。 叶达在读取其记忆的时候，发现果然如其所说，其灵魂上有大量禁制。 这禁制主要目的，乃是针对其记忆中那些法门的，专门用来防止有人搜魂寻法，次要的功能，也稳固了求法者神魂，让其更不容易被读取记忆。 叶达尝试着读取，果然感觉到，和“法”与“求法者”相关的内容混乱不堪。 但其他的东西，还是能获取到一些的。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死不足惜啊。” 白英掌握了不止一种法门，其中一种名为画皮法，也是她的主要易容手段，一张人皮，穿在身上，就可以摹拟任何人的形象。 白英几乎是活在人皮内的，她从不用真面目示人，就连求法者内部，都没有人知道其真实面目是一个异族人。 而人皮，每周都需要更换一次，否则就会腐烂发臭，九婴有时候甚至会穿两层皮。 也就是说，她每活一年，至少要杀50人。 而其活了多少年呢？ 答案是130年。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叶达是非常震惊的。 这么一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诡异的异族女人，居然也是一位驻颜有术的百岁老人.... 而其驻颜方法，似乎也与“画皮法”、与“卷天”的使用有关。 并且她还有一种“傀儡法”，经常搭配画皮法一起使用，起到分身的作用，九婴这个代号，不仅仅因为其可能有九张面孔，也是因为她可能有九具躯体。 无论最早劫持叶达的假托尼哥，还是之后高架桥上的假王维文，乃至之前追到德山之上陌生女子，其实都是九婴的分体而不是本体。 这个女人正面实力未必有多强，但手段之多，令人咂舌，在求法者中也是少有的存在。 并且手上血债累累，说她是杀人狂魔，那杀人狂魔都觉得自己被抬举了，得给白英磕三个响头说声“我不配”。 在其漫长的生命里，至少数千人被其所杀。 身体白白净净的，心却是脏到不能更脏。 “呸！” 先吐口痰再说。 灵体状的白英面无表情。 记忆中，九婴虽然从小顶着一副异族人的面孔，但她确实从没有离开过九州，就这么一直在九州活动。 她是被收养的，被一个记忆里模糊不清的女人。 不知是年代太久远的原因，还是灵魂有禁制的原因，九婴的童年记忆异常模糊，只知道她从小就加入了求法者。 甚至其心理认同，更觉得自己是一个九州人。 所有和法门有关的内容，以及和求法者组织有关的记忆，叶达都暂时看不到，至少目前看不到。 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正如九婴所说，求法者的灵魂上有禁制，并非被拘魂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探寻一切秘密。 不过叶达不急，他有的是办法，九阴石砭这个奇物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改为先去查看，九婴最近的行为。 _________________ “小子，今天我打电话，你听到了？” “师傅，去东宏大酒店。” “今晚玩的很开心，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集齐九阴吧。” _________________ 半小时后。 从晦涩的记忆中抽身，叶达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比起查看李思悦灵魂时，要费力多了。 虽然和求法者组织相关的内容被禁制掩盖，但其他的内容，依旧很重要... 卷天香炉，是求法者组织内，交给白英的宝物，其根据一些古籍记载，了解到“卷天香炉”和“九阴石砭”乃是一对，组合起来有着莫大的威能，所以一直在查探九阴的位置。 她很早以前就找到了“九阴”中的三根，却发现根本无法使用，这东西仿佛根本就不是活人能用的，白英试过很多种方法，都不能奏效。 而卷天香炉也拥有很大的隐患，活人长时间使用，心智会受到不可逆的影响，所以九婴主动将香炉交给棋子使用，再通过隐蔽法门从棋子手上回收白色生命力烟雾，就像收税一样，来增强自己，同时保持青春。 申善荣并非九婴的第一个棋子，但却是做的比较出格的之一，可能申善荣长久的衰老和对死亡的恐惧，让其与卷天造成的精神影响格外合拍。 若按照时间前后，申善荣得到卷天，还在叶达得到三根九阴之前。 相比于“卷天”可以用这种棋子的方式安全使用，“九阴石砭”就要诡异的多了，白英入手了最重要的三根，却完全无法使用。 最早的三根石针，已经在她手上压了好几年。 所以当其发现，叶达可以很好的容纳九阴的力量后，便起了将叶达当做棋子的想法，就像申善荣一样。 之后申善荣失控，由于知道卷天和九阴是一体的，所以干脆就引导着申善荣找上叶达，先看看叶达的体质能做到什么程度，“九阴”和“卷天”齐聚又有怎样的功效。 她出现在德山，也并非是想杀了叶达或者取回九阴石砭，而是想要抓住叶达留下禁制，让叶达成为其掌控九阴的工具。 最早姜侯就怀疑，叶达被盯上是因为体质特殊，实际上姜侯没有猜错。 再之后的事情，白英就很倒霉了。 九阴的秘密比白英想象的还要复杂，其中居然寄宿着一个强大无比，又对异族恨之入骨的无头灵体，这一意外到不能更意外的展开，让其送了命。 今晚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求法者来布局，都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程度，无头灵体并没有主动为叶达排除幕后黑手的意识，一开始也没有去动白英的分体。 可惜她是个异族。 叶达缓缓松开手，白英的灵魂恢复了清明，怨毒的看着叶达，但转瞬又变成了轻蔑。 “怎么样？看到了多少东西？你以为求法者会对搜魂手段没有防备么？” 叶达面无表情的指着她：“我说让你停止跳舞了么？” 九婴死死的盯着叶达，却不得不执行命令，继续开始不着四六的舞蹈。 别说，还挺好看，身材不错，尤其一字马劈的很标准。 白的晃眼。 求法者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死后的灵魂，居然凝实灵动到这种程度。 就是灵魂内的禁制麻烦一些。 叶达猜测这种禁制，不是说有谁精细的筛查求法者每一段记忆，分门别类的打上标签、加上锁，而是一种作用于意识的禁制，让求法者们，潜意识里对抗那些泄露组织情报或者法门的能力。 自己虽然翻看了对方的部分记忆，但实际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却没有看到。 比如求法者组织总部位置，成员名单，求法者们的目的，以及对方脑子里那不止一份的“法门”内容。 不过九阴石砭已经给了叶达答案，关于如何撬出更多求法者的秘密。 若是对其他人，叶达可能会有所不忍，不过对于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叶达却没什么心理负担。 将白英的灵魂收入体内，叶达掏出手机看了看，电量有些告急，最重要的是没信号。 先想办法回东海再说，别让刘小倩他们太着急，况且自己消失太久也会比较可疑。 这时，叶达听到头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突然有了想法。 第184章 回家的路 整个东海市都进入了紧急状况。 之前漂浮在天上的奇怪东西，实在太显眼了，出现的也太突然了，目击者无数，官方也没有隐瞒的可能。 整个骚乱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更是无数人看到无头肌肉男飞离了东海，背后追着好多飞机。 是的，“无头肌肉男”成为了网络上达成共识的称呼。 虽然很难听，但是很写实。 特事科立刻对此展开公关工作，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专业的发言人在电视上，对此次事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解答，安抚民心。 “本次事件，疑似某个未记录的启灵物失控所致，特事科应对及时，目前尚未造成人员伤亡，但因此给市民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启灵物失控，是特事科想出来的可能性之一，也拿出来作为对外口径使用，实际上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至于地底抓出来的一个异族女人，这件事情影响太大，被隐瞒了下来。 99%的九州人，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异族人，更不用说清楚其代表着什么。 那处被无头灵体扒开，因而暴露的地下基地，特事科已经第一时间进入探查了，目前已经确定，此处乃是求法者的秘密基地。 由于不知道白英乃是上百年前就活在九州的人，所以特事科只能将问题朝着最严重的方向设想。 那就是求法者和异族搞到了一起。 结合最近九州正值多事之秋，事情的严重程度被无限拔高。 可就在特事科准备查个底朝天的时候。 那个无头灵体，却在江州追丢了。 在战斗机的追索中和卫星的配合下，对方本不应该有机会跑掉，可无头灵体毕竟是能量体，在江州靠近越州的地区，莫名的直接在空中消失了。 特事科也只能在其消失的附近区域，部署力量继续搜索。 就在东海炸了锅的时候，叶达则在想办法回到东海。 ______________ “轰隆...” 头顶的轰鸣再次响起，卡车司机老刘抬头透过挡风玻璃往上看，却啥也看不到。 此时天刚蒙蒙亮，但想看到飞机是不可能的，灰白色的天空啥也看不见，只是听着动静挺大的。 “今天啥情况，这么多飞机，军事演习？” 已经开了十多个小时车的老刘，并不知道东海出了大事情。 正准备点一支烟提提神，车灯突然捕捉到前方路边，一个身影似乎正在拦车。 老刘瞬间清醒了几分，带了一脚刹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减速停了下来。 “小伙子，你咋在这儿拦车？” 这段小路他经常跑车，前后上百公里都啥也没有，两个手机信号都没有。 叶达收起了拦车的手，露出一个大笑脸，尽量让自己显得友善一些，说道：“徒步迷了路。” 他到现在还是没搞明白自己在哪里，手机也没信号，所幸找到了一处公路，等了近一个小时才有车路过。 老刘看着眼前的小年轻，长得很帅很阳光，应该不像是歹人。 这毕竟是个看脸的世界，长成这样，去要饭都比劫道有钱途。 就是脑子恐怕不好，大冬天的，跑来这荒山野岭来徒步.... “你要去哪？” 叶达一看有门，赶紧热情的说道：“大哥东海去么，手机有信号了我可以给你转路费。” 老刘动了动嘴，说道：“路费就算了，捎你一段聊聊天吧。” 老刘把副驾驶上的杂物收拾了一下，让叶达坐了上来。 “你们小年轻真有劲，跑这地方徒步，还是一个人，要不是我为了省点过路费，我和你说一整天这里都未必有车经过，最近不是说精怪多么，你真是命大。” 货运卡车多少都有股子味道，叶达也不在意，用司机的充电线插上手机，就等着来信号。 时不时也和司机聊两句。 从老刘嘴里，叶达知道这车不去东海，但大方向上可以捎叶达一段。 “这离东海有多远？” “少说八九百公里呢。” 好家伙，一下子跑这么远... 或者说无头灵体飞的这么快么！ 正说着，叶达的胸前口袋动了动，吓了老刘一跳。 “啥玩意？” 口袋被顶开，露出一颗鸟头。 叶达道：“山里抓的，养着玩。” 老刘道：“现在但凡是个野生的，都是保护动物，你可要小心点。” 叶达将口袋里的小鸟掏了出来放在手心：“这个是麻雀，不是保护动物。” 老刘心想真是怪人：“麻雀有什么好养的...以前这就是个零食，现在真是啥都有人养....” “教它说说话什么的。” 老刘忍不住呵了一声，笑道：“我只听说过鹦鹉和巴哥说话，这灰毛畜生烧烤都嫌浪费调料，能学会说话？” 正要调笑叶达两句，就看到那只灰毛麻雀转头看向自己，鸟嘴微张，说出两个字： “傻逼。” 老刘：..... 叶达敲了敲手中麻雀的脑壳，说道：“抱歉抱歉，目前就学会了一句脏话。” “卧槽兄弟，神人啊！怎么教的？！麻雀真能学会说话！你这真是山上抓的？” 两个小时后，叶达在服务区被放下，卡车司机老刘恋恋不舍，可惜没掏出小伙子的驯鸟绝技。 不然驯一只养在车上，解解闷多好。 麻雀自然是“白英”的灵魂。 这也是绕过其神魂中禁制的方法。 就是通过九阴的力量，将其神魂不断的注入非人的躯体内，由于躯体和神魂的不匹配，其神魂中的禁制和抵抗意志会逐渐被削弱和剥离。 毕竟肉体和灵魂是相辅相成的，将人的灵魂注入到狗身上10年，那10年以后他和狗的区别也就不大了，尤其是其智力水平也会受到肉体的影响。 某种意义上，这相当于认为的强制让灵魂转世，若是在各类稀奇古怪的畜生中轮转十世，那么无论身前为人的时候灵魂中有什么样的禁制，有什么样的执念，都会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九阴的威能，恐怖如斯。 白英的灵魂刚刚变成了麻雀，但麻雀绝不是她的终点，只是它的起点。 直到她完全吐露出记忆里所有的秘密，被榨干所有价值。 而且哪怕灵魂被注入了麻雀中，她依旧无法违抗叶达的任何命令。 这还是一个听话的宠物，让干啥干啥，挺有意思的。 服务区里，叶达让白英化身的麻雀老实钻回胸前口袋里，然后给家里座机去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刘小倩。 刘小倩果然回家去了，还算聪明，知道回去等电话。 “恩公！你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正在想办法回去。你嗓子怎么哑了？” “我...我....抽烟抽的。” 叶达：？？？ 第185章 这孩子，语言系统挺紊乱的 “抽烟？你这家伙...我才离开十几个小时，你就学会抽烟了？学坏的速度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况且你一个鬼，抽个鬼的烟！” 电话那边，声音有些沙哑刘小倩着急道：“恩公，我是....抽了个鬼..啊不是，是鬼给我的香烟，说可以帮到恩公...” 刘小倩颠三倒四的说完，叶达才大致搞明白，原来刘小倩抽的是“美麗牌香煙”，陈如烟一直看顾着刘小倩，直到刚才才离开，而那香煙，是陈如烟说对叶达有帮助。 “你抽烟对我有帮助？什么帮助？” “说是逢凶化吉....” 好玄学的说法。 鬼都抽哑了，活人不得直接抽进ICU？这烟劲儿真大！ 不过暂时没工夫管这些，等回去了再说吧。 “你好好看家，我争取今天晚上就回去。” 刘小倩那边重重的嗯了一声，有些如释重负。 她决定把马桶刷的锃亮，迎接恩公回家。 这处服务区并非高速服务区，而是州道服务区，地处江州边缘，距离东海还有大几百公里，想回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叶达站在服务区入口，看着往来车辆，这里路过的基本都是大货车，想要一步到位回到东海难度很大，不过可以搭个便车去有火车站或者汽车站的地方，再转回东海。 得空的时候，叶达将口袋里的麻雀掏了出来，喂了几颗服务区买的瓜子。 一整颗瓜子摁倒麻雀嘴边，小麻雀半天不张嘴。 叶达冷笑一声：“怎么了？绝食？” 麻雀用绿豆大的眼睛看着叶达：“不剥壳，是想噎死我？” 嘿！ 麻雀吃瓜子，不吃壳么？ 他也没养过鸟，倒是养过鱼、和鬼、和滑板。 叶达也懒得给麻雀一个个剥壳，没这个闲工夫，又不是真的倾注爱意在养宠物。 直接吧麻雀装回胸前口袋，又扔了一把瓜子进去。 “自己啄着玩吧，不准绝食。” 复了又补充了一句。 “不准在里面拉屎。” 这里路过的基本都是卡车，叶达顶着笑脸问了好几辆车，都没有人愿意捎他一下，都说不顺路，眼神中还带着提防。 叶达也不好分辨是不是真的，或者说老刘那样热心的司机比较少吧。 说实话要不是大白天有些显眼，他都想靠双脚跑到最近的城镇得了。 不过此时官方肯定还在全力搜捕无头灵体，此时所处的位置很难说就脱离了嫌疑圈，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叶达打定主意，如果到了晚上还没路子回去，就从山林里靠双脚移动，或者让话痨滑板飞来接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叶达从胸前口袋里清理了两次瓜子皮后，终于有了一辆私家车开进了服务区。 叶达一看车牌，居然还是东海牌照，立刻顶着笑脸走了过去了。 这不巧了么！ 可是当车窗打开的时候，叶达心就凉了一半。 无他，这是一个女司机，后座也只坐了一个小女孩。 这样的一个组合，从安全角度考虑，几乎是不可能捎上叶达这么一个成年男子。 估计又是无功而返吧，叶达甚至都不想开口，省的给别人造成困扰。 结果叶达还没开口说话，女司机就火急火燎的冲下车了，抓着叶达道： “帮我看一下孩子！” 然后踩着小高跟朝服务区厕所冲去了，动作都有点走形。 叶达：...... 看了一眼后座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正抱着平板电脑。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了片刻，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叶达：“小朋友不要慌啊，叔叔不是坏人，你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小女孩：“我解释一下，我妈是小便，不是大便。” 叶达：“.....”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小女孩：“这能增加一点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么？” 叶达比划了一个指尖宇宙的手势。 “呵呵，增加了很多呢！” “叔叔你刚才是要大便车么？” 叶达纠正道：“是搭便车，不是大便车。你们是要回东海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叶达，小眼珠子直转。 这孩子... 还挺活泼的... 就是三句不离大便... 叶达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一会儿能帮我劝一下你妈妈么？叔叔不是坏人，想搭个便车回东海。” 小女孩问道：“你单身么？” “...单身...” “那就可以....” 叶达挑了挑眉毛，这小女孩脑回路很清奇啊。 过了快五分钟，刚才那个火急火燎去厕所的女司机，又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此时叶达才有功夫打量对方。 年龄30岁出头的样子，看面相很嫩，身材正是最诱人的年纪，属于浓颜系。 看妆束经济条件应该不差，开的车也还不错。 总的来说，身材、颜值都在水准线以上的少妇，各方各面都是高分。 远远看到叶达，女司机就有些尴尬，刚才憋的上头了，什么都顾不上，此时自然感觉到了自己刚才是多大胆。 还好孩子没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还是堆起笑脸，感谢叶达道：“你好你好，刚才太感谢了，我那个...有点着急了。”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害臊，她早就过了那样的年纪。 小女孩在后座喊道：“妈妈，这个叔叔想要上车大便，而且他还是单身！你就答应了吧。” 女司机：“....” 叶达：“.....你这孩子..语言系统挺紊乱啊...” ____________ 10分钟后，叶达坐上了车子的副驾驶。 “没事的，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都是回东海，小事一桩。” 女司机名叫庄曼，女儿名叫庄苗，正在从老家回东海的路上。 小女孩随母姓，显然这里面有不少故事，不过叶达很识趣的没问。 浅浅聊了两句，庄曼似乎在东海做点小生意，之前带女儿回老家看外公外婆，目前正在返途的路上。 叶达：“感谢让我搭顺风车。” 原本的方案，是通过顺风车去到有火车站的城市里，现在虽然速度会慢一些，但直达东海，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出问题的话，晚上就到东海了。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安全的考虑，庄曼没有让叶达和女儿坐在后面，而是让他坐在副驾驶。 其实对于一对母女的组合，一个成年男子若有歹意怎么坐都不会太安全，不过叶达作为受益方，也不会说太多。 好人不多，但永远有。 第186章 翻下山林 州道上，白色的小轿车飞速行驶中。 车上的三人却有些尴尬。 或者说两个成年人比较尴尬。 从叶达的角度，自己不过就是大个便，啊呸！是搭个便车，心存感谢，再付点车费就好了，没必要和司机硬聊天，大家真的不熟，也没有熟的必要。 更何况司机是个女性。 可后座的小姑娘却不这么想。 “叶叔叔，你喜欢什么颜色。” 叶达沉默了一会儿，本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奈何小姑娘一直用坚定的眼神盯着他，大有你不回答，我就把眼珠子瞪出来给你看的架式。 半晌之后，叶达败下阵来。 “白色吧。” 小女孩庄苗点点头，然后在平板电脑上写写画画：“我妈妈喜欢黄色，那么叔叔你喜欢什么小动物？” 叶达想到了李姐烧腊，有一搭没一搭说道：“鸭子吧。” 小女孩又在平板上点了什么。 “好的，小鸭鸭...我妈妈喜欢小鸡...” 庄曼赶紧打断，生气道：“苗苗！不要什么词都说叠字！” 又问了几个比较脑血栓的问题，就在叶达以为小女孩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 庄苗举起平板电脑，展示给叶达看：“你和我妈的配对程度，达到了98，属于天赐良缘。” 叶达看着花里胡哨，有彩带飘下的页面，尬笑一声：“这什么东西...” “姻缘卜测小程序，充会员还能测36型人格，不过那个我不关心。” 庄曼专心开车中，看不到女儿展示的东西，但还是不满道：“苗苗，老实点，你再这样妈妈要生气了。” 奈何庄曼制不住女儿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有点身为妈妈的威严在，小姑娘也不会这么跳脱... 所以庄曼只能一边开车，一边生闷气。 叶达为了缓解尴尬，战术性的拿出手机。 不知何时收到了几条短信。 王维文：“一切正常？” 叶达回了一个“OK”的表情。 王维文也许猜到了些什么，毕竟叶达从王家拿到了三根石针后，就出现了无头灵体这档子事，朝着方面怀疑是很合理的，不过既然对方不问，叶达也就乐得轻松。 突然，叶达想起来了之前的一个疑问。 那就是白英为什么不自己去王家拿剩下的六根石针。 哪怕是做局，石针在白英自己手上，也更具有主动性才对。 想到这里，叶达从口袋里掏出麻雀，为了不吓着庄曼，将其捏在手里不露分毫，同时暗中翻阅起了白英的记忆。 良久之后，叶达得到了一个结论，或者说看到了白英曾经得到的结论。 “王家很危险” 白英这个家伙....曾经在王家周围巡视过很多次，最后得出了一个“过于危险，哪怕是分体进入也很不可控”的结论... 叶达手指敲击着白英的鸟头，心里却并不平静... 王家他是去过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敏感的类型。 另一条消息，是编剧朗道的，对方邀请叶达，这周进行一次深谈，助力剧本改编。 朗道的资料帮了叶达很多，谈好的事情叶达也不准备赖账，不过这两天实在没工夫，于是回信对方往后拖了两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庄曼的车速比较慢，回到东海需要的时间，可能比叶达之前预计的还要长一些。 叶达有点想自己开算了，但这话说不出口。 正准备看看班级群里999+的消息，就听到驾驶位传来了惊呼。 “哎呀！这里要拐！” 庄曼错过了路口，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马路中央。 然后就准备进行“倒车”这么一个有前途的行为。 叶达赶紧制止道：“别，继续往前开，下个路口再下来。” 这里又不是高速公路，错过一个路口没什么大事，但倒车就有点蠢了。 庄曼一顿操作，终于还是又走回了大路上，心里却已经乱了。 错过路口的那种慌乱，会让很多人都会进退失据，哪怕是老司机也会懊恼好一会儿，庄曼更是如此，慌着脸眼睛不断乱瞟，似乎在寻找下一个路口。 就在叶达准备宽慰两句的时候，庄曼似乎看到一旁有缺口，眼睛一花，有些着急，脑子还没转过来，手上就已经一个急转向打了过去。 叶达看的清楚，那哪是什么路口，就只是道路边的围栏破损了一节罢了！ “卧槽！别！” 果然，小轿车冲下了州道，一头栽进了山里，开始疯狂颠簸，吓得庄曼哇哇乱叫。 “啊！！啊！！” 是的...山里。 那处围栏缺口后，就是陡峭的山坡密林！ 叶达急忙道：“踩刹车！踩刹车！” 慌倒是不慌，他有自信不受伤，也有自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护着这对母女不出大问题。 可大姐，你能不能把眼睛睁开先！ 庄曼一路死死的闭着眼睛，又死死的踩着油门，亦或者油门刹车一起踩着叶达也不知道。 小车硬是顶着无数灌木，向下冲出去上百米还没停下的意思，甚至越来越快！ 叶达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将庄曼的腿从那该死的驾驶室里拔了出来，又帮她握住方向盘。 由于踩不到刹车，叶达只能一边扳着庄曼的腿，一边通过不断转向减速。 车子又滑出去几十米，终于撞在一颗树上停了下来。 “嘭！” 山林里发出一声巨响。 庄曼彻底麻了，呆滞的望着已经一片花白的挡风玻璃。 一根儿臂粗的树枝，穿透了挡风玻璃，刺向了她的胸口。 而一只大手，在其胸口前-5厘米处，挡住了树枝，避免了她被串成血葫芦的惨烈场景。 叶达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赶紧回头去看小姑娘庄苗。 却见小庄苗死死的抓着安全带，没有什么大碍，叶达松了一口气。 庄苗：“这会拉低我妈在你心里的评分么？” 叶达：“...会！太会了！已经拉炸了！” 小庄苗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们依然有着98分的基础分。” 叶达注意到，小庄苗也不是全然无伤，额角似乎被撞破了一块，渗出一些血迹，不过看上去并不算太严重。 车门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形，叶达索性一脚踹开。 回头望去，这坡其实并不算太陡，但刚才坐在车上的时候，却很有一种冲下悬崖的感觉，也无怪乎庄曼眼睛都不敢睁开。 将小庄苗从车里抱了出来，叶达才打开驾驶室的大门。 庄曼此时还在恐惧之中，呆滞的望了一眼叶达，又看向了自己胸口的树枝。 叶达叹了一口气，帮她解开安全带，扶她出来。 “苗苗，你没事吧！吓死妈妈了！呜呜呜！” “妈妈...我没事，下次你别开车了....” 小庄苗都比庄曼镇定一些。 此时庄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腿都是软的，直接跌坐在车旁，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谢谢...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此时叶达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的信号，又回头望了一眼冲下来的方向。 明明离开公路也就几百米撑死了，怎么会没有信号？！ 小庄苗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叶叔叔，你看那里有灯！” 林子远处的尽头，点点幽光传来，似乎是住在附近的人家。 第187章 奇特小村 车子坠山，好在人没事。 林地边，一缕暗淡的幽光，像是屋舍中透露的灯光，可细看时，又有些飘忽，像是在随风晃动。 叶达眯起了眼睛，思索了片刻。 然后看向庄曼和庄苗，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去那处村子里休息一番，睡个好觉，明天早上再做打算。” 这句话刚说完，叶达就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碰了车....当务之急是去休息一番睡一觉？ 怎么感觉好像.....有门啊！ 这样的话，岂不是有机会可以和庄曼产生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叶达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庄曼，妙曼的身材让他有些挪不开眼睛。 庄曼似有所觉的和叶达对视一眼，脸上也是有些羞红，低着头小声道：“你说的对...现在当务之急，是去那处村子睡一晚....” 叶达心头火热，点了点头，将庄曼拉起，然后抱着小庄苗，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林子外的光亮处走去，时不时还拉一把庄曼。 走着走着，就从扶着庄曼，变成揽着庄曼的腰肢。 庄曼没有抗拒，身子越发柔软，叶达心里一片火热。 希望这村里的旅馆，只有一间房。 也不对，得有两间，还要把小庄苗安顿好。 可若有两间，哪里有理由把庄曼、庄苗母女分开呢？ 这不一个死局么.... 正在头疼之际，叶达带着母女两人，终于走到了那处光亮所在。 却不是一处村庄，而是一整栋楼... 整座建筑极大，四四方方，长宽各有百米不止，呈现一个“口”字型，或者说“回”字型。 高不过四层，红砖黄泥的，有点像叶达前世看过的方形土楼，巨大厚重的建筑内，似乎内有乾坤。 正门处写着三个大字“山药村”。 叶达啧啧称奇，这村子有点意思，整座建筑就是整个村子么？看大小这四层回字形建筑，几百间房子肯定是有的，倒也确实容纳的下一个村子的人口。 九州还有这样有趣的地方..... 叶达没有多想，此时睡在小村子的旅馆里，还是睡在城镇的酒店里，都无所谓，关键是怎么睡， 和谁。 几次。 揽着庄曼的腰肢，叶达就往里面走。 正面招牌处有着一道门洞，就和城门一般，一个带着眼镜，穿着二道背心的老汉正在门洞里打瞌睡，似乎是看门人。 听到脚步声，老汉推了推歪斜的眼镜。 “你们.....那个.....有什么事情？” 这里似乎鲜有外人来，叶达朝里面张望了一下，说道：“你们村有旅馆么？我们车子坏掉了，准备在这睡一晚。” 老汉打量了一番叶达和庄曼母女，浑浊的眼球外突，就像一对随时可能掉出来的铜铃一样，许久之后，突然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阴恻恻的说道：“旅馆啊，有的，进去吧。” 叶达点点头，带着脸颊绯红的庄曼，抱着小庄苗就往里面走。 走出门洞，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四四方方的屋舍，被隔成无数的小房间，每一层的走廊同时也是阳台。 除了一些民居以外，这里面显然也有着不少商业，四周挂着不少标牌，让叶达有一种身处小世界一般的感觉。 “超神网吧” “馨园旅馆” “好再来小炒” “真好超市” “彩衣干洗” “丽晶KTV” 乱七八糟的店都不大，招牌也很土很俗，但种类是真的多。 不少店都让叶达怀疑，开在这种地方能不能挣到钱。 不过这“山药村”如此特别，也许平时是个网红旅游景点也说不定，对于大城市的人来说，这里确实别具一格，很有特色。 自己一个路过着急睡觉的人，就不要关心这么多了。 各种店铺琳琅满目，但是外面却没有什么人，兴许是都在里面，叶达揽着庄曼，朝着“馨园旅馆”走去。 路过的时候，还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梆梆响成R用品”招牌，记下了位置。 小庄苗说道：“叶叔叔，我饿了。” 叶达心想也是，小姑娘不抗饿，一会儿安顿好了，出来点两个菜。 走到西侧三楼的“馨园旅馆”，三人直接走了进去，破旧的走道里，铁栏和木桌子组成了一处前台，一个胖胖的女人正在后面打瞌睡。 叶达敲了敲台面，说道：“有房间么？” 胖女人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叶达，半晌后才悠悠道：“有...一天100。” 说着也不要叶达登记什么，直接从铁栏杆后扔了一把钥匙出来。 叶达还没说什么，怀里的小庄苗却已经嚷嚷道：“我要一个人睡，要两间房，叶叔叔和妈妈一间，我自己一间。” 庄曼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敢说话，叶达欣慰的看着小庄苗。 现在这么懂事的孩子不多了。 一会儿给你买棒棒糖吃。 拿了两把钥匙，叶达准备付钱，胖女人却说只收纸币，叶达拍了拍口袋，最后还是庄曼把200块钱付了。 胖女人伸手接钱的时候，叶达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她的手背一片乌青，上面还长满了黑毛。 胎记么？ 叶达若有所思。 小旅馆的墙都是浑浊发黄的，条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两间房子门挨着，里面除了厕所就是床。 或者说这种小旅馆居然有单独厕所，叶达都感到惊讶。 “你们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小饭馆买点东西回来吃。” 转而又想到这里也许都不能手机支付，看向庄曼尴尬的笑了笑。 庄曼从兜里掏出一把现金，也没数就塞给了叶达，然后小声在叶达耳边耳语道：“别忘了买点那啥....我先哄小苗睡觉。” 叶达歪嘴一笑，心头一片火热，拍了拍庄曼的屁股，点头离开。 出来的时候，胖女人已经不在柜台后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达出门左拐，朝着“好再来小炒”走去。 和其他店一样，这家也出奇的小。 破旧的帘子后面，摆着四五张小方桌，厚厚的一层油腻让桌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地砖上还散落着一些碎骨渣子，似乎是鸡骨头。 恶劣的卫生环境让叶达皱了皱眉头，抬头却看见一个老汉正穿着白大褂，站在灶台后面，举着菜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而且里面的，正是之前门看门洞的老汉。 灶台和用餐区域只有一台之隔，眼镜老汉没几根毛的秃头油光发亮，手上的菜刀在昏暗灯光下散发出阵阵寒气。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叶达。 “客人，吃点什么？” 第188章 亿点点旖旎 “客人，吃点什么？” 叶达打量了眼镜老汉半晌，不确定道： “你是刚才下面看门的？” 眼镜老汉点点头，菜刀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有客人就回来做生意，没客人就下面看大门。” 叶达点点头，问道：“有些什么。” 灶台后面，看上去也颇为邋遢，水池里堆满了没来得及洗的碗筷，房顶上挂了好几串不知名的肉类，有的剁碎了串成一串，有的干脆就是一整节香肠。 虽然其貌不扬，但一股浓郁的肉香，居然从这肮脏的灶台传了出来。 叶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居然来了食欲。 这对他可是很难得的，很少对人类的食物产生这么明显的食欲，不知道挂的都是什么肉。 一会儿自己可以考虑也吃点。 看在这么香的份上，叶达也就不纠结这糟糕的卫生环境了，指着菜单道：“腊味合蒸，小炒肉，血肥肠，都来一份，你这没有蔬菜么？” 老汉呆滞的点头道：“蔬菜...没有...不好吃....” 叶达：“那就这样吧，做好了直接打包。多少钱？” “一道菜....100” 好家伙....这价格可不便宜。 不过看在荒山野岭的份上，叶达就不计较了。 付了钱，叶达出了“好再来小炒”，转头又朝着“梆梆响成R用品”走去。 准备先把要紧的东西买了，回头再拿打包的菜。 绕过紫色又花狸狐哨的莫名灯箱，走进“梆梆响成R用品”店后，叶达发现里面还是熟人。 刚才“馨园旅馆”的胖女人，此时正坐在“梆梆响成R用品”柜台后面，直勾勾的看着叶达。 “你们村....是只有两个人么？” 胖女人木讷的说道：“客人少，一个人管好几家店。” “还有哪家店是你的？” “干洗店也是我的。” 叶达挠了挠下颌线，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 算了，正事要紧。 可扫视了一眼店铺，虽然光线上花里胡哨颇有氛围感，可货架上却很空，没有熟悉的小雨伞，只有角落里放了几片落满灰尘的丝袜。 叶达疑惑道：“你这连最基础的那啥...都没有？” 只卖丝袜算个锤子的成R用品。 不对...丝袜...功能也是挺多的。 实在不行... 胖女人道：“你需要什么？” 叶达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在胖女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胖女人点点头，从货柜下面拿出了一颗汤圆大小的黑色药丸。 “女的吃，可以管一个月。” 叶达拿起药丸，古怪的药味传入笔尖，暗红色的药丸不知道什么材料。 心想这村里这么朴实无华么？靠吃药？ 什么药这么猛，一颗管一个月，这身体抗的住么？ “多少钱？” “一颗100。” 得，这村子里定价都这么统一。 先买回去吧，吃不吃看庄曼的意思，就凭自己这收放自如的身体素质，也并非必须品。 捏着药丸，叶达出了店门，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楼下，朝下一望，七八双眼睛一闪而逝，然后一群矮小的黑影跑开了，好像是一群小孩子在偷看，躲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还发出了怪叫声，月光之下影影绰绰，手脚并用，速度奇快。 叶达愣了片刻。 “真活泼。” 忽略了其中的不合理，叶达反而觉得挺合理的，至少这奇怪的村子里不是只有两个人，叶达心里放心多了。 回到餐厅，门口放了几个塑料袋子，似乎是做好的饭菜，叶达朝里面张望了一样，那个眼镜老头却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去看大门去了。 叶达拎着饭菜，回到了旅馆。 柜台后面不出意外没有人，叶达也不在意，怪进了自己房间。 他要回来领取自己的奖品了。 小庄苗已经不在了，只有床上整整齐齐放着庄曼的全套衣物，卫生间里则传来了水声。 叶达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说道：“我回来了，洗白白了没有呀？” 卫生间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却没人回应。 “应该是听不到吧。”叶达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床上，庄曼的衣物上甚至还有余温，叶达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这一天天过的，马不停蹄的挫败各种阴谋，探寻各种真相。 他差点都忘了，自己的目的不是拯救世界，而是娶妻生子。 其实吧，庄曼也不是不行，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别的地方也不小啊。 而且年纪再大能有自己大？ 老牛吃嫩草都不足以形容自己了。 那得是700年前的牛骨灰，一把洒在了嫩草尖尖上。 正想着一会儿的具体操作，又应该分为几个不同阶段，叶达的一双快乐的小脚忍不住翘了起来，来回晃动。 “啪叽啪叽” 劣质的一次性拖鞋，传来了踩水的声音。 叶达疑惑的低头看去。 浓浓的血水，从卫生间门的缝隙中流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整个房间。 自己的一双脚，就泡在一摊血水之中。 而卫生间内，哗啦啦的水声没有停止，庄曼似乎还在洗澡。 双脚动了动，粘稠的血水被他搅动出了层层涟漪。 叶达沉默了。 叶达冷静了下来。 叶达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该死！” 真晦气！ 居然是大姨M来了么..... 叶达懊恼的挥了挥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感觉生无可恋。 叶达百无聊赖的pia唧着脚，拍打着地上越积越多的血水。 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药丸子都买了，给我来这一出.... 等等！ “不对！哪里不对劲！” 叶达低头看向越来越多的浓稠血水。 又看向卫生间的门，哗啦啦的水声从未停息。 从车子冲下山坡起，所有的事情都在叶达脑海中闪过。 车祸... 林外的幽光.... 山药村... 旅馆、餐厅、成R用品店。 所有人的样子，说过的话，如同连续剧般自叶达脑海闪过。 隐隐约约，似乎一个想法即将从他脑子里跃然而出，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灵光。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快想起来！叶达，你一定忽略了什么东西！” 突然，一道闪电自叶达脑海中划过。 对了！ 叶达明悟了。 庄曼不可能来大姨M了！ 明明从坠车后，两人就已经心照不宣了，庄曼也从没有拒绝的意思，甚至还颇为主动！ 她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显然是叶达想多了！ 今晚还有戏！ 开心的用脚撩起一摊血水，均匀的洒在墙面上，叶达的心情又由阴转晴。 看来今晚肯定贼不走空了！ 咱这把牛骨灰，今天一定要尝尝这草尖尖子嫩不嫩！ 窗户外，几个尖嘴猴腮的黑影，倒吊着向窗内窥探，雪白雪白的眼珠子，瞳孔比黄豆还小，叽叽喳喳的笑声从窗外传来，叶达一转头，几个黑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谁家的孩子，爬这么高也不怕摔着。” 转而又不再关注，心里已经开始为一会儿的剧烈运动，设计属于自己的丝滑小连招了。 温暖的夜晚，气氛有亿点点旖旎。 ________________ “山药村”，屋顶。 几个黑影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还不走么？这人什么情况？太厉害了吧！” “不造啊！血水都漫过膝盖了，他还搁那儿搓脚呢，唉呀妈呀太瘆人了！我都害怕了！” “不要慌！不要慌！我们再加把劲！” 第189章 挣钱太难了，我们不挣钱了！ 血水越积越多，索性是温热的，叶达也就顺便泡泡脚，解解乏。 手指伸入水中，叶达搓着脚，心想这不比红酒泡脚要养身？ 拈了拈手指，叶达灵机一动，用血水在床单上画了一个爱心，还将庄曼的衣物爱心中间。 亿点点情趣的氛围，在房间内升腾。 窗外又是好多双眼睛在窥探，这次更过份，哪怕叶达转头看去，无数眼白多眼仁少的瘆人眼睛也没有逃跑，就这么倒挂在窗沿上，死死盯着叶达。 叶达一阵好笑，起身淌过血水，将窗帘拉了起来。 “一群死孩子，也不怕长针眼，这是小孩子能看的么？！” 可渐渐地，叶达也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庄曼怎么还不出来。 虽说洗白白，洗的越干净越好，可耽误了正事也不行啊。 叶达心想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啥遮掩的，不如自己也进去，一起洗了得了。 想到做到，叶达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 “刺啦！” 身上的上衣已经被他撕碎。 就是这么狂野！ 白天温文尔雅，夜晚化身野兽！ “啊嗷~！” 掏出手机，叶达公放了动感的DJ舞曲，将手机扔在床上，随着节拍扭动着身躯。 衣服！撕掉！ 裤子！脱掉！ 鞋！飞掉！ “曼曼，洗好了么？我帮你洗吧？！~” 叶达正要敲卫生间的门的时候。 房间的门却被别人敲响。 叶达脸一僵，只能先去拉开了房门。 鲜红的血液如洪水一般，从房间涌出，整个楼道都被淹没了。 昏黄跳动的破旧灯泡下，那个眼睛和铜铃一般的老汉，正拿着菜刀，站在门外。 一口黄牙流出腥臭的涎水，不怀好意的盯着叶达。 叶达皱眉道：“什么事？！” 眼睛铜铃般的大爷被问懵了。 看了看四周水漫金山般的血水，又看了看头顶一闪一闪的灯泡，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菜刀。 大哥，就这氛围，你问我什么事？ 叶达看向损失过半的血水，不耐烦道：“快点，热水都放完了。” 突眼老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热水？！ 这是什么样的狠人啊！ 见对方还不回答，叶达恍然大悟。 “是没给餐具是么？大可不必专门过来一趟。” 说着叶达从大爷手上接过菜刀。 “行了我知道了，用完了我给你送回去。” 说着叶达“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下应该没有人再打扰自己了吧？！ 结果房门再度响起。 叶达不自觉用力一捏，手中的菜刀被其强大的力量捏出了一排手印。 这破地方怎么回事！ 叶达表情凶狠的再度拉开门，这次是那个胖女人。 “又怎么了！” 胖女人看着几乎赤裸，泡在血水中的叶达，打了一个寒颤。 想好的台词都忘了。 “那个...您...要买鞋垫么...” 胖女人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把子鞋垫，看得出都是手工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我自己做的....那个....” 胖女人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叶达的表情，已经像是吃人的恶鬼了。 “你半夜敲我门，就为了推销鞋垫？！” 叶达咬牙切齿，眼睛眯成了危险的一道缝。 胖女人手一抖：“那个....不需要就算了...我就问问....” 叶达将几张百元大钞扔了出来，将其手上的鞋垫一把抢过，扬了扬手：“现在可以了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啪！” 房门重重的关上，整面墙都在簌簌作响，落下一排墙灰，混着血水翻滚。 门外，胖女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突眼老汉。 怎么办？！这个狠人好凶！感觉今晚不能善了呀！ 突眼老汉双腿不断的打着摆子。 “要不....我们坦白吧....” 此时房间内。 叶达已经快要暴怒了，长久的等待，让他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现在只想冲进卫生间里，和庄曼大战三百回合。 “当当当” 房门又又又被敲响。 叶达僵在了卫生间门口。 整个房间的气温都下降了。 “呵呵呵...还真有不怕死的，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敲我房门！” “轰！”的一声，叶达猛地拉开房门。 汹涌的“阴气、尸气、煞气”逸散出来，将整个楼道都渲染从了修罗鬼域。 叶达歪着脑袋，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么.....” 门外，一胖一瘦两个身影，跪伏在地上，已然吓破了胆，正是那个突眼老汉和那个胖女人。 “大人...收了神通吧...我们错了....” 叶达：.......... “你两什么意思？” 突眼老汉道：“大人....我们没准备害人，我们也不知道您咋就找上来了...” 胖女人道：“我们就想挣点钱....不搞了...不搞了，挣钱太难了！呜呜。” 说着说着，胖女人就哭了起来，还掏出两个鞋垫擦眼泪。 叶达沉默了片刻。 “哈？” 胖女人和突眼老汉对视一眼，颤颤巍巍道：“我们就想从人类手里赚点钱，买鸡仔吃...没害过人，后来我们装不下去了，就想把大人吓走......我们可以将钱还给您....” 叶达陡然一惊，看向了胖女人露出了的半截毛绒尾巴，和突眼老汉不正常的两眼间距。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此时房间里的血水消散一空，显然是某种幻术能力，入眼只有斑驳的地面。 叶达急忙一把拉开卫生间，果然看到庄曼裹了一条浴巾晕倒在里面，似乎是洗澡洗了一半晕过去了。 拍打了两下，庄曼还是醒不过来，叶达只能用浴巾将庄曼遮住，然后抱到了床上裹进被子里。 原来如此！ 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了幻术？！ 恰逢刘小倩不再身边，就出了这么乌龙的事情么？ 还是如此低俗的幻术！自己不但忽略了诸多不合理的地方，还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 此时叶达目光不善的看向门外二人：“你们真是好手段啊，还知道用魅惑功夫，连我都被影响的这么深...” 心里已经起了杀意。 老汉和胖女人对视一眼：“啊？没有啊....我们就是...搞了点吓人的东西。” 叶达一愣：“不是你们让我....” 等等。 自己好像还没到山药村，就已经不正常了。 车子坠山了，为什么不报警？或者回到大路上寻求路过车辆帮助？为毛会想着想睡一觉再说？！ 当时自己是什么脑回路？为什么庄曼也一副睡一觉再说的想法？ 叶达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想到了什么，立刻冲了出去，在胖女人和突眼老汉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推开了隔壁的门： “庄苗？！你没事吧？！” 隔壁房间的床上，小女孩庄苗正藏在被子里，露出了一对眼睛，看着冲进来的叶达，惊讶道： “这么快？” 叶达一个爆栗敲在庄苗额头。 “快你个头！是不是你搞的鬼！” “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居然已经觉醒成了启灵者！” 第190章 庄苗的能力 破旧的旅馆内，庄曼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被叶达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 叶达端坐在床边，面前跪着三个人影。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胖女人，一个突眼老汉。 叶达双手抱胸，凶狠道：“你们两个先闭嘴，苗苗你先说，什么时候觉醒的？！” 庄苗可怜兮兮的，说道：“什么觉醒....我听不懂...” “老实交待！” “你是说那种激发爱意的能力么...” 小姑娘太小叶达没好意思说.... 那哪叫激发爱意，纯纯的是激发肉欲... 你可真是你妈妈的漏风小棉袄，直接往死里坑自己妈妈。 是的，已经破案了。 叶达是在山药村和庄苗的双重作用下，才表现的如此诡异。 甚至其中，庄苗的能力才是主要作用。 其能力居然相当之强大，能让人直接失了智一般！甚至失去了对常识的判断力。 这个小姑娘，启灵能力等级绝对不低，而且无论叶达还是庄曼，都很难怀疑到庄苗头上， 她才是一切乌龙的罪魁祸首。 “就是那种能力，什么时候有的，还对别人使用过么？” 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能力。 庄苗七八岁的年纪，道德观和是非观都还不成熟，自我保护能力也只是普通小姑娘的水准，这能力用错了地方真的很恐怖。 庄苗委屈道：“就一次...” 6-30岁的九州人类，都有可能觉醒启灵能力，以庄苗的年纪，应该不会太久。 经过叶达反复确认，庄苗的能力觉醒应该是这次回老家看外公外婆的时候。 满打满算时间不超过3天。 而叶达有幸成为了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人型目标。 另外一个非人型目标，是服务区的野猫，具体效果未知，也许是被嘎掉过的也不一定。 而庄苗觉醒的契机，却是半夜偷听到了外公外婆和妈妈的谈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瞅着就30了，就这么单着？离婚都几年了？你知道隔壁王姐天天说你闲话！那话我都说不出口！” 小庄苗穿着秋衣，贴在门缝处，眼睛瞪得老大。 一门之隔的外婆和母亲，并不知道庄苗没有睡着。 “说什么闲话，我一年回来几次。” “就是因为你不回来才说你闲话，你带个拖油瓶的，还是个女娃娃，你往后怎么过啊！” “什么年代了，非得要结婚才能活么？妈我一个人在东海挺好的。” “我不管，32之前必须要找一个，你哪怕领个瞎子，瘸子，也比现在好！瞎子瘸子都未必看得上你这个带拖油瓶的！” 在东海，庄曼是自己做点生意，能够养活自己和女儿的独立女性。 但是回到老家，她则是父母眼里愁白了头，聚集了一切女性负面特质，没人要的赔钱货。 年纪大、离异、带拖油瓶的、心高气傲、抛头露面。 总之，回家探亲的几天里，庄曼没少被自己父母刺痛。 可能对于她来说，早已经习惯，但对于心智并不健全的女儿庄苗来说，却被记到了心里。 小孩子的脑回路不知道怎么转的，就转到了外公外婆那一边，急着给自己妈妈找男人。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亦或者完全是巧合，总之庄苗觉醒了相当合适的能力，然后用实践代替实验，有了今晚上这一出。 看到叶达的第一眼，庄苗就觉得“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妈妈和自己都会喜欢。” 原本庄苗也没使用能力，但车子坠山后，对于大人惊险的事故，对于小孩子来说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冒险一样，某根弦没搭对，庄苗直接使用了她强大的能力。 叶达仔细回忆，也无法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受到影响的，只有在通篇反思的时候，从结果导向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庄苗的能力非常诡异，他暂时无法定性，但他总觉得，这股能力用的好，稍加开发。 并不比会比李思悦那种不讲道理的命令能力差的太多。 叶达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被子里昏睡的庄曼。 也不知道庄苗能力的作用机制如何，可能是用力过猛，亦或者庄曼自己太累了，受到女儿影响后，直接晕倒在了洗手间了。 叶达更倾向于用力过猛。 能不猛么？僵尸都春心萌动了！ 可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庄曼若是没晕，以之前自己和庄曼二人失了智的状态。 现在二人应该已经大战好几个回合了.... “叶叔叔...跪的膝盖疼....” 叶达无奈，将庄苗抱了起来。 胖女人和突眼老汉对视一眼：“大人...我们膝盖也...” 叶达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嗯！？” “我们膝盖邦邦硬，没事，不用在意我们...” 经历过一轮自首之后，两个家伙也不藏着掖着了。 胖女人怀里多了半拉大毛尾巴，突眼老汉眼睛间距约等于脸宽，一看就是精怪之流。 二人还算老实，但叶达不是很想当着小庄苗的面处理他们。 吓坏小朋友不好。 想了想，叶达对庄苗说道：“你妈妈太累了晕过去了，你要在这里照顾好她。叔叔去和他们聊点事情。” 庄苗道：“他们是坏人么？” 叶达想了想，没有妄下定论，说道：“我会好好问问，不允许再使用你那种能力！” 将庄苗留在房间内，叶达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白英麻雀，将其放在了窗台上。 他不确定白英之前在他口袋里有没有发现异常，但这家伙显然对叶达说不上忠诚，叶达没有明确的命令，她恐怕是一点也不会帮忙。 叶达对她说道：“有任何异常，死命的叫，飞出去找我。” 可惜刘小倩、小青、话痨滑板都不在身边，不然哪需要这么麻烦。 押着两个家伙离开了房间，叶达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两个精怪已经俯首称臣，但这处“山药村”依旧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这些灯牌，商铺，乃至路灯什么的，并非幻术，而是实物。 至少外面看上去是这样，也令叶达更加好奇，这两个精怪是什么成分... 叶达拿出玄水棍，敲了敲地面，示意两个家伙继续跪着。 胖女人和突眼老汉不敢反抗，跪在了地上。 膝盖确实邦邦硬。 “刚才还有一帮小的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肯说话。 叶达棍子一顿，地面都弹起了三寸浮土。 这时，几个矮小的黑影，从空地边的黑暗处走了出来。 叶达望过去，三只小狐狸，两只大蛤蟆什么。 狐狸比猫大不了多少，蛤蟆则是有脸盆大小。 有的两脚着地，有的干脆趴在地上。 还有一只小狐狸抱着一只蛤蟆。 有意思的是，这些小东西居然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就连大蛤蟆身上也套了一件破背心，看上去颇为怪异，就像是哪里放养的野孩子。 它们怯怯的望着叶达，正是刚才从窗外窥视叶达的几双眼睛。 当时自己受到庄苗能力的影响，觉得是一帮熊孩子。 现在一看，果然是一帮熊孩子。 不过是精怪的孩子。 胖女人和突眼老汉看到孩子们出来，担心叶达暴起伤“人”，急忙不住的磕头：“大人，我们真没害人，就是想挣点钱，买点鸡仔，我们把钱还给您！都还给您，放过我们吧。” 叶达看向胖女人怀里的大毛尾巴，还有说人类语言说的如此利索.... 包括这一大家子狐狸....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突然问道：“你们...认识胡二么？一只杂毛胖狐狸，去了东海？” 遇到胡二的时候，王维文就说过，精怪没有那么容易掌握人类的语言，胡二这种道行浅薄，人类语言偏偏又说的贼六的精怪，还挺少见的。 眼前这些家伙...不也是这样么？ 听到“胡二”的名字，胖女人和突眼老汉明显愣了一下，但也不敢说话。 见它们不老实回答，叶达玄水棍一顿，威压的意思很明显。 “刀下留人！前辈刀下留人！” 突然，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山药村”的大门。 然后在距离叶达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姿势极为不协调，左脚绊右脚，摔成了滚地葫芦。 这双腿和借来的一样。 中年男子爬了起来，露出了肤色和水泥一般铁青的脸，额头还有一块明显的尸斑，其上长着淡淡的紫毛。 叶达紧了紧棍子..... 这又是哪一出... “山药村”的戏还没唱完么？ 居然...冒出来一个僵尸？！ 第191章 九州精怪的困局（上） 新冲进来的中年男子，穿着老旧泛黄的衬衫，看上去颇为落伍，带着一副旧眼镜。 如果忽略掉其脸上明显的尸斑，和死人一样的水泥脸色的话，大概是一个有点老实，又有点文质彬彬的乡村教师的感觉。 而其还未靠近，对方身上那股同类的气息，就已经被叶达分辨了出来。 这是一只僵尸，叶达第一次真正遇到的同行。 中年男子一个拌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刚一抬头，就感觉到了眼前叶达身上比自己浓郁十倍，可怕十倍的阴冷气息，挣扎着爬起来喊道：“快跑！他是一个...僵尸！快去找黑狗血！” 说道僵尸两个字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喊破了音。 叶达呼吸一滞。 感情你跑过来的时候，没意识到我是同行么。 那你喊什么前辈。 叶达玄水棍指着对方脸上的尸斑说道：“你自己不也是么？！” 中年男子明明瘦的和麻杆一样，却将胖女人和突眼老汉护在背后，看上去份外滑稽：“我...你...” 这时，他体内一股本能上涌， 想让他臣服于叶达，依附于叶达，对叶达唯命是从。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叶达也一样，他感觉自己不依靠任何东西，就应该可以命令眼前这个道行远低于自己的僵尸。 想让对方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像他对白英的魂魄一样。 这一世自叶达在湘西苏醒，到现在为止，也是第一次遇见同类，感觉很新奇。 “站起来！” 叶达尝试性的命令道。 中年男子立刻腿脚不听使唤一般，挣扎着站直了身体。 叶达眼睛一亮。 真的可以？！ “蹲下。” 中年男子似乎身体比脑子先行动，本能的就在遵循叶达的命令。 “握手！” “你不要太过分！！” 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伸出了手。 叶达摇了摇对方的手，确认了自己确实可以对这个同类，进行没有限制的血脉压制。 哪怕自己让对方自裁，恐怕对方都不会犹豫太久，自己就是对方的王！ 高级僵尸，对低级僵尸的压制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话说回来.... 两个精怪加一堆小崽子的组合就有够奇怪了。 还要加上一只僵尸么，唱的是哪出？。 “你们几个，荒山野岭的开黑店，有什么企图？”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勉强克制住了跪在叶达面前俯首的冲动，咬牙说道：“它们开店只是想要挣钱，这法子是我给它们出的，你和我们一样也不是人，应当知道我们这种在九州活着有多困难。” 叶达心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我以人的身份，在九州活的很好。 胖女人抱着自己的大毛尾巴，怯怯道：“魏老师，他好像认识胡二。” 被叫做魏老师的中年男人一愣，说道：“胡二？胡二还活着？” 叶达心道果然胡二和这几个家伙有关系。 都是水平低微的初级精怪，却能熟练掌握人类语言，会幻术，还对人类社会有一定了解。 虽然了解的也不怎么深就是了，有点傻... 这个魏老师教的么.... 这些精怪，显然是以这个“魏老师”为首，胖女人和突眼老汉都躲在魏老师背后。 而那几个小狐狸，大蛤蟆，又躲在胖女人和突眼老汉身后，一群人俨然布成了一字长蛇阵，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一样。 而叶达，则是那个也夜止小儿啼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这个‘山药村’，是你们搞出来的？就没人类管你们？” 魏老师叹息一声，他没法对叶达说谎：“这里原本，是临近县搞得特色小镇，后来烂尾了没人管，荒废很多年了，连路都没通....” 魏老师环顾了四周一番... “这些东西，都是胡娘和老马一点一点捡垃圾，拼凑出来的。” 叶达看向周围，乱七八糟的招牌。 哪怕只是样子货，这也是个大工程啊。 “电从哪里来的？” “之前施工队有留电线，我也不知道为啥里面有电，就帮它们拉了线....” “餐馆里挂的都是什么肉？” “山上的野味....它们用自己的办法腌制了一番。” “人类语言是你教的？” 魏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胡二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魏老师看了看胖女人。 “胡二是胡娘的儿子，吃不上饭，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就说要出去打拼去了，其实算是离家出走，胡二它...还活着么？” 叶达想了想，胡二活着肯定是活着，点了点头。 终于听到好消息，一帮子精怪的神经显然放松了一些。 一只小狐狸从妈妈背后探出脑袋来，看着叶达说道：“胡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叶达愣了愣，没说话。 虽然没有特别关注过，但不出意外的话，胡二应该是被关在什么官方针对精怪的地方了。 魏老师向前一步，说道：“这位...前辈，胡娘它们真的没有为非作歹的胆子，也没有害过人，实际上这里弄好之后，也从没有人类来过，人类他们很少经过这里。” 一只最小的狐狸，突然拉了拉胖女人的袖子，小声道：“妈妈...我饿...” 胖女人看了一眼叶达，没敢动。 叶达看着这帮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魏姓中年男子作为下级僵尸，也不可能骗自己，就收了棍子。 见叶达收了棍子，一帮子“非人”也松了一口气。 叶达对着魏姓男子说道：“老老实实，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魏姓男子点点头，他无法违抗叶达的要求，叹息了一口，开始了坦白。 魏姓男子名叫魏岳明。 胡娘和老马它们，一个是狐狸精怪，一个是蛤蟆精怪。 魏岳明的身份暂且不说，胡娘和老马都诞生于附近的山林。 对于这些实力低微的精怪，跨过了从野兽到开启灵智的阶段，实力比之野兽时期自然增强了许多，但并不能让它们过的多好。 因为变强了，但强的有限。 而且首先需要应对的难题，就是体型变大后，食物的紧缺问题。 无论老马还是胡娘，本体的体型已经不输给成年人类了，早已经远远超过原本所属物种的水平，相对应的就是食物消耗量大大增加。 现代九州，山林中多少还是有些野生动物的，但排除掉那些不能吃的，抓不到的，山头里又能剩下多少食物，让精怪日复一日的食用呢？ 答案是没多少。 以胡娘为例，普通的狐狸抓只老鼠也能撑好几天，抓到只山鸡更是可以饱餐一顿，但当其成为精怪后，一只老鼠只能当零嘴吃，山鸡也就勉强维持一天乃至更短的时间。 一座山头，日复一日，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食物匮乏。 精怪不但意味着实力的提升，也意味着食物需求的提升。 若是古代，人类活动范围没有那么全面覆盖，新晋升的精怪自然就会扩大自己的食物获取范围，形成领地一类的地盘，实力越强，地盘越大。 但是现在嘛.... 蛤蟆精怪老马更惨，以往吃虫子，等他体型达到几十公斤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虫子给他吃？ 一天20几个小时全用来寻找食物，都未必能喂得饱自己，更何况还有一些后代需要养。 所以老马只能改吃其他东西，但一样获取起来很困难。 九州缺乏食物么？ 肯定是不缺的。 若标准放低一些，城市里的人类，每天浪费的食物可能就有成千上万吨。 胡二湿就凭借着垃圾自由，胖了不止一圈。 但对于山里的精怪来说，食物匮乏却是常态，以至于很多精怪，邀天之幸觉醒了灵智，最后却饿死在无人的山头。 用王彦季的话说。 九州，是人类的九州，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山上长的，乃至地底的一块石头，都是属于人类的财产。 包括精怪本身，在人类眼中，也不过是资源的一种。 第192章 九州精怪的困局（下） 长期的饥饿和食物匮乏，会让初生的精怪，不得不改变原有的生活方式，寻找新的食物来源。 除非它原本就吃草。 尤其是近年来，九州精怪数量大增，很多精怪袭人，或者精怪在人类社会露面的事件，其实都是在食物匮乏的状态下，被逼出来的。 之前叶达就在电视上看到过，猿猴精怪饿极了，下山进村乞讨。 胡娘的丈夫，据说就是饿极了冲进了乡镇里的养鸡场。 前后偷了六次鸡，每次都满载而归，一家人敞开了吃。 当时胡娘的丈夫，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养活一家人的方法。 结果第七次的时候被抓住，从此没了消息，不知道被人类怎么处理了。 丈夫失踪后，狐狸精怪一大家子失去了最主要的食物来源，最惨的时候饿死了几个小的，胡二的两个妹妹就是那时饿死的。 不过哪怕在山里饿得刨土吃，它们一家也不敢对山下的人类做什么。 也许力量稍强与成年人类。 边并不意味着，它们可以触怒名为“人类”的恐怖种族。 也是那之后，近乎成年，特别能吃的胡二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选择带着两斤鸡蛋，去人类社会赚钱。 魏岳明捞起一只小狐狸，抱在怀里道： “精怪不挑食，人类社会没人要的东西，也能让它们填饱肚子，冻鸡肉才几块钱一斤，如果是内脏类的更便宜，量大甚至可以按吨买，只要有钱，就可以去人类的市场上无限的换取食物，不需要担心山被吃空，河被捞完。” 叶达看着一帮子饥肠辘辘的精怪，只能点点头。 是的，不要说眼下这十来个大小精怪，哪怕有几百号精怪，有钱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在普通农贸市场里满足食物需求。 叶达无奈道：“其实何必这么小心，他们又没有害过人，去找人类官方，一口吃的总归是有的。” 魏岳明却摇摇头道：“但凡有自由活着的机会，又有哪个开了灵智的，愿意被关起来当做野兽呢。” 人类虽然不吝于给没犯过错的精怪一口吃的，但这些精怪最终也一定会被关在特定的地方。 不一定是狭小的笼子，但最多最多，也就是野生动物园的水平。 叶达反问道：“哪怕饿死？值得么？” 魏岳明犹豫片刻，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没法给您答案...任何有灵智的生命，在面对这样的选择时都是复杂的，哪怕是人类，也会有人在面对自由和生存时，出现犹豫....” 魏岳明回头看向这群大小不一的精怪，所有“人”都期翼的望着他，将“魏老师”当做依靠。 魏岳明带着尸斑尸毛的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披毛戴角之辈，也有自己的苦恼。” 叶达搬来一个小马扎，坐了下来。 他对陆生精怪没那么大恶感，比起龙虾螃蟹一类完全无法共情的水生精怪，这些小狐狸什么的，多少更让人能接受一些。 看着魏岳明手里盘着一只小狐狸，叶达也有点想盘一只，只是几个小家伙显然没这个胆子让他盘。 于是叶达只能盘自己的棍子。 “你又是怎么回事？它们的人类语言都是你教的？包括胡二？你死了多少年？” 魏岳明不确定道：“大概50年？” “50年就能成僵？” 那应该是最低级别的僵尸了。 叶达记得，僵尸里最低级的叫紫僵，刚好和魏岳明尸斑上的毛颜色对应，属于微微低微的一众，一般来说，甚至不能算有智力。 魏岳明的动作和表情能够这么生动，还挺神奇的，不过脸上明显的尸斑，以及身上明显的阴邪气息，这家伙应该也是被隔绝在了人类社会以外... 据魏岳明所说，他身前是这附近的乡村教师。 死的时候很年轻，之后稀里糊涂就被埋在了山里，恰巧被埋在了聚阴集煞之地，然后稀里糊涂的又作为僵尸爬了出来。 他其实也不太搞得明白自己的情况，只是从过往所知中，判断出了自己大概、可能、应该，是个僵尸一类的东西。 和所有僵尸一样，魏岳明一开始也渴望血食，对生者充满食欲，也许是死前就心智坚定，也许是紫僵实力低微，总之他很好的在初期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不过由于混身阴邪气息，和明显异于常人的脸色，他也无法潜藏入人类社会。 于是魏岳明过的并不比胡娘等精怪好多少，在山林之间躲躲藏藏，度过了好几个年头。 直到他遇到了同样在山林里躲躲藏藏的胡娘它们。 魏岳明再不济，曾经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通晓人类语言，对人类社会有基本的了解（虽然有些落伍，见识也不够）。 离群居所，渴望交流的魏岳明做起了老本行，他教会了两家精怪人类的语言，给他们取了名字，还帮助它们开发幻术能力。 胡娘这样的精怪在幻术能力的帮助下，反而比魏岳明更能够进入人类聚居地。 魏岳明这种阴邪僵尸，又没有特殊法门压制气息，隔着几十米远就会让活人不舒服，让全村的狗叫起来。 不过胡娘它们虽然偶尔能够进入人类聚居地，也改变不了它们穷困、饥饿的事实。 “所以你们就想开店挣钱？” 魏岳明苦恼的说道：“是我给他们出的馊主意...这处烂尾楼好几年没人管了，想着让他们伪装成人，卖点蘑菇，卖点山货，能挣点就挣点。” 叶达心想你这确实是馊主意。 还以为你是个智囊类角色，这主意也不怎么高明啊。 “且不说这荒郊野岭的有没有客人，一旦开门做生意，暴露精怪身份都是迟早的事情，这地方搞得和鬼屋似的，谁来不得犯嘀咕？” 胡娘举了举手说道：“我们还没做好准备....属于那啥...试营业，您就来了...还怎么都吓不走..” 叶达尴尬的干咳了一声，之前在庄苗的能力影响下，颇有一种“天上下刀子自己也得先开个荤”的降智感觉，现在想想，有种社死的感觉。 庄苗这孩子...实在不行就打一顿吧.... 其实这处“山药村”，胡娘和老马两家人，是当做家来整理的。 它们在山上野惯了，也希望能够有一个安稳窝。 就像人类那样。 所以非常热衷于从人类聚居地捡各种垃圾回来，渐渐就装点成现在的样子了。 说实话，很有一种奇诡的美感，电力不要钱，各种霓虹灯鳞次栉比，红黄蓝绿，居然有一种赛博风格的感觉。 “你们越这样搞，越守不住的，早晚被人类发现。” 胡娘和老马对视一眼，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装饰的越起劲，其实它们就越清楚容易暴露。 只是想要有个安稳家的它们，总是抱有侥幸心理，渐渐的就搞得越来越夸张了。 一只小狐狸探出脑袋来，怯怯的说道：“人类不要的房子.....我们也不能用么...我们可以帮忙打扫，这里以前可乱可脏了....” 魏岳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小狐狸天真的眼神，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叶达走向前，蹲在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躲了躲，又壮起胆子说道：“这里的地都是妈妈一点点扫出来的，窗户也是马叔叔一点点擦出来的...我们做了这么多，也不能借用一下这里么？” 叶达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可妈妈说以前整片山头都是我们家的，人类进山砍树，不也没有经过我们同意么....我不懂....为什么人类可以随意拿我们的东西，我们却一点人类的东西都不能拿，哪怕不偷不抢....” 第193章 生意 “...为什么人类可以随意拿我们的东西，我们却一点人类的东西都不能拿，哪怕不偷不抢....” 胡娘将小狐狸拉回了自己的身后，小声道：“小七！别说了” 小狐狸却只想发泄心中的不满。 它喜欢这里，喜欢这处“山药村”的大门洞，喜欢晚上也发光的各类灯箱，喜欢和兄弟姐妹们奔跑在屋顶。 以往它只能站在山上，看着山下的人类孩子在灯光中嬉闹奔跑，同时忍受着饥饿和寒冷。 “不！我就要说！人类都不是好东西，这世界就是因为人类太多了....” “啪！” 胡娘一巴掌打在了小狐狸的脸上。 被称之为小七的狐狸，直接坐在了地上。 胡娘先是生气，紧接着就是惧怕的看了叶达一眼。 “小七，叫你别说了！” 绝对...绝对不能仇视人类，这是胡娘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警戒线。 不是因为它们爱人类。 而是因为，仇视人类，只会让它们走向死亡.... 这九州，终究是人类的九州。 小七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魏岳明不着痕迹的挡在小狐狸面前，对叶达小心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叶达摇摇头，自然不会和一只小狐狸计较。 “这次来的是我，下次就可能是一般普通人，你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况且你们能不能在这使用这片建筑，和它有没有人要没有关系，精怪...很难占有任何东西。” 魏岳明苦涩的点点头。 实际上他也是和人类社会脱节了几十年了，有时候想法也很落伍，甚至很奇怪。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自认为自己的想法挺靠谱的，三不管的地方卖点山里的东西，能挣一百是一百，但随着事情越来越推进，魏岳明自己也逐渐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尤其是胡娘和老马，把这里搞得这么花狸狐哨... “罢了罢了...我会带着胡娘它们回山里，这里终究是留不下来。” 胡娘和老马失落的低下了头。 叶达对魏岳明说道：“它们这种精怪，只要不害人，说实话被发现了也没有性命之忧，一定要谨记这一点，绝对不要伤害人类，哪怕人类有错在先。” 很自私的说法，但能救命。 精怪伤了人，死路一条。 但人杀了精怪，则会上电视。 “但是你就不同了，你是僵尸，你这幅样子，被发现了一定会出问题。” 魏岳明点点头：“我其实很少下来，哪怕胡娘它们开店，我也只是在那边的山头上，我这幅鬼样子，早已经习惯了。” 魏岳明指了指自己脸上长着紫毛的尸斑，对叶达说道：“有胡娘它们陪我说说话就够了，真羡慕你...可以在人类世界随意行走...” 叶达想了想，说道：“能带我去你醒来的地方看看么？” 叶达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地方能够孕育出一只僵尸，虽然是初级僵尸。 胡娘它们留在了“山药村”，也可以护着庄曼庄苗母女两人的安全，而叶达则和魏岳明朝着山里走去。 一起同去的，还有魏岳明手上一直盘着的小狐狸。 这小狐狸似乎还不会说话，看样子和野兽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眼神比较灵动，时不时偷看叶达。 这山上也没什么路，不过还难不倒叶达和魏岳明，哪怕魏岳明实力不济，但体力和耐力也远超活人。 “你醒了几年了？” 魏岳明回忆了一下，说道：“五年？其实呆在山里，对时间实在不敏感，我只知道确实经历了五个冬天了。” 魏岳明苏醒的比叶达还早一些。 两人一狐狸，朝着远处的山坡走去，倒也不怕黑。 走了大概30分钟上路，叶达被魏岳明带到了一处山洞中。 这里远离人烟，从山腰上往下望去，居然一点光亮没有，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只有极远处，有着一条暗淡的光带，叶达猜测那是一段公路。 这里的位置，大概就是驴友都找不到，村民都不会进入的荒山了。 而魏岳明苏醒的山洞，就在此处山背面，接近山顶的位置，是一处天然石洞。 山洞内并不深，也就不到30米的样子，没有一点光亮，估计只有野兽精怪，或者叶达这样的僵尸，才能看得清。 一进入这里，叶达就感觉到四周的阴气确实要浓郁很多。 如果是白天普通地方阴气值是0，夜晚殡仪馆阴气值是2的话。 这里大概有个...7或者8？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阴气似乎不是依托于尸体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单纯的因为自然结构缘故。 也就只有僵尸或者灵体能够明确感觉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当他们进入这里后，只会感觉四周异常阴冷，并且精神上会感受到明显的压力，非常不适。 叶达伸出一只手来，一点点阴气缭绕在他指尖，看的魏岳明睁大了眼睛。 “你居然能控制这种能量？我只能感觉到，却控制不了。” 叶达道：“并不是很难，你只是缺少方法。” 魏岳明自苏醒在这个洞穴里，在“僵尸”这个方向上，就没什么进步，甚至由于长期不吃血食，没有人告诉他相关信息，一直在退步也不一定。 魏岳明指着洞穴内的一处浅坑说道：“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之后大部分时间我都睡在这里，其他地方我睡不着，而且总想吃活物...这里我会平静很多。” 叶达在浅坑周围转了一圈，确认了这里确实是天然形成的奇怪地形，而不是有人刻下了什么阵法一类的东西，或者下方藏着一个万人坑。 这时，叶达注意到浅坑的一旁，还放着几把锈迹斑斑的铁刀，基本完全腐锈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破衣物、腐败绳索之类的东西。 “那是什么？” 魏岳明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那些啊...大概是杀我的人留下的。” “我从学校下课，回家的路上后脑就挨了一下，对方应该是把我带到了这里抛尸吧，直到快50年后，我自己又醒了过来...” “仇人？” 后脑中刀，还是埋伏在必经之路上，显然不会是一场意外。 魏岳明露出回忆的表情：“谁知道呢，我一个山村小学里教书的外乡人，可能很招人恨吧，毕竟我会把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从田地里拉出来，逼着他们上课而不是干农活，和不少家庭都吵过架，当时说句人憎狗厌也不为过。” 叶达捏起一把土，山洞里积年累月的产生阴气，时间长了，就连土壤都被阴气清润了。 “你们不是想赚钱么？我这倒是可以给你们推荐一门生意。” 第194章 东海来人 回到“山药村”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山药村”内有嬉戏的声音，走进门洞一看，居然是庄苗正在抱着一只大蛤蟆疯跑。 白英麻雀飞着落到了叶达的肩膀上，叶达问道：“不是让你看好她们么？” 麻雀像看傻逼一样看了一眼叶达： “我是一只体重不过60克的麻雀，你让我约束一大一小两个人类？我该怎么做？往她们头上拉屎么？” 叶达一阵无语，道：“那你也应该去找我。” “我是麻雀，不是蝙蝠，身上也没手机，你是不是对麻雀有什么误解？我去哪里找你？” “....真是废物...” 叶达看了一眼疯跑的庄苗，以及追在后面的胡娘，然后看到了坐在墙边，有些虚弱的庄曼。 此时庄曼已经穿好了衣服，恢复了精明女性的模样，就是眉宇之间一股子无奈挥之不去。 看到叶达走来，庄曼本能的脸一红，她显然已经回忆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过到底是见过成熟的女人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庄曼深呼吸了两口，也就冷静下来了。 叶达坐在了庄曼旁边，说道：“醒了？记得发生了什...” “记得，求你不要再说了...” “孩子打了么？” “回去再打...” 叶达点点头，对庄曼郑重道：“庄苗的启灵能力..很强，而且也很危险，回头一定要带她去正规机构登记，并且最好接受一定程度的训练。” 庄曼有些头疼，她本人不是启灵者，对这方面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登记我知道，这种东西还有训练么？什么样的机构？贵么？” 叶达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回头帮你问问，我自己是特事科青训营的，我问问他们收不收这么小的孩子。不过有个事情需要你答应我...” 庄曼看着不远处，和女儿一起嬉闹的小精怪，说道：“是隐瞒这些精怪的事么？” 叶达点点头。 “其实刚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些精怪将我当做和你是一类人，所以根本没有避讳，甚至还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呢。” 叶达将肩膀上的麻雀放回胸前口袋里，说道：“这群家伙如果被发现，大概率会被抓进类似动物园的地方，比起这样，我想试试更好的处理方法。” 庄曼好奇的看过来，不过没有探究，转而摇摇头道：“那我就不多问了，原本我就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我听你的。” 庄曼其实30年来，都没怎么接触过启灵者的世界，或者说超凡力量的世界。 可能距离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听过一次方言的演唱会吧，不过方言好像最近也凉了。 叶达说了声谢谢。 庄曼能听得进去劝，他轻松了很多，若是遇到一个“我不管！我就是要XXX”的人，还有的头疼呢。 之后叶达来到坠车点的道路边，找了一处有信号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一小时后，就有几个人类，直接开着吊车来到了庄曼坠车的地方。 庄曼的车受损很严重，比之前叶达的公羊跑车撞的还惨，不过庄曼表示人没事就好，车子的损失还能接受。 配合交警处理完车祸的事情，叶达送走了庄曼和庄苗，她们会由警察送去附近的城镇，修整之后再回东海。 分别的时候，叶达和庄曼母女又吩咐了几句， 庄苗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妈么？” 叶达转头对庄曼说：“安定下来了，就赶紧打一顿吧，别耽误了孩子。” 庄曼点点头道：“到镇上的酒店就打，打一宿。” 叶达偷偷渡了一点生命力白烟给庄曼庄苗，免得她们受惊生病。 也让庄苗更抗揍一些。 然后叶达独自回到了“山药村”。 一窝子精怪躲在角落里，看到来的人是叶达，松了一口气。 刚才吊车、拖车、警车一起来，其实离“山药村”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他们心里可慌了。 魏岳明走上前说道：“叶前辈，还好吧？” 叶达道：“属于人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处理一下别的事情吧。” 这时，一个声音自“山药村”外响起。 “叶小友，又见面了。” 陈九伴随着雷鸣之声，从一道灵光之中一步迈出。 如此高的出场逼格，直接震撼魏岳明和一众精怪的妈一百年。 将手中的巨大毛笔藏入袖中，陈九一身唐装，笑眯眯的冲叶达打了个招呼。 之前叶达打的电话，就是给陈九，那些吊车、拖车什么的，也是陈九安排的。 陈九见到叶达，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不过此时不是时候，还是先看看叶小友说的事情吧。 陈九看了一眼魏岳明和一众精怪，以他的实力自然轻易就看出了这些小辈的虚实，没有太在意，只是目光在魏岳明身上稍稍停留了几秒。 叶达对魏岳明说道：“做生意的来了。” 魏岳明心里有些发憷。 这么利害的人物，自己几个有什么对方能看上的。 总不能说，这位高人踏碎空间而来，是想尝尝胡娘用特殊方法腌制的野味吧？ 在他心里，叶达如果是高手的话，那么这位唐装老者，恐怕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叶达没有多解释，毕竟事情还没说定，先让陈九看过再说。 叶达再度让魏岳明带着他和陈九，朝那处山洞走去。 一路上陈九笑眯眯的和叶达闲谈了几句，但叶达总觉得陈九有很多问题想问。 刘小倩能接触到陈如烟，那么无头灵体那晚，陈九这位东海灵体之王肯定也在场才对。 等到三人抵达山头那处石洞门口的时候，陈九才将注意力放在当下，盯着洞口啧啧称奇。 “居然真的有这种地方.....” 魏岳明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这位高手高手高高手，为啥对着自己这处洞穴啧啧称奇。 他自然知道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但好像也没啥大用.... 陈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郑重的走进了洞穴中，里面的昏暗自然也难不住他。 陈九时不时摸摸岩壁，偶尔还会从地面捏一把土起来，细细的在指尖摩擦。 魏岳明一头雾水，对叶达投去了疑惑地眼神。 这位大佬，难道要搬过来住？ 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洞穴自己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位置。 叶达对陈九笑道：“是可持续的那种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陈九仔细感知了许久，不确定的说道：“我无法给出答案，需要彻底翻查地脉才能知道，但哪怕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处奇地维持个上百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最最关键的是，这种完全由地脉产生的阴气，非常的精纯，不含一点煞气，对阴属来说，属于最好的一种。” “能采集运回东海么？” “自然可以，这回叶小友可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啊。” 叶达摆摆手道：“不是我的地方，是他的地方，你要想用这里，需要和他谈生意。” 魏岳明道：“那个....二位前辈到底在说什么？” 陈九道：“我来说吧，这位魏先生，我想问你买这里的阴气。” 魏岳明赶紧客气道：“阴气什么的，也不用买，您要是能带走，送您一些好了。” 他没有使用阴气的方法，无论是外界的还是自己体内的，平时也就是把这里当做一个睡得比较舒服的小窝。 对他来说，这里的阴气就像空气一样。 哪有卖人空气的道理。 陈九笑道：“我可不是一次性要多少，而是会派人不断地来收集，此处乃是地脉聚阴之地，阴气的量不算大，但胜在源源不断，品质精纯。” 对于陈九，这点阴气自然没什么稀罕的，但陈九下面有大量灵体，他们吃穿用度，可以说都来自于“阴气”。 这是一门好买卖。 叶达拍了拍魏岳明的肩膀。 “这相当于你家开出气田了！发达了！” 第195章 有钱人的快乐 “这....能卖钱？” 魏岳明其实也不知道，叶达说的“开出气田了”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种无根无萍，每天在逸散，地里冒出来的“空气”，能换成钱么？ 但是他确实缺钱，准确的说是胡娘它们缺钱魏岳明，心里立刻就选择了相信这件事情。 哪怕是糊弄人的，也得把这生意给坐实了。 魏岳明干咳两声，故作镇定道：“那个，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 陈九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个倒还真不好评定...” 之前的阴气，都是下面人自己收集的，这东西又不在市面上流通，很难有一个公允的价格。 魏岳明咽了咽口水。 “一次...一百怎么样？” 他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有些过份的价格。 一次一百，若是对方每天都来，那岂不是一个月就有3000？ 陈九看了叶达一眼，没有去问魏岳明这个主人，而是选择问叶达。 “叶小友觉得怎么样合适？” 其实若论价格，以陈九的财力，完全可以给魏岳明一个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可如果这些精怪、僵尸，拿到了足够多的钱，他们还会甘心躲在山林之中么？ 可以想象，他们肯定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紧接着会延伸出很多问题。 也许原本还可以在山林中活下来的精怪家族，反而会因为骤然富裕的钱财，走向灭绝。 魏岳明看出了定价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叶达手上，期翼的望着叶达。 叶达看向魏岳明，突然反应了过来。 人家自会有自己的选择。 可能是因为胡娘它们不曾做过歹事，也可能是因为胡二的关系，叶达对于这群精怪，有着不错的好感。 可····由于自己是人，对方是精怪，就将自己放在一个远高于它们的位置，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叶达摇摇头，对陈九和魏岳明说道：“我就不参与定价了，陈九前辈自然能够给得出合理的价格，不过你们以后要注意一点，若太过张扬，被人类发现身份，结局并不会因为你们兜里有几张钱而不同。” 叶达将之前的担心，完完整整的告诉了魏岳明，让魏岳明自行判断。 魏岳明听了之后，也知道叶达说的不假，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会想办法约束胡娘它们的，你说的对，确实不能太得意忘形...” 最后陈九和魏岳明商议了片刻，共同决议出了一个，远远低过叶达预期的价格。 也是一个远远低于陈九财力水平的价格。 千元一次。 一个月，基本每天都会派人来，也就是说一个月大概三万元的样子。 其实对于陈九来说，三万一个月，还是三十万一个月乃至更多，没什么区别，他都付得起，并且不会在乎。 比起钱，显然源源不断的精纯阴气更珍贵。 但魏岳明还是主动将价格压在自己觉得，可以使两家精怪摆脱食物压力，有所富余却不至于彻底搞乱套的水平。 两家精怪给他们几十万上百万，意义不大，因为他们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真正完全发挥出金钱的作用，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还不如满足生活所需，稍有富余，然后和陈九这个高手高手高高手建立良好的合作和人情来的有用。 现阶段对于两家精怪，满足生活所需，就足够了。 对于十倍于自己最早心理预期的价格，魏岳明很知足，这些钱全部用来换取食物，两家子精怪就有着落了，甚至还绰绰有余，至于更多的东西，魏岳明只能且行且看了。 在叶达的撮合下，魏岳明和陈九完成了一次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之后三人回到了山药村。 看着这灯牌无数，很有赛博风格的建筑，叶达感觉越看越喜欢。 可惜胡娘它们身份有问题，不然这里，其实真的有成为网红景点的潜力。 人类想搞一个特色小镇，结果烂尾了，最后反而成就在了一群精怪手上。 不得不说，有点讽刺呢。 “别再想着开店卖东西了，自己住住就行了，这‘山药村’的招牌拆了吧，被发现了赶紧跑，人类也许就当做鬼故事了。” 四周都是山林，灯光倒也传不到多远，只能说楼盖在这个地方，难怪项目难以为继，乃至烂尾。 诸事已了，叶达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胡娘一家，老马一家，以及魏岳明，一大帮子“非人”站在“山药村”的门洞前，与叶达挥手告别。 显然两家精怪，以及从魏岳明那里听到了好消息，此时都笑的很开心。 就连老马这个蛤蟆精怪，在开怀大笑的时候，看上去长相都没那么奇怪了。 “叶先生再见！” “叶先生有空来玩！” 虽然仅仅出现一晚上，但叶达也已经改变了“山药村”的命运轨迹。 “山药村”三个字可能以后就不存在了，但这两大家子“人”，则有机会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对胡娘它们挥挥手，叶达和陈九离开了“山药村” 之后自会有陈九的人来处理后续事宜。 冬季暖阳，小风微寒。 只有两人了，陈九开口说道： “叶小友之前的麻烦，都处理完了？” 叶达猜测对方说的就是无头灵体的事情，说道：“只能说解决了一个谜题，却牵扯出更多的谜题。” 陈九笑道：“关于这件事，其实我有些事情想和叶小友商议一番，不，准确的说，是好几件事情。” “没问题，不过我们是不是得先回东海？陈九先生能直接带我回去么？” 陈九摇头道：“很遗憾，我的能力，除了我自身以外，只能携带灵体穿梭，可能要让叶小友失望了。” 叶达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坐车回东海。 这荒山野岭的，还有点麻烦呢。 正想着呢，远处天边传来了阵阵轰鸣声，叶达好奇的望了过去。 然后瞠目结舌.... 一架直升机，从天边飞来。 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 就像在拍击着叶达的脸...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么？ 可恶...书上不是都说有钱人不快乐么？ 陈九笑道：“叶小友，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拥有一架直升机，只需要钱。 嗯...不少钱。 但拥有一架直升机后，还能正常使用它，被允许升空，用作交通工具。 那需要的就不仅仅是钱了。 至少不是一般有钱就能处理的。 曾经叶达以为，开着一辆价值200w以上的跑车，感受着路边异性火热的目光，就已经是有钱人的快乐了，虽然那时他兜里也就10w。 但坐在直升机上的时候，叶达才知道，有钱人的快乐，他根本想象不到。 直升机一路直接回到了东海，停在了九州医院的顶楼。 叶达这才知道，九州医院天台还有一个停机坪。 可他们做的直升机通体黑色，似乎并不是急救直升机。 好家伙，不止一架么.... 天台上，四五个工作人员正在迎接等候，陈九却直接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情。 刚才那段重新说： 拥有一架直升机，还能日常当做交通工具，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停机坪，还能下飞机的时候有四五个小姑娘迎接。 得相当有钱... 并且相当快乐。 陈九面带微笑，带着叶达，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作为东海首屈一指的特殊医院，九州医院的院长办公室挺大的，但并未如何豪华，整体还是偏向于医院的务实风格。 似乎知道叶达不喝茶，陈九给叶达倒了一杯水。 “叶小友，前段时间，老周找过我...” 第196章 和陈九的交易与人情 叶达本以为，陈九会先问无头灵体的事情，没想到陈九却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看来老周还是和陈九汇报了么。 叶达并不意外，如果老周选择对陈九隐瞒，叶达反而会担忧一些。 担忧老周的精神状况。 “老周很纠结，但他还是告诉了我，如果因此触怒了叶小友，我在这里代老周说声抱歉，不过这件事情是好事，我觉得可以和叶小友合作一下。” 陈九说的，自然是将灵魂入驻尸体内这件事情。 他也许还并不知道，同时拥有“九阴”和“卷天”的叶达，能做到的不仅仅是给灵魂找一具躯体，而是可以将做到“创生”。 不过叶达暂时不准备暴露这种能力。 这种能力也只是在他的构想之中，并未真正试验过，而且会牵扯到白衣童子的秘密。 至于陈九开口合作，也是情理之中。 陈九作为东海灵体之王，拂照着大量灵体，他知道了此事，自然要为手下人谋画一下，否则就是他这个领头人的失职了。 甚至“山药村”的事情，也是为了之后的开口做铺垫也说不定。 叶达没有犹豫太久，原则上同意了和陈九的合作。 由陈九提供素材，叶达出面使用能力。 对于拥有不止一家医院的陈九，弄到合适的尸体并不难，不过陈九也并非准备大批量操作，而是会挑选个别合适的灵体，先搞个试验田。 如果按照前世游戏的说法，陈九属于中立秩序阵营，甚至还偏向善良一些，他并不会为了给手下找躯体，就去杀人夺尸，而是会用更加复杂，更加合理的方法，比如遗体捐献。 叶达感觉，第一批接受试验的灵体里，必然有陈如烟和老周这样的存在。 至于叶达的报酬，叶达特意没提。 虽然陈九可以提供的很多，但叶达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的押后。 未来他有一件大事，需要陈九的帮助。 陈九其实是希望叶达能够提出具体要求的，因为他也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约定好后续事宜后，二人无可避免的说到了无头灵体。 “那日我感觉到了东海出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强大灵体，赶过去的时候，叶小友已经被那强大灵体包裹在体内，我猜叶小友安全无虞，就没有多打扰，只是让如烟去安抚了一下那个小姑娘。” 叶达感谢道：“不论如何，还是多谢拂照，刘小倩那姑娘比较急躁，若没有您关照，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 这个人情也是要承下的。 其实从“山药村”开始，两人已经在做人情上的拉扯了。 因为二人都不是用钱就能驱使的角色，所以打起交道来，要格外复杂一些。 不过显然最后，是陈九欠叶达的要多得多的多，也意味着日后会付出很多。 ..... 比较有趣的是，陈九并不知道，叶达本身也不甚清楚叶家的一些辛秘。 而叶达也并不清楚，陈九知道一些叶家的辛秘。 比如，陈九知道那无头灵体的名字，他以为叶达也知道，叶达不知道无头灵体的名字，并且不知道陈九知道... 一些巧合和想当然，以至于两人这次，都错过了很多东西。 叶达失去了很多情报，而陈九则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机会。 叶达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陈九前辈，可知‘绝顶’是何境界？你是否已经‘绝顶’？” 陈九并未意外叶达会问出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是的，向往。 “绝顶，乃是旧日修行路的顶点，九州亿万生灵，两三百年也未必能出现一位‘绝顶’，我....虽然已经在修行路上走了许久，但始终难触碰绝顶之境界。” 叶达若有所思道：“‘绝顶’是旧日修行路的境界，那启灵者也有这种说法么？” 陈九点头道：“殊途同归，我猜测启灵者也是有机会抵达终点的，可能路径不一样，但终点就在那里。不过我不觉得现在的九州，有绝顶级别的启灵者，绝顶绝顶，绝众生之顶，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你不该关注启灵者能否到达绝顶，而是应该关注谁能到达绝顶。” 叶达心里反复思量着陈九的话。 “殊途同归么....” 旧日修行路，是修法门，现代九州，是开发自身的启灵能力。 这里面既有法门传承大多断绝的原因，也有天地规则变化的原因。 其中的关键节点，很可能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段记忆时期，也就是异族入侵时期，这段在九州历史上被抹去的部分。 而启灵者中，目前叶达见过的最强者，应该就是姜侯了。 那种面对谁都游刃有余的力量，目前叶达还没见到过姜侯有任何战力不足的困境，基本上对谁都像是碾压，也说明其实力还未被试探出来过。 哪怕是同为队长的严永亨和秦州主官等人，说实话，叶达觉得一对一的话远远不是姜侯的对手。 但要说两三百年都不出一个的“绝顶”.... 叶达总觉得姜侯差点那意思。 离开了九州医院，叶达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从数日前“德山”的变故，到现在从九州医院出来，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僵尸也不是铁打的，也得睡冰箱，也得吃烧鸭。 叶达暂且不去管和陈九的交易，也不想去管叶建国的秘密，也不想管什么编剧朗道的约谈和庄苗加入青训营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回家，他真的累了。 熟悉的幸福里。 熟悉的“李婶烧腊”。 “小叶，好几天没来了，我以为你提前回家过年了呢。” 叶达一愣。 是啊，快要放寒假了。 “前几天有点事情，给我来两只烧鸭，半只烧鹅。” 叶达注意到，李婶的女儿，那个本应该坐着轮椅在里面帮忙的学姐，今天不在。 似乎看出了叶达好奇，老板说道：“囡囡今天复健，在医院呢。” 说着，露出担忧的表情。 “太痛苦...明明腿已经没了，还要受这个苦，医生说可以改善以后的生活质量。” 精怪有精怪的困难，人有人的劫难。 叶达点点头，拎着一大袋子烧鸭烧鹅，朝着小区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一句话点醒了叶达，原本没觉得，但此时却感觉幸福里萧条了很多。 叶达突然反应过来。 过年不过年的，自己好像也没地方去啊..... 要回湘西，去找叶建国么？ 在搞清楚一些事情前，他实在不想和叶建国见面。 自穿越九州后这么多年，竟然可以过年的地方都没有了么。 上一世的时候，叶家主宅过年也算有意思，但是到了现在，叶家好像只剩下一个叶建国了。 叶达一边思索，一边拿出钥匙，推开房门。 冰冷又柔软的感觉，撞了叶达一个满怀。 刘小倩冲进了叶达的怀里。 “恩公，欢迎回家！” 叶达僵了一下，半晌之后说道。 “嗯，我回来了。” 第197章 一线希望 数日颠簸，终于回到了家。 熟悉的幸福里，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烧鸭。 叶达和刘小倩、小青，话痨滑板一起吃了晚饭。 主要是叶达吃小鸭鸭，刘小倩和小青吃黑冰，话痨滑板干看着。 对了，还有新人白英麻雀。 叶达给了她几个米粒子。 然后洗了一个澡，刷了一会儿手机，集中处理了一些未回的消息。 最后叶达钻回了阔别已久的“阳光冷鲜肉”冰柜。 这一觉，叶达睡了很久。 再睁眼时，已经是正午。 去“德山”前，叶达已经请过了一个长事假，所以今天也就放弃了去学校上课的打算。 学神不需要每天上课，学神只需要每门考试的时候现身，击垮学渣的自信就好了。 爬出冰柜，搓掉身上的冰碴子，刷牙洗脸，依次喂了一遍女鬼、鱼鬼、灵魂附体的麻雀，以及拍了拍滑板的头（实际上是屁股），摆了摆阳台的向日葵。 这才算是进入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小日子越过越充实了。 刚来东海的时候，自己只带了一部手机和一张录取通知书，而现在，看看这一大家子..... 嗯....一大家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挺糟心的... 叶达叹了一口气。 电视上，关于无头灵体的讨论还在继续。 “杨教授，您觉得那晚的骚动，是什么引起的呢？” 头发花白的砖家说道：“我认为，这是一起典型的精怪事件。” 主持人惊讶道：“精怪，为什么这么说呢？” 叶达听这位砖家废话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阳台上，一边眺望没啥特色的老旧房屋，一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李友仁。 叶达说了一下庄苗的事情。 “一个七八岁年龄，刚刚觉醒就可以影响到你的启灵能力者？” 叶达揉了揉眉心，说道：“虽然很丢脸，但真实情况是，小姑娘远远不止是能影响到的水平，如果没有外界因素，我恐怕很难挣脱，并且会伴随强烈的降智效果，非常恐怖，很难自己醒悟...” 李友仁显然很感兴趣，说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在这方面的定力比较差？” 叶达冷笑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庄苗的能力B级打底，甚至有可能达到了A级，这还是刚刚觉醒没几天，完全依靠本能驱动的前提下。 李友仁道：“我知道了，总之让那个孩子先来一趟青训营吧，一般来说我们不接受这么小的孩子，不好管理，不过若她真的能力这么棘手，早点介入更好一些。” 叶达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我和她妈妈说一下，应该就这几天吧。” “对了，姜队这周回来你知道么？” 叶达挑了挑眉头：“好家伙，他终于要回来了。” 近一个月前，落云山集训刚刚结束的时候，这家伙就出差说是要挖人加入曙光小队。 结果之后要去协助调查永生会的事情，这一前一后的，叶达感觉这个人消失了很久。 “听说还真被他忽悠到了新队员，也许你们很快就能看见。” 曙光小队目前的管理并不严谨，比起队友，叶达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永生会的事情，姜队那边有什么进展么？” 叶达没有忘记，还有一个诡异“垂慈之神”，对九州人类也虎视眈眈。 李友仁说道：“这件事姜队特意说了，不用和你隐瞒，毕竟你也是相关者....” “垂慈之神的本体，被暂时赶回了深海。” 叶达目光一凝，这一句话就透露了很多东西。 首先是官方居然找到了垂慈之神的本体。 这是其一。 其二，官方并没有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只是做到了暂时驱逐。 哪怕有姜侯这样的强者协助，哪怕越州特事科在九州三城中实力也排在前列。 更具体的细节，李友仁也不知道。 “具体的经过，也许姜队会当做谈资和你们说吧，这周末应该会有正式训练，以及新成员介绍。” 果然，下午的时候叶达就接到了姜侯的电话。 “好久不见，我的曙光小队队长！” 姜侯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这是好事，至少说明他在越州没有受伤。 “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有这个职务。” “上次你就是了，叶队，通知一下你的队员，周六青训营大楼总部集训，久违的训练，无特殊原因不要请假。” “知道了。” 挂电话前，叶达问了一嘴。 “垂慈之神，很麻烦么？” 姜侯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麻烦，但也只是麻烦之一。现阶段这都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事情，努力提升实力，才是现在的你们最重要的任务。” “提升实力么...” 挂了电话，叶达给曙光小队其他人发了周六训练的通知，随后继续在阳台发呆。 左手一摸，一根九阴石砭出现在叶达手上.... 一旁正在梳理羽毛的白英麻雀，看到叶达取出石针，冷笑一声：“空得宝山而不取，你是准备留着过年么？” 叶达瞥了一眼白英。 “你想来这么多年奇遇不少，不也变成了一只麻雀么。” 白英悻悻的撇过鸟头，无话可说。 叶达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其实知道的吧，你灵魂中的禁制，终究不可能永远护得住你，对吧？白英？” 麻雀转过脑袋，绿豆大小的鸟眼盯着叶达。 “你什么意思？” “你终究会被我一次又一次的，注入到不同的小动物身体内，直到你灵魂中的禁制被磨灭，乃至失去自己曾经是个人类这件事的认知，被我用搜魂的手段掏出所有秘密，这是完全可以预想到的结果，从你的灵魂被我拘遣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对我予取予夺，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叶达将石针收回退内，悠悠道： “但你却还是很硬气。” “你没想着和我和解，也没想着委曲求全，所以你应该是认为，自己还有机会翻盘。这机会应该是来自于外界，因为你自己是绝对没有机会违抗我的...” 麻雀的双眼盯着叶达，灵动的目光褪去，此时此刻它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鸟。 “求法者会来救你，对么？或者说，至少他们会来找我，并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不然你的灵魂就会被磨去为人的记忆，这就是你的底牌，也是你的希望，我说的对么？” 麻雀没有回应。 叶达反而笑着摸了摸对方的鸟头。 当天，麻雀死了。 养麻雀还是太麻烦了一些，要经常喂食，而且麻雀无法控制自己的排泄。 紧接着，叶达家多了一只甲虫，被养在一个玻璃杯中。 属于白英的魔难，才刚刚开始。 第198章 注魂 白英作为一只甲虫，其作为一个人类的灵魂，显然无法很好的切合，比做鸟的时候还要不如。 无法发声，无法表达，若不是叶达对其灵魂有所感应，她其实看上去甚至和一般甲虫无异。 这种注魂，对人类意识的磨灭，对灵魂禁制的磨灭，显然影响要更大一些。 不知道白英期望的救星，能不能赶得及。 第二天叶达照常上了课，请了几天假并没有能在同学间掀起什么波澜，哪怕他是全校知名人物。 不过叶达到了学校才知道，王维文这几天也请了假，直到今天也还没回来。 打破平静校园生活的，不是求法者的消息，而是陈九的电话。 仅仅隔了一天后，叶达就接到电话，陈九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对于这个速度，叶达也是有一些惊讶，原本以为搞到合适的尸体，哪怕是陈九也需要点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夜晚的时候，叶达踩着话痨滑板，来到了九州医院。 由于需要借助“九阴石砭”的实体，所以不能在那处只能容纳意识的“废弃医院”空间。 这次叶达没有去院长办公室，而是去了住院部的车库入口。 走到入口处，保安亭里没有人，反而有一个半透明的灵体，站在转角处。 一个穿着老款的护士服的小姑娘，透明度很高，远不如老周、陈如烟他们凝实。 得亏了普通人看不到，不然能吓死。 叶达走了过去，灵体似乎认识叶达，向叶达鞠了一躬。 “叶先生，请跟我来。” 不知道医院车库是晚上本来就人这么少，还是陈九做了一定程度的清理。 叶达好奇的问道：“去哪里？” 灵体护士没有回头，声音有些低沉：“太平间。” “太平间在车库里？” 这倒是叶达没想到的。 灵体护士点点头道：“地下阴凉，方便灵车接送，还不容易吓到活人。” 显然这位生前也是医院里上过班的，懂得不少。 不过不容易吓到活人这一点，叶达打个问号，这开车来医院的，车库里拐着拐着开到了太平间，多吓人啊。 步行从车库入口下去，叶达跟着护士灵体的在车库内弯弯绕绕拐了好几次。 最后在拐角处找到了太平间的入口。 怪不得对方说不容易吓到人，连个牌子也没有。 走进其内，结构和布局与之前的殡仪馆有点类似，但这里不但有停尸间，还有解剖室和标本室，可能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需要频繁装修，整体的样子看上去颇为老旧。 陈九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和陈九一起的，还有老周。 老周看向叶达，挤出了一个局促的笑脸。 “叶先生...” 叶达没有多为难老周，颔首示意了一番，老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没有守住秘密，担心恶了叶达的心情。 叶达看向陈九说道：“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躯体了？” “运气不错，今天可能需要麻烦叶小友两次了。” 叶达看向陈九背后的老周，说道：“一次两个么？一个是老周？还有一个是谁？” 陈九从袖子中，摸出了一个烟盒，陈如烟在画框内，举着板子：“叶郎君，又见面了。” 陈九轻点了一下尸体冷冻柜，两具抽屉弹了出来。 可能是担心自己速度太快，让叶达有所误解，陈九主动解释道： “这两具躯体，一具是上周死于癌症，一具是三天前死心源性猝死，都是走的遗体捐献手续，并且也已经给了两方家人私下里足够的补偿，绝无伤天害理之事。” 合规嘛多少不会完全合规，但也已经很守规矩了。 拉开尸袋，里面两具遗体看上去都很完整，很...新鲜，没有任何残缺。 一具是50岁左右的男性，面相消瘦，眉宇间只有疲惫，看上去生前被病痛折磨了一段时间。 另一具则是一具20来岁的女性，面容姣好，身材上乘，除了眼窝有些深陷，没有任何异状。 这具躯体应该就是猝死的那个了，不禁让叶达感叹世事无常，20几岁最好的年纪，说走就走。 叶达没有废话，手臂上摸出一根石针，然后缓缓刺入了那具女性躯体的小臂。 想了想，回忆起温县县志中，白衣童子给死人针灸控尸时似乎刺入不止一根，不知道数量多寡是否会影响最终效果，但叶达还是刺入了两根石针，分别在其左右手。 做好这一切后，叶达看着陈九手上的烟盒有些犯难。 这是一个启灵物吧，陈如烟的灵魂不知道以何种形式与这烟盒结合，他怎么将其灵魂拿出来？ 不用叶达头疼，陈九手指微微牵动，陈如烟的灵体就从烟盒中飘了出来，侯立在一旁。 似乎对她而言，从烟盒里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平时似乎只是不喜欢呆在外面？ 而相对应的，烟盒画框上的旗袍美人则消失了，整个烟盒也变得朴实无华起来，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动神奇感觉消失了。 这也是第一次，叶达在现实世界中，见到没有依附于“美麗牌香煙”的陈如烟。 倒也没啥特别的，和废弃医院中的一样。 叶达点点头，右手上，芯片回路一般的刺青上，最粗最长的那一根，冒出点点荧光。 那是三根主针中，“太阴”的力量正在被激发。 叶达抓住陈如烟的手，经由石针的力量，引导着陈如烟的灵体。 “不要抗拒。”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利用九阴注灵，但李思悦的残魂也好，白英的灵魂也罢，是完全在叶达控制中的，陈如烟则完全不同，叶达担心她下意识的抗拒可能会引起其他问题。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陈如烟的灵体被顺利引导，先是化作一个光团，之后被注入进了尸体之中。 很快，那具年轻的女性尸体，缓缓坐了起来，其目光也逐渐由浑浊变得清明。 半晌之后，她张开了嘴，缓缓说道：“真的...成功了....” 陈九松了一口气，而老周的激动的捏紧了手。 陈如烟小心翼翼的磨擦着自己的指尖，冰冷、坚硬...但这种真实的触感，她有多少年没有体验过了？ 仅仅是一点指尖的触觉，居然就已经让她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有些不能自已。 可惜她哭不出来，此时她虽然拥有了一具躯体，但和活人还是相差甚远。 一双眼睛看着叶达，心里面五味杂陈。 由于《美麗牌香煙》的存在，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早在第一次见到叶达的时候，她就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叶达会是她的贵人，她的福星。 终有一天，她会因为叶达，而脱胎换骨。 这种预感很无理，但她信了。 所以才想要追随于叶达，甚至说动了九叔出面。 最后虽然失败了，但兜兜转转，陈如烟还是印证了自己的预感。 被这具躯体，或者说现在可以叫做陈如烟的这位盯着看，叶达奇怪的挠了挠脸颊。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第一场“注灵”异常顺利，叶达也就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将老周的灵魂注入另一具躯体就好了。 半个小时后，一切结束。 停尸间里原本只有两个人站着，此时却变成了四个人。 这绝对会将一般人吓出点毛病来。 老周和陈如烟还在适应有躯体的感觉，动作有些奇怪和不协调。 陈九在一旁啧啧称奇。 心想不愧是那个叶家后人....当真神奇。 只是叶小友也是阴属之躯，不知道算是叶家哪一代的遗留.... 总不能... 叶达的话语打断了陈九的思路：“他们虽然有了躯体，但毕竟灵肉难以合一，以灵御体，消耗不会小，最好每天补充阴气，并且还需要休息，不建议24小时瞎跑，就像活人要睡觉那样。” 陈九点点头，这些他之前自然都已经想过了，作为第一次尝试，他会专门负责陈如烟和老周的情况，时时看顾着，确保不会出现问题，也顺便探究一下这种行为到底能不能长久，以及是不是对所有灵体都有效。 _______________ 离开了九州医院，叶达踩着滑板，朝幸福里赶去。 口袋里，多了一盒香烟。 那是陈如烟私人的小礼物。 没有了陈如烟本人的存在，但烟盒里已有的20根香烟功效依旧存在。 至于效果，说来也很玄学。 “强运”。 一种玄而又玄的说法。 刘小倩曾经抽了两根，为了祈祷叶达的安全。 按照陈如烟的说法，一个人的强运，也会影响到其亲近之人的运势。 因为其亲近之人出现不幸，那么那个人也自然不能称之为运气好。 叶达还没尝试，准备下次需要去搏概率的时候，可以点一根试试。 据刘小倩所说，劲很大。 嗓子都能抽哑了的那种。 无人的夜路上，话痨滑板说道：“喂！我的载具，回去能不能帮我把轮子擦一擦，感觉去了一趟太平间，整个板都不干净了。” 叶达：“我给你放水，你自己进去扭好了。” 又转过两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叶达突然说道：“小倩，你想试试么。” 刘小倩从手臂中钻了出来，左右看了看，没人能看到她，才说道：“恩公是指进入到躯体里面？” 叶达先是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头道：“不止，我能做到更多。” 如果用大量生命力白烟，去侵染一个死去不久的躯壳。 根据九阴和卷天的威能，应该可以做到彻底复活刘小倩。 以活人的姿态，重新再来。 和刘小倩讲了这种方法后，刘小倩并未直接答复，而是问道：“那恩公呢？恩公能用这种方法么？” 叶达沉吟片刻，摇头道：“我恐怕不行....” 他自己的状况比较特殊，生命力白烟无法作用于本质“内核”，会与“阴气、尸气、煞气”冲突，只能作用于叶建国塑造的“躯壳”。 他想要变成活人，比刘小倩、陈如烟这样的灵体、鬼类，还要复杂，可能真的只有《入世活法》才能做到吧。 如果它真的像叶建国说的那样有效... 叶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刘小倩道：“那就算了，等恩公成功了，我再考虑这些吧....” “恩公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子。” 恩公是僵尸，我就是女鬼。 第199章 兄与弟 “坚持住，再有一旬，就开春了....” “是么...是么，你也累了，年复一年，度日如年...” “你不能走，必须留下，云州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王文维...” 王维文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梦么？ 最近的梦变多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看过《王朝天倾》之后。 还是更早，落云山自己的“法”被人窃取。 对于他来说，过往的记忆太过于庞杂，以至于大多数梦境，都让他感觉到沉重，乃至于从睡梦中惊醒。 王维文从枕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一点多... 手机屏保上，是一张合照，数月前，云州湖农家乐刚上岛，还没发生那么多怪事的时候，古文学专业的合影。 那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次集体出游。 接下来的日子里，突发事件不断，整个九州也不太安宁，从云州湖起，到图书馆灵子事件，到九州精怪数量剧增，再到“无头肌肉男”漂浮在东海之上。 大家也都没了出游的兴致和胆量。 合影中，王维文站在中央，而旁边则是叶达。 看笑容，大家都挺开心的。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王维文有些发愣，花了一点时间，才梳理清楚记忆，找到了时代感。 看着身边的那个人，王维文喃喃道：“叶达...会是你么，追星？呵呵？”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哥....你睡了么？” 听到这个称呼，王维文愣了愣。 王维武多久没叫过他“哥”了。 或者说，王维武自很早以前，就在极力避免和他的沟通，更遑论叫出这个称呼。 没有犹豫太久，王维文出声让王维武进来。 王维武推开房门，此时穿戴整齐，根本不像半夜一点多的人，应该根本没睡。 “什么事？” 王维武没有走进哥哥的卧室，而是站在门口，半晌之后才说道：“哥，罗超有消息了么?” 王维文从床头拿起一杯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暂时没有。” 最近他已经为了王维武的请求，废了不少功夫，配合特事科参与到了调查，甚至学校那边也请了假。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太多成果。 只是查到了，曾经欺负罗超的几伙人，也被垂慈之神附身了。 但是随着几天前，越州海上，垂慈之神的本体被驱逐，这伙人已经彻底沉寂了下去，甚至离开了东海也说不定。 直至今日，罗超被垂慈之神寄生，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所以无论王维武有多期盼他的朋友能安全回归，这份期盼都必然会变成失望。 以目前的技术和研究，垂慈之神的寄生是不可逆的，并且一定会影响到思维，罗超已经“非正常”了。 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和王维武说，一是怕打击到他，二是王维武毕竟只是普通人，没必要再涉及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中。 越是了解的多，以王维武的性格越是容易闯祸。 听到否定的答案，王维武捏着了捏拳头。 他觉得王维文是在敷衍他。 他知道自己很无理，但心里的怨怼却不可抑制的滋生出来。 人往往面对亲近之人的时候，会放任负面情绪的发泄。 “你到底有在查么！平时不是很神通广大么，为什么找个人都找不到！” 王维文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维武被哥哥的眼神吓了一跳，但站稳了脚跟后还是梗着脖子道：“你不是很厉害么？A级启灵者？曙光小队？你根本就没用心！你在敷衍我！” 王维文面无表情的下了床，一身睡衣，走到了王维武面前。 看着哥哥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常年的积威让王维武闭上了眼睛，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哥哥的巴掌打到了自己脸上。 然而这都是他的幻觉。 王维文轻轻将手放在了王维武的肩膀上。 “维武...即便是我，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份期盼，都能迎来好的结果。” 说完这一切后，王维文拍了拍王维武的肩膀，说道：“你需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比搞砸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还要严重的，是搞砸了一切。” 房间们缓缓关上。 仅剩一条缝隙的时候，透过暗淡的月光，王维武看到，哥哥眼神中的色彩。 是浓浓的失望。 王维武在门前站了许久。 “啪！”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是他在家中，最愤恨的眼神。 也是他，最愤恨的自己。 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回到家中，看了看玻璃杯中的甲虫。 呆滞，行为刻板，与一般昆虫无异。 以一个甲虫的生理结构和脑容量，只能支持白英“活着”。 她灵魂内的禁制会以非常快的速度磨灭，同样被磨灭的还有其“生而为人”的认知。 最后成为了一个空有灵魂，没有自我认知的“记忆包裹”。 “还需要一段时间。” 白英绝对不值得同情，不能因为其颜值高，身材好，就忽略了其是一个活了百年，杀人数千的老妖婆。 还是一个异族人。 据叶达估计，在自己现在这番操作下，白英绝对坚持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意志力差一些，甚至半个月都够呛。 也就是说，距离彻底探寻到求法者的秘密，以及掌握白英所拥有的所有“法”，还有不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求法者来人....姑且当作不远了吧。 站在阳台上，凝望着窗外的老楼。 叶达脑海里却响起了姜侯的话。 “提升实力...” 可能出现的求法者来袭。 原本是坚实后盾，现在动机缺有些扑朔迷离的叶建国。 九州环境的变化，垂慈之神的诡异。 这些，都让叶达产生了不少压力。 自从湘西被叶建国挖出来以后，叶达其实对于“实力”二字，一直没有过多的追求。 因为他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强了。 除了叶建国打不过以外，自己一口“尸气”喷涌，就能杀死全村的人、狗、鸡、鸭、猪，一切的活物。 可这种“强”，显然不是叶达想要的，甚至被他视为一种负面力量。 他想要的，不是随便杀死上百人的力量，而是能够吃正常的食物，喝正常的饮料，拥有一张不会吓死人的脸，融入人类社会，看电影，吃美食，交朋友，然后娶妻生子。 “飞僵”的强，不过是“怪物”罢了。 人，不会因为自己变成“怪物”而开心，尤其是这个怪物很丑。 哪怕这个怪物很强。 所以他一直非常配合叶建国对自己的改造，不断对自己的“非人”之力进行压制，改造自身。 若没有对自身的“飞僵”之力的压制，他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强几百倍的魏岳明罢了，要么大杀四方，要么离群居索。 时至今日，在实力方面，他虽然有有些外力的补助，但叶达真正本质的力量，比起刚从棺材板里钻出来的时候，反而由于被压制弱小了很多，并且无法使用。 同样的，他也已经做到了很多当时的目标。 可以看电影，咬咬牙也能吃正常食物，交朋友，上大学，融入人类社会，享受人类应该有的生活。 但命运的推演，却又把他推进到了，不得不寻求更多力量的地步。 以往，他是都是抗拒这些东西的。 他现在进入了一个矛盾之中。 体内本就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但是却不能用。 只能通过不断寻找外部力量，来补充不足。 “试试....九阴阵是个什么东西吧。” 第200章 杀伐之阵 来到幸福里后方的路边花园中，此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连路灯都照不进里面，一片漆黑。 叶达走到正中央，坐在了木质长凳之上。 想了想，叶达掏出一个复古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香烟。 美麗牌香煙，听说了很久，一直没试过。 这个“强运”算是个什么作用？ 之前帮陈如烟注灵的时候，对方好像也提前抽了美麗牌香煙。 刚好一会要做点事情，点一根试试看吧。 叶达将烟叼在嘴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火... 正要起身去便利店买火机，嘴上的烟却无火自燃。 渺渺青烟升起，闻起来....很香。 叶达浅吸了一口。 爽！ 说不上什么感觉，叶达第一世的时候也曾对香烟浅尝辄止，明明已经换了一个躯体，应该已经不会感觉到“爽”了才对，但此时叶达却有一种老烟枪憋了三天三夜，终于点了第一根的感觉。 就那种....从灵魂深处窜上来的安定、轻松感觉。 些许的紧张和沉重烟消云散，整个人都昂扬了起来。 “强运”是否发挥了作用现在还不得而知，但精神状态已经神清气爽，感觉做什么事情都会顺利，不会紧张。 不过听刘小倩说，这东西两根就上火，三根嗓子就哑了，倒是不能多来，自己只有20根，要用在关键时刻。 叶达定了定心神，唤出了刘小倩，让其带着小青在周围警戒，如果有人接近就用幻术驱离。 做好准备，叶达从右手摸出了数根石针。 九阴共有九根，其中“太阴”“少阴”“厥阴”最为特殊，分别具有“注魂噬灵”“蕴魂养灵”“拘魂遣灵”三种功效。 另外六根，没有单独的名字，除了作为注魂的媒介以外，还能够控尸。 另外其还有一个能力，就是组成一个名为“九阴阵”的阵法，但叶达集齐全部九阴石砭后，一直没有机会尝试一番。 今夜，他准备探究一下。 当然，前提是这个“九阴阵”不会弄出太大动静，若是声势搞得太夸张，他会第一时间中止。 叶达遵循着九阴石砭内部的信息，以阴气御使，将六根石针抛了出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六根石针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悬浮在了半空中。 散发着荧光，微微沉浮。 叶达有些疑惑，这有什么用？ 他尝试着控制这些石针。 “唰”的一声。 紧接着一声脆响。 石针洞穿了身旁的大树。 噼啪的木材撕裂声吓了叶达一跳，跑过去查看，两三人合抱的大树上，一个筷子粗细的空洞从左至右贯穿，空洞甚至有些冒烟。 洞穿了大树的石针毫发无损，依旧悬浮在大树的另一面，这姿态叶达有些熟悉。 最早在东宏大酒店，三根石针就是这么在空中悬浮，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内。 后来也听王维文提过，剩下的石针在王家的时候，他曾经尝试调动，但石针除了能够悬浮以外，毫无作用。 “所谓的九阴阵....我以为是什么玄妙之阵呢..居然是‘杀伐之阵’。” 还以为会是什么聚集阴气之类的效果...... 这真的出乎了叶达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白衣童子那等奇人，总归要有一些杀伐之法驱使的。 只是自己看到的那段记忆中，面对钢铁喷火兵，白衣童子只是以一双肉掌应对，不知道是那些敌人不配。 叶达继续尝试操控剩下几根，不说如臂使指，但也是随心而动。 上下翻飞，前后急刺。 石针本身材质应该到不了这种程度，而是施加了“阴气”之后，才变得无坚不摧的。 力量和速度，似乎和注入的阴气数量有关，注入越多，耗能越高，威力越大。 纤细的造型，无坚不摧的特性..... 让叶达响起了第一世电影里面，某个蓝皮口哨人，利用声控操纵的一根飞箭。 不过叶达可以控制六根。 这白衣童子倒是好脑洞，若以杀伐效率来论，这种方法简单有效，效率比很火花狸狐哨的能力高多了。 这确实是针类启灵物最有效的杀伐手断了。 叶达操纵着六根石针在公园内翻飞，提高自己的熟练度。 他发现若是操纵一两个，难度不大，但若是同时操纵六根，就必须给自己加持“阴气凝神”的BUFF，提高集中力，心无旁骛才行。 但即便如此，操纵六根石针，自己的本体也只能做一些简单动作，一心七用不太现实。 基本在实战中，六根石针会占据他大部分心神，本体只能配合做一些跑动或者走位... 至于威力，叶达则根据注入阴气多寡而定，不过哪怕是最基础的力度，也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透体而过留下一个窟窿是大部分生灵的下场，而且石针上缭绕的阴气还会对生灵产生一定侵蚀作用，那颗最早被洞穿的大树，已经有些蔫掉了的感觉。 罪过罪过，若有爱树人士，先道个歉。 由于周围没有活物，叶达只能自己试试破甲能力，他将右手附着上阴气，整条手臂变得漆黑。 阴气手甲，叶达心里也称之为“黑手”。 在这种状态下，叶达的防御力会有很大的增强。 黑手可覆盖的面积，经过叶达的练习，已经越来越大，目前已经可以完全覆盖上半身的主要位置。 或者下半身的主要位置。 先以最基本的力度，操控着石针刺向自己的掌心。 “唰”的一声蜂鸣，紧接着叶达感觉道一股大力袭来。 石针和叶达的掌心发生了碰撞，金铁相击的声音响彻公园。 叶达没有被击退，但是受伤了！ 阴气手甲并不能彻底防御住石针的刺击，哪怕是最基础的威力。 掌心的黑色退散，露出了叶达的肉掌。 刺进去了，但没完全刺进去。 拔出石针，叶达看向迅速愈合的伤口，对于石针的威力下限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仔细感悟着伤口的状况。 要再慢一点，就痊愈了。 叶达对于石针的操控，掌握的很快，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完全熟练，不知道是不是“美麗牌香煙”的加持，让他运气变好了。 不过操控着六根石针，却叫做“九阴阵”，总觉得有些奇怪。 白衣童子人是很厉害，但起名字的水准不敢恭维。 以后就叫做“六九刺击大阵”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 回去的路上，叶达看到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想起来了什么，走了进去。 店员在打瞌睡，不过叶达也不是来买东西的。 便利店的一角，放了一台自动刮刮乐售卖机。 5块钱一张，叶达扫了码，买了十张。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强运”是什么效果。 10分钟后。 看着手上的刮刮乐，反复确认了其上的编号和金额。 “卧槽！” 五块钱的刮刮乐.... 中了5万！ 陈如烟牛逼！ 美麗牌香煙牛逼！ 第201章 编剧脑洞大开 将刮刮乐的二维码扫给机器。 这种机器都是自动扫码对奖的。 “叮咚！花钱宝到账.....” 直到手机50350到账，叶达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真就中奖了？ 靠刮刮乐？！ 其中五万是那一张中的大奖，其他350则是剩下九张总计起来的奖金。 要知道，叶达一共也就花了50块钱，刮刮乐五块一张。 这玩意，叶达之前甚至觉得是骗局，刮刮乐能出个10块20块已经极限了。 而随着五万块钱的大奖刮出，叶达冥冥之中也感觉，什么东西消耗殆尽了。 “强运”的效果结束了。 叶达暂时无法判断，是时间到达了极限，还是因为中奖消耗完了运气，此时他才感觉到，20根（目前19）美麗牌香煙的珍贵。 这效果太强了。 强到他都想打电话问问陈如烟：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自己刚才对“六九刺击大阵”的研究这么顺利，能这么快熟悉，能不生波澜，会不会也有“强运”的功效？ 叶达摸了摸口袋，这烟盒可得保管好，别磨损了。 回头找机会问问陈如烟，有没有机会续烟，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算太珍贵，刘小倩都抽了三根。 根据陈如烟的说法，“强运”是会影响亲近之人的，比如某人得到了“强运”的效果，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家人至少不应该出现巨大意外，否则他本人怎么也算不上“强运”。 也许自己被无头灵体带着出了东海，搞出这么大动静，却一路有惊无险的回来没遇到官方的搜寻力量，也有刘小倩“强运”的一分功劳？ 在叶达用过、见过、听说过的所有启灵物中，美麗牌香煙可能是最强大的。 叶达甚至觉得不输诡异的“九阴石砭”。 因为它有一丝丝涉及到因果。 那张中大奖的刮刮乐，就一直躺在这机器里么？自己冒出来买彩票的想法，是偶然么？ 叶达克制住了自己再抽一根测验一番的冲动，回到了家里。 洗了个澡，钻进了冰柜里。 第二天一早，叶达出冰柜后，再度进行了每天都有的流程。 喂女鬼，喂鱼鬼，拍拍滑板的屁股（实际上是头）。 走到窗边的时候，叶达停下了脚步。 玻璃杯中，那只甲虫已经奄奄一息了。 可能是因为人类的灵魂实在难以和甲虫的肉体切合，也可能是因为叶达养虫子养的过于不科学，总之这只甲虫要死了。 叶达想了想，让刘小倩从楼下草坪里抓了一只新的甲虫上来，和原本的有七分相像，但叶达认不出区别。 将一团光从玻璃杯中的甲虫体内抽出，这光团转瞬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形象。 白英怨毒的看着叶达。 甲虫体内她浑浑噩噩，但换身体的间隙，她又恢复了部份思维。 “等等...我有话要说。” 叶达无视对方杀人般的眼神，甚至，没有给她沟通的机会。 右手一指，白英又进入了新的甲虫躯体之内，再度变得浑浑噩噩。 重新将甲虫扔进玻璃杯中扣放，叶达转身离开。 他甚至懒得喂东西，快死了就换躯体，刚好加速轮回的过程。 今天是周五，叶达照常去学校上课，王维文依旧没来，叶达给王维文发了一条私信，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另外确认一下明天的训练对方能不能来。 姜侯说了明天非必须，不要请假。 这条消息一个小时后才等来恢复，王维文回复说明天训练没有问题。 之后叶达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处理，拖着也没意思，今天做掉好了。 叶达打了一个电话给编剧朗道，得知对方还在东海，甚至可以说在专门等他。 晚上的时候，叶达踩着话痨滑板来到了约定的茶室。 “我的载具，每天在城市里面滑好无聊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本大爷是可以飞的？！什么时候我带你飞，让你爽一爽？” 叶达一踩滑板的屁股（实际上是头），然后拎着滑板的头（实际上是屁股）走进了茶室。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飞，可城市里面太过显眼。” 从迎宾的颜值和身材来看，这个茶室挺高级的，叶达拎滑板的样子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这里只有包厢，除了迎宾小姐姐古怪的眼神，没什么人看得到叶达。 走进房间，矮胖猥琐的朗道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同样在此的居然还有曹斌。 不过从朗道的表情来看，不是很待见曹斌。 见到叶达到来，曹斌急忙起身，他最近见叶达这边不容易攻破，就将心思放在了朗道编剧这边，对比排斥娱乐圈的圈外人叶达，显然对付朗道他更轻车熟路一些，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 只要最后拍成电影，是从朗道这里立项，还是从叶达这里立项，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已经转换了思路，找了几个富婆投资人。 最近眼眶都凹陷了。 当然，般叶达联系朗道，他也不算白干，叶达那笔卖车的钱，其中有5W就给了曹斌，作为帮忙牵线的酬劳。 不多，但公允。 知道叶达不喝茶，朗道给叶达倒了一杯热水。 寒暄了几句之后，朗道拿出笔记本，开始以闲谈的形式，记录故事。 过程比叶达想象的要轻松。 朗道肯定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记录人物故事。 就像他说的，这是一场深谈，也是一场闲谈。 有时候人的思绪的连续的，连续的真话之中夹杂着假话，哪怕叶达也会卡壳，巧的是叶达有很多东西必须隐藏， 朗道并不会刨根问底，他很清楚，人物谈论自己的过去，不存在完全袒露心声的可能，这一过程本就融合了人物自己的主观润色。 叶达总觉得朗道看自己的眼神过于火热。 叶达不知道的是，朗道上次在东宏大酒店见面后，就已经脑洞大开，将古之叶达和此之叶达联系到了一起。 之后文思如尿崩一般，朗道将自己关在了酒店里，无所顾忌的释放着自己的想象，这是他从业多年的特点。 当想象力蓬勃的时候，朗道就会彻底放飞它们。 今天的深谈，朗道其实是一心二用了，对叶达的记录，一部分用于编撰之前说好的改编剧本。 另一部分用于完善之前灵感爆发的奇思妙想。 朗道的猥琐眼睛滴溜溜的转，每次见到叶达，他都感觉自己的灵感会迎来一波爆发。 感觉回去又能闭关几天，把之前东宏大酒店的东西完善一番。 由于脑洞开的太大，尚未打磨完成，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将这份东西公之于世的。 其实10w字的剧本雏形，已经躺在朗道的笔记本里了。 暂名为：《永生之诗》。 第202章 新成员和姜侯的眼罩 周六，叶达踩着滑板，来到了青训营。 今天是久违的曙光小队训练日，也是姜侯回归露面的日子。 他还特地说了不要请假。 训练约定在10点，不过叶达到的早一些，八点就到了。 青训营大楼总部前，叶达看到了一身女士西装的庄曼，和打扮的和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庄苗。 平心而论，这对母女颜值还是很高的，引得不少路人回头。 看到叶达，庄苗赶紧挥挥手。 “这里就是特事科青训营了，你们应该第一次来吧。” 庄曼有些紧张的捏了捏女儿的手，说道：“我网上查了一下，都说这里是很利害，特别不容易进，只有全九州的天才才能加入，你说这次苗苗能通过么？” 叶达拍了拍庄苗的头，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商业培训机构，能不能通过全看庄苗自己，你紧张也没用，主要是看天赋和必要性，这么小的孩子，能力还很危险，我觉得官方会愿意尽早吸纳的。” 庄曼点点头，然后偷偷在叶达耳边耳语道：“我是不是应该准备个礼物或者红包啥的？” 她平时做生意，不自觉就将以往和一些市场部门打交道的经验套用了。 叶达耳朵有点发痒，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别整这些没用的，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庄曼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叶达的时候，就容易做出这种小女儿姿态，平时她还是很精干的。 可能毕竟坦诚相见过吧.. 庄苗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揍我的时候那么凶，上战场了和小绵羊一样。 窝里横！ 这一届大人太难带了。 然后很自然的抱住了叶达的手臂。 叶达带着庄曼庄苗母女，走进了大门。 李友仁已经提前在这等候了。 李友仁看着瓷娃娃一样的庄苗，脸上不自觉堆起了笑，蹲下说道：“你就是庄苗小朋友吧。” 庄苗被他一张菊花般的老脸，吓得躲在了叶达身后。 叶达说道：“这孩子能力比较特殊，一般手段恐怕不好测定，有办法么？” 庄苗的反应让李友仁尴尬的推了推眼镜：“心灵系，精神系的测定起来是有些麻烦，不过我们还是有专业方法的，放心吧，如果这个孩子能力真的这么厉害，还是早做引导比较好。” 庄曼在一边，只能端庄的点点头，由于对启灵者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听都听不懂，所以只能依靠叶达来沟通了。 庄苗首先面对的，不是能力测试，而是心智测试。 李友仁需要先确定，庄苗本身的心智是稳定和健全的（相对年龄），能够理解和遵循一些指令，否则会给之后的测定能力带来很多麻烦。 这方面庄苗没有问题，虽然古灵精怪，加有些欠揍，还差点让自己的妈妈白给... 但庄苗确实是个好孩子，至少精神状态比较稳妥。 叶达陪了一阵，看着庄苗做了几个小测试，也让庄曼冷静了下来。 但之后到了训练集合的时间，就只能先告辞了。 希望庄苗的测定能够顺利。 走到地上七层，叶达推开了熟悉的会议室大门。 这里就是第一次来到青训营大楼总部，第一次见到曙光小队成员的那处会议室。 叶达推开门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一个新的面孔出现在里面，正双手抱胸凹着冷酷的造型。 “呦，大背头，果然是你啊。” 会议室内，那立马人跳了起来：“我叫任仕林！你这家伙到现在都没记住我的名字么！” 叶达笑着摆摆手：“不重要，我记得你的人就行了。” “不！这很重要！” 大背头有些烦躁的抖着腿。 不太对啊，姜侯队长劝说我的时候，不是说叶达十分希望自己来么，不是说自己是叶达最中意的队友么？不是说叶达钦佩我的能力，极力争取么？ 自己不会被骗了吧！ 说实话，姜侯口中叶达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任仕林的决定。 除了新人大背头，伍绯、李子丰、周美荣、都已经在了。 叶达与几位老队友对视了一番，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这时，王维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感觉越来越人多势众了呢。” 叶达转头，和王维文对视一眼，笑道：“是啊，人越来越多了。” 这个阵仗....恐怕曙光小队接下来不会太轻松啊。 突然，两只大手，分别搭在了叶达和王维文的肩膀上：“两位少年，好久不见！” 姜侯的声音。 叶达正准备笑着回头打招呼，转头的瞬间，却愣住了。 姜侯的右眼，居然带着一只黑色的眼罩！ 不光是叶达，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有大背头似乎知道什么，叹了一口气。 周美荣欲言又止，说道：“姜队...你的眼睛....” 姜侯摸了摸眼罩，说道：“啊，这个啊，越州受了一点伤，不过问题不大。” 叶达皱了皱眉头。 如果问题不大，恐怕就不需要戴眼罩了吧。 根本让人无法不在意。 他的眼睛受伤了？谁做的？垂慈之神？ 虽然表情笑呵呵的，但姜侯原本就雄壮，粗犷的外貌，在这个黑眼罩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的凶悍。 姜侯似乎没有解释眼睛的想法，招呼所有人坐下，开始介绍新队员。 “任仕林，越州特事科青训营的A级启灵者，能力是规则系：土石掌控，你们应该不陌生，都是一起战斗过的队友了。” 说道自己，大背头站起来对众人颔首示意，还挺正式的。 加上任仕林，曙光小队已经有了六名强大的启灵者。 若仅考虑启灵者的水平和数量，这个配置已经强于特事科一般的正式队伍了。 哪怕正式队伍，也是启灵者搭配普通成员为主，等级也不可能都在A级上下。 “有了任仕林的加入，曙光小队的成员数量达到了六名，为了方便管理，我决定任命一个正式队长，原则上要征求大家的意见，谁来做这个队长比较合适。” 说道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叶达，包括姜侯自己和刚来的大背头。 从落云山的表现来看，只有叶达有资格，成为这支超规格年轻队伍的队长，也只有叶达能够让所有人服气。 若说还有一个可能的竞争者，就是同样能力不弱，落云山救了大家性命，成熟稳重的王维文了，不过此时王维文也看向了叶达，显然不准备争队长的位置。 不等叶达回应，姜侯就点点头道：“看来大家已经有了人选了，那么进入下一个议题。” 叶达：..... 不让人说话？ “我之前和任仕林说过，曙光小队是特别的，我召集这么多优秀的天才，可不是为了按部就班的，进行任何青训营都可以进行的常规项目。所以我作为曙光小队的总教官，今天宣布下一个阶段，曙光小队的首要任务。” 所有人朝姜侯望去，等待着下文。 就连叶达也有些好奇，阵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正式，姜侯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实战训练？再找杨天安排一场任务？还是别的？ “曙光计划正式进入第二阶段，名为‘能力强化’。” “顾名思义，想方设法，让你们的能力大踏步增强，突破极限。” “未来，也许能提升启灵能力等级也不一定。” 第203章 恐惧软糖 伍绯举起了手，说道：“姜队，能力等级提升，应该没有特定方法的吧？” 启灵能力，从D级到S级，一共五个等级。 当然，叶达知道，在这之上，可能还有一个不再体系内的“绝顶”。 而D到S的等级，是人类自己，在经验积累过程中划分出来的，并不是说像玄幻小说一样，突破到某个等级，就有什么天地法则的认可，一个境界一个台阶。 什么练气中期，练气后期，练气大圆满，半步筑基巅峰大圆满，各有各的效果。 启灵者能力等级，是根据能力越来越强，觉得其到达了更高的水平，从而提升档案中的评级。 能跳三米高，可能只是一个D级能力。 越练习，越强大，等你能跳到五米高的时候，根据经验来说，就会判定你达到了C级。 所谓能力等级，都是以此类推，通过经验和分析评级的，存在于纸面上，方便人理解的经验归纳，而不是某种天地规则。 而作为管理全九州大部分启灵者事宜的特事科，自然有着全九州最全面的数据。 启灵能力在没有进行正确开发的情况下，绝大部分人的起点就是他们一身的终点，社会上很多启灵者觉醒的时候是什么等级，就会一直在这个等级卡死，尤其是占大多数的低级启灵者。 而经历过系统的开发，锻炼，并且补足了相关知识后，则有机会提升能力强度，进而提升能力等级。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并非具体去做什么事，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尤其是S级，不单单是数值的堆积，而是要形成质变。 哪怕是量变，也得先堆积到量变的程度。 以周美荣为例，她的能力之一“存在感调整”如果想要从B级提升到A级，除了经常使用，反复钻研以外，还需要对心理学，肢体语言，以及一些间谍能力进行研习。 这些知识不会像是经验值一样直接增强能力，但是会增强周美荣的认知。 进而加强她的能力水平。 这么多年来，周美荣的这项能力，也只是从C级提升到了B级。 伍绯之所以有疑惑，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所谓提升能力等级，不过是做大家平时就在做的事情。 姜侯不说，大家也在不断的训练，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定行为，可以加速这个过程。 姜侯对于伍绯的疑惑，笑了笑说道：“理论上，能力等级的提升，是能力水平提升的映照，而能力水平的提升则是日积月累的收获，但是我自创了一种训练法，叫‘摹拟极限法’，我申请了一种特殊教具，两相配合，可以加速这一进程。” 一听是姜侯自创的。 所有人都露出了撇嘴的表情。 一听就不靠谱！ 叶达心里更是犯嘀咕。 他是个假启灵者来着.... 比起什么“模拟极限法”，他想提升实力，和真正的启灵者可不太一样。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姜侯看了叶达一眼。 “当然，每个人的具体安排还是有所不同的，我已经申请了特殊训练场地，今天带你们体验一下。” 姜侯将叶达几人，带到了大楼总部地下的训练室。 正是第一次和曙光小队切磋的那个，层高十多米，面积广阔，墙壁经过加固，地面则是堆叠的土层，如同室外。 不过和之前不同，此时宽广的训练室，四周挂满了摄像机一类的器械，粗看也有近百个之多，悬挂在各个角度，各个位置。 姜侯指着这些东西，说道：“这个，是我从科里搞来的好东西，全息投影系统，具体原理我也说不明白，总之这些都是投影仪，很厉害的那种。” 周美荣似乎对此有所了解，说道：“演唱会的那种么？现在有不少演唱会，游戏比赛已经用上了这种技术。” 姜侯惊讶道：“已经有民用的了么？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部里头的总归先进一点吧...” 姜侯掏出手机，说了几句什么，下一刻，近百个投影仪纷纷亮起，不断地调整角度，看起来倒像是这么回事。 叶达有些好奇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总不能是让他们和全息投影对战吧。 就感觉挺蠢的。 除非这个全息投影，已经到达了科幻电影里面那种分辨不出来真假，甚至操纵五感的水平。 然而让叶达失望了，随着近百个设备点亮，场地中间凝聚出了一道身影。 是李友仁的投影。 李友仁本人应该还在给庄苗测定能力等级，而眼前这个... 就....那种很假。 路过一条狗都能看出这是个投影的...投影.... 还带着毛边..... 所有人看向姜侯，投去了“就这”的眼神。 周美荣走到近前，自己观察了一下。 “确实比市面上的民用设备好一些，至少不需要幕布和玻璃，但好像也就仅此而已了，真实度可能还稍有不如....” 很多使用全息投影的商业活动，都是用来做特效或者展现二次元人物的，所以对真实度没那么较真，眼前的李友仁投影则是真人录制。 所以假的很明显。 姜侯不以为意，说道：“这种投影可以模拟各种提前准备好的环境，比如强大的敌人，山崩海啸，精怪猛兽一类的....虽然有点假，但如果信念感足够的话，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 所有人用死鱼眼看着姜侯。 信念感...认真的么？ 只见姜侯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似乎是某种糖果。 “不要着急，这个是我申请来的特殊教具，一种启灵物。叫‘恐惧软糖’。” 姜侯的笑容逐渐变态，配合其带着的黑色眼罩，活像一个送属下去做变性手术的魔鬼。 “只要一颗，就可以体验极致的恐惧。” 李子丰：“极致的恐惧？” 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侯从袋子里倒出一颗彩色的软糖，捏在指尖，和常规的软糖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对的，你们谁来打个样？提醒一句，很刺激哦！” 曙光小队众人咽了咽口水。 任仕林看向叶达说道：“那个...要不队长你先来？” 叶达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然后坚定的点点头。 任仕林心里一松，关键时刻，队长还是很有担当的。 “队长的责任很重，我需要在需要的时候，果断行使作为队长的权利，为小队度过难关....大背头，还是你来吧！” 任仕林：..... 第204章 模拟极限法和玻璃弹珠 “你不要过来啊！！！！” “啊！！！！” “要死！要死！要死！” 任仕林在训练场地上，疯狂的奔跑着。 而在他背后，则是有一团虚拟的液体在追着他。 是的，淡黄色的一团液体，摹拟的是硫酸。 似乎为了让人能分辨出来，其上还写了两个大字“硫酸”。 可是就这么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狗都不会上当，不写两个大字，甚至更像是一团尿液的“硫酸”，却让任仕林和失了智一样。 “要死！要死！要死！” “救命！救命！救命！” “我要失禁了！” 曙光小队其他人站在一边，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任仕林。 不，傻子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姜侯说道：“吃下了恐惧软糖，人就会不可抑制的产生极致的恐惧，这种恐惧只需要有一丁点合理的引子，就会无限的放大，并且使人失去判断力，比如任仕林现在，他的意识里是真的认为，自己正在被硫酸追。” 众人看去，一时难以启齿。 虽然但是....好羞耻啊... 姜侯隔着好远，喊道：“任仕林，控制泥土就可以阻拦硫酸。” 失了智一般的任仕林似乎也意识到，光跑是跑不过硫酸的（因为跑不过全息投影...），一个猛回头，双手一拍地面，表情狰狞的大喊道：“给我起！” 训练场虽然是在地下，但却特殊处理过，地面是厚厚的土石结构，足够任仕林发挥能力了。 大量的土石拔地而起，在任仕林面前形成了一堵土石墙。 这土石墙规模颇大，长、高不知十几米，显然已经是任仕林全力施为了。 可再大，大得过全息投影的变化么？ 只见随着任仕林的阻拦，追在后面的硫酸也同比例放大.... 真就是同比例，画面都糊了。 犹如团黄色的马赛克。 曙光小队众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任仕林却亡魂大冒，已经接近极限的他，只能再度催发能力，增加土石墙的面积。 土石墙越来越大，越来越厚。 任仕林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他快撑不住了。 一旁的姜侯说道：“这就是我发明的‘模拟极限训练法’，借助全息投影和恐惧软糖的作用，让训练发挥生死之战的效果，任仕林会不断的冲击自己的能力极限，因为他怕死，这种死亡的威胁是顶级的，哪怕真的生死之战，提供的驱动力都不会超过‘恐惧软糖’。” 周美荣苦着脸道：“这种训练方法，...这也太...夸张了。” 场上，任仕林脸都挣紫了。 “我要失禁了！我要失禁了！” 姜侯挠了挠脸颊说道：“那个...每个人对恐惧的表现形式可能不太一样吧，任仕林这个样子...好吧我也挺意外的。” 叶达问道：“最终他会怎么样？哪怕突破极限，也总有个极限的极限吧？” 姜侯道：“最后会脱力，不过恐惧软糖本身没有副作用，当然心里的压力还是会有的，顺带一提，此时在控制的土石数量上，任仕林已经超越了自己许久没有变化过的最大值。” 看着场上大呼小叫，一直喊着自己要失禁了的大背头。 叶达不禁想问：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最终，任仕林也没有真的在加入曙光小队的第一天，当众表演失禁。 完全脱力之后，任仕林躺在地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起来，姜侯也及时停下了全息投影。 任仕林虚弱的对叶达说道：“队长，快背我去上厕所...” 叶达一脸嫌弃，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丢给了他。 姜侯耳机里听到了什么，说道：“往往第一次是效果最明显的，根据拍摄的视频推算，任仕林对土石控制的极限数值，刚才上涨了37%，虽然恢复正常情绪后，这个增长还会回落一部分，但也是了不得的进步了，没有任何训练可以一次达到这种效果。” 以土石掌控为例，影响强度的自然不仅仅是控制土石总量这一个指标，还包括精度、速度等，但有了全息投影和恐惧软糖，相信之后也会营造出针对其他指标的训练环境。 姜侯拍了拍手，咧嘴一笑：“那么...下一个谁来？” _____________ 叶达看着场上脸色煞白，快出残影的伍绯，和其背后追着的不知名白色马赛克怪物，啧啧称奇。 此时伍绯必须突破极限速度，来甩掉身后的怪物，而她的耐力也会受到巨大挑战。 刚才他是有点好奇这个“恐惧软糖”的启灵物的，但是却被姜侯制止了。 “你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有别的训练方法。” 姜侯当时是这么说的。 “恐惧软糖不是给你准备的。对于你来说，恐惧的压迫并不能提升你的极限，至少不能提升你的表象极限。” 叶达看着姜侯一会儿，说道：“你的眼睛，还能治好么？” 姜侯敲了敲自己的眼罩，居然发出了“咚咚”的空响。 “应该是好不了了。” “不是说问题不大么？” “好不了和问题不大，并不冲突。” “所以针对我的训练是？” “还没准备好。” ——— 一整天的“模拟极限训练法”，成果斐然。 除了王维文和叶达之外，所有人的能力，在生死的大恐怖之下，都有了突破。 不得不说姜侯的这个训练方法，虽然有些胡来，虽然有些不靠谱。 但确实有效。 这种数值上的突破，还不稳定，还需要后续继续稳固，就如同健身练肌肉一样，不断撕裂、修复、然后更强更大。 叶达有些怀疑，姜侯是不是从撸铁的过程中受到了启发。 而唯一无效的两人，是叶达和王维文。 他自己是因为没有参与，而王维文则是无论全息投影提供了怎么样的压力，王维文怕则怕矣，能力值却没有太多变化，成本也过高了。 浪费了两张真迹后，姜侯也只能一头雾水的放弃了，王维文的能力也比较难数据化，回头还得再琢磨一下。 和姜侯并排站着，看着场上满头大汗的李子丰。 他必须在100米外，看清楚一块麻将牌上以微雕形式记录的密码，然后打开脚上的镣铐。 否则就会被头顶，写着“100吨”的全息投影大锤砸中。 这是针对他B级的“视觉强化”的训练。 不得不说，这个姜侯发明的“模拟极限法”，路子是真的野。 姜侯突然说道：“叶达，你知道我的启灵能力对吧？” “灵肉合一？” 叶达只知道这四个字，其他的都是依靠猜测，任何队长级的能力都是机密信息，叶达虽然已经算半加入官方，但毕竟还有一个“半”字，级别也不够。 姜侯点点头，却开始自曝： “所谓灵肉合一，既肉体与灵魂的统一，肉体可以反哺灵魂，灵魂可以增强肉体，另外两者的力量也会在灵子的作用下相互叠加，达到全新的高度，我可以依靠肉体，就触碰、看见、伤害到灵魂，哪怕灵魂还在主人体内。” 叶达眼神一缩.... 姜侯可能看到过刘小倩、小青，甚至...看得出叶达的异常... 叶达突然感觉到了剧烈的危机感，有一种秘密被人窥破的紧张感。 他捏了捏拳头，袖子之下，九阴的刺青缓缓浮现。 姜侯却继续说道：“这么解释可能有些抽象，但是...其实我很强的。” 姜候一个大拐弯，语气变得轻佻起来。 姜侯转头，看向叶达：“整个九州，启灵者实战中，我还没有遇见过任何对手，我能击败任何我遇见过的人，灵肉合一，真的很强。” 叶达看向姜侯，他相信姜侯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自夸一番。 “你和我很像，至少外在表现和战斗风格很像，所以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用自己的启灵能力帮到你。” 姜侯掏出一个玻璃圆球，叶达看过去，是一个尺寸稍大的弹珠。 “我用自己的能力，侵染这个弹珠，我觉得你也许需要它。” 叶达将信将疑的接过弹珠。 一整段谈话，突然的自曝，都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作用？” “让你的灵魂和肉体更加契合。” 第205章 玻璃珠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从任仕林到伍绯，再到周美荣、李子丰，全都是脱力崩溃的状态，连再见都没工夫说，基本谁结束了之后，当场就得回去休息。 所以最后只剩下叶达和王维文一起离开。 叶达也并非全然浪费时间。 他得到了一个弹珠。 今天暂且结束，明天继续。 出大楼总部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同样结束了一天内容的庄曼母女，以及负责给庄苗测定能力的李友仁。 看得出他们这一天也挺累的，庄苗小姑娘有些没精打采。 李友仁道：“这么巧，我们也刚结束。” 叶达好奇道：“结果如何？” 李友仁道：“不出意外，确实是A级启灵者，你的判断没有错，以她的年龄来说，简直罕见！” 不用叶达问，李友仁自己就解释道： “庄苗的能力很复杂，大概融合了直觉压制、理性压制、肉体欲望控制等作用，能力强度A级无疑，测试过程中，我专门找了有心里准备，具备一定心灵防御能力的思维系B级启灵者，依旧无法摆脱庄苗的影响，这是一种尚未出现过的全新能力，正式命名还未确定下来，不过我个人起了个名字，叫做：盲目的爱” “盲目的爱....听上去好高级...” 比什么肉体强化听起来牛逼多了。 “触发条件呢？” “视觉接触。” 叶达心里好几个好家伙。 和李思悦一样。 那确实利害，甚至有些恐怖。 “今天已经很累了，我就让她们先回去休息，明天还需要来一趟，检测收个尾，顺便办理登记手续。” 从庄曼的表情来看，算是喜上眉梢了，女儿加入青训营如此顺利，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对于九州绝大部分父母，能加入青训营都是珍惜且巨大的机会。 庄曼小声对叶达说道：“一会儿请你吃饭，我请客。”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再私下感谢一下叶达。 叶达看了看眼皮打架的庄苗，摇摇头道：“带孩子回去休息吧，想庆祝明天也不迟。” 庄曼看了看女儿的样子，也只能点点头。 告别众人后，又只剩叶达和王维文。 以前有车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回去。 现在自己只有一副滑板.... “最近一直没去学校上课，忙什么呢？” 王维文想了想，说道：“有点事情。” 这相当于没有回答叶达的问题。 叶达踩上了滑板，说道：“你知道，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的，对吧？” 王维文露出了笑容，说道：“当然，我知道。” 叶达点点头，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滑板自行加速离去。 回到家里，叶达第一时间看了看甲虫的状态。 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叶达很满意，晚上就再换一个躯体。 这样的话，可能进度比想象中还要再快一些。 收拾了一下，叶达拿出了姜侯给他的玻璃弹珠。 核桃大小，看上去有些奇怪。 对着灯光观察，感觉里面还有一层东西，但影影绰绰，看的不是很真切。 根据姜侯所说，这东西侵染了他的启灵能力。 “侵染”这个词很特殊。 让叶达想起了辛艺身上，呢个将她从灵子事件中带走的吊坠。 对方还给了自己一个据说是同款，不过叶达没有随身携带，而是放在了柜子里。 难道说启灵能力达到一定程度，能够影响到物品，并长期保留效果？ 这应该不是S级必然拥有的手段。 拿着玻璃珠把玩了片刻，除了入手隐隐温热，叶达也没什么感觉。 闭目凝神了片刻。 “还是不行....没反应....” 姜侯说他也是第一次这样做，将弹珠拿在手上，应该就能受到一定影响。 但现在看来，好像失效了，或者影响并不明显。 叶达将弹珠放好，决定拿去明天问问姜侯。 ______________ 姜侯回到家中。 东海的冬天，屋内也是冰冰凉凉。 不过以姜侯的体质，也不用在意。 脱掉外套，姜侯穿着靴子，直接走进了客厅。 他在东海有房子，并且可以算得上是豪宅，近200平的大平层，装修豪华。 毕竟，他是走在九州所有启灵者最顶端的那几个，也是特事科的队长，放到其他州甚至能争一争一州主官。 哪怕姜侯没有特意去积累财富，也已经足够维持体面的生活了。 虽然最近他有点不务正业。 特事科六队，属于姜侯管理的队伍，他已经很久没有处理过工作了。 原本的老部下，也在姜侯的帮助下，逐渐转移的岗位。 曾经功能全面、人手充足，做出不少功绩的东海特事科六队，此时已经接近名存实亡。 姜侯现在手下，除了一些辅助联络的文职成员，就只有曙光小队这支算不得正式力量的队伍了。 这也导致了上面的不满。 同事、老领导，都感觉到了姜侯似乎思想出了问题，但最近九州怪事频出，东海更是没得几天安宁，看在以往功绩的份上，暂且由着姜侯胡闹一段时间，准备之后好好找他谈话。 但是姜侯已经无所谓了。 打开几乎空的冰箱，姜侯拿出了一份剩饭，丢进微波炉里加热。 然后在电视后方的架子上，挑选光盘。 这是他的一点小爱好，虽然现在光盘已经有些落伍了，还不好买到，但是他喜欢这种一盒一盒光盘，填满书架，任君挑选的感觉。 “今天看哪一个呢？” 视线随着手指移动，逐渐来到了架子边缘，一张相框进入姜侯的眼帘。 相框上，姜侯搂着一个明媚温婉的年轻女人，二人笑的很开心。 那时姜侯要年轻一些，也没有带眼罩。 姜侯手指顿了顿，半晌之后，才将相框轻轻的扣放。 “快了，就快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姜侯最后选中了一张光盘。 “内部资料：九州常见精怪记录” 黑色的盒子后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严禁外传。 这显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商业电影一类的东西。 姜侯将没有任何装饰的光盘，推进了机器中，自己坐回了沙发上。 等到电视上的内容正式开始，姜侯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露出暗红的伤口。 而眼窝里面，居然是一颗玻璃珠子。 电视的画面，透过反射，映照在玻璃珠内。 其中，深处。 一只细小的水母阴影，一闪而逝。 第206章 入侵者与诡异电梯 第二天一早，叶达收拾整齐，再度出发。 今天是周日，青训营还有一天的训练。 出门前，叶达从柜子里拿出了姜侯给他的那个玻璃珠，准备今天找本尊问一问。 打开柜门的时候，还看到了陈九给的毛笔和辛艺给的吊坠。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被叶达放在了柜子里，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呦！我的载具，准备好享受小姑凉们的觊觎目光了么？” 没有理会滑板骚断腿的话语，叶达一路朝着青训营大楼而去。 和保安用眼神交汇打了一个招呼，叶达在大门口又碰见了庄曼、庄苗母女。 庄曼看到叶达，笑着招了招手，今天两人没约，纯粹是凑巧。 庄苗再度很自然的抱住了叶达的手。 这小家伙好像还没放弃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饭。” 叶达摆摆手道：“吃饭就不必了，等你们结束了，倒是可以喝杯茶。” 和人吃饭对叶达来说与自虐无异，大可不必。 庄曼也没强求，有时候报答和感谢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舒坦，否则平白承了对方恩情，总感觉空捞捞的。 这次母女二人已经轻车熟路，李友仁没有在大门等待，应该是在楼上等着。 叶达则直接来到了地下训练场。 曙光小队成员，全员一脸菜色的蹲在墙角。 “你们这是....” 李子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昨天那个微雕麻将，让他眼里的红色迟迟不可退去。 “呵呵，这就是用眼过度的感觉么...我从启灵觉醒后吗，眼睛就没有这么难受过...” 周美荣：“会爆炸的电路板什么的，最讨厌了...” 大背头：“我现在看到黄色的液体，就想吐...” 话少的伍绯干脆就靠墙，失意体而坐。 显然一晚上的休息，不足以让四人补足昨天的亏空。 他们就像几个纵欲过度的年轻人，腰酸腿软。 叶达觉得有趣，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王维文。 另外，姜侯也不在。 “姜队呢？” 听到这个名字，四人打了一个寒颤。 李子丰：“不行了...我今天肯定抗不过去....” 周美荣：“我希望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就只有一个车位，然后姜队一整天打了七千多把也停不进去....” 好恶毒的诅咒。 叶达本以为没过多久姜侯和王维文就会抵达，得到的却是另外的消息。 姜侯昨晚紧急出动，离开了东海。 王维文对“模拟极限法”无效，请假一天。 工作人员交给叶达一包软糖和一副耳机。 “这是四颗‘恐惧软糖’，姜队说交给曙光小队队长管理...这个是沟通信息科后台的耳机，可以指挥全息投影系统。” 叶达接过‘恐惧软糖’和耳机。 这下他真的在代行姜侯的权利了... 转头看向周美荣、李子丰、伍绯、大背头四人。 四个年轻人看到那包软糖，立马一个寒颤从脚心打到天灵盖。 李子丰：“队长，再休息一会儿吧，不行咱么下午再开始。” 周美荣：“人家不行了，腿都软了..” 叶达看着几人，叹了一口气。 “昨天突破了极限，今天正是巩固的时候，哪怕时间短点也行，你们抓紧休息，我去问问有没有能恢复体力的办法，比如什么肌肉按摩之类的。” 以四人现在的状态，叶达感觉能直接送到医院去，也许青训营有什么快速恢复的启灵物或者按摩师什么的。 叶达按下了耳机，问了两句，被告知耳机那边是信息科不管这个，他得去后勤部一趟。 将软糖扔给四人，叶达离开了训练场，准备坐电梯去5楼后勤部。 等电梯的途中，叶达掏出手机，给姜侯发了一条消息：“这才刚回来，就连扛着飞机夜跑了？你那个玻璃球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对方没有马上回复，不过嘲讽已经送到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再给王维文发个消息的时候，电梯到了。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个极度强壮的男子，几乎塞满了整部电梯。 叶达下示意抬头看了一眼对方。 陌生的脸，陌生的穿着。 这人体型...居然不输姜侯！ 不，应该是比姜侯还要高大，强壮。 这身肌肉，已经有些臃肿到不正常了，绝不是普通锻炼能够达到的程度。 上科技都未必能行！ 这种体型，不自觉就得多看一眼。 而对方也投来了没有任何表情的目光。 而且是俯视。 此人走出来后，叶达才看到电梯里面还有一人，是一位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对比那男人起来极度娇小，刚才彻底被挡住了。 女生也看向叶达，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三人交错而过，叶达走进了电梯。 “不认识的家伙，那个女生看年龄，是来训练的？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尤其是那个男的，强壮的不像话，甚至让他有了一些压力。 叶达甚至怀疑，会不会是特事科哪位自己没见过的队长。 电梯里，叶达按下了5楼的按钮，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的交错。 主要是惊叹于那个男人。 怎么练的？启灵能力？ 叶达转过头来，面向电梯门的时候，却发现... 那两个人没有走。 而是站在电梯门外，就那么看着自己。 电梯门缓缓关闭。 耳机里却突然响起了信息科急促的声音。 “叶达，刚才电梯里有人么？！” 叶达一愣：“有，有两个人。” “我们的监控被...滋滋...他们是入侵....滋滋...小心求法....” 叶达猛地抬头，看到的，是那高中女生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求法者？ 叶达猛地伸手，让而为时已晚。 “噹！” 电梯门关闭。 强烈的加速感瞬间传来，电梯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像是要突破天际一样。 而耳机里的声音也迅速变成了无信号的杂音。 叶达脸色一变。 看着立刻看向电梯的显示屏。 这种加速感，绝对不正常。 电梯右侧的显示屏上，数字写的是：“86” 该死！这楼一共也就13层！ 我这是上天了？一个眨眼的功夫？！ 叶达大脑告诉运转，是凭借蛮力，用手插入电梯门暴力破坏，还是按照常规自救方法？ 没有犹豫太久，他立刻根据常规的电梯自救知识，将所有楼层都按了一遍，然后按下了警报键。 似乎按键起了效果，电梯瞬间停下。 干！ 骤然停止，叶达直接被抛了起来，撞在了电梯天花板上。 “轰！” 电梯开始迅速下降。 97！ 62！ 31！ 莫名的数字不知道是彻底坏了还是真的在不存在的楼层。 但这下降的速度极快，将叶达死死的压制在天花板上。 “叮！” 电梯再度骤停。 叶达又重重的撞在了电梯地板上。 干！ 叶达立刻调整平衡，进入了戒备状态。 然后第一时间看向右侧的显示屏。 “-69层！” 怎么可能！ 第207章 这合理么？ “轰”！ 巨大的碰撞声。 电梯顶端，急速下坠后才落在了地面上的叶达晃了晃脑袋，迅速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他刚才将背包留在了训练室，还有滑板，所以玄水棍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在身上。 “信息科？听得到么？” 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回应。 求法者，入侵了青训营？ 他们怎么敢？！ 不对，是因为我而来的？用了特殊手段？ 启灵物？法门？ 为了救白英？可白英现在又不在身上？！ 叶达屏息听了一阵，双手扒开电梯门。 然后愣住了。 外面居然是一处山林。 叶达一步走出，环视一遍。 是山林... 退后一步，再次确认。 是电梯啊... 这合理么？ 负69层啊，你整个地洞也合理呀，山林是什么梗？ 哪怕叶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哪怕他知道求法者出手必不简单，此时也感觉到有些思维卡壳。 参天巨树，隐隐还有鸟叫虫鸣响起。 电梯处于一处洼地，看不见远处的情况。 叶达右手一模，两根石针浮现在手上，随时准备扔出去。 这处山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关键的是，求法者将他送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他看看大树，听几声鸟叫。 石针被夹在指尖，叶达朝外探索。 山林中无依无凭的电梯，成为了他的坐标。 很快，山林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无数黑影，在两侧密林中前进，踩着落叶，发出了“莎莎”声。 果然有埋伏。 当敌人跳出来的时候，叶达愣住了。 一只磨盘大小的蜘蛛。 不，是无数磨盘大小的蜘蛛。 __________________ 青训营大楼，地下二层，电梯间。 一个极度强壮，近乎顶到天花板的男人，和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抽风一般的显示数字。 “送走了么？” “是的。” 肌肉男不屑道：“有必要这么谨慎么？一个有些天赋的大学生罢了。” 高中女生道：“九婴、夫诸都折在他手上，小心一点不为过，我们也没时间和他纠缠，这里毕竟东海特事科的青训营，可能没有什么强者坐镇，但一旦反应过来了，绝对是雷霆手段。” 肌肉男的声音如钢铁般粗粝：“那也得反应的过来才行....” 高中女生道：“惟一常来这里的姜侯，也被引出了东海，短时间内这里是安全的，你去吧，我需要在这里守着‘无下限电梯’，你一个人应该足够了吧。” 肌肉男扭了扭脖子，庞大的身躯从中间裂开，血肉涌动，拉着黏腻的丝线，一分为二，成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肌肉人。 然后再度分裂，变成了四个。 四个又变成了八个 大量同样的声音响起，产生了混响。 “是啊，我一个人足够了。” ________________ 训练室内，四个年轻人，如四条死狗一样，东倒西歪。 任仕林：“啊.....想死...刚来东海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子丰做着眼保健操，说道：“谁带了眼药水么？” 任仕林：“希望叶达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说着害怕的看了一眼一旁，那包没人去碰的恐惧软糖。 狗都不吃！ 周美荣躺在墙角刷着手机看花边新闻，突然刷不动了，疑惑道：“怎么没信号了？” 这里虽然是地下，但青训营自然有做信号增强，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伍绯抬头道：“我也是...” 正说着，训练室的大门飞了出去。 数百斤的纯金属大门，直接飞出去十几米。 被人一脚踢飞，暴力破坏。 几个年轻人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这可是青训营大楼！ 所以他们失去了第一时间的警觉性，只是有些惊愕。 浓烟散去，一个雄壮到有些扭曲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寸头无须，四十岁许，古铜色的皮肤，一身肌肉壮硕到近乎扭曲。 肌肉男转头看向了四个惊愕的年轻人，歪着头思索了片刻。 “这个年纪？青训营的训练者？算了，也许知道有用的情报呢....” 说着，朝四人走来。 这下哪怕再不可置信，四人也知道这是敌人了。 伍绯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周美荣瞬间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任仕林抬起酸涩的双手。 李子丰最惨，他手头没抢，一身顶级狙击手的实力一成都发挥不出来，只能凝神戒备。 偏偏，肌肉男看向四人中年龄似乎最大的李子丰。 下一刻，猛地冲出。 李子丰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看清了对方的动作，身体却跟不上！ 巨大的手掌已经掐住了李子丰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李子丰立刻用出了反擒拿，可对方的手臂比他腰都要粗，一切都是徒劳。 肌肉男缓缓说道：“让我来看看你知道些什么...” 李子丰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对方的手臂上袭来，让他浑身无力。 “嘭！”的一声巨响。 肌肉男突然被一只土石巨手拍飞了出去。 任仕林双手按在地上，咬牙道：“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数米高的土石巨手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任仕林没有一击命中就放松大意，立刻控制着土石巨手乘胜追击，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让对方失去抵抗力。 然而那肌肉男被击飞后，在空中迅速调整身形，然后随手一挥。 土石巨手瞬间土崩瓦解。 “作为杂兵来说，有点东西，但不多。” 迎接他的是急速的致命刀刃。 来者是伍绯。 既然已经确认了是敌人，那么伍绯就不会在犹豫，出手就是杀招。 肌肉男的右手应声而断，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于大部分敌人来说，这种伤势足够奠定胜局了。 看上去压迫感十足，其实也没什么嘛！ 还以为是姜队那样无敌防御的敌人呢。 然而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随着一阵血肉鼓动，肌肉男的右手就又长了出来。 活动了一下手腕，甩掉了上面不知名的黏腻液体，肌肉男面无表情。 四个年轻人呼吸一滞。 这种再生能力.... 岂不是比叶达的A级的超速再生还要强得多？！ 第208章 叔叔你是坏人吗？ 任仕林没有废话，双手又是一拍地面，十几只土石巨手，一个接一个的从地面冒了出来，一拳接一拳的攻向肌肉男。 肌肉男虽然刚刚重新长出一只手，但无论力量还是敏捷性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肌肉堆积到有些丑陋的恐怖肌肉男，居然拥有着这样的灵活性和速度。 一拳打碎了一只土石巨手，肌肉男又一巴掌将高速逼近的伍绯打飞，然后迅速前冲，抓住了又一次看清了， le但反应不过来的李子丰，将其像破布一砸在地面上。 任仕林的土石巨手围堵而来，肌肉男再度转移，那些大手看着恐怖，却根本捉不到肌肉男的一角。 “嚓！”的一声，肌肉男的肝脏位置，被一柄匕首刺穿。 那是降低了自己存在感的周美荣，她的正面能力太差了，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队友。 一击命中，周美荣迅速退走，哪怕存在感再低，敌人被击中的瞬间也会反应过来。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被肌肉男蒲扇般的手掌擦到了大腿，打着转飞了出去。 肌肉男疑惑的看着那个方向，他似乎又丢失了对敌人的感知... “不错的能力.....” 仅仅两个照面，曙光小队全员被击溃。 这只被姜侯赋与重望的队伍，似乎并没有展现多么优秀的力量。 亦或者，他们的敌人太强了.... 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飞速奔跑中，右手并指如剑，向上一挑！ 不远处，一只在树上急速跳跃，磨盘大小的蜘蛛，突然被石针贯穿了脑子。 或者说叶达觉得是脑子的地方。 巨大的蜘蛛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白色背部上，人脸一般的花纹。 此时在叶达四周盘旋的石针，数量已经达到了三根。 无坚不摧，速度奇快，难以察觉，让石针对这些诡异的人脸蜘蛛，形成了碾压。 然而四周追逐着叶达的人脸蜘蛛，有着数百只之多。 自从叶达从电梯里走出后，这些蜘蛛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稍作试探，就发动了攻击。 这些家伙不是有智慧的精怪，无法沟通，背后甚至有人控制也不一定。 不，就这个悍不畏死的样子，背后肯定有人控制。 除了扑上来用毒牙撕咬，用尖利的腿刺击以外，这些磨盘大小的蜘蛛还会从腹部喷出一种粘稠的液体，见风就固化成了不规则的粘稠之网，叶达没有被击中过，但也不想试试。 看着就恶心。 为了不被数百只人脸蜘蛛合围，他只能选择运动战，不断地在山林中奔跑纵跃。 但他又不愿意离开最初的电梯太远，因为他隐隐觉得，那里才是他能不能回去的关键。 手指一勾，石针如同飞剑一般拐了一个弯，优美的弧线一次性贯穿了两个人脸蜘蛛，紧接着又绞散了一张飞向叶达的粘液网。 叶达感觉自己已经杀了近百只，由于一直在电梯附近绕圈子，已经能看到之前留下的尸体了。 可四周的人脸蜘蛛却越来越多....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他总觉得这处山林，除了人脸蜘蛛以外，有着一种lu巨大的违和感，但是一时又没工夫细想。 “总之，得解决了这些蜘蛛，才能研究怎么回去是吧？” 若是现在这个状态，电梯门还没关上，就要被粘液射满了。 叶达观察着四周的地形，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由于树林过于茂密，也看不到太远处。 远远看了一眼电梯，人脸蜘蛛似乎对那东西没有兴趣，一门心思都在捕猎叶达身上。 叶达觉决定走远一些。 换了一个方向，一路上又杀了数十只人脸蜘蛛，叶达终于找到了一处有利地形。 一处山洞！ 叶达先是遥遥射了一根石针进去，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后，整个人冲了进去。 背后的人脸蜘蛛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屠杀。 叶达站定，右手刺青闪烁，唤出全部六根石针，暴风雨般在洞口不断穿梭。 潮水般涌入的人面蜘蛛，就像落叶般被残杀。 操纵六根石针的时候，叶达也不能再动，但是他还能做些别的。 叶达左手香炉刺青浮现，开始吸取人面蜘蛛的生命力。 这些人脸蜘蛛，一进入洞口就变得虚弱无力，紧接着被穿梭翻飞的石针洞穿，尸体上生命力白烟又被吸入了洞内，存入了“卷天香炉”中。 洞口的尸体越积越多，甚至快要彻底堵死，叶达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脸蜘蛛，只知道卷天香炉吸纳了巨量的生命力，而“厥阴”之中，也塞满了人脸蜘蛛弱小的灵魂。 浑身都是宝，一滴也没浪费。 最终，丢下了数百具躯体后，这些没脑子的怪物似乎终于害怕了，或者意识到了它们拿叶达没有办法，慢慢退去。 叶达松了一口气。 再来就要撑爆了..... 这个洞口，也近乎被蜘蛛尸体彻底堵死，腥臭的蜘蛛血液流淌了一地。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叶达将能够吸取到的生命力白烟又扫荡了一遍。 确认了外面安全，叶达走出了洞穴，除了零星几只人脸蜘蛛还在周围张牙舞爪，大部队都撤退了。 可惜，显然他没那么容易回到电梯所在的地方。 或者说，隐藏在暗处的人，不希望他回去。 地面缓缓震颤....一只近10米高的，由石头组成的巨大怪物，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倒了沿途的大树，出现在了叶达面前。 叶达眼皮子跳了跳。 这他妈又是啥！ “吼！！！！” 低沉又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伴随着狂风，吹乱了叶达的头发。 看了看悬浮在身边，30厘米长的石针。 着实是牙签搅大缸了。 妈的，要是玄水棍在身边就好了！ ____________ 青训营大楼，地上7层，办公区域。 强壮到狰狞的肌肉男松开了手，一具尸体软趴趴的落在了地上。 这是一名正巧周末来青训营办事的特事科正式成员。 给他造成了一定麻烦，但是还不够。 整座大楼都是他的分裂体，也并非没有遇到点子稍硬的角色，不过在一人成军的他面前，影响不大。 一人成军，在他这里并不是夸耀，而是事实。 肌肉男不断地在搜索什么东西，掌握着读取人记忆的秘法，可惜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 距离他们利用“无下限电梯”，突袭青训营，已经过去了10分钟。 青训营的主要职能是培训，现在又是周日，正是防御力量薄弱的时候。 但其背后，却是特事科。 他们还没有狂妄到，可以对抗整个东海的特事科，所以时间并非很充裕。 半个小时，无论成功与否都要撤离，这是一早就定下的策略。 这里整片区域的信号应该是传不出去的，但也不可能永远瞒得住特事科。 所以他的手段很直接，也很残暴。 正准备离开这里，肌肉男突然听见了些许响动。 隔壁的储物间里，似乎躲着人？ 肌肉男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前，门上的圆形把手对比他的体型，就像是一截纽扣。 猛地拉开隔门。 两个很奇怪的组合，正躲在里面。 一个瑟瑟发抖，一看就是平民的女人。 和一个直勾勾盯着他的小女孩。 母女？ 对比那个惊呆了的成年人，反倒是小女孩毫不畏惧，眼神古灵精怪。 “叔叔，你是坏人么？” 第209章 老子创死他！ 地下2层，特殊训练场。 四个年轻人，几分钟内就纷纷落败，周美荣更是受了不轻的伤。 面对突然闯入的肌肉男，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任仕林挣扎着从一堆碎石里站了起来，咬牙道：“可恶！要不是昨天训练脱力太严重....” 是的，他不觉得双方差距大到这个程度，更何况己方有四个人。 天才有着自己的自傲。 此时四人，无论体力，精力，还是精神状态，都是最疲惫的时候，否则哪里能让这个敌人这么嚣张... 这种时候，不知道他们的队长在哪里...是外面还有其他的敌人么？要是队长在就好了。 回忆起落云湾时叶达猛的一批的身影，任仕林心想这种力量型敌人好棘手啊，尤其是再生能力已经强到他看不懂了。 “喂喂！那边那个家伙” 任仕林耳中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转头看去，居然是一块靠在墙头的滑板。 “滑板？好像是叶达的...我幻听了？” “喂！就是你！那个发型很蠢的小子，就是本大爷在叫你！” 任仕林脑子有些卡壳。 一块滑板...在叫我...语气还很臭的那种... 等等，这是一件启灵物！ “你是启灵物？！你会说话。” 队长好东西这么多么，滑板都是启灵物！ “你还有时间管这个？我的载具已经不在这栋建筑里了，甚至不在东海市了，就是前面这个家伙搞的鬼！你配合我，我们做掉他！然后审问他！” 任仕林惊喜的看着滑板：“你有战斗能力么？！会发射激光？锋利如刀？还是其他更神奇的功能？！” “都没有。” 任仕林：.... “那边的背包里，有叶达的武器！你快组装起来固定在我身上！” 任仕林：.... “老子创死他！” 另一边，肌肉男一把击飞了周美荣后，面无表情的走向了距离最近的李子丰，也是他最初的目标。 一把捏住了李子丰的脖子，将其举了起来。 “看看你知不知道吧....” 一瞬间，李子丰再次感觉到全身无力，一股莫名的能量，在朝着他的大脑涌去。 这个强壮的不像话的敌人，正在试图读取他的记忆！ 李子丰用尽全力挣扎，然而收效甚微，那只巨手就像铁钳一样无可撼动。 “子丰！” 一道魅影从一旁掠过，刚才一个照面被击飞的伍绯，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武器！ 一把手枪飞来，李子丰放弃了挣扎，转而凌空接住手枪。 抬手！射击！怼脸！清空弹夹！ “嘭！嘭！嘭！嘭！” 与此同时，伍绯带着残影而至，手上一阵变换，两枚手雷被绑在了肌肉男后腰。 这一刻，他们复刻了曙光小队成立第一天，与姜侯对练时的配合。 “轰” 的一声巨响，无数破片飞溅，肌肉男宽阔的后背挡住了李子丰。 浓烟散去，肌肉男却只是小挪动半步，粗壮的手臂依旧死死捏着李子丰的脖子。 他的脑袋被子弹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空洞，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害怕。 肌肉男显然受了伤，大量血液混合着黄色粘液从弹孔流出。 但是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用的。” 李子丰视线渐渐模糊，他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若有下辈子，他再也不当狙击手了！ 妈的枪不在，和个废人一样！ “闪开！闪开！让本大爷创死他！” 一道黑影飞来。 李子丰勉力看去。 一块朴实无华的滑板，顶上由土石固定住了一根金属棍。 犹如一个举着骑枪的勇士。 李子丰：啥玩意儿？ 这棍子..好像是叶达的玄水棍...这滑板好像也是叶达的... 下一刻，看上去单薄的滑板，却如同泥头车一般，将肌肉男撞飞。 不，不只是撞飞，而是将他钉在了墙上。 “轰！”的一声巨响。 被特殊加固过的墙壁，此时却如同蛛网一般层层碎裂。 滑板上的玄水棍，将肌肉男彻底洞穿。 “呃哈！” 一直以来风轻云淡的肌肉男，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吐出了一口混合着粘液的鲜血。 自己被一块滑板钉在了墙上？！ 然而还没完。 这块诡异的滑板，似乎具备漂浮的力量，自行倒车退了回去。 然后。 “轰！” 再来一次！ 泥头车一般的滑板，如同打桩机一样，一次一次冲击着肌肉男。 “哈哈哈！被冲的爽么！本大爷就是这么硬！” 四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不明所以的三人转头看向任仕林，滑板上那固定玄水棍的土石，分明就是任仕林的能力。 任仕林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别看我，这个变态启灵物是叶达的！” 话痨滑板此时沉浸在狂冲肌肉男的快感之中，一下比一下狠。 然而却忘记了，固定玄水棍的土石，终究牢固程度有个限度。 在又一次猛烈冲击中，身上固定土石被反作用力捅了一个洞。 玄水棍“呲溜”一声，从滑板屁股后面窜了出去。 话痨滑板：....拉了拉了 肌肉男趁着其愣神的功夫，一双大手死死的抓住了滑板身体。 已经被冲的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启灵物。呵呵....” 然后双手猛地向下一压，同时提起膝盖。 “嘣”的一声。 没断....或者说，根本毫无反应。 话痨滑板：“怎么了？没吃饭啊！用点力啊！” 肌肉男越发愤怒！ 力量全开！ 橡皮摩擦般的声音从掌心传来，肌肉男全身的肌肉疯狂充血，体型都巨大了几分。 然而手中的滑板，连一丝弧度都没有出现。 它甚至还能嘴贱贱：“你行不行啊，细狗！” 老子是坚不可摧的，叶达都拿我没办法，你算哪根小饼干！ 肌肉男涨红了脸：“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肌肉男身躯越来越庞大，皮肤由古铜变为黑紫色，越发狰狞吓人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嘴里面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对比他的体型，小的塞牙缝都不够的某种东西。 下意识转头看去，却是刚才那个可以控制存在感的小姑娘。 什么时候靠近的？ 她往我嘴里塞了什么？毒药？ 没用的... 周美荣忍着疼痛，她的肋骨可能断了。 而手中拿着的，正是叶达留下的恐惧软糖。 “任仕林！随便做点什么？！” 任仕林心领神会：“了解！” 一个由土石所组成的人型怪物，张牙舞爪的朝着肌肉男冲去。 肌肉男一愣，然后录突然和失了智一样，丢下滑板，拼命逃跑！ “什么东西！什么怪物！” 他的判断力被压制，此时心里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其恐惧。 他想要撞破墙壁离开这里，然而又一只恐怖的土石怪物出现，将其逼了回去。 四个年轻人加一块滑板聚在了一起，看着训练场上被土石怪物逼的不停转圈圈的肌肉男，齐齐松了一口气。 周美荣：“还好....还好‘恐惧软糖’对这个家伙有效，那种再生能力比叶达还厉害，以我们这种残血状态，真不知道怎么打...” 话痨滑板道：“当然是靠本大爷，要不是这个小子做的东西不牢固，老子把他冲到死！” 分心控制土石造物的任仕林没空和一个滑板拌嘴，急忙说道：“赶紧想办法联系特事科，青训营有人入侵，敌人可能不止一个，不然早就应该有人支援或者联系我们了。” 周美荣道：“这里都没信号了，但是如果能抵达信息科，我可能可以利用那边的专业设施做到些什么，大家状态都不好，你们在这里藏好，我利用存在感调整的能力，偷偷摸上去。” 三人都很担心，但又知道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周美荣的能力无法作用于他人，以其他人五劳七伤的状态，一起去反而会成为拖累。 伍绯道：“若是遇到敌人，可以将其引到这里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周美荣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210章 这人身上怎么坐了一个人？ “嘭”的一声，石头巨人缓缓倒地，变成了一摊碎石，溅起了一团烟尘。 叶达身上没什么伤，但衣衫已经有些破烂。 这东西还挺棘手的。 全身由岩石组成，破甲能力极强的九阴石砭也没了作用，因为哪怕洞穿了石头人，也没什么意义。 叶达尝试了头部，胸部，太部等位置，都没有什么用，似乎这个石头人不存在所谓的“要害”。 就连刘小倩钻进去，都只能一脸茫然的出来，失去了开膛破肚的能力。 这是一种没见过的存在形式。 若是放任不管，又担心无法安稳的研究那个电梯，要是给石头人砸坏了可就尴尬了。 所以叶达只能使用蛮力，依靠木棍为基底，幻化出黑冰武器，一下一下的硬是将其敲碎大半，才解决掉。 由于木棍过于脆弱，黑冰武器都断了两根。 叶达喘了两口气，心想这下应该没有阻碍了吧。 环顾了一圈，四周安静了下来。 此时他所处的地方地势较高，视野还算良好，可是哪怕目力极限，也只有一片片山林，没有任何人类造物的痕迹。 敌人隐藏在山林之中，他可不会觉得电梯杀，出来就先后遇见人脸蜘蛛和石头人，是一个巧合。 回到电梯附近，叶达松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电梯似乎完好无损。 这世界上的电梯，理论上都安装在电梯井里，梯厢只是一个表现，它应该存在于上下的通道内。 可眼前这个电梯，就这么孤伶伶的杵在山林中，地下有没有东西不好说，反正地上空空如也。 若不是其造型太过于经典和熟悉，倒是更像一个山林里的豪华单人厕所。 电梯门就这么敞着，仿佛坏掉了一样，叶达走了进去，发现屏幕还有显示，上面写着不明所以的“-69层”。 而按键区域也不同了，不再是“-3”至“13”的两排按键，而是变成了0-9的密码盘，还有一个确认键和一个负号键。 叶达尝试性的按下了一楼，没有任何反应。 训练场所在的“-2”也没有反应。 就在叶达一筹莫展的时候，电梯外又传来了莎莎的声音。 似乎大量东西正在靠近。 “还来？这次又是什么？” 为了保护这个可能是回去唯一希望的电梯，叶达主动走了出来迎战。 地面上，大量蔓藤如蛇一般，蜿蜒前进。 叶达撇了撇嘴。 真新奇，这里的怪物一个都没见过。 感觉和平时都不是一个画风的！ 植物类的精怪么... 有点棘手。 他感觉，隐藏在背后之人，似乎有着控制多种怪物的手段。 而对方正在一点一点尝试，如何能够击败叶达。 而本尊不出来，可能是在提防刘小倩，毕竟刘小倩的情报，白英活着的时候就掌握了一部分的。 第一次是数量庞大的人脸蜘蛛，却败给了九阴石砭 第二次是没有要害可言，并非血肉之躯的石头人，九阴失去了作用，叶达只能依靠蛮力。 现在是第三次，看着粗壮、漫山遍野的蔓藤。 似乎蛮力也没用了？更遑论九阴石砭了... “对方一个一个派小弟来....似乎目的不是杀了我...而是拖住我...而且对方并没有破坏这部电梯的意思....” 叶达思索着里面可能透露出来的情报。 “这个电梯，对方也用得到，那两个入侵者就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他们可能还要用电梯撤离！所以这里的同伙不会毁掉电梯。” “而他想拖住我...是担心一会儿电梯启动的时候，我也被带回去？还是说这电梯随着时间变化，会逐渐恢复操控性？变得可控？” 看着蜿蜒而来的蔓藤.... 叶达左手上香炉刺青显现。 “还好我手段多...蔓藤么...也有办法。” 浓厚的紫烟，从香炉刺青上浮现，环绕在叶达周围。 将其衬托的如同修罗恶鬼。 阴气、煞气、尸气，在叶达周身翻滚。 这是他平时储存起来的，此时派上了用场。 “吸！” 一个猛烈的吸气，紫色烟气鲸吞牛饮一般被吸入了叶达的口鼻。 然后！ “呼！！！” 无数杂草灌木，纷纷枯萎凋零。 那诡异蔓藤，犹如中毒了的蛇虫一般，疯狂的挣扎着。 这种大面积清怪，让叶达露出了一丝爽快的表情。 老子的二手烟，就是这么带劲儿！ ______________ 青训营，地上三层。 周美荣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 刚才她从训练场出来，准备去三楼寻找专业设备发求救信号。 降低了存在感的她，在这方面安全是有保障的。 但是在路过电梯间的时候，却发现了疑似敌人的存在。 一个看上去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生。 席地而坐，守在电梯间了，眼睛一直盯着电梯门，似乎在等待什么。 考虑到自己弱鸡一样的正面能力，周美荣没有去撩拨这个可疑人物，而是选择悄悄绕开，从楼梯间向上探索。 一路向上，一路狼藉。 显然敌人不止一个两个，沿途路过大量地方，都被破坏殆尽，青训营死伤惨重，昏迷的死亡的，无一幸免。 似乎数目庞大的敌人，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寻找某样东西。 周美荣知道现在应该做的，不是留下来照顾昏迷的人，而是应该想办法求救，压制住了自己的不忍，周美荣继续向上。 在抵达一楼的时候，周美荣想试着从大门脱离，然后寻找有信号的地方，却发现原本厚重的大门消失了。 居然变成了电梯！ “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大门的方向！” 周美荣上前按键，发现毫无反应，自己的“弱电掌控”能力也对其无效。 里面没有任何电信号。 “这是一个假电梯....相当于一堵墙？！” 显然这是某种强大的能力或者启灵物，从其诡异的表现来看，周美荣更倾向于启灵物。 绕到侧门，发现一样是一个假电梯，就连窗户都变成了小一号的电梯门。 整个青训营大楼对外的出口，都变成了电梯的样子，大大小小几十个，充斥着荒诞感。 怪不得没人出去求救呢！原来是这样！ 或者更糟糕，如果在外界看来，青训营大楼没有变化的话，十几二十分钟而已，没人走出来也不会引起任何警觉。 浪费了一些时间，周美荣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果断直奔三楼，朝着信息科的位置而去。 那里的设备是她最后的希望。 虽然见识过诡异的电梯后，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似乎是某种空间能力，信息科的设备加上她的启灵能力，也未必有效。 抵达三楼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让其心里一惊，立刻躲在了墙角。 精通潜入知识的她，立刻从脚步声中分辨出了很多。 “体重很大，人数不少....成群结队...” 然而下一刻，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她睁大了眼睛。 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肌肉男，将整个楼道都拥挤了起来，古铜色的皮肤像是肌肉的泥石流涌来。 “骗人的吧！这种棘手家伙有十几个？！” 这怎么玩？一个都让他们疲于应付，这种怪物有十几个？甚至更多？ 思维短暂卡壳后，周美荣眼睛一转，彻底愣住了。 为首的那个肌肉男身上，怎么坐着一个小女孩啊.... 好像还在指挥他们！ 第211章 无下限电梯 周美荣看到小女孩，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 好像是叶达介绍来的，一个刚启灵就是A级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已经在青训营的工作人员中传开了，周美荣昨天也远远看过一眼。 这个小姑娘怎么坐在肌肉男肩头，难道是被抓住了？人质？ 周美荣陷入了纠结，她的“存在感调整”只对自己有用，即便出其不意救下了小姑娘，也没办法在十几个肌肉男的眼皮子下安全撤离。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小姑娘说道：“你们，去四周的房间找找看，有没有受伤的人，另外寻找一下叶达叔叔！” 周美荣一愣。 她在命令这些肌肉男？ 十几个肌肉男没有立马行动，而是看向了人群中央。 里面传来了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个....这些先生们...能帮帮我的女儿么？” 随着成年女性的声音一发出，这些肌肉男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热情道： “好的庄曼女士。” “我这就去！” “放心吧！交给我了！” “他们都不行，我才能帮到你！” “入侵结束之后，能赏脸吃个饭么？” 一群肌肉男七嘴八舌的献着殷勤，然后纷纷散开，四下搜索去了。 周美荣脑子已经宕机了。 这是啥情况啊？ 走道里只剩下一个肌肉男，还有那对似乎是母女的二人。 庄曼苦着脸，心里羞耻感爆炸。 女儿也太胡闹了..... 她们本来在办公区域，办理庄苗的启灵者登记手续，结果突然就有肌肉男入侵。 办公室里的文职人员虽然也算训练有素，甚至有人随身携带着枪支武器，但是面对诡异又拥有超强再生能力的肌肉男依旧不够看，一个照面就全军覆没。 庄曼还算激灵，第一时间拉着女儿躲到了角落的储物间里，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就在庄曼以为自己和女儿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古灵精怪的女儿，居然用能力将壮汉控制住了！ 这显然超乎了庄曼的预料，然而更无语的还在后面。 被暂命名为“盲目的爱”的能力，是需要目标的。 必须有一个爱的目标，才能使人盲目痴愚。 而庄苗这个漏风小棉袄，下意识的就将目标定在了自己的老母亲身上。 然后肌肉男就爱上了庄曼。 好在之前庄苗被揍了一宿，心里多少有了点B数，这次只控制了肌肉男，没有控制自己的妈妈，所以庄曼是清醒的。 不然这个能力，也不用叫“盲目的爱”了，叫“白给的妈”算了。 虽然心里万般无奈，但好歹也算脱离了危险，庄曼也没法说什么。 “妈妈你不用慌，李叔叔说了，被我能力影响的人，就和大傻子差不多。” 肌肉男单膝跪地：“女士，我有幸知道您的名字么？” 看着蹲下了还比自己高，一身肌肉如同肉山一般的男人，庄曼感觉头皮发麻... 然而事实证明，只有更离谱，没有最离谱。 就在庄曼以为事情到这里就是极限了的时候.... 又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肌肉男。 虽然不懂启灵者和启灵能力的事，但猜也能猜到，这些肌肉男似乎是同一个人的分身。 而这些分身之间显然有联系，一个分身掉线了之后，立马就有其他肌肉男来查看情况。 然后庄曼就又多了两个追求者。 “啊哈哈....” 但三个肌肉男围着自己献殷勤的时候，庄曼已经麻木的只能尬笑了。 当十多个肌肉男，组成了后援团，形成了肌肉的城墙将庄曼围在中央的时候，庄曼已经笑都笑不出了，她产生了肌肉恐惧症... 好在作为成年人，她还能冷静下来，尝试各种办法都联系不到外界后，庄曼只能依靠女儿的能力，控制着这些被俘获的肌肉男，搜寻幸存者。 可惜之前这大楼里不知道一共有多少肌肉男，等她们母女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被肃清了一般。 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大部份人都莫名昏迷，甚至有的已经死了。 庄曼看到这么多人昏迷乃至死亡，心里越来越害怕，她毕竟是个普通人，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不该做什么，对女儿的能力也没有信心，万一过一会儿不灵了呢？ 庄苗也不过是一个心智7、8岁的小姑娘，能力虽然诡异，但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庄苗提议，去找叶叔叔或者李叔叔，也就是叶达或者李友仁。 此时她们就在搜寻的路上。 肌肉之墙散开，庄曼感觉到空气都清晰了，大口喘着气。 “不要慌！不要慌！庄曼！你可以的！”庄曼拍打着自己的脸。 最近的经历对于她来说，实在太离奇了！ 就在庄曼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在她身旁。 “呀！哎...你是？” 周美荣道：“我是青训营的，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庄曼心想终于遇见一个醒着的人了。 听对方讲了之前的情况，周美荣看向小女孩，表情已经带上了惊异。 好强大的能力。 做她妈妈一定很危险吧！ 周美荣道：“我要去信息科办公区，看看那里的设备能不能用。”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庄曼道：“信息科刚才我们看见了，看了一眼好像所有东西都被砸烂了。” 周美荣皱了皱眉，其实见到所有出口都变成电梯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对这种方法不抱太大希望了。 她将沿途所见得到的情报快速在脑海中分析。 显然，-2楼，那个不知深浅，守着电梯间的女高中生，可能是这栋建筑被封锁的关键。 而这些肌肉男.....在地毯式的寻找某样东西，或者某个情报！ 周美荣对庄苗问道：“小妹妹，你的能力极限在哪里？这些人会醒悟么？能控制多少人？” 庄苗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我不知道....” 也对，觉醒不到半个月，登记流程都还没走完，哪里知道这么具体的数据。 “能让这些家伙，说出情报么？比如是来做什么的？” 庄曼和庄苗还是不够专业，虽然控制了这么多肌肉男，但是却没有抓到要点。 周美荣看向了庄苗，而庄苗又看向了自己的妈妈。 庄曼叹息了一声，对仅剩下的肌肉男说道：“那个...这位很强壮的先生，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么？” 那个肌肉男说到：“虽然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既然庄曼女士想知道的话...我们是求法者，来这里是为了寻找队长姜侯的软肋，我负责搜集记忆寻找位置，另一个人负责看守启灵物，确保退路。” 周美荣一愣。 姜侯队长的软肋？ 软肋是什么意思？克制姜队启灵物？还是姜队能力的弱点情报？ 周美荣说到：“问问他大楼是怎么被封锁的？电梯是什么情况？” 庄曼转述了周美荣的问题。 “大楼被封锁，是依靠启灵物‘无下限电梯’，一个强大的规则性启灵物，涉及空间的奥秘，具体的是由同伙精卫控制。” “怎么出去？” “击败或者控制精卫，但是不能杀死她，一旦杀死她，整座大楼都会陷入空间隔绝之中，因为就连我也不会使用‘无下限电梯’。至于特事科有没有手段破解，我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 “轰！”的一声巨响。 一个肌肉男撞破墙壁，倒飞出来，面部深深凹陷。 另一个肌肉男从烟尘中走出：“我说怎么这么多分身失去联系，原来是有精神类启灵者....” 第212章 乱战 倒飞出来的肌肉男落入了一堆碎石乱砖之中，挣扎着站了起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急忙道：“庄曼女士，退后，小心受伤。” 看着那张被打的凹陷却还在关心自己的脸，庄曼只能害怕的点点头、 另一个肌肉男缓缓走出，脸色阴沉。 庄苗立刻反应了过来，就要再度施展能力，这一幕之前也发生过，身边十多个肌肉男就是这么来的... 由于所有分体断线的都很突然，并没有有用的情报传回去，所以这个新来的家伙并不知道，庄苗的能力是仅仅依靠视觉接触就能发动的。 很快这个肌肉男也步了自己情敌的后尘，眼神渐渐浑浊。 陷入了对庄曼盲目的爱意之中。 周美荣不禁感慨，这也太强了.....真的是A级么？ 可就在周美荣感慨的时候，小庄苗突然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冒出了虚汗。 “不行了....控制太多了....” 果然，再强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无论是时间上的极限，还是数量上的极限。 能够控制十多个肌肉男这样强大的存在，庄苗的能力已经堪称变态。 然而，那肌肉男的分体似乎不止十多个。 越来越多不受控制的分体汇聚在了这一层，而被控制的分体们也开始了反击。 强大的力量，恐怖的体魄，让这里成为了拆迁现场一般。 “轰！” 一个肌肉男一连砸穿了三道墙壁，另一个肌肉男接力对其进行了恐怖的裸绞。 那个肌肉男脖子都被拉长的数分，脸上青筋暴起，强大的力量让其挣扎起来发出“咚咚”的巨响。 听起来有些复杂，实际上也确实格外混乱。 除了肌肉男本体和庄苗本人，没人能分辨出这些混战在一起的肌肉怪物，那些是被控制的，那些不是。 “嚓啦！” 那个被裸绞的肌肉男，直接被拧断了脖子，头颅被拔起了数分，但依旧没有失去抵抗能力，他们的躯体似乎根本就和人类不一样。 但这恐怖的一幕，却让小庄苗脸色煞白，更加的慌张。 两个肌肉男跑了回来，护住了庄曼和庄苗：“他们人多，我们先避退一下。” 周美荣看了一眼，迅速做出了判断，被控制的肌肉男们虽然人数上占据劣势，但凭借着诡异的体质和再生能力，己方绝不是短时间内就会落败的，尤其是在有心要逃跑的情况下。 况且随着己方的肌肉男的损失，庄苗还能补充控制人数。 这里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而比之更重要的是，若是将-2那个不知深浅，高中女生模样的敌人引了上来，就有可能发生一边倒的情况。 庄苗有些虚弱的说道：“姐姐....我们应该怎么做？” 庄曼也望了过来，这个女生显然训练有素，比她们母女更能看清局势。 周美荣心思急转，说道：“你们先朝楼上迂回，实在不行可以舍弃一部分分体，确保能够应对突发情况，另外，借我一个！” _____________ 随着叶达一口紫色烟雾，整个树林都开始步入了死亡。 就连那毒蛇一般的蔓藤都疯狂的挣扎，更不要说其他寻常植物了。 这也是叶达在不能破开对“尸气、煞气”控制的情况下，惟一能使用二者威能的方法。 就是利用卷天香炉做体外储存。 然后喷他一脸！ 连续的三波袭击，这诡异的蔓藤最惨，之前无论蜘蛛还是石头人，好歹和叶达真刀真枪的做过了一场，而这蔓藤都还没摸到叶达脚边，就打出了GG。 其实这蔓藤可能是三者最强、最克制叶达的也不一定，但这口紫烟显然超出了背后那人的预料。 等到紫烟散去，果然蔓藤几乎死绝，只有少数残余还在地上挣扎扭动。 这下差不多了吧？ 不....这下对方终于孤注一掷了。 腐朽枯萎的森林边缘影影绰绰，无数的人脸蜘蛛，三个巨大石头人，还有更多的蔓藤靠了过来。 “不玩葫芦娃送爷爷了，改一波A过来了？” 然而没有意义。 有着紫烟傍身，这种兵海战术对叶达作用不大，人脸蜘蛛和蔓藤都是白给，只有石头人稍稍需要费点手脚。 如此不理智的选择全围上来，说明对方急了。 本尊又不敢出来，于是只能送小兵拖时间。 “雾隐之术！” 叶达小声玩了一句，九州估计没人懂的梗，紫烟弥漫，叶达也动了起来。 “步法：突刺” 双手各持一柄以木为基地的黑冰武器，如同狂战士，背后六根石针悬浮，又增加了一丝神秘色彩。 紫雾边缘影影绰绰，似乎有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类身影，但叶达并未理会，专心对付眼前的怪物海，却暗中让刘小倩去查探。 双武器齐下，砸碎了一具石头人的双手，紧接着两个石针自背后划出两道弯月，射穿了两只偷袭的人脸蜘蛛。 相对而言，三种怪物中蔓藤对紫烟的反应最剧烈，几乎不可近身，其次是蜘蛛，稍稍可坚持片刻，至少足够发起一次自杀式袭击，而石头人几乎没有反应，所以叶达主要的精力都在对付石头人身上。 黑冰武器化作大锤，敲向石头人的脑袋，这石头人质地绝不是普通的石头，以叶达的力量一下也敲碎不了太多。 那就多敲几下。 阵阵白烟从左手弥漫，吸入了鼻腔之中，躯壳之力增加。 “咚！”“咚！”“咚！” 叶达如打地鼠一样，每一下都让石头人大片大片的碎裂，最终只剩下两截小腿杵在地上。 刘小倩飞了回来，那人类虚影已经跑了，对方非常忌惮叶达，也非常忌惮刘小倩的存在。 叶达没有在意，他第一要务是回去青训营大楼，否则有被永远留在这处山林的风险。 当叶达不知道杀了多少蜘蛛，敲碎了两个石头人，地上堆满了扭曲的死去蔓藤的时候。 背后那部电梯，发出了电流涌过的声音。 就像被启动了一般。 叶达立刻退回电梯，果然其上的各种显示都亮了起来。 不再和这些怪物纠缠，也不去找幕后操控怪物的人，叶达果断按下了-2的楼层。 一脚踹飞一只想冲进来的人脸蜘蛛，电梯门缓缓关闭，叶达松了一口气。 他猜得没错，敌人也需要这部电梯，之所有派人在山林里埋伏，就是为了拖住他或者杀了他，不让他回去，因为电梯的启动具备一定的定时性，乃至不可控性。 可惜最后胜利者，是叶达。 也不知是叶达的按键发挥了作用，还是电梯本来就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一股急速上升之力袭来，屏幕上的数字和抽风了一样变换。 “-69” “-30” “-10” “-2” 抵达负二的时候，上升之力陡停，叶达死死抓住一旁的扶手，才没有被抛飞。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女高中生模样的女人，正盘腿坐在电梯间。 第213章 衔尾之蛇 “果然。” 看到电梯里有人上来，高中女生撇嘴道：“我就知道那个胆小的家伙不靠谱，仅仅拖住你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饕餮’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一个两个的...” 此人有恃无恐的盘腿坐在那里，甚至一只手撑着膝盖，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丝毫不为直面敌人而紧张，甚至没有进入戒备的姿态。 叶达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外貌年纪就轻视，要知道百岁老太太白英，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 而且倒立一字马很好看。 叶达没有废话，手指一抬，一根石针飞出，直冲对方肩膀。 没有直接怼脸，是因为需要审问情报。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石针在接近对方身前20厘米的位置，直接消失了。 紧接着从对方的后背飞了出来。 仿佛对方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空间虚无。 空间类能力。 高中女生露出恶趣味的笑容，说道：“这就是那个石针么，九婴找了好几年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就这？” 石针在其背后打了一个转，叶达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石针从后刺来，这次却没有直接刺穿，而是缓缓向前，甚至一半长度消失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依旧没有办法触碰到对方。 高中女生道：“想法不错，可惜没用，本来说想将你拖在那里，结果你还是回来了，不过无所谓了，我不想打打杀杀，只负责操控这部电梯，我们两都安静的坐在这里怎么样？” 叶达没有理会对方，而是一步步走上前，站在了对方面前。 高中女生：“怎么？还不放弃么？我可是无敌的哦。” 叶达抵近观察了片刻，说道：“你控制的空间范围似乎并不大，而且你的鼻翼在动，所以你还需要呼吸。” 叶达左手伸出，卷天之中大量紫烟弥漫而出，将高中女生包围。 然而设想中的效果并没有出现。 “无用的试探，你对空间类能力并不了解啊，你以为你看到的，就一定是你面前的么？也许我在其他楼层呢？也许这里只是我对空间的折射呢？这种烟气有毒对吧，你要不试试用这种烟弥漫整个大楼，也许就能影响到我了。” 叶达道：“你很自信？” 高中女生轻蔑一笑：“如若你也掌握了‘如意妙法’，你也会和我一样自信....” 一个妖艳美丽又苍白脸，突然浮现，对着高中女生的面门。 “啊！！！！！” 属于鬼类的尖啸，可以影响人的灵魂。 可惜，依旧无效。 “哦，这就是那个鬼类么？挺特别的，有点想要呢...” 空间类的家伙，果然很麻烦！ 叶达摸了摸下巴，突然露出笑容。 因为只有他能看到的角度，一个靓丽的身影一闪而逝。 那是周美荣主动显露了一瞬的存在感，让叶达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叶达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周美荣的意思。 于是继续用言语和对方闲聊。 “你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对吧，不然也不会把我调开，说实话，很蹩脚的计划，在找什么东西？” 高中女生似乎真的不想动手，叶达愿意多说两句废话，她也乐意陪着拖时间。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本来也想拿下你的，可是那个家伙不给力啊，怎么说？树林里的家伙被你杀了么？” 叶达道：“不愿意说么，原本我是担心回不来，所以没打算毁掉这个电梯，但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留着它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说着叶达开始破坏电梯。 六根石针如飞梭一般，在电梯内不断出击，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电梯显然不同凡响，刚才叶达上下撞击一点伤痕没留下，但它面对的毕竟是诡异的九阴石砭，很快四面就出现了伤痕。 这电梯也算坚韧异常了，若是普通电梯，一个照面就会变成马蜂窝，连同四周的电梯井。 高中女生咬着牙，表情越来越烦躁。 “你觉得这个电梯能撑多久？我手段很多的，可以一个一个试。” 就在高中女生终于忍不住起身，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 一柄匕首捅入了她的后腰。 没有再次出现空间折射。 直接爆肾。 不得不说，周美荣的“存在感调整”，虽然无法带来正面作战的战力。 但是偷袭真的是一把好手。 周美荣对天发誓，这一下绝对命中，对方的腰子已然报销。 虽然只是一个B级，但没有提防的时候，谁都得挨一下。 比如叶达。 周美荣抬起头时，看到了叶达那张无奈的脸。 周美荣低头再看，自己的小匕首居然插在了叶达的腰眼上。 “哎？怎么...” 回头看去，高中女生出现在了自己背后，自己的位置，被瞬间变换了！ 那高中女生举起两根手指，犹如相互纠缠如衔尾之蛇，那是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手势，看上去即就非常的疼痛。 她的表情也已经变了，显然刚才那一下对她来说也十分惊险刺激。 “原来还藏着一个人，差一点就要被杀了呢....” 周美荣看着叶达腰上并没有血迹的伤口，急忙道：“你没事吧？肾....” “嗯....”叶达面无表情的将腰眼上的匕首拔了下来：“没关系，我肾功能好，你先离开这里吧。” 既然最具威胁的偷袭都起不到作用，那么周美荣留在这里，纯粹白给。 最主要的是，这个敌人可以逆转攻击。 自己可以挨周美荣一刀，周美荣可挨不了自己一拳。 周美荣点点头，然后在叶达掌心快速写了两个字。 然后很听话的隐去了自己的存在感。 叶达感受着掌心的触觉，分辨着字迹..... 一个字是“友”。 一个字是“姜”。 时间有限，周美荣没办法写的太全。 叶达不动声色，暗自猜测是什么意思。 “真无聊...”高中女生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我真的不喜欢打斗，很没意思很没意思，你为什么不能安静的等我同伴回来呢，他是个很喜欢战斗的肌肉白痴。” 两根扭曲如毒蛇的手指，再度旋转，不，那是空间的扭曲。 手指拧成了更夸张的麻花状，甚至听到了筋肉和骨骼“咔嚓”声音，然而高中女生却神情自若。 下一刻，六根正在电梯内乱窜的石针，突然齐齐出现在叶达周身。 明明控制这些石针的是叶达自己，但骤然的空间变化，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一个眨眼，叶达身上就出现了数道伤痕，甚至有几根透体而过。 哪怕痛觉并不敏感，叶达也是不自觉闷哼一声。 然而惊讶的，却不是叶达，而是高中女生。 “什么情况！我明明瞄准的是头部！” 第214章 他们在研究你 叶达一手捂着腰上的伤口，一手将石针收回。 空间类的能力，是真的，真的麻烦。 虽然不清楚对方出了什么问题，但石针这种离体攻击的手段，面对这种诡异的空间能力，还是不要用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巨大的肌肉男，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高中女生举着扭曲的手指，头也不回的说道： “‘饕餮’，还没查到么？我们时间不多了。” 肌肉男走到精卫近前，才说道： “抱歉了精卫，一起合作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们就是敌人了。” 高中女生：？ “我...不，我们要去追逐自己的爱情了，和庄曼女士一起去建立属于我们14人爱的小巢。” 高中女生：？？？？？？？ 我中了幻术？！ 说着，肌肉男伸出萝卜粗细的手指，准确的刺出。 那是他所知道的，精卫的罩门所在。 被称之为“如意妙法”的空间法门，并非无懈可击。 这罩门并非精卫主动透露，而是求法者之间相互提防，他暗中发现的。 代号精卫的女高中生两根手指再度扭曲，随着血肉骨骼的恐怖拧动之音，紧急之下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躲过了这一击。 不远处隐藏的周美荣心里骂娘！ 这肌肉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让你偷袭，你非要出手前瞎BB什么爱的小巢。 谁关心你什么爱的小巢！ 她之前从庄苗手上借了一个肌肉男，就是为了偷袭这个高中女生，结果功亏一篑！ 看到这一幕，叶达也明白了周美荣些的“友”字是什么意思。 “‘饕餮’！你疯了！” 轰的一声巨响。 一个一模一样的肌肉男，如坦克一般沉肩撞穿了电梯间的墙壁，然后又撞在了偷袭精卫的肌肉男身上，将其撞飞。 “精卫，青训营里有不在情报里的强大精神类启灵者，我的很多分体都被控制住了。” 显然这是一个没被控制住的肌肉男，甚至有可能是本体。 精卫眉头一皱，想要骂一句废物，但还是忍住了，说道：“查到位置了！时间不多了！特事科肯定也掌握着空间类启灵物，再找不到我们就得逃了。” 肌肉男在精卫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说道：“我需要收回那些叛乱的分体，你先去吧。” 精卫表情凝重，但还是点点头。 再度抬起了扭曲的手。 随着瘆人的筋骨扭转声，高中女生出现在了电梯门口。 叶达立刻朝电梯冲去，决不能让这个诡异的空间能力者离开，否则再找到难如登天，尤其是还有这个诡异的电梯。 高中女生看向叶达，嘴角浮现了诡异的笑容，两根扭曲的手指再次拧动。 “再见了，小帅哥，今天我们的目标不是你。” 刚要触摸道电梯门的叶达，瞬间被置换到了远处。 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精卫笑的很灿烂。 等到电梯开始了急速下坠的时候精卫收回了两根扭曲的手指。 “呼.....” 松了一口气。 她的状况，远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作为加入求法者时间最短的成员，虽然掌握了“如意妙法”这种顶级法门，但底牌比起老成员来说远远不如。 敢来新训营这种地方搞入侵，哪怕有所依仗，计划周详，可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好在结果是好的，只要坐上了“无下限电梯”，一切就不会再出差错。 下一刻，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后颈。 幽幽的声音突然自电梯内响起。 “哦？看来我猜对了，果然是要需要持续释放的么？你放松警惕有点快啊....” 叶达的声音缓缓浮现。 “怎么可能！你不是....” 刚才不是将他换到了外面么？ 难道对方也有空间法门？ 不可能！那就是...幻术！ 幻术，刘小倩机缘巧合，从李老太太那里得到的能力，并不属于灵体或者鬼类的自带能力，而是来自于高架桥上的老肖。 这一能力叶达用的不多，刘小倩也更多的用在给自己换装这样的小事上。 而真正见识过这种能力的敌人，都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一个是申善荣，一个是丁勇。 哪怕白英也不清楚，刘小倩拥有一手幻术能力。 所以通过白英上交的情报，精卫知道叶达拥有一个鬼类，但却没有提防幻术的存在。 此时，刘小倩已经趁着精卫放松的一瞬间，已经钻入了其体内。 精卫感觉到内腑一凉，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不想被开膛破肚的话，就老实点，或者你可以试试把你体内的威胁转移到体外？” 精卫僵住了。 从胜券在握游刃有余，到受制于人身处险境，仅仅只需要几秒钟。 “操控电梯回去。” 叶达冷冷的说道。 精为摇摇头道： “不行的，每20分钟，只能一上一下各一次，不然我为什么需要拖住你？” “电梯正在去哪？” 精卫现在完全被制住，形势比人强，犹豫了片刻说道：“负七” “青训营大楼没有负七。” “有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而且一般方法到不了，所以才需要借助这部电梯。你不会以为特事科想让你们看到的，就是全部的真相吧？” “呵”叶达瞥了一眼对方：“后勃颈都被捏住了，还想着挑拨离间？特事科作为九州最大的启灵者机构，难道所有秘密都要广而告之？我有不知道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和我有什么关系？” 精卫突然说道：“那如果和你有关呢？” 叶达眉头一皱。 右上角的显示器出现了“-7”的字样，随着一声叮当作响。 电梯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黄的地下室实验室一般的地方。 大量不知名的设备，形成了迷宫一样的走廊，让原本应该空旷的场地，变得拥挤起来。 叶达没有冒然出电梯，而是捏了捏精卫的后勃颈，说道：“-7有什么？” “轻点”精卫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然后才叹气般说道： “这里有姜侯的软肋。” 叶达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精卫悠悠道：“因为他们正在研究你....” 第215章 人药丸、灵肉合一真正的恐怖 叶达抵着精卫的后勃颈，谨慎的走出电梯。 他没有轻易相信敌人的话，甚至没有想当然的认为这里就是青训营大楼地下，不为人知的一层。 不排除这里和那处山林一样，是完全不同于东海的奇异空间。 然而精卫却没有放弃说服叶达的努力。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最早组织内还有人提出过要招揽你，不过被‘九婴’搅黄了，求法者内部其实很松散，对你、我这样有天赋的人来说，比特事科更合适，刚才的‘如意妙法’你也看到了，求法者内部积累的法门数不胜数。” 叶达绕过各类一起组成的墙壁，发现里面还很深。 “特事科在偷偷研究你，你难道不担心有一天被抓起来切片？官方都是黑的，他们会掠夺一切好处，压制一切天才，不服从管理就抹杀殆尽，任何特别的存在都不被允许，只有无尽的统治和压迫....” 叶达低头看向这个外貌年龄最多高中的女生，说道：“你真是大聪明。” 精卫似乎没有理解叶达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的‘超速再生’和‘饕餮’的再生机制不一样，这就是他们想要研究你的原因，想要从你身上找到‘不死’的秘密，你真以为姜侯这么人畜无害？” “他可是九州启灵者里面最利害的那批人，连求法者的首领都对他有所忌惮，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来找姜侯的秘密，这种人，必然是站在尸山血海，躺在阴谋诡计中崛起的，表面上老实，背地里蝇营狗苟肯定少不了，这世界就是这样，想要强大，就要心黑。” 叶达瞥了她一眼，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推着她的脖子，让她速度快点。 精卫见自己的长篇大论似乎没有生效，“切”了一声。 叶达两人绕过一排排仪器，这里仿佛构建之初，就没有考虑过有人到访这件事情，亦或者“无下限电梯”的出口原本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这里隐蔽的一角，以至于叶达感觉自己是在堆满了仪器的仓库中行走。 唯一与仓库不同的，只有这里有着泛黄灯光这件事情。 越往前走，叶达越是谨慎，担心冲出来一个什么敌人。 终于在经过无数弯弯绕绕后，叶达面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 两个巨大的玻璃柱体。 直径有五六米之粗，通体透明，上下连接着天花板和地板，里面充斥着橙黄色的半透明液体，似乎还有灯光射出。 里面，两个人影缓缓沉浮。 叶达瞳孔一缩。 精卫看到叶达的表情，很满意的说道：“你看？当你看清阴谋的时候，你就知道官方不是什么善茬了。” 叶达虽然惊讶，但也没忘了手上捏着的是敌人，走到近前，看着犹如水族馆巨大缸体的结构。 左边的那个，里面是一位没有见过的女性，一席病号服般的白衣，在橙黄色的液体中沉沉浮浮，脸上没有带任何呼吸面罩，如果她不是一件单纯的标本的话，那么就说明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技术。 而右边是一个成年男性，浑身赤裸，胸前一块巨大的结缔组织，像是不正常的愈合了一块巨大的空洞。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叶达认识。 丁勇。 曾经的古文鉴赏课老师，求法者的一员，落云湾被姜侯击败。 精卫看到丁勇的样子，眼神微动，然后看向那个女人，说道：“这是姜侯的隐婚妻子，我们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查到这个女人，据说是趁姜侯不在，被仇家袭击身受重伤，药石无救，哪怕是特事科都没有办法，姜侯培养你，就是因为你的‘超速再生’” 叶达下意识，碰了碰裤子口袋，里面有着一颗玻璃珠。 感觉到自己后脖颈的力度微微弱了一丝，精卫说道： “你一定不知道，作为‘灵肉合一’的拥有者，姜侯可以把一整个活人搓成一颗‘人药丸’，你以为他凭什么崛起的这么快？你知道他吃了多少‘人药丸’么，这就是‘灵肉合一’真正恐怖的地方！不然为什么就连我们首领都忌惮他，现在为了救自己老婆，他更加百无禁忌。” “叶达，你！根本就是姜侯为自己老婆准备的救命药丸！还在帮他卖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关州，平顶山。 不同的州，可能都有自己的平顶山，但凡山顶平一点，在漫长的历史中，就有可能被冠以这样的名字。 而关州的这处平顶山也是如此，只是九州诸多平顶山中的一个。 不过它的名字无人在意，因为这里没有人烟。 最近的九州人聚居地，都在500公里以外，并且只是一个小村庄。 一个月前，就连那处小村庄，都被悉数迁走了。 这里没有四季，只有无穷无尽的积雪，和望不到边的黝黑针叶林。 以及，冠绝天地的灰色雾墙。 这是九州的极北之地。 九州，并非九州人想象中的九州。 九州的官方，也确实隐瞒了许多事情。 许多能彻底击垮普通人认知的事情。 近乎黑色的针叶林，纯白的积雪，成了这里终年不变的景色。 一个强壮的身影，穿着厚重的毛皮袄子，涉雪前行，手上还拿着一个仪器。 正是刚回东海，又被连夜调离的姜侯。 一夜的飞机，天亮就已经抵达了关州最北的机场，再赶到此处，姜侯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疲惫的感觉。 只是此时他穿着关州特有的大袄子，虽然保暖，但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大狗熊了。 还是带着眼罩的大狗熊，俗称熊瞎子。 “不知道叶达他们有没有认真训练....” 姜侯抬头看向极远处，那浩瀚又诡秘，不似人间之物的雾墙。 “原本陆地无形，海面有色，现在就连陆上的都显现出来了，以至于必须把附近的村庄迁走.....” 九州人都感觉到官方在做信息脱敏，却不知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手中不知名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根据姜侯的方向，有急有缓，姜侯则根据声音的指引，朝前探索。 “说起来....文娟最喜欢这种针叶林了....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 所谓望山跑死马，那灰色雾墙看上去近在眼前，却因为过于浩瀚无边，实际距离没有那么近。 姜侯又在无尽的针叶林中，涉雪前进了许久，终于在手中仪器的滴滴急促蜂鸣中，来到了接近灰雾之墙的脚下。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姜侯皱了皱眉头，将手上的仪器放在一边雪堆中藏好。 “本来是来打补丁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一个身影，从针叶林中缓缓走出。 身高接近两米，厚重而修身的黑色皮衣，胸前复杂的排扣和口袋，挂满了各种药水和武器，黑色的长靴深深踩入积雪。 深陷的眼眶，硕大的鹰鼻。 那个身影走到了姜侯面前，站定了下来，露出了笑容，低沉的嗓音戏虐道： “Hello！Yellow monkey!” 面对没有听过的语言，姜侯同样咧开嘴巴，露出一排大白牙，笑道：“你说你妈呢？！” 第216章 敌人的话 平顶山外围。 十来辆军方车辆，围在山脚下的空地处，搭建了一个简陋的临时营地。 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警戒四周，车辆合围的中央，搭起了一个小炉子。 一名关州特事科的成员烤着手道：“兰姐，让姜队长一个人进山，会不会不太稳妥？” 被称之为兰姐的人40多岁，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却更显沉稳干练，声音也有些沙哑：“那可是姜侯，曾经九州三城演武第一，十年前就没有对手的存在，有姜队长在，其他人做后备力量就是最稳妥的策略。” 兰姐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况且灰雾边缘非启灵者不能靠近，并且只有实力极强的人才能真正走到灰雾脚下，其他人都会失去方向感迷失在山林里，弥补灰雾漏洞这种事情，我们去了也是拖后腿。” 能够知晓并参与到灰雾的相关事件中，二人级别都不算低。 “那姜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兰姐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也有几年没见过他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很难说啊....估计哪里受伤了吧...” 年轻的那个想了想道：“话说为啥要专门连夜从东海，把这位姜队长调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兰姐想了想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关州队长太少了吧，我听说东海只有一个城市的辖区，却有六位队长级战力，咱们管着一个一整州，还靠着灰雾边缘，才3位.....人材流失啊，人才流失....我家那臭小子，也天天喊着要去大城市，关州的饺子留得下乡情，留不下人啊...” 正聊着，远处平顶山深处，居然传来了爆炸声！ 所有人，包括特事科陪同成员和战士们，立马震惊的转头看去。 “爆炸？！姜队有带爆炸物？” 一人摇摇头：“没有！姜队只带了探测灰雾漏点的仪器和修补用的东西...” “草！” 兰姐将烟碾碎在脚底，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深山老林，灰雾脚下，原本不应该有人的地方，却有了爆炸。 一个令她头皮发麻的答案浮现，心里却不愿意相信。 同僚寒声道：“要进去么？” 兰姐想了想，道：“姜队身上有求救信号发射器，没有信号不要冒动，让战士们散开，以防....有其他人从平顶山溜走！立刻通知科里，这里需要支援，平顶山必须围的水泄不通！用飞机！要快！” 四周的人立刻动了起来。 拳头捏的死死的，兰姐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如一块礁石一样，盯着刚才的方向。 果然，爆炸声并不是孤例，很快山上就又传来了连续的爆破之声，显然是正在发生战斗。 她想要通过声音分辨是何种爆破物，却觉得又从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动静。 等到第一声爆炸过去近5分钟的时候，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平顶山。 “Rostam！！！” 没听过的语言，不明的意味，却让她更加阴沉。 果然是预想中，最坏的情况。 随着这一声怒吼，整个平顶山的积雪开始躁动，山巅之上的白雪簌簌而下，进而很快化作奔涌的大河，向下席卷。 “是雪崩！” 虽然车队所在的位置尚且安全，但面对天灾，人类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震撼。 又过了10分钟，当爆炸声不再响起，当雪崩也趋于平静，当针叶林恢复了亘古的色彩，一行人警惕又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战斗结束了？可为什么没有信号传出？难道姜队...... 终于..一个雄壮的，身穿大皮袄子的男人，从山上缓缓走下。 他的手中，拎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型身影，拖在雪地里如同一条死狗，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山下的成员们松了一口气。 姜侯正了正自己的眼罩，说道：“抱歉抱歉，打完架发现忘记那个仪器藏在哪了，好像挺贵的吧？就找了一会儿.....” 兰姐松了一口气，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就知道你没问题，山里面什么情况。” 姜侯扬了扬手上的人，说道：“我本来快找到破损处了，结果冒出来了一个这家伙，实力不弱，手段挺多，一会儿嗑药，一会儿是奇形怪状的武器，手弩飞镖啥的，吼声还有特别的功能......” 兰姐深吸了一口，说道：“没事，解决了就好，还好敌人只有一个。” 姜侯却将手里的人扔了下来，摇摇头说道：“不，山里还有三十几个，不过被我打晕后都被雪崩埋了，实在找不到，就出来先找你们....这山得封住，慢慢挖。” 兰姐的香烟掉到了地上。 三十几个这样的？ 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青训营大楼，负七秘密研究所。 叶达看着眼前两个巨大的玻璃缸体，一时间有些恍惚。 姜侯的隐婚妻子？ 这一点并不奇怪，作为长期作战在第一线的人，担心仇家报复牵连，隐瞒妻子的存在很正常。 可..... “为什么丁勇也在这？” 叶达问出了这个问题。 精卫转头看向右侧缸体内的身影说道：“夫诸掌握了‘化水法’，某种意义上也有可能解决其妻子的身体问题，姜侯将其当做了备用的‘人药丸’，只是由于求法者灵魂中都有强大的禁制，他无法完美解决，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妻子，才一直没有尝试，而你才是他的第一方案。” 叶达瞥了一眼精卫，说道：“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 精卫露出两颗小虎牙，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你制住了我，胜者通吃，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喽？” “夫诸被姜侯故意打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特事科才会把夫诸送到这里来泡在药水里，因为他们拿不到又舍不得夫诸脑子里的情报，而姜侯也就有机会入手一颗备用药丸。” 叶达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核桃大小的玻璃弹珠，放在精卫面前。 精卫一愣：“这是什么？” 叶达反问道：“你不知道？” 精卫一时卡壳。 “你看，你所说的东西，你自己也不曾亲眼见过，你是敌人，敌人哪怕说的是真话，也不能往脑子里去，更何况真假难辨呢。” 叶达收起玻璃球，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这是他在-69层的山林中发现的那个违和点。 “整个九州都进入了冬季，为什么那处山林，却是夏季？” 第217章 老师，我来接你了 面对叶达的问题，精卫挑了挑眉毛，说道：“在围墙中长大的人，居然能问出这个问题，还真是让我高看你一眼啊。” 像是说到了兴奋处，精卫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整个九州，都在官方的阴谋之下，九州以外，有着更广阔的天地....甚至远比九州要庞大。” 精卫期待从叶达表情中看到震惊或者难以置信。 亦或者三观碎裂的崩溃感。 然而叶达眼里只有平静。 精卫自讨没趣，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不许动！” 一个声音，从巨大的玻璃缸体后方传来。 一个出现在这里很意外，却又很合理的人，举着一把手枪，缓缓走出。 李友仁。 李友仁看到来者里面有叶达，却并未放松警惕，依旧举着枪，甚至枪口就是指向叶达的。 叶达微微皱眉，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友仁根本没有回答他，而是抬了抬枪口，声音大了几分：“我说不许动，手举起来！” 精卫看好戏一般：“哎呀呀，幕后协助者这就出现了？可惜他好像没把你当自己人啊！” 叶达看着李友仁的眼睛，注意到他的额角有汗水流下。 “冷静点，这个女人是求法者，我现在制住了她，可一旦我放手就不好说了。” 从李友仁拿枪的姿势来看，他显然是接受过训练的，但起伏的胸膛和额角的汗水，暴露了他没有实战经验的事实。 但这些，都不应该是他将枪口对准叶达的理由。 “我不管你是谁，我数到三，再不将手举起来，我就开枪了！” 叶达眉头越皱越深。 这个家伙..... 精卫的话，不可避免的在脑海中缭绕。 “你不会以为特事科想让你们看到的，就是全部的真相吧？” “他们在研究你。” “他想要从你身上找到‘不死’的秘密，你真以为姜侯这么人畜无害？” ...... 李友仁冷汗直流，开始了倒数。 “3....” 叶达捏着精卫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 要松手么？这个空间能力者还能再抓到么？刘小倩能制住她么？ “2....” 扭断精卫的脖子？然后再和李友仁算账？可“无下限电梯”怎么办！ “1....” 等等！ 叶达低头看去。 精卫的右脚，帆布鞋中隐隐有血水渗出。 他一瞬间明白了！ 左手向前一挥！ 打碎了面前，薄薄的一层空间屏障。 某种脆弱，一触即溃的东西，一直挡在叶达的面前。 屏障破碎瞬间，李友仁睁大了眼睛，仿佛此时才看到了叶达。 然而已经晚了。 “砰！砰！砰！” 他已经扣动了扳机。 三声枪响，三枚子弹射向了李友仁本以为是精卫胸口的方向。 而那实际上，是叶达的手。 两发命中，一发落空。 精卫显然早有预谋，混乱之中抓住机会，不顾一切的挣脱，哪怕叶达的手几乎将她脖颈上细嫩的皮肤扯下。 电光火石之间，两根手指如蛇一般扭曲。 叶达还没有放弃，大喝一声：“小倩！” 精卫一口鲜血喷出，其中夹杂着内脏碎块，胸腹也被大量鲜血然后，凄惨无比。 但她也已经成功了。 因为，她已经出现在了右边的罐体里。 罐体内，看着玻璃外的叶达和李友仁，精卫露出了微笑。 此时她胸腹破开了一尺长的裂缝，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内脏蠕动，脖子上是五道深深的指痕，青紫的血丝隐隐渗出，嘴里全是鲜血，手指和脚指也全然扭曲骨折。 精卫却紧紧的抱着丁勇，恨不得将融化在身体里一样。 “老师，我来接你回去了....” 下一刻，二人消失在了玻璃罐体中。 从头到尾，这才是她的目的。 哪怕“饕餮”，也被其蒙在鼓里。 随着精卫与丁勇的消失，李友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达？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怎么回事？” 叶达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罐，无奈说道：“那个人拥有空间能力，刚才似乎折射了一层薄薄的空间，让你看不见我听不见我，甚至视觉都有所错位....” 叶达无法去责怪李友仁，以他的角度，一个研究人员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 因为幻术被制住，又因为幻术而逃脱么....报应来的太快了。 右手的抢孔逐渐愈合，腐朽的子弹被逼出体外，落在了地上。 若果是以往，叶达可能会一脚碾碎就算了，但今天，见识了这么多事情，他弯腰将两枚弹头捡了起来，装在了口袋里。 李友仁还有有些懵，大概半小时前他接到信息科最后的消息，说有入侵者，紧接着就失去了全部的联系，就连能回到地面的特殊电梯也失去了作用。 之后他一直被困在这里，也越来越紧张，迟迟不见情况恢复，也不见支援、联络。 刚才听到动静，李友仁就躲在了罐体后面，然后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人，走到了这个青训营的绝密地点，首当其中就将其当做了入侵者。 没想到其身旁还有一个将其制住的叶达，只是他看不到。 叶达拉起李友仁，这位研究人员腿都是软的。 他看向李友仁的眼睛，缓缓道：“这是哪里，里面的是谁？” 李友仁望着叶达认真的眼神，嘴巴动了动，最终说道：“虽然你已经看到了，但我依然无权向你透露太多，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一处维生装置，因为一些伦理上的原因，无法对外公布，当然我们也不常使用它....” 叶达却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带着不可回避的语气追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丁勇，这个女人是谁？” 见李友仁有所由于，叶达补充了一句。 “你可能听不见，但刚才那个求法者已经说了，这是姜侯的妻子，那么她是么？” 李友仁看向玻璃缸内仅剩下的一个人影，那个一袭病号服般白袍的女人。 李友仁推了推眼镜，叹了一口气，他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拒绝熟悉的人。 所以才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研究员吧... “是的，她是姜侯的....妻子，文娟，不过她已经永远醒不过来了，她的情况...比‘丁勇’的更加彻底....我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什么效果。” “若不是担心入侵者破坏缸体伤到文娟，我也不会冒险出来....我这种研究人员应该找个角落里躲着才是.....” 第218章 尘埃落定 “既然治不好，为什么要在这里泡着？” 李友仁摘了眼镜擦了擦汗，说道：“总归有一线希望不是么，若是你，你会轻易放弃么？九州有这么多神奇之物，神奇之人，也许某一天就能有转机呢？” 叶达将刘小倩收回手臂，虽然李友仁可能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现过对方的存在。 “她受的什么伤？” 李友仁摇摇头道：“姜队送过来的时候已经相当于死人了，我觉得若不是姜队用他的‘灵肉合一’强留了一线生机，文娟恐怕一点希望都没有，我们用尽了手段也检测不出来受了什么伤，姜侯也不愿意说。” 李友仁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我和姜侯多少算有一点滥用职权了，文娟是我大学同学，还是我介绍他两认识的，实在不想放任不管.....” 叶达看着李友仁，心思却突然飘到了别处。 他没那么容易被精卫挑拨，但也明白.... 人....都不只有一面... 信任、亲密、友谊、认可.... 可能都只是特定情况下的，特定表现。 就像无人知道他叶达这幅皮囊之下，是人是鬼一样。 叶达犹豫了一下，没有将口袋里的玻璃珠拿出来和李友仁对峙，而是转身说道：“我们想办法上去吧，精卫逃掉了，但不知道大楼的封锁解除了没有。” 李友仁点点头。 叶达先是跟着李友仁，来到之前和精卫出来的地方，果然。 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应该没有电梯，怪不得之前和精卫出来，感觉布局和位置都很奇怪。 也让叶达对名为“无下限电梯”的启灵物更加忌惮。 凭空创造一个电梯入口么... 之后二人来到了负七层正常情况下的出入口。 “前面有部电梯，可以从负七直达负四。” “青训营大楼还有负四？” 负三就是车库了... 李友仁道：“保密性要想好，结构性就得下功夫，负四的的电梯可以直达九楼的秘密电梯。” 呵呵，不但人是有很多面的。 楼也是有很多面的呗？ 看到这里的电梯恢复了正常，李友仁松了一口气，之前这里的电梯变成了不认识的模样，也操控不了，他被困死在这。 二人如李友仁说的，先是来到了负四，然后转到了九楼，就此才算步入了正常的青训营结构里。 看到九楼躺了一地的人，李友仁脸色难看。 叶达趁其背对着自己，沿途路过的时候，一缕缕白烟从小指弥散，钻入了这些人的体内。 他现在生命力白烟很充足，可以让这些人多撑一会。 从已经恢复正常的窗户往外望去，果然青训营大楼外面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装甲车，直升机，大量特执队成员，不过带队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似乎是东海六位队长中的某一个。 这些人可能早已经察觉了青训营大楼的异常，只是“无下限电梯”将整个大楼隔绝，以至于里面的人感觉不到外界。 外墙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十几个特执队成员，正在从楼顶进行快速索降，试图从不同的楼层突入进来。 但是叶达还是担心负二层周美荣他们的情况，那个肌肉男并没有那么好解决，如果和精卫一起撤离了还好说，如果没有..... 困兽犹斗，最为危险！ 以精卫最后那神经病一般的状态，很可能直接就卖了那个名为“饕餮”的肌肉男。 “封锁已经解除了，支援也来了，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下面看看。” 李友仁点点头，准备老老实实呆在九楼。 指了指一个方向：“正常的电梯在那边。” 叶达却摇了摇头：“我赶时间。” 说着，一跃撞碎九楼的玻璃，跳了下去。 李友仁指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叶达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望见了冲向了天空。 下坠之前，和正在速降的特执队成员挥了挥手，吓得对方差点钩子没挂上。 叶达以后仰的姿势落下，现在这种程度的坠落对于他已经很轻松了，空中流畅的调整了姿态，然后伴随着沉重而不剧烈的闷响，落在了地上。 刚一落地，数把步枪指了过来，叶达出场的姿态太过特别，虽然很帅，但也很可疑。 “我是青训营曙光小队队长叶达，敌人是求法者，疑似有残余力量遗留，我现在要去负二支援。” 叶达高喊一声，然后没理他们回应就冲了出去，本身跳楼就是为了省时间。 一帮子特执队成员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枪，任由叶达又冲进了青训营大楼。 几乎同时，战术耳机里就传来了指挥官的质问。 “为什么不制服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拘束弹没有开枪？！” 特执队成员道：“长官，那位应该是自己人....” 然而换来的却是咆哮：“他说是自己人就是自己人？那我还说你是求法者呢，我是不是可以击毙你？！我的命令只有执行！没有质疑！！” ______________ 叶达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径直从楼梯间去往了地下二层。 负二已经如同废墟一般的场景，让叶达心里一紧，周美荣，伍绯，李子丰他们可是都在这里.... 由于通风不佳，浓重的粉尘形成了烟雾，能见度极低。 踩着碎石乱砖朝内搜寻了片刻，叶达终于找到了几个人影。 不过情况却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周美荣、李子丰、伍绯、大背头四人，身上最多算轻伤，没有太多问题，此时四个人围着一个棺材一样的发光立方体啧啧称奇。 在一旁，庄曼正抱着已经睡着的庄苗靠在墙边，看上去也累的不行。 好像大家都没事.... 而那处棺材一样的发光立方体，里面则拘束这一个肌肉狰狞的男人，正是“饕餮”。 这立方体勉强比饕餮大一点点，他在其内手不能抬脚不能撑，根本无法发力，混身涨成了青紫色，却无可奈何。 看到叶达走来，周美荣第一个发现，挥了挥手道：“队长！你没事吧？！” 李子丰：“哎？队长？你也在楼里？” 任仕林：“你真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么？这么久你去哪了？” 话少的伍绯只是如释重负的颔首示意。 庄曼也露出笑容，看到叶达，她就安心了。 叶达对众人点点头，确认了无人重伤后，说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周美荣显然有些兴奋，说道：“电梯间之后，三十几个肌肉男混战，两方谁都拿不下谁，整栋楼地基都要被砸碎了。” 叶达心想这栋楼地基可比你们想象的深，负二层可能连腰部都算不上... “后来这个肌肉男的本体转换了思路，强行收回了所有分体，本体越来越强，小庄苗也累了，实在无法控制本体。” “之后子丰他们也出来帮忙了，可惜我们远远不够看，结果突然下来一个....” 说道这里，周美荣思路出现了卡壳，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下来了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大叔？大伯？反正没到爷爷，一个照面就制服了这个家伙。” 这时一个身影穿过烟雾，走了出来。 “我确实没到爷爷的程度，不过周美荣同学，对自己学校的教导主任如此陌生，是不是不太合适？” 一个叶达意想不到的熟人走了出来。 第219章 你永远可以相信主任 周美荣大惊：“你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这太离谱了吧？ 话说正经大学生谁会记得教导主任长什么样，又不是初中高中！ 周美荣向叶达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叶达看到岳健康，也放松了下来：“怎么是岳主任来救援？辛苦了。” 对于这位自己学校的奇人，叶达还是很尊重的。 岳健康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也很无奈，本来我正在赶材料，突然接到刘校长电话，说希望我支援一下特事科，直升机已经停在学政楼楼顶了.....” 实际上，特事科发现青训营的异常，比叶达他们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早在青训营出事后的第四分钟，特事科就检测到了青训营的信号中断，随后迅速联络周边力量确认问题。 被“无下限电梯”影响的，只是整座大楼，不是整个园区，要知道这附近一片土地，都是特事科的。 很快大楼外部所有门窗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假电梯结构这件事，就被上报了上去。 而得益于之前一段时间“无头肌肉男”巡游东海夜空搞出了大乱子，特事科专门针对突发的大规模事件制定了一套紧急应对措施，力求10分钟内就做到紧急出动，全面调动。 除了常规的支援力量以外，特事科针对青训营“被疑似被空间启灵物隔绝”的情况，想起了之前在东海大学灵子事件中，表现惊呆众人，某平平无奇教导主任。 灵子事件，也是一种空间异化，甚至是最高级的空间异化。 于是岳健康莫名其妙就坐上了直升机。 抵达后略微尝试，他确实可以进入这里，并且和之前一样，可以带一个人。 这次没有队长级的和他一起闯关了，而是一位有着感知类启灵能力的战士。 进入大楼后，那名战士迅速指出敌人在负二层。 然后岳健康下了楼梯。 然后岳健康看到了一个显然不是好人的肌肉男。 肌肉男对于新出现的敌人，用砂锅大的拳头表示欢迎。 肌肉男打出了GG。 这，就是岳健康平平无奇的一天。 大概吧.... 叶达看着将肌肉男拘束起来的立方体，他倒是没有太奇怪，毕竟自己之前被送去医院的时候，也体验过一次，完全无法挣脱，似乎和力量大小没关系，是属于规则的力量。 只是...岳主任是怎么进来的？那时“无下限电梯”应该还没有解除吧？ “岳主任...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岳健康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块老式的纯色手帕，捂在口鼻隔绝浓郁的灰尘，说道：“没什么，我的能力就是屏障而已，不过在屏障的基础上，有一点额外的小功能。” “我的屏障，可以隔绝灵子，你可以理解为封印或者说驱逐灵子吧，平时也没什么大用。” 叶达一个后仰缩脖。 周美荣等人大吃一巴！ 好一个没什么大用。 听起来屌爆了好吧！ 九州所有超凡都是由灵子构建的好吧？ 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岳主任？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任仕林张大了嘴：“姜队说东海藏龙卧虎，我还不信，原来是谦虚了呀！这已经是藏神纳仙了呀！” 这时候，浓烟之中又走出了一个身影，似乎是个小战士。 “岳老师，你的钢笔找到了！” 岳健康露出欣慰的表情，刚才一片混乱，自己的钢笔掉了出去，找半天了。 这可是东海大学建校50周年师德纪念版！ 突然。 “踏踏”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负二层涌入了大量特执队成员，常规的支援力量终于也赶到了，不过危机显然已经被某平平无奇的教导主任解决了。 由于联络已经恢复，那个被岳健康带来的小战士早就将负二的情况通知了外面，所以没有出现众人被抢指着的乌龙场面。 不过立刻有人围上了还在屏障内挣扎的“饕餮”。 他最大的不幸，就是在分体众多的时候遇见了庄苗。 又在只剩本体的时候遇见了岳健康。 亦或者，信任了精卫才是他最大的错误吧..... 这也将是第一个被活捉的求法者成员。 “咕噜” 轮子转动的声音，叶达低头一看，话痨滑板驮着玄水棍和他的背包，不知何时溜到了他的脚下。 叶达拾起背包和滑板，心想这家伙还挺靠谱的，知道主动拎包。 就在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众人以为这场突发事件就要结束的时候。 “哒哒哒”的靴子声传来。 原本保持队形的特执队战士，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个足有一米八高的女性，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单单身高，就已经足够将她和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区分开来，她并非那种高挑纤细的模特身材，而是带着一股子沉稳，一身特事科高职风衣配合黑色长裤长靴，让其看上去生人勿进。 “你就是叶达对么？” 来者简明扼要，直接找上了叶达。 叶达微微皱眉，说道：“我是，怎么了？” “我是特事科五队队长柴蓝，你是否去过了负三层以下？” 叶达不明所以，点点头。 “你是否和入侵者单独接触过？有过沟通？” 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但叶达还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那么根据规定，我必须暂时对你进行拘束审查，由专门部门来判断你是否有潜在风险。” 女人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特执队成员有所犹豫，但回想起地面上时，刚才队友的处分，还是咬牙上前了一步，隐隐将叶达围了起来。 周美荣急道：“怎么能这样？这栋楼也许还有这怪物的分体也说不定，敌人都不确定有没有抓完，就先抓自己人？” 李子丰也赶紧用特执队的战术手势示意大家停一下，急忙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叶达直视着自称五队队长的女人柴蓝，原本两人的身高应该相仿，可对方一双靴子，硬生生比叶达还高两指，以至于叶达微微有些需要仰视。 不过他的眼神毫不畏惧。 “我不是特事科的人，只是接受青训营的培训，被你们牵联卷入袭击事件就算了，现在还要抓我？有什么疑问坐下来谈谈不行么？” 一直以来，由于姜侯和严永亨的关系，叶达对特事科的感官都极好，也没有任何冲突，青训营的训练也让叶达汲取了许多，乃至拿到了诸如“玄水棍”这样的好东西，每个月还有补贴发。 没想到遇到第一个姜侯、严永亨以外的队长，就是这么个角色。 柴蓝不为所动：“抱歉，规矩就是规矩，你不是特事科的人，依然要遵守特事科的规矩，平民也一样。” 叶达也有了几分火气：“如果我拒绝呢？” 柴蓝平静道：“你没机会拒绝。” 森森寒气弥漫，叶达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脚居然被冻在了地上。 这家伙，是冰或者寒气类能力？ 叶达冷笑一声。 和我玩冰？老子睡冰柜的！ 正要挣脱反制，却有一人动手比他还快。 “啪”的一声，叶达脚下冰块碎裂。 紧接着六面屏障凭空浮现，将柴蓝困在其中。 一如一旁的饕餮。 “队长！” “什么情况？！” 周围的人乱了起来。 岳健康面色不善的说道：“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学生动手？这位女士，不知道你口中特事科的规矩，经不经得起法律的推敲，还是说你一个人就可以代表特事科？” 柴蓝一拳锤在屏障上，却纹丝不动，狂暴的寒气在其内翻涌。 却屁用没有。 饕餮都无法挣脱的屏障，她更是无法撼动分毫。 柴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愤怒，甚至狰狞。 “岳老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岳健康面无表情道：“拘束一个随意袭击他人的危险份子罢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回头会以东海大学的名义，向特事科正式提交抗议，至于眼下么……” 岳健康拍了拍叶达的肩膀，又看了看周美荣，示意他两跟上。 叶达嘴角翘了翘。 这样的教导主任，喜欢！ “我就先带我的学生们回去了....笔录什么的，让你们的人来学校，并且必须在校方的参与下进行。” 柴蓝在屏障内已经不再挣扎，但任谁都看得出其在压抑怒火。 “我不动叶达了，将屏障解开！” 岳健康头都不回，说道：“和那个怪物一样，罚站两小时。” “走了叶达，你最近请假有点多。” “这个啊...我争取以后不会了主任...” 周美荣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脸上也有点兴奋。 岳健康和叶达的声音渐行渐远。 “启灵终究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要学有所成，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您老说的对...” “我还没那么老....” 第220章 直至身心不惑 叶达、周美荣跟着岳健康，离开了青训营大楼。 一时间无人敢管。 当然，绝大部分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的时候是做直升机，回的时候要打嘀嘀。 三人离开了戒严区域，稍稍走远了两个路口，站在马路边等车。 可能由于这边出了事情，所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周美荣哈气暖着小手，小声道：“特事科太小气了，也不知道送一下。” 虽然刚刚认了个脸熟，不过周美荣已经成了自己学校教导主任的小迷妹了，说话都是朝着岳健康的。 岳健康摘下眼镜，用手绢擦了擦，上面全是粉尘：“可能没反应过来吧，况且毕竟是把那个丫头困住了....我也有冲动的时候啊....” 回过头来说，长期从事教育和公职两方面工作的岳健康，又有些感慨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周美荣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帅气的！主任！” 叶达也点点头：“相当的帅气！” 岳健康难得笑了一下... 上次有人夸他帅，大概得是二十年前了。 等车的功夫，岳健康干起了老本行。 “叶达，是不是青训营的事情牵扯太多精力了，你和你们系的王维文，最近请假太多了，虽然你们成绩都很好，但也不合适....” 叶达低着头，沉默了半晌。 暗中隐藏的求法者，姜侯的扑朔迷离，九阴石砭的秘密，叶建国的难测，诸多事情在脑海中翻滚。 体内的《入世活法》，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动静。 刚来东海时发下的弘愿还历历在目…… 自己，真的还能够读完大学么，能完成最早的目标么？ 一旁的周美荣明显的发现，叶达原本轻松的神态，变得低沉了起来。 气场也有些捉摸不定。 叶达呼出一口浊气：“岳主任...有的时候，我也想每天简简单单去上课，至少我刚来东海的时候是这么计划的，但是现在感觉...很难了，而且往后会越来越难...” 岳健康看着叶达的双眼，多年从事教育工作的他分辨的出来，叶达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找借口。 将擦眼镜的手帕塞回胸前口袋，岳健康背着双手。 此时叶达才发现，这位教导主任，其实是有点驼背的，五十多岁的年纪，长期伏案工作，在所难免。 只是岳健康平时严肃又严谨，总叫人下意识的忽略这一点体态上的瑕疵。 给人一种，他永远板直了身体的错觉。 “叶达，开学典礼那天，刘校长的讲话，你有认真听么？” 叶达仔细回忆了一下，只记得那天所有新生站在图书馆前的空地上，刘校长确实讲了不短的话，包括岳健康也讲了一段，但....谁会去认真听呢，更不要说记住.... 岳健康并不意外，温和道：“叶达，人生是由很多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组成的，如果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相互冲突，你觉得应该放弃哪一个？” 叶达想了想，说道：“短期目标。” “不，你应该放弃长期目标。” 叶达意外的抬头看了一眼岳健康。 “或者说，你们这个年纪，应该放弃长期目标，因为你们的长期目标，往往并不够明确，也并不够坚定，甚至是一厢情愿的。” 岳健康指了指自己。 “而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是需要放弃短期目标，去追求长期目标的时候，因为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从事教育工作近30年，以前总有老师大谈‘立长志和常立志’的问题，在我看来，现在社会变化日新月异，三五年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让一群本就不成熟的学生立长志，不过是教育工作者的惰性驱使罢了，总希望用简单的大道理就教好学生。” “叶达，你给自己的人生，设立了一个特定的长期目标，但这个长期目标，是受制于你的经验和认知的，以前我的老师和我说过一句话，叫‘想法都是阶段性的’，人生目标也不过是想法的一种。” 不要去担心什么刚来东海的计划和现在的自己无法兼容，这几个月你变化很大，成长很多，用过去的自己，测定现在的目标，也不过是另一种刻舟求剑罢了。” 岳健康这番话，和以往常听各路老师讲的大道理有很大的不同。 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岳健康拉了拉自己的老干部夹克，转过身去，迎风而立，背着双手，犹如一个旧日文人，悠悠道： “‘年少之时，量己身志与才，常测常新，直至身心不惑，百测不摇，方知为何而生，为何而死’。这是与你同名的神童叶达所说名言警句，作为教育工作者，我将他送给你，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叶达看着岳健康的背影，突然有所明悟。 所有人，都不止一面。 同样也会变化。 想法都是阶段性的，然后在不断变化的想法中，去寻找那个不变的本心。 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成长了这么多，拥有了这么多。 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家具城里看到会发光的剪刀都惊讶的家伙了。 何必刻舟求剑？ 出乎意料的。 体内许久未曾变化的《入世活法》，松动了。 叶达明了，这不单单是岳健康的话起到的作用.... 而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积累。 也许自己早就能够让《入世活法》更进一步了，只是他有一些自己都没发现的迷茫。 而且，叶达有信心。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之后《入世活法》的修行，会越来越顺畅。 叶达也难得露出了笑容，与岳健康面朝一个方向，一前一后，迎风而立。 “岳主任，谢谢，受教了。” 岳健康没有转头，只是微微颔首，嘴角却也不自觉的上扬。 “不过岳主任，神童叶达，并没有说过那番话。” ..... 一阵冗长的沉默。 “叶达。” “岳主任您说。” “你的专业课知识，确实很扎实呀....” “主任您说笑了，我全系第一，这点水平还是要有的。” “好吧...其实那段话是我现编的...” “那更帅了岳主任。” 第221章 血肉结晶 将岳健康送上了车，叶达和周美荣在路边招手告别。 “咱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太利害了吧，那可是柴蓝哎！我感觉和做梦一样！” 叶达《入世活法》有所松动，心情不错，问道：“柴蓝很有名？” 周美荣道：“我来东海之前就了解过，她是东海唯一的女性队长，也是现役队长里最年轻的一个，原本还以她为目标呢，没想到今天一看，人品不行！嗯....实力好像也不太行...” 叶达思索道：“那是岳主任的能力太无解了...不过我总感觉，她对我有特殊的敌意，而不是真的公事公办。” 周美荣一愣，说道：“怎么说？” 叶达回忆起刚才的冲突，不确定道：“似乎....是针对曙光小队的敌意，抓我难道只是为了让姜侯难堪？或者是特事科内部的什么斗争？” 周美荣说道：“真的假的？对曙光小队有敌意？她一个队长想找我们麻烦岂不是太轻松？” 叶达两手一摊：“没事，大不了最近不训练了，我们老实上课，她要有胆子就去东海大学找我们吧，让岳主任罚她站。” 一想到这个画面，周美荣就觉得好笑。 “你怎么回去？我们叫个车还是你踩滑板？” 叶达想了想：“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趟别的地方..” 说着，周美荣想起了什么，蹲下拍了拍话痨滑板：“今天谢谢你啦，救了我们一命！” 话痨滑板不自然的蛄蛹了一下：“知道就好！下次小心点！” 叶达瞪大了眼睛..... 这个家伙...不会是害羞了吧？这是什么恶心的隐藏属性？ 又送走了周美荣，叶达踢了踢还在原地磨轮子的话痨滑板。 “去九州医院。” 一路风驰电骋，东海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青训营被突袭事情不算小，但毕竟不是发生了爆炸，或者天上飘着个无头巨人，所有惊心动魄都是在建筑内发生的，外界并不知道。 九州医院周日只有急诊科，不过行政楼还是畅通的，陈九的院长办公室就在这里的顶层。 路上已经电话和陈九说了，所以叶达刚到楼下，就看到了一个正在门口守候的人。 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男子。 看面相有点眼熟，但记忆并不深刻，不过其身上浓厚的阴气味道，还是让叶达确认其身份。 老周，或者说被他注灵过后的老周。 见到叶达，老周很恭敬的摘帽，鞠了一躬：“叶先生。” 叶达看着他头顶茂密的短发，有些奇怪... 陈九水平这么高么？死人也能长头发？ 他记得那具身体，身前好像是化疗还是什么，头发都掉的差不多了。 老周似乎看出了叶达的疑惑，说道：“做了个植发，得益于您的帮助，这具躯体终究是要长期使用的。” “死人也能植发？！” “我直接缝死在了头皮底层。” 叶达：.... 行政楼三三两两的医护人员路过，叶达和老周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由于强降雪天气和气温骤降，关州北部地区出现了50年难遇的气候灾害，部分公路被封闭，请计划出行的民众，提前规划路线，避免受到影响.....” 电梯间内，一旁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 叶达看了一眼。 好像姜侯就是连夜去了关州，这两件事有关系？ 来到顶楼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陈九已经在此。 “叶小友，请坐。” 照例，陈九一杯清茶，叶达一杯清水，不过斟茶的从陈如烟，变成了老周。 差点意思。 “如烟那孩子去逛街去了，这是她现在最爱做的事情，东海各大商场都被她踩破了...”陈九闲聊了起来。 “她倒是挺有钱。” 不知是自己的积累，还是陈九买单。 没想到陈九冒出一句：“那孩子买了几张彩票，由着她去吧。” 叶达好悬没一口热水呛出来。 为九州彩票事业默哀一秒钟。 “老周和如烟这段时间都很顺利，与躯体的融合度越来越高，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状态，老周刚开始的时候，还总忘记躯体不能穿墙呢，哈哈哈。” 看得出，陈九的心情不错，老周和如烟的变化，是真的让这位东海灵体之王感觉到开心，并且不出意外的话，他手下越来越多的老伙计，都可以享受到这种待遇。 根据陈九的研究，等到灵体彻底和躯体融合，产生共鸣，它们就可以像是脱衣服一样使用躯体，不需要再有叶达帮助，白天御使躯体，晚上褪去修养。 “对了，我又积攒了三具合适的躯体，正准备这两天联系叶小友呢，可能需要叶小友在劳烦一次。” 叶达想了想道：“我最近，可能会离开东海一趟，归期未知，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最好一次多搞一些。” 陈九闻言一愣，但还是点点头道：“好的，我会全力促成此事。” 顿了顿，陈九说道：“如果需要帮助，叶小友直接开口便是。” 这是应有之义，叶达目前没有索取什么，所以陈九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叶达想了想，摇头道：“暂时不劳烦了。” 还不是时候。 说完，叶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玻璃球。 “这次来，是专门想问问您，能不能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玻璃球放在了茶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陈九表情慎重了很多，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摸出一把毛笔，朝着玻璃球点了一下，玻璃球自行飞到了他的面前。 “哦？这个材质.....老夫倒是从没见过...” 玻璃球在陈九面前不断旋转，陈九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又用手在其上虚握着，闭着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片刻之后，陈九猛地一睁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似乎....是某种血肉异化？” 叶达道：“您确定么？” 陈九又仔细感应了许久。 “不会错，这确实是某种血肉的异化产物，似乎是被高明的法门或者启灵能力影响....” “果然现在的启灵者也不容小嘘啊，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故事啊...” 叶达的心却已经飘远。 “你叶达，不过是姜侯给自己老婆准备的一颗人药丸子！” 第222章 我是 “是么，发生了这样的事么....抱歉，我不该请假的...” 王维文一边夹着电话，一边解开绷带。 右手小臂上缠着一圈又一圈，似乎刚受了伤。 当绷带最后几层的时候，透露出来了一抹红色。 “子丰他们没受伤吧？” 王维文将手机换成了公放，腾出手来将绷带彻底拆开。 里面的红色却不是血液，而是一层红色的毛。 从伤口之中，密密麻麻的长了出来。 查看了片刻，确认伤口依然没有愈合，王维文暗中叹了一口气。 然后迅速将绷带重新缠上，缠的很紧，不留一丝缝隙。 “我？我还好，就是有些事情耽搁了...” “王维文！” 电话那边，叶达突然叫出了他的全名。 “最多一周，我就会离开东海，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能不能回....我是说年前能不能回来也不确定。” 王维文愣了愣，用袖子遮住绷带，说道：“我知道了...你要去哪？需要帮忙么？”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比如打不过的，搞不定的，找不到的！最好早点和我说！别TM打哑谜了！” 叶达罕见的爆了粗口。 王维文动作一顿，电话里两边都没了声音。 良久之后，两边又都笑了起来。 “日了狗了，我真是服了，还有我这样硬抢着要去帮忙的！” 王维文也笑了，咧开嘴几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就是，哪有自己上杆子要帮忙的，哈哈哈哈.....” 笑了好久，王维文拿起手机。 对着麦克风说道： “那你帮我写副字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确认好行装，关灯出门。 作战服，玄水棍，滑板，就连第四代白英甲虫，都被装在一个塑料盒子里随身携带。 上次这么整装待发，还是去“德山”齐纳九阴的时候。 不过此时叶达心里的紧张丝毫不亚于那天。 就是因为王维文的那句：“你帮我写副字吧” 今晚这是...坦白局么？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王维文两人，互相有了怀疑？ 大概，刚认识的时候？ 毕竟两人的名字，是这么可疑... 王维文、叶达…… 别人不会当真，二人自己心里能没犯过嘀咕？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又互相有了不深究的默契呢？ 大概，是认可了对方是自己朋友的时候。 至少叶达是如此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做朋友不是做侦探，更不是做爹做妈，叶达很清楚，探究秘密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失去友谊。 王维文，是叶达到东海后的第一个朋友，帮助叶达在最初的时候融入了大学生活，《入世活法》好几次松动的事件，王维文都有参与其中。 所以叶达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探知欲，就像他也不想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样。 王维文也是一样。 不过今晚，好像这种微妙的默契，就要被打破了。 叶达踩着滑板，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一处公园。 此时已经是夜晚，四下无人，王维文独自坐在秋千之上。 叶达走到近前，拎起滑板，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灯光。 “摇摇乐？” 王维文抬头笑道：“请坐！” 这种展开是叶达没想到的，总感觉一坐下，王维文就要开始讲自己700年的人生故事了呢。 然而并没有。 王维文说道：“罗超你还记得么？” 叶达点点头：“被永生会抓走的那个高中生。” “那孩子是维武这么多年来，惟一交到的朋友，而且本身也挺不幸的，维武一直央求，所以我最近就在忙这件事情。” 叶达思索了片刻说道：“永生会的事情，好像没必要你一个人处理吧？特事科应该也很重视才对。” 王维文点点头道：“我自然不是单枪匹马，实际上之前都是和特事科朋友一起行动的，你知道我熟人多，进展也不小，我们一度将罗超带领的永生会逼到了绝境....” “等等？罗超带领的永生会？”叶达有些疑惑。 他没有跟进过后续，听到这个多少有些错愕。 “别打岔，罗超现在...自称‘垂慈之子’，他是所有被寄生者里最特殊的一个...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永生会变得麻烦了很多，原本一切都挺顺利的，直到前几天，特事科却突然禁止了我再参与任何行动，我被排除在外了，后来听说，是五队队长以我没有执法权为理由提出的异议。” 又是五队队长，那个柴蓝。 看来叶达猜的没错，对方确实对曙光小队抱有格外的恶意。 “那个柴蓝和我们有矛盾？不对，应该是和姜侯有矛盾？我今天也被针对了。” 王维文摇摇头：“没听说过。” 叶达敷衍的晃了晃秋千，说道：“且先不谈这些，我觉得，你本身就是因为私事参与的，抽身出来也是好事，垂慈之神的寄生是不可逆的，王维武那小子再不愿意，也要面对现实...” 王维文却苦笑道：“问题就在这里，维武以前从没有开口求过我...这是第一次，而且我这次是确实是想帮帮他，因为我，大概有办法解除垂慈之神的寄生...至少值得一试。” 叶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全是不信。 “前提是罗超是被我个人抓到，而不是被特事科，所以最近我只能一个人满东海的跑，不过东海太大了，我已经追丢两天了，甚至不确定他还在不在东海。” “用启灵能力也找不到？” 王维文的能力变化多端，找人也可以是其中功能之一。 “手上没有特别合适的真迹，浪费了两张效果都不是理想。” 说道这里，王维文看向叶达。 叶达也看向王维文。 深夜，公园，秋千之上，二人相互凝望。 从深情，到神经。 明明已经都有所预料，真到了这一步，却又不知如何捅破那层窗户纸。 半晌之后，叶达率先遭不住对视。 “咳咳，总之，你觉得我写的东西你能用对么？” 王维文也干咳了一下。 “咳咳，就...应该，也许，大概能用？” 叶达突然反应过来道：“这不公平，你试探了我，还得到了答案，我却没试探到你！” “你不用试探。” 王维文话锋一转，平静的说道：“我告诉你！我是！” 第223章 卡到bug了！ “你不用试探，我是！” 叶达一个大后跳，差点从秋千上翻下去。 “卧槽！你真是....” “也不是。” 叶达一口老槽卡在喉头。 “耍我？” 王维文却说道：“要不你先帮我把字写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就将事情了结了。” 叶达犹豫了一下，无奈道：“行吧行吧，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玩什么断章狗的把戏，我可是会揍人的。” “等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最好这样。” 说着叶达掏出了一只袖珍毛笔，这是陈九给他的那支，除了是去往废弃医院的钥匙，也可以灌注阴气写字，虽然没有根据，但感觉会比普通笔更利害一些。 掏出毛笔的时候，叶达心里多少又出现了点犹豫不决，这写了字，就相当于默认了某些东西。 曾经两个老阴比互相打哑谜的好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写些什么内容？” 王维文道：“一些和追踪，寻人，寻找有关的，你的话.....也许白话文也行？或者你想写成诗？” 叶达瞥了王维文一眼... “我确认一下，你是真的有启灵能力的对吧，不是伪装的。” 王维文点点头道：“是的，这确实是启灵能力而不是‘法门’” “所以必须要是古籍真迹。” 王维文思考了一下道：“至少在这之前我是这么理解的，并且我自己写无效。” “算了，先试试吧，写在哪里？” 王维文想了想，伸出手掌：“直接写在我手上吧。” 王维文也不是很确定，这么做到底能不能触发自己的启灵能力。 过了半晌，当叶达抬起头，全局浏览了一下王维文手上小楷字迹后，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说真的，如果这都能实现，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太草率了。” 王维文看了看道：“这和世界规则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启灵能力，不过你是不是写的太离谱了一点，让你写白话，你写了一个说明书..” 一般来说，王维文应该是依靠古籍真迹，挑选出与寻需求相关的诗句，比如“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之类的文字，然后发动启灵能力，启灵能力会根据文字的相关性，触发程度不确定的寻人效果。 云州湖上追踪小青的时候就是如此，具体效果要看文字内容贴合程度和王维文使多大力而定。 而此时。 王维文的手掌上，洋洋洒洒近百个字，内容是： “寻人能力：当脑子里想象某人的样貌以及名字的时候，视线中会出现实时箭头指引方向，若打开手机导航，还可以在地图上看到以1s为频率更新的实时位置，此能力无副作用，对方无法察觉，持续时间8小时。” 这内容…… 就连王维文也是一脸黑线，这能成么.... 叶达：“先试试呗？不能成再说！这字迹无法长期保存。” 王维文点点头，试试就试试。 这次没有书页，王维文直接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原本发动能力的前置条件，是将诗句念出来。 不过此时王维文实在拉不下脸，将叶达写的文字再读一遍，所以支付了三倍于正常的消耗，省去了这个步骤。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下一刻，恐怖的灵子的光辉从王维文合十的手掌之间炸开！ 不同于以往那种莹莹光辉，灵子光辉以喷涌的方式朝四面八方倾泻光芒，整个小公园都被照亮了。 如此剧烈的反应，两人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这也行？！” “这也行？！” 浓郁的灵子荧光，最后附着于二人身上，叶达看着视线里多出来的箭头，有些呆滞的拍了拍王维文的肩膀。 “老王，我们好像卡上BUG了？” 王维文也有些呆滞，这也能行？ 写成说明书也能成？！ 我的启灵能力是不是太随便了一点！ 嘴里喃喃道：“啥意思？” “就是我们牛逼大发了！” ______________ 视野里有一个大箭头，就像游戏里的那种，叶达不管看几次都啧啧称奇。 这是真给他两个卡上BUG了啊！ 一瞬间叶达脑子里就多出了很多，想要尝试的骚操作。 “冷静冷静，这也不是无消耗的，王维文的强度总归有个限度，不然我直接写：让眼前这个靓仔拥有100万颗恒星之力，自己不就彻底无敌了？” 不过哪怕强度上有限制，功能上却可以说的上百无禁忌了。 要啥有啥，他随便写！ 叶达突然感觉，最近面对的诸多危机，都即将峰回路转！ 强迫自己想收回兴奋的思绪，叶达和王维文走出了公园。 “那就去找他呗，我有滑板，你怎么弄？要不要再写一个让你能飞的能力？” 王维文摇摇头：“先保存实力吧，不能太浪。” 说着掏出车钥匙。 “滴滴！” 马路对面，一辆拉风至极的红色重型摩托车，车灯闪了闪。 这线条，这质感，叶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辆摩托估计相当于汽车里的超跑，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喜爱。 叶达挑了挑眉，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维文：“你心态倒是挺年轻的啊....玩摩托？” 王维文笑了笑：“这两天总一个人行动，需要个代步工具就买了一辆。先办正事吧，然后今晚我会都告诉你！” 真是凭亿进人的王公子。 夜晚的东海，一辆亮眼的红色摩托风驰电掣，朝着前方而去。 而一旁，一张小滑板却于其并驾齐驱。 仔细看的话，滑板距离地面还有一丝丝距离，可以算得上平地飞行了。 “手机地图还真有一个红点，距离我们30公里，这都快出东海了，怪不得找不到。” “你说啥？我听不清！” “.....我说你帅！” 叶达笑着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真有眼光。 两位大龄少年，笑的很畅快！ 然而等王维文来到了红点所在地周围的时候，他笑不出来了。 看到那个徘徊在外围的身影。 一张脸迅速耷拉了下来。 王维武穿的很奇怪，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色衣服，带着兜帽，从墙角探出脑袋，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王维武吓得漏了两滴黄汤。 “啊！！” “你小子干嘛呢？” 王维武回头看到叶达和自己的哥哥，立马从惊恐变成了心虚。 “我...我来找人？” 隐瞒是没有意义的。 无疑，私自跑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会被说。 王维文直奔重点，板着脸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和叶达都得是开了挂才找过来，王维武居然比他们来的还早！ 王维武冷哼一声道：“不需要你我也能找到....罗超有个游戏小号上线了，他叫我....” 结果越说越胆怯。 因为王维文的表情已经极度难看了。 我天天没黑没白的在外面跑，全是因为你的破事，甚至找朋友帮忙，还因此坦白了自己数百年的秘密。 你TM和我说罗超小号上线了？ 第224章 那些时候你又在哪？ 实际上也不怪王维武。 虽然是他求着王维文才有了之后这么多破事，但兄弟二人之间的沟通依旧不那么顺畅。 今天下午的时候，王维武正在家里玩手机，罗超一个早就不用的小号上线并在游戏内联系了他，约他见面。 罗超已经成为了王维武的执念，这小子人也比较冲动，自然不做他想，直接溜出了家。 罗超这段时间早已经有了反侦察意识，并没有直接告诉王维武正确地址，而是连续报了三个假地址，将王维武溜了好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给出了真正的地址。 可能是救友心切，王维武忽略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一路来到此处，正在犹豫怎么进去的时候，就撞见了径直来到这里的二人。 叶达摊了摊手，退后一步，将战场留给了两兄弟。 王维文从头至尾都是板着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说道：“回家去。” 王维武激动的说道：“我不回去！我要见到罗超！” 王维文道：“你不需要见到他，太危险了，我和叶达会处理的。” 王维武自然不会轻易就范，激动到：“罗超不会伤害我的！况且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难道要把他交给警察？” “不然呢？！” 王维文的反问打断了王维武，让其愣在了原地。 “难道对他说教一顿？然后让他乖乖回家恢复正常生活？他已经成了一个犯罪者！你知道至少有40人的失踪和他有关么？” 王维武踉蹡着倒退了一步，脸上难以置信道：“开玩笑的吧...40个？罗超他...他怎么可能！” 王维文深呼吸了一口，说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维武，事实就是这样，我想找到他，也只是想让这件事有一个了解，让你早点正常起来。” 王维武沉默了很久，死死的捏住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 “我去劝他自首，他是未成年，而且是被人牵连的！我给他请最好的律师！” “没有意义，永生会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常规法律衡量。” 官方不可能放过一个自称“垂慈之子”的人，而且罗超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越来越诡异了。 叶达靠在一边的墙上，侧眼看着一言不发。 神童叶达的时期，他也有一位哥哥，不过那时更多时候，自己是扮演更懂事的那一个角色… 说起来...王维文已然承认了一些事情，那么他和这个王维武，应该根本就不是... “啪嗒” 水滴的声音，打断了叶达的思绪。 一滴眼泪，落在了王维武的鞋子上。 “可是...可是...” 王维武胡乱的抹了一把鼻涕，声音已经哽咽了。 “他....他还经历过家暴，他是孤儿...他...他只是被我害了呀！！” 王维武泪流满面，却死死的咬住嘴唇。 那夜工地里，罗超那一身伤痕的背影，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____________ “维武，我不想再等了...” “我和你不一样，若是失败死了，我也解脱了。” ____________ 王维武低着头，眼泪根本制不住，他根本不想在哥哥面前哭！ “我知道我是个废物！我比普通人还不如，我成绩不好，心性差，四处惹祸，我给王家丢脸...” “可是哥！如果是你，你能允许自己因为无能，就心安理得的，对朋友袖手旁观么？！！”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王维武几乎是喊出来的。 王维文整个人一震，愣在了原地。 一直靠墙站着的叶达，突然起身拍了拍王威武的肩膀。 “小子，可算像点样子了。虽然可能改变不了结局，但我觉得给你一个不留遗憾的机会也可以。” 王维文投来了询问的眼光。 叶达摸出小毛笔：“让他试试吧，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就在今晚，应该就都接受了。” ______________ 漆黑的废弃艺术馆内，只有窗户透进来了的一点月光。 场地中心，有着一处孤零零的宽大台阶，犹如阶梯教室。 这里最早，是用来展现艺术品的，随着台阶的提升，展品也越来越高档。 不过此时，只有残渣碎木。 罗超身穿白色卫衣，闭着眼，带着兜帽，随意的靠坐在台阶顶部，等待着。 他不想让手下看见自己和王维武的见面，所以此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踏..踏...” 罗超睁开了眼，看向了远处，王维武一袭黑衣走来。 看到罗超的样子，王维武消化了许久。 曾经的罗超，带着眼镜，校服永远皱皱巴巴，瘦小又有些伛偻。 而此时罗超，自信，挺拔，昂扬，就连身高似乎都长了数分。 只是头上，却是不掺一丝杂色的白发。 “罗超....你头发怎么了...” 罗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你来了，维武。” “你...变化好大...” “你倒还是那副样子。” 罗超俯视着王维武，说道：“叫你来是有好事，你应该还没有启灵吧？以你的资质，估计以后也很难了，不如试试我的办法？我改良了永生会的启灵手术，现在它没有那么痛苦了。” “别说了...罗超。” 王维武打断了侃侃而谈的罗超，让对方眉头一皱。 “罗超，我都知道了，永生会不是什么帮人启灵的组织，而是邪教组织，我也知道了垂慈之神的寄生是什么意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罗超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害你？我专门为你，制作了一具分体，它甚至可以让你成为和我一样的‘垂慈之子’！” 王维武捏了捏拳头，说道：“罗超，我哥说有几十人的失踪都和你有关，是真的么？.....和我回去自首吧，你只是被影响了意识，并不是故意的...” 罗超冷笑一声：“呵呵，你哥，那个最近狗一样咬着我的人吧，早听说你有个哥哥和你不一样，是个天才，不过他好像也不怎么样，想抓我还早着呢。” 王维武道：“所以那几十个人失踪，真的都和你有关么？！” 罗超一步步走下台阶：“怎么？可怜他们？” 月光照出了窗户的影子，十字架形状的阴影将二人分割开来。 一黑，一白。 好像永无交集。 “王维武，不是吧，和我来这个？” 第225章 两对朋友 “没有人有权利，要求别人可怜自己，我也从不要求别人可怜我，再大的痛苦都是自己咬牙抗下！但等到我翻身的时候，复仇的时候，麻烦不要跳出来一群傻逼，去要求我可怜仇人！！” 罗超每说一句话，就向前一步，王维武被其气势震慑，只能步步后退。 “当然，你这种温室里的花朵，对此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没关系维武，我还当你是朋友，并且愿意为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出身富裕家庭也好，像我一样是个孤儿也罢，不过是活在这个世界的可悲表层之下，只有拥有超凡力量，才能真正的活着，维武，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真正活着的机会。” 说着，罗超伸出手，其手腕脉搏处裂开一道口子，一只水母模样的奇怪生物从中钻了出来，舒展了触须，漂浮在罗超手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王维武额头冒汗。 “这个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不需要做那种危险的后脑手术，让它从你脉搏处钻进去就好了，你也不会被垂慈之神影响思维，而是会成为和我一样的，自由的垂慈之子。” 垂慈之神的分体在罗超手上，不断扭动着触须，仿佛发现了感兴趣的猎物。 另一只手上，闪耀的能量光束一会儿化为一张大网，一会儿化作坚硬的盘石，这是八神技的力量，不，远比一般的寄生者更强。 “而这，则是你梦寐以求的超凡力量，它比启灵能力更加强大，也更有可能性，能够让你...真正的活着。” 罗超坦然的看着王维武。 一手是超凡力量的种子。 一手是超凡力量的果实。 然后静静等待着答案。 王维武却只看着罗超的双手，那张牙舞爪的诡异生物，和那绚烂的能量。 “我....” 从年幼时，每日每夜畅想着自己的启灵觉醒。 到后来，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逐渐急躁。 6-30岁都有可能觉醒，但觉醒的越晚，往往意味着上限越低。 他出生在王家，有运筹帷幄的父亲，有闪耀夺目的哥哥，他不允许自己泯然众人矣。 少年人等不及时光，总想跑去时光的前面，只觉得晚一天，都会让自己被父母兄长看轻一分，所以逐渐开始走了弯路，启灵觉醒也成了他的执念。 曾经尚可的成绩一落千丈，曾经的乖巧变成了乖戾，执念已经扰乱了少年的心。 所以他才会寄希望于各种歪门邪道，相信有所谓的启灵手术。 但现在，曾经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的东西，似乎就在自己眼前了。 罗超有多强他并不清楚，但能让自己哥哥感到麻烦，就足以让王维武认同了。 毕竟他最早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得到启灵者哥哥的认可罢了。 然而，看到罗超那一头白发。 看到罗超脸上，似乎笃定他会接受的玩味笑容。 王维武突然眼神变得坚定。 从一开始的恐惧，到惊慌，现在却镇定了下来。 他挪开自己不舍的目光，看向罗超：“你其实也并不想我接受的，对吧？” 罗超皱了皱眉头。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接受改造，你应该用更欺骗性的方法，或者用强，而不是让这么一个奇怪生物对着我张牙舞爪....还是说你其实是想吓走我。” 罗超不自然的冷笑一声：“自作多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维武却突然坚定道：“罗超，你敢发誓么？” 罗超戏虐道：“发什么誓？发誓不会害你？你可真是胆小...” “不！发誓那些和你有关的，几十其失踪案件，每一个都是欺负过你的人？每一个都值得用夺去生命去报复回来？” 提到这些人，罗超情绪也出现了波澜：“我为什么要发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发誓？哪怕有人不是又如何，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转....” “不！这个世界不是这样运转的！” 王维武大喝一声。 罗超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如果报复没有了度量，那么复仇也不过只是发泄罢了，罗超！你不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复仇者！你只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发泄者！你与那些将你堵在巷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强时他欺负你，你强时你欺负他，甚至你还会牵连不相干的人！” 王维武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罗超却只能一步步后退。 “你说弱肉强食，你说社会规则，罗超，你自己也是弱肉强食的受害者，现在却要反过来拥护这种规则？” “每个人都有发泄的权利，只要他能承担相应的后果，但麻烦那些肆无忌惮的发泄者不要来博取同情！罗超，你口口声声说不指望别人可怜你，但你总将复仇挂在嘴边，这就是在博取同情！！” 罗超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了恐惧。 对这个明明是普通人，自己随手就能杀死的人，产生了恐惧。 因为王维武，让他无地自处！ 王维武双眼含泪，大喝一声： “你不过是个胆小鬼！罗超！你和我一样，都只是胆小鬼罢了，逃避问题，肆意发泄，追求歪门邪道，却不敢正视问题！你其实早就可以反抗的啊！你只是不敢，怕疼！” “就像我...我明明有那么多方式得到别人的认可，却自己不去努力...” 罗超下意识的挥出了拳头，暴怒的朝着王维武的脸上。 然而视线扫过王维武含泪的双眼时，拳头却停在了其面前。 王维武看着罗超的拳头，毫不畏惧。 轻声道：“罗超，收手吧，你奶奶我送进养老院了，她每天都叨念你。” “你住口！” 罗超怒吼道，再也克制不住，拳头挥了下去。 他不想听到“奶奶”两个字，那是他感情最复杂的人。 _______________ “我的超超啊....你爸又打你了？奶奶去帮你算账！” “超超啊，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我苦命的超超啊，没了妈又没了爹....你还有奶奶，奶奶养你！” “你是谁啊？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你个野种！你应该去找你那浪货母亲！就是你们两个克死了我儿子！你不是我孙子！你不是我的超超！” ________________ “啊！！！！！” 这一拳，包含着愤怒。 现在的罗超早已经不是当初，一身肉体力量，也不亚于肉体系启灵者，王维武看着急速袭来的拳头，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一下要是打中了，恐怕王维武是脑震荡起步了，植物人不封顶。 就在这时。 一只手凭空出现，稳稳的接住了罗超的拳头。 空气中一阵波澜，显露出了叶达和王维文的身影。 月光之下，两人的身姿比罗超王维武更加高大，更加挺拔。 叶达捏着罗超的拳头，逐渐加力。 罗超感觉到手如同被搅进了轧机中，身体不自觉的开始下蹲。 另一只手拍了拍王维武的肩膀：“小子，对你刮目相看了！” 王维文也难得的审视着王维武，仿佛发现了全新的东西。 “维武，你做的很好。” 不亏是王家人。 王维武先是脸一红，此时他才觉得，刚才自己的话有些羞耻了，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罗超！和我去自首吧。” 罗超的脸色更加狰狞，青筋暴起。 “王维武！你出卖我？引他们两个过来？！” 王维文他自不陌生，最近打了很多次交道，这个叶达他也久有耳闻，可以说“永生会”在东海的第一次和第二次覆灭，都是叶达一手促成的。 王维武急忙道：“我没有出卖你！” 他确实没有，今天会遇见王维文和叶达，完全是个巧合。 然而他唯一的朋友显然不信。 罗超眼神逐渐冰冷，原本因为王维武的话出现的些许触动，快速的熄灭了。 只剩下冰冷和愤恨。 “很好..很好..亏我还想着你，想帮你获得力量，让你真正活着，你就这样报答我，真好...真好...这个世界果然就是这样的....” 叶达捏着对方的拳头道：“世界是怎么样的轮不到你评价，世界什么时候对你承诺过会没有苦难、安心享福？小子，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第226章 目标是王维文训练家 罗超的手咔咔作响，那是巨大力量对抗造成的。 哪怕他的肉体力量，已经接近A级的肉体系启灵者。 哪怕他自己也是挥手间能拍死人的存在。 然而无论他多么用力，都无法对抗叶达手上传来的力道。 甚至叶达看起来很轻松。 这让最近无法无天的罗超，感到了忿怒和羞耻，脸色开始涨红。 叶达对王维武挥了挥手示意他离远一点，然后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束手就擒？栽在我们手里总比直接被特事科抓住好，那边的那位可以试着帮你解除寄生。” 王维文也在做最后的劝说：“你是未成年，只要寄生解除，就能适用一般法律，如果能够提供垂慈之神的情报，甚至会从轻发落。” 罗超虽然已经被叶达压制的接近单膝跪地，但却咧着嘴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个，就想让我束手就擒？” 叶达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王维武道：“小子你看到了，这家伙冥顽不灵，你也该死心了....” 罗超突然大喝一声：“去死吧！” “八神技·天怒” 左手成爪，猛烈的能量光线射出，犹如巨炮。 然而突然的袭击却没有取得战果，叶达早已经有所防备，不然哪里会废话这么多。 罗超手上发出光芒的时候，他就已经一个扭身闪避了，那道光束只轰穿了废气艺术馆的房顶。 叶达拧身如松，将罗超如破麻袋一样狠狠的摔在地上，一时间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呃哈！” 罗超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给对方翻盘的机会，叶达顺势压上，将其手臂反手锁在其背后。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罗超的头转了180°，带着满嘴的鲜血对叶达说道：“你在小瞧谁呢！” 肉体一阵不自然的扭曲，罗超背面变正面，双手也顺利解锁。 更加浓烈的能量光束袭来，叶达只能暂避锋芒。 “老王！快使用催眠术！” 早已经商量好对策的王维文毫不犹豫的双手一合。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一道道灵子波纹散开，冲向了罗超。 “催眠术：使人陷入到深度睡眠之中。” 简单有效的技能，只有一句话的长短，叶达在王维文手上写了不少。 抓人而已，并不一定要打，也可以睡！ 不过王维文总感觉，叶达呼叫他的语气...有点奇怪。 感觉他像是在打什么游戏！话说你一个近战坦克，为什么站在了我的后面！ 这叉着腰，手指前方的姿态是认真地么？ 波纹袭来，罗超的眼皮越来越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渐渐陷入了昏睡之中。 “可恶...” 视线越来越黑，眼皮渐渐合上。 叶达和王维文两个卡bug的玩家，还真就不是罗超能够应付的，哪怕他已经不算弱了。 现在这两人的组合，跟谁都敢掰掰腕子！ 哪怕只是表面显露出来的实力。 叶达现在甚至是玩闹的心态更重一些，罗超早已经是瓮中之鳖。 罗超闭眼后，却没有直接失去抵抗。 “咔咔..” 随着筋骨扭转的声音，逐渐瘫软的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又站了起来。 双眼也变成了诡异的白色，就和他的头发一样。 一股深邃、如同幽暗海底一般的气息传来。 “果然，驾驶员上线了...” 显然，这是属于垂慈之神的气息。 然而叶达什么场面没见过，垂慈之神虽然诡异，但还吓不住他。 叶达叉着腰向前一指：“老王！快使用急冻光线！” 王维文虽然感觉到叶达有些玩嗨了，但还是按照计划，发动了掌心的另一条内容。 “急冻光线：发出光线，使敌人失温，直至结冰，失去抵抗能力（无法致死）。” 这一条文字的消耗，明显比催眠术要大，威力也更强，不过还在王维文的承受范围之内。 蓝白色的粗壮光线从王维文手上射出，其实王维文也搞不明白为啥要特意加个光线效果，直接生效不行么？ 叶达却说有光线味道才正！ 垂慈之神刚刚接管身体，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光线击中，身上迅速泛起白霜，渐渐开始结冰。 罗超的意识已然被垂慈之神接管，没有再发出任何无用的怒吼或者喝骂，只是面无表情的挣扎着，试图摆脱现在的绝境。 “罗超”看向王维文手上的源源不断的光线，又看向一旁看似参与其中，实则全程划水的叶达，默默计算出了以罗超躯体的状况... 想要逃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实际上，罗超本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A级启灵者中也算强力的程度，八神技妙用多多，肉体力量也不差。 否则他也没办法逃脱这么多追捕，甚至还伤了王维文。 虽然只是因为王维文和特事课一起行动，隐藏了实力，但也足以说明他并不差了。 只是今日为了和王维武碰面，身边一个手下没有，并且被隐身的叶达近了身失了先机，王维文甚至还是开了挂的版本。 当他被叶达、王维文的组合锁定了位置后，其实就已经锁定了结局，无非时间快慢的区别。 叶达看似站在一旁当“王维文训练家”，真出了岔子，必然是雷霆手段出击，他自己的手段也不少，哪怕罗超有机会发挥全部实力，也不可能从叶达、王维文两人的组合里讨得好。 于是“罗超”开口，用奇怪的语调和滑腻的声音说道：“我与姜候有合作，放他走。” 这下无论叶达还是王维文，都愣住了。 王维武更是茫然道：“姜候是谁？” 叶达急忙道：“别轻信这个家伙，王维文，继续使用急冻光线！” 王维文撇嘴道：“不用你说！你这奇怪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超”见二人没有动摇，继续不带声调的说道：“我可以约束罗超离开九州，并阻止他继续用我的分体寄生其他人，他是我选中的钥匙，不能死在这里。” 那语气异常冷静，好像即将被冻成冰坨子的不是“它”。 叶达轻蔑到：“你就是垂慈之神？倒不像没脑子的怪物，可你谈条件也得有东西啊？就这么硬谈，嘴遁？” “你说的对。” “罗超”并不恼怒，而是思索了片刻，顶着身上越来越厚的白霜，艰难的掏出手机。 然后操作了几下，将屏幕对着叶达和王维文二人。 看界面，似乎是直播？ 叶达和王维文一头雾水。 怎么了，垂慈之神要给他们分享一个直播间？ 似乎是个赶海的？正拎着水桶，在一片乱石海滩里爪章鱼螃蟹。 看那收获，傻子都知道是买了放在这的，整个海鲜市场都未必能找到更肥的.... 就在王维文和叶达一头雾水的时候。 就在罗超只剩脑袋没有冻住的时候。 赶海那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哎？你们看？！那是什么？” 屏幕内，漆黑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荧光。 密密麻麻，几乎照亮了整个海面。 “我的天！那是水母么？！这么多发光的水母？！老铁们有福气啊！这种场面我住海边都从没见过，大家礼物刷起来！我带你们去捞一只，看看是什么品种的水母，好不好吃！” “罗超”举着手机：“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是筹码，也是威胁，如果不放罗超走，越州沿海会有一万人被寄生...” 虽然“罗超”已经几乎变成了一个大冰雕，但依旧平静的说出了恐怖的话。 第227章 后手与讲故事 “人类，这个交易成立么？” “罗超”只剩下头颅还未被冻成冰块，青紫的嘴唇上甚至沾满了冰碴子，但语气依旧平静。 一万人生命的重量，不需要太多语气情感，不需要嚣张乖戾，就足够沉甸甸的了。 让叶达和王维文不得不掂量。 叶达心里冒出来一句话很应景。 “干！” 拥有超远程沟通能力的垂慈之神，就真的要死保罗超。 手段极其简单粗暴，却有效。 罗超被抓，则沿海会寄生一万人。 这其实对垂慈之神没有太大意义，它也从没有这么大规模寄生过人类。 但作为威胁，确实很够份量，足够和任何人谈判。 实际上，官方虽然在深海将“垂慈之神”的本体驱逐了，却拿分布在海底的大量分体没有太好的办法，这些分体数目非常巨大，官方正在研究对策。 好在垂慈之神的本体被驱逐后，诡异的没有选择报复人类或者重新返回九州，反而消停了很多，所以数目庞大的分体暂时和人类“相安无事”。 而此时，垂慈之神将其当做有力的威胁。 在同一帮王维文找这个什么罗超的时候，他是没意识到会搞出这么大场面的... 仅仅这一条，就已经让叶达和王维文没有办法了，他们有天大的本事，在东海也管不了几千公里外的海岸线，而且以垂慈之神直来直去的脑回路，恐怕说到做到是大概率事件。 似乎是看到了叶达和王维文的动摇，垂慈之神再度加码。 “罗超成功逃脱后，我可以将被他控制寄生的人，都还给你们。” 是的，垂慈之神用的是还给，这些人对于它来说，玩具都算不上。 垂慈之神分体寄生不可逆...除非垂慈之神解除，让分体自然死亡。 “垂慈之神”越是死保罗超，就意味着罗超对其越是重要，甚至远超之前所有人的预计。 罗超自称“垂慈之子”，现在感觉真的如同“垂慈之神”亲儿子一般。 这个来自深海的“垂慈之神”，和人类恐怕是敌非友，至少也是一个威胁，越是如此，叶达就越不想遂了垂慈之神的愿。 可一边是以上万人的性命为威胁，一边是以数十人的生命为利诱。 “我没有人类那样说谎的概念，也不会说谎，我所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这谁TM敢信？万一这一句就是说谎呢？ “罗超的行为，是其自身意志，此次之后，我会约束他的行为，我与姜候有约定，不会再对人类进行大规模研究。” “垂慈之神”又提到了姜侯，而且用了一个奇怪的词。 研究。 一万人....不，大概是一万零四十人的性命.. 此时，直播间里那个大傻子，已经捞起了一只垂慈之神的分体，还放在手上把玩呢。 “嘿~!老铁们，这不得小火箭走一波，这水母真好看，我也是第一次见，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你看还有灵性呢，和我摆手打招呼呢！” 漫长海岸线的更多地方，恐怕也差不多，垂慈之神的分体是可以飞的，海岸并不会成为它们的阻碍，如果对方玩真的，飞到沿海渔村中很轻松，睡梦之中谁又能反应过来呢？ 叶达和王维文又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一万多人的生死呢...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想到了这里，叶达叹了一口气，然后偷偷将手背在身后。 一团灵体从其掌心析出。 那是一道有些残破的灵魂，但质量却很好。 控制着那道灵体，朝着“罗超”飞去，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罗超”毫无反应.... 也就是说，此时的“罗超”是看不见灵体的，至少“垂慈之神”借由罗超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叶达心中一动，暗中让灵体附在了罗超体内。 虽然今晚可能留不下对方，但“垂慈之神”越是死保，叶达就越要重视，必须想办法留一个后手。 他有感觉，这套动作，不会是无用功。 因为那个灵体的身前的名字，叫李思悦。 罗超还是走了。 垂慈之神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直播画面中，海岸周围密密麻麻的水母都潜入了海底，那赶海主播手上的水母飘了起来，给了主播一个水巴掌，然后也飞回了海中。 主播人彻底懵了。 这是叶达第一次和“垂慈之神”本体沟通，对方通晓人类语言，但奇怪的口音和直来直去的思维方式，让叶达很难判断对方是语言系统紊乱，还是可以当做一个人类思维来沟通。 近30个男男女女，被“垂慈之神”凌空接管了身体的权限，同为被寄生者，他们比罗超的待遇差远了，已然成为了弃子。 突然就被接管了身体，这些人木偶一般来到了这处废弃艺术馆，一排排站好。 其实只要没有罗超这位“垂慈之子”的命令，垂慈之神的寄生，并不会夺取人类正常的心智，早期永生会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比较团结罢了。 此时叶达面前这些人，有一些是原本永生会在东海的残余，有部分是曾经欺辱过罗超的那些群人，叶达有印象的“东哥”就在其中。 罗超将东哥等人“寄生”，可不是用来当兄弟的，这些人这段时间可是被收拾的很惨。 还有一部分人是完全无关，只是在罗超复仇或者办事过程中，运气不好牵扯到的，也干脆被寄生了。 “罗超”走后，这些呆滞的人纷纷掉线了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有的甚至开始浑身抽出，按照“垂慈之神”的说法，一两天内是醒不过来了。 他们后脑寄生的分体，此时已经死亡，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分解，液化，最后什么都不剩。 叶达看着躺了一地的男男女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麻烦！真麻烦！” 原本只是帮王维文办点私事，结果搞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尤其是牵扯到本就疑点很多的姜侯.... 考虑到这段时间特事科内部的针对和敌意，叶达并不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报上去。 王维武倒是懂事了很多，没有嚷嚷道：“为什么要受威胁，为什么又放跑了罗超。” 只是他现在神情更加沉重。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罗超现在已经不同了。 已经回不了头了... 叶达拍了拍王维武的肩膀，说道：“这下没有遗憾了吧？该做的都做了，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王维武低沉的点点头：“叶哥，谢谢你...” 转而又看向王维文，嘴唇动了动有些别扭，但还是说道：“哥，也谢谢你，容忍我的任性。” 叶达笑了笑，对这小子的印象改观不少，想了想，对王维武说道：“这个烂摊子可能要交给你了。你记得报警，说出永生会三个字，来的人自然是特事课。” 王维武看着躺了一地的人，讷讷道：“那你们呢？” 这么大的事儿，我处理？这合理么？ 叶达指了指王维文：“你哥为了找我帮忙，欠了我一个好故事，今晚必须讲给我，不然我睡不着。” 王维武一头雾水，但也只能点点头。 王维文无奈的笑了笑，和弟弟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和叶达一起离开了废弃艺术馆。 走的时候叶达想起了什么，对王维武喊道：“对了..报警的时候，不要提‘姜候’两个字，你啥也没听到，你哥的能力也别细说，机灵点，就说自己吓懵了。” 王维武赶紧点了点头。 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凌晨三点。 某路边便利店。 叶达买了两瓶饮料，丢给王维文一瓶。 靠在摩托车上的王维文一把接住，看着叶达笑道：“能喝饮料了？” 叶达扬了扬手上的快乐水，说道：“解放了！” “抱歉，本来以为是简单的一点私事，没想到把你牵扯到这么麻烦的事情总。” 叶达洒脱的说道：“都是局内人，无所谓了，就当收集情报了..” 王维文打开易拉罐，吹着夜风，不知道想着什么。 叶达和王维文并排靠着栏杆，也不催促，只是细细品尝口中的甜爽和气泡感。 可以喝饮料，是之前岳主任那次《入世活法》松动的成果。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某样东西上，拥有了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的味觉，而相对应的，体内其他方面也有了一些变化。 面前的便利店灯光通明，甚至有些晃眼，里面的店员正在杵着脑袋，一下一下的打瞌睡。 背后的KTV里，断断续续有客人走出，嚷嚷着酒话，门口站了一群搓着手的代驾，等待着开工。 而叶达和王维文靠着路边的栏杆，夹杂在两者中间。 看似一体，却又泾渭分明。 夜风吹乱了王维文的头发，他呷了一口饮料，眼神失去了焦距：“人世间，真好，总看不够。” 叶达品味着手中的快乐水，感受着糖分和气泡在舌尖翻滚，附和了一句：“也吃不够。” 王维文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叶达有些意外。 叶达却掏出自己的，递给王维文：“抽这个，劲大，还不用点火！” 王维文愣了愣，收起了自己的，叼上了叶达的。 美麗牌香煙自己点燃了自己。 两人沉默了许久。 直到香烟过半。 “当年就想见你一面，结果隔了700年…。” 第228章 深夜漫谈（上） “你是妖怪么？” 云州，两尖山上，一位扎着冲天小辫的稚童蹲在大石头上，看着眼前的，呃.....怪人。 身形似人而高大，有手有脚，却一身红毛。 若是只有这些就罢了，大抵是会被当成红毛猿猴，只是壮硕高大些，但偏偏生得一颗鸟首。 通体而看，竟然有种四不像之感，以至于山间牧童见到，都忘记了逃跑，只顾得好奇。 红毛怪物躺在草地上翘着腿，双眼直视烈日，没有答理牧童。 牧童见对方没有回应，胆子又大了些。 对方好像村中那些懒汉啊，那些懒汉一晒就是一整天，昏昏沉沉也不干活。 牧童最后一点害怕也消失了，拿着放牛的木棍戳了戳红毛怪物。 “娘亲说，山里睡觉要被妖怪叼了去，你就是叼人的妖怪么？” 红毛怪物没有反应，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和它无关。 “你要是妖怪，你可莫要吃我，你要不是妖怪，就小心被妖怪给吃了....” 牧童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直至日头落下，才突然反应过来。 “哎呀！我的牛呢！完了！娘亲要打死我了！” 这个年头里，一只牛，远比一个孩子重要，若非父兄今日都没空，也不会允许他一个稚童，掌管这么重要的财产。 牧童慌慌张张的要走，却左脚踩右脚在地上滚了两圈，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我要被娘打死了，我把牛丢了！” 红毛怪物终于有了反应，瞥了牧童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呱噪！” 背后的山林中，一只惊慌失措的老牛，被一股莫名力量托着，飘了出来。 牧童找回老牛，一边哭一边给红毛怪物磕头，说一定会好好感谢它。 红毛怪物依旧没有反应。 第二天，牧童没有赶牛，独自爬上山腰，那怪物竟然一夜都没挪地方。 牧童从怀里取出了几个鸟都不吃的酸涩野果。 他想感谢红毛怪物，但家里粮食都有计较，只能从林子里摘些没人要的酸果。 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爬起来，在后山腰忙活了两个时辰，这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谢礼了。 红毛怪物斜眼看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第三日，牧童又带了些干草来。 “你好几天不换地方，屁股要生疮的，垫着这个暖和！” 牧童胆子逐渐大了，也不管红毛怪物愿不愿意，拿着干草就往对方身下缝隙去塞。 第四日牧童带了半个干饼。 “果子你不吃，饼你吃么？你不饿吗？饿肚子最难受了...” 半个干饼和那些酸果一样，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放着，日渐腐烂。 第五日牧童没来，许是有农活走不开。 第六日牧童依旧没来。 第七日，牧童赶着老牛，再度来到了这处只有他知道的山腰，蹲在红毛怪物身旁，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红毛怪物许是烦了，终于开口了：“小娃，问你个事。” 牧童道：“啥事？我懂得不多...爹娘总说我愚笨。” “你为啥活着？” 这个问题显然让牧童迷茫了，他揪着头顶小辫思索了很久，道：“为了....吃好吃的？” “如果你不需要吃饭呢？” 牧童又沉默了许久，试探的说道：“为了....帮爹娘干活？” “如果你没有爹娘呢？” “那就是为了娶妻生子！我爹一直想给我大哥说门婚事，说这是人生头等大事！” “那如果你没有同族呢？”红毛怪物说道。 牧童又迷茫了，他甚至不理解什么叫同族... “可活着总归是好事，总比死了好，之前村里刘叔死了，他家里人哭的好惨！” 红毛怪物有些烦躁： “说了没有同族，哪有人哭，哪有人在乎？” 红毛怪物没有得到答案。 它天生天养，不喜杀戮，生而得智，通晓语言。 却没有人能回答它的问题。 它曾经在山野之间称王称霸，豺狼虎豹不过是它的宠物。 也曾经夜访人类村落，闹出不少鬼怪奇事。 这世界仿佛分为了两个部分。 一曰“山间”，一曰“人间” 山间诸兽，虽不在意它样貌，却毫无灵智可言，红毛怪物难以将其当做同类。 人间百态，虽繁华热闹，却以外貌分群聚类，它只是别人眼中的怪物。 山间数十年，人间十数年。 所得的，却只有孤独。 于是它悟出一个道理 它这番境地，都是因为没有同类。 山间诸兽，因有同类相伴，而可以繁衍生息。 人间繁华，乃是因同类聚集，代代相传而精彩。 而它，什么也没有。 山间、人间，连一个能明白它是个什么东西的存在都没有，甚至包括它自己也不明白。 于是它不再每天与群兽嬉戏，也不再每夜去人类村落眺望，而是开始钻研脑子里天生就有的那些东西。 他想要拥有同类。 他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人类口中的法门。 一晃十年过去了。 十年间，牧童偶尔上山，红毛怪物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很少回应。 牧童却将其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大的秘密，常常来诉衷肠。 大斌王朝弊病颇多，为官、为兵、为匪，为地主，皆要从庶民身上刮出点油水。 牧童5岁时，家里尚有一头耕牛，虽然是大家族内各房共有，但好歹也算能吃饱饭的殷实农家。 等到了牧童七岁的时候，老牛就被流民抢走，杀了吃肉。 牧童九岁时，云泽湖大水，良田内涝，几近颗粒无收，吃光了最后一点存粮，为了来年耕种，开始卖田换种。 等到牧童十三岁时，全家已经变成了佃农。 十五岁时，爹娘病逝，家中数口人凑不出几个铜板瞧郎中，日日卖命种地，欠的钱却越来越多。 “红，我不想活了。” 红是牧童对红毛怪物的称呼。 牧童十五岁，却已满脸风霜，面黄肌瘦，有早衰之相。 “爹娘已死，大兄被抓了壮丁已三年未回，二兄被地主家丁活活打死，就连小妹我也没护住，被人强卖，愧对爹娘。人人欺我压我，我左思右想，何必再多受二三十年的苦？” 红毛怪物坐直了身体，它并不太能理解“寻死”这种想法。 “活着不好么？” “太累了，亲人具已离散，死了也无人在乎。” “可想娶妻生子？” “赤贫之家，为何还要骗人一起遭罪？又何苦生了孩子，带到这世上一起吃苦？” “可想吃些好吃的？” “三餐皆是粗糠，不吃则饿，吃则腹痛，这辈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红毛怪物心想，它若是有了同类，肯定不会这么对待。 于是红毛怪物将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教给了牧童。 “你若学会了这个，不用吃饭，不怕人欺压，日后就不要做人了，做我同类吧，我肯定不欺负你。” 红毛怪物为自己即将拥有第一个同类而感觉到雀跃。 为了让牧童变成自己的同类，红毛怪物寻来山间灵果为其养生，猎来虎豹豺狼供其壮体。 一月过后，两尖山下刘家村，一红毛怪物冲进村内，屠尽地主刘坤家29口人，不分男女老幼，皆被活撕，怪物啖人血肉，溶于自身，后六腿而五臂，身高两丈，见者胆寒。 后被一道红光断首而死，尸身一月不腐，无人敢碰。 适逢云州刺史王文维巡视左近，听闻此事，执意前来查看。 ______________ 叶达含着一口快乐水，差点喷了出来。 “所以你不是‘云州刺史王文维’？不对呀....” 王维文吸了一口“美麗牌香煙”，仰头吐出一个烟圈。 背后的代驾们似乎见到有客人出来了，开始揽活了，七嘴八舌的，竟然在凌晨时分，短暂的让人感觉身处闹市。 “别着急，你先听我继续说....毕竟这么长时间的事了，我得理一理。” 烟圈渐渐消散。 “至少那时，我还不是云州刺史王文维。” ______________ “大人，过了这两尖山，就是刘家村了，满共不过两百来号人，真不值得您堂堂一州刺史屈尊。” 一位30岁许的白净文人，牵马而行，深一脚浅一脚好不狼狈。 文人名叫王文维，年纪轻轻就高中榜眼，加上妻族底蕴深厚，30岁出头就外放一州刺史，可谓人生赢家。 刺史之位，可重可轻，岳父言他为人愚直，此次外放也算一番历练。 王文维有两大爱好，一是酷爱诗词文章，每每得到佳作，便废寝忘食研读，几欲痴狂。 尤其是近几年来名声鹊起，被奉为“神童”“文星转世”“达者为师”的梁州叶达，虽从未谋面，却可以说被王文维奉为神人，每有诗句流出，其必日夜捧读，抄默百遍，恨不得抱着睡觉，其夫人经常因此怄气。 而第二个爱好，则是喜欢走访奇闻异事，既是满足好奇心，也为自己的文章积累灵感，期待有一天能写出如偶像叶达一般的美丽诗句。 起初王文维对刘家村最近的传说并不抱太多希望，觉得大概率是村民的以讹传讹。 可当其看到那两丈高，浑身红毛，六腿五臂的怪物尸体时，却整个人懵了。 大斌的异士们并不隐藏踪迹，就连王文维京中同僚之中，也有几位修了法门的奇人，但王文维本人毕竟是一个纯粹的文人，见到肉山一般的诡异尸骸，还是吓得整晚睡不好。 这尸骸在这已经放了月余，虽然不腐，但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避免产生疫病，王文维命令随行捕快和亲兵将尸身妥善处理，又因为过于巨大，不得不分尸焚烧。 当夜，火焰升起的时候，整个刘家村都能闻到异香。 后半夜时，却突然下起了暴雨，浇灭了焚尸的火焰。 一位身高八尺，被兜帽裹住的身影，敲响了王文维的门。 第229章 深夜漫谈（中） 一道闪电，将高大的黑影照得分毫毕现。 王文维本来正抱着自己手抄的“叶达诗集”辗转反侧，突然被雷声惊醒。 “谁！谁在那！” 红毛怪物藏在兜帽中，看上去像是一个强壮高大的人类。 它只说了一句话：“那尸身烧不得，只能土埋，否则刘家村会遭灾。” 说完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王文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背后生出冷汗，虽然那怪人没有伤害自己，但竟然绕过了亲兵进入了卧房。 之后王文维立刻唤来了手下，才知道他们好不容易将巨大的怪物分尸，刚点起火来，烧了没两块，空气中就出现了一股异香，接着就下起了一场怪雨，浇灭了火焰。 “别烧了！天亮了找一处没人的地方掩埋，坑挖的深点。” 亲兵们心里也犯嘀咕，那尸身被烧发出的异香让人害怕，雨下的也很蹊跷，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次日，亲兵将尸身运至村后两尖山的山腰上，这里只有草和石头，平时村民都不怎么来。 挖了数尺深的大坑，将尸块掩埋，王文维却没有离开，遣手下先离开，只说自己文思汹涌，要作诗一首。 亲兵虽然不愿，但知道自家老爷性格执拗，只能在远处等着。 天黑之后，一个高大的兜帽身影出现。 “你在等我？” 王文维看不清对方样貌，只当对方是一位隐于山野的奇人异士，拱手道：“多谢这位壮士指点，文维差点酿成大祸，留在此处除了道谢以外，还想再询问一番，就这么掩埋尸首就可以了么？需不需要抛洒些黑狗血之类？” 高大身影顿了顿，说道：“不用，让村民不要去挖掘即可，三五年就能弥消祸源。” 王文维点点头，再次道谢后就要离开。 高大身影突然叫住对方：“你似乎是个当官的，还是文人，应该懂得很多吧？” 王文维谦虚道：“只是多读了些书罢了。” “那我问你，人为什么会欺压同类？” 王文维一愣，说道：“阁下合意？” 高大身影将牧童的遭遇说了出来，王文维越听越心沉。 他这种人，从小便是读书、读书、读书，就连做官都只是半推半就，被妻族推着往前走。 之前也都在京城，并没有见识过庶民之苦，所以心尚未冷。 或者说，这其实是一个理想主义文人.... “我竟不知小小村庄，地主盘剥压迫居然到如此程度....” 王文维捏了捏拳头：“我会查清冤屈，行刺史监察之职....” 高大身影却道：“苦主与恶主具已死，查清了又有什么用？” 王文维愣了愣，但立马坚定道：“那就查清全县！全州！杜绝如此绝户之事再发！” “兄台，治下出现如此惨案，皆是因为我之失职！王某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既添为云州刺史，当为百姓立命鸣冤，也能告那牧童与刘村无辜者在天之灵。” 初次外放，担任刺史之职的王文维，根本不知道自己发下了什么样的弘愿，又会遇见什么样的困难。 就连那高大身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做不到的。” 王文维却觉得自己不被相信，上前一步抓住高大身影的手，吓得对方赶紧把头扭开，以免被看清样貌。 “王某邀请壮士随我一起通行，同样监察王某！亲眼看看王某能不能做到！” 王文维正沉浸在自己理想主义宏愿中，脑子里已经蹦出来几句慷慨激昂的诗句，却没发现自己抓着的大手... 毛茸茸的。 高大身影扭着头，说道：“你邀请我与你同行？” “是也！” “你可知我身份？！” 王文维义正言辞道： “能出言提醒王某焚尸之事，阁下定也是心系百姓，心中良善之士，王某看人不会错的！” 高大身影抽回了手臂，总觉得被这样抓着怪怪的。 经历了牧童发狂后，它也是心灰意冷，在山腰上发呆了近一个月。 它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自己在山野间琢磨出来的“法门”，已经走到了死路。 都说人族中能人异士辈出，自己以前只在各个山村走动过，也许大城镇能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它心底并没有放弃制造同类的想法。 只是眼前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真不在意我的身份？！” 王文维还当这位奇人背后有什么仇家，抬手道：“王某发誓，只要阁下不是奸恶之辈，王某绝对一视同仁，还愿护壮士周全，望壮士给王某一个机会，定要让你亲眼看到，王某是如何为百姓安身立命的！。” 高大身影沉默了许久，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噼啪！” 一道闪电，照亮了半山腰。 然后王文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一年，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理想主义文人，和一个天生天养的强大妖怪，因为一个天真的约定而聚到了一起。 ______________ “哈哈哈！这个王文维，真是一个妙人！” 东海，凌晨三点半。 叶达听到关键处，忍不住哈哈直笑。 王维文也忍不住嘴角带了点笑意。 “是啊，用现在的话说，他是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最大的心愿是写出偶像叶达一般的诗句，可惜他写科举文尚可，写诗实属三流水准，一辈子没能留下什么名作。” 叶达将空易拉罐隔空扔进了垃圾桶里。 三分命中！ “对了，那是哪一年？” 王维文也仰头将饮料喝干，说道：“大斌292年。” 还维持着投篮动作的叶达一愣。 “大斌292年？那岂不是...” “是的，百年瘟役可能已经开始，只是还未传到云州....” ______________ 大斌292年，云州新任刺史王文维听闻两尖山奇事，前去探访，旬日后而归，身边多了一个少年护卫，被称为“红”。 之后前往云州州府就任，后马不停蹄开始走访地方，行监察之职，传闻极厌欺压良善之事，每遇必察，每察必清，每案必罚，不论官眷士绅。 短短半年，就受到各地庶民爱戴，被称之为“王青天”，声望极高，传言其英明神武，眼能辨忠奸，耳能听民冤。 “红！救我！有刺客！要死了！跑不动了！” “王青天”双脚甩出残影，在空无一人的夜路里狂奔，长衫都跑散了，状若疯癫。 “别杀我！呼呼....我是刺史！代君监察，咳咳！谁敢杀我！诛九族！” 王文维实在跑不动了，扶着墙一边咳嗽一边威胁道。 “咔嚓！”一柄飞刀擦着王文维的脸颊钉在墙上。 王青天立马换了一副说辞： “好汉饶命！” 一团黑色迷雾飘来，显然刺客是位修炼了某种法门的异士。 黑色迷雾稍作停顿，正要取了目标首级。 “唰”的一声，一道红光闪过。 黑色迷雾中之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位身穿铠甲的英武少年出现在了王文维身前。 王文维立刻松了一口气。 “红！他是李家找来的刺客，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刺史都敢暗害！弄他！” 英武少年被称之为红，自然是当年山腰上的红毛怪物，不过已然换了一副人类面貌。 而他的面容，正是昔日牧童十五六岁的模样，只不过比起牧童那面黄肌瘦的样子，红更多了一份英武和饱满，头盔下则是一头红发，只是寻常不显露出来。 红拔出身侧短刀，随着一道匹练闪过，黑色迷雾中倒飞出来一人，口吐鲜血撞在墙上，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王文维终于喘匀了气，正了正衣冠，狼狈道：“李家两代以前出过宰相，这些年里如同土皇帝一般，巧取豪夺土地无数，飞扬跋扈无人敢管，知道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想到居然找刺客杀一州刺史...” 半年来，王文维和红二人走访各地，专管不法之事，王文维也确实履行了他对红的承诺，不畏强权，为庶民百姓鸣冤立命。 由于二人不带仪仗，行踪不定，让贪官污吏，恶霸豪绅难以提防，再加上红拥有各种神奇手段，可以说成果斐然，办成了不少大案。 欺男霸女的纨绔，逼人绝户的地主，哄抬物价的豪商，刮地三尺的贪官... 而随着见闻越来越多，王文维也渐渐褪去了之前那种天真，开始明白何为官，何为民，明白了天底下藏了多少龌龊事。 不过这位王青天只是不再天真，并不是不再理想主义，见得越多，反而越坚定了他的宏愿。 云州府衙都只去过一次，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走访地方。 “王青天”之名传遍云州，身边的神秘侍卫“红”也有了些许名声，据说这位少年侍卫是王青天从京城带来的异士天才高手，所向睥睨，更有各种奇门手段，让奸恶之徒无所遁形。 一月过后，李家伏法，吐出大量土地，王文维深知这种毒瘤一帮子打不死，还需继续关注，但也到了不得不回云州府衙的时候了。 因为他的夫人，晚他数月从京城出发，如今终于是到了云州。 第230章 深夜漫谈（下） “夫人！夫人！真没有养侧室！我王某岂是这种人！当初发过誓只夫人一人的！” 云州刺史府衙，王文维的夫人尚文怡大步流星朝内宅走去。 “一个侍卫！名字叫“红”？还睡在内宅？！和你卧房比邻？还经常抵足而眠！你还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不是养了女人是什么？！” 王文维满头大汉，心想：夫人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尚文怡看到夫君的样子，越发确定夫君心里有鬼，伤心道：“你若真想纳个侧室，大可以和我直说！京中都说我尚文怡是妒妇，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可你身为一州刺史，哪怕是侧室也得是清白人家的，我作为大妇自然要帮你把把关。” 正说着，一个英武少年身着常服，从屋内走出。 唇红直白，五官俊朗，身材修长。 王文维激动到：“你看！我就说是个红是个男的吧！他只是名字奇怪些。” 尚文怡却更加震惊的指着自己的夫君，双目含泪：“夫君竟然...连男子也不放过.....” 王文维：.... 大斌293年，王文维家眷抵达云州，其妻子乃是京城有名的妒妇，闹了好大一场戏。 数月后，王文维和红喝酒的时候，说起此事。 “其实文怡有妒妇的名声，都是怪我，京城中哪个官吏不是妻妾成群，还兼顾青楼舞姬，我唯爱读书，当官也多是应付岳父的安排，很多时候被人坑了都不自知，文怡就常以一届女流的身份为我出头，久而久之就有了个‘悍妇’的恶名，后因为我多年没纳过一个女子入门，‘悍妇’的名声就传成了‘妒妇’。” 红这近一年间，和王文维一样经历很多，对人间的理解早已不似当初那样浅薄，饮了一口酒说道：“她不是说，是你婚前发誓不纳妾的？” 王文维笑道：“那时我俩情投意合，自然愿意说些情话，文怡虽然从没逼过我，但我这人叫真，说了的事一定做。” 就像他对红的承诺一样。 两人正聊着，尚文怡端着糕点走来。 误会已经解开，她甚至已经知道了红的真实身份。 毕竟王文维不想欺骗自己的妻子。 尚文怡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相信。 尤其是了解到夫君这大半年的所作所为，了解到了夫君为一州百姓做的实事后，夫妻早已冰释前嫌。 甚至，更加爱慕自己的夫君，也很感谢红护她夫君安全。 “夫君，红！光饮酒伤胃，吃些糕点。” 王文维已经有些喝高了，抓起来就往嘴里送，一边说道：“红！这云州我们已经走了大半，但人世间哪有常清之水，监察之职永无止境，我们要再接再厉！为黎民百姓安身立命！” 说道兴奋处，三流诗人就想吟诗一首。 结果嗯嗯啊啊半天，屁都没憋出一个...“等等！我翻翻我手抄的叶达诗集，我看看，今天高低得写首诗出来！” 红面无表情的喝着酒。 尚文怡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王文维面红耳赤的翻着书页。 三人都很轻松。 红已经快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山了，因为一直折磨他的孤独感，已经很久没再出现了。 虽然王文维、尚文怡不是他的同类，但却是他的朋友。 或者更重要一些。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山腰上，牧童带来的几枚酸涩野果。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直到连夜急报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报！梁州刺史发来紧急文书！梁州出现不明瘟役（不是错别字，请谅解），来势汹汹，一月时间已传遍一州十三道，药石无医！” 大斌293年年末，大斌各地突然出现诡异瘟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蔓延，药石无医，役甚者十去六七，天下皆惊！ “红！传言关州有神医吴景生，治役有方，这瘟役来势汹汹，云州边界地带已经开始蔓延了，我问遍了云州名医都没有良方，只能你跑一趟了。” 从云州到关州，不知几千里远，那神医吴景生，王文维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要寻到此人只能拜托红，千里单骑走一遭。 红知道轻重，没有推辞，拍马而去。 虽然马匹速度还不如他自己，但此去路途极远，还需要保存体力重要。 一个月之后，瘟役蔓延到了云州府城，大量百姓染病，上吐下泻，药石无救。 红还没回来。 又过了一月，云州全域皆有了瘟役足迹，山野小村亦不能幸免。 红依旧渺无音讯。 至大斌294年春，仅云州府城就死了近万人，就连云州府尹都病逝，云州刺史王文维只能代行府尹之职务，也成为了了云州实际上的最高权力者。 而风尘仆仆，衣衫破烂的红，终于在消失三个月后回到了云州。 原来关州神医吴景生早已死去三年，又因为其是一位异士，所学法门被当地豪族窥视，吴家没过多久就耐不住打压，只能散家苟活。 红抵达关州后听闻此时，花了很长时间才查明踪迹，然后又天南地北的去了秦州找到其后人，重金得以查阅吴景生留下的医书，询问治理瘟役之法，再回到云州，这才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吴景生的医书上说了，无论何种瘟役，最重要的是隔绝役源！” 王文维急道：“何为役源？” “染病之人和病死之尸肯定是役源，另外饮水、食物也需小心，要将......” 其实这些法子与当年处理刘家村牧童尸首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当时红就是发现尸首被焚烧，会有不明东西散布在空气中，才出面阻止王文维的。 此时两相映照，加上研习了吴景生的医书，红已经颇得治役的章法。 红带回了最宝贵的知识，王文维则凭借着独揽大权，和积累而来的名望，立刻全面推行红带回的治理瘟役之法。 在城边修副廓，迁染病之人入内，集全府城之力供养、治疗，尸首聚集焚烧，饮水务必先滚沸，牲畜染病就地扑杀..... 一条条命令下达，瘟役终于有了些转机。 尤其是红自身百病不侵，不惧瘟役，又将吴景生的医书烂熟于心，每每身先士卒，总是出现在第一线。 而王文维肉体凡胎，反而只能在府衙中运筹帷幄。 他不是怕死，而是州府尹已死，他再染病，整个云州就彻底乱了。 二人一内一外，夫人尚文怡巾帼不让须眉，也从中辅佐，经历数月时间，终于将瘟役控制在了一定程度内，并且将治理经验分发四地，并上报京城。 当然功劳和声望大多都是属于王文维的，百姓都知道云州刺史统揽大局，活人无数，王文维的个人声望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号令无有不从。 而红只是刺史麾下的一位得力干将罢了。 红也不甚在意。 当瘟役渐渐平息，所有人都以为挺过一劫的时候，却不知道这场瘟役，会持续百年之久。 大斌295年，各地瘟役再起，病状更甚。 而王文维也得到了消息，神童叶达已经在数月前，因瘟役病逝在梁州湘西温县。 王文维将自己关在府衙后院，数日不言不语，近乎滴水未进，院内只是偶尔会有一两句哀嚎。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 夫人尚文怡都进不了那小院。 红却一脚将门踢开，拎起了蓬头垢面的王文维。 “外面瘟役又来了，你在这干嘛？！” 王文维双目通红：“我师早逝...悲从中来....” “你哪来的师傅！” “正所谓‘达者为师’，神童叶达文星下凡，可惜英年早逝啊！天不生叶达，万古文坛如长夜啊！” 红鄙夷道：“一个见都没见过，只会写两句穷酸诗句的小娃娃，至于让你这么丢人现眼么？这扇门外，有你的夫人！有你的下属！有你的亲兵！有你的百姓！哪个不比什么狗屁叶达重要！” ___________ “等等，写穷酸诗句的小娃娃？” 叶达有些不满，翻了个白眼。 王维文笑了笑道：“你只是躲在深宅中动动笔杆子，明明大门不出，却总喜欢指点江山，诗词、社论都有，论实干，远不如王青天实打实的活一地百姓。” 叶达不满道：“拜托！我死的时候才16岁，哪里来得及当官，虽然原本也有这个规划来着？” 积累人望，然后在及冠之后，以降维打击的形式迈入大斌权力场，这是叶达当年的规划。 可惜嘎的早，啥都是一场空。 王维文道：“总之，那个碑文，算是王青天唯一流传于世的作品了，自诩文人一辈子，也不算白活。只是文怡有些吃亏，希望她不要介意。” ________________ 王文维悲从中来：“可我难受啊！我连写首诗悼念！都写不出来！” 红缓和了语气，说道：“那就不写诗！写文！你好歹当年也是榜眼，写文！” 王文维喃喃道：“写文...我..我有资格给神童叶达写文么，还是悼文...” 红：“怎么没资格！把你心里的难受都写出来！我用妖力给你刻在石头上，让你的悼文流芳百世！千年不腐！然后明天给我回去好好做刺史！” 当夜，红以指为刀，在巨石上刻下了《悼叶达早逝碑文》。 哪怕最精妙的工匠，也无法模仿红用手指刻下的字迹，后世有高人发现妖力残留，结合当时的传闻，脑补出了一个“妒妇烧香求妖”的故事。 天不遂人愿。 瘟役走了又来，年年往复。 整个大斌王朝，都陷入了不可避免的衰败之中。 甚至说大斌王朝之所以没有覆灭，皆是因为人族最主要的危机已经不是王朝末年的弊病，而是这众生平等的瘟役。 没人知道这场瘟役什么时候结束。 甚至没人知道，每年都出现，各地都出现的瘟役，到底是不是同一种。 大斌皇帝派遣能人异士无数，彻查天下，寻找瘟役源头和线索，却每每无功而返。 渐渐地，人们开始习惯了。 就像是夏天的雨，冬天的雪一样，每年都会走这么一遭，有时运气好，有两三年的空挡休养生息，但早晚逃不过新一轮的瘟役。 王文维虽然将所有治役的经验，都终结成书册传给了各地，并上报了京城，但路途遥远，通讯不便，似乎除了云州以外，并没有其他地方取得了太多成果。 红翻弄着早已整装成册，官员人手一本的《云州治役考疏》，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呀，按照吴景生的说法，这再厉害的瘟役，也会一代弱过一代，怎么到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大斌313年。 瘟役已经断断续续肆虐近20年. 人类的坚挺，出乎预料，包括人类自己。 九州人族依旧艰难的繁衍生息。 但人类文明变得极其脆弱，人口也被压制在一个极低的水平线上。 新一代的人族，已经习惯于瘟役的存在，习惯于身边有人死于瘟役，习惯于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死于瘟役。 只是背后的悲痛和痛苦，都弥消在历史长河之中。 人类文明，已经来到了至暗时刻，绝望是呼吸中最主要的成分，上至皇帝，下至庶民，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大斌各地中，唯独云州治役有方，每每出现瘟役，虽然也有所损失，但却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了。 云州刺史王文维，在云州百姓心里成为了活神仙一般的存在了，有他在，云州百姓才有勇气活下去。 他是云州百姓的再生父母。 他是云州官吏的定海神针。 他是云州人在黑暗中的一抹亮光。 但同时，也是肉体凡胎。 府衙内，头发花白，面如金纸的王文维，艰难的坐起了身体。 “红....我都老了，你却还是这个样子，真让人生气，文怡当年怕也是被你气不活了。” 依旧少年模样的红，面露悲伤。 二十年间，他早已沾染红尘气息，知道红尘之苦了。 “坚持住，再有一旬，就开春了....开春了役病就会好些...” 王文维无奈道：“坚持不住了啊红...自从文怡走后，年复一年，度日如年，这瘟役没个头啊...我尽力了。” 红捏了捏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我走后，你怎么办？你这家伙，不会还有好几百年要活吧？哈哈哈，这样的世道活几百年，好生可怜....” 王文维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红...人族还有希望么？我尽力了啊！我真的尽力了啊！” 他这一生，曾在书卷中乐不思蜀，也曾和红二人仗剑天涯，管不平之事。 可临到头了，终究是这最后二十年间，和这该死的瘟役作斗争的痛苦，占据了大多数回忆。 满心苦涩。 红沉默了很久，说道：“你走后，我大概...会回山里去吧。” 尚文怡走了，王文维也要走了，他终究有变成了一个人，会回到山间，去重新品味孤独。 这时。 已经说话都费劲的王文维，却突然死死的抓住了红的手臂。 “红！我想求你一件事。” 红看着王文维，他知道自己不会拒绝。 “我就要死了，也没什么后人后事，唯独担心这云州百姓....苍天不公，使我人族逢此劫难....我死后，将我毁尸灭迹，挫骨扬灰，勿要被人发现，而后你幻化成我的样子，从此以后，你就是王文维！你就是云州父母官！” “云州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刺史王文维！” 第231章 百年回首，竟已为人。 大斌313年，云州父母官，云州的定海神针，52岁的王文维染役，一时间整个云州都有一种黑云压城的压抑感。 好在开春前几日，云州刺史王文维的病终于好了，走出了那处小院。 整个云州都，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王文维”捏着抽芽的柳条，望了很久很久。 “你终究还是没熬到开春啊....” 而那之后，王文维以莫大的行动力和决心，开展了新一轮治理瘟役的工作，一如之前20年。 他的精力几乎无穷无尽，无时无刻不在处理公务，从不休息。 他的下属要三班倒，才能跟得上王大人的节奏。 整个云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 只是偶尔有人会想起，王大人那个得力干将“红”，好像再没出现过。 在多年的积累下，云州拥有了一套熟练的应对瘟役机制，越来越有效，也越来越高效。 不论瘟役从何传来，有何种症状，九州各地中，永远是云州受灾最轻，死人最少，王文维的声望也不再局限于云州周边，而是响彻九州。 在人族至暗的年代里，云州，成为了难得的一方偏安之地。 云州百姓纷纷在家里张贴王文维的画像，日夜叩拜。 这一干，又是二十年。 大斌334年，云州刺史王文维已经73岁，依旧精神抖擞，将整个云州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数次拒绝京城的调令，只专心致志，护云州一地。 大斌两代皇帝都曾想将此人调回京城，却数次被无视，即便派人来云州出任新刺史，新府尹，也不过变成一个连仆役都指挥不动的摆设。 云州人，只认王文维。 好在大斌早已苟延残喘，王文维也无儿无女，两代皇帝也只能由着这位被神化的云州刺史，守在云州独揽大权。 刺史府衙，须发皆白的王文维，依旧在精神烁烁的处理公务，身边的属下这些年已经换了一轮又一轮，只有他，始终不变。 “大人，今岁各地瘟役较轻，不过靠近梁州那边几个县，传闻有个白衣僧人，在收敛役病之人的尸体。” 王文维头也未抬：“令捕快沿路逮捕此人，役病之人尸体乃是重要‘役源’，不可大意。” “诺！” 后半夜，一旁的文书舍人都在打瞌睡的时候，王文维才停下了手上的笔。 他将手掌摊开，看着其上的掌纹。 那苍老的手掌如褪色一般渐渐消融，从而露出了些许红色绒毛。 这才是他真实的本项，不是红，也不是王文维。 然而，这一变化没过多久，就难以为继，红色容貌褪去，手掌恢复了人类模样。 是的，王文维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 他已经将自己封锁在人类的外表下太久了。 多久了？50年？ 上次以原本的姿态出现，是什么时候？ 到底哪个模样，才是真正的自己？ 王文维的心乱了。 但是他必须做好答应了别人的事。 就像那个三流诗人一样，说了，就一定会做！ 此后又过了10年。 王文维已经83岁。 在这个年代，哪怕能人异士，也少有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加之其状态依旧精神饱满，甚至已经可以称之为人中祥瑞。 并且他已经三个年头，没有插手过瘟役治理的事情了。 数十年里构建出的应对之法，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云州上下的骨子里。 他知道，自己终于能离开了，也该离开了。 大斌345年。 84岁的云州刺史王文维，离开了那处府衙，开始巡视全州。 他没有错过任何地方，上至大城镇，下至小村落，但凡有超过百人聚聚之地，不论山高水远，均要走访一遍，梳理地方。 前后总计花费一年时间。 之后回到府衙，耗时三月，写下《云州疫志》，将数十年对抗瘟役之经验集大成，并提拔了培养多年的继任者。 然后于府衙后方小院中，逝世。 这间小院承载了很多回忆。 比如一人一妖因为担心刺杀而比邻而居，却被误认为养了侧室。 比如曾经王文维、红、尚文怡三人月下饮酒。 比如那个爱慕自己丈夫，却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一生无所出的女人，在自责中故去。 比如那个理想主义文人，在践行自己弘愿数十年后，已久因为人族灰暗的未来而迷茫逝去。 现如今，云州刺史王文维这个身份，也在这里逝世。 云州的天塌了。 全州恸哭，哀嚎盈天。 好在某人留下了足够多的柱石，在他离去后，撑住了这一片天。 他终于解放了，从对好友承诺中。 虽然他已经永远无法变回那个，在山腰上晒太阳的红毛妖怪。 王文维将自己的面貌，恢复了成了“红”的样子。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也是当年那个牧童的样貌。 红这个名字过于特殊，有被认出的风险，他将王文维的后两个字对调，自称王维文，以此纪念好友。 云州以外的地方，这个名字稀松平常。 他先是去了梁州，有传言这场恐怖的瘟役，最早就是从梁州开始的，不过数年时间一无所获。 之后又去往了秦州，神医吴景生的后人早已死绝，医药世家，也没能扛过一轮又一轮的瘟役。 他去了京州，看了看尚文怡的娘家人，这个曾经底蕴深厚的官宦之家，勉强存续了下来。 他还去了关州，去了王文维的故乡，不过只剩下一片废墟。 蓦然回首，离开两尖山，竟然已经百年。 各地的瘟役，也渐渐开始消退。 起初第一年，大斌各地无役，世人还以为是巧合。 等到第二年、第三年，瘟役依旧没有出现的时候，世人才反应过来，这场九州人族的浩劫，这场贯穿数代人的百年瘟役... 似乎、好像是结束了。 可惜大斌王朝在瘟役中苟延残喘了百年，却并没有迎来曙光，而是迎来了末日。 百年瘟役结束第二年，大斌各地出现反叛，这个腐朽的王朝咽下了早该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不过这些都和王维文没有关系了。 百年之后，他再度感觉到了孤独。 此时连“云州刺史王文维”，都有渐渐变成了传说故事。 他曾在某座山下隐居数十年，直到村中稚童变老翁，才不得不离开。 他曾经在闹市中开了一家店铺，一个人将店铺做成了百年老店。 也曾扮演过强大的异士，专管不平之事。 他看着人族在衰败之中一点点繁荣，又一遍一遍兴衰交替。 蓦然回首，他一个天生天养的妖怪，竟然也成了人族历史中的一份子。 那个理想主义文人，用自己最后的请求，约束了他几十年，却也将其心中的所属，“矫正”到了人族这个身份上。 只是无论他活了多久，去了多少地方，认识了多少人。 心中记忆最深的，永远是云州那五十年。 第232章 兄弟，一起 东海，凌晨五点。 丽都商务KTV门口。 “之后呢？”叶达问道。 “之后？”王维文望向夜空：“消磨时间罢了，我应该庆幸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和普通人类不同，否则这之后的几百年说不得就不想活了。” 叶达将第六罐快乐水旋掉，今天有点放肆，毕竟很久很久没喝了。 “那你完整的经历了...异族之乱喽？” 王维文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因为被封死在人类的躯壳之中，我的力量越来越弱，异族之乱的时候已经帮不上什么大忙了，那时九州有识之士戮力同心，都在寻求力挽狂澜之法，我勉强做了些事力所能及的事，但没起到什么大作用。” 王维文看着自己的手，捏了捏拳： “这样想起来，反倒是刚下两尖山那时，是我最强的时候，不过我不喜争斗，这几百年间实力也够用了....” 叶达问道：“妖也能启灵觉醒么？九州天地规则变化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异族之乱前，是没有启灵这个说法的，而王维文作为从700年活到现在的人，堪称活的史书，可比叶达这样睡了700年的知道更多辛秘。 谈到此处，王维文也颇为感慨：“异族之乱之后，九州规则大变，而后才有了启灵觉醒这么一个说法，以往若是没有法门师承，人族无论天赋如何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神异，天下有资质而泯然众人者，十中有九。” “而现今九州，有天赋者无需传承，无需师承就可自行觉醒，也就相当于不会被埋没天赋，或因为他人敝帚自珍而失去机会，超凡力量也不会被垄断在小范围内，这规则不知何等神人所定，但我觉得是不错的。” “百来年前吧，大概异族之乱刚结束没几年，我也莫名其妙觉醒了启灵能力，不知道这天地规则是基于何种判断，将我也算成了人.....” 叶达笑道：“你不早就是人了么。” 王维文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也对，我现在除了活的长了一些，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哈哈。” “那王维武是怎么回事？” “维武啊....没怎么回事，他就是我弟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俊山，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大人，从十五岁起，已经20年了。” 王家大宅中，王维文依旧是那副十五六岁的模样，这是那牧童的模样，也是红的模样。 他虽然可以变化容貌摹仿衰老，但却不喜欢衰老，因为衰老的样子，会让他联想到某个三流诗人。 王俊山算是他的管家，为他打理一些对外的事情，管理一些产业。 数百年间，哪怕只是随手为之，物质的积累也不容小嘘。 只是随着王俊山容貌的变化，两人对外的宣称，渐渐的从弟与兄，变成了兄与弟，最后干脆变成了父与子。 王维文渐渐也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其他人只知道王俊山有一个儿子，但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王维文作为一个经历了700年沉浮的存在，自不会在意这些虚名，他此时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俊山，可想娶妻生子？” 王俊山手一抖，眼里的渴望却骗不了人。 跟着王维文可以说享受了荣华富贵，但人到中年，却也想传宗接代。 不是那种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而是真正光明正大的娶妻生子。 只是自己娶妻，乃至生子，极有可能会暴露大人的秘密...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大人，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维文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该剥夺你传宗接代的权利。” 于是没过多久，东海商界大佬王俊山，娶了一位时下小火的女演员卢芷萱。 从身份上来说，显然卢芷萱是高攀嫁入豪门了，外界都传言王俊山被美色迷昏了头，自降身份娶这样的女人，但只有王维文知道，王俊山选择卢芷萱这样的妻子，是因为好控制，是为了降低自己秘密被发现的可能性。 之后王俊山还主动请求王维文动用启灵能力，混淆卢芷萱的记忆，让她忽略了丈夫长子年龄过大这件事情，也忽略王家不同寻常的“父子关系”。 很快卢芷萱就怀孕了，生下了一位男婴，这名男婴也成为了堂堂正正的王家次子，在征得王维文同意后，王俊山为其起名叫做王维武。 等到王维武开始记事后，王俊山再次请求王维文混淆次子的记忆，以确保王家的最大的秘密不会被母子二人发现。 王维文却一边逗弄着王维武，一边拒绝了他：“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了。况且对小孩子也不好。” 王俊山忧虑道：“可是随着维武逐渐长大，这是避不开的问题，他终究会疑惑大人的年纪。” 这也是他最早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原因，同处一室，实在很多事情瞒不住。 王维文帮王维武收拢了玩具，笑道：“那我就正儿八经当他一回哥哥好了，刚好这几年深居浅出也挺无聊的，做回小孩子，去上上学也不错。” 在王俊山惊讶的目光中，王维文越来越小，最后变换成了五六岁稚童的模样。 一如当年牧童刚上山时。 于是，王家有了一对年龄相差不大的兄弟，由于年龄合理，王维文也不再需要深居简出，可以正常上学。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成长，原本一切都很美好。 可惜之后王维文的光芒太过耀眼，毕竟数百年的存在，哪怕王维文只是以玩闹的心态伪装成小孩子，但接人待物，成熟稳重，学习成绩，启灵能力等这些都是藏不住的。 世人眼里，他就是最完美的年轻人，而他的弟弟，被衬托的顽劣不堪。 以至于王维武从一开始的崇拜，到后面的自卑，再到最近几年的疏离与乖张。 _____________ “其实吧，虽然我不可能将王俊山当做父亲，更不要提将卢芷萱当成母亲，但是心底里，确实是当王维武是我弟弟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以前在一个小学的时候，还会辅导他功课，帮他出头，这可能算是一种....‘各论各的’？” 叶达嘴角一咧，说道：“都一样都一样！” 王维文也笑道：“维武终究会长大成熟的，今天他的表现就很好。那么你呢？你的故事是怎样的？” 叶达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的？我的故事没你那么精彩，你是实打实活了几百年，我只是一闭眼一睁眼几百年过去了，你知道的，神童叶达死于瘟疫，然后我再醒来就已经是三年半以前了。” 王维文哑然，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原以为叶达和自己一样，是度过了几百年了...原来是睡过了几百年么... 虽然是坦白局.....但感觉自己亏了呀！ 叶达看向王文维，他知道对方在等自己继续解释。 “我不想骗你，不过把我弄醒的人说，有些事情一旦别人知道，我可能会死。” 王维文思索了许久，说道：“再后来呢？之前你想买那几根石针，和‘无头巨人’是不是有关？你好像也遇到点麻烦？” 叶达没有否，说道：“是的，再后来我对弄醒我的人产生了怀疑，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搞清楚，所以准备离开东海一趟。” 叶达突然感觉自己心里一松。 终于，自己将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何其幸运，这世界上有朋友，能够让自己没有顾及的说出实情，而不是永远埋在心里... 对于王维文可能也一样。 除了幸运，叶达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看了看脚边两个“美麗牌香煙”的烟头，一个是叶达的，一个是王维文的。 叶达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这东西的作用。 两个700年前的人，在现在的九州相遇，可以互相信任吐露埋藏的秘密，认领了自己的身份。 一身轻松，神清气爽。 遥遥望着远处一个抱着电线杆呕吐的人影：“不能说活得多明白，但我也不想活得糊里糊涂的，这次离开，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维文也侧头看去。 那个呕吐的人，被身边的朋友架上了车。 王维文目送车辆远去。 良久之后： “你说的对，那一起呗！反正要寒假了。” 叶达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路途，你不是实力越来越弱么？” “那也是相对原来的自己，况且这不是今晚刚开了挂么，不得出去显摆显摆？。” “你这家伙，心态一直这么年轻么？” “不要用人类的时间感来设想我，我可不是老古董，当然，我打游戏从不开挂！” 第233章 出发！ 钻出冰柜，抹掉身上的冰碴子。 刷牙，洗脸，喂鱼，喂鬼、摸屁股。 昨天叶达去了一趟九州医院，帮助陈九一次性将六名灵体注灵，算是完成了第一批次的承诺，然后从陈九那里拿了一支特殊定制的毛笔。 同时，这两天里陆续完成了几次期末考试，没赶上的科目叶达直接申请了参加补考。 特事科那边似乎一直在找叶达和王维文，既是为了青训营入侵的事情，也是为了那晚永生会的事情，不过叶达都避而不见，之后似乎东海大学和王俊山同时发力，那边暂时也就偃旗息鼓了。 毕竟对曙光小队有恶意，多半是某一部份人的个人态度。 不过背后来自于五队队长柴蓝的敌意，应该没这么容易消失了。 想要弄清楚和彻底解决这件事，恐怕还需要通过姜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无所谓了，说到底叶达和王维文的主要身份是学生，而不是特事科正式成员。 阳台上看了看塑料盒子，第七代“白英甲虫”已经越发的呆滞，有几次换了“虫躯”后，她也只是呆滞的直到死亡，就连换虫间隙灵魂自由的时候，也越发木讷。 火候快到了，比叶达预计的时间还要快一些。 白英曾经期待求法者能够来救她，至少是来找上叶达，但显然她的那些“队友”思路和她没对到一起，求法者是来了人，也搞出了大动静，但目标却不是她，甚至不是叶达。 叶达猜测，那位坑了队友的“精卫”，可能在其中居功甚伟，小算盘不但坑了“饕餮”，还坑了“九婴”。 求法者内部，果然没有什么团结可言，不知道被抓的饕餮有没有供出什么消息，特事科又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最近和特事科的信息渠道被某人掐断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穿好作战服，背上玄水棍，又拎上了昨晚刘小倩收拾好的巨大行李箱，叶达带着自己几乎全部家当下了楼。 一辆黑色大型越野车停在了单元楼下。 王维文带着墨镜，靠在车门上，抬了抬眉毛：“这位乘客，车票出示一下。” 叶达扫视了一下车子，虽然没有特事科专用车辆那种硬朗霸气的外形，但好像更加有豪华感，走在路上绝对也是拉风至极的存在。 叶达上前和王维文碰了碰拳：“墨镜不错，但今天是阴天。” 王维文将墨镜拉下半边，露出自己的眼白：“咱这视力，晚上戴墨镜也看得清。” 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将行礼放在后备箱，准备放滑板的时候，话痨滑板突然发话：“把我绑在上面！车顶有绑东西的地方。” 这家伙，想以载具的身份，骑着另一个载具，叶达懒得废话，也就满足了它。 王维文桌上驾驶位： “给个地址？” “江州，爱华农家乐！” “....好吧，你说的算” “话说你挺厉害呀，能把这么大的车开进老小区，之前姜侯来的时候打了四十多把才倒出去。” “所以你猜我为什么不先掉个头等你？” “.......” ______________ “倒倒倒，向左打死，再向右打死！” “回正！倒倒倒.....好！再接再厉！屁股已经出来了....” _______________ 正式出发！ 一个月前，叶达在德山之上，集齐了九阴石砭，陷入了一段记录已久的诡异记忆中，同时也使得九阴中的无头灵体飞了出来。 那段记忆透露了很多秘密，比如一百五十年前的异族之乱，比如叶建国的疑点，比如白衣童子，以及...九九八十一处不明大阵的阵脚。 那个叶达绑定的第一视角，疑似白衣童子的无头存在，之所以留下这段记忆，似乎就是为了后人集齐九阴后，能够知晓八十一处阵脚的位置。 叶达本以为八十一处位置迟早会忘记几个个，但奇怪的是这段时间过去后，他依旧清晰的记得所有位置。 这也是叶达此次离开东海的第一个目的，也是第一站。 不过与计划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同行者，一个朋友。 一个刚刚认领了身份的“故人”。 坦白局过后，叶达也没有再隐藏不必要的信息，反而将一些疑问抛出来，和王维文一起讨论。 王维文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若只是被砍头而死，那么讲道理灵体本身是不会‘无头’的。造成那个巨大灵体无头的原因，肯定更特殊一些。” 叶达看着车窗的景色：“我总有一种感觉，虽然那段记忆里的主角也没有头，但他应该和无头灵体不是一个人，总感觉白衣童子要更厉害一些...” 王维文面色慎重道：“还要更厉害么？其实那个无头灵体漂浮东海的时候，我远远看过一眼，那样的存在.....我怀疑他活着的时候，是一位绝顶..” 作为活了700年的存在，王维文自然知道什么是绝顶。 叶达若有所思，如果无头灵体生前是一位绝顶的话，一切似乎就合理了很多，说实话那灵体太过于强大和特别了，就连陈九都管不了。 远超一般灵体的体型，超远锁定九婴的异族气息，无视严永亨的攻击，巨大的力量，夸张的飞行速度..... 到底是不是白衣童子的灵体呢？如果是的话，他头去哪了？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二者都没有头？两个绝顶都是无头状态，总不能是巧合吧？ “绝顶有多强？” 王维文想了想道：“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应该比我刚下山时还要强一些。” 叶达翻了一个白眼：“说了和没说一样，那么你刚下山是有多强？” “可能和姜队差不多？” 实力链条依旧缺乏完整性。 于是叶达再次问道：“那么姜队有多强？” 这次王维文思考了很久，而后说道：“东海六个队长，都是S级，但如果生死之战不留情面，其他五人围杀姜队，最后活下来的应该还是姜侯。” 这下明确了。 省流：姜侯牛逼！ 叶达还问起了“南宗北师，一代两绝顶”的称号。 可惜王维文后几百年都是隐于市井，虽然也听说过这个说法，但对于两绝顶的真实姓名和事迹都不甚清楚，只是有所耳闻。 “那时我的实力退步严重，又还没有启灵觉醒，只是隐没在市井之中，确实没有接触过那一代九州异士顶层的那些人，真要说起来，反倒是对‘白衣童子’熟悉些，当初执政云州数十年，此人每隔几年就会传出些消息，大多都是禀报在收集死于瘟疫之人的尸体，不过从未抓到过。”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依旧疑点重重。 叶建国为什么被称为“南宗”，“北师”的身份是什么，依旧是个迷。 驱车四个小时后，叶达和王维文抵达了“爱华农家乐” 这里是叶达记忆里，八十一处阵脚中距离最近的一处。 当然“爱华农家乐”只是大致位置，一百五十年算不上沧海桑田，但周遭肯定都不一样了，还要好好找找。 由于不知道需要耗时多久，索性就在农家乐办理了入驻。 “您好，两位男宾对么，请问是要开大床房么？” 看着眼前的俊男+靓男的组合，前台妹子下意识说道。 叶达翻了个白眼，王维文摇头苦笑。 “....你看我像大床房么？标间！” “我是说，要开两个大床房么？”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两个大床房。” “好的先生，不过请正确使用淋喷头，不要私自拆卸。” “？？？” 夜晚，叶达和王维文悄悄摸出了农家乐，朝着后方的山里走去。 第234章 地下瀑布 “莫山”是江州小有名气的一座旅游风景山，沿途周边无数乡镇以旅游业为生，农家乐、民宿漫山遍野，早就开发的七七八八了。 整个山莫山就是一个旅游风景区，所以叶达有些担心阵脚所在的地方，有没有被动过土。 记忆中这里阵脚的入口是一处地洞，万一被改成了厕所，不知道那通天大阵少了一个阵脚影不影响。 依靠山的方位走向，叶达反复回忆那段记忆力的内容，终于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了这处阵脚。 木牌上写着：“仙女洞”。 实际上是一口井.... 一旁还有注解，说什么这里原本是水井，数百年前，天上仙女被贬入凡间，落入井中，因冤屈难平，井水干枯，还常年有异响。 明明这里150年前都还是一处朴实无华的地窟窿... 这种故事，基本就是景区部门为了旅游业，强行编撰的，就和一些景区指着一块石头，硬说那是神龟、老虎一个道理，这些所谓的传说，九成都是近几十年为了旅游业编撰出来的。 甚至给这处井口杜撰故事起名字的人，多少是有意想要让人瞎联想，擦个边什么的。 一口枯井，叫“仙女洞”？还不如叫“仙人厕”更形象一点。 “就这？”王维文怎么看，都很难认为这个水都没有的井口，和叶达所说的通天大阵有什么关系。 叶达转了一圈说道：“原本的洞口应该没有这么小的，总之得下去一趟。” “要使用能力么？” “暂时不用。” 叶达观察了片刻，直接就跳了进去，王维文在上面望风。 井口下方是一处十几平米大小的空洞，只有岩石和碎土，以及一些游客扔进来的垃圾。 甚至还有不少硬币。 环视了一番，确实和那段记忆中看到的一致，叶达确认了这里就是八十一处阵脚之一。 不过真正的目标，还在下面。 这处空间的边缘，还有一个隐秘的小洞，入口只有水桶大小，歪七扭八的向下延伸，正常手段莫要说人，猫都不一定能通的过去。 所以景区修建的工人将上面改成了井口，却没有发现，或者没有在意下面的东西。 那段记忆中，叶建国和“北师”二人，都是用了不知名的法子下了去，有点类似于土遁或者空间能力。 至于下面是什么样子，叶达也不清楚。 因为那段记忆中，自己附身的视角，疑似白衣童子的那人，每次将“南宗北师”带到一处阵脚，都只是在一旁盘坐，从不真的进入核心区域，而是让叶建国二人自己去用各自的手段查探。 看着那处水桶大小的岩石洞口，叶达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蛮力向下开凿，而是将王维文叫了下来。 掏出了从陈九那里拿到的毛笔，叶达道：“手伸出来，搞个土遁一类的能力。” 这支笔是陈九专门为叶达制作的，和之前那只功能差不多，不过在叶达的要求下，特意加强了“阴气写字”方面的功能，维持时间更长，字迹更清晰，并且可以通过控制阴气注入的数量进行一定调整。 专门用于在王维文手心写技能描述。 俗称开挂。 半晌之后，叶达在王维文手心写下了一段文字：“土遁：使自己及队友拥有穿越岩层土层的能力。” 之后想了想，又写了几个接下来可能用得上的能力。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一直爽！ 随着王维文的启灵能力发动，两团荧光自掌心飞出，又隐没在二人身上，叶达立刻感觉地面不再坚硬，仿佛有种果冻一般的感觉。 下一刻，叶达在前，王维文在后，先后融入了洞穴的墙壁之中。 土遁的感觉，与想象中有些不同，土并未被排开，而是和叶达出现了叠加状态，类似于穿墙的感觉。 另外视线是受阻的，早知道应该在写字的时候加一个视觉的描述。 虽然拥有了自由土遁的能力，但叶达还是沿着那处水桶大小的洞口向下探索，否则很容易迷了方向。 那小洞弯弯绕绕，比想象中长了很多，直到十分钟过去，直线距离怕是有几百米了，叶达才感觉脱离了土遁的状态，来到了一处漆黑的空间。 这里没有任何光亮，就连拥有一定夜视能力的叶达都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是纯粹的黑暗。 但是叶达却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老王，整个照明术。” 照明术是之前就写好的，在有叶达的情况下，王维文和一个技能无限的魔法师一样，惟一的限制就是蓝量。 王维文双手一合，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从其手心析出，飞向了这处空间顶端。 也让二人得以看到这里的全貌。 居然是一处地下瀑布！ 这处空间很大，横竖怕是有近百米。 无尽的清水从洞穴上端涌出，在空中划下美丽的轨迹，然后在地面堆积起一处深潭。 整个洞穴只有零星的苔藓，剩下的全是潮湿的岩壁。 “地下河？这里是莫山的地下水系所在！” 巨大光球，将这处罕见的地下瀑布照得水光粼粼，犹如仙家洞府。 美丽，又古朴神秘。 叶达感慨道：“要是这里叫‘仙女洞’，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你看这水，多清澈！ 王维文四处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虽然神奇，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叶达将手伸向瀑布，就是很普通的水，很清澈，很冰凉。 那么重点只能在那处深潭了。 以这个水量，这处空间没有被填满，显然深潭还有别的出口。 来到潭边，这处潭水怕是有几十米深的感觉，不过水面被瀑布搅动的过于剧烈，看不清下面的景象。 叶达想了想，干脆趴在潭边，将头伸了下去。 没有太深，感觉到水面越过耳根，世界都安静了后，叶达便睁开了眼睛。 照明术的光球，加上这水清澈至极，叶达竟然一眼望到了潭底。 几十米的深处，是一片布满苔藓的平地，照明术的光通过水面折射，再映照在潭底，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再往远看去，叶达才发现这哪里是深潭，说是一片地下湖的入口之一还差不多，前方竟然一片广阔，不知几百米，隐藏在深邃的黑暗中。 一些浑身透明的小鱼小虾，在潭底游动。 突然，叶达注意到潭底正下方，有一处违和的线条。 凝神看去.... 似乎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体，上面长满了苔藓，几乎和潭底融为一体，极难分辨。 这东西过于方正，一看就是人造物，叶达仔细观察了片刻。 两米多长，不到一米宽... 高一米左右....中间还有缝隙.... 干！ 这不是一副石棺材么！！ 叶达还未来得及惊讶。 石棺的盖子，从内缓缓被推开... 一双灰色的眼睛，和叶达刚好对视。 第235章 人偶 棺材被缓缓推开，首先露出的，是一双灰白色的眼睛。 眼白、瞳孔融为一体，像是将原本黑白两种颜色，搅成了一滩灰色的死水。 那眼睛，和叶达法门受损，非人力量占据上风时非常相似，只是更加彻底。 叶达心里连续好几个卧槽。 这棺材！这眼睛！要是这再反应不过来，就太离谱了。 有同行！ 立刻把头从水潭中拔了出来，对王维文喊道：“小心，有僵尸！” 王维文一愣，只是站在原地假笑一声：“哦，好怕怕哦。” 虽然叶达没有直接说，但王维文也大体猜到了叶达的状态，毕竟躺了七百年爬起来，除了僵尸能是是什么。 此时全当叶达无聊了想吓唬他。 “不是！真有僵尸！在潭底！” 下一刻，水潭直接炸开，一道黑影直接飞出水面。 “轰！” 潭水翻滚，一个面色苍白，尖牙利齿，穿着一身白色麻衣的女僵尸，稳稳的落在了水潭岸边。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如雪般的满头银发，都不是及腰还是及臀的问题了，压根大部分都延伸至水潭深处，怕是有十几米长。 叶达一时间看呆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好美..... 个鬼呀！ 叶达迅速反应过来，抽出背后的玄水棍，摆出作战的姿态，身后的王维文也是吓了一大跳，他刚才还以为逗他玩呢。 “还真有啊！” 地下瀑布的洞穴中，照明术的光球高悬上空，哗啦啦的水声永不停息。 叶达仔细观察着眼前同行，这是他遇到过的第二个自己以外的僵尸，但是形象气质与“山药村”的魏岳明完全不同。 魏岳明因为地脉精纯阴气而觉醒，虽然实力菜的可以，但灵智和普通人类无异。 而眼前这个，给叶达的感觉就像是狂暴的野兽，灰白的眼眸不带一丝智慧。 “唰唰”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女僵背后不知多少米的长发，竟然自行从潭水中自行爬出，然后将女僵环绕，末端对着叶达二人不断摆动，仿佛护主的巨蟒。 王维文双手已经合十，准备一言不合就撂技能：“怎么说？” “我试试能不能控制她！” 从魏岳明身上验证过，僵尸之间有明确的阶级划分，高级僵尸可以控制低级僵尸，最起码可以压制。 对方虽然诡异，但等级应该不如自己高吧？ 不然这700年不是白睡了？ 叶达玄水棍指着女僵，大喝一声：“跪下！” 整个空洞都是叶达的回音。 而回应他的，则是猛烈的攻击。 “吼！” 女僵啸叫一声，周身的银发猛地朝叶达射来。 “居然没用？！” 叶达立刻用玄水棍抽了上去，每次无往不利，无人能抗一下的玄水棍，却如同击打在了败革之上，那银发居然坚韧无比，只是稍稍弯折，就绕开了玄水棍继续刺来。 侧身躲避，背后的岩壁直接被捅穿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比戳豆腐还轻松。 叶达阻拦银发的时候，王维文也没闲着，朝侧面迂回，双手一合！ “言文之灵，华章之彩，以我之躯载之！” “急冻光线！” 这一招之前对付罗超非常有效，王维文也很喜欢。 女僵本身身上就浸满了潭水，被蓝白色的光线射到后，身上迅速爬满冰霜。 叶达却急忙提醒道：“别！冰对僵尸没用！” 果然，女僵混身一震，周身冰霜纷纷破裂，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叶达趁着那银发还没收回之际，瞬间前突，玄水棍猛地砸下。 那银发虽然诡异，但要想正面抵抗叶达+玄水棍的重量显然不可能，银发虽然回护抵挡，但玄水棍依旧突破了阻拦，朝下压去。 护主如蚕茧一般的银发被搅乱，露出了其内女僵冰冷的眼神，和叶达对视着。 “铛”的一声，玄水棍砸在了女僵脑门上，居然发出了金铁相击的声音，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叶达差点没拿住棍子。 铁头娃呀这是！ 这女僵居然这么硬！这一棒子下去，哪怕是实心铁人，也应该被敲断了脑袋才对，而女僵居然只是歪了歪脑袋。 还反手抓住了玄水棍，准备和叶达角力。 “吼！！”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这一刻，叶达对这个银发女僵的实力有了比较直观认知。 若没有特殊方法，怕是S级启灵者也不容易拿下。 还得是擅长战斗的S级启灵者。 要知道全九州S级启灵者可能都不过百，擅长战斗的可能就几十个。 铜皮铁骨，力量奇大，诡异的银发。 这小小水潭，居然藏了这么一个存在。 “有点意思，不过我没打算硬碰硬。” 已然近身，叶达松开玄水棍，右手一挥，六根石针猛地飞出，射向女僵。 石针灵巧，距离又近，瞬间的穿过了环绕护主的银发。 刚才在玄水棍重击之下毫发无损，铜皮铁骨一般的女僵，却轻易的被石针钻入血肉之中。 九阴石砭对尸体，可谓是规则压制！ 六管齐下！瞬间入体！ “吼！！” 女僵疯狂的扭动着，吼叫越来越大，然而石针入体时，她已经无力回天了。 下一刻，张牙舞爪的女僵突然僵住了，灵蛇一般乱舞的银发，也失去了控制，垂落在地上，一圈圈将其围住。 叶达松了一口气，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棍子。 九阴入体，可以控尸。 一直以来让他警惕的能力，今天立了大功。 若是没有九阴石砭，自己和王维文虽然也能赢，但怕是会将这处地下瀑布打的坍塌破裂，被埋在地下也有可能。 “小样，命令不了你？控制了你照样为所欲为！” 王维文也靠了过来：“不要说这么容易引人误会的话。” 此时二人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女僵。 一头夸张的银发是其最大的特点，但长得居然意外很清秀，尤其是其闭上了嘴，隐藏了那一口尖牙后。 皮肤自然是比死人还白，配合其完全灰色浑浊的眼睛，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得亏是有王维文的照明术，这要是一片漆黑的状态下跳出来这么一个东西，叶达都得吓一大跳！ 从那棺材外的苔藓来看，这东西在潭底的时间绝对不短，不知道一身麻布白袍为啥没烂。 操控着女僵走了两步，叶达感觉地上十几米的银发有些碍事，就又操控着女僵把所有银发都收了回来，在其背后卷成了一个浑圆银白的大团子，看上去还有点喜感。 王维文道：“接下来怎么做？” “稍等，我试试看能不能读取她的记忆。” 半晌之后，叶达徒然的摇摇头。 “不行....她好像...没有魂魄可言。”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这个女僵，皮囊之下空空如也... 就像是一个工具，一个设定了行为模式的人偶。 只是这个人偶的实力有亿点点强，都摸到S级的门槛了！ 这.... 叶达立刻想到了很多骚操作。 若是能彻底收为己用，那日后不就多出了一个接近S级的强大战力？ 平心而论，若不是有九阴石砭规则般的控制力，这场战斗绝没有这么简单结束，以僵尸的体魄，大战三百回合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容后再说，他还不确定女僵和这处阵脚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叶达想了想，说道：“还是得下潭看看！” 第236章 吊坠 江州，莫山风景区，仙女洞地下数百米。 叶达摸了摸女僵背后的银发大团子。 别说，质感还很柔顺，就像是最顶级的丝绸一般，发质比洗发水广告里的还要好。 潭底似乎惟一的威胁就是这女僵了，现在危机解除，也到了一探究竟的时候。 为了方便沉底，还特地背了玄水棍做配重，王维文则老规矩岸上放哨，和女僵作伴。 而某个养了许久，只会吃饭卖萌的家伙，终于是来活了。 巨大的青鱼灵体一个猛子扎进水潭里，兴奋的左摇右晃。 这种地方可是它的主场，叶达力气再大，再会游泳，能比得过它么？ 叶达凭借着可触碰灵体的能力，抓着小青半透明的背鳍，心意相通之下，对小青下达了指令。 先去看看那棺材。 绫罗般的鱼尾一甩，小青带着叶达迅速下潜，几秒钟就轻松就抵达了数十米深的潭底。 叶达松开了手，在玄水棍的加重下稳稳的站在了水底，打量着这尊棺材。 材质应该是石头，看上去异常沉重，外壁有数十厘米厚。 将其上的苔藓抹去，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痕迹或者符号。 其内部看上去也普普通通，空荡荡的，够躺一个人。 但是叶达反复观察，总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一时又抓不住脑中的念头。 最后叶达心一横，干脆躺在了棺材中，占据了女僵之前的位置。 下一刻，一股熟悉又微弱的舒适感传来。 想困觉的那种。 ....和家里的冰柜如出一辙！ 果然，是叶建国的手笔！ 这具女僵应该是被其放在此处，看守阵脚，而这具石棺，就是其能够长时间待机的关键。 否则一直困在这水底上百年，早就应该虚弱了。 僵尸，也是要吃饭的。 推了推，这石棺重量极大，但也并非不可撼动，不过眼下这不是重点，更重要的东西应该还在里面。 叶达心里对小青命令了一句，小青在水中转了一个弯，带着叶达朝着潭底更深处前进。 身躯透明的小鱼小虾纷纷退避开来，它们从没有见过身躯如此庞大的生物，纷纷逃走。 大概往内游了数十米，终于，一处不一样的构造出现了。 那是一个圆形石质平台。 半径足有五六米，高度三四米的样子，如同一尊矮壮的巨大石鼓。 亦或者圆形的棋台。 由于石台很大，叶达令小青先围着转了一圈，发现侧面古朴浑圆，和石棺一样没有太多装饰或者铭文，不过明明同在潭底，石台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苔藓，裸露出石质光滑的本色。 被小青拽着游到了正上方，石台表面上复杂的纹路映入眼帘。 其上山川流水分毫毕现，简单的阴刻线条，却产生了一种道法自然的韵味，仿佛久远时代的山水名作，又仿佛更加久远的风蚀痕迹。 这石台上的图案极其密集，隐隐又将纹路分为了九个不同的区域。 叶达凝神观察片刻。 虽然不确定，但这似乎..... 刻画的是整个九州？ 这种类似水墨线条的表现方式十分抽象，和现代地图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叶达有九成把握，这刻画的九州全貌。 那么.... 五六米半径的巨大石台，面积如同一个房间大小，叶达得在其上方抵近了，边游边看。 顺着模糊的南北朝向，叶达慢慢向着江州应该在的位置找去。 “这是...莫山？” 石台上，莫山被寥寥几道痕迹概括，而代表“仙女洞”的位置上，放着一样东西。 一颗白玉珠子。 珠子上下扁平，中间还开了一个空洞。。 “这是....算盘珠子？” 叶达没有手欠的去直接触摸，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触碰到这石台的一丝一毫，都是隔着一段距离在水中边游边观察。 “八十一处阵脚，是异族之乱时，白衣童子带着‘南宗北师’去看的，那棺材显然是叶建国的后手，石台代表阵眼核心，所以这算盘珠子...会是‘北师’的后手么？” 那段记忆里，无头的白衣童子让自己记住八十一处阵脚位置，引自己前来，难道是为了破坏大阵？ 可自己有什么理由破坏这个阵法？ 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知道八十一处阵脚位置的人，是冥冥之中一定是自己，还是说只是巧合？ 叶建国明明知道九阴和卷天，却选择对他隐瞒....无头灵体寄宿九阴之中，之后又不知所宗.... 脑海中一团乱麻的叶达却没有注意到，胸口衣领内，一个吊坠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 那光极其隐蔽，配合白玉通透的质地，放在眼前都未必能发现，更何况藏在衣衫之中。 这个吊坠，叶达从没带过，这次出来凶吉难料，叶达带上了全部家当，这才挂在了脖子上..... ______________ 华京城，九州三大直辖市之一。 也是九州的政Z中心。 这里有着不输于东海的繁华，经济繁荣，近两千万人口活跃和奋斗在这座城市。 不过比起东海，这里更有着一份额外的分量感。 是的，分量感。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也是这座城市的底色。 但是在整个九州来说，这里无疑是核心中的核心。 一座摩天大楼，顶楼八十一层。 近3000平的整层楼被打造成私人空间，装饰成了能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居所。 走廊边随便一个花瓶，可能都500年往上的古董。 书房内，一个面容精干，身材挺拔，不怒自威的40岁左右男子，正望着脚下连成一线的车流，和无尽的霓虹灯，不知想着什么。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推门而入，鞠了一躬。 “辛总，给小姐的那个吊坠，有反应了。” 一瞬间，那中年男子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老者。 “确认么！” 老者沉声道：“确认无疑，那吊坠之前一直没有被动用过，错不了。” 被称为辛总的的中年男子立刻问道：“能确定位置么？！” 老者摇摇头：“当初为了不让那个叶达察觉，谨慎起见只留下的最基本的能力。”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脸上阴晴不定。 半晌之后，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重新将头转回了落地窗的方向。 “备机，明早就走。” 老者依旧低着头：“敢问辛总去哪？” “梁州，湘西。” 第237章 大阵的用途 潭水深处，叶达围着石台转了许久。 这巨大石台刻画着整个九州山川全貌，而这处阵眼自己的位置则被放了一颗算盘珠子。 这里只是叶达脑海中八十一处位置里随意的一处，并不是多么特殊的一个。 所以没猜错的话，八十一处阵脚应该有着八十一处石台和算盘珠子.... 或者还要加上...... 八十一樽石棺，与八十一具S级上下的僵尸‘人偶’。 叶达倒吸一口凉水。 全九州擅长战斗的S级恐怕都没有这么多..... 叶建国，一位一百五十年前的绝顶，留下了保护阵脚的后手而已...阵仗这么大？ 这要是八十一具S级僵尸“人偶”都揭棺而起，怕是官方都得抖一抖吧！ 那么于此相对的，疑似北师后手的那颗算盘珠子，又有什么作用呢？ 还是说只是阵法的一个部份，没有其他额外功能？ 还不够！ 虽然窥得了更多秘辛，但迷雾反而更多了，叶达是来解惑的，不是来增加谜团的。 “不对....还有什么我忽略了....” 这九州不知名的通天大阵，背后有着三人，叶建国、真实姓名不祥的北师，以及白衣童子。 如果石棺僵尸代表叶建国，算盘珠子代表‘北师’，那么...白衣童子有留下什么后手吗？ 作为“南宗北师”都忌惮的奇人，白衣童子引导自己来此，总应该有所布置吧！ 想到此处，叶达摸了摸右手，取出了九阴石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三根。 “太阴”“少阴”“厥阴”。 其他六根还在女僵体内，以防有变。 三根石针最早根本无法取出体外，也是九阴齐聚彻底解锁所有能力后，才能够做到的。 不过三根石针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叶达围着石台又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契合之处。 想了想，叶达将三根石针放回体内，重新化为刺青。 然后摸出了一尊双耳四方香炉。 “卷天香炉”。 作为白衣童子两大宝物，一直以来存在感远低于九阴石砭。 但是和九阴石砭起名，就意味着它的不凡。 叶达拖着香炉，抓着小青的背鳍又环绕石台游了一圈，最终看向了那颗算盘珠子。 试一下，就放一放.... 叶达小心翼翼的将卷天香炉，放在了那颗算盘珠子上方，然后在距离还有数厘米的位置松开了手。 香炉缓缓沉落，底部空挡刚好将算盘珠子压在正下方。 下一刻。 “嗡.....” 一股低沉的波动，以石台为中心横扫深潭，潭底的苔藓与泥土化作涌浪，迅速向外扩散。 哪怕身处水底，叶达也听到了这声嗡鸣。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卷天香炉空荡荡的炉腔内，居然涌出了闪烁着光芒的烟雾。 这烟雾渺渺升起，直达数米之高，而后四散开来。 涌向石台的边缘，化作闪光的雾墙，将整个九州围绕起来。 闪光的雾墙缥缈不定，印在了叶达的瞳孔中。 虽然还未亲眼见过，但他早已通过王维文，确认了环绕九州雾墙的存在。 右手刚刚收回的石针，突然隐隐震动。 叶达心有灵犀一般，将右手伸向了雾墙。 随着右手穿过雾墙。 叶达视线一白。 九阴中第二段封存的记忆，涌入了叶达的脑海。 ______________ “前辈，又见面了。” 依旧是锁定的第一视角。 “叶达”眼前这人，正是“南宗北师”里的北师。 依旧是一身精致洋装，也是被叶建国鄙夷的异族风格服饰。 只是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 叶达视角带入之人，应该还是“白衣童子”，此时正双腿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放眼望去，似乎依旧是第一次那处草原，只是不知道时间间隔多久。 “前线战事如何？” “北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一塌糊涂.....我虽然驰援了多处战场，但这些异族实行的是扫荡策略，大到城镇，小到村落，无一放过，有些地方甚至不是士兵军队，而是单纯的异族普通人...携家带口前来杀掠...” 说到这，“北师”捏住了拳头：“我抓了几个，听他们说，三张九州人的头皮，可以换大概六两黄金....不分男女老幼...” 哪怕是选择性接受了一些异族观念的北师，此时也痛心疾首。 九州人，竟然在异族眼中成为了财货一般的存在... “白衣童子”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九州之劫难啊.....” 这时，天空乌云密布，惊雷炸响，一个人影猛的落在了不远处，一时间土石翻滚。 过了半晌，一个灰头土脸的麻衣身影走来，正是叶建国。 如果说“北师”只是风尘仆仆，叶建国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灰头土脸了。 “北师”嫌弃的避了避：“你迟到了，而且怎么搞这么大动静。” 叶建国对于外形倒是不甚在意，咳嗽两声说道：“我不像你，没有空间法门，要赶时间只能这么大动静。” 看得出二人关系不错，似乎是多年好友。 三人闲聊了一阵后，白衣童子突然说道：“上次带你们看过了这九州大地上的八十一处阵脚，二位都是精通阵法之人，不知回去后可有所得？” 南宗北师二人对视了一眼，北师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私下为此事沟通过，最后一致觉得，这大阵和百年瘟役有关！” 叶建国接着说道：“或者说，这大阵应该就是百年瘟役的罪魁祸首，有人在九州以天地布阵，不过八十一处阵眼核心之物已经被取走，当年应该是有什么物件摆放在其中的...” 说道此处，叶建国正色道：“前辈，如果我们能重启大阵，效仿百年瘟役时期，但是将这瘟役改为只对异族生效....” “北师”一愣，震惊的看向叶建国，显然这个想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叶建国越说越兴奋，说道：“百年瘟役是何等威力，当年史料记载九州十室九空，延绵不绝！九州人族差点因此传承尽失！若是能重启大阵，让其只对异族生效，不但能解九州当今之困局，救万万九州人于灭顶之灾，甚至那些异族将瘟役带回他们家乡之后....岂不是，可保九州百年无虞！” 叶达的视角中，叶建国情绪异常激动。 像是一个想打开潘多拉魔盒的赌徒。 第238章 掌九州之命脉 面对叶建国的激动，就连“北师”都愣住了。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百年瘟役这么危险的东西，岂能轻易启用！那可是毁天灭地的灾难！轻易就能要了万万人的命！” 叶建国看着“北师”一身洋装，冷笑道：“那有如何，异族的人命与我九州何干！我说了是在确保只对异族生效的前提下重启大阵，若是做不到，这个方法我自然不会再提，反倒是你！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北师”被好友呵斥，也毫不退缩，到底是抵达了修行终点的人，正色道：“异族之中也并非人人都在入侵九州，也有传来技法与科学的友善人士！” 叶建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勿因小情而忘大义！你怎知那些所谓的异族友善人士，不是派来专门迷惑我们的奸细？！” “那无数平民呢？这天地间又不是只有九州人和白异族！你能确保瘟役只杀死白肤异族么！” 随着争辩，二人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强，四周青草都被压得伏地，隐隐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直到一个黄钟大吕般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二位着相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一顿，南宗北师彼此撇过脸。 白衣童子温和道：“二位，无论是否启用，但这八十一处阵脚既然能制造百年瘟役，也就意味着它能够影响全九州，也许正是解决眼下，九州陆沉绝种之危机的楔子，我不通阵法，还需要二人通力合作才行...” “北师”率先调整好情绪，面色如常的点点头，说道：“让前辈见笑了...”叶达的视角跟随着白衣童子点点头。 席卷九州，创造一整个黑暗时代的百年瘟役居然由这大阵引起的.... 也就是说叶达自己也是死于这大阵！当年自己在病床上刻骨的痛苦，可还是记忆深刻呢！那种虚弱将死的绝望感，他永远不想在经历一遍。 这是何等的神人所作，又有何所求？ 但回过头来。 平心而论，叶达觉得叶建国的方案很有可行性，也很直接。 异族之人已经在以九州人头皮为悬赏了，还扯什么犊子！ 真要是能确保瘟役只对异族人生效，叶达觉得自己也是能接受重启大阵了。 毕竟是亡族灭种的局面。 敌人做得了鬼，我又何必做佛？ 白衣童子微微抬手，六根石针越入眼前，正是九阴石砭。 叶达也得以第一次，看到白衣童子拿出此物。 六根石针在白衣童子脚下巨石上，穿梭如织，石沫飞溅，短短几分钟，竟然刻画下了九州山川全貌。 这样子！居然和潭底石台上的图案有八分相似！ 那潭底石台的刻痕，居然出自白衣童子之手！ 比起潭底那处，虽然详尽有所简化，但依旧让叶达惊为天人。 这等控制力，远不是他可比的，九阴石砭在上任主人手上，和在自己手上，差的不少啊。 不要说拿石针刻九州山川图了，他现在只能用石针戳人窟窿眼子！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衣童子再度操控石针，在九州山川全貌图上点了八十一个点，正是八十一处阵脚的位置。 “这大阵荒废数百年不止，核心之物也被纷纷取走，若想要启用，必须要重新寻来联接阵法的之物，要想有八十一样之多，显然寻常宝物是不行的，还需你我三人打造一番。” 北师说道：“不错，不过最最麻烦的还不是阵脚核心，而是如何改变这阵法的作用，总不能让九州再来一次百年瘟役吧？！” 叶建国也点点头，他是想用阵法制造瘟役对付异族人，不是想帮九州人二刷百年瘟役副本，若是寻不到法子更改这通天大阵的效果，他也绝不会去碰这大阵。 白衣童子挥了挥衣袖道：“若要改变阵法作用，最好先论出个方向来才好，否则不过是削足适履，事倍功半。” 南宗北师点点头，然而北师还没有什么成熟方案，叶建国的方案刚才也被驳斥。 半晌之后二位绝顶对视了一眼，一齐看向了白衣童子。 齐声道：“既然是前辈两次邀我二人来探，前辈自是已经有了些想法，不如您先说？” 叶达视角锁定之人，白衣童子挥了挥衣袖，一股白色烟雾弥漫，落在巨石之上。 将九州环绕了起来。 笑道：“如不，将这九州，绝地天通如何？” 叶达心头微微一叹。 此时才算真正确认。 横断万里，将九州合围封锁起来的雾墙，就是白衣童子，南通北师三人，借助八十一处通天大阵阵眼做到的。 就当叶达以为自己已经窥得真相时。 可眼下这段记忆里，当白衣童子说出这个法子后，无论南宗还是北师，却都不认同。 北师道：“前辈，我九州已经落后于域外异族，绝地天通说的豪气，说到底不过是缩头乌龟罢了，九州人应该奋起直追，岂能自己骗自己。” 这等方法，在他看来，还不如叶建国的瘟役计策呢。 叶建国也道：“这大阵哪怕再玄妙，能维持多少年呢？100年？300年？到时候大阵失效，九州岂不是被落下更多！怕是被直接屠光也不奇怪，届时你我三人具往矣，岂不是九州的罪人.....” 说道此时，叶建国突然反应过来，看向白衣童子，眼神之中.... 居然多了一丝提防！ 叶达一开始不明白叶建国为什么变了眼神，但当北师也反应过来，重新审视一般看向白衣童子的时候，叶达突然明白了二人的意味！ 二人眼前这位白衣童子，可是从百年瘟役存活至今的存在，少说也活了600多年，再活100年，300年乃至更久，似乎也不奇怪.... 况且，这八十一处阵脚，本就是白衣童子主动约他们，带着他们一一找到的，现在又坐实了是制造百年瘟役的恐怖大阵..... 谁能保证，这通天大阵，不是出自白衣童子自己的之手呢？！ 叶达略微思索，也是一惊。 八十一处无法推算，无法堪舆的阵脚，真就如白衣童子自己所说，全是意外发现的？ 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个不落？ 这个怀疑一旦冒出来，就怎么都无法忽略。 似乎一切都合理，不，似乎只有这样才合理！ 也许这大阵....必须数位绝顶一起施为？百年瘟役之后，白衣童子又等了数百年，才等来了“南宗北师，一代两绝顶”？！ 白衣童子....百年瘟役....收集大量尸体...吸收生命力的卷天....控制死人阴魂的九阴...六百年不老不死... 甚至再想远一点... 彻底封禁九州，那么掌握这大阵，掌握八十一处阵脚之人.... 就可以说是，掌握了整个九州的命脉... 那石棺里的‘人偶’僵尸....一定是叶建国的后手么？白衣童子应该也深谙此道才对吧！ 叶达感觉浑身一震。 这九州的华京市内.... 会不会端坐着一个，一个不老不死的.... 无冕之王呢？ 叶达的视角猛地定格。 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正在渐渐褪色。 叶达意识到，这段记忆，结束了。 就在叶达准备迎接清醒的时候。 叶达的视角猛地朝前一冲，缓缓转过头来。 看到了那光秃秃没有脑袋，只留下肌肉骨骼断面，空有脖子的白衣童子。 “你也是这样认为么？” 叶达呼吸停了一瞬，第二次了，记忆画面结束之时，无头的白衣童子都会和他对话一次。 上次说道的：你，都记下了么？ 叶达想要说一句：“你是什么？白衣童子的残魂？！” 然而他在这里无法发声，也没有人回应他。 视线极具后退，如同被绑在了高铁的屁股上。 下一刻，叶达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王维文的脸。 “贴太近了....” 王维文稍稍的拉远了距离。 “我不是在水底么？” 王维文身上也湿透了，没好气的说道：“大哥！你在里面呆了四个小时！我还以为你要泡发了呢！” 刘小倩不知何时也钻了出来，和小青一起围着，担忧的看着叶达。 “恩公，我刚才想拉您出来，可是却无法触碰您...” 四个小时泡着，刘小倩自然也察觉了，从叶达体内出来后，就想叫醒他。 可刘小倩发现，不知为何自己无法触碰到叶达，只能飞出水潭，幻术显形找王维文求助。 叶达挠了挠后脑，有些难以置信.... 四个小时....虽说呼吸这方面主要是做做样子....但这个时间长度确实很离谱。 而且.... 叶达抬了抬手，感觉自己异常的虚弱.... 体内的力量，竟然接近见底，“阴、煞、尸”三气空空如也...甚至接近于图书馆被申善荣吸干了的那次。 王维文拿出手机：“还好我手机防水！你刚才的样子非常诡异！我不得已才将你捞上来的。” 叶达勉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感觉浑身无力，王维文将手机屏幕对着叶达，这是他刚才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叶达趴在巨大石台之上。 整个人如同婴儿一般，团成一团，随着水流微微起伏，散发着阵阵荧光... 就像是一个.... 祭品.... 第239章 求见叶老前辈！ 莫山事了。 等到叶达被王维文背着，再次通过土遁之术回到地面的时候。 天已经亮了。 揭开迷雾之后，却往往是更多的迷雾。 体内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一根手指头都动的费劲，叶达只能老老实实趴在王维文背上。 这只是离开东海后的第一站，虽然依旧迷雾重重，但叶达倒也不气垒。 真要说起来，这一次可以说硕果斐然，不但对自己背后的秘密更进一步。 还带回了一个强大的战力。 看着一旁呆滞的跟着走，背后背着一个银色团子的‘人偶’女僵，叶达心里还是满意的。 这个‘人偶’实力接近S级，而且是硬碰硬的那种强攻型，力量、速度、防御都极强，还有一头诡异长发。 使用的得当的情况下，能让他的实力翻倍也说不定。 除了明显是防御后手的女僵以外，其他东西叶达思虑再三，没有去拿去碰。 一是对于那石台和算盘珠子的运行机制还不够了解，自己一身能量都榨的干干净净，万一！一碰算盘珠子给自己吸死了怎么办？说不得这就是北师的后手，一个类似陷井的东西。 再一个，绝地天通大阵虽然这段时间有所破损，但毕竟还在运行，叶达和王维文都有点担心，会不会这边手欠拿了什么，蔓延九州不知多少万里的迷雾之墙就彻底消失了。 也许这是一个极度精密的大阵呢？ 无数电影告诉叶达，手欠，是灾难片的最大元凶。 （比如‘不要回答...’） 迷雾之墙也许一开始的心思是歪的，但是现在到底是有着保护作用，不能一惊一乍的全盘消失。 从莫山下来，回到农家乐，不少客人已经起床正在办理退房。 前台小姐姐看到叶达二人，一个虚弱的走不了路，另一个男的背着，背后还多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这什么情况？这姑娘大冬天穿的这是什么呀，这男的不是昨天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走不了路了？ 要不是对方是主动跟着叶达二人，前台小姐姐都要往拐卖方向想了。 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问题，毕竟现在是早上，要是深夜里看到，说不得要上前询问一番。 回到房间里，叶达休息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是能够正常走动了。 看着一旁呆滞站立的‘人偶’女僵，叶达思索着怎么处理。 带着倒是不麻烦，只是就是这么操控着，‘人偶’女僵的神情十分呆板僵硬，容易引人怀疑。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身麻布衣得换掉，太显眼了。 叶达从行李箱翻找了一件自己宽大的卫衣，这样方便藏起那夸张的银发，又找出一条自己的裤子。 至于内衣....感觉没什么必要.... 接下来，准备给女僵亲手换上了。 “噗噗！” 似有似无的小警铃在脑海中响起，刘小倩飞了出来，双手在胸前打了一个插。 “恩公，这样不好吧，我来代劳吧！” 叶达看到严防死守的刘小倩，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小倩，要不......” “恩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手抽出来。” “.....哦哦，忘了。” 叶达将手掌从女僵麻布衣中抽出。 然后面不改色，一身正气的说道：“小倩，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刘小倩噘起嘴道：“袭胸么？” 叶达摇摇头道：“我是说，试试有躯体的感觉？” 刘小倩看向那呆滞站着，面容清秀的“人偶”。 眼神中闪过一丝心动... ___________________ 梁州，湘西。 温县古称温水，是个小县城，虽然这里千年前就有人定居，但由于三面环山，一直没怎么发展起来。 不过温县依山傍水，发展农业和旅游业倒也足够一县人口过活，这些年光景还算不错。 这里最拿得出手的名片，恐怕就是“神童叶达”故乡的名头了，县里还是有一点人文价值可以挖掘的。 今年还开过会，准备搞一个“叶达故居”的旅游项目，县里几处有年头的破屋，不是都传言是叶家的宅子么，征用了修缮一下，一连串配套旅游设施就能搞起来了。 破宅子修修花不了几个钱，里面摆放些假人假古董，神童的成名诗句一字排开和博物馆似的，这一张门票不得收个100块钱？配套商业一搞，每年再邀请一些文坛人士来开会，面子里子就都有了。 不过事情推进到县长那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县长连夜又去了哪里道歉去了，最后不了了之。 温县县城是沿着河岸的狭长型，从西到东三十来里地，另外周围群山之上，也有星星点点的村落，离得近的就和县城融为了一体，离得远的发展差一些。 其中，温县西南方向的山腰上，最为特殊，那里是温县老墓地所在，作为一个存在已久的聚居点，祖坟无数，占据了大半个山头，远远望去就有些让人发憷。 这都还是年代近的，有人养护的，那些碑都找不到的野坟更是数不胜数，所以靠近这里的一整片区域，这些年都没怎么开发。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处温县人除了烧香祭祖，一年三百六十多天都不会愿意来的地方，曾经是那个极其出名，温县大族“叶家”的族地。 这数百年里，也正是因为“叶家”，才让这里变成了墓葬群一般的存在。 灰瓦老房，青砖白墙。 院子内，一个头发花白，但是精神抖擞的老头，正在烧着柴火，其上挂着一条条色泽发黑红亮的肉条，正在熏腊肉。 “马上就过年了，这腊肉还是要用鲜树叶慢慢熏才够味哦！” 老头一声麻布衣，看上去有些复古，正是叶建国。 不过心态倒是很活跃，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还念念有词。 “狗蛋当了县长，倒也没忘了时常孝敬，瞧瞧这夹子肉，漂亮的很哦！” 突然，原本面带微笑的叶建国，突然收敛了表情，紧接着脸上出现了不豫之色。 “刹！！” 连续的刹车声，从院外传来。 一连七量黑色豪车，停在了小院外。 一连串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精壮男子，下车分散开来，将小院外的路彻底围住，警惕的目光四处扫动，时不时还通过对讲机沟通一番。 竟然是一群职业保镖。 精干是很精干.... 就是和这破旧小院，以及十八线县城格格不入。 管家模样的老者，弯腰打开车门。 一个四十来岁，带着金丝眼镜，精干挺拔，甚至带着一丝威严的男人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破旧的木门，心里一阵感慨。 他对一旁的白发老者使了个眼色，白发老者立刻吩咐下去，所有保镖纷纷转过身去，背对着小院院门。 中年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大步流星走到那扇破旧木门前。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抗拒，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了下来。 “辛家后人，辛振豪，求见叶老前辈。” 第240章 以阳掌阴，控死戏生！ 辛振豪这一跪，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虽然他是九州排得上号的人物，辛家更是在商界、政界、乃至军方都有着莫大的能量。 但是在这处小院外，他跪的面不改色。 喊完一声求见之后，辛振豪双手抱拳，等待着回应，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短暂的沉默之后，院内传出了叶建国的声音。 似有些叹息。 “你不该来的，坏了规矩。” 辛振豪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朗声道：“叶老前辈，百五十年了，九州之大阵已然有了变数，官方正在四处救火，但从现在的情况看，只是治标不治本，大阵秘辛只有叶老前辈知晓，辛家虽然已经没了‘绝顶’，但这些年也有了些许世俗的力量，也想尽一份力。” “叶老前辈，晚辈知晓前辈不愿出山，但九州迷雾大阵已经四处漏风，关州那边已经有了异族闯入，若前辈实在不愿意出山修补大阵，辛家愿意代劳，弥消九州之危机。” 辛振豪一番话，可以说是掷地有声，义正言辞。 然而换来的，却只是沉默。 良久之后，院内传来幽幽的声音道： “辛家的小娃娃....你知道为何当年，我与那家伙约定，叶、辛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么，还将这一条当做规矩传了下去么？” 辛振豪暗道不妙，但还是朗声道：“晚辈不知，些许是叶老前辈与先人有什么误会。” 院内的声音说道：“因为....代代相传，难保后代，冒出来个有私心的啊....” 随着叶建国一声叹息，辛振豪心里警钟大作！ 空气的意味.....变了.... 不...是这片空间，变了。 那是死亡的味道... “你个娃娃带这么多人来，当着这么多不相干的人，说出九州最大的隐秘，是想用几十条人命做个傍身？还是想试探我这把老骨头，愿不愿杀人？” 周围那些精锐保镳们，悚然一惊。 刚才辛振豪命所有人背过身去，但是与院内之人对话却没有避着他们，这些保镖虽然是辛家心腹，但辛振豪开口时还是有些惊讶。 这是他们能听的么？！辛总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开？！ 虽然不大听得懂，但这合适么？ 现如今，听到院内那人的话，他们才明白。 辛总，是想用他们的命，将院内之人架起来！ 小院外阴风大起，隐隐有哭嚎之声传来。 二十多名精锐保镖，纷纷警钟大作，他们之中不乏有启灵者好手，也有的直接拔出了枪。 辛振豪神色巨变。 他只来得及做一件事。 抓住了一旁白发管家的手：“快带我走！” 从一开始起，白发管家就在其身边最近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够随时逃跑。 他有想过没能瞒过百五十年前的“南宗”，这些心腹保镖也确实有傍身的意思在里面。 但更多的是，是他低估了叶建国对两家“规矩”的态度，也低估了叶建国的漠然。 对人命的漠然。 以阳掌阴，控死戏生！ 叶家，真狠！！ 可惜他一句快带我走，却没有得到回应。 抬头看去，白发管家双眼抹上了一丝灰白，站在原地发愣。 下一刻，二十几个精锐保镖，连同其中的启灵者好手也没有幸免，所有人双眼都泛上了一丝灰白。 有的甚至还举着枪。 院内叶建国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萧索：“辛家的娃娃，这些人就留下陪我吧，我不想杀辛家的后人....没有绝顶的辛家，不要掺和九州大阵的事情...” 辛振豪不甘心道：“我这次来不仅代表辛家，也是代表官方来问老前辈的！！” 院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辛家不可为官，这也是当年立下的规矩，你倒是聪明，没有破戒，触手却伸的很长.....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如今的官方如何，也不需要你来传什么消息。” 辛振豪死死的捏着拳头，牙都要咬碎了。 但最终还是双手抱拳：“晚辈告辞！” 从始至终，他连那扇木门都没进去过。 辛振豪看了一眼四周站在原地的一众保镖，又看向了那位白发管家。 辛家秘密培养几十年，珍惜无比的空间能力者... 哪怕是他，也心痛不已。 叶家....真就这么淡漠生死？怎么和族里记载的不一样！ 他虽然早就知晓这处小院的位置，但从不敢来，直到时局逼得他不得不动。 族中记载的那个为九州劫难奔走，不惜己身，甚至呕心沥血的“南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他今天的策略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 最后忍不住高声一句：“辛启忠也有我辛家血脉，他是有资格知道九州大阵的....望前辈看在两家香火情上，勿要伤了性命....” “走吧，走吧，我自有计较...” 辛振豪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扇木门，试图从门缝中窥得一二景象，却徒劳无功。 连夜赶来，自以为得计，却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院落内，叶建国感受到辛家后人确实下了山后，又重新恢复了扇扇子，熏腊肉的工作。 半晌之后，自言自语道： “辛师麟....你倒永远算的清楚，辛家后人果然有了别的想法....” 良久之后，叶建国突然笑出了声： “到不如叶家方便，绝了后也就清净了.....” _________________ 山脚下，辛振豪铁青着脸，走了下来。 他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山脚下，此时看到辛振豪孤零零的走下来，下面的人都有些发愣。 辛振豪也不想解释，冰冷道：“我们走！” 一人没忍住，出声问道：“辛总，其他人呢？还有启忠大人也没下来...” 辛振豪一把捏住那人喉咙，将其直接举了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瞳孔不带一丝感情：“我说走，没听到么？” 那人双脚不断挣扎，感觉一个铁钳就要捏断了自己的脖子。 最终就在将要晕厥之际，辛振豪将其放了下来，重新拍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恢复了一丝不苟，精干威严的模样。 还拍了拍那人的肩头：“下次不要这样了...我说的命令不要质疑，知道了么？” 那人劫后余生一般，想咳嗽又不敢，恐惧的点点头。 车辆缓缓下山，辛振豪拿起了电话：“老古董的路走不通....都一百五四年了，还这么墨守成规！” 电话那头忐忑道：“辛总，那我们.....” “我们自己想办法！监控！收费站！酒店登记！那个伪装成叶建国儿子的家伙，厕所上的什么坑位都要给我查清楚！”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天下午，一个男子来到了莫山脚下的爱华农家乐。 “你好美女，我问一下。这个人昨晚是住这了么？” 看着刚刚退房不久的客人照片，前台小姐姐警惕道：“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隐私。” 男子微微一笑，显然并不意外，拉开外衣，露出了内袋的厚厚一叠钞票，然后才说道： “帮个忙好么，我男朋友好像出轨了，和新欢来这里开房，这我能忍么？” 前台小姐姐瞬间CPU烧掉了.... 第241章 试探 乡间小道上，一辆大型越野车以60码的速度前进。 车顶上绑了个滑板。 后座玻璃降下，一个十八九岁的清秀女孩，正好奇的将手伸出了车窗，感受着风划过指尖的感觉。 和灵体时完全不一样... 刘小倩想到。 有多久没有这种真实的触觉了？十年？ 这么细腻，这么真实.... 副驾驶上，叶达通过右倒车镜，看到后面的景象，笑了笑道：“根据陈九那边的经验，你现在的触觉依然只有正常人的70%左右，等到灵魂和躯体彻底适配了，可以达到90%。” 刘小倩有些发呆，原来如此真实的感觉，只有70%么....其实已经很好了... 风绕过手心的感觉，太阳照在脸上的感觉，车子传来的微微颠簸，以及空气中说不清楚的味道.... 良久之后，刘小倩轻声道：“恩公...谢谢你...我..” 可惜话语被风绞散了大半，叶达只听到前半句。 后视镜中，叶达油腻的抬了抬眉毛，意思是“不用谢。” 又过了片刻，王维文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们两个都不怕冷，我怕啊！现在是冬天，车窗能不能关上让我好开空调！” 叶达和刘小倩尴尬的升起了车窗。 王维文道：“下一站还有200公里，都是小路需要三小时，希望这次不要再有幺蛾子。” 叶达点点头，他的力量还在恢复中，这次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再被吸一次，可能会出大问题。 “这次如果没有新的记忆出现，其他阵脚就暂时先不用跑了，总不能81处阵脚有81处记忆不是么。” 王维文点点头：“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已经从叶达那里知道了，八十一阵脚直指百年瘟疫，当年的灾难可能是人为的这件事情。 王维文对此自然在意：“如果当年的百年瘟疫，是那个狗屁白衣童子搞的，我定要将他揪出来，查个水落石出...” 他数百年难以释怀的过往，王文维、尚文怡的含恨，云州乃至九州的悲剧，都和百年瘟疫脱不了关系。 王维文当年掌一州之地半个世纪，对疫病致死人数最为敏感，根据他的估算，漫长的一百年中，九州人族，死于瘟疫者超过一亿。 一百年，一亿，两个恐怖又沉重的数字。 如果说王维文一开始，是因为解开心结，单纯的陪好友闯一遭。 那么现在，他也是局中人了。 开着开着，叶达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眼神一缩。 上面显示来电人，是“三十二代玄孙”。 叶达想了想，给自己加持了“阴气凝神”的状态，以免有什么疏漏，然后接起了电话。 “儿砸！最近咋样！” 熟悉的为老不尊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没开免提身边的人也能听到。 叶达冷笑一声：“孙贼！爷爷好着呢！” 王维文看了过来..... 这边也是“各论各的”哈！ 叶建国那边也不在意，笑呵呵说道：“马上放寒假了吧，你咋一点消息也没有？回来的车票抢没抢上？” 叶达心思急转，一点不卡壳的说道：“还没，最近在考试，没工夫管这些。” “那你过年回来么？叶家就剩咱两了，这过年不一起，不合适吧？” 叶达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和叶建国面对面的，但又不想让其起疑，看了看后视镜，刘小倩正在玩手指，感受到了叶达的目光，茫然的抬起头，和叶达在镜中对视，眨巴着眼睛。 叶达灵机一动，说道：“看情况吧，谈了个本地女朋友，说不定就留在东海过了。” “.....” 这下轮到叶建国沉默了。 无论是真是假，最早二人的目的，或者说叶建国自述的目的，是让叶达修成活人，娶妻生子给叶家传宗接代。 在这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这个理由简直正当无比。 “你修炼如何了？别害了人家女娃..” 叶达知道对方说的是《入世活法》，但是他没准备说出自己的准确进度。 “进度挺快的，这不提前准备着么。” 电话那边叶建国再度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那敢情好，回头发个照片给我看看，我作为家长过年也要发个红包啥的。” 又废话了两句，叶建国说了一句：“过年了，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叶达脸色阴沉不定，在“阴气凝神”的加持下，快速回顾刚才的对话。 王维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试探？” 叶达点了点头。 叶建国好像那边有什么变数.....他打电话可能是试探自己的状态.... 而且，似乎真的想让自己回去过年.... 不过等待他的是红包还是斧头，就不好说了... 不论怎么样，能拖就拖，搞清楚前因后果之前，绝不见他。 沉思中的叶达却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刘小倩低着头，手指玩成了麻花状。 下午的时候，车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江州，瑶林石窟。 这是一处大型的天然钟乳石洞，八十一处大阵阵脚之一。 当然，当地旅游部门是不会放过这种好资源的，一样被改造成了旅游景点。 叶达下了车，伸了个懒腰，身体的虚弱感依旧残余了一些，可能要再有一两天才能完全恢复。 回头看了一眼穿着自己宽松卫衣的“人偶”女僵，也就是懵懵懂懂的刘小倩，反应过来说道： “你可以用幻术变回自己的样子呀。” 刘小倩害羞的点点头，身形一阵变换，变成了自己的面貌，背后的银色大团子也隐藏了起来，就连衣服，也变成了一件修身连衣裙加薄风衣。 平时最喜欢关注周围姑娘们，刘小倩的穿搭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尤其是那女僵原本只是清秀，颜值能打个70分，但真论漂亮，还是化鬼后的刘小倩更胜一周，妖异的美丽感极其少见，叶达认识的人里面，只有辛艺和化鬼后的刘小倩颜值处于一个层次。 嗯...跨性别的话，自己也差不多。 叶达由衷的夸奖道：“更漂亮了。” 刘小倩更害羞了。 这不，买票的时候，一旁带老婆孩子的大哥，都看呆了。 刘小倩很久不显露在人前了，以往无论她是何等状态，都只有恩公一人能看得到，眼下非常不适应，低着头就没抬起来过。 直到叶达用眼神让那位大哥尴尬的转过头去，刘小倩才好受一些，但是依旧死死的贴在叶达后面，像是一只小鹌鹑。 景区即将关闭，三人没有浪费时间，买了票立刻检票进入，这钟乳石洞在地下，先要经过一段向下的走廊，沿途都是些介绍照片什么的，一大帮子人排着长龙，由景区的免费讲解带着往里面走。 平心而论，钟乳石加上人为的各种灯光，还是很漂亮的，不过叶达三人来此可没心情看。 中途经过某个拐角的时候，三人悄悄脱离的队伍，这里本就弯弯绕绕，一时也没人发现。 查探片刻，叶达确定了一个角落。 老规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 “老王！快使用土遁！” 第242章 隐患 瑶林石窟，隐藏洞窟。 与莫山上的类似，外面的景点洞窟，也不过是真正阵脚的入口。 不过比起莫山那里地下数百米，这里的深度没有那么夸张。 叶达估摸着，了不起也就距离上面游客走的区域，深了四五米而已，就相当于上下楼的关系。 可能当年南宗北师+白衣童子也没有想到，这里一百五十年后会被开发成景区吧.. 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上面是导游举着小旗子带着游客。下面就是九州最大的秘密，也是九州的命脉之一。 “老王！快使用照明术！” 王维文：“你再这么叉着腰、手指前方说话，我就要揍你了。” 说是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双手一合，一团巨大的光球飞了起来。 这里依旧是钟乳石窟，只是和刚才的景区石窟分隔开来了，并且面积一样广阔。 脚下全是奇形怪状的石头，钟乳石柱如同树林一般密集，这里才是真正未开发的，原始的钟乳石林，走路都困难，脚下一点平整的地方都没有。 叶达带头，朝着里面走去。 没过太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一具石棺。 这次没有苔藓覆盖，看的更加真切一些，石棺表面只有简单的线条，通体厚重朴实，但是在这昏暗的地下杵着，氛围感拉满。 没有什么地下大墓作为衬托，但孤伶伶杵着一具石棺，更加奇异。 就在三人看到石棺的同时，石棺也有了动静，棺盖缓缓被推开。 叶达怀疑这些石棺会不会是有什么视觉触发机制，比如被看到就揭棺而起。之前潭底那个也是一样。 不过与水潭里的不同，这次爬出来的，是一个强壮的男性。 同样一声麻布素袍，同样是一头银发，但却是短发。 强壮的肌肉线条，配合着苍白的皮肤，颇为诡异。 双眼是浑浊的灰色，整体气息居然比水潭女僵还要强上一分。 不过在叶达面前都是徒劳。 由于担心传出动静让“楼上”的游客发现，叶达一开始没准备摆明车马的战斗，石棺刚开始滑动的时候，六根石针就已经飞了出去。 这具看上去就气势不凡的强壮僵尸，连一声怪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脸懵逼”被石针刺入了体内，成为了叶达的新“人偶”。 规则碾压... 有挂，玩什么命啊！ 面对九阴石砭，灵体也罢，僵尸也罢，阴属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轻轻松松又入手了一位接近S级的战力，叶达心情不错，这大阵阵脚背后的秘密是一方面，对于他来说，同时也是一处处宝藏。 操控着僵尸踢着正步来到身边，队伍人员+1。 三人变四人，叶达继续朝内，没过多久，果然又看到了一处巨大石台。 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阴刻九州山川图”。 只是其上算盘珠子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这一刻放在代表瑶林石窟的位置上。 “有啥不对，就拉我出来。” 叶达让王维文和刘小倩靠后应策，自己又复刻了一遍之前水潭里的操作，卷天香炉放置在算盘珠子上方，渺渺灰雾从炉腔内凭空升腾，化作围绕九州的雾墙，之后寄存着九阴的右手伸入迷雾之中。 然后失去了声息.... 半晌过后，王维文担忧的叫了一声：“叶达？” 叶达尴尬的抽回了手：“嗯，果然没反应....” 收起香炉，异象消失。 “果然，不可能每处阵脚都会留下一段记忆。” 王维文松了一口气道：“那就说明触发记忆的不是阵脚，而是你，集齐石针时一次，第一次找到阵脚一次，这么推论的话，下一次应该是...” 叶达点了点头：“是的...十有八九，是我真正触碰到灰雾的时候。” 感觉，就像是在玩一款解谜游戏。 王维文道：“那么第三站去哪里？” 叶达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 “先解决一个隐患，再去摸摸灰雾怎么样？” 王维文略微思索，就明白了叶达说的是谁。 看向了身后的刘小倩和新入手的男僵。 “有道理。时机正合适。” __________ 关州。 未河县。 冰天雪地是这里唯一的形容词，也是九州最北的人族聚居点。 再往北边，只有一些小野村，以及平顶山了。 不过半个多月前，平顶山那边好像有个什么自然灾害，之后周边几百公里内所有小村庄都被转移了。 一个带着兜帽，穿着羽绒服的身影坐在小镇里“平价小炒”中，面无表情的吃着饭。 面相很年轻，兜帽内露出来的银发，和带着疲惫的眼睛，又让人摸不准年龄。 窗外，数量黑色轿车排着队的经过，车牌全是外地的。 有经验的就知道，这个车型是官方专用的，这个小镇，现在聚集了大量官方机构的人员，物资消耗都快接近小镇极限了。 平价小炒都涨价了20%！ “大人，平顶山那里围的水泄不通，所有往那个方向的民用车都会被劝返，这未河镇也全是官方的眼睛，不好办啊。” 罗超喝了一口没有肉丝的榨菜肉丝汤，说道：“平顶山范围近100公里，更不要提附近更多的区域了，不可能围的死，最多只是一些常见路线被涉卡而已。” 对面那人脸上心事重重，半晌之后终于一咬牙说道：“大人....小的就是一个边缘成员....实在抬不得重担，我家人都在九州，您看能不能放小人一马...” 罗超看了对方一眼，平静的说道：“你倒是神奇，被寄生了应该都是忠诚的，居然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那人冷汗直流，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大人...我对垂慈之神绝对忠诚....只是....” “只是对我未必忠诚是么？也对，关州满共没几个人，你也从没见过我。” 那人看到罗超不带一丝波动的眼睛，一时间忘了该做什么。 罗超一抬手，直接接管了对方后脑“分体”的控制。 那人脸色迅速平静下去，沉声道：“为垂慈之子效劳，是我的荣幸。” 罗超继续喝着汤。 用手下的钱包付了饭钱，罗超带着人来到了后院的停车场，车上有手下准备好的各种野外跋涉工具，车都是加满油的。 罗超坐上了副驾驶，若非不会开车，他也懒得带这么一个人。 车子出了小镇，没有在大路上前进，而是在天黑之后，关了车灯，开进了雪地里。 两人都是有垂慈之神寄生，拥有一定夜间视力，车子也开的很慢。 好在越野性能不错，一夜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等到接近天亮的时候，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碾子山。 因山峰像一个大碾子得名，也没什么特别的，荒山野岭。 但是山势走向，却和平顶山相连。 是的，罗超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正面进入平顶山，况且没有任何建筑物的雪地上，车子太过明显，他趁夜摆脱沿途封锁，准备从碾子山跋涉，再进入平顶山。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并不算太难。 离开东海之后，他的实力再度强化了一截。 进入深山老林前，罗超回头看了一眼呆滞跟在身后的手下。 想了想，挥了挥手，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那人一个晃神清醒过来，恐惧的看着罗超。 “大人....” “你家人都在未河县？” 那人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罗超转过身去，摆摆手，踏入了大山。 “回去吧，好好对老婆孩子。” 第243章 你们倒是说话啊！ 罗超进入老林之中，一下跃至了树上。 这里的风貌与平顶山没有太大的区别，近乎黑色的高大针叶林，皑皑白雪，是惟一的事物。 由于无人砍伐，这里的树木普遍极高，几人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 对于即将去做的事情，罗超心里也有些迷茫。 东海那晚，被叶达和王维文一个照面击败，之后全靠垂慈之神的威胁才得以脱身，让他意识到很多东西。 比如自己的实力还不足，比如九州的水很深。 尤其是失去意识前王维武的一番话，让罗超五味杂陈。 将所有欺辱过自己的人通通寄生，每日折磨报复，这样的美梦以往想都不敢想。 他本以为这样复仇的快感，自己可以永远享受下去，一年、五年、数十年，看着东哥那帮人在自己手下如同一条狗，舔着自己的鞋底。 可事实是，仅仅一个月，他就腻了。 折磨那些人，变的索然无味，掌控着他人的身死，也不再有新鲜感。 “发泄” 这个词还是王维武说的。 他一开始是不承认的。 肆无忌惮的发泄会带来快感，但这种感觉必然不会持久，结束之后只会迎来空虚。 再加上垂慈之神对他堪称纵容，却几乎没有对他提过什么要求。 任务？目标？祭品？通通没有。 发泄的快感消散之后，罗超快速走入了下一个阶段：迷茫。 所以那时，他才会突然联系上王维武，约对方出来见面。 王维武，就像是他和过往的一根线。 当他迷茫空虚的时候，就会想要拉一拉这根线，确认一下对方在哪，自己又在哪。 从东海逃出来后，罗超愤怒、不甘，最后更加的迷茫。 他要求垂慈之神给他更强的力量，垂慈之神给他了。 但垂慈之神给不了他方向，它似乎从未期许过罗超做什么，一直是罗超在索取，在借用垂慈之神的力量。 直到一周前，垂慈之神终于有了要求。 让他离开九州。 缺乏目标的罗超，没有抗拒。 也许....离开九州后，会找到别的东西，名为目标的东西。 王维文会照顾好奶奶的吧.... 几小时过后，罗超已经在碾子山内前进了上百公里，他利用参天巨树作为落脚点，不断跳跃，速度很快，远不是普通人涉雪前进可比。 突然，罗超停下了脚步，站在巨木之上，凝神倾听。 有动静....深山里不该有的动静。 片刻之后，罗超猛地抬头。 动静来自于天上？ 下一刻，他愣住了。 透过针叶的缝隙，他看到两个黑点，正在从云端急速下坠。 “咻~” 那是两个人！ “轰！”的一声，两个人影落在了罗超面前。 一男一女。 男的那个，身躯强壮，近两米高，哪怕穿着宽松的卫衣，都将身体撑的鼓鼓囊囊的，让人怀疑是不是衣服买小了，并且脸色青白，不似常人。 而女的那个，妖异美丽乃罗超生平仅见，与男子重重落地不同，此女逐渐减速，轻轻飘在雪地上方一尺处，悬浮在半空中。 罗超眼神一缩...这种深山老林...为他而来？ 可这两个人他从没见过啊！ 二人似乎早已经锁定了罗超的位置，落地之后直接看了过来。 罗超张口道：“你们...” 结果那强壮男子根本没有废话的意思，直接冲了上来。 “好快！” 那人如同一颗炮弹一般，飞跃而来，一脚踢向树上的罗超。 罗超千钧一发之际，后仰躲避，那只强壮的腿踢在了一旁的巨木上。 “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木材碎裂的声音。 三人合抱的大树.....被踢倒了.... 罗超瞳孔一缩。 这是何等的力量.... 大树缓缓倾倒，两人目光短暂的对视。 罗超下落之际，右手成爪，向前一推：“八神技·天怒” 巨大的能量光束冲出，正中强壮男子胸口，将其打飞了出去。 “还好，力量虽然强大，但反应不是很快的样子。” 可罗超还没高兴太久，就看到正中他一发“天怒”的男人，胸口衣物虽然破碎，但好像没事人一样，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以倒下的大树为借力点，再度冲了过来。 “这防御力！” 这简直是一个人型坦克！！ 而一旁那个妖异美丽的女人都还没加入呢。 罗超感到一丝荒唐.. 自己明明已经更强了才对.... 怎么每次遇见敌人，都感觉打不过啊！ 关键是！！！ “你们他妈谁啊！上来就干！？” ________________ 天空之上，一片诡异的滑板悬挂在数百米的高空，远远看去像是飞鸟一般微小。 滑板之上，盘腿坐着两个人，正是叶达和王维文。 王维文扭动了一下屁股：“有点挤.....” 一张长板而已，又不是双人板，两个大男人能不挤么... 叶达正闭着眼，双手不断虚握挥舞：“挨太近了，我要专心控制...” 是的，罗超被突然袭击，就是叶达的手笔。 瑶林石窟之后，二人猜到了下一段记忆可能要触摸真正的灰雾才行，但在此之前，叶达想先解决一个隐患。 那就是罗超。 东海那夜，被一万零三十二条人命威胁，不得不放走对方，但叶达心里清楚。 垂慈之神越是这么孤注一掷，就越不能让罗超真的鱼入大海。 过了这么久，垂慈之神也好，罗超也罢，应该已经失去了警惕心理，此时杀一个回马枪，正是时候。 由于王维文哪怕开挂，寻人能力也覆盖不了全九州，所以叶达是依靠冥冥之中，与李思悦残魂的感应找到的大致方位，然后再换成王维文确定具体位置。 以李思悦残魂的状态，无法对现在罗超+垂慈之神的组合产生什么明显的影响，但无论罗超还是垂慈之神，似乎都对“灵体”这一概念比较陌生，不要说驱逐了，发现都没发现。 原本以为这家伙，会在海边，结果没想到跑来了关州冰天雪地里！ 叶达遵循着冥冥之中的位置感应，花了三天时间才赶到附近，抵达当地后，就听说了关州平顶山一片最近的异常。 由于这里距离灰雾极近，叶达一开始怀疑罗超是不是冲着灰雾的漏洞来的。 刚好他原本就需要去找一处灰雾，试试开启第三段记忆，两件事凑一起了。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要BB，直接干！让对方连被谁打都不知道，威胁都找不到方向！” 他和王维文之所以挂在天上，而是由叶达操控男僵+刘小倩下去，就是要杜绝垂慈之神故技重施的可能。 老子话都不和你说，就是干！ 以雷霆之势拿下罗超，不管垂慈之神要干什么，阻止他！ 威胁？你知道打你的人是谁么就威胁？ 第244章 还有人！ 刘小倩微微飘在空中，化鬼后的她控制几十公斤的东西绰绰有余，只不过灵体状态的她本是“阿飘”，所以不需要这样使用飞行。 现在有了躯体，就达到了肉身飞行的效果。 嗯...飞行可能不够准确，大概是肉身漂浮的水平吧，至少战斗的时候更灵活一些。 前方的强壮男僵是恩公在控制，这一点刘小倩很清楚，不过她并没有着急上前，恩公之前说了，她主要起保险作用。 对了...恩公还说了，不要说话，也不要对对方的话有任何反应，要做到聋哑人一样.. “轰！”的一声。 又是数颗参天大树倾倒，积雪四溅。 叶达控制的男僵二话不说就是干，从落地到现在短短几分钟，却已经将罗超打蒙了。 这具躯体的力量点满，而且不像本体有一层脆弱的“人壳”，防御力也极强，典型的人形坦克。 惟一的缺陷，就是远程操控反应速度有些拉胯，但是在无敌的防御力下，冲就完事了！ 坦克不需要闪避！ 炮弹般落在罗超面前，“叶达”一拳轰在其下巴上。 “八神技·不动！” 罗超选择硬抗，但晶体状的能量刚一出现，就轰然破碎，整个人飞了起来。 “可恶！好强！” 半空中的他满脸凶狠，双手一甩，无数能量丝线从飞出：“八神技·天罗” 这些丝线如同灵蛇一般，瞬间将“叶达”死死缠绕。 “给我去死！！！” 罗超用尽全身力气，拽着无数丝线，将“叶达”甩向一旁的巨树，一时间碎木横飞。 然而一顿操作声势不小，一看输出...1.5。 不能再多了。 “叶达”甚至有闲心研究身上的丝线，所谓的八神技，似乎全都是能量实体化的招式。 罗超却没有放弃，依旧拉着能量丝线，将“叶达”不断的摔动。 “砰！砰！砰！” 巨响一下接着一下，周围的巨石大树纷纷遭了殃。 哪怕绑着的是一块精铁，此时也应该被摔打的破碎断裂才对。 然而令罗超惊恐的是，从始至终眼前这个男人都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个局外人。 再看着小丑.. 仿佛在说：“加油，快破防了。” “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是吧？！去死！去死！” 恼羞成怒的罗超再也忍不住。 “八神技！燃血！” 浑身爆发出血色光焰，将男僵拉近身前，然后一拳轰出。 “我就打到你说！” 男僵倒飞出去，撞断了数棵大树。 终于破防了了 高空之上，叶达皱眉道：“这小子又强了不少，两个月时间从普通人达到接近S级，垂慈之神这挂开的够猛的啊...这男僵手段还是太直来直往了...哎？对了，还有这招！” 倒飞中途，“叶达”一只手插入地面，止住身形，然后拉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头银色的短发。 头一低，将天灵盖对着罗超。 浑身燃烧血色光焰的罗超冲了过来，正准备乘胜追击。下一刻，男僵头顶的无数银发，如飞针一般射出，密密麻麻，避无可避！ 阵脚中作为防御后手的僵尸，似乎都有一手和毛发有关的能力，女僵是长发如灵蛇，而这男僵则是可以如同飞针一般射出，威力奇大。 因为他们是“毛僵”。 罗超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头发像飞针一样射出来，这是人能想到的招式么？ 这“银针”比子弹威力也差不太多，最重要的是难以分辨，银色的头发还是在雪域之中，神仙来了也看不清。 罗超身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波澜，这血色光焰有一定防御作用，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男僵头顶的短发，再生速度足以让植发医生跪下喊神仙，一茬接着一茬永无止境一般。 血色光焰很快溃散，罗超身上爆出无数血花。 “八神技！不动！” 水晶一般的能量实体出现在其周身，飞针射上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罗超心思急转... 怎么办？他们是谁？为什么突然袭击自己！如何才能逃掉... 对方还有一个诡异的女人没动手呢，自己毫无胜算....可恶... 等等...女人？那个女人呢？ 下一刻，背后传来剧痛，罗超吐出一口鲜血。 刘小倩不知何时，隐身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罗超后方，一爪击穿了能量冰块，也击穿了罗超的后心.... “呃哈！” 大口的鲜血呕在了雪地上，冒着热气。 如果说叶达操纵的男僵，由于远程控制有延迟，实力还不如原版，那么刘小倩附体的女僵，则是达到了1+1大于2的效果。 鬼类本就强大，附身女僵后又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防御，幻术类能力，灵魂伤害能力俱在，能拖着自己漂浮，甚至可以短时间飞出女僵身体，进行双线操作。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能感知恶意的小灵体了，只是她自己对于实力不甚在意。 罗超的后心被纤细的手臂彻底洞穿，甚至被举了起来。 “要死了么...” 双眼一阵抖动，深海的气息弥漫。 哪怕百米高空的叶达，也感受到了那种如同万米海底的特殊气息。 压抑，深邃。 罗超的语气变得平静而没有没有波动。 危急时刻，垂慈之神的意识再度接管了罗超的躯体 “人类，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刘小倩面无表情。 恩公说我要扮演聋哑人...我听不见... 一用力，捏碎了罗超的心脏，然后抽回了手，还带了些许脏器与碎骨。 虽然不忍，但她还是谨记恩公的吩咐，不听不说，一击必杀。 罗超，或者说“罗超”，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但却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失去了声息。 天空之上，叶达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如果有机会，他也希望罗超的结局有所不同，比如被交给官方。 也许数年之后，技术有所突破，能够将其从寄生中解脱出来。 虽然以后的日子有了判头，刑的正坐的直，但几年以后依旧来得及好好活着，毕竟他很年轻。 可惜垂慈之神上次的威胁历历在目，任何拖延、沟通、拘束，都可能导致那天的事情重演。 叶达没有选择。 王维文也叹息一声，不知道维武会不会因此伤心，但他知道叶达做的没错，与垂慈之神相比，与上万人的姓名相比，一个少年的生命，并不足以改变天平。 地面上，男僵和刘小倩又等待了片刻，预想中罗超像上次一样，再度站起来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而那诡异的深海气息，似乎也消散无形了。 本体远在深海，分体集中在浅海的垂慈之神，似乎也救不了罗超了，这一“垂慈之子”，终究迎来了死亡。 叶达松了一口气，转而让话痨滑板开始降低高度。 下降的过程中，叶达已经摸出了九阴石砭，等距离足够的时候，他要第一时间尝试收取罗超的魂魄！ 滑板高度越来越低，叶达依旧催动了石针了。 就在这时，话痨滑板毫无预兆，猛的竖了起来，直接将叶达和王维文掀飞了出去。 “什么？” 这下叶达完全没想到。 下一刻，话痨滑板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空中打着转飞了出去。 然后叶达才听见一声剧烈的枪响，回荡在山间。 “砰！！” 话痨滑板帮他挡了一枪！ 这森林里还有人？！ 第245章 初见异族武装 关州。 平顶山外围。 前段时间，平顶山外围来了一些不速之客，之后附近上百公里的几座小村全都被迁走了。 人数不多，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发钱，反正冬天没什么活计，村民就当度假了。 其中距离平顶山最近的一个村落更是被完全征用，在原有的基础上改造成了.... 村基地。 “兰姐，晚饭。” 一个年轻小伙子将铝制饭盒，放到了兰姐桌上。 被称之为兰姐的中年女人头也不抬，伏案查看着什么。 作为特事科老牌成员，虽然因为实力问题没有升到队长级，但李晓兰依旧是年轻人眼中的好领导，善解人意，经验丰富，据说20年前追求者无数。 年轻人见其没有反应也不意外，搓着手说道：“后勤也不搞点取暖设备，就让咱靠着老乡的土炕硬扛...” 李晓兰头也没抬道：“觉得冷你就麻利点多劈柴，抱怨可不会让温度上升。” 年轻人无奈道：“兰姐，你说上面啥意思啊，有这时间，重新建一个功能齐全的基地都够用了，之前熊瞎子沟的野生精怪保护区，不也一个月就建成了的，现在非得让我们在小村子里熬着，各种设备一个比一个差，这也不利于开展工作不是？” 兰姐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摸了摸饭盒，又递回给年轻人：“凉了，放炉子山热一下.....上面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没通知你，就是你级别不够，如果通知了你还没懂，就是你笨。” 年轻人无奈的帮兰姐热了饭，之后没多久又被人叫走了。 兰姐一边扒着饭，一边将注意力回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放了几样东西。 奇怪的圆形飞镖，紫色的不明药剂瓶，一个骨质的盒子、和一把华丽复古的手枪。 这些，都是半个多月前，那三十多个迷雾入侵者身上的。 “迷雾入侵者”，是目前官方对这些人的内部称呼。 三十多个入侵者被来自东海的姜侯队长一力解决，没有翻出一点浪花来，甚至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啥都结束了。 事后关州特事科对平顶山雪崩区域进行了挖掘，尸首尽数找回，而他们身上的物品数量也不少，兰姐本就是技术岗位出生，尝试性的申请留下了一套，作为研究。 令她意外的是，上面居然批准了。 考虑到这处村庄的作用，李晓兰才理解了上面的深意。 她一边扒着饭，一边拿起那枚飞镖。 没见过的合金，锋利异常，没有淬毒，造型符合空气动力学，但使用起来恐怕需要特殊的技巧。 说实话，算不得新奇。 九州一些冷门的启灵者，为了配合自己的能力，也会使用这类投掷类冷兵器。 其他几样东西也一样。 那药剂实际上是一种爆破物，里面装着遇见氧气就爆炸的有机化合物，可以理解为手榴弹，额外带一些腐蚀作用。 骨盒是一种随身携带的养殖器皿，里面是一堆虫子，被挖出来的时候基本都冻死了，虫子被送去了生物研究所，作用暂且不明。 复古手枪稍有些门道，威力奇大，根本不像是对付人类大小敌人的武器，也超过了本身结构应该有的威力，疑似制造过程中使用了超凡力量。 很难想象，若是以同样的工艺制作大型武器，威力会达到何种程度，惟一的短板是装弹麻烦。 平心而论，所有东西都和九州风格迥异。 甚至还有些....落后..... 不过最让兰姐在意的，是入侵者的超凡一致性颇高。 根据姜侯所说，所有入侵者，都可以发出某种能量吼声，威力有大有小，也是引发雪崩的罪魁祸首。 30几人，拥有统一的超凡力量，这是九州不可能的。 哪怕是特执队这样的高度统一力量，其内的启灵者也是百花齐放，毫不相干的。 “果然...至少超凡力量方面，外面走上了一条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道路...” “姜侯队长还没回来么...真是胡来的人啊...” 安全她倒是不太担心。 只是希望对方能收敛一点。 这段时间，通过自己的渠道，李晓兰也听到了一些和姜侯的有关的传闻。 上面现在对于姜侯的情况极其不满，但姜侯却总是避而不谈... 已经引起了上面的警惕。 甚至李晓兰自己，也收到了一些老领导的捎讯，让她留意姜侯有没有什么异常。 ___________________ 碾子山。 叶达被话痨滑板掀飞了出去，落在一颗参天大树上。 而话痨滑板也打着转落到了远处。 “山上还有敌人！永生会？” 王维文也落在了旁边的另一颗树上：“这罗超怎么这么难搞...现在怎么弄？” 叶达略一思索，说道：“我们先别露面，如果是垂慈之神的后手，露面怕是要在被威胁一次！” 东海那次太恶心人了。 说着，叶达闭上了眼睛，专心操控男僵。 另一边，刘小倩看到恩公被击飞，瞬间面若寒冰，好在叶达操作的男僵及时示意她冷静下来。 “叶达”朝着疑似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却因为树林限制视野，什么也看不见。 下一刻，“嘭”的一声闷响，男僵胸口正中一枪，强壮的身躯居然倒飞出去数米。 这力道大的夸张了。 紧接着山间才传来巨大的枪声。 “叶达”稳住身形，胸口摸到一颗圆球。 “这是....铅弹？不！比那硬多了。” 摩擦着微微变形，与九州迥异的子弹，“叶达”一时惊疑不定。 怪不得刚才话痨滑板选择挡下这一枪，以这个威力打在叶达身上，内核可能没啥问题，但身上脆弱的“人壳”恐怕会高度破损。 关键时刻，话痨滑板还是挺靠谱的。 就连男僵胸口被打出一个窝窝，可见其威力。 森林中，数十道黑影窜动。 叶达借助“男僵”的眼睛，凝神望去。 皮质大衣，宽檐帽子，身上大量卡扣，挂着叮叮当当的东西，手中端着极具复古感的华丽枪械，有长有短。 眼窝深陷，褐色瞳孔。 叶达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卡壳。 “这啥呀？！荒野大镖客？异族人！” 这些奇怪的家伙似乎是成编制的武装势力，人数在20人左右。 一群大镖客停在树林边缘，警惕的看向刘小倩和男僵。 片刻后，对方居然没有直接动手。 为首一人上前一步，阴沉道：“%￥#%......” 刘小倩转头看向“叶达”。 “叶达”摇摇头，一句也听不懂，听着有点像前世那种语言，但他早忘光了。 不过刚才偷偷摸摸的放黑枪，现在发现自己中枪不死实力很强，又选择沟通。 很卑鄙啊... 应该说不愧是异族人么... 这些人，穿过灰雾之墙跑过来的？也对，碾子山同样也靠近九州边缘，平顶山漏了，这里未尝没可能出问题。 只是没想到九州的灰雾之墙已经残破到这种程度了... 漫长的边界线上，这样的地方多么？ 叶达不确定这些人的目的，但他要先确保罗超的事情有个结局，于是操控男僵去抓罗超的尸体再说。 “嘭”的一声枪响。 那群大镖客中，为首的那人头颅瞬间炸开！应声而倒。 叶达猛地回头，枪声...来自于后方！ “这碾子山上，还有第三方！！刚才的偷袭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 “对方想挑起我们的战斗！” 第246章 武装？军队！ “大哥，九州人和白族人已经打起来了。” 一只不到一指长的纸鹤漂浮在空中，传递着消息。 那是一种异族语言，但是又与那些“大镖客”有所不同。 树洞之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穿着厚重的毛皮衣，正痛苦的捂着肩膀，手上华丽的复古步枪显然不是他能驾御的，连开两枪已经让他的肩膀脱臼了。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纸鹤传来声音：“最多还能开一枪。” 男子和纸鹤交流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树下的光影一阵模糊。 _____________ 刘小倩漂浮在空中，无数子弹飞来，但是通通透体而过，一点波澜都没有，显然这只是幻术。 下一刻，灵蛇般的长发突然从一旁窜出，将三个异族人捆了起来，反复在地上捶打。 “叶达”那边，男僵顶着子弹，坦克一般冲入人群。 战斗的目标变了。 自从“大镖客”的首领莫名被第三方打黑枪搞死之后，这二十来个异族人就对“叶达”、刘小倩发起了攻击，语言不通叶达没法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凡入侵雾墙内之异族，是敌非友，做了再说。 这些人手上的枪支威力极大，虽然比不上刚才第三方偷袭的那几下，但是抵近射击依旧威力惊人，男僵防御虽高，也被被牵制，身上的衣服几下就破破烂烂。 反倒是刘小倩那边，依靠幻术隐藏本体，战果颇丰。 冲近了叶达才注意到，对方不少人眼眶里，竟然有着机械义眼，红色的瞳孔微微泛光。 这时，一个异族人扔出一个紫色的药剂瓶，叶达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但躲开就对了。 药剂瓶落地就发生了爆炸，还伴随有液滴飞溅，周围的地面出现了腐蚀痕迹。 另一个人甩出两把飞镖，叶达操控的男僵躲避不及，但没有破防。 叶达越打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些异族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突然，一个异族人拉下蒙面的围布，对着叶达发出了一声大喝。 “Rostam！！” 巨大的声浪居然将男僵的躯体掀飞了出去。 “这啥？！龙吼？战吼？河东狮吼？”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所有“大镖客”如同按下了复读键，纷纷摘下围布。 “Rostam！！” “Rosta...！” “R...” 各个角度，各个方向，循环往复，用声浪进行围殴。 男僵死死的抠住地面，连续的音波居然将其压制在地上，身上的皮膜在恐怖的音浪下不断翻涌。 居然十几号人拥有同样的超凡力量！ 可惜，会声浪攻击的不止对方。 刘小倩不知何时显现在异族人身后，朱唇轻起，摄人魂魄发出，化作无形的波澜，摧毁了异族人的音浪方阵。 瞬间大量异族捂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男僵冲入人群，再无一合之敌。 很快异族人损伤过半，剩下七八个人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叶达略一犹豫，就操纵着“男僵”扛起罗超的尸体，带着刘小倩追去。 同时本体也向这边赶来，不再隐藏。 这些异族人决不能放回去！ 只是王维文却不见了踪影。 一众人你追我赶，由于密林的原因，速度都快不起来，沿途又杀了两个异族人，“叶达”蓦然抬首，入眼竟然已经是冠绝天际的雾墙。 “这就是绝天地通的九州雾墙？” 虽然在阵脚中看过两个缩略版，虽然听了无数次，可当叶达真的来到雾墙脚下的时候，依旧被其雄伟与玄奇震撼。 当年白衣童子，南宗北师三人，真的将整个九州围了起来.... 只是一百多年过去了，九州似乎又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自己在这个时期被叶建国唤醒，背后的谜团又指向这九州大阵，真的只是巧合么？ 话痨滑板也不知从哪里飞了回来。 “怎么样载具，刚才被吓一跳吧！本大爷会保护你的！” 叶达看到对方身上一点痕迹没有，就放心了：“先别废话，干他们！” 话痨滑板嘎嘎怪笑：“我最喜欢这个活了，看我创死他们！” 接下来的战斗伐善可陈，这些异族人在建制完整的时候，尚能对叶达几人造成一些威胁，现在散兵游勇，很快就被肃清。 有一个最惨，被一块滑板活活创到死，屈辱而死。 叶达一拳轰在了最后一个异族人胸口，强大的力量直接破坏了对方个位数的内脏和两位数的肋骨，就连脸上的机械义眼，都化作了碎裂的零件蹦了出来。 这义眼不知有何作用，叶达一直在提防，但从头到尾没见异族人如何使用，也许只是辅助观察罢了。 透过义眼的空洞朝内看去，血肉和机械似乎结合在了一起，不过鲜血横流看的不甚清楚。 和九州完全不同的道路么.... 眼窝深陷，满脸胡渣的大镖客吐出一口内脏碎渣，生命力远超常人，口齿不清的骂了些什么，叶达没听懂。 但是从对方的眼神上，不难看出，那是一种轻蔑。 建立在人种之上的轻蔑。 “噗！” 这个大镖客试图一口血痰吐到叶达身上，奈何没力气了，这口血痰最终落回到了自己的脸上... “噗！” 叶达一甩手，石针钉在了对方眉心处。 他要抽魂！翻看这些人的记忆！ 对方只是常规武装力量，不可能灵魂中有什么禁制，事实上刚才一路追击，叶达本体已经收拢了三个完整的异族灵魂。 这些灵魂，将成为他了解灰雾外世界的重要途径，甚至能够相互佐证。 自从白衣童子、南宗北师三人合力，借用这遍布九州的通天大阵将九州与外界隔离，以避免九州屠族灭种之祸，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年。 当年将拥有至少两位绝顶的九州压得喘不过气来，险些将九州带入百年瘟疫一般的黑暗时代，无数能人异士戮力同心尚不能对抗的异族之乱，现在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九州之雾墙逐渐破败是有目共睹的，在叶达看来，与那些悬赏九州人头皮的残暴异族重新对上，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似乎拥有更好的先发优势，也享有更广阔的空间...根据“北师”所说，九州之外还有数块大陆。 九州人....做好了准备么？ 三个异族人的完整魂魄，应该足够窥得灰雾外的一角了。 就在叶达准备找个地方，读取异族灵魂记忆的时候。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灰雾的方向传来。 很快，单薄的响声就连成了一片，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密林中走出。 一个，两个... 十个，百位... 近乎纯黑色的高大战马，驮着同样高大的异族骑士，这些人穿的和“大镖客”风格相似，粗犷又野性，并且正面居然穿了由钢铁和铆钉组成的复杂盔甲。 那盔甲缝隙之中，隐隐有齿轮转动，传来微弱的机栝之声，显然这种盔甲不会只是一个铁皮盒子。 这让叶达想起了第一段记忆中，草原上那种肆意焚烧九州平民的巨大喷火钢甲兵，只是眼前这些骑兵身上的显然更加精巧先进。 而那些高大战马，半边马脸附着钢铁铆钉，马眼之中隐隐发光，似乎也是机械义眼。 连人带马超过三米高，如同血肉和钢铁共同组成的怪物，压迫感十足！ 而这样的骑兵，居然有数百位之多，同时背后似乎还有数量相当的大镖客，以及零星几个怪模怪样的敌人。 他们黑压压的从密林中走出，形成了一个半月形，隐隐将叶达、刘小倩、男僵三人围在一起。 怪不得刚才那几个大镖客死前还这么嚣张，这是笃定大部队在后面，会给他们报仇。 这些异族人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灰雾出现问题没多久，就已经摆明车马往九州输送部队了。 先是斥候或者探子一样的大镖客，现在更是闯进来近千人的武装力量。 这已经是军队级别了，而且似乎人人都带着一些超凡力量。 肃杀之气传来，整个碾子山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唯一跃动的，是那些黑色野兽般战马鼻前的雾气 叶达紧了紧手中的玄水棍，示意刘小倩和他聚拢，脸色阴沉。l 这下有些麻烦了..... 要先撤么？可这批异族军队万一散开了，突入九州怎么办... “叮铃铃.....”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叶达本来没想去接，这时候谁还顾得上电话。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这深山老林里，还是九州边界，能有信号？！ 第247章 负千年之传承，却走在了前面！ 叶达掏出手机，来电之人意想不到。 “李子丰”。 叶达一边死死盯着对面的军队，一边接起了电话：“喂。” 若不是这信号来的诡异，否则他哪有功夫在这种情况下接电话。 “队长，不用惊讶，我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不要犹疑，我说3、2、1，你就往后跳。” 叶达疑惑道：“你在附近？有狙击枪？” “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往后大跳！来了！3、2、1！跳！” 没有太多思考时间，出于对队友的信任，叶达选择了相信！ 也同时传讯刘小倩。 随着李子丰的那个“1”喊出，叶达、刘小倩、男僵瞬间向后猛跳。 三人肉体力量都极为强横，这一跳就是数十米！ 而随着这一跳，前方的近千人异族部队也开始动了，沉重的马蹄声朝前压近，显然没想放过叶达几人。 后仰一跳，半空中的叶达等待着李子丰的强力狙击。 从刚认识起，就听说李子丰的特制狙击枪威力如何如何巨大，但是由于各种限制，从没有见识过。 能有多大？对面可是有上千人.... 算了，落地后转身先撤吧，有话痨滑板和刘小倩都会飞，安全应该无忧。 正在叶达思考退路的时候... 一道黑影从天边飞来。 “咻！” 下一刻，恐怖的爆炸在异族军队之中。 “轰！” 数十个高大恐怖的骑兵，直接飞上了天，巨大的冲击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上百人，爆炸产生的火球直冲十几米高。 狂风吹拂着叶达的脸。 他愣住了。 手上的电话还没放下。 “你把这他妈叫狙击枪？？！”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低沉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一架战斗机呼啸而过。 不，是九架。 机腹的导弹悬落，又是数次恐怖的爆炸，绽放在在异族军队中央。 叶达惊呆了，以至于落地的时候都没站稳，滚了好几圈。 电话里传来李子丰的声音：“看后面。” 嗡嗡的轰鸣从背后传来，只见李子丰一身特战服，手抱长枪，踩在武装直升机侧门上，向叶达竖起了大拇指，笑道： “队长！时代变了！” 而其背后，无数武装直升机呼啸，成群结队而来。 黑鸦鸦的，几乎遮蔽了天空！ ________________ “队长，时代变了！” 叶达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别人和自己说这句话。 他是不是应该接一嘴：“属于可燃物的时代结束了？” 武装直升机没有落地，而是悬停在叶达上方，放下了无数速降绳索，第一个下来的就是李子丰。 李子丰看到自家队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惊呆了？” 叶达：“啊？(•_•)” 李子丰道：“这才刚开始呢，我一周前来的，嘴就没合上过，各种刷新认知。” 身边绳索上，不断有全副武装的精锐速降而下，越过叶达向前。 “快快快！A组压制，B组架设火力点！” 头顶的武装直升机，机腹下探出了蜂窝一般的机枪炮口。 “哒哒哒哒！” 金属风暴肆虐在敌人头顶，绽放的却是血肉之花。 手掌长的弹壳，叮叮当当的落在叶达四周，如同下起了金属的雨。 甚至一旁还有个战士，打开箱子，开始操作无人机！ 这是什么降维打击！ 自己之前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此时叶达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初见大镖客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因为对方的复古！ 或者说原始！ 甫一见面，过于关注对方身上的超凡，却忽略了对方的原始。 一条闪电般的思绪从脑海中划过.... 对啊.... 超凡...和原始...好像并不冲突！ 九州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有直升机，有装甲车，有战斗机。 反观异族呢？ 骑着马来搞入侵？！ 一百五十年！两边隔绝了一百五十年！ 有没有一种可能.... 九州负千年之传承，历尽百劫，却走在了前面！ 这一想法，让叶达从头到脚感到酥麻。 也许异族曾经很先进...那机械义眼，那齿轮转动的胸甲。 但现在，百五十年后的今天。 九州！ 更强！ 叶达在九州近两世，早已认同了自己九州人的身份，他会因为百年瘟疫带来的黑暗时代而痛心，也会因为九州人三张头皮换六两黄金而愤怒。 由于记忆中，白衣童子、南宗北师等人对异族的忌惮，那种亡族灭种的危机感也传递到了叶达身上，当他知道灰雾频出漏洞后，就一直有一种危机感，认为九州即将面对曾经那个强大的敌人。 却没设想过，百五十年，强弱关系已经发生了调转！ 这他妈不打爆他们！！ 李子丰道：“我也是来了这，保密等级上去了，才知道很多秘辛，刚看到一百多年前异族之乱的资料时，我也紧张了很久，生怕灰雾一旦失去保护作用，九州就将生灵涂炭，重新面对亡族灭种的危机，直到一个前辈打开了我的手机。” 说道这里，李子丰也突然笑出了声来：“他点开了我的手机，打开了地图导航，说道：后生仔，什么年代了，你不用导航的么？咱们有卫星的呀！” 叶达猛地转头，一股荒唐感袭来。 “那前辈说：灰雾三万多米高，咱们的飞机穿不过去，但是卫星绕的过去啊，地图导航都出来多少年了，整个九州谁都可能不关注灰雾外面，唯独官方不可能，上面的努力远比你们想象的多，了解的也远比你们想象的多。” 合理！太他妈合理了！ 以至于在超凡世界中，合理的有些荒唐。 叶达按着太阳穴，感觉信息量过于庞大了.... 李子丰将枪架在肩头，也没怎么瞄准，看似随意的放了一枪。 异族军队中，一个高头大马的骑兵应声而倒。 叶达注意到，其胸前的空洞处，不但有着横飞的血肉，还有崩坏的金属零件飞出。 异族人中，不乏一些个体，使用了某些超凡力量，灵子荧光时明时灭。 然而在金属风暴面前，亦不过是小小的浪花。 火力！火力！还是火力！ 导弹、机炮、榴弹炮。 战机、直升机、无人机。 画面太美，叶达想多看一会儿。 “这些家伙在‘机械、血肉’一道上有些钻研，超凡力量的路子也独树一帜。但其他方面，就有点不够看了。” “我们现在就是要打信息差，争取时间再宽裕一些，做好万全的准备，没猜错的话，他们回去的路已经被堵上了，我听说迷雾入侵者已经是第四波了，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也没有一个人能将九州真实的情况传回去。” 这已经不是信息差了，这是时代差！ 平心而论，以叶达在这一世的见闻，九州发展的水平已经和穿越前接近，可能一些高精尖的东西有所差距，但一些涉及超凡的技术也不是地球能比的。 而对比起来，这些恐怖骑兵们表现出来的水平... 只大概相当于地球1900年的世界观，加上了一勺大剂量超凡朋克... 不，他们没表现出来太多水平，就被轰成了渣渣。 况且，九州也的超凡力量也不弱啊.... 几轮饱和火力洗地之后，地面力量开始收拾残局。 由于不能放跑任何一个目标，要彻底肃清，所以最终还是要靠地面部队确保成果，并且来了不少好手。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战场边缘，双手各持一把特制手枪。 左手抬手就是一发摇曳弹，下一刻整个人跨越数百米，替代了摇曳弹的位置，然后右手瞬开三枪，三发爆头。 几个没死的异族武装想要反击，那人再度一发摇曳弹，脱离了包围，反手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又是三发爆头。 正是落云湾那个可以调换空间的队长，原来是关州特事科的么... 战场之上，犹如鬼魅。 什么叫“九州金属色闪光”啊？！ 九州的超凡，亦没有原地踏步！ 第248章 寒假好啊，寒假好！ 战场渐渐变得一边倒，叶达也从热血沸腾中渐渐冷静下来。 因为他发现一个尴尬的情况。 李子丰已经开始和男僵开始互动了！ 叶达这才反应过来，刘小倩和常人无异还有一手幻术，应该无虞，但男僵好像有点不好处理啊... 李子丰见男僵衣服几乎全部破损，大冬天的看着就冷。 你看！脸都冻的青白青白的。 赶紧让战友拿了一件外套过来，扔给了男僵：“兄弟！穿件衣服吧，别冻坏了！” 男僵面无表情，扔过来的外套落在其肩膀上，又缓缓滑落到了雪地上。 李子丰留下一滴冷汗，侧耳小声对叶达说道：“你朋友？挺高冷啊...是有洁癖？” 叶达僵硬的点点头，心说那是我操作有延迟，没反应过来.... 男僵的身份他没法解释，也不存在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此时大家注意力都在战场，但等会儿就不一定了。 很快，随着战场尘埃落定，身上没几片好布料，冻得全身“青白”的男僵，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小战士诧异的看了男僵一眼，虽然一头银发，但面孔还是九州人面孔，尤其是站位在这边，必然是咱们九州的老乡啊！ 朴实的他很快开始脱衣服，一旁的李子丰赶紧到：“不用，这哥们不穿别人的衣服。” 小战士脑子一转，赶紧跑回一旁落地的直升机，翻找出来一卷给雪地伤员用的救援睡袋，操着关州口音道：“大哥，别搁儿这冻坏了，你躺进来！这里暖和！” 叶达：..... 他只能操纵着男僵说道：“我肉体系启灵者，不怕冻，谢谢。” 小战士心道：不怕冻也不合适啊，你这裤衩子都漏出来了.... 这时，后方窜出来一个身影，正是王维文，手上还拎着一个昏迷的男性。 之前他和叶达兵分两路，去找那放黑枪挑拨的第三方抢手去了。 刚才远远就看到又是战斗机又是直升机，也一脸懵逼中。 被抓回来那人，穿的和个熊一样，但是看面孔却是九州人的样子。 王维文手里还拎着一把复古华丽的长枪，一看就是异族人的风格。 只是不知道九州人为什么挑拨他们和异族战斗...武器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达暂时顾不得那拎回来的人，小声对王维文说道：“周美荣的存在感调整...你能摹仿出来么？” 王维文瞬间明白了叶达的意思，小声回道：“有点复杂，你写出来试试看。” 叶达回头和李子丰喊了一句：“我们找地方上个厕所。”，然后和王维文勾肩搭背的走去了一边，看的李子丰一愣一愣的。 原来男生关系好，也一起上厕所啊... 稍稍远离了之后，叶达背过身躯，在王维文手上唰唰写下几行字，王维文双手一合。 目标是男僵和刘小倩。 眉头一皱，王维文道：“消耗很大！这能力比一般的麻烦，不过还能承受...” 淡淡的灵子光辉在雪地里并不显眼，而且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前方战场，很快就没人去看刘小倩和男僵了，叶达吩咐了几句，让刘小倩用幻术裹挟自己和男僵。 溜了溜了。 此时正面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异族人了，但还有一些溃兵逃回了密林里，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官方不打算放跑任何一个异族人撤回灰雾外面，准备将这种信息差尽可能维持久一点。 李子丰晃了晃神，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一时想不起来，转头看向王维文，还在维持双手合十的动作发力。 为了不被看出端倪，王维文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李子丰眼珠子一转。 这是淋到手上了？ 好心提醒道：“抓把雪搓一搓就好了，天寒地冻的，都尿不远。” 王维文：？？？ “唰”的一声，那位可以调换空间的队长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位队长年龄大概四十岁许，留着精致的小胡子，刚才战场上的身姿可以称之为耀眼。 此时大局已定，他也就不出手了，让下面人处理。 李子丰敬了一个礼：“谢队长！这是我东海的队友。” 姓谢的队长点点头，他自然认得出叶达和王维文，落云湾的时候对二人印象颇深，说道：“姜侯让你们来的？”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决定实话实说，至少是部分实话。 “我们是追着永生会....” 大致听完后，谢队长也没什么表示，永生会在关州并没有什么势力，根本排不上号，自然也没有引起过本地特事科注意，全当二人是在做东海那边安排的任务。 此时罗超的尸体还在一旁躺着，但是谢队长根本没去关注，反而看向了叶达和王维文。 眼睛露出一抹特别的意味。 这种目光叶达曾经见过。 落云山基地，姜侯看其他几州特事科天才的时候，也露出过这种眼神。 半晌之后，谢队长亲热的拍了拍叶达的肩膀道：“来了就不着急走了，回头给你们接风洗尘，算算日子你们是放寒假了对吧。” 叶达和王维文不知道这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道：“是的。” 谢队长笑的越发开心：“寒假好啊，寒假好.....” ___________________ 谢队长很开心。 关州地域宽广，一年里一百多天都是天寒地冻的，在九州之中，出名了名的“地盘大，人才少，人口净流失”。 不是关州没人才，而是关州留不住人才，不少关州出生的优秀年轻人，都因为心慕大城市，稍有成绩就会选择离开，去华京，去东海。 好像那才是有出息的选择，留在关州？一定是没本事！ 关州特事科更是常年人手不足，但又没有好的办法，人要出去闯，你也不能抓起来关着不是？ 但最近关州灰雾之墙出现裂缝，九州官方想要以关州为样板，构建对迷雾外异族的桥头堡，不断探索，接触，总结经验，可谓相当重视。 其中关州特事科自然是牵头加挑大梁，还得到了调动九州各地力量的权利。 李子丰为啥从东海被拉过来，就是因为抵近灰雾的区域，不少设备会失灵，需要肉眼观测，李子丰的B级视觉强化+B级几何敏感，本就是最优秀的观测手。 落云山集训不但让姜侯记住了不少天才，谢队长心里自也有一本“点兵谱”，只是之前没什么机会用。 一周前，一纸调令招来李子丰的时候，他就问过曙光小队其他成员的情况，不过那边含糊其辞的。 现在这不自己找上来了？！ 对抗灰雾之墙外的异族，九州人人有责不是？！ 成建制的火力要有。 精锐的超凡精英，也要有！ 因为九州不可能只被动防御！ 第249章 搜魂（一） 叶达端着热茶，和王维武坐在一间类似休息室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临时基地，位置....居然就在未河县边上。 九州官方有意借着这片区域，作为样板。 一边应对，一边学习，一边做准备。 虽然叶达觉得....有些过于谨慎了，但官方需要的是万无一失。 碾子山之战结束后，李子丰带着叶达和王维文先回到了未河县的临时基地。 李子丰给王维文也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你们两这是千里走双骑啊，永生会的人一路被追到这里....不过那帮家伙居然想往灰雾外面跑，永生会的手真长。” 叶达想了想道：“垂慈之神的本体，本就是灰雾外深海的东西，在灰雾外有影响也不奇怪。” 李子丰愣了愣：“垂慈之神？深海？” 叶达这才反应过来，李子丰之后就没有再跟进过永生会的事情了，对方所知不多也正常。 之后又聊了几句，李子丰被人叫走了，休息室里只剩下叶达和王维文。 两人对视了一样。 片刻后，一起笑了出来。 “哈哈哈。”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哈哈。” 两个一直担心灰雾失效，九州再受魔难，由于身在其中，多少还有一点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对灰雾外的异族，忧患和危机感一直存在。 没想到是九州走在了前面，异族人被甩在了后面。 心神为止一爽啊！ “这些异族人感觉问题很多啊....一百五十年，他们这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失去的一百五十年？” 王维文道：“也许是九州走的太快了？以我几百年的见闻来说，近一百五十年，是九州变化最大的一百五十年，放在以往任何时期，九州都不会这样日新月异。” 若是在旧日，150年都不够改朝换代的。 叶达总感觉里面还有故事，想到自己收了三个一族人的魂魄，看了看休息室的门，说道：“我还是很好奇，我要读取一下异族人的记忆。” 王维文道：“哦？搜魂的那种么，回头讲给我听。” 叶达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个人的魂魄可以查看，虽然是残破的....” 叶达让王维文留意外界，端着热茶，右手袖子中九阴刺青显现。 想了想，叶达决定在开始正菜之前，先搞一点甜点。 心念一动，从“厥阴”中抓出了罗超的残魂。 罗超死后，叶达被偷袭导致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况且还不是亲手杀的，只收取到了一缕残魂，比李思悦的残魂还不如。 对了，李思悦的残魂也已经回收了。 闭目沉心，叶达开始搜寻罗超的记忆。 由于魂魄残破不全，记忆是以片段的方式呈现的，并且数量不多。 ________________ “罗超，你拿着这五块钱出去买点零食吃，过一个小时再回来，我和你刘叔叔有话说。” 一个远比罗超高的女人，从劣质又鲜艳的钱包里抽出一张钱，塞给了罗超。 从高度来看，那应该是罗超很小的时候。 女人冲着罗超摆摆手，然后和刘叔叔有说有笑的进入了家里。 罗超那时还不懂事，他只知道爸爸上班的时候，经常有叔叔来找妈妈，而每次有叔叔来，他就有零花钱。 所以他并不排斥刘叔叔。 也包括李叔叔，王叔叔。 是的，罗超那时不懂...但这段记忆刻在罗超的脑海里，却是苦涩的韵味。 说明....他后来懂了。 画面一转，罗超胆怯的来到了一处麻将馆内，里面的烟油味是他最讨厌的味道。 “幺鸡胡了！拿钱拿钱！！” 一个胖男人坦胸露乳，坐在麻将桌前，满脸红光。 “爸爸...老师说要交一笔参考书费...妈妈让我找你要。” 兴奋的男人立刻拉下了脸，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和自己没有一点相像，怀疑的种子早已种下，摆摆手烦躁道：“没有没有！看什么参考书！你那成绩有啥可参考的，回去写作业！” 罗超离开麻将馆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兴奋的吆喝声。 .... 接下来，是打断的闪回，而内容的主角，只有一个人.. “超超啊，不哭不哭，奶奶给你吹吹，等你爸回来了，奶奶帮你教训他！奶奶这里还有些钱，你去先交给老师...”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帮罗超擦着碘酒...那是被父亲推倒磕的伤疤。 “超超啊，你爸怎么还不回来？你能帮奶奶去找找么....” 雷雨交加的夜晚，老人焦急的来回踱步，那一夜父亲没有回来，而罗超只是下楼看了一个小时的雨。 “我的超超命苦啊...没了妈又没了爹！我也命苦啊！！” 医院太平间里，老妇人崩溃的瘫在地上，而一旁的罗超只觉得很冷，很茫然。 “超超，你帮我看看这是谁？” 老太太翻出一张老照片，指着罗超的母亲，满脸好奇。 “你是谁啊，你怎么在我家里？” 曾经整洁的家，变得一片狼藉，老妇人抓着罗超的手，不让他去上学。 “你个杂种！你害死了你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老人披头散发，状若疯癫。 叶达长疏了一口气。 心情有些沉重。 这片罗超的残魂中，并没有预想当中，那些涉及垂慈之神阴谋的东西。 更多的，全都是关于他自己的过往。 而其中，占据最多的，是奶奶。 当初压垮罗超神经的，未必是东哥那些人日复一日的欺辱。 而是相依为命的奶奶，因老年痴呆，变得疯疯癫癫。 他可以被烟头烫在手心面不改色，可以从巷子里爬起来只是淡定的拍拍衣服，但他接受不了回到家里后，听到哪怕一句咒骂。 叶达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被寄生前罗超是可怜的，那么寄生后他的发泄则不然，事后得知，那些被他寄生虐凌的人，不少都受到了不可治愈的伤害。 就像王维武说的，这是在发泄，与东哥他们并无不同，甚至波及到了不相关的人。 ...若是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击杀罗超。 无关乎少年是可怜还是可恨，亦或者两者皆有..... 残魂中关于被垂慈之神寄生后的记忆，也有一些片段。 但是让叶达惊讶的是，至少手上这片残魂里的内容... 垂慈之神，那个拿一万人性命威胁死保罗超，那个放弃了所有东海被寄生者只要罗超能逃的垂慈之神。 似乎、好像，没有对罗超提出过任何要求..... 至少在罗超身上，垂慈之神就好像真的慈父慈母一般，毫无所求，全是给予。 甚至还会配合罗超的念头，比如罗超需要永生会的成员，垂慈之神就会从各地调派，罗超想要改良寄生手术，垂慈之神就帮他一起，包括寄生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也是垂慈之神背后支持的。 虽说垂慈之神的“得失感”可能和人类不同，但这种情况确实是叶达没想到的。 将这个疑惑先放在一边，叶达从“厥阴”之中，拘出了一个异族人的灵魂... 这个才是正戏！ 第250章 搜魂（二）：不同的路线 完整的灵魂，可以带来完整的记忆。 叶达可以翻看对方的一生，甚至一些本人不太记得的细节，都可以被展现出来，只要灵魂的主人没有收到过什么精神创伤、记忆错乱，天生智障之类的。 同时，叶达也没有语言方面的障碍，因为在主人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是理解那些话语的。 这是与灵魂的对话。 上次一翻阅完整的灵魂，还是在苏宜飞身上。 为了能够全面了解灰雾外的世界，这一次叶达看的极为认仔细。 第一个异族人灵魂的名字，叫阿历克赛。 ________________ 阿历克赛，希赛因远东七区出生。 “希赛因”是国家的名字，没有加上诸如帝国、王国之类的说法。 这三个字叶达默默记下。 而远东七区，则是这个国度对阿历克赛家乡的命名。 从阿历克赛的记忆来看，在物理距离上，远东七区距离九州的关州外围不算太远。 由于希赛因所有核心区域西靠海洋，且陆地延伸一路相东，所以整个希赛因被分为：本土、东部、远东三个层级，这三个层级，既是物理方位的层级，也是发展程度的划分。 其中仅仅远东地区的面积，就已经相当于整个九州这么大了。 整体面积，是九州的三倍以上。 叶达消化着这个消息。 不过若论重要程度，整个远东可能都不如本土的一个行省重要。 阿历克赛是农夫家的小儿子，过往的记忆不算太重要。 少年时期阿历克赛顽劣打闹，被父母训斥，和哥哥挣抢，以及更多的耕种工作，这些无聊的记忆中，叶达也没有跳过，而是反复论证... 从画面上来看，至少希赛因远东地区的乡村水平，比叶达之前判断的地球十九世纪，还要落后一些。 至于东部和本土，少年时期的阿历克赛不过一个顽劣小子，对世界的认知很浅薄。 对于童年的阿历克赛来说，无聊的日常和体力劳动是大部分内容，但也加入了名为“超凡”的力量。 比如，村里每个月会有商队路过，马拉篷车，看上去非常简陋，而其卖的产品却有不少神奇的东西。 比如一种金属制成的针管，里面有着红色药剂，被当地人用来治愈大部分疾病，基本上不管什么病症，一管下去就会好转的多，阿历克赛的父亲治疗腰痛用的是这个，阿历克赛哥哥的肺痨用的也是这个。 两种完全不相干的疾病，却被同一种东西治疗，显然是超凡力量产物。 九州目前都没有这种能力，至少无法量产，更遑论将其覆盖到偏远乡村，而在希赛因，这种东西虽然不便宜，但并不难得到。 商队的马匹和碾子山的骑兵坐骑有些类似，身上也有改造的痕迹，但却不是在眼部，而是腰部，一整块方便拉车驼运的金属结构，和马匹背部血肉结合。 希赛因在血肉、金属、和两者结合方面，有着很强的水平。 阿历克赛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其14岁。 15岁那年，阿历克赛已经成为村里同龄人中的打架王，天天惹祸，直到有一天，名为“查血官”的帝国官员路过村庄，查出了他具有“士兵”的天赋。 根据帝国法律规定，凡有天赋者，必须被征召。 这里就能看出，灰雾内外超凡力量的底层逻辑就不同。 灰雾外和九州旧日一样，天赋并不会自己显现、自己掌握，是一种隐性的，而希赛因官方会主动筛查的。 虽然频率不高，但一个偏远地区的小村庄都能被覆盖到，这说明这个国家可能拥有极为恐怖的超凡天赋基数。 也许这种政策在百五十年前就已经实施，所以当初九州面对异族之乱，才显得那么无力，毕竟九州旧日里，超凡者因为没有法门、师承，泯然众人者十中有九。 阿历克赛家里人得了一大笔补偿，而他自己也直接被“查血官”带走，去往了远东二区的一座城市“萨琴”。 从这里开始，每一秒都在透露着灰雾外的重要情报。 排除掉建筑风格问题，这座据说是远东地区第三大的城市，甚至不如九州的县城。 比如温县.... 落后，脏乱，最高的建筑不过五十米，以叶达的眼光看，村庄里尚且有一些田园风光，城市里啥也不是。 但却已经让阿历克赛迷花了眼。 可惜这一切目前和他没有太大关系，进城时在马车里惊鸿一瞥后，他就进入了某种封闭的军事培训机构，不得外出，每天就是体能训练，抽血检验，吃饭，伙食倒是改善了不少，肉眼可见的壮实了起来。 这里汇聚了很多远东地区拥有“士兵天赋”的年轻人，然而阿历克赛却发现人越来越少，再也没出现过，他认为是有些人不够努力被遣返了，所以更加卖力训练。 直到一年后，这里只剩下了当初一半的人，阿历克赛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开始经历第一轮改造。 改造过程阿历克赛是一无所知的，昏迷了两天，醒来后感觉胸口里面多了一个什么，但外边却看不出任何伤疤。 半个月后，他进行了第二次改造，昏迷了一天，喉咙里多了些什么，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咳血，但依靠那种红色金属针管，并没有什么大碍。 两次改造之后，这里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 而挺过两次改造的人，才拥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阿历克赛的日常内容中，增加了“学习”这个选项，农家少年终于开始接受世界的讯息了。 虽然他非常不喜欢。 学习的内容，最多的是士兵需要掌握的知识和一些浅显的超凡知识，而叶达最关心的历史内容，只有很少一部分。 排除掉那些吹捧和洗脑，叶达提炼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第一，希赛因并不是灰雾外的唯一政权，但在灰雾封闭九州的整个外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霸主，无有其他和它一个层级的对手。 并且被希赛因踩在脚下的地方，基本都是亡族灭种的屠杀政策，直至原住民所剩无几，全面被希赛因人替代。 另外，希赛因极为喜欢做等级与划分，比如腹地、东部、远东，比如远东1-7区，包括人种也有严格划分，比如腹地主要人种是一等人，远东地区人种为三等人。 举个好笑的例子，就连使用的餐具，不同等级的士兵都有所区分。 这种严格的等级划分思维，明目张胆的存在于希赛因的法律之中，并且普通人包括低等人自己，都深以为然。 另外，还有两件事情，让叶达感觉到了危机感，觉得不能太小瞧灰雾外的世界。 第251章 搜魂（三）：回到了棋盘上 首先，与现在的九州不同，与旧日的九州也不同，希赛因中，所有的超凡者都必须效力于官方，不存在拥有超凡力量而不归属官方的可能性。 若有，则是犯罪。 这一点，再加上希赛因的天赋筛查机制，以及希赛因的人口基数，必然创造出海量的超凡者，而这些人基本都被培养成了武装力量。 九州在天地规则变化之后，虽然启灵者百花齐放，但走的是“超、凡融合”的路数，程序员、老师、商人、科学家等任何职业的队伍中都有着启灵者的存在，其中成为官方武装力量的人，只有极少数，可能5%都不到。 并不是所有人都合适战斗，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都有资格，而在希赛因，这些都是强制的。 也许上层人有不同的路子可选，但对于九成九的希赛因人来说，天赋者归于官方，都是真理、也是法律。 他们似乎有将所有“天赋者”，通过“改造”拉至同一水平，同一条路线的能力，让所有人都能成为武装力量。 以碾子沟的异族军队为例，虽然被九州的先进火力压制的很惨，但单论人数，这是毕竟一支人人都有两三手超凡力量的千人队伍。 在九州拉起这么一只千人的纯超凡武装力量，哪怕忽略兵员素质D级C级也要，也是极难的。 对方超凡武装力量的人数，可能极为恐怖。 150年前的九州异族之乱，不过是希赛因正常屠戮的脚步来到了九州，若是没有灰雾之墙，一百多年前对方应该就已经将整个大陆统一了，也许九州也会成为“远东”某区。 不要以为他们是征服以及统治，他们是来屠杀和掠夺的。 被消灭的政权，被灭种的原住民数不胜数。 另一点让叶达感觉到毛骨竦然的是，希赛因已经在某一外患之中，以相对劣势的情况下对抗了几十年。 他们的敌人不是人类的其他国度，没有任何政权有资格做他们的敌人，他们的敌人是深海！ 深海是希赛因最大的敌人，漫长的海岸线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类居住，只有腹地依靠庞大的舰队可以维持近海的安宁。 但是在更广阔的地方，几乎所有海洋，都是人类的禁区。 长期以来，希赛因的主要对手就是海洋，而如今，这片大陆可能迎来了第二个风格迥异棋手：九州。 阿历克赛对希赛因的认知，必然是片面的和浅薄的，比如他从没有离开过远东，更不要说去过腹地，并且他也不喜欢学习，每天就想着怎么逃课，所以叶达暂时只能知道这么多，甚至不排除对方一些认知是错误的可能性。 这个拥有“士兵”天赋的人，在脱离了农家命运后，基本就是放浪形骸，每日里除了训练以外，就是拿着尚且丰厚的工资去爽一爽，萨琴城中每一家便宜的妓院，他都如数家珍，并且和父母也渐渐断了联系。 到20岁左右的时候，他的天赋就不再支持他更进一步了，所以成为了一名“瞭望者”，远东超凡武装的最基层者，也就是叶达见过的那种大镖客。 此时的他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经过数伦稀里糊涂的血肉改造之后，他的眼睛变成了义眼，视觉被强化，看的更远，并且可以小倍率变焦，不受雪地反射影响，枪法会更准。 同时掌握了战吼，虽然天赋所限只会一种。 瞭望者的主要的任务，就是在面积庞大如整个“九州”一般的远东地区，四处巡游，清理冻土森林中冒出来的“恶兽”，这一存在应该和九州的精怪类似。 九州灰雾之墙出现裂缝，也是这群数目庞大的底层超凡者发现的。 对于灰雾之墙，希赛因人有着一个有趣的观念。 也许是曾经入侵失败的念念不忘，灰雾内的世界在希赛因民间有着很多传言。 有人说那里是四等人居住的宝地，里面的大地能流出奶水与蜂蜜，山巅上全是宝石，连房子都是黄金搭建的。 也有人说那里是曾经就是希赛因最富饶的领土，只是被卑劣的四等人抢夺了去，否则所有希赛因人都可以吃饱喝足，全面小康。 叶达猜测希赛因人一百多年里，没少试过各种方法突破灰雾，只是一直没成功罢了。 灰雾之墙的存在希赛因人普遍知道，但真正见识过的没几个，因为灰雾之墙对墙内墙外都有迷惑和驱逐的作用，实力不济的人看是看不到、走不到的。 直到灰雾之墙自己出现问题。 三个多月前，某个远东守望者队伍，在追击“恶兽”的过程中，一抬头才看到了浩瀚无垠的灰雾，而那“恶兽”顺着灰雾之墙下一个扭曲的裂缝钻了进去，这一异常立刻被上报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比叶达想象的早。 不知是因为通讯技术落后还是什么原因，这么重要的消息层层上报之后，腹地却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远东地区一位傲慢的将军，回忆起了关于灰雾内富饶土地与惊人财富的传说，安耐不住，私自下令往灰雾内输送侦查人员。 再之后，好几拨侦查人员都有去无回，这位将军既有所忌惮，又怀疑是不是士兵们见到惊人的财富后叛变了，最后决定不再派遣小股斥候，而是拉起了一只千人队伍。 在他看来，这支队伍足以碾压灰雾内的黄皮四等人，毕竟当年希赛因距离彻底占领九州也没剩多少工作量，且一直是占优势，正面战场没输过。 在他的想象里，一百多年过去了，第四等人应该还是曾经那个落后的样子，而希赛因则变得更强了。 碾子山被机炮轰碎的骑兵可以向他证明，他想多了。 阿历克赛就是其中的一个，出发前他也幻想着能够在灰雾内掠夺诱人的财富，尝尝四等人姑娘是什么味道。 希赛因人，真的很喜欢侵略、扩张、消灭原住民并掠夺财富，人人以此为荣。 可惜阿历克赛被男僵打碎了胃袋，装着一肚子呕吐物痛苦的死去。 阿历克赛的记忆大致翻阅完毕，叶达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从休息室的角落里找到了纸笔。 他要画个地图！ 作为掌握卫星技术的九州官方，肯定已经有了着更加详尽的世界地图，随着与灰雾外世界的碰撞，叶达未来应该也能一堵芳容，但现在他想先构建出一点基本概念。 仔细回忆阿历克赛脑浆里不多的知识类记忆... 叶达捕捉到了这家伙曾经在某间教室里，看到过的老旧地图。 制图水平很低...但轮廓和方位应该问题不大。 白纸之上，叶达画下了整个一片大陆的大致轮廓，东西稍长，南北偏短。 不似叶达记忆里任何一块大陆，虽然这是句废话。 整体来看...有点像是一只窝着的胖猫... 头在右边的那种.. 甩掉脑中奇怪的想法，叶达开始补充细节。 九州在大陆的东侧偏下方，占据了大概四分之一的位置。 其他的，全部都是希赛因的地盘... 仅仅从视觉感官上来说，很难不产生一种被全面包围的劣势感觉... 并且，这片大陆以外，希赛因毁灭的地方很多，消灭的原住民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双方是完全不一样的路线，不一样的体制，甚至不在一个时代上... 虽然通过阿历克赛的记忆，知道了希赛因也没那么简单，但叶达依然有信心。 百五十年前，被入侵掠夺，一度陷入亡族灭种危机的九州。 如今已经回到了棋盘上！ 第252章 汇合 除了阿历克赛，叶达手上还有两个异族人的灵魂，可以相互印证，可惜都是大镖客也就是瞭望者这种基层超凡者。 后续千人队伍里的骑兵和一些其他奇怪的异族人，叶达并没有收集到。 第二个异族人灵魂叫瓦连基，这次叶达翻看的很快，因为他的人生轨迹和阿历克赛基本一致，一样的远东七区农家少年，一样的被查血官带到了“萨琴”。 看到这里叶达才反应过来，两人压根就是一起的好朋友，从改造前就认识。 这个瓦连基和阿历克赛很相似，一样的不喜欢学习，一样稀里糊涂改造，甚至经常结伴去廉价妓院。 记忆力甚至有瓦连基和阿历克赛，进行常人无法接受的多人运动的画面。 阿历克赛的记忆力也有这段画面，只是之前叶达没认出来瓦连基罢了。 之后的轨迹也是一样，成为瞭望者，死在碾子山。 瓦连基惟一给叶达带来了一点不同的情报，是其曾经在山上，遇见过一只极为强大的恶兽。 这只恶兽在远东地区赫赫有名，被称之为“安东”，是一只近10米高驼鹿。 这只驼鹿已经成为了远东地区的传说之一，不少人称它为“大山之子”，瓦连基和阿历克赛小时候都听过它的传说，叶达感觉这个体型可能已经脱离了精怪的范畴，更接近“妖”也说不定。 不过“安东”不喜战斗，虽然远东的希赛因上位者，人人都想将它的头挂在墙上炫耀，但基本上安东看到人类就会回避，瓦连基也只是在雪山中惊鸿一瞥，事后懊恼没能抓住一步登天的机会。 可能这就是脑子不好的人吧，一个底层超凡，拿头去撞十米高的驼鹿？ 第三个异族人灵魂，终于有了变化。 阿纳托，同样是一位瞭望者。 但是与之前两位不同的是，他的出生稍好，加就是“萨琴”市的，出生也比阿历克赛、瓦连基高，二者是栗色头发的三等人，而阿纳托是红棕色头发的二等人。 这次叶达看的更加仔细，因为这才是能够相互印证的灵魂，也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讯息。 尤其是其在城市里的生活，更有助于叶达了解希赛因的发展水平。 经历过三个灵魂的记忆洗礼之后，排除掉语言和长相问题，他对希赛因远东地区的了解，已经不下于一般的底层平民了。 阿纳托的记忆叶达看的很细，良久之后睁开了眼。 休息室内，王维文看到叶达睁眼，问道：“还挺快的？” 叶达道：“我的感观里可是看了好久好久。” “有什么收获？” 叶达沉吟了很久，说道：“很多....” 从头说那就太长了，毕竟是三个人一生的记忆，叶达挑选了一些他觉得重要的东西，给王维文说了一下。 “超凡规则类似于九州旧日，但所有天赋者都被培养成了武装力量？面积是九州的四倍？！” 王维文也惊讶了，这得是多少人军队啊！ 转瞬又反应过来：“你说他们通讯技术很原始？” 叶达点点头道：“是的，至少世俗层面上，或者说远东地区，是这样的。” 王维文沉吟道：“有着三倍于九州的面积，通讯技术却很原始，如何维持各地区之间的沟通和文化统一？” “我也还不清楚，不过这些讯息找个时间，还是上报一下吧，对官方能有所帮助，就说你是的启灵能力搜寻到的怎么样？” 王维文的能力早有登记，而且使用过的“真迹”会消失，同一段文字也可能会有不同的作用，最是难以溯源揣测，用来解释情报来源很合理。 “有道理。”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李子丰。 “听说你们两来了，我就来看看。” 来者是个女性，作战服都掩盖不住其傲人的曲线。 姚汝亭，落云湾短暂的队友，拥有将敌人重力加倍的奇特能力。 叶达意外道：“你也被调来了关州？这边聚集了不少人啊。” 姚汝亭似乎天生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直接坐在了叶达身边：“你还不知道？关州这次有调遣全九州力量的权利，队长级以下只要报上去基本都会批准，反倒是你们，我听说你们不是被调派来的而是因为别的事情？谢队长没抓你们两个壮丁？”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从那个谢队长的态度来看，恐怕是对东海那边提过，不过根本都就没有传到二人耳朵里，青训营入侵事件后，曙光小队和东海特事科已经有些问题。 李子丰会来是因为他是特事科下特执队正式成员，而叶达他们主要身份依旧是学生。 姚汝亭撑着腮，打量着叶达说道：“不过你们自己跑来，谢队长应该还是会征召你们的。” 叶达好奇道：“以碾子山上的情况来看，好像不需要我们吧？” 自己又不会开战斗机、直升机，枪法也属于霰弹枪限定选手，还得是背后抵近射击，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正面火力覆盖就足够奠定胜局了。 姚汝亭道：“关州特事科现在扬眉吐气了，我听说他们之所以调集这么多人来，可能想要搞个大动作！” 晚上的时候，王维文以自己启灵能力所得为由，将叶达搜魂得来的情报汇报了上去，上面非常重视，单独叫了王维文去问话，而叶达则被送到了未河镇的小宾馆里休息。 未河镇不过三四万人口，一下涌入了大几千官方力量，明眼人都觉得奇怪，只不过普通人永远猜不到原因。 比如这家小宾馆，基本被官方包圆了。 叶达从宾馆一楼自带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快乐水，回到房间内一边喝着一边继续翻看异族人的记忆，查遗补漏。 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王维文依旧没有回来，叶达心头一动，从窗户翻了出去，朝着镇子外走去。 大概几公里以后，小镇外围的路边，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这是他和王维文来时开的车，而车边则是刘小倩、男僵、和话痨滑板。 刘小倩依旧衣着精致，但是男僵则呆呆傻傻，身上挂着破布条子。 脱离了控制范围，叶达就没有办法操控男僵的一言一行，但只要石针还在体内，男僵就会遵守叶达的命令。 之前撤离时，叶达是的命令是让男僵跟随刘小倩。 天黑后，刘小倩来到之前停车的地方，而叶达遵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找来。 看到他们无事，叶达也就放心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做。 叶达想了想，先是让男僵回车里躺尸，然后踩着话痨滑板，带着刘小倩，在夜色中朝着远处飞去。 第253章 穿山甲说.... 零下20°的天气，在空中肉身飞行，若是一般人，飞不出二里地就得变成冰坨子掉地上，可叶达只觉得爽。 这是第二次用话痨滑板飞这么高，第一次是埋伏罗超的时候，不过那次速度远没有这么快，一路晃晃悠悠还挤满了人。 这次高速遨游，彻底爽了一把，飞行果然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欲望。 话痨滑板的能力是低空飞行，它飞行的高度取决于它起飞的位置，但是在叶达手上就不一样了，不用寻找高楼或者高山，刘小倩就能将其托到数百米的高空，并且可以实时调整。 而等到滑板速度飙起来的时候，速度没那么快的刘小倩又可以“拽”着滑板一起飞。 话痨滑板的速度很快，并且直线飞行远胜车辆，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了碾子山边缘，不过这次叶达绕开了白天战场的区域，而是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他要去试着触摸灰雾。 原本来关州就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做掉罗超，一件是摸一下灰雾，看看能不能开启第三段记忆。 白天本来计划将罗超挫骨扬灰后就去试试，结果遇上了希赛因的入侵队伍，再之后碾子山变成了战场，自然也就没了机会。 快速掠过夜色里的山林，叶达朝着灰雾之墙靠近。 一团黑影在空中拐了一个弯，飞了过来，速度居然追得上话痨滑板。 叶达转头看去，居然是一只巨大的猫头鹰，翼展怕是有七八米宽，速度奇快，显然已经进入了精怪的范畴。 白色的大脸盘子，嘴里还叼着一只兔子，两颗眼睛好奇的看向叶达和刘小倩，可能从没有在天上看到这么奇怪的生物。 这大猫头鹰有些跃跃欲试，它现在正处于最尴尬的初级精怪时期，肉体强壮，食量大增，但智力没跟上，一天到晚就在不断的捕食，在累得慌和饿得慌之间反复横跳，食物不足的情况始终困扰着它。 叶达随手丢出一道黑冰，打在其大脸盘子上，吓得这个家伙嘴里的兔子都掉了，赶紧飞开。 又过了一阵，叶达终于在夜空中看到了浩瀚的灰色雾墙。 不管看几次，都觉的震撼。 所谓望山跑死马，更何况是浩瀚的灰雾之墙，看到灰雾，距离能摸到灰雾，还有很远的距离。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目测距离灰雾还有五公里左右的时候，叶达听到刘小倩说道：“恩公....我头好晕...” 半空中，刘小倩突然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一团迷雾似的，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开始变得晃晃悠悠的。 叶达心道：难道是迷雾的迷乱驱逐作用？ 根据李子丰所说，灰雾之墙对实力不济之人，有着驱逐和迷惑的作用，这种作用很强，普通人靠近几十公里就会迷失方向，只有在灰雾有裂缝的地方会失效。 为了避开碾子山战场，叶达挑选的就是一段完整无缺的灰雾之墙。 没想到刘小倩也只能走到这个距离么... 话说自己怎么没感觉？ 叶达想了想，对着不受影响的话痨滑板说道：“你带着刘小倩往回退一点吧，我自己去吧。” 刘小倩此时就和喝醉了酒一样，只能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一只手抓着话痨滑板，朝回飞去。 而叶达则直接跳了下去。 数百米的自由落体之后，叶达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冲击力清扫出来一片无雪的空地。 之后以跳跃的方式，继续朝着灰雾之墙而去。 想象中的迷乱和驱逐感并没有出现，叶达很快就抵达了灰雾脚下。 真正的脚下，而不是视觉上的脚下，眼前就是灰雾与大地交错的直角。 灰雾之墙本身并不发光，但雪地反射的月光也足够叶达看清眼前的场景了。 蠕动，却又凝而不散。 这是叶达脑子里蹦出来的两个词。 灰白的雾气永不停息，不断的在雾墙内缓慢翻滚蠕动，却又一丝一毫不会逸散。 看的久了，就好像那雾气班驳的痕迹，是活得一样。 在向他传递信息... 一步一步走向灰雾，10米，5米、2米，没有任何被驱逐的感觉。 带着疑惑，叶达抬起手，缓缓伸向雾墙。 右臂上的刺青缓缓浮现。 ________________ 回到未河镇的时候已经是清晨，王维文也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没有效果？” 叶达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见到了灰雾，触摸了灰雾，甚至还给了它两拳，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开启什么记忆。” 第一次窥得记忆是在九阴集齐，第二次是在初遇阵脚，原本推测第三段记忆应该是触碰或者见到灰雾之墙的时候... 线索到这里突然就断了，叶达也有些一头雾水。 叶达摇摇头道：“你那边怎么样？” 王维文：“他们很重视，连夜问了我好多细节，要不是提前和你对过，我都要露馅了。至于消息来源方面也没引起怀疑，我谎称是恰巧有一篇真迹的内容和记忆搜索有关。”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都觉得既然罗超已经死了，触摸灰雾又没用，那留在这里也有没了意义，不如去再找一处阵脚试试。 “当当” 房间门被敲响，王维文打开门，门外居然站着昨天那位谢队长。 谢队长看上去有些疲惫，似乎一夜没睡觉，不过小胡子依旧精致整齐。 “小王，小叶，一起吃个早餐？聊聊？” 小宾馆外的早餐店里，叶达，王维文，谢队长三人坐在小桌前。 “老板，油条来几根，豆浆也打上。” 早餐店老板迅速端上了三碗豆浆，一边说道：“油条正在炸稍等一会儿，另外今天涨价了啊，价格在墙上。” 谢队长一愣，说道：“不是前天才涨了一次么？” “面粉涨了呗！最近镇子里不知道咋来了这么多人，面粉都快进不到货了，再涨下去，我得关门了！” 谢队长无奈的笑了笑，对叶达二人道：“给老乡们添了不少麻烦啊，未河镇太小了，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物价都给吃上去了...不过这两天物资保障线路应该就开通了，到时候物价就能恢复。” 叶达不准备吃油条，但是现在的他可以喝豆浆，加了七大勺白砂糖后，在谢队长惊讶的目光下小口嘬着豆浆。 谢队长：“你这，不齁么....” 王维文心道：那你是没看见他一晚上炫掉八瓶可乐的时候。 叶达品味着甜滋滋的“正常味觉”，说道：“谢队长，你不是有事要说么？” 谢队长正色一番后说道：“碾子山上情况你们也看见了，目前两边是有着信息差的，但一直防御总归不是正途，我们终究要对灰雾之墙外的世界进行探索，卫星提供的图像还是太片面了。” “所以我准备组织精锐特遣队，通过已经发现的裂缝，探索灰雾外的世界，尤其是接触异族人的聚居地，取得更大的信息差优势，所谓寇可往，我亦可往，老防守算什么事儿？技术团队已经确定了灰雾裂缝的安全性。” 谢队长说着说着精神了起来，这次他们关州特事科一定要做出成绩来，他知道调来各个人才以后也不会留在关州，但调来的人做出的成绩，却会被留在关州。 “这个计划代号‘穿山甲’，小叶，小王，正式邀请你们两个加入，想不想成为最早一批走出灰雾的九州人？” 王维文听了后，没有应声，将话语权交给叶达，这一趟本就是陪着叶达出来的。 不过他猜测叶达会选择拒绝，毕竟他们是来探寻九州大阵，以及叶达身后的秘密的，去希赛因的地盘，多少有点跑远了。 没想到叶达看了王维文一眼，对谢队长问道： “时间长么？” “预计第一次探索也就几天时间。” “为什么需要我们两？就没有其他合适的正式成员？” 谢队长扒了一颗蒜，放在了叶达面前。 叶达茫然环顾，没看出吃什么东西需要蒜。 “首先‘穿山甲’计划人员一定要是精锐，你们的实力比绝大部分人都强，就不要提什么正式不正式了，都是为了九州，你们是前来支援的社会力量，放心，组织不会亏待了你们，想转正和我说，立马给你办了！” 说话间，谢队长又扒了一颗，放在王维文面前。 “其次王维文的启灵能力非常特殊，贵是贵了点，但却是难得的多面手，正是‘穿山甲’需要的。” 最后，一颗最大最胖的蒜，放在了自己面前。 “最后一点，我计划将李子丰、姚汝亭编入你的小队，你们都是老队友了，但你们不会是唯一的队伍，‘穿山甲’计划，会同时派出10支精锐队伍，朝着不同方向探索，各司其职。” 有条有理，解释的很清楚。 末了，谢队长补充道：“寒假了，闲着也是闲着不是么？” 这时早餐店老板喊了一嗓子“新一锅油条好了，过来拿一下。” 谢队长对二人眨了眨眼，意思是你们考虑考虑，转身拿油条去了。 王维文对叶达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叶达小声解释道：“我怀疑第三段记忆，是需要我离开灰雾。” 是的，叶达昨晚就在思考这一可能性，眼下谢队长的邀请也算是撞倒了一起。 若想验证这一怀疑，就需要借助裂缝穿过灰雾，可但凡是裂缝，就一定会被官方高度关注，想要找到一处没被官方注意到，又可以通行的灰雾裂缝，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是很不安全的。 ‘穿山甲’计划恰逢其会。 做初步的探索，又不需要深入到希赛因腹地，有官方做后备力量，况且叶达对灰雾外的世界还是挺好奇的。 王维文若有所思... 这时谢队长端着油条坐了回来，倒也没有急着问，招呼二人先吃。 “刚出锅的油条，小心烫啊。” 然后叶达看着谢队长，一口大蒜就着一口油条，吃的不亦乐乎。 这什么神仙吃法？ “你这，不齁么....” 第254章 穿山甲666 当叶达和谢队长几人吃早饭的时候，另一边，审讯室里。 “老实交待吧，家是哪的？为什么上碾子山？” 审讯室小椅子上，拷着一个40岁左右的矮个子男子，肩膀上缠着绷带。 此人是被王维文抓到的，碾子山上挑拨叶达一行与异族战斗的第三方抢手，由于面孔不像异族人，并且只是一个普通人，王维文没有下杀手，只是打晕了过去。 碾子山之战后，这个人被官方带回，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发现他不但有着被打晕和肩膀脱臼的伤势，还有长期的营养不良、饥饿，冻伤，过了一个晚上才醒来。 但这并不影响其刚醒来就被提审。 毕竟审讯人员怀疑这个家伙，是个“九州奸”。 矮小男子皮肤黝黑，面对审讯员们的话一言不发。 只是木着脸，直视着审讯室的强光灯。 白色的大灯将犯人单独照亮，这本来是一种审讯常用的心理暗示，此时犯人直愣愣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审讯员：“会瞎。” 犯人回了回神，转而又看向一旁的水泥墙，继续一言不发。 两个审讯人员对视一眼。 这人傻掉了？ “装傻是没有用的，你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查出来，零口供照样能知道你做了什么。” 矮小男人不断地环视整个老房，每样东西上都会停留一段时间，就像是三岁孩子进入了游乐场。 终于，在审讯人员快失去耐心，准备换启灵者进来的时候，矮小男子突然叽里呱啦的说话了。 “*%￥%￥#！！” 这家伙说的什么玩意... 怎么感觉是在耍我们.. “等等，你看这个家伙在比划什么。” 过了半晌，审讯人员终于看懂了这个家伙的意思，矮小男人说他之前的衣服，胸前位置有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之前的衣服被送了进来，审讯员忍着奇怪的味道，果然在胸前找到了一个夹层，里面是已经被汗渍侵黄的一块布，上面用九州文字写着： “东扶列岛抵抗战线” 这啥玩意儿？ 东扶列岛是哪？ 审了个寂寞，换启灵者来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果然留下了，我就知道这种大事你不可能错过。” 姚汝亭看到叶达，嘴角一翘。 叶达看了看房间里的人，王维文、李子丰、姚汝亭，再加上他自己，就是‘穿山甲6队’的基本人员了。 答应了谢队长的征召后，很快就有了后续，显然穿山甲计划迫在眉睫，同时，由于关州特事科目前“特事特办”的权利，以及谢队长大刀阔斧的支持，叶达获得了一个只有权利，缺乏义务的“社会支援力量”身份，功勋记录，补贴，晋升都参照正式队员，但却可以拒绝征召与任务，半个自由身。 就连话痨滑板，也顺利备案，成为了光明正大的个人启灵物，这件事叶达拖了好久都没去办。 同时，刘小倩刚获得躯体的时候，叶达就拜托王维文发动王家力量，给刘小倩搞一个身份，目前也有了结果。 王维文动作很快，刘小倩现在的身份，是东海某个老弄堂家庭的二女儿，履历齐全，身份证也送了过来。 一般情况下不会露馅。 未来，刘小倩甚至可以使用这层身份，正常的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工作，交社保，就像现在的叶达一样。 而这次离开灰雾之墙，叶达自然要带着刘小倩，谢队长在见识过刘小倩的幻术能力后赞不绝口，二话不说也给刘小倩办了一个“社会支援力量”的身份。 特殊时期，特殊任务，许多手续和规则都被简化了。 房间内，刘小倩缓缓解除幻术，显形在李子丰、姚汝亭面前，二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的朋友，刘小倩，也将加入‘穿山甲6队’，对了，还有这个家伙，姑且也算半个队友吧。” 叶达拍了拍话痨滑板。 话痨滑板扭了扭屁股： “呦！你们好，我是叶达的驾驶员。” 姚汝亭：听听你在说什么？ 李子丰倒是对话痨滑板不陌生，青训营被入侵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启灵物。 对于一个半队友，李子丰和姚汝亭注意力自然是放在了刘小倩身上。 这个从没见过的姑娘话很少，一副唯叶达马首是瞻的样子，和个小尾巴一样，再加上其惊人的容貌.... 李子丰心想：周美荣怕是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简单的将大家都介绍了一下，叶达也没有废话，因为马上就是作战会。 出了小房间，叶达带着一众人来到大会议室内，此时这里已经做了不少人，大多气息精干，面容沉稳，没有一个弱者。 叶达等人的到来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似乎是会议室里最年轻的一群。 无视各方投来的好奇目光，叶达带人做到了会议室的前排，每个座位上，都放着一沓资料。 没让所有人等太久，谢队长带了一群人走进了会议室。 “各位，接下来是‘穿山甲计划’的作战会议，我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谢天南。下面有几位朋友与我同级，就先委屈大家先听我指挥了。” 叶达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在坐的，居然还有队长级的人物参加。 看来这次行动，精锐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本次将组建10支精锐小队，深入灰雾之外，从十个不同的方向，刺探异族情报。”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图片，正是卫星拍摄的灰雾周围俯视图。 官方果然掌握了详细的地理图像。 地图上，被标注出来了四个灰雾裂缝，也是穿山甲计划的四个入口。 十个带着编号的箭头，代表着个队伍探索的方向。 比如，一号二号和九号十号，基本是出了灰雾朝着左右两边散开，尤其是十号，直接拉到海上去了，估计个把月才能回来。 而叶达六号的位置比较讨巧，朝内直线，并且不需要走太远，应该是谢队长照顾了一下。 谢队长解释道：“其中比较特殊的十号队伍，全员由擅长海域作战和控水的启灵者组成，由赵队长带队，去往旧日记载中的‘东扶列岛’。” 东扶列岛是个什么东西... 叶达好奇的翻开面前的资料，果然找到了相关内容。 第255章 东扶列岛 看到资料上的照片，叶达才知道王维文那天抓的第三方，居然是东扶列岛人。 所谓东扶列岛，是九州的称呼，旧日就有记载，地处九州东面，由多个岛屿组成，其中两个岛屿较大，其他的都很小，用现在的地理划分，是在灰雾之墙外的深海。 叶达上一世没听说过，因为梁州在九州的西南侧，可以说天南地北。 东扶列岛上的居民，都是在比旧日还久远的时期，从九州迁徙过去的，几千年过去了，早已发展成了不同的文明，人种上也有所不同，因为其原生种族在九州已经绝迹。 九州直到异族之乱前，都是这片区域霸主和绝对中心，所以东扶列岛一直是九州的小弟一般存在。 九州历代朝廷对东扶列岛都兴趣缺缺，不太关注，但东扶列岛人一直以来视九州为辉煌的仙人国度，偶尔一两个九州人跨越大海去了东扶列岛，都被当做神人一样的存在，文化上也崇尚九州，甚至沿用了九州的文字，虽然语言上完全不同。 异族之祸后，雾墙升起，九州隔绝于外界，东扶列岛人很是慌乱了一阵，他们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又过了几年，希赛因见迟迟无法突破雾墙，就继续向东征服掠夺，没费什么功夫就灭了落后的东扶政权，仅仅几条大船就打的东扶列岛哭爹喊娘。 一开始的时候，希赛因对东扶列岛同样执行全面屠戮、掠夺的政策，结果由于东扶列岛实在太远了，还需要跨越危险的海洋，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却得不到什么产出，投入越多，亏损越多。 于是希赛因更改了策略，选择了占据个别重要的岛屿与最富饶的土地，而将原住民赶到了深山老林里，以蚕食的方法，计划逐步灭绝东扶列岛人。 不过东扶列岛本地人更加熟悉当地水文、气候、地理，在深山老林里居然稳住了阵脚，利用希赛因人远离本土，补给不便的限制，形成了一种不对等的对抗。 原住民一边各种搞破坏，一边送人头，一边想办法掌握希赛因人的武器与技术，居然没被灭绝，反而坚持了百年。 希赛因人似乎也无所谓，边陲之地都不足以形容东扶列岛，只有罪犯、流放者、被冷落之人才会来到这里，烂就烂吧，就当做监狱用了。 对了，东扶列岛是九州的称呼，而希赛因称之为“远东十一区”。 时间来到最近几年，希赛因不知为何，突然加强了对东扶列岛的力量投入，似乎突然想起了这处烂地，这个庞然大物只是稍稍挤出了一点力量，对于东扶列岛人就成了灭顶之灾。 几年时间，原本还沉浸在“与希赛因势均力敌”幻想中的东扶列岛人，直接被干懵了，损失了70%的聚居地，死伤无数，全面溃败，彻底灭绝的进度条已经读完一半。 一个名为“东扶列岛抵抗战线”的组织就是这个时期出现的，与主流龟缩在山林的想法不同，他们想抵达大陆，在远东地区搞破坏，以求减轻东扶列岛压力，寻找一线生机。 一伙人历经危险的深海，抵达了希赛因远东地区，继续发扬游击精神，四处破坏。 可惜在希赛因的眼里，这伙人不过是小股土匪罢了，随便一个瞭望者小队就能打的这群人抱头鼠窜，甚至没能引起希赛因正规军的注意。 前段时间，抵抗战线的人看到了一小股瞭望者进入了灰雾之墙中，东扶列岛人自然也知道灰雾之墙的传说，一番合计后，也偷偷派了几个人进来打探情况。 看到叶达等人和瞭望者小队隐隐要相遇的时候，这伙人脑子不知哪根弦没搭对，居然起了让九州人和希赛因人打起来，东扶列岛的压力就能大大削减的想法。 可以说很卑鄙，也很愚蠢。 他放不放冷枪，两边都得打。 难不成两边还能坐下来唱个歌、吃火锅？ 之后就是放了两边各几枪，然后又被王维文抓住了，还有两个队友至今窝在碾子山。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裂缝早就被官方控制，不知道冻死了没有。 这些情报都是被王维文抓住那人，在精神类启灵者的审讯下透露的，这个自称“东扶列岛第一狙击手”的家伙，看到九州的新奇事物，惊为天人！ 毕竟他们眼中天神一般的希赛因，在九州看来都属于落后国度，更何况希赛因人都觉得落后野蛮的东扶列岛。 看到人造小太阳（电灯），巨大的完整石材（水泥墙），华丽的布料（审讯人员工作服）。 这个家伙本能的意识到，九州可能比希赛因还强，至少可能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于是那人摇身一变，成了遵循古老传说，漂洋过海来九州求援的附属国之人。 什么东扶列岛自古以来就是九州的领土啊，什么东扶列岛人向来以九州为尊啊，什么恨不能渡种以强民啊之类的。 却不知内心的小心思，早就被精神类启灵者看穿了。 东扶列岛人：太军！希赛因人就在前面！ 九州官方自然没那么容易被骗，但考虑到未来需要面对来自深海的威胁，东扶列岛的地理位置很适合作为防御岛链，以免九州本土受到直接伤害，所以决定还是派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穿山甲10队的目标就是这个，相比于其他小队，他们面临的是一个长途旅程。 谢天南队长在台上一个一个介绍着各小队的任务，每个队伍除了要知道自己的目标外，还要对整体计划有所了解，因为如果相邻的小队出现了意外，其他小队可能需要支援，甚至接替完成既定任务。 谢天南还专门感谢了王维文，称其提供的情报，让穿山甲计划减少了很多风险，让他们掌握了大量基础信息。 说到六号小队的时候，谢天南说道：“六队人员如下，队长叶达，副队长王维文，队员李子丰、姚汝亭、刘小倩，你们五人的目标，是朝着西北方向前进，目的地是那里的一处城镇级聚居点，这是卫星拍回来的图片。” 一张单独的俯视图出现在屏幕上，这就是技术带来的信息压制，这座灰雾外的城镇从来没有一个九州人抵达过，但却已经被拍的底裤都没了。 当然，说是城镇，放在九州也不过就是一个稍大的乡村罢了。 谢队长在两座建筑物上画了圈。 “收集一切有用的情报，但这两个地方需要额外关注。” “根据卫星监测，这里一个应该是某商队的仓库，好好搜刮一下，着重寻找一种可以治疗疾病的金属注射器，其他的可能具有超凡力量的物品也尽量带回。” “另一处建筑....怎么说呢？疑似某位希赛因本土贵族在远东的庄园，或者说这个小镇就是其领地，其中也许会有有价值的东西。” 第256章 气势如虹，各显神通！ 山脚下，集结了全部十只小队，穿山甲六队也在其中，叶达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穿山甲计划时间非常赶，因为掌握外面的动向，才能制定之后一系列的计划。 昨天开完会，今天早上就要出发了。 所有人都穿的厚厚的毛皮大衣，白色，远远看上去就像一群北极熊一样，本来后勤有着更加先进的保暖材料，但是为了和“落后的希赛因人”风格统一，连夜赶制了这些毛皮袄子。 外表看上去很土，里面都好东西，这次不但后勤支援是顶配，还拿出了很多新东西。 刘小倩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感觉很新鲜，不停的转着圈打量自己。 姚汝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很好，再大也能藏住。。 李子丰检查着自己的枪械。 提到这个叶达不得不吐槽一下，这柄夸张的特制狙击枪足有两米多长，比李子丰人还要高出大半，重达百斤，这还是全用的是高科技轻质材料的结果。 一般来说，这玩意根本无法长途携带，只能打阵地战。 这什么“丈八大狙”啊？ 立在那里和一颗树一样 好在有了话痨滑板，李子丰可以将枪绑在话痨滑板身上。 话痨滑板被贴了一身雪地迷彩，身上套了一些复杂结实的金属卡槽，可以将这把夸张的武器固定在上面。 李子丰道：“叶达，你这个滑板...是不是应该起个名字？好歹有个代号也方便传递消息。” 叶达看向话痨滑板，看看它怎么说，之前只有自己和刘小倩会和他说话，不太需要用到名字。 话痨滑板扭了扭，沉吟了许久：“既然如此，那么就叫我..... “泥头车吧。” 李子丰：...... 叶达道：“那么，李子丰和泥头车编为一个小组，物资负载、瞭望、远程支援就交给你们了，你们需要一直吊在主队伍后方一公里左右，泥头车和我有位置感应，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李子丰：你居然认可了这个代号？ 用起来是不是太自然了一点！ 李子丰的定位，不需要离主队伍太近，越拉开距离作用越大，利用滑板的飞行和载荷能力，提供瞭望与狙击支援是最优解。 话痨滑板道：“临时的低配载具么？就当绿色环保了。” 叶达继续道：“我和王维文走在最前面，姚汝亭和刘小倩紧随其后....” 姚汝亭突然举手道：“队长，小倩这样的幻术使用者，是不是应该和李子丰一组？然后我们其他三个人一起。” 在她的想法里，这个容貌让自己都羡慕女孩，应该是在最后方，靠幻术提供辅助支援的角色。 她却不知道，这个内向的妹子，实际上是一个肉装幻术师。 刘小倩可不是什么脆弱到需要保护的角色，准确的说这具身板全点了力量和防御。 虽然不是她自己加的点.... 叶达看向刘小倩道：“展示一下？” 刘小倩点了点头，知道恩公的意思，想了想，走到了一颗水桶粗细的大树前。 所有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刘小倩打算做什么。 然后就看到刘小倩缓缓用力。 将大树一点一点推到了。 “嘭！”的一声。 大树：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众人：..... 我们中幻术了？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小队的注意，纷纷好奇的望过来。 那边的最年轻小队在干什么？撸棵树祭旗？ 叶达拍拍手：“时间比较紧，新成员的能力不熟悉也没办法，总之刘小倩的肉体力量也很强，姚汝亭你好尽快习惯。” 姚汝亭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妖异惊艳，性格却软萌沉默的妹子。 原来是双启灵能力者么？幻术+肉体强化？ 而且等级应该都不低，怪不得叶达要加个人.. 只是这个能力组合怎么有点不太搭？ “另外，每个人都有两个通讯器，有白边的这个，是卫星电话，可以联络指挥部，但据说并不是很稳定，毕竟卫星未必会飞过头顶，另一个黑边的是小队成员之间联系用的，这个更重要一些。” 叶达介绍完的时候，周围其他九支队伍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时，天边一团团黑影飞来，那是大量架武装直升机。 “嗡嗡嗡嗡”的螺旋桨声，压制住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 10架重型武装直升机呈倒三角阵型而来。 直升机分别停在了十支小队头顶30米处，一条条绳梯放了下来，由于地面隐藏在积雪之下，无法判断是否平整，所有人都只能用这种方式登机。 叶达正招呼队员往上爬，余光就看到远处其他小队出现了不少动静。 各小队各显神通，有直接跳上去的，有变成一团火球冲上去的，还有一个周身围着一团黑色雾气，直接飘了上去。 呦吼！ 这十支队伍，确实精锐呀，有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感觉。 甚至隐隐较着劲。 “那么..咱们也不能太弱了声势。” 叶达双腿微曲，旱地拔葱一般跳了起来，炸开了地面的一片积雪，瞬息跨越30米的距离，稳稳的越入了直升机腹。 高一米都不行，会撞着螺旋桨。 王维文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就开始浪费体力了么，队长咱们这样合适么？” 说着双手一合，背后居然出现了巨大的翅膀虚影，扑扇了几下，一飞冲天。 这是叶达提前写好的技能，没想到还没出发就浪费了一个“词条”。 刘小倩眨了眨眼睛，不见有什么动作，也缓缓漂浮，飞追随叶达而去。 刚爬了一半，正在绳梯上摇摇晃晃的李子丰和姚汝亭：.......... 妈的，好想就这么跳下去，回家算了！ 会飞了不起啊！ 等等，刘小倩到底有多少能力啊？ 叶达带上了降噪耳机，驾驶员浑厚的嗓音混杂着电子音，从中传出。 “叶队长你好，我是本次短暂旅途的驾驶员王猛，虽然你们都很利害，但麻烦还是要系安全带，我们即将起航。” “另外补充一句，刚才跳上来的那一下很帅！” 叶达：“帅就对了。” 十架直升机纷纷前倾，向前出发，叶达透过窗户，能看到并排飞行的直升机内，比邻小队的队长和他挥了挥手。 叶达挥手回应。 看着天空直升机鳞次栉比的前进着，看着脚下亘古不变的雪域森林快速后退。 精锐、强大、先进！这就是现在的九州。 天边一个黑点，正是前天晚上叶达遇见的那只大猫头鹰，远远的看到比它体型还大的直升机，一个急转弯掉头就走，大脸盘子上满是惊慌。 溜了溜了，去抓老鼠了，这么大的打不过。 十几分钟后，十架直升机分散开来，朝着各自的裂缝方向前进，又过了一会儿，视线里已经出现了灰雾之墙。 由于裂缝会破坏灰雾之墙的驱逐迷乱效果，九州得以在这里修建工事，这里并非碾子山新出现的那处裂缝，而是平顶山2号裂缝。 整个裂缝被暗中围了起来，中间留下了大片空地，两侧则是隐蔽的地下工事，如果异族人选择从这里突入，就会知道什么叫瓮中捉鳖。 不过此时，这里是九州人的出发点。 看着眼前的裂缝，这还是叶达第一次目睹这一奇怪的景象。 三米多高，呈现纺锤体状，就像是灰雾之墙被拉开了拉链。 而裂缝里面，是如同打翻了颜料盒一般，不断蠕动扭曲的鲜亮色彩。 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眼睛。 第257章 穿墙与脚步声 平顶山2号裂缝，叶达下了直升机后，一个小战士走上前来说道：“叶队长，我是这次的领航员。” 所谓领航员，就是带穿山甲小队穿越灰雾的人，九州官方虽然没有向灰雾外探测太远，但如何穿越灰雾是已经验证过的，毕竟要先确认安全性。 叶达点点头，众人朝着那处裂缝走去。 裂缝内诡异色采永不停息的旋转 附近没有太多人，应该都隐藏在地下工事里，如果不是需要带路，这个小战士应该也在哪里窝着。 毕竟，要让进来的异族人感觉到宾至如归不是么。 叶达和小战士并排行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小战士说道：“其实都还好，跟紧一些就行，目前我们对灰雾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仅限于摸索经验，知道怎么样有用，但原理还不清楚。” 说到这里，对方似乎响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裂缝那个颜料一样的色彩，不能多看。” 李子丰好奇道：“会怎样？诅咒？昏迷？” “会吐，我之前就吐过。” 众人立马收了目光，压低了视线。 嗯....要存有敬畏之心。 很快，领航员就带着他们走到了裂缝脚下。 “进入的时候会有微弱的空间错乱感，不要犹豫，往前迈步，很快就会消失。” 正要走入，叶达拉住了他。 “对了，我有个事情要说。” 小战士道：“叶队长您说。” 叶达眼神认真了起来，正色道：“我曾经在一场事件中，意外听到了旧日异士留下的影像传法，那法门名为‘玄水法’，那次事件在官方是有备案的。” 小战士一脸问号。 突然说这个干啥？ “我虽然没有掌握这个法门，但这个玄水法很特别，对我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尤其是当我遇见一些和水的概念有关的事物时，我会有一些不同的反应，顺带一提，我的武器也叫作‘玄水棍’。” 小战士已经全身都是问号了。 他四周看了看，话说这个叶队长到底是个啥意思，周围冰天雪地的，没有水啊。 叶达的双眼透露着绝对的真诚，和炽热的信服力：“所以，我怀疑当我进入灰雾，或者离开灰雾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异常状态，比如愣住，或者不能动之类的，如果发生了你不要慌，那是‘水土不服’引起了‘玄水法’的反应，你看是不是很合理。” 小战士：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叶达提前打预防针，主要是担心自己刚进入灰雾，或者从另一边出去的时候，激活了九阴石砭的第三段记忆，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到时候突然站着不动，甚至失去意识，会让身边人起疑。 这番“核情核理”的话，不但是说给小战士领航员听的，也是说给李子丰、姚汝亭的。 他已经和王维文打过招呼了，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由他接应安排，至少拖延到自己从记忆中苏醒。 领航员一头雾水，这叶队长怎么魔怔了一样....但时间紧任务重，他只能放弃了和叶队长掰扯一下“水土不服算哪门子水”的问题。 “那......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和我说....实在不行咱们掉头也可以。” 叶达摆摆手，义正言辞道：“那倒不用，大局为重！” 在小战士的带领下，叶达几人依次走进了迷雾裂缝之中，那绚丽的色彩似乎只是薄薄的一层膜，扫过身体后，微微有一种空间错乱的感觉，和灵子事件的灵子迷雾感觉很像。 叶达一直猜测灰雾之墙和灵子迷雾，是同一种原理，只是更强大，更浩瀚。 穿过裂缝，众人来到了一处弥漫着浓烈雾气的空间，能见度极低，回头望去，九州的景象倒是可以顺利看到。 脚下地面异常平整，像是一块灰色的不透明玻璃，显然灰雾之墙内的空间独立存在，与雪山的崎岖地面没有重叠。 每隔几十米，地上还有两两排列的不显眼小石子，应该是之前进来的人标注方向用的。 另外，设想中可能出现的第三段记忆，并没有发生。 看来还要往里走。 小战士说道：“迷雾之墙是有厚度的，并非薄薄的一层，前后大概一公里左右，我们现在就在迷雾之墙的体内，不过这里极容易迷失方向，若是走歪了，可就找不回来了，叶队长你们跟的紧一点。” 叶达有些好奇：“如果从这里进入，能从其他裂缝出来么？” 小战士：“目前还做不到，我们之前绑着绳子试过，但这里的空间概念似乎和外界不太一样，没成功。” 叶达的抬起手，试图去抓住周围缭绕蠕动的雾气，却只是绞散了它们。 突然，叶达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声音。 “咚...咚...” 声音并不大，似乎来自于极远处.. 似乎是.....沉重的脚步声？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这群人谁发出的。 可是细细听了许久... 这绝不是正常人走路能发出声音！ 叶达悚然一惊，朝着两侧望去，一时竟然分辨不出是从那边传来。 看到叶达的异状，几人都停下了脚步。 王维文谨慎道：“怎么？” 叶达皱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此时众人停下，那脚步声在叶达耳中更加明显，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迷雾之中走出来一样。 王维文凝神听了片刻，摇摇头。 小战士道：“叶队长你别吓我，这灰雾里哪有东西，我都进来好几次了。” 又等了片刻，这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不远不近，叶达只能摇了摇头，心想也许是空间异常造成的幻听，示意小战士继续向前。 大概10分钟不到，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处同样的纺锤体裂缝，外面则是雪山的景象。 “这里就是出口了，叶队长，出了这里，就不在九州了。” 小战士有些感慨，他也是最近一个月才知道，九州居然是一片封闭的区域。 叶达点了点头，跨过了这处裂缝。 光影一阵变换，刚才的空间错乱感再度出现。 叶达重新站到了雪地上。 下一刻，右手九阴石砭微微颤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叶达的视线像是被绑在了火车上，急速向前。 第三段记忆，开启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着最后一个穿山甲六队成员走出裂缝，小战士的脸有些红。 刚才最后那个小姐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视线稍稍交错，就搞得他有些脸红。 拍了拍脸，小战士转头离开，返回九州。 地上的石子为他指明了方向。 他也是个启灵者，虽然等级只有C级。 “早知道当时不该参军的，应该加入特事科，说不定有机会认识那样的美女...哪像现在，每天抱着班长的大腿睡...” 小战士一边腹诽，一边在迷雾之中前进。 这地方也就初来时诡异，多走几次也就不怕了，不过是视野受限罢了，什么也没有，跟着地上的石子就好。 “叶队长好年轻啊，虽然和特事科队长不是一回事，但能在这么重要的任务里担任小队队长，估计很厉害吧..” “咚！咚！” 沉重的声响从灰雾中传来，然而小战士却一无所觉，低头看着石子。 “咚！咚！咚！” 整个灰雾空间都在震颤一般，就连不断缭绕的雾气，都隐隐焦躁了几分。 下一刻。 哗！！ 一个庞大的身躯，从迷雾之中跨步而出。 那身躯数十米高，浑身赤果，散发着淡淡光辉，身上的肌肉块块分明，雄壮至极。 雾气被挤压，被搅动，为这雄伟的躯体让路。 然而其脖子之上，却空空如也，只余鲜血淋漓的断面，里面血肉、骨骼清晰可见，仿佛刚刚被砍下了头颅一般。 巨人大步向前，似乎也毫不在意脚下的小战士。 “听说班长女朋友是护士，不知道能不能给介绍几个同事....” 那恐怖身躯如同幻影，大脚穿过了小战士的身躯，小战士却没有任何反应。 常人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觉，不可触。 巨人越过小战士，再度隐入了浓浓灰雾之中。 “实在不行，给班长洗一个月袜子....也不是不能考虑..” 第258章 三个祭品 熟悉的视角，熟悉的方式。 叶达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视线已经固定在了某人的双眼中。 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眼前的景象，他认识。 梁州湘西，温县，叶家祖坟。 比起一百五十年后，此时的叶家祖坟还算有着完整结构，青石小墙，夯实的土路，地面没有长满杂草，只有祠堂本身有些破旧。 叶达不清楚，如果自己视角附身之人，依旧是那疑似白衣童子的话，对方为何跑来了叶家祖坟？ 等等？不会是来盗尸的吧？此时自己应该就躺在这片祖坟中心位置的地下！ 难道自己身上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 白衣童子缓步行走在叶家祖坟的小径上，四周没有一个人。 没有叶建国，也没有北师。 半晌之后，他来到了祖坟中心位置，这里埋葬着叶家最富盛名，也最光宗耀祖之人。 神童叶达。 白衣童子的目光仿佛能穿过大地，看到地下的景象。 “倒是一处好地方...” 那声音不同于前两段记忆里的淡然，反而有些..... 哂笑。 “轰！”的一声，天空一道炸雷惊响，一道身影从云间落下。 搞出这番动静的自然是叶建国。 此时叶建国脸色有些不善的看着白衣童子。 “前辈，不问而入他族祖坟，恐怕有些冒失了吧。” 白衣童子转身，叶达看不到表情，但是声音却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高深莫测。 “阁下约在此处，这周围无甚屋舍，久闻叶家以阳掌阴，我误以为这里就是叶家祖宅，唐突了。” 一番话滴水不漏，叶建国也不好发作，只能说道：“叶家只剩我与犬子二人，哪里还有什么祖宅，一间屋舍足够居住了。” 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山腰上，一间青砖小院。 从大小上看，确实这边祖坟更像是叶家所在，好歹有个二层楼高的祠堂，而那边的小院，反倒是更像是守墓人住的。 白衣童子温和道：“没想到一代绝顶叶宗国，住在这种小屋舍，果然大隐隐于市么。” 叶宗国....叶宗国.... 白衣童子意外道破了叶建国的名字，这一幕居然在第三段记忆才出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名字，当得起一代绝顶的气势。 原来叶建国以前叫“叶宗国”么...叶达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叫“南宗北师”了，想来北师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师”字。 叶建国带着白衣童子，朝着小院走去。 没过多久，一道闷响自二人身边响起，南宗北师里的另一人凭空出现。 这位北师似乎很擅长空间法门。 北师对白衣童子颔首打招呼，对叶建国倒是随意多了，只是挑了挑眉。 “这么着急叫我们来，是法阵有什么心得了？你那三脚猫的阵法水平，居然老树开花了？” 叶建国面皮一阵颤抖，说道：“我阵法只是比你略逊，整个九州比我强的又有几个？况且你阵法比我强，怎么不见你有所收获？” 北师叹息道：“北边不比南边，战事焦灼，实在抽不开身....你那毛僵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各地都有些吃紧...” 叶建国不耐烦道：“在炼了在炼了！你当是熏腊肉么？哪有这么快。” 推开小院，里面是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破旧的农家院落。 北师知道叶建国就住这种地方，没什么意外表情，甚至以前可能还来喝过酒。 似乎因为多少算是客人进家门了，叶建国犹豫一番道：“你们要不要喝茶？” 白衣童子摆摆手道：“危难之际，不如先谈正事。” 叶建国点点头，左右巡视一番，看向了院角的一个大水缸。 这水缸朴实无华，缸口颇大，呈现盈满之势，不知是雨水还是井水。 挥了挥手，缸里的水如长蛇一般涌出来，悬挂在院中空地上方一米，铺展成一片。 清水涌动之间，染上了灵子的点点光辉，这缸水竟然在叶建国的操控下，变成了九州山川的模样，虽然缺乏细节，但山川峰谷俱在。 叶达惊讶于叶建国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控水的法门，或者绝顶都是一通百通？ 北师明白了叶建国的意思，手指轻点，以水凝聚的山川沙盘上，多出了八十一个光点，正是八十一处阵脚。 叶建国沉声道：“最早发现这阵脚有八十一道之多，我就觉得可能暗含九阴九阳之意，近来钻研时发现，若将这八十一处阵脚相连，以九颗为一组，则可得九组。” 说着，叶建国手指微捻，水面上的八十一个点，九颗一组，以折线相连，九条串连阵脚的光线分布在整个九州山川之间。 叶建国颇为自得的说道：“发现什么了吗？” 北师托着下巴，斟酌道：“这是天河岭...这是云泽...这是德川....九条线暗合九州山川地势？” 叶建国点点头道：“是的，这大阵疑似百年瘟疫的罪魁祸首，且不说这大阵如何精妙，能够影响全九州百年，总归要有个出力的吧，这世间哪有人能维持这种大阵哪怕一日，更何况百年？当时我就怀疑这大阵是依靠地脉之力反哺，才能如此浩瀚，又百年不息。” 北师点点头，白衣童子一言不发。 北师：“所以呢？如何能够让大阵为我们所用，解决九州现在的问题呢？” 叶建国道：“别急，论阵法我可能不如你，但论阴阳之说，你却远远不如我，我将九处阵脚相连称之为一‘极’，然虽最多只有九‘极’之数，但这八十一处阵脚却并非只有一种连接的方式。” 水面上，各点之间的连线不断变化，甚至可以相互交错跨越，重新组成新的排列。 那么，八十一个不同的阵脚，有多少种排列方式呢？ 这个数字无比恐怖。 叶建国先是看向了白衣童子，希望看出什么，白衣童子却依旧平静，一言不发。 上次相聚，白衣童子提出将九州封闭合围的建议，南宗北师二人都是极力反对的，认为这不过是缩头乌龟，治标不治本。 甚至有些怀疑白衣童子的用心，第一次对这位前辈奇人有所忌惮。 但此时九州危难之际，若非有切实证据，他们实在不愿意恶了和白衣童子的关系。 而这一次，叶建国从始至终就没提起，白衣童子之前的说的“合围封闭”。 叶建国没看出什么，继续说道：“接下来是我的推测，还没验证：.....原本的九‘极’，推算下来，乃是七阴二阳的格局，通过阵法玄妙，地脉之力，撬动九州，故生百年瘟疫之祸，若我能可以将阴阳调转，比如七阳二阴，是否就可以对九州有所助益。” 北师被叶建国的想法，和大阵的精妙震撼。 心中急动，阵法更甚叶建国一筹的他，心中快速演算着，身后拿出一把白玉算盘，眼睛盯着面前的九州山川，手中上下拨动快出残影。 “等等....也许真的可以，这八十一处阵脚相连方式如此之多，必然能重组阴阳，七阴二阳可能暗指瘟疫，那么若是七阳二阴呢...” “恐怕贪狼降世，九州战火不绝，无异族，依旧会百年战乱。” 白衣童子打断了二人的畅想。 叶建国与北师一滞。 “二位，阴阳之道，偏颇任何一方都是剑走偏锋，若要调剂阴阳，最好还是中正平和。” 北师无奈道：“可中正平和，恐怕对九州帮助不大...重病应下猛药啊...” 白衣童子双手合十，竟然有了几分僧人色彩：“这天地之间，本就有自己的规则，若无人类搅动，阴阳自然平衡，贸然改变，百年瘟疫就是前车之鉴。” 南宗北师没有轻易被说服，若解决不了眼下的异族之祸，说什么都没用。 北师问道：“九极如何阴阳平衡？” 白衣童子衣袖一挥，山水沙盘之上，九‘极’快速变化，最后分为了三个颜色。 黑色、白色、灰色。 “三极阴、三极阳、三极混沌。” 还未等南宗北师说什么，白衣童子再度一挥衣袖，九条代表‘极’的光线从山川沙盘上飞了起来，展现在三人面前。 “你们恐怕还没意识到，这大阵有多玄奇，启动绝非易事，哪怕二位已达绝顶，若想大阵启动，长久庇佑九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难关无法解决。” 叶建国与北师心中一动。 以往这位神秘的白衣童子，一直号称自己对阵法一窍不通，如今“合围封闭”的提议没有被接纳，怎的就突然对这大阵了解了起来。 “这阵法可接山川地脉之力，运转百年，但也如同一艘巨船行于海面，终究需要一位舵手，指引方向，修修补补，才能百年无恙。” 叶建国道：“前辈什么意思。” 白衣童子将九道代表“极”的光线，分别推至二人身旁。 三条代表阴的黑线，停在了叶建国的前方。 三条代表混沌的灰线，停在了北师面前。 最后，三条代表阳的白线，停在了自己面前。 “二位，这大阵，是需要祭品的，融于阵内，生生世世，如同器灵。” 第259章 你是谁？ “祭品....祭品....融于阵内，如同器灵？” 叶建国喃喃自语。 哪怕对白衣童子有所忌惮，但他依旧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恐怕没错。 他的猜想中，原本就有一个缺陷，那就是若从外驱使，这大阵过于浩瀚，恐怕难以维系。 哪怕他们是绝顶，面对整个九州的山川地脉之能量，又算什么呢，那是无数倍于自身的力量。 如果从内调节....可能真的才能调动这大阵运转。 北师虽然也震惊，但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看着白衣童子说道：“我猜前辈是想说，这融于阵内的器灵，必须有绝顶之力才行是么？” 白衣童子平静的说道：“不错，我之前之所以不干涉二位对阵法的查看，就是因为希望二位自行发现、决定，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为祭品，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我之所言。” 北师冷笑一声：“忙来忙去，原来是将我两当成了祭品...” 白衣童子双手一合，悠悠道：“吾，亦是祭品。” 沉默。 小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余下那以水制成的山川沙盒，微微涌动。 叶达也陷入了沉思。 这封闭九州百五十年的大阵，竟然需要三位绝顶为祭品？ 这也是白衣童子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境界。 自己在灰雾中听到的声音，会是这三位中的一位么？ 不！ 至少叶建国不应该在里面！他活到了百五十年之后，将自己挖了出来。 若大阵真如白衣童子所说，难道这九州还有第四位绝顶？ 根据这几段记忆、根据陈九的说法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小，不然就不会只有“南宗北师”的说法了。 叶达眼前的画面，渐渐退去了颜色。 这次的记忆并不长，但却最为震撼。 画面完全消散，叶达视线一阵模糊，如同被绑在了火车末尾。 然而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灰雾之外的雪地与自己的队友。 而是一处纯白的空间。 叶达捏了捏手，这是他第一次在记忆中，拥有“身体”。 而他面前，则是一席白衣胜雪，头部却空空如也身影。 “你是谁？” 那无头身影说道：“吾就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白衣童子。 叶达凛然道：“你果然不止留下了记忆，之前两段内容末尾，都与我说过话....你的灵魂留在了九阴之内？” 白衣童子似乎摇了摇不存在的头颅，说道：“一缕残魂罢了，记忆不全、六识浑沌，但总要为世人，留下真相不是么？” “真相？关于自己身为祭品的真相？” 叶达可不会相信，这个诡异的白衣童子是什么“随身老爷爷”，此人身上疑点重重，当年之境界甚至超过“南宗北师”，与百年瘟疫关联极深。 留下残魂只是为了留下真相？小白文看多了吧？ 更准确的说，对方残魂一直隐藏在九阴石砭之中这一点，更加让他忌惮万分！ 这算是伴随他成长的东西，好在其中最重要的魂魄刘小倩已经有了自己的躯体，看来以后使用九阴的时候，要谨慎一点了。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要说，让我打破灰雾，将你从其中解救出来？事后有多少多少好处？” 白衣童子反问道：“你似乎对我很忌惮？” 喉管一上一下，断口处又挤出了些许鲜血，不知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如果是你，会不忌惮么？” “会么？” 白衣童子，挥了挥衣袖。 刹那间，整个白色空间急速抬升。 似乎来到了无垠的九天之上。 纯白的地面，变得透明。 如一块块玻璃方砖，经纬相交，无限蔓延。 上方是深邃的星河宇宙。 下方呈现的是九州山河。 百五十年前的九州山河。 云朵渺渺，山河锦绣。 这一切变换太快了，竟然让叶达有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震耳发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九州自成方圆，数千年来无论对陆地或是海洋，所求甚少，即便发现了新的岛屿、航道、大陆，注意力也始终停留在九州本土，比起扩张，九州人更喜欢对内追求，追求大同社会，追求盛世之治，追求大一统。” 下方的景象像是按下了快进，云雾明灭不定，星辰快速流转。 白衣童子悠悠的声音，成了眼前奇景的旁白。 脚下的大地，快速变换，无数王朝虚影闪过，九州人族的生存范围时大时小，但永远没有离开过九州中心太远。 或有一两支离开，但离开的只是离开的，只有九州才是九州。 “这使得数千年来，九州人族渐渐进入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循环，虽然曾一度是天下间最闪耀的宝珠，但比起不断扩张掠夺希赛因，缺少了更多变量，也缺少了更多碰撞的火花。” 脚下，先是北侧，锦绣山河染上了一抹红色。 那是战争、动乱、与屠杀。 “异族之乱，不过是希赛因数百年东扩的脚步抵达，是历史的必然。碰撞能产生创造的火花，但碰撞也产生了伤害，所以那时的九州，急需喘息之机会，人族能立于天地间，靠的就是自我寻找出路。” 叶达脚下，九州山河四周陡然升起了恢宏浩大的雾墙，通天彻地。 “我谋划集齐三位绝顶之力，绝天地通，为九州人族争取百年休养生息的机会，但从未想过永远将九州封闭在这大陆的一角，百五十年过去，九州已然依靠千年之传承累载，走到了前面，而希赛因却因为种种问题，已停滞百余年。” 脚下的山河日新月异，雾墙之内，人类的聚居点不断蔓延，人族的脚步踏遍了所有山河，黄泥小道变成了车马道，又变成了水泥路，最后化作宽广的高速公路，连接南北。 村落变成了城镇，城镇变成了城市，最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渐渐地，九州的夜晚不再一片漆黑，从高空望下，点点光亮永不熄灭，高速公路如同闪光的动脉，为各个城市输血。 甚至天上出现了飞行之物。 叶达蓦然抬首。 一颗火箭从天边升起，带着卫星，直达悠远的星空。 这，是一幅九州百年变迁的画面。 “大阵不但保护了九州，也改变了九州的天地规则，让法门不再成为天赋的限制，有天赋者尽可发光，然百五十了，灰雾已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接下来只会成为九州的障碍。” 白衣童子的声音，从高亢变成了深沉。 叶达脚下的画面再变。 对九州以外世界的疑惑，并非只有叶达会产生。 对更广阔天地的探索，也并非只有叶达感兴趣。 信息爆炸的时代，无数夜晚，无数人都曾经思考过，为什么地图上，没有九州以外的地方？ 难道世界只有九州这么大？ 外面是什么样的？ 被封闭合围这件事情过于沉重，官方从百年前就小心翼翼保守着这个秘密，但雾墙能限制人们的脚步，却限制不住人们的思想。 九州人族发展太快了。 超凡、世俗、科技、网络.... 五年、十年、数十年，总有一天九州人会如海浪一般发出诘问。 这保护他们百五十年的雾墙，会被当做拘束的监牢、会被唾弃，会被想方设法破坏。 脚下的画面，再度变化。 辉煌的人类文明，似乎再度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战争。 理念不同的战争。 旧与新的战争。 左与右的战争。 脚下的土地，再度迎来了战火，却是来源于内部。 也许他们能最终破解雾墙，但....代价是什么呢？ 白衣童子衣袖一挥，一切画面归于平静，这处空间重新回到了一片纯白的状态。 人，依旧是那个两个人。 一个人依旧白衣飘飘，另一个脸色却已不再轻松。 “这是我的推演，数百年所见、所闻后的判断....那么，你的判断是什么呢？” 叶达没有说话。 “我留下这道残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大阵的秘密能公布于众，他也好，他们也好，终究有人能够解除这大阵，为九州人族，翻开新的篇章。” 白衣童子如同坐观九州人族兴衰的“观察者”，语言中不带一丝一毫情绪。 “事实上，冲突已经出现了，有人在破坏大阵，有人想掌握大阵，有人....想要这大阵再度封锁九州百年...” 叶建国....叶宗国..... 两个名字浮现在叶达的脑海。 白衣童子道：“是的，叶宗国，想要修补大阵，而我，希望有人能阻止他....” 叶达凝视着白衣童子，久久不语。 那血肉和骨骼的断面，永远那么吸人心神。 叶达缓缓道：“你说了这么多，问了这么多，那我也有几个问题。” 白衣童子等待着叶达的提问。 “记忆里的三位绝顶，似乎并没有全入了阵中成为启灵？大阵如何运转？” 白衣童子道：“叶宗国有一位儿子，天纵之资更甚其父，有一门两绝顶之可能。如今在阵中代替乃父的，正是其子，叶家，是被叶宗国亲手绝后的....” 亲手绝后，呵呵，好一个亲手绝后... “如何破坏九州大阵？” “钥匙已经在你手上了不是么？‘九阴’和‘卷天’，运用的如何？”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 白衣童子沉默片刻。 “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第260章 不速之客 叶达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刘小倩的脸。 “恩公，你醒了？” 叶达望着天空，自己竟然是枕在刘小倩的膝上。 “嗯...过去多久了？” 刘小倩说道：“10分钟左右。” 她总觉得，恩公醒来后，有些不同了。 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其他队友都在四周等候，见到叶达醒来，纷纷过来询问。 李子丰：“队长，你真的水土不服啊？那玄水法这么利害？要不要回去后好好查查？” 叶达摇摇头，说道：“没有大碍，各位，让你们担心了。” 见叶达不想多说，李子丰和姚汝亭也不好多问，王维文也只是看了叶达两眼，知道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 此时小队还在刚刚离开灰雾的地方，只是稍稍远离了几十米，找了一处隐蔽点。 回头看向恢宏浩瀚的雾墙，叶达半晌之后才道：“那么，出发吧！” 不管怎么说，先将眼前的任务完成。 希赛因，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_____________________ 西恩特瑞镇，是希赛因远东九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 整个镇子不过2000多人口，这样的聚居地在远东也算不上大。 唯一特殊的是，西恩特瑞中“特瑞”两个字，是领地、庄园的意思。 这里是一个姓氏为西恩的希赛因贵族，在远东边陲之地的领地。 如果这个贵族比较厉害的话，那么希赛因应该有不止一个“西恩特瑞”。 不过这里的居民是幸运的，原本定居在这里的居民都会自动成为西恩家族的领民，形成一种比“户籍”更死板的约束关系，但这里几十年了也没有西恩家族的人来过，基本是自由繁衍。 只要每年上交足够的鱼子酱，没人会较真这里的三等人怎么活。 在本土贵族眼中，远东三等人，约等于野人。 仅仅比传说中灰雾中的四等人，稍稍好一些。 这一日，镇上来了两个外地猎人，他们背着一只麋鹿，来到了镇子里贩卖，其中一人是哑巴，一人是结巴，话说不利索，口音还很奇怪。 这两人似乎是追逐着猎物跑了好几日，最后虽然成功击杀了猎物，但距离自己的镇子实在太远，猎物又重，只能先背来西恩特瑞贩卖，换成钱才好回家。 对于这种外镇人+口齿不清的组合，热情淳朴的西恩特瑞可不会放弃送上门的便宜不占，将价格压倒了比一只狐狸也高不了多少后，几家合资，爽快付了钱。 他们还要求猎人将麋鹿分割好，分别送到几人家中。 两个猎人脾气很好，拿着一丁点钱，干最累的活，兜兜转转在镇子里跑了好几圈，还迷路了几次，才将所有猎物分别送到各户家里。 有人看上了他们身上的皮袄，那毛色给一个傻子猎人穿简直暴殄天物，但猎人说什么都不肯卖。 傍晚时，带着单薄的钱袋，两个猎人离开了西恩特瑞，消失在镇外的冰天雪地中，无人在意。 一个小时后，西恩特瑞外数公里的无人雪坳内。 “妈的，这帮人真鸡贼，满共就6个硬币，还有两个假的” 李子丰手中是两枚明显质量不同的硬币，核桃大小，入手比九州硬币厚重的多，似乎某种银合金。 不过左边的做工精美，右边的明显粗制滥造，甚至还有点包浆掉色。 当然，这钱价值几何不重要，关键是其能透露出来的情报。 叶达问道：“能看出什么吗？” 李子丰神情严肃，拿着两枚真钱币，双眼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拥有视觉强化和几何敏感的他，仅靠肉眼就能看到很多东西。 “铸造水平不低，圆雕精度甚至超出了九州常用的硬币，这枚钱币面额很小，这说明对方在金属，至少是金属铸造方面的技术并不落后，才可以用这种精度大批量制造小额钱币。” 九州不是做不出来，大量高精尖的加工技术自然不是一枚钱币可以比拟的，但没有必要费这个功夫，达到一定工艺，提高假币门槛就足够了。 “另外，这上面雕的内容，除了面额以外，似乎是一种机械？暂时看不出什么作用，但能雕在钱币上，应该是在历史上对希赛因产生了巨大影响。” 叶达把玩着一颗，说道：“九州肯定有希赛因人当年留下的钱币，到时候与现在的对照一下，可以推测对方这些年技术进步的程度。” 小小一枚钱币，却能够透露出很多情报。 不单是钱币，方方面面都可以。 白天卖麋鹿的猎人，就是叶达和刘小倩借助幻术遮掩容貌伪装的。 凭借着三个异族人的灵魂，叶达勉强能和希赛因人交流，虽然被当做了口音奇怪的结巴。 白天借着送肉的名义，叶达同样得到了很多情报，建筑水平，生活用品，习俗等，都是需要收集的。 也许其他小队也会有类似的情报报上去，但多一份样本，就多一份准确。 看着天色渐晚，叶达招呼几人道：大家把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一下，天黑后除李子丰和泥头车，其他人和我一起去任务目标看一看。 夜晚，由于寒冷原因，大部分居民都早早回到了木屋中。 一队不同寻常的人员，正在快速接近。 “你们现在距离路口还有83米，从那里往北侧走534米，就是目标之一‘商队仓库’。” 耳机中传来了李子丰的声音。 此时他正在5公里以外的山坡上，通过他那把夸张的狙击枪和自己的视力强化能力，注视着远处镇子边缘的队友，并且播报着位置信息。 叶达轻声道：“收到。” 叶达、王维文、刘小倩、姚汝亭四人，沿着木屋外围前进。 偶尔有一两扇窗户内，传来了昏黄的油灯光芒，甚至隐隐能听到咳嗽声。 并不是所有人都早睡早起。 路过一处窗下的时候，叶达听到里面的人一边用希赛因语说道：“感谢...傻子猎人...让我...饱餐一顿...” 得，贱卖了一只麋鹿，在整个镇子都出名了。 对于潜入镇子，叶达并不紧张，不要说己方战力有多精锐，即便被发现了，还有刘小倩的幻术兜底，这个镇子应该没什么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 很快，四人来到了第一处任务目标。 疑似某商队的仓库。 比起其他木屋，这里虽然依旧是粗犷的木结构，但大了数倍，也高了很多。 里面，应该只有一个看守睡在这。 第261章 针头、金属、和老人。 一号目标“商队仓库”外。 叶达给刘小倩比了一个手势，刘小倩心领神会，闭上了双眼如同感应着什么，实际上却是“鬼”躯离体，穿墙而过找里面的守卫去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灵体状态下的刘小倩回到了躯体里。 叶达伸手，将门外的铁链拉断，轻微的脆响消散在寒风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进仓库，一个50岁左右的瘦小男性，已经昏迷在了自己的守卫室里。 王维文双手一合，又给对方加了一层保险。 双重昏迷之下，哪怕拉裤兜了他也醒不过来。 仓库空间很大，但却没有太多东西，大概也就几十个木箱子。 卫星上看到西恩特瑞镇每个季度都有一到两次车队进驻，货物数量变化明显，所以才被标注为疑似商队仓库。 叶达来到一个一米高的木箱前，用蛮力就打开了钉死的箱子。 圆形的金属容器巴掌大，上面写着花体的希赛因文字，叶达随手打开一个，是黑色的密密麻麻颗粒，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这是....鱼子酱？” 一旁的王维文也打开一个箱子：“我这里也是。” 几十个箱子，基本都是鱼子酱，叶达想起来白天卖肉的时候，好像路过了两个作坊一样的地方，里面的鱼腥味隔着好远就能闻到。 好吧，也许鱼子酱是这里的特产.... 虽然作用不大，但是叶达还是拿了两盒作为样本。 万一这是含有超凡力量的鱼子酱呢？ “等等，这底下还有什么。” 几人搬开成箱得鱼子酱，露出了地面的一道暗门，下方还有处空间，里面只有三口箱子。 更小，更精致。 打开第一个时，叶达就眼前一亮。 金属质感，尾部是红色液体的注射器。 正是异族记忆里看到过的那种“包治百病”针剂，也是穿山甲计划点名要寻找的东西。 半米高的小箱子，里面有半箱，粗略一看四五十支肯定有了。 姚汝亭道：“原来值钱的藏在了下面....这么多，我们拿多少？” 叶达直接将小箱子整个递给姚汝亭：“当然是全要。” 接着满含期待的打开了第二个小箱子。 有些失望。 里面是依然是鱼子酱.....只是样子看上去高级了不少，叶达撇了撇嘴，捏着鼻子拿了一盒做样本。 感觉有点像打游戏抽奖开箱，不知道第三个箱子能不能一发入魂。 第三个箱子最为精美，金属蒙皮，其上有着复杂的花纹。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10个盒子，套娃。 再打开盒子。 一块金属锭。 整体呈现灰白色，类似于银，但其上有着不显眼的红色小点，似乎是某种红色矿砂被掺了进去。 最重要的是... 这冰天雪地的地下仓库中，这金属锭居然是温热的，就像人的体温一样。 显然，这是某种蕴含超凡力量的金属。 “有点意思。” 希赛因的金属、血肉类技术非常发达，直觉告诉叶达，这金属锭很重要。 出好东西了！ 打包带走。 四人确定了仓库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后，将现场做了伪装，那个守卫醒了也很难发现仓库有人来过，只会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好觉。 并且在完好无损的表象下，他们还做了第二层伪装，被发现少了东西后痕迹会引向盗窃，不会往灰雾之中想。 等等，盗窃好像也不算伪装。 穿山甲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退出仓库，叶达通过对讲机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一张滑板安静的飞到了仓库上方，黑夜之中垂下一条绳索。 叶达将两箱子东西绑在了绳索上，滑板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还有第二个任务目标，抱着箱子不方便，先运回去。 叶达向西侧望去，那里有着西恩特瑞最高的建筑，也是惟一的石质建筑。 三层楼，带院子，疑似贵族居所。 滑板速度很快，还没动身，李子丰那边就已经接收到了货物。 “队长，快递已签收，另外你们右手边80米有人出来起夜，注意隐蔽一下。” 四人赶紧躲在了墙后。 一个穿着泛黄麻布衣的希赛因人，冻得直跳脚，应该是半夜被尿憋醒了。 这镇子根本没有排污系统，开了门直接往路上呲水，不尿在房子里就是他最对卫生最后的坚守。 姚汝亭尴尬的侧过了头。 一阵寒风吹过，希赛因人湿了一手，骂骂咧咧的抓了把雪搓了搓，又跑回了屋内。 李子丰的声音传来：“看来无论哪里人，抓把雪搓搓倒是达成了统一。” 王维文只能苦笑。 叶达打断道：“别闲聊了，汇报这里到二号目标的路况。” “一路畅通！只需要注意规避一扇有亮光的窗户。” 四人溜边前进，没多久就抵达了二号目标围墙外。 李子丰：“没有看门犬，没有守卫，没有光线露出，顺带一提，从白天我就在观察二号目标，没有发现人物活动的迹象，我怀疑根本就是一处废弃的房子。” 叶达道：“没关系，空了更方便搜索。” 轻松翻过围墙，入眼就是一片荒废的花园，白雪掩埋了大部分东西，但偶尔还有一些腐败的植物枯枝露头。 叶达环视一圈，地上的积雪没有脚印，至少两三天内都没有人出入过这里。 之后众人对这里进行了搜索，果然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虽然距离荒废还差一些距离，但各种家具、用品，也已经是很久没人动过了，叶达猜测这里有人定期打扫，但间隔时间不短。 正好方便行事。 一楼是会客厅和厨房，只有一些工艺品、家具之类的，情报价值不大，记录了一番，让姚汝亭拍了一些照片，也就没再关注。 二楼似乎才是居住区域，从寝具来看，这里确实可能是给贵族居住的，不过很久没有用过了。 三楼面积最小，只有一个房间，原本似乎是书房，但四周的书架空空如也。 中央只摆了一张桌子，其上放了一套由试管、烧杯组成的玻璃器具，疑似很古早的那种化学实验用品。 难得看到一点科学的痕迹，几人还研究了一会儿。 王维文观察后说道：“设备很原始，即便是民用级别的，也有些落后了。他们这一百五十年真的在原地踏步啊...” 叶达笑道：“他们越落后，我们应该越开心才对。” 王维文也露出了笑容：“你说的对。” 叶达突然说道：“你说，这九州一百五十年，怎么就发展的这么快？” 王维文想了想，正要回答。 突然，叶达脑海中响起了一楼刘小倩的声音。 “恩公，地下似乎还有一片空间，我能感应到里面似乎有生命气息。” 第262章 俺也一样 掀开地毯，果然有一处暗门，暗门不是通往下一层，而是通往深深的地下。 目测至少二十多米深，所以刘小倩刚开始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地下的生命反应。 刘小倩的感应，是基于情绪，也是她最早自带的能力，所以能被发现，说明下方显然有个活人。 至少是智慧生物。 这密道几乎直上直下，比烟囱也宽不了多少，一次只能下去一个人。 四人排着长龙下去有些愚蠢，也不安全。 叶达轻声道：“王维文和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警戒。” 王维文双手一合，施加了减小声音响动的“buff”，叶达率先下去，轻手轻脚的往下爬梯子。 大概过了20米，二人来到了一处宽敞的空间，梯子也到此结束。 一扇铁门伫立在黑暗中，隐隐还有微弱的光芒渗透出。 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被叶达捏断了联接处，“buff”加持下没发出什么声音。 推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书架。 书房？不.....这种数量，恐怕能算的上是图书馆了.... 叶达动了动鼻子。 “有血腥味，人血。” 书架塞满了整个空间，让叶达看不出这里有多大，如同被隔出的迷宫一般。 叶达从一旁抽出一本书，看上去精致又古老，其上的希赛因文字依稀可以辨认。 “雾...游记？” 叶达皱了皱眉头，任何与雾有关的东西，现在都让他很在意。 这里恐怕有上千本书籍.... 如果说仓库里的针剂和金属锭，对于收集情报的目标来说相当于开箱中奖，那么这个“图书馆”，恐怕就是一整个奖池全端了。 这里可能蕴藏着海量的情报。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回头这些书最好想办法带回去，没有时间甄别，那就全拿走。 不过眼下还是先查清楚那个生命气息是怎么回事。 沿着书架组成的道路，拐了七八个弯之后，叶达二人来到了中央，“莎莎”的书写声隐约传来。 那是一处由书本堆积而成的小山。 如同画地为牢一般，将中央围成一个圈。 破旧庞大的书桌安放在中央，一个佝偻的背影正伏案在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写着什么。 正当叶达和王维文，准备老套路重演先弄晕了再说的时候。 那人背对着二人说了一句希赛因语。 “又有客人了么？还是不认识的人...” 叶达心里一凛，对方怎么发现他们的？ 那身影缓缓转身，是一位苍老到让叶达觉得，随时会原地去世的希赛因男性。 满脸的皱纹和老年斑，皮肤松垮且薄，隐隐能看到其体内发黑的血管，头上只有稀疏的白发，整个人弓着背罩在黑色袍子内，不到一米五的样子。 尤其是那双眼睛，陈旧，又凶狠。 可是当这个诡异老者看到叶达两个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因为叶达和王维文的面相。 半晌之后，此人居然冒出一句口音奇怪的九州语。 “你们是....灰雾之民？” 那声音极其难听，仿佛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 这个老头，居然会说九州话！ 叶达手里捏了一根石针，不动声色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者见叶达没有否认，眼中的惊异更甚，但很快隐没下去，平静道：“一个被囚禁的人罢了，你们怎么出来的？灰雾之墙上百年来没有变化，还是说你们是十一区人？” 说完后，老者自己就摇了摇头：“不，不是....十一区的人没有你们这么高，面相也不同...他们的九州语甚至不如我...” 这老者似乎对于出现的不速之客毫不害怕，反而好奇居多，又问道：“没见过的服装材料，没见过的武器，纯正的九州语....难道灰雾出了什么问题？外面是什么时间？哪一年了？” 叶达可不知道希赛因的年号，这个问题他也不会回答。 老者突然道：“你们会回去么？能带我一起么？我是一个研究灰雾与九州的无辜学者，被囚禁在这里，你们放心，我知道九州和希赛因的仇怨，我只是想要去看看，毕竟我研究灰雾和九州已经一辈子了，不会做任何引起误会的事。” 叶达用玄水棍指了指旁边的角落：“恐怕你已经引起了一些误会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书山的角落里，一具尸体趴在地上，干涸的血迹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不少书本。 女性、希赛因人，40岁上下，尸体已经有些肿胀，但却没有臭味传来。 叶达闻到的鲜血味道，就是这具尸体上的。 刚才这个老者就是站在尸体旁，一脸兴奋的和他交流的。 老者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是这里的看守，我不想逃出去，但她总是来检查我的情况，打扰我看书，我就杀死了她，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改主意了！我要去九州！当我想出去的时候，看守就死了，用你们九州话说，这不就是天意一样么？” 叶达看着越来越兴奋的老者，反而暗中通知上面的刘小倩下来接应。 这个人....这个干瘦的老头，给他的压力很大。 一旁的王维文也脸色严肃，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罕见，尤其是对方疯疯癫癫的，说不好就要暴起伤人。 叶达一边摇人，一边嘴上拖延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带上你？你对我们又有什么价值？” 老者从桌上拿起油灯，举在脸旁，可怖的皱纹让其脸上的影子层层叠叠。 “我当然有价值，你们应该刚离开灰雾没多久吧？是不是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毕竟被关在里面一百多年了，我能提供给你们最宝贵的情报，你们不好奇么？希赛因本土是怎么样的？这个国度又是如何变的这么令人作呕的？...这些我都能告诉你们。” “我甚至可以给你们进行血肉改造，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才是希赛因强大、堕落核心...你能得到所有的情报、知识，却只需要....” 叶达突然打断了他：“两个问题。” 老者状若癫狂的表情一愣，被打断的他似乎非常愤怒，手上的油灯剧烈摇摆，随时可以熄灭，整个地下图书馆都变得明灭不定。 叶达平静道：“你的名字。” 老者眼神阴翳了几分，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西恩，你可以叫我西恩。” 感应到刘小倩已经下到了密室外，叶达指了指油腻桌面上的盒子，问了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那是什么？” 一个单独摆放的盒子。 那盒子雕花、镶金，绒布做衬，上面放了一块青白色的扁珠子。 任何一个九州人都能认出来。 那是玉，并且是一颗白玉算盘珠子。 老者一愣，说道：“这个啊，这个是我一个老朋友的东西....嘿嘿嘿，他送给我的....我还要去找他呢...他肯定也没死...我要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说着说着，老者自己的表情失控了起来。 “嗯嗯....你的问题很多...麻烦！真麻烦....我等不及了！我改主意了，我不需要你带着去九州，我只要杀了你，自然能知道你脑子里的东西...” 说着，整个人开始膨胀扭曲。 转眼间变成了身高数米的怪物。 如同没了翅膀的蝙蝠，或者站立行走的猎犬。 将整个地下空间都塞满了。 “杀了你，我就都知道了！” 叶达咧了咧嘴：“想到一块儿去了。” 俺也一样。 第263章 什么叫移动炮台啊？ 西恩特瑞镇的宁静被打破了。 随着一声巨响，镇中心惟一的石质房屋坍塌了一半，一个巨大的怪物从地底冲出。 那怪物十几米高，浑身长满黑毛，恐怖的利爪一挥，整面墙壁都化作了碎石。 叶达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六九刺击大阵。” 向前一指，六根石针射出。 而那怪物一声低喝，竟然化作一团黑雾，躲过了石针的刺击，接着又快速显形，朝着叶达冲来。 “吼！” 利爪挥下，叶达抡起玄水棍迎击。 “当”的一声。 飞出去的竟然是叶达自己。 力量上也许叶达更强，但体型和体重差距大太了！ 怪物还要追击，王维文不知何时从一旁冒出来，双手合十，青蓝色的急冻光线射出。 那怪物腰间瞬间结冰，然而和他巨大的体型相比，根本无济于事。 姚汝亭手持长棍，敲了过去，对方似乎对这种没什么威胁的攻击毫不在意，然而下一刻感觉自己体重猛然提升了一倍。 姚汝亭留着冷汗，她的能力最大的缺陷就是体力不足，而且身材所限不喜欢有氧运动，落云山回去后她记得叶达的建议，加强了体力训练，但眼前这个怪物的体型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知道自己的定位，姚汝亭一击便退。 怪物似乎只认叶达，再度化作黑雾，飞向叶达。 姚汝亭脸色一变：“我的能力被解除了！这个怪物化成黑雾后好像所有效果都会消失！” 果然，怪物再度出现在叶达面前的时候，就连王维文刚才制造的寒冰都没了了。 两只巨爪麾下。 “轰！”的一声，叶达和突然出现的刘小倩一左一右，架住了两只利爪。 然而体型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这个怪物好强！ 耳机里传来了李子丰的声音：“我去！这是什么怪物！” 叶达一边发力一边大吼道：“管他什么东西！射他！！！” “已经射了！让子弹飞一会儿！” 话音刚落，那怪物巨大的头颅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碎肉和血液飞溅，在其背后形成了一片血色的扇形。 李子丰在五公里外，一枪爆头。 叶达他们甚至连枪声都听不到。 李子丰：“可算该我出手了。” 一直以来，无论落云山还是其他任务，作为狙击手的他都没有太多发挥空间，甚至有时候像是个累赘，他甚至吐槽过下辈子死也不做狙击手。 此时这一枪，让狙击手的致命性彰显无遗。 还未等叶达他们松一口气，呈现扇形分布的血液与碎肉，居然漂浮了起来，纷纷汇入了怪物脑袋上的空洞。 一个呼吸的功夫，已然完好无损。 姚汝亭倒吸一口凉席：“这是....超速再生？” 叶达无语的说道：“这哪是超速再生，这都可以叫超速‘重组’了。” 怪物摇了摇头，似乎一阵眩晕，显然刚才的爆头并不是毫无影响。 众人也没有浪费这点时间，石针、鬼啸、玄水棍、急冻光线，饱和式覆盖。 让刚刚清醒的怪物狼狈不堪。 “嘭”的一声。 李子丰的第二枪应声到达，这次他选择的是胸口心脏处，他在寻找怪物的要害。 特制的狙击枪，特制的子弹，哪怕怪物防御惊人，也避免不了身上再度开了个洞的结果。 可惜这一枪还不如爆头的效果，那怪物只是痛呼一声，行动并未受阻，飞散的碎肉依旧快速飞了回来。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去九州！！” 那怪物口吐人言，希赛因语和九州语混杂。 “嘭！”又是一枪，这次落点回到了头颅。 疯疯癫癫的巨大怪物又沉默了数秒。 叶达瞅准时机，立刻飞奔而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东西常规手段根本杀不死，但好在他底牌多。 一跃跳至怪物肩头，左手直接捅进对方脑袋上的大洞。 “卷天香炉”猛地发动。 海量的白烟化作龙卷一般被吸入。 这数量太恐怖了！ 叶达从未见过生命力如此庞大的生物，对比之下，落云湾的那些巨大小龙虾... 真的就只是小龙虾而已。 这一下终于让怪物出现了慌乱，血肉飞回重组的时候，叶达的手直接被包在了怪物的脑子里。 它感觉就像有一根.... 好吧，是确实有一根大棒在它脑子里搅动。 “可恶...&^%$你们竟敢...你们竟敢....” 感受到力量在快速流逝，这个怪物终于出现了恐惧的情绪，头疼欲裂中利用最后一点理智，化作一团黑雾。 这黑雾无形无质，叶达直接掉了下来。 而黑雾没有在和叶达他们纠缠，而是冲向了远方。 冲向了李子丰所在的位置。 它显然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致命点。 “追！！” 速度最快的叶达和刘小倩一马当先。 小镇内不少人听到了动静，有的选择躲在屋内，有的选择出来查看。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一个希赛因人愣愣的开门环顾，下一刻，一团黑雾掠过，从中伸出一只利爪，将其掳进雾中，一声惨叫过后，黑雾中传来了咀嚼血肉的声音。 一路上，那黑雾抓走了数个希赛因人，时不时还有残肢断臂从黑雾中落下，显然这些希赛因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李子丰远远看到黑雾朝自己冲来，丝毫不慌。 换了一发特制“阻灵弹”，射向黑雾，一阵闪烁后，怪物似乎从雾化中中止，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但并未受伤，转而再度化作黑雾。 李子丰也不恼，冷静的一枪又一枪。 最终，当黑雾逼近身前，怪物重新显形，一双利爪即将拍在李子丰脑袋上的时候，李子丰大声喊道：“泥头车！我们走！” 话痨滑板突然从后方而来，将趴在地上的李子丰铲了起来，快速倒退，而李子丰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手上依旧稳定。 刚刚显出原形的怪物扑了个空。 李子丰又是一枪爆头，他全部心神用在正面，而将移动和转移全部托付给了话痨滑板。 当一个狙击手可以平稳飞行的时候，李子丰表示，他可以把这个怪物遛到死！ 让你看看移动炮台啊？ 滑板并非直直往后飞，而是绕了个圈，将怪物引向了叶达他们的方向。 很快，穿山甲六队汇合，开始对怪物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攻。 这怪物虽然拥有不死之身一样的能力，但显然也是有消耗的，逐渐疲惫，重组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以预见，这个怪物距离彻底死亡不远了。 它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开始试图逃脱，数次变化成黑雾，但却被李子丰的阻灵弹拦截。 感觉到胜券在握了，李子丰说道：“你们说这东西有可能抓活的么？” 穿山甲六队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如此特别的怪物，必然有着极高的情报价值，抓活的比拖回去一具尸体更有用。 耳机内叶达说道：“王维文的昏迷类能力不起作用，可能是削弱对方的程度还不够，先结束战斗再想别的。” 其实对于他来说，击杀怪物的个人收益最大，能够获得怪物的灵魂、生命力、和记忆，但同样，若能活捉回九州，九州的研究者也能发现更多东西，保证队友安全的情况下，他不介意试试活捉。 到时候再回去把那些书收集了，这次任务就完活儿了，甚至远远超额完成。 “小心！有敌人！” 叶达刚听到刘小倩的示警，就看到一道银色匹练从身旁划过。 好快！ 还有人！而且目标不是他，是李子丰！ “唰” 对方速度太快了，注意力都在瞄准镜里的李子丰根本没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话痨滑板翻了一个身，用自己坚不可摧的身躯挡下了致命一剑。 李子丰飞了出去，狙击枪也被迫脱手。 “唰唰唰”几声，这柄强大的热武器，在空中被切成了三段，断口平整，落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希赛因贵族服饰，面容冷峻的银发男子，手中提着纤细的花剑，冷冷的看着穿山甲六队的成员们。 第二个、第三个身影出现。 月下三人，三个男性。 皆是希赛因面孔，银发，四肢纤细，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举手投足之间...嗯..矫揉造作，与远东九区的落后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最矮最年轻的，似乎反倒是三人中的首领，说道： “又一队灰雾里出来的四等人....这是第几个了？” 身后的两个男性一个短发，一个长发，其中一人说道：“第三个了吉尔大人，今晚还真是忙碌啊，不过有新鲜的血肉倒也不亏.....” 第264章 谁还不会个变身？ 月下三道人影，对于穿山甲六队似乎并不意外，矮个子的那个，对着奄奄一息的怪物说道：“你就是被囚禁的西恩对吧？没想到创建了西恩家族的人，居然变成了这么狼狈的模样，被几个四等人逼入了绝境。” 长发的那个说道：“据说被囚禁了快90多年了，还没死就已经很难得了，不过被四等人弄成这样，有失体面。” 说着还看了看脚下的雪泥，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刚才穿山甲六队和怪物的战斗，让这里已经一片狼籍，他似乎很不习惯这种环境。 “吉尔大人，他们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矮个子的吉尔大人浮夸的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可能，这帮四等人怕是早已经忘记了希赛因的恐怖，就像之前两个小队一样，竟然胆敢攻击我们...” 今天晚上，他们已经遇见两支四等人组建的队伍了。 从他们有恃无恐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之前两支队伍的结局。 这三人似乎将穿山甲6队当做了囊中之物，也不着急动手，就这么在雪丘上摆着造型。 跨越万里，来到远东9区这种不毛之地，已经让他们极为难受了。 还不让凹个造型？ 三人一副“我们实在太高雅了”的样子，戏谑的看着下面的穿山甲6队。 地上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怪物，对来了三个希赛因人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说道：“啊...拉尼亚家族小臭虫，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们身上的臭味...” 他将庞大的身子翻了个身，完全兽化脸上又笑了出来：“我又改主意了，九州的小鬼，你们快跑吧，你们不是这帮家伙的对手...” 这个家伙果然疯疯癫癫，一会儿改一个主意。 但叶达注意到，他从没有叫过“四等人”，而是说“九州人”。 叶达一边背着手，给其他人打着战术手势，一边问道：“这三个人很厉害？” 怪物喘着粗气说道：“咳咳，至少比现在的我要强。” “也能变成怪物？” 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三人和老头同样的发色。 之前只觉得是年老的白发，但此时对比一下，发现老者人类形态下的头发并不是白发，而是银发，与这三个年轻人的一致。 虽然没剩几根。 “嘿嘿嘿....那就要看你们的实力，能不能逼出他们的真身了。” “所以你们是什么东西？” 那怪物嘿嘿直笑：“我们？我们就是赛因啊，也对，当年东线战场满共也没几个赛因，只有我这个傻瓜想来见识见识九州，你们不知道赛因是什么也很正常....希赛因，就是供奉赛因....” 显然这里面有大秘密，但却不是细聊的时候。 李子丰挣扎着站了起来，刚才摔得那一下并不好受，但看到叶达背后的打出的手势时，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让他们撤退.... 队长要断后.. 叶达没有和队员们言语交流。 一个队长，要清楚的知道小队的实力边界在哪里。 队长的作用，是指挥，而不是一味地大喊“跟我冲锋！” 眼前新出现三人，给他的压力不小。 再加上一个疯疯癫癫，敌友难辨的怪物，只要冷静的判断，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会减员。 李子丰、姚汝亭、甚至王维文，都有可能。 王维文的实力早已经仅剩“启灵能力”了，他并非不死之身，也没有超速再生。 李子丰如果枪械还在，和话痨滑板配合可以发挥出巨大作用，甚至造成的杀伤力还在叶达之上，但现在那柄枪已然被偷袭报废，这三人可能早就远远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了李子丰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一出手就废了穿山甲六队的最强输出。 此时面对新的敌人，也许硬拼可以胜利，但大概率会减员，甚至不止一个，这是叶达不愿意看到的。 只有自己和刘小倩，可以在正面对抗中确保生存。 况且，李子丰他们在，有些底牌不好打。 背后的姚汝亭张了张嘴，看到战术手势的她也是惊愕的，接着死死的咬着嘴唇。 大家都不是菜鸟，不难猜到队长的用心，战术上讲，作为以情报刺探为目标的任务，此时不选择硬拼是合理的决定，并且由最能抗的叶达断后也是唯一的选项。 只是这种心里的苦涩感，也让其他人犹豫不决。 “老王！” 叶达将怀里之前拿的《雾游记》丢向身后：“别犹豫，带着之前的收获先撤。” 王维文盯着叶达的背影，认真问道：“搞得定？” 叶达轻松道：“没问题，你是副队长，保护好其他人。” 末了叶达补充了一句：“对了，别回头。” 王维文没有废话，点点头和李子丰、姚汝亭使了个眼色，朝着后方密林褪去。 长发的那个希赛因贵族面带讥笑：“虽然听不懂，但你恐怕高看了你自己，想送死断后？” 说着化为一道残影，朝着王维文背后冲去。 刚才就是这个速度，他偷袭解决了最大的威胁，那柄奇怪的枪械，这些四等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对于背后的危机，王维文没有回头。 因为叶达说了不要回头。 下一刻，同样一道残影，以更快速度将其拦截下来，玄水棍直接抽在了对方身上，长发贵族炮弹一般，从哪里来，飞回哪里去。 正是叶达。 他从未展现过这种速度，只是代价是，双腿的“躯壳”已经遍布裂痕，灰色碎屑缓缓飘散。 不过对比之后他要做的事情，这点伤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和刘小倩两人断后，对方却有三个。 那么，就先开个嘲讽吧。 叶达掏出一根复古的“美麗牌香煙”，叼在嘴上，无火自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希赛因语怎么说的来着？ “你个马则法克儿，海滩之子....” 三个银发身影愣住了。 “自我法克者，白皮猴子.....” 词汇有限，但骂的是真鸡儿难听！！ 虽然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的不同组合。 但简直让三个银发贵族恨不得洗洗耳朵！ “好好好，果然是粗鲁的四等人....” 这一发嘲讽，对面显然是吃下了。 三人极怒之下，隐隐有了兽化的痕迹。 再也不复之前的优雅，身形拔高，五官狰狞如野狗。 而叶达会选择断后，自然也是有着几分把握的。 他在第三段记忆里，直面了白衣童子的残魂，同时也获得了一个新能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 白衣童子让他阻止叶建国。 他对白衣童子说：“我这具身体，全都是叶宗国留下法门、手段，拿什么去面对一个一百五十年前的绝顶。” 白衣童子对他说，卷天就可以。 收取，释放，凡是和生命力有关。 卷天能够收放的，从来就不只是生命力。 而他这副叶建国打造的躯壳，也是如此。 此时场上只剩下自己和刘小倩，倒是没什么顾忌。 叶达叼着烟，伸出左手。 其上的香炉刺青从未如此清晰过，甚至带上了一抹金属色。 紧接着，叶达开始褪色了。 先是最远端的右手右脚。 嫩白没有一丝伤痕的皮肤，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其下深沉的干枯血肉。 紧接着是肩膀，心脏。 以及，面孔。 狰狞、腐朽、又可怖。 肌肉如同风干了一样，贴在头骨上，森森白齿，乌青的利爪。 最后所有“人”的部分，被汇聚在了左手香炉刺青的“炉口”位置，如同一捧香灰。 其他尽是“非人”的模样。 叶达很不喜欢这幅样子，中也是他刚从棺材里出来时的样子。 那时在温县，一边埋头苦读，一边配合叶建国塑造“躯壳”，近两年时间，才恢复了生前的容貌。 从那以后，这“躯壳”就像是一层面具，他不敢，不能，也不愿摘下。 无论是高架桥上，还是图书馆内，亦或者落云湾，青训营。 这层面具他一旦摘下，就可以重获本应属于自己的力量，但也会让他失去“人”这层身份。 不让王维文他们回头，就是因为不想被看到这幅面孔。 但若是在这灰雾之外的世界，面对纯粹的敌人.... 第三段记忆里获得将“躯壳”暂时褪下的能力时，他还以为永远不会使用呢。 三年半以来，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的“飞僵”，叼着香烟，吐出一口烟圈。 “谁还不会个变身....” 阴气、煞气、尸气汹涌，阴风哭嚎，方圆数百米都被沾染上了死亡的气息。 那是任何生灵对死亡，对腐朽的本能恐惧。 对比之下，三个面露凶狠，兽面人身的希赛因人，如同刚刚走出巢穴的幼兽，此时只能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诡异存在。 无法理解！ 碾压、绝望、恐惧的心情，莫名涌入了三个希赛因人体内。 刘小倩呆呆的看着狰狞可怖的叶达。 脑子里想到：恩公好帅....好霸气！ 叶达身旁不远处，那个一直趴在地上，被称之为“被囚禁的西恩”的老者变化而来的怪物，突然嚎啕大哭。 不，是又哭又笑。 “就是这个气息！就是这个气息！你是辛师麟的后人？你和辛师麟是什么关系？！” 第265章 碾压 恢复飞僵之躯的叶达站在阴风哭嚎之中，刘小倩缓缓飘浮在身侧。 一僵一鬼，竟然如此搭调。 看着眼前完全变样的叶达，三个希赛因贵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胆怯涌了上来。 长发的那个惊疑不定，犹豫道：“吉尔大人...要不要先撤。” 吉尔兽化的面孔咬着牙，作为高贵的“赛因”，他本没必要涉险，但刚才这个四等人骂的话语一句句浮现在了脑海里。 不干不是赛因人！ 吉尔看着面前比自己还怪物的怪物，感受着四周诡异的气氛，咬牙道：“不行！我们的目标是抓出所有四等人，这个家伙肯定是使用了什么拼命的手段，必不持久！” 说着，为了以身作则，为了那口气，吉尔兽脸狰狞，冲了出去。 化作一道残影，比之前长发那人还要快，还要凶猛，瞬间跨越上百米。 “去死！！！！” 手中花剑如同数道流星，在空气中甚至磨擦出了火花。 兽化的脸上重新找回了自信，他已经能想象到这个虚张声势的家伙被变成筛子一样的画面了。 叶达干枯的脸面无表情，只是挥了挥爪。 剑折。 手断。 吉尔一脸茫然的停了下来，整根手臂连同肩膀，打着转飞了出去。 脸上留着冷汗：“怎么会...” 下一刻，腐朽的大脚，将其踹倒踩在脚下，叶达抓住吉尔的另一只手，略微用力。 “噗嗤！” 另一只手臂也被扯了下来。 仿佛冷血的屠夫，在处理一块肥肉。 温热的血液溅在叶达干枯的脸上，却惊不起一丝表情。 而此时的吉尔已经完全愣住了，脸上只有错愕和慌乱，甚至忘了抵抗。 “吉尔大人！！！” 两个同伴看见，最强的吉尔大人居然一个照面就变成了人棍，惊的大喊了出来，身形一阵变换，化成了两只十多米的巨兽，与之前“被囚禁的西恩”一般无二，只是看上去更年期一些。 两只巨兽冲了过来，沿途的一切都被践踏和撞碎。 可是当他们靠近叶达周身百米的时候，巨大的身躯却感受到了阴冷与心悸，仿佛叶达周围是死亡的领域，生命力在不断流逝。 那是“阴气、煞气、尸气”形成的对生者的压制。 叶达看着手中的断臂，动了动鼻子，没有了“躯壳”的压制，他对血肉的渴望放大了无数倍，而且手中的“赛因手臂”.... 闻着那叫一个香。 好在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忍耐。 赶紧扔了吧，太TM馋人了！ 叶达摆出一个丢棒球的姿势，左腿高高抬起。 “唰！” 吉尔的手臂如炮弹般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长发赛因所化怪物的胸口。 一声血肉破碎的巨响。 长发赛因突然停下了冲锋，愣愣站在原地。 巨大的身躯破开了一个水桶大的空洞。 吉尔的手臂破碎四溅，和他自己的混合在了一起，均匀的分布在其背后的扇形区域。 这是.....何等的力量..... 这真的是一个四等人能拥有的力量么？ 另一个巨兽直接呆立当场，不敢上前。 吉尔被叶达踩在脚下，已然极怒：“杂碎！你个杂碎！！” 身形瞬间膨胀，彻底脱离了人的范畴，化身十多米高的巨兽，四周自身的血肉也迅速飞回重组。 比“被囚禁的西恩”更快，更迅速。 “你们这些家伙，好像常规手段很难杀死，或者说我还没掌握正确的方法...不过只要的活的东西，总会死的...” 叶达左手按在吉尔脸上，金属色的香炉刺青鲜艳无比。 下一刻，吉尔感觉自己失去了脸的触觉。 沙化、碎裂。 龙卷一般的白烟直冲天际，庞大的生命力鲸吞海吸一般涌入香炉。 而吉尔的脸，迅速破碎，化作香灰，随着白烟一起起舞。 吉尔感觉自己再生能力失效了。 庞大的身躯却一点力量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体逐渐化作干枯的香灰。 他脸挣扎都做不到，脸上的表情也由愤怒变成了恐惧。 “你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快来救我！你们两个快来救我！” 而那两个巨兽，只是僵在原地，兽脸上全是惶恐与不安。 “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是高贵的赛因，我能给你一切，只要你别杀我。金钱、女人.....我帮你反攻希赛因，我能帮你...” 无论他说什么，都阻止不了自己逐渐变成一捧香灰。 骤然间，生命力白烟化作的冲天龙卷消散。 叶达脚下哪里还有吉尔，只有一捧还维持着外形的香灰。 脚下微微用力。 “咔嚓” 吉尔彻底变成了尘埃。 原来将人吸成香灰是这种感觉.... 这赛因生命力真是庞大，若以正常人类来算，怕是有上千倍的生命力。 是个做香灰的好料子，你看这量多大。 叶达勾了勾手指，地面上厚厚的一层香灰在其操纵下，漂浮了起来。 剩下两个赛因看到这一幕，亡魂大冒，哪里还有之前的傲气和猖狂，庞大的身躯扭头就跑，如同狼狈的肥硕野狗。 叶达向前挥了挥手，香灰微微一顿，化作白色的海浪，急速朝前涌去。 卷天香炉是不亚于九阴石砭的强大宝物。 求法者都难以发挥其真正威能。 只有上任主人申善荣，当时在失控的灵子事件，和香炉发生了特殊反应，几乎融为了一体，意外开启了“卷天香炉”真正的能力，可惜自身实力不济，被当时普通形态下的叶达拿下。 而此时完全解放的香炉在叶达手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香灰翻涌，速度极快，将两只巨兽环绕，他们的血肉开始迅速割裂破碎，庞大的生命力被抽离。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抗的勇气，只敢蒙头逃跑，以期望依靠自己的生命力硬抗。 然而他们赌错了，又跑出上百米，长发巨兽突然跪在了地上，不甘的发出一声哀嚎，碎裂成一地香灰。 另一只巨兽也没多跑出几米，步了同伴的后尘。 体积大了数倍的香灰潮汐般涌回了叶达周身。 同时还带回了海量的生命力，以及赛因的魂魄。 一旁趴在地上的“被囚禁的西恩”已经看呆了。 疯疯癫癫的他倒没有恐惧，脑子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刘小倩全场划水，此时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叶达没有去理会错愕的西恩，这个家伙现在反手可灭，他挑选出那个叫鸡儿还是叫只因的赛因魂魄，开始了搜魂。 简单翻看了对方近期的记忆，片刻之后，叶达睁开眼睛。 “居然还有这种叫赛因的怪物...” 记忆中，七位赛因共同来到了远东，他们的目的就是查探灰雾异状，在发现了九州小队的踪迹后，将目标改为清除所有九州人小队。 吉尔这三人，由于是同一家族，而且高傲自大，和其他几人闹得不是很愉快，于是选择小团体单独行动。 此时此刻，还有四位赛因，在四处猎杀穿山甲小队。 若以九州的说法，吉尔的实力应该在S级，并且是其中非常难处理的战斗派，而穿山甲10只队伍中，只有两位队长，其中一位的目的地，还是遥远的东扶列岛。 其他小队若是遇到一个赛因还好，若是两个甚至更多，生还希望渺茫。 吉尔三人抱团，实力是非常恐怖的，已经覆灭了两只穿山甲小队，分别是五队和七队。 可以说...九州各小队都面临着巨大威胁。 叶达看向一旁和吉尔等人是敌非友的“被囚禁的西恩”，说道： “辛师麟是谁？” 这是对方刚才喊出的名字。 被囚禁的西恩一愣，兽脸上出现错愕的表情：“你不知道？不可能！你肯定和辛师麟有关！我想起来了！九州人把这个叫做僵尸！辛师麟身边就有好多僵尸！你旁边这个女娃娃也是！” 九州人....操控僵尸？再结合之前看到的白玉算盘珠子。 叶达立刻想到了“北师”，对方曾经借了叶宗国不少“毛僵”，用于异族之乱的北线战场。 原来北师的名字...叫辛师麟... 等等....姓辛？？ 这个西恩被囚禁了九十年，居然也是从异族之乱的时候活下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实力到了，还是“赛因”本就长寿。 “想死还是想活？” 被囚禁的西恩愣了愣，说道：“我刚刚改了主意，想活。” 叶达道：“想活就跟上来，落队就会死，另外你主意改的太多了。” 第266章 千里支援 上百公里外，一处山崖。 “小尹，你带着东西先跑！一定要将情报带回九州，我来断后！” “队长！！” 一个髯须大汉，混身浴血，毛皮大袄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黑色的贴身作战服！ 强壮的肌肉此时却微微颤抖，那是脱力造成的。 一个女队员同样满身伤痕，却不愿意离去。 “别废话了！小尹，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已经联络了指挥部，他们会派人出灰雾接应你。” 听到有支援，女队员脸上一喜，但紧接着反应过来，飞机出不来，汽车开不进雪林，支援人员也得靠着双腿前进，而这里距离灰雾裂缝有数百公里.... 自己能否获救不得而知，但队长肯定是没机会了... 能来这里，无一不是精锐，小尹知道队长是对的，只是不甘心，只是痛苦。 从刚离开学校，就在髯须大汉手下，两人早已经建立了身厚的情谊。 小尹擦了一把泪，朝着雪林狂奔而去，身形一阵模糊，随后消失无形。 髯须大汉满足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小尹...可惜我只是穿山甲队长，不是特事科队长，实力不济...否则我真的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一个庞大的身影，推到了沿途的大树，缓缓走来。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又是那种断后的无聊戏码，那个女的是幻术类能力么，没用的，我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你们今天都得死。” 这个怪物和吉尔等人很像，体型稍小一些，兽化的脸上残忍又戏谑。 最大的不同是其胸前两团鼓包，似乎彰显了其性别。 髯须大汉啐出一口鲜血，用所知不多的希赛因语骂道：“法克油！” 十米高的怪物伸出沾满唾液的长舌，舔了舔嘴唇：“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突然，远处天边传来呼啸之声。 怪物和髯须大汉同时转头看去。 夜空之中居然出现了一抹白色。 “雪崩？不对，雪崩怎么在天上？！” 天边，一抹白浪汹涌来袭， 叶达双手抱胸，被香灰裹挟着飞行。 循着吉尔的记忆，果然又找到了一个赛因。 叶达远远一挥手，白色的香灰海突然汹涌，分出一部分朝那怪物涌去。 “装神弄鬼！” 那雌性怪物却是不惧，张开大口，一声战吼：“Kosah！！” 远比那些大镖客的战吼更强大了，内容也完全不同，声浪之中，隐隐带着灵子光辉。 巨大的音浪将香灰海短暂阻拦，但却无法改变那雌性怪物的结局。 很快，更多的香灰填补了空缺，将雌性怪物环绕。 一开始时怪物还满不在乎，但很快就发现身体在快速风化，生命力被鲸吞海吸。 她陡然一惊，赶紧退出了兽化状态，变成了一个银发的希赛因贵族女性，姣好面庞上全是急切，希望通过减小体型来规避伤害，同时朝外冲去。 可惜随风飘荡的香灰如何躲避呢？无论她跑到哪里，香灰始终围绕着她。 躯体在风化，力量在消失，曾经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也没有作用。 这个银发的女贵族，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愿意....” 叶达听都懒得听。 主要是希赛因鸟语不想听。 代表生命力的白烟龙卷再度出现，被引向了叶达身边，然后存入了卷天香炉。 地面上的髯须大汉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差点将他们小队全灭的怪物，跪在白色龙卷中不断哀嚎。 他远远朝着天上一团白海，用九州语喊了一句：“可是九州的兄弟？” 叶达略微朝后，隐没在白色香灰海之中，此时的样子还不方便见人：“穿山甲6队，刚才我们也遇到了这种东西，来支援的。” 隐瞒身份是没意义的，回头一对，香灰海里是谁大家都知道，只要这幅样子不被看见就可以了。 髯须大汉松了一口气，得救了..... 片刻后，那个女性赛因彻底失去抵抗，化作了一团香灰飞回叶达身边，背后的香灰海又大了一圈。 到死她也没想通，自己许诺了这么多东西，这个狠心的怪物为什么还是要杀她，她甚至都没看到烟灰海中那人的样子。 叶达对髯须大汉说道：“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支援，希赛因来了7个这种家伙，你先回九州吧。” 说完也不等髯须大汉回应，操纵香灰裹挟着自己朝另一方向飞去。 髯须大汉呆愣愣的。 “这么恐怖的能力，得是S级了吧，是位队长？这是啥能力啊...烟？杀伤力这么强？” 看着怪物尸骨无存的下场，髯须壮汉喃喃道：“吸烟果然有害健康...” ______________ 似乎是“美麗牌香煙”起了作用，叶达凭借吉尔的记忆，根据大致方向按图索骥寻找其他“赛因”，居然都成功了。 髯须大汉那里是第二处，至此七个赛因已经杀了四个。 第五处赛因是单独发现的，对方并没有找到九州小队的踪迹，正在山林里乱逛，叶达解释的功夫都欠份，对方嘴里的“四等人”还没说完，就被叶达的香灰塞满了嘴。 除了短暂又碾压的战斗，大部分时间叶达都在赶路，香灰裹挟着飞行虽然速度不慢，但各个小队之间距离少则几十公里，多则数百公里，解决了落单那个后，已经天亮了。 至于最后两个赛因，叶达哪哪都找不到，只能根据作战会议时记下的其他小队路线，寻了过去。 结果远远就看到两个庞然大物在地上躺尸，周围坐了几个正在修整的九州人。 这个小队，竟然自己解决了赛因，还是一次两只。 见赛因都死完了，叶达远远就落了地，左手香炉内暂存的“躯壳”流水般重新覆盖。 如同水里泡久了的人骤然上岸一样，无拘无束的一晚过去，再度将自己封入躯壳后，叶达竟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生理上有些许不适应，但心里却安定了很多。 他还是喜欢自己这幅样子... 走到那小队处，一个抽着烟休息的中年男子先是警惕了一番，看到叶达九州人的面孔稍稍放下心：“刚才那片白烟是你？” 叶达点点头，然后说道：“穿山甲六队，我来支援的，没想到你们自己解决了。” 他突然想起来，这人似乎就是穿山甲计划里两个队长之一。 看着两个怪物身上焦黑的痕迹，启灵能力是火或者电这样直接杀伤性的么.... 这么强的生命力，活活电死？果然队长级都不简单。 那人点点头表示感谢，说道：“这东西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对希赛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最可惜的就是这家伙把我们的收获搞坏了。” 中年男人指了指一旁，雪地里散落了大量碎裂的机械，表情有些无奈。 作为唯二拥有队长级的小队，他们的任务自然也是最重的，目标是疑似希赛因官方研究设施。 在启灵能力的配合下，他们成功的潜入了进去，成功的搞出来一整套希赛因用于血肉改造的超凡机械，这东西价值巨大，队长当机立断，决定赶紧先把这大家伙运回去。 结果走了半路，突然冒出来两个怪物，一番苦战后附近的小队也来了支援。 两个队伍合力虽然成功杀死两个怪物，但那一整套的沉重设备也损坏了大半，还有好几个队员身受重伤，还好被治疗类启灵者救了回来，不然就减员了。 那队长多看了叶达两眼，能有功夫来支援其他对，显然也是实力游刃有余的角色：“哎？你是叶达？” 叶达意外对方还认得自己。 那队长立马换了一副梁州口音：“我梁州特事科的，李震云！” 叶达也换了梁州口音道：“老乡啊！我们之前开会见过？” 李震云道：“东海出了个天才，还是咱梁州人，我们自然关注，听说你还在念大学不是正式编？怎么样？要不要毕业后回梁州啊，待遇好说！对了我看过资料，你不是肉体强化么？那白烟怎么弄得？” 张口就是要挖人... 叶达干咳一声道：“咳咳...那是玄水法，水蒸气来着，都有备案的，对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昨晚...” 叶达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李震云一愣：“这种怪物昨晚有七个？赛因？” 叶达：“准确的说，还有第八个，不过和这些家伙不是一伙的，我感觉他对九州敌意不大，就没杀他。” 说着指了指远处。 “被囚禁的西恩”恢复了小老头的样子，远远站在树林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第267章 赛因之始 “这帮家伙都来自于希赛因本土......” 叶达爬上了一处雪山，高处的卫星电话信号好一些，和九州的谢天南队长取得了联系。 根据“被囚禁的西恩”所言，以及吉尔等人灵魂里的记忆，希赛因最早的意思，就是供奉赛因。 希赛因人喜欢将万事万物划分等级。 地区，物品乃至人种。 远东地区栗色头发的三等人。 东部地区红色头发的二等人。 本土地区金色头发的一等人。 但这其实都是表像，在一等人之上，还有一个族群，暗中隐藏在希赛因高层中，这就是银色头发的“赛因”。 他们数量希少，传承久远，是一支生育困难、但可以稳定遗传的超凡种族，其起源和人类的关系暂时还不可知，至少吉尔等人的认知里，不愿意承认赛因是由人类超凡者遗传下来的，而是认为赛因是赛因，人是人。 从800年前，希赛因崛起时，其历史发展步伐中就有赛因的参与，至此时代，希赛因依旧深受赛因一族的影响，并没有荒废“供奉赛因”的职能。 赛因总人数只有一百多人，基本全部都窝在本土，享受奢华糜烂的生活，虽然实力不弱，但从不上战场，就连九州异族之乱，都没有太多赛因的身影。 也许当年战场上出现过，只是九州人并不知道那种能变身怪物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比如当年“被囚禁的西恩”。 谢天南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卫星电话的信号并不稳定：“我听说..你还抓了一个活的？” 叶达看了看山脚下，被李震云队长看守的西恩老头，说道：“这就要说到赛因之间的矛盾了。” 希赛因喜欢将一切划分等级，源头就是从赛因身上来的。 严格的等级制度，是赛因的底色。 虽然已经是希赛因天龙人一般的存在，但其内部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最强大的赛因是三位“王”，这三人是所有赛因的统领，甚至先祖。 由于体制的演变和赛因对希赛因的控制，这三位活了很久的“赛因之王”的称谓，是：摄政王。 目前三位摄政王，正扮演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轮番掌控希赛因国度。 所有的赛因力量都来自于血脉，只有获得了摄政王的“同意”和“赐予”，其他赛因才能提升血脉纯度，从而提高实力、地位、寿命。 得到“青睐”足够多的赛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开创新的家族，但他们永远不会超越摄政王本身。 三位摄政王数百年来都把持着这种权利，将整个赛因族群牢牢掌控，他们关心赛因的繁衍和传承，但也古板、守旧。 这让叶达想到了前世的吸血鬼。 一个赛因无论天赋如何，无论有多大的抱负，若是没有摄政王的垂青，都无法出头，并且摄政王也不会让赐予赛因可以威胁到自身的力量。 三位摄政王和希赛因的关系，也并非完全的皇帝一般，希赛因毕竟是一个极度庞大的国度，落后的绝对君主制，并不能驱动这个庞然大物。 这个直至现在也才繁衍到一百多人的族群，更倾向于隐藏自身和暗中控制。 希赛因的崛起，和赛因之间的矛盾，要从300年前说起。 300年前，希赛因的血肉改造技术出现重大突破，随即进入了快速扩张阶段，对外征伐掠夺，然后用掠夺来的财富反哺自身，逐渐吞并大陆。 他们勉强接纳了面相相似的栗发色人和红发色人，但对于其他种族实行的都是灭绝政策。 过往希赛因无敌的历史中，他们也在侵略中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超凡传承，但没有一个可以对抗当时的希赛因，甚至有借鉴意义的都不多，大部分都超凡力量都非常原始。 直到遇到九州。 论战争能力，当时希赛因自然强过九州，但九州的超凡体系却让不少希赛因人眼前一亮。 九州师承相传的超凡路径，在全面战争能力上，自然比不过高度统一、大批量授予的希赛因血肉改造技术，但是上千年来百花齐放，硕果累累，在个体能达到的高度上，却是超过希赛因的。 “被囚禁的西恩”在一百五十年前，也是族内赫赫有名的天才，受摄政王青睐的年轻赛因，直到遇见了纵横战场无敌的北师：辛师麟。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辛师麟当时还不太清楚这种能变成巨兽的怪物，对于希赛因代表着什么，那时“被囚禁的西恩”应该已经死了，而且是一个照面被秒杀。 西恩甚至怀疑，辛师麟的力量超过了摄政王。 惊疑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一种可能。 绕开三位摄政王的权柄，更向上一步的可能。 原本他们永远不可能超越摄政王，甚至不能达到同样的高度，如摄政王一样不老不死，高坐云端。 但九州的法门传承，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这个传言，在赛因族群中小规模的流传开来了。 越来越多的赛因冒出了这种想法，将目光移向了当时勉力支撑的九州。 可惜还未等这些赛因做什么，九州就升起了浩瀚的灰雾之墙，彻底封闭。 上百年过去了，无人能够突破灰雾之墙，赛因之间渐渐出现了两个派别。 绝大部分赛因都是贪图享受，奢靡快活的天龙人，在摄政王们的庇佑下，安心玩乐一世，但有一小撮赛因族，依靠当年留下不多的九州资料，试图寻找到绕开摄政王们，更进一步可能。 当然，这些赛因数量很少，力量也较弱，百年来他们都没有太大进展，而且使得摄政王们不喜，三位摄政王将这些九州带出来的法门知识视为禁忌，严禁任何赛因、任何希赛因人研究。 某种程度上，当年入侵九州，希赛因取得的一些超凡知识和灵感，是当时希赛因最重要的战利品之一，这些超凡之间的碰撞本来应该助力希赛因继续进步，但却被摄政王一力封存，成为禁忌。 这种高层之间的提防和猜忌，也是希赛因一百五十年来停滞不前的原因之一。 当然另一个原因才是真正主要的。 随着整片大陆被希赛因侵占完毕，九州灰雾进不去，深海又阻拦了希赛因继续扩张，希赛因也就失去了那种无限侵略的驱动力，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守旧、内耗之中。 这都是后话了。 当年“被囚禁的西恩”作为被影响最深的人，九州被封闭后就一直如疯魔般寻找和九州有关的一切，对辛师麟念念不忘，拿着战场上捡来的白玉算盘珠当做至宝研究。 于是被摄政王们降罪，囚禁在远东。 实际上，灰雾升起之后，九州给希赛因国度造成的影响，反而比战争时期还大。 在九州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希赛因的顶层，已经因为九州动荡过许多回了。 一百五十年过去，当灰雾出现裂缝的消息被报到本土的时候，收到消息的人想的不是如何应对，或者是否要再度入侵。 而是想得：摄政王们会怎么想这件事？ 于是在扭扭捏捏中，原本就腐朽陈旧的希赛因高层，反应慢了几十个八拍，让远东的那位将军都安耐不住欲望，私自下令派了一个千人队进来。 直到最近，摄政王派出了几位信得过，忠于自己的赛因，来查看灰雾到底是怎么个回事，然后撞上了穿山甲小队。 谢天南那边心思急转，这通电话信息量太大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之后说道：“那你觉得...这些赛因中的反对派，能不能争取，或者合作一下？” 叶达摇摇头道：“挑拨、利用倒是可以试试，但成形合作最好不要...” “因为这些家伙....是吃人长大的，赛因的食谱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人....” 谢天南悚然一惊。 第268章 回归 “另外我还有一个猜测，之前东海青训营被入侵，我被求法者传送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九州是冬天，那里是夏天，当时我就怀疑那里是九州之外，现在想想，如果求法者早就掌握了出入灰雾的方法，那么他们是不是有可能和希赛因，尤其是那些赛因的反对派有合作？他们在九州搜集的各种法门，不正是反对派赛因们想要的么？” “包括这次，希赛因本土派来的摄政派赛因七人，这么巧就和穿山甲计划撞在了一起，有没有可能和求法者有关系？而求法者又是如何知道穿山甲计划的准确时间和大致区域的呢？” 那些赛因中的反对派，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家伙核心目的又不是帮助九州，而是谋求九州的法门，和求法者搅和在一起毫不意外，甚至求法者还会是掌握绝对主动的一方。 甚至...穿山甲计划的时间，会不会是有内部人透露出去的？ 再或者，白英也是异族人，而且是希赛因中的金发一等人，求法者和反对派赛因，到底是怎么个关系，有的查！ 谢天南听出了叶达话外音，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会便宜行事，你的六队其他队友已经确认安全，其他穿山甲小队也都已经确保了安全，这次是我的失职，如果真的有吃里扒外的内奸，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查出来。” 虽然任何任务都有损失人手的可能，但正常遭遇的风险，和内奸造成的风险，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在这种涉及种族大义，两大世仇文明对抗的大环境下。 叶达听到了谢天南言语中的戾气。 叶达道：“那我这边就和李队长一起返回了，他们搞到的那套设备价值很大，可惜损坏了。” “没关系，安全要紧，东西坏了就修，我们的技术人员也不是吃干饭的。” 结束了和九州的通讯，叶达走下山去，李震云队长正在指挥人员，将破碎的设备收拢，同时两个巨大怪物的尸体也得想办法弄回去。 这个体力活估计得让叶达和刘小倩做了，其他人力量不够。 众人在巨大尸体下用树枝和绳索做了一个简易扒犁，叶达和刘小倩一人拉着一个。 李震云看向“被囚禁的西恩”，虽然已经决定将这个活体赛因带回去，但依旧得有防备，所以特意落后了一点距离，和叶达一起看顾西恩。 以他和叶达的实力，西恩骤然发难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大不了就是拖着三具尸体回去。 西恩有些疯疯癫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上杆子要跟着去九州，但本身确实价值巨大，带回去肯定没错。 李震云说道：“这些个叫赛因的怪物，任何一个都有至少S级的实力，还是S级中擅长战斗、非常难处理的那种，这种怪物希赛因居然有一百多人...” 还是那句话，九州并非穷兵黩武，S级启灵者数量不少，但其中还包括辛艺这种画画的，S级启灵者分散在各行各业中，能打的官方武装力量，并没有一百之数。 叶达摇摇头道：“个人武力，在种族之间的战争中，并不算绝对优势，以九州的先进火力，只要能炸死，无非就是炮弹多少的差别罢了，他们的生命力也不是无穷的。” 就像一百五十年前的异族之乱，当时九州有着南宗北师两大绝顶，区域战场上无敌，但军势总量，动员能力，乃至生产力都大大落后当时的希赛因，九州不一样被压着打？ 叶达可以想象，当年某个九州学有所成的门派异士，下山准备匡扶九州的时候，面对希赛因成千上万的超凡军队，是何等的卧槽。 并不是人人都是绝顶。 唯一需要忌惮的，可能就是那三位劳什子摄政王，不知道有没有绝顶的实力，会不会掌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底牌，毕竟是和白衣童子一样存在近千年的东西。 想来也觉得有趣，整个异族之乱时期，九州都没有给希赛因带来太多影响，但与世隔绝后，反倒是流露出来的一些东西，对希赛因影响颇大，甚至直接改变了赛因之间的格局。 李震云小队所在的位置，远比叶达他们小队要更深入，叶达飞了一夜才找到他们，所以距离灰雾也更远。 此时拖着一大堆废铁，还拖着两座肉山，花了三天时间才和九州来的接应人员碰上，又花了一天时间才抵达灰雾裂缝。 巧合的是，来的时候走的是平顶山2号裂缝，回去的时候是需要通过碾子山裂缝，也就是最早那支千人希赛因武装穿过的裂缝。 整个旅途之中，都没有再遇到什么敌人，不论是赛因，还是常规武装力量，看来希赛因高层对于灰雾之墙在一百五十年后的变化，内部意见确实很混乱。 碾子山裂缝已经完全在九州人的控制下，雾墙内侧什么样不知道，但在雾墙外侧已经有了一个临时基地，洋洋洒洒四五十号九州人在此。 可临到头了，却犯了难。 叶达看着三米多高的裂缝，再看着背后十多米的巨大怪兽。 这就很为难了....躺着能塞进去么？ 李震云摸着下巴，说道：“要不....分尸？” 叶达摇摇头道：“分尸了研究价值就大大下降了....西恩，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恢复人类的模样吗？” 这个老头一路都很老实，疯疯癫癫的，此时盯着灰雾裂缝发呆，头都没转说道： “没办法，都已经死了...” 最后，叶达和李震云决定！ 把这些怪物腿打断。 手也打断，实在不行脖子也打断.... 总之在不肢解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折叠...或者拉伸，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结果就是两只怪物在出发前...看上去还不如肢解了算了。 至少是整齐的，不像现在.... 叶达自己都不太认得出。 李震云笑道：“技术部的家伙估计要骂娘了，哈哈。” 叶达和李震云将怪物尸体交给其他人，转身去看押西恩老头去了。 “走吧，你不是一直要去九州么！” 三人落在队伍最后面，一起走进了裂缝。 熟悉的空间错乱感传来，熟悉的团团迷雾，以及地上用来标记方向，两个一组的石子。 西恩一双浑浊的老眼不停的转悠，在灰雾内四处张望。 “你什么也看不到的，得快点穿过才能到九州，走快点。” 西恩点点头，看得出这家伙很兴奋。 灰雾的宽度是一公里，正常人行走也就10分钟不到。 当叶达三人走了大概四五分钟之后。 叶达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当、当、当。” 叶达猛地看向李震云，却发现对方亦无所觉。 又是这种情况！ 如果上次的声音像是脚步声，这次叶达听起来，就像是在敲打什么铁锤。 经历了第三次记忆后，叶达已经不会将这种声音当做幻听了，但此时李震云在旁边，也不好做什么。 突然，一直很安分的西恩老头，和疯了一样，叫喊着：“辛师麟！我听到了！辛师麟在里面！” 瞬间冲了出去。 叶达一个没注意，这家伙已经跑出去了七八米，他毕竟是一个活的赛因，速度很快！ 可见鬼的是，这迷雾内部....能见度只有五米.... 西恩老头一个照面就消失在了迷雾中。 第269章 背道而驰 西恩冲进了迷雾中，叶达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追，脚下一碾就跟了上去。 刘小倩也是毫不犹豫的追随，恩公去哪她去哪。 李震云急的大喊：“小叶！小刘！别！不值得，灰雾之中极易迷失方向！” 叶达喊道：“放心！我很快....” 后半句还没听到，李震云就失去了叶达的踪迹。 他愣了半晌... “小叶？小叶？” “卧槽！” _______________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跑远！” 叶达速度确实很快，前方的迷雾中出现了西恩老头的背影。 他心里倒没什么紧张，看不清而已，怎么来怎么往回走就好了。 百米之内我还走不出个直线？ 况且早在几天前，叶达就将“吉尔”的魂魄，附在了西恩体内，此时对于西恩的位置，有着明显的感应。 可过了一阵，叶达发现无论自己多快，西恩老头的背影都没有拉近，最后更是消失不见。 此时距离出发点，大概有100米左右。 叶达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后方的刘小倩躲避不及，和叶达的后背撞了个满怀。 好在缓冲垫弹性很好，没出大事故。 叶达张望了一眼迷雾，感应还在，但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虽然西恩的价值很大，但再远就容易迷失了，他能凭借着对“吉尔”魂魄的感应找到西恩，但不代表走远了他一定能走回去。 叶达思虑再三，决定放弃深入迷雾。 他对刘小倩说道：“贴紧点，我们折返。” 刘小倩一脸懵懂的往前又贴了贴。 叶达：“这也太紧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几十秒后，叶达脸有点麻。 等等，自己绝对走的是直线！ 最次最次，哪怕方向有所偏离，也应该和那条石子指引出的路线交汇才对！ 总不能自己歪了180°吧？ 可事实就是，折返了100米后，叶达没有看到李震云，或者其他队友，或者石子方向标。 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迷雾。 不对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灰雾两边裂缝之间的路线，自然早就被探索好了，可其他区域也不算完全无人涉足，之前的领航员小战士也说过，他们朝裂缝两侧探寻了不短的距离... 没道理换自己，一百米就迷失了。 叶达想了想，取出六根石针，让它们首尾相连，形成一条直线漂浮在身前。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意识中自己是让它们笔直向前的，但此时六根石针却向右打了个弯。 是自己的方向感错乱了，还是说迷雾中有东西影响了石针？ 叶达有些说不准...感应中惟一还能确信的方向.. 就是西恩老头体内，“吉尔”魂魄的方向.... 这下麻烦了。 叶达皱着眉头，当下在“疑似出发点附近”的位置，又小心的挪移了几圈，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标识石子，或者其他痕迹，最终只能无奈的承认。 他走远了。 “恩公....现在怎么办？” 只能朝着感应中“吉尔”魂魄的位置前进了。 叶达对于这迷雾大阵，终究是特殊一些，如果西恩老头刚才真的是感应到了那位成为“器灵”的北师辛师麟，去见见也好。 为了确保自己不要梅开二度，叶达将一个异族大镖客的灵魂留在了原地，确保还能找回来，然后朝着“吉尔”位置前进。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就在叶达忍不住思考，要不要回大镖客那里等待救援的时候。 感应中“吉尔”的魂魄停了下来。 并且在快速的消散！ 那魂魄寄生于西恩体内，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影响到，难道这灰雾中有什么敌人？西恩死了？！ 叶达加快了脚步。 他们遇到了什么？ 几分钟后，一个背影，在灰雾之中渐渐清晰。 不是西恩... 那身影雄壮至极，正背对叶达吃着什么东西，咔哧咔哧的咀嚼声清晰可见，在一片寂静的灰雾中分外明显。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那身影转了过来，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呦！小叶，你怎么在这里？” 姜侯。 曙光小队消失已久的总负责人。 叶达并未再靠近，而是站在几米外，刚好能看清对方的距离。 看向对方的手里，一个深棕色、台球大小的团子，此时已经被咬掉了一半，质地似乎很软，甚至隐隐还有轻微的蠕动，上面残留着姜侯的齿痕。 对方正在吃这个东西。 而感应中，吉尔的灵魂，就在姜侯手上。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我参与了穿山甲计划，这个您应该也听过对么？” 姜侯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说道：“啊...谢天南搞得那个，我听说了。” 叶达收回看向诡异团子的目光，对姜侯道：“但是我没有听说姜队有参与，甚至有人还向我问起你的踪迹，姜队，你是不是已经擅自离队很久了？” 这个离队，不是指曙光小队，而是指不在特事科的指挥中。 这家伙，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擅自行动了。 姜侯两三口将手中的团子吃掉，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有一点私事要忙。” 什么私事比任务重要，什么私事需要在灰雾之中？ 叶达没问，姜侯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就在这时。 “姜先生，是不是该出发了？” 迷雾之中，居然还有其他人！ 叶达皱眉警惕，缓缓抽出背后的玄水棍，三根石针隐藏在袖中，背后的刘小倩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片刻之后，几个身影从迷雾中缓缓走出。 一个银白色头发，身材高挑、面容艳丽的希赛因贵族女性。 一个赛因。 不，是许多个赛因。 他们有男有女，共有四人，皆穿着华丽的希赛因贵族服饰，踩着高靴，腰间挎着花剑，饶有兴趣的看着叶达。 “这位是姜先生在九州的旧识么？还是说专门给我们准备的甜点？” 这个高挑的女性赛因，说出的却是字正腔圆的九州语。 四人中，有两人手上都拿着某种不明棕色圆球，和姜侯大口吞食不同，他们似乎只能舔着吃，一点点吃。 叶达脑海中闪过一个词：人药丸子。 然而比离谱还要离谱的事情，就是现实本身。 姜侯身边，除了赛因以外，还有更让叶达惊愕的人。 “这不是东海青训营的小哥哥么？真是巧啊，带女朋友在灰雾里约会？不过你恐怕撞破了不该撞破的东西。”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也从灰雾中走了出来。 求法者：精卫。 第二个、第三个。 四个气息强大，九州面孔的人出现在姜侯身后。 高中模样的女生、头发花白的老妪、僧人模样胖子、穿着运动服的青年男子。 除了精卫，他们一样拿着一颗台球大小的团子，慢慢舔食。 四位赛因、四位求法者，以及...姜侯，站在了一起。 站在了叶达的对面。 那个穿运动服模样的男子，不怀好意的看向叶达：“真是可怜，姜先生，虽然是你旧识，但既然撞见了，就不要让他回去了...” 姜侯面无表情，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嘴上说道：“你的意思是？” 叶达没有动，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赛因和求法者。 他只看着姜侯。 青年男子舔了舔手上的团子，说道：“不如就当做加餐吧，毕竟....”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头颅，姜侯冰冷的说道：“你的意思算个屁，要不要我把你做成加餐？！” 感受到全身法门被压制，天灵盖喀嚓作响，那青年男子慌了神，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其他七人纷纷倒退半步，只有精卫毫不意外，继续面带笑意的看着叶达。 将手中的青年男子扔到一边，姜侯没有去管其他人的表情，而是眼神复杂的看向叶达。 叶达和姜侯对视，他没有大声质问姜侯：为什么！ 而是平静的说道“姜队，你知道这件事我会上报的。” 姜侯沉默片刻，点点头：“在理，确实没有不报的理由。” “或者你给我一个理由？” “.....抱歉，不能说。” “哪怕编一个？” 叶达扫视对方背后的形态各异，猖狂戏谑的八人。 赛因...求法者.... 这些人，本应该是姜侯铁拳下的过街老鼠。 “叛变了？” 姜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动作却不是很坚决。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姜侯背后的八人，有人饶有兴致，有人幸灾乐祸，但是没人再敢说话，包括刚才那个运动服的青年男子。 姜侯.....可以说是叶达在特事科的领路人。 由姜侯为他打开了九州真相的第一扇大门。 有他拉扯起了叶达的第一批队友。 曾经救过他，帮过他，教过他。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好歹是你曙光小队的负责人，既然遇到了，我就和姜队汇报一声。” “穿山甲计划到昨天为止，十支小队全灭两支，受损五支，阵亡共计21人，全部是好手，而敌人，就是你身后这群名叫赛因的怪物，我宰了五个。” 那几个贵族打扮的赛因脸色瞬间狰狞，凶恶的看向叶达，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来撕碎他。 “东海青训营被入侵，曙光小队全员安全，但青训营普通人员损失惨重，伤亡107人，而敌人，是你身后的求法者，抓了一个，跑了一个这个女的。” 叶达指了指精卫。 然后收起玄水棍，转身离去，隐没在迷雾中。 “该说的，该汇报的，我都做了。” “姜队，再见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已经编好了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叶达走了，没有选择动手。 没有把握，也不想。 叶达身后。 精卫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想着什么： “姜先生，就这么让这个人走了？我们倒是无所谓，反正走到哪都是被喊喊打喊杀，不过您恐怕就麻烦一些了。需要我们代劳么？” 姜侯看着叶达的背影，面无表情，同样转身离去。 “那就不是你们的需要关心的了。” 叶达、姜侯。 灰雾之中，背道而驰。 有的人只能陪你走一段。 哪怕曾经亦师亦友。 第270章 年关难过 “姜侯？！在灰雾中？！” 裂缝外，谢天南脸色就像暴风雨一般阴沉。 和姜侯分别后，叶达回到了之前用大镖客灵魂做的标记处，老实等待救援。 一个小时后，等到了救援人员。 说来也奇特，叶达的位置距离那条“石子路”满共也就几十米，但怎么都找不回去。 仿佛灰雾中的遭遇，是命运的指引。 出来后，叶达第一时间向谢天南汇报了灰雾中的遭遇。 他没有加任何主观判断，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但任何人，都很难不朝“叛变”方面想象姜侯。 “姜侯队长...之前在关州发生了什么？” 谢天南压抑着怒火，沉声说道：“一个多月前，当时关州刚刚出现裂缝，他是第一个堵截到希赛因小股侦查力量的人，之后姜侯他....不听指挥，擅自要穿过灰雾去查探灰雾外的世界，那时我们还调笑他，是想争夺‘离开九州第一人’的荣誉....” “没想到这一去，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汇报，这已经属于严重违纪了...” 叶达想了想，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有没有可能，他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谢天南摇摇头：“不存在这个可能性，上面已经对他非常不满了，全靠我们几个老朋友帮他顶着压力，没想到这个家伙和求法者...赛因搅到了一起。” 组织自有组织的规则，不是说一句“我自有深意”就能糊弄过去的，姜侯的行为已经算得上一句“忠诚的不绝对”，不沟通、不汇报、私自行动，还在是如此敏感的时期，与如此不应该的人... 哪怕谢天南或者其他人出于个人情感愿意相信姜侯，组织也不会再相信。 包括此时，姜侯和一帮赛因、求法者要做什么？是否进入了九州，图谋如何？若是帮助求法者、赛因穿越雾墙，和叛变并无太大区别。 惟一能够帮他辩驳两句的，只有被叶达撞破行踪，却没有动手这一点。 谢天南和姜侯相识多年，是同一批青训营出来的，心里十分复杂。 叶达突然说道：“我听说，姜侯队长有一位妻子，但知道的人不多对么？” 谢南天有些意外叶达知道此事：“是的...为了避免仇家报复，知道的人很少，但他妻子已经过世了。” 叶达动了动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青训营地下七层的事情。 姜侯妻子“文娟”，被李友仁擅用职权泡在地下维生装置中，叶达若是提醒谢天南，恐怕李友仁那边就不能再用维生装置了... 最终，回忆起以往和姜侯打交道的画面，叶达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谢天南道：“这次穿山甲计划带回来的情报非常有价值，大大加速了我们对希赛因的了解，但毕竟出现了疏漏，目前还不能排除我们内部有内奸的可能性，我们决定暂缓下一步计划，先在裂缝外侧构建营地。” 强行让自己表情缓和了一些，谢天南拍了拍叶达的肩膀：“小叶，这次辛苦你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所有穿山甲计划的参与者都会放假修整，你也是，回去吃个团圆饭。” 叶达一愣，团圆饭这个词听起来竟然有些陌生。 本来想要表示拒绝，但转念一想，王维文他们可能都想要回去过个年，自己还是不要搞特殊了，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对了，这次你的表现有目共睹，功绩已经记录在案，等你毕业正式加入特事科，这些都会是你的宝贵财富，我会向上为你申报功勋，另外你的启灵者等级，内部档案已经更变为S级，等年后记得补个测试就好了。” 7个拥有S级实力的赛因，被叶达宰了5个，这已经是最实打实的证明，档案等级的提升是必然的。 实际上叶达的功绩早已经积累了太多，官方办事，一般不会单纯的靠发钱来处理，而是从各方各面提升职位、军衔、甚至提升社会地位，但可惜叶达现在的首要身份还是一名在校生。 这些档案里的巨大功绩，理论上都要等他毕业后再真正发挥作用，官方也绝不会忘记这位青年天才。 历数九州启灵者，没有几个人能在在校时期，就做到如此高度，以至于一些原有的奖励激励政策，有些货不对版，兑现不到叶达这个在校生身上。 上一个拥有如此闪耀履历的人，叫姜侯。 姜侯当年号称九州三城演武第一，实打实比出来的，实际上若不是现在九州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指不定也会有心情搞个九州三城大演武，让叶达也拿个年轻一代第一的称号。 当然，官方的表彰、档案的添润，通过学校下发的荣誉、补贴、奖金，都不会少。 之后叶达在未河镇，重逢了穿山甲六队的队友们。 李子丰直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真牛逼！队长！真牛逼！” 他们已经听说了之后的事情，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辣么强的怪物，队长宰了五个！ 听说另一边一个正职队长也才宰了两个。 叶达笑了笑，和几人一一拥抱，他们还不知道姜侯的事情，若是说出来，恐怕就兴奋不起来了。 晚上的时候，叶达、刘小倩、王维文、姚汝亭、李子丰聚餐在一家铁锅炖，就连话痨滑板，都在李子丰的强烈要求下，安排了一个座位。 “泥头车兄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你就说你有啥需求吧，给你来瓶润滑油？还是说去滑板店找一张最粉的女士滑板，我二话不说给你搞来！两张！带蕾丝边的那种！” 话痨滑板：“滚。” “好！” 当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可惜除了李子丰和姚汝亭，其他都是作弊选手。 叶达、刘小倩、王维文喝了几个小时依旧清醒，而李子丰和姚汝亭已经完全晕乎了。 姚汝亭半靠着叶达身上，口齿不清的说道：“队长你说老实话！你和刘小倩是什么关系？！” 可能本意是想说悄悄话，但话却是扯着嗓子说出来的。 一旁一直在老实吃东西的刘小倩马上低下了头。 叶达笑了笑：“队友啊，不然呢？” 刘小倩耳朵动了动。 “队友？你少骗我了，你看不出那姑娘对你....” 后面几句嘟嘟囔囔，实在听不清。 “多好的姑娘啊！我都快忍不住出手了！” 叶达惊讶的看了姚汝亭一眼。 姚汝亭突然一把抱住叶达的手，用“悄悄话”的方式，大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男女通吃！”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看向了姚汝亭。 姚汝亭自己到没意识到，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看什么看！我和队长说几句悄悄话！” 众人触电般移开了目光。 第二天，李子丰和姚汝亭搭乘特事科的飞机，分别回了华京和云州过年。 李子丰老家是云州的。 而叶达，王维文、刘小倩，则选择开着来时那辆越野车返回东海。 这车子停在未河县一周多了，盖了一层衣服的男僵也已经在里面躺尸躺了一周，得亏未河县人少地方小，没那么多交警，不然能吓死个人。 一路坦途，没再出任何状况。 一直到除夕当天，他们终于回到了东海。 从气氛紧张，阴云密布的灰雾边陲，回到歌舞升平，一片现代盛世景象的九州，多少让叶达感觉有些恍若隔世。 但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不是么？ 一个地方战火连天，另一个地方可能就是安静祥和。 “真的不考虑一下么？王俊山和卢芷萱应该都很欢迎你，包括王维武那小子。” 王维文再度提出邀请，让叶达和刘小倩一起会王家吃年夜饭。 “你回去也没什么人，和刘小倩两个怎么过年？” 叶达摇头笑道：“过什么年，就是一个普通的周六罢了，我回去洗洗睡了。” “看晚会么？” “狗都不看！” 回到幸福里，叶达注意到“李婶烧腊店”依旧开着。 千里之外，九州正在谨慎而兴奋的接触灰雾外的世界，但是在东海，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被影响到。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稍冷的冬季罢了。 叶达看着橱窗内琳琅满目的各色没事，咽了咽口水。 虽然现在可以吃的东西不再只有烧腊，但李婶家的味道依旧值得饱餐一顿，甚至味觉感官上比以前还要好。 “李阿姨，还没休息？不回家吃饭？” 李婶看到熟客，笑道：“我就住附近，一会儿关了店回去就好，今天客人多。” 叶达注意到可能是因为过年，李婶烧腊店的样式多了很多，牛肚、猪肚、猪蹄等卤菜也有在售卖。 叶达照例拿了两只烧鸭，半只烧鹅，还拿了一份猪蹄，现在家里不止他一个需要吃饭，可以和刘小倩一起饱餐一顿。 李婶的眼睛不停的瞄着刘小倩，只觉得这个女娃娃长得真好看，忍不住送了二两猪肚给叶达。 就是说话的时候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上次一起来的姑娘也好看极了...可惜好像不是这个... 李婶是第一次见到刘小倩，刘小倩却不是第一次见到李婶，拘谨又礼貌的鞠了一躬。 “这孩子太客气了，小叶新年快乐啊，改天常来。” 叶达接过一大袋子美食，笑着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幸福里不少人都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虽说不是人人脸上带笑，但也感觉得出来，大家对除夕夜的期待。 也许很多人一年到头，只有这个时候，可以纯粹的怀着期待，寻找慰藉，而不用去忧愁压力与未来。 叶达突然有些后悔，虽然说着不过年，但应该搞点酒可以，和刘小倩两个人喝喝。 算了，两个喝不醉的人何必糟蹋酒。 叶达拿出钥匙，对刘小倩说道：“希望家里没有落太多灰。” 刘小倩在叶达身后坚定道：“放心吧恩公，家里的卫生就交给我！” 打开房门。 “鸡汤来喽~！！” 屋内，带着围裙的叶建国，脸上的折子堆成了一朵菊花，端着一个砂锅迎了上来。 叶达：.... 叶建国看到门打开了，笑容陡然隐去，阴沉道：“呵！小子，还知道回来？” 叶达汗毛乍立。 叶建国...不！叶宗国！来东海了！还在自己家！ 等等！关底BOSS骑脸？我好多布置都没来得及呢！ 自己一直在提防的人，一百五十年前的绝顶！居然陡然出现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叶达感觉整个人的警钟都在响起！ 就在叶达以为要仓促开战的时候，就看到叶建国突然换了一副笑脸：“你女朋友都比你早来！这多不礼貌！” 叶达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到了屋内沙发上，坐立不安的辛艺... 叶达：啊~？ 随着叶达探头，叶建国也看到了背后的刘小倩。 叶建国僵硬的转了转脖子。 叶建国：啊~？ 第271章 大过年的 正所谓阖家团圆才有年味嘛！ 尤其是老人，最是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 我一个快200岁的孤寡老人，年关将近，后辈（先祖）不来看我，我自己找上来，很合理吧？ 东海的房子当时也是我出的钱，我有八把备用钥匙，是不是也很合理？ 后辈（先祖）的小女朋友因为联系不上，找上门来被我遇见，正在煲鸡汤的我让人家进来坐坐，是不是更合理了？ 但你又带了一个回来，这就很不合理了。 知道你能干，但两只好船正面撞上，这操作手法就有些稚嫩了。 饶是叶建国见惯了大风大浪，200年沧海桑田，此时也有些脸皮挂不住。 饶是叶达已经将叶建国当做假想敌+关底BOSS，当叶建国骤然出现在家里时甚至汗毛乍立，但看见辛艺的时候，也是有些迷茫。 发生了什么，两人同时出现在自己家里？ 这合理么？ 大敌当前，叶达强收心神，尴尬的对辛艺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辛艺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来....买李婶家的烧腊，上次吃了觉得很好吃，想起最近联系不上你，就...顺便来看看，之后遇见了叔叔，叔叔招呼我进家里....我也刚坐下...” 辛艺完全不见以前的高冷和噎死人的聊天模式，难得说了一段长句。 断断续续，甚至有些颠三倒四。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而当她看到叶达背后的刘小倩时，这个空间内又多了一个僵硬的人。 四人之中，三人都非常抓马。 只有刘小倩懵懵懂懂。 家里来客人了？那我是不是该去倒杯茶？ 五分钟后，三人尴尬的坐在客厅内，桌子上放了一锅鸡汤，还冒着热气。 刘小倩则在厨房里捣鼓茶水。 辛艺余光看见刘小倩对这里极为熟悉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上的黯然。 叶建国却已经发现了端倪，一开始的错愕之后，他早已经看穿了刘小倩的底细，脸色阴沉了下去。 他如何能看不出刘小倩是个什么来路。 叶达却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心思，心里只是想着：自己+辛艺+刘小倩，再呼叫陈九！ 能不能干过叶建国这个比！ 刘小倩将三杯茶水放在了桌上，然后安静的站在叶达身后，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躲进九阴石砭中，现在有了躯体，还有些不习惯。 叶达看向辛艺，说道：“今天可是除夕夜，你不用回去么？” 辛艺似乎重新拾起了内心的坦然，对叶达说道：“我家没有太多过年的习惯，回去了也就是吃顿饭，人还凑不齐的那种，所以往年都是在东海一个人。” 叶建国重新露出笑脸，在他看来辛艺才是叶达之前电话里说的正牌女朋友。 而刘小倩这样的，在叶家人看来，不过是个工具，最多是个玩具。 叶达身边多了一个漂亮工具，就当做年轻人难奈不住吧，但主次要分得清。 指了指刘小倩，对辛艺说道：“小姑娘莫要在意，这个是我叶家的...员工，也可以算是佣人。” “之前都没来得及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人？” 辛艺微笑道：“叔叔您好，我叫辛艺，家是华京人。” 陡然之间，客厅中的空气变得阴沉起来，叶建国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姓辛，华京人。 “辛振豪，是你什么人。” 察觉到叶建国的态度变化，辛艺也惊奇道：“是我父亲，您认识家父？” 叶达的长辈竟然认识自己父亲？！ 等等...本以为这位是叶达的父亲，但看上去却比自家父亲年老很多，这辈份是不是有点乱。 事实上她却不知道，辈分比她想象的还要乱。 叶建国冷笑了起来：“呵呵呵。” 好呀，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想着是个不相干辛姓人士或者旁支。 没想到居然真是辛家人。 这辛家人，是想做我叶建国的高祖奶奶啊... 上次那帮人没杀，是不是我太心软了？应该全部炼成僵尸！！ 空气骤然阴冷。 叶建国：“哼！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叶达：“什么？哪门亲事？” “两门都不同意！” 两门又是哪两门？ 客厅里的空气陡然晦涩起来，仅仅因为叶建国的态度变化，就阴冷了起来。 这时，叶达突然按住了叶建国的肩膀，这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和叶建国有身体接触。 他大概猜到了叶家和辛家有什么龃龉，但和辛艺，和今晚发生的巧合，没有关系。 叶达看着叶建国，正色道：“这是我家。” 简单的四个字，却表明了立场。 他想明白了，翻脸就翻脸吧，关底BOSS骑脸就骑脸吧。 谁骑谁还不一定呢。 叶达转头对辛艺说道：“来都来了，你要是一个人，一起吃个年夜饭吧，人多热闹，我买了烧腊，加个鸡汤，再叫几个外卖菜。” 叶建国深深的看了叶达一眼，沉默片刻。 楼道外，响起了邻居家的开门声：“爸妈、我回来了！” “快进来！冷不冷？年夜饭已经快备好了，就等你了！” 似乎是一位游子，回到了家乡。 叶建国叹了口气道：“算了，大过年的叫什么外卖，家里有食材，我这几天添置的。” 之后屋内四人，似乎都暂时搁置了之前的不愉快和尴尬，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诡异，而又日常。 甭管你是活了200年，以阳掌阴，戏生控死的绝顶。 还是奇遇无数，身负隐秘，跨越700年沧海桑田的穿越者。 亦或者名动九州，无数人爱慕，被奉为女神的天才画家。 又或是魑魅灵体，附身毛僵的鬼类。 似乎都逃不过一句“大过年的”，带来的世俗气息。 叶建国在厨房，板着脸切腊肉，那是他从温县带来的，上好的黑毛“二刀肉”。 辛艺在一旁打下手，看上去有点陌生，和叶建国也缺少沟通。 刘小倩穿上了自己心爱的小围裙，打扫起了卫生，角落里的灰尘也不愿放过，分外仔细。 叶达则在研究家里不常用的电视，同时摆摆座椅碗筷。 但看到叶建国从自己睡觉的冰柜中，拿出一提带着血水的猪蹄时，叶达承认自己有点小恼火了。 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有些诡异的组合，却在各司其职的画面。 叶达突然有些明悟。 可能这就是“人”吧。 这就是他认可、喜爱现在的九州的原因。 “超”“凡”相容，人性当先。 千千万万启灵者家庭中，那些平日里高来高去、甚至呼风唤雨的超凡者们，不知道此时是不是也蹲在水槽边削土豆皮，或者盯着焯水锅打浮沫，亦或者被家人催婚。 两个小时后，刘小倩为大家倒上了叶建国从老家带来的“包烧酒”，四人不尴不尬的坐在餐桌上，仿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达轻咳一声，拿出了主人家的架势，举起杯子：“先走一个？” 一旁的电视上，恰逢其时的传来了浮夸的声音：“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让我们...” 这大概是叶达2.5世以来，最特别的一个除夕夜了吧。 手机轻震，是王维文发来消息：“晚会看了么？” 叶达回了一个字：“滚。” 然后将手中的酒杯干了。 《入世活法》的进度，又松动了。 很近了，距离那一天，很近了。 转瞬脸色一变：“咳咳咳，我的天！这酒多少度？” 叶建国僵硬的嘴角终于翘了翘，柔和了很多：“72°” 第272章 第二百七十一张：天台夜话 幸福里小区门口，此时所有店铺都已关门，最最团圆的节日，街上却也最为冷清。 叶达是来送辛艺的，叫车不易，两人一起在路边等候。 “很奇怪的一顿饭。” 虽然喝了一点酒，但辛艺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往日的风格，言简意赅，却面带笑意。 叶达也不由苦笑了一下：“是的，很奇怪。” “不过腊肉很好吃，还有那道鸡汤，很鲜美。” 叶达回忆起来，温县三年苦读的时候，叶建国就很喜欢自己捣鼓吃的东西，熏腊肉，腌辣椒，只是那时自己没有吃的机会。 “这家伙厨艺似乎确实不错。” 注意到了叶达奇怪的称呼，辛艺脸上好奇之色更重：“所以那位和你是什么关系？” 叶达沉吟了一会儿，只说了两个字：“族人。” 似乎只有这个称呼最合适。 可能也正是今日这顿奇怪的年夜饭的理由。 这时，叫的车终于抵达，停在二人面前。 叶达帮辛艺拉开车门，辛艺没有立马上车，而是看向叶达：“所以，那位刘姑娘，真的是员工么？” 叶达喉头动了动，一时竟然也说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刘小倩和自己的关系。 工具？不，肯定不是。 队友？那只是用来搪塞姚汝亭的解释。 总不能是女朋友吧？这更加离谱。 很多个巧合，一同发生在了这个奇妙的除夕夜，叶达暂时还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或者说，下意识的回避了。 辛艺等了半晌，忽然笑了，说道：“我懂了，你也没弄明白。” 辛艺坐上了车，出发前说了一句：“某种意义上，我们挺像的，很多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 “新年快乐，叶达。” 看着车子渐渐驶远，叶达一时也有些复杂。 但现在确实没工夫收拾心情。 家里还有一个定时炸弹呢。 不，说是定时原子弹更合适一些。 走到单元门下，叶达心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叶建国正站在屋顶天台看着他。 叶建国：“上来聊聊？” 叶达没有犹豫，纵身一跃，直接来到了屋顶，轻巧的落在了叶建国身旁。 隔了5米左右。 叶建国撇了撇眼：“提防我？” 叶达大方的点点头。 从回来刚见到叶建国时起，他就一直在思考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该问什么，或者该隐藏什么。 就像打游戏，关底BOSS老老实实待在关底，那么角色就可以在最后时刻一正言辞，大义凛然的发起冲锋，然后经历苦战，经历爆种，经历嘴炮，最后取得胜利。 可若在中途，碎片叙事还没理解通透，心理准备还没做好，关底BOSS突然出现在身前，还端着没有毒的鸡汤。 任何玩家都会出现一种“所以我该做什么”的迷茫。 从离开温县来东海上学起，叶达就没有再见过叶建国，寥寥通过几个电话，加起来也没五分钟。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对叶建国的提防已经达到了顶点。 若是在昨天，让叶达思考如何面对叶建国，叶达可以给出10个方案。 比如联合所有力量，一举拿下。 比如暂避锋铓，继续练级。 这十个方案，可能一半是防御方案，一半是进攻方案。 但是在经历了一顿气氛诡异的年夜饭之后.... 叶达选择了第十一个方案。 “叶宗国？” 叶达叫出了这位“南宗”的本名。 叶建国嘴唇动了动，说道：“这名字一百多年没用了，果然你永远不会平凡，无论700年前，还是现在，没有任何痕迹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查到过去的真相....接触了九州最核心的隐秘。” 叶建国从并不高的楼顶，眺望着除夕夜的东海市，竟然给人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 “我还以为，可以拖到你结婚生子呢。” 叶达顺着叶建国的目光，看到的却是万家灯火：“所以娶妻生子，不是托词？” “自然不是，你按照《入世活法》的路子走，叶家有了后人，这多好，为什么是托词？” “是么？我以为我只是你准备的一个祭品呢。” 叶建国没有回答。 半晌之后，依旧是叶达先开口。 “还不愿坦诚么？” 叶建国在寒风中负手而立，看向叶达：“因为我还不清楚，你到底知道几分。” “我见到了白衣童子，去了九州之外，看了大阵阵脚，知道了灰雾需要祭品，这些够么？” 够你和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么？ 以族人的身份。 叶建国却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还不够。” 叶达一滞。 原本以为足够和叶建国来一次坦白局，就和王维文那时一样，却没想到换来一句“还不够”。 “但是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我不会说谎。” 叶达虽然是叶家先人，但可能是2.5世加起来也没有叶建国寿命的四分之一长，可能是两百年来绝顶的风骨傲气，以往在温县两人交流的时候，叶建国从未将叶达当做同一层次、同一阅历的人。 这是第一次，叶建国褪去了嬉笑怒骂，褪去了平日里老顽童式的伪装。 他说了不会骗叶达，就不会骗。 叶达想了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重新封锁九州？” 叶建国咧嘴一笑，爽快道：“不愧是我叶家最光宗耀祖的人物，心胸不止局限于自身之谜，是的，我是想这么做。” 叶达：“希赛因停滞百年，九州恰逢时机重回大陆，已经不再惧怕过往的对手，反观九州发展至此，被灰雾封锁的事实已经很难掩盖，此时此刻，也许九州就有大量的学者、网民、年轻人、亦或者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都在对九州的现状产生疑惑，长此以往，一味封闭，有害无益。” 不论白衣童子是否可信，又是否有自己的算盘，但那处意识空间里对方所作的推演，叶达是认同的。 随着九州进入信息时代，这种疑惑最终会变成“震惊”，而“震惊”则会演变成怨怼。 如此还不如借着九州大阵难以为继的时代路口，勇敢迈出那一步。 “我叶达身上可能有点什么际遇，你的可能比我更多，然而我们都不是有资格为九州做决定的那个。” 叶达掏出一根“美麗牌香煙”，叼在了嘴上。 他希望今晚能有个好结果。 “但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思考，我不认为重新巩固迷雾大阵是个正确的选择，官方虽然不说做的完美，但现在的路子没有错。” 谨慎、又富有朝气的去重新探索灰雾外的世界。 叶建国语气也认真了起来：“希赛因这百五十年的际遇，我也是最近才有听闻，说实话确实出乎我们当年的预料，但这并不意味着九州就全然无忧，就像希赛因也有着自己的敌人。” 听叶建国的语气，他这些年也并非在湘西一味地扮演农家老头，也有着叶达所不知道的信息来源，比如希赛因的状况，现在应该只在官方高层之间传播。 “深海？”叶达说出了两个字。 叶建国点点头：“卫星照得出希赛因，但却照不透大海，官方那些武器冲的上山峰，却沉不下海底，希赛因也苦于深海的威胁，面对那些东西，无论是希赛因还是九州，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希赛因停滞百年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其始终无法突破深海的威胁。 叶达脑海中，闪过了垂慈之神，闪过了姜侯的异常。 “你去过？” 叶建国脸色渐渐难看，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去过...差点死在里面...” 第273章 宗国，你做的不错！ 叶建国去过深海，并且差点死在那里。 这个消息已经足够震惊。 但叶达却并不清楚，这个时间点比他想象的要近的多。 就在他来东海上学之后。 距今不过几个月时间。 九州迷雾大阵难以为继，第一个知道的，其实是叶建国。 时间是在三年半以前。 大阵开始出现裂缝，第一个知道的也是叶建国。 位置是在深海交界处。 叶达不知道的时候，这位近两百岁的绝顶，其实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叶达惊疑道“深海之中有绝顶？” 叶建国苦笑一声：“绝顶是九州人族特有的称呼，形容那些怪物多少有些不伦不类，硬要说的话，你就当它们是妖兽吧。” 它们，说明不止一个。 “很多？” “不知，我遇到了三个。” “可深海毕竟是海洋，千百年来也没有对陆地形成太大威胁吧？” 在九州这种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灵子从来不是仅仅属于人类，只是无论希赛因也好，九州也好，都依靠着族群的力量，成为了陆地的绝对主宰。 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很多人都会产生一种“人类才是天地主宰”的感觉。 但比陆地宽广无数倍的海洋中，那些亘古便没有人类涉足的广阔领域中，有一些独特的存在，乃至独特的族群，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希赛因因为技术限制，对深海的探寻非常浮于表面，基本就是被阻拦、被侵蚀、被压着打。 而九州虽然技术更强，但因为灰雾的限制，至今对深海的了解都极为陌生，甚至还不如希赛因。 叶达还要再问时，叶建国突然撇了撇嘴：“你这也叫一个问题？” 叶达干咳了几声，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以免让这个家伙烦躁。 因为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更重要。 “第二个问题，从你的角度看，白衣童子可信么？” 虽然是从白衣童子那里，率先得知的九州隐秘，但叶达也只是看到了三人之间的寥寥三段记忆，叶建国肯定比他知道的多。 叶建国伸了伸手。 叶达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意思，递过去一根“美麗牌香煙”。 香烟无风自燃，叶建国吸了一口，轻笑道：“好东西。” 然后给出了一个叶达意外的回答。 “也许可信，但不一定对。” 叶建国信任白衣童子！ “这世界上有太多符合自己认识却实际错误的事情了，有的时候这比愚蠢还危险。从你打电话问我‘九阴’和‘卷天’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大概是会遇到白衣童子的残魂。当年我们三个都留了后手，并且约定对这些后手都能不加以干涉，以免九州的命运掌握在一家一姓甚至一人手上。” “但我一个在外面活了一百多年的人，都不好说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何况一缕隐藏起来的残魂。” 这话在理。 叶达转而思考着第三个问题，本来想问叶建国儿子是怎么死的，但看向这个头发花白，暮气沉沉的老人，将这个疑惑按耐了下来。 最后心想，干脆直接一点。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将我从祖坟里挖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再说什么娶妻生子了。” 叶建国沉默了许久，语气苍老沙哑的说道：“因为我累了。” “我时间不多了....叶家已然绝后，辛家也只剩一些充满野心的得利者，老头我想找个人去探探路子，之后无论那人是选择解开大阵，还是选择和我一起修复大阵，总归能有着落，只是我没想到你的进度这么快，也没想到大阵的破败这么快。” “为什么是我？” 叶建国笑道：“你可是我叶家千年以来，惟一写进史书之人，最光宗耀祖之人，埋在祖坟最中央之人，我不把你拉出来，难道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 “我大概还有几年时间，绝顶不是谪仙，我也不是披着人皮的妖兽或者僵尸，寿有尽时。” 就如同一个窗口期，近几年之内，叶建国尚且能够修复大阵，可若错过了这段时间，想回头可就难了... 叶达若有所思，也许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叶建国的一个后手，和白衣童子的类似，只是两人的后手都落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百五十年来，九州已经发展到我这老头子都看不懂的地步了，也许再给九州一些时间，就能够发展的更好。海里的那些东西，很不安生，也许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变故，但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就带来灭顶之灾，只是那时世间已经没有了我，想要修复大阵也没了机会。” 叶达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修复大阵，需要新的祭品么？” 叶建国坦然一笑道：“当然！我就是最大的祭品，所以要赶在我死以前。” “那你如何知道我会愿意？” “不知，但愿与不愿皆可，我不会强迫你，你毕竟是我叶家先祖。” 一老一少，或者说一少一老，就这么站在天台上吐烟圈。 叶达突然说道：“不错，不愧是我叶家后人！有担当，有气魄，就是对先祖不够恭敬。” 叶建国猛地被烟气呛了一下，见了鬼一样看着叶达。 叶达拍了拍叶建国肩膀，说道：“宗国，你做的不错。” 这气势，拿捏住了。 本以为叶建国会气的跳脚，但预想中的反应没有出现。 转头看去，叶建国眼中反而有了一丝轻松。 “你这哪算三个问题，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么我叶家的先祖人杰，不知道和老夫聊完了，现在准备做什么？” 叶达笑道：“先治病。” 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市，路灯依旧明亮，但路上却没有什么生气。 偶尔跑过一两辆还在加班的出租车，莫名的让人感慨生活不易。 辛艺稍稍有些晕乎，那72°的烧酒她只喝了三倍，但脸上已经爬上了两抹红晕。 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这大概是她吃过最记忆深刻的年夜饭了。 大概能记一辈子。 想了想，辛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平时不怎么使用的号码。 “喂，什么事？” 明明是除夕夜，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带丝毫温存。 辛艺沉默了一小会儿，原本因酒出现的些许热忱，逐渐冷却了下去：“父亲，新年快乐。” 那边只轻嗯了一声，仿佛在等待下文。 “我今天遇见一个...朋友的长辈，对方听了我的名字后，好像认识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其他声音：“辛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个字。” 唰唰的书写声过后，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吧，哪家集团的总裁？还是东海官员家的年轻人？” 辛艺到：“都不是。” 数千里之外的华京，辛振豪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他的时间很宝贵，哪怕是亲身女儿，也不应该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其实不是很在乎谁认识自己，或者谁家长辈认识自己，商界、政界、军界见过他的人多了，甚至不乏有人用他的名字高谈阔论，认识谁谁谁云云。 要是都去关注，也太可笑了些。 辛艺从小性格就执拗，甚至思维有些跳脱，他下意识就认为辛艺是哪根神经没搭对，找他闲聊呢。 这让他有些不耐。 等等，他想到了一件事... 辛艺知道自己这位父亲是什么性格，也失去了闲聊的兴致，说道：“他就是之前我和您提过的叶达，他家长辈的名字，好像叫做叶建国...” 辛振豪手抖了一下。 签字落款的末尾，变成了混乱的弧线。 第274章 父女 辛家，一个九州的望族。 从异族之乱前，就是一个异士大族，传承着高深的法门，扎根华京两百年。 辛家比不得叶家传承千年悠久，但叶家也远远比不得辛家开枝散叶，高门大户。 百五十年前，辛家更是出了辛师麟这位绝顶，人称北师，与南宗并列。 那个时代里，在超凡异士的世界，辛家是和叶家平起平坐的传承大族。 但是在世俗权利的世界，人丁单薄、偏居一偶的叶家，影响力远远比不上辛家。 甚至异族之乱时期，辛家隐隐有统帅九州反抗之英杰的名望。 而灰雾升起之后，辛师麟生死不知，官方开始“禁法”，很多人都以为辛家会遭遇重创，而事实是辛家在之后的百五十年里，愈发强盛。 时至今日，除了可遇不可求的“绝顶”没有再出第二位以外，辛家已经进无可进。 辛振豪作为辛师麟后，辛家第七代掌舵人，自然是忙得很，忙到除夕夜没工夫和女儿闲聊。 九州之中，能让辛振豪慎重对待的人，恐怕不够双手之数，而会让他惧怕的人，只有一个。 叶宗国。 他当然知道叶宗国百余年前，就改名叫了叶建国。 大概三个月前，辛艺身上那个用辛家法门制作的玉佩被触发，帮助她逃脱了灵子事件，当时辛振豪还不知道叶达这号人物。 后来辛艺心含愧疚，认为叶达深陷灵子事件是因为自己，所以想要作为补偿，为叶达讨要一枚一样的玉佩，叶达这个名字才进入了辛振豪的视野中。 虽然和女儿的关系颇为微妙，但出于掌控一切的习惯，辛振豪还是让人查了一下这个叶达。 只是随手为之，甚至事后他都快忘记了。 但半个月后，下属来汇报时，他却产生了惊疑 姓叶，湘西温县参加高考，名字还是“叶达”。 虽然过往履历做的天衣无缝且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和那位南宗有什么关系，但仅这三点，就让辛振豪提起了小心。 任何可能和叶宗国有关的事，都值得慎重、值得关注。 那晚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也做了一些决定。 第二日，答应了辛艺的央求，制作了一块加料的玉佩。 辛艺作为辛振豪的嫡女，与其他辛家人不同，从十几岁起就拒绝按照家族的规划生活，只想做一个纯粹的画家，所以对很多事情并不了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带着愧疚的礼物，会让叶达被辛振豪盯上。 最近一段时间，在无人知晓的状态下，他已经利用叶达的行踪，找到了两座大阵阵脚，这也是辛振豪手抖得原因。 难道被发现了？ 叶宗国不让辛家插手大阵的事情，此时突然出现在东海，还牵扯到辛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来兴师问罪的？ 沉吟了一会儿，辛振豪冷静了下来，按照那位的性格，若是问罪，怕是一个照面自己女儿就要变成没有意识的木偶，此时能打电话给自己，应该暂时无恙。 一时他也说不清，紧张是因为担忧女儿安危，还是因为担心事情败露。 辛振豪多年的位高权重，让他没有在声音上出现太大波动，辛艺亦无所觉，并不知道自己那位神通广大的父亲，此时正紧张的捏起拳头。 辛振豪装做不经意说道：“你讨要玉佩的那个朋友？怎么会和他过除夕？” “凑巧吧...最近联系不到，就顺便过去看看，结果撞上了他家长辈，一起吃了顿饭。” 你当然联系不到他，辛振豪心想。 因为对方之前都在灰雾之外。 只是没想到叶达已经回了东海，他一直让人盯着叶达的踪迹，现在却先从女儿这里听到消息。 辛振豪却不知，穿山甲计划的疏漏，让特事科意识到内奸存在的可能性，所有相关人员的保密性都提升了数个级别，这才导致他的消息有些滞后。 “那位...说了什么吗？生气了么？”辛振豪的语调终究还是带了一丝紧张。 辛艺道：“生气？为什么生气？虽然那位叶建国叔叔性格有点古怪，但吃饭的时候还是比较和蔼的，熏得腊肉也很好吃。” 辛振豪以为自己幻听了。 和蔼？这个词和叶宗国能有一个草字头的关系么？ 而且腊肉？！ 你能确定是什么肉么？！是人能吃的么？ 辛振豪动了动嘴，最终还是说道：“那是一位家族的世交，辈分...很大，你要保持尊重，另外他没有阻止你和那个叶达接触么？” 辛艺肩头靠在车窗上，突然有些烦闷，借着酒意说道：“为什么要阻止？因为我有一个好父亲？”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说不上为什么会打着通电话，可能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和叶达产生更多的交集吧，比如两家长辈是故交之类的，想要确认一下。 只是事情并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 华京，辛振豪将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眉心。 他有自己的计划，无论是对叶宗国、还是对叶达。 只是若这里面掺杂了儿女私情，就会让事情复杂很多。 “无论如何，家族大计才是最重要的。” 进无可进，就捅破天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大年初一。 叶达联系了一个人。 李友仁。 然后一大早就带着叶建国，来到了东海青训营大楼，而刘小倩则留下看家。 除夕夜刚过，只有保安坚守在岗位上。 上次被入侵之后，大楼修缮了一遍，大部分面积也停止使用了，可以说在停摆状态。 但不包括地下那些真正重要的设备。 一见面，李友仁就立刻问道： “叶达！你说的有把握么？这位是？” “我的族人。” 李友仁有些意外这个称呼，好像只有一些传承已久的大族会这么说，当然，更多的是在电视剧里才能听到。 他有些紧张，早上的时候接到叶达电话，提起地下七层求生装置的事情，他还以为叶达是要举报他呢。 这段时间姜侯的处境变得很微妙，传来了很多不好的风声，连带着李友仁也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哪一天上面派人来，要中止他对地下七层维生装置的使用。 毕竟将姜侯的妻子文娟泡在里面吊着命，算是他和姜侯的“擅用职权”，查姜侯查到这里，勒令停止也毫不意外。 好在叶达没有检举揭发的意思，只是说有一位精通治疗的长辈，可以来看一看。 李友仁还不知道叶达在关州撞破了姜侯的好事，只当做叶达有这份心意，心里还挺欣慰的。 至于让叶建国这位编外人员进入地下七层，他也不在乎了，已经是冒着停职开除的风险了，不差这点。 李友仁一边带着叶达往下走，一边询问起来：“小叶，你这个族人是治疗类启灵者么？若是常规的治疗能力，可能未必有效，我们已经试过很多了。” 叶建国撇着嘴，他可不是启灵者。 反而这天地间的所有启灵者，都应该算他后辈甚至门人。 毕竟这天地规则的改变，就有他的一份力。 叶达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我这位族人精通阴阳五行治疗技术，有丰富的经验。” 比如两百年辣么长！ 李友仁愣了愣，怎么听起来像是骗子。 “启灵等级呢？” 叶建国冷哼了一声：“老夫可不是什么启灵者。” 李友仁愣在了原地。 那就纯骗子老军医呗？ 玩我呢？大年初一？ 第275章 有病先治病 叶达和叶建国跟随李友仁，先是从青训营一楼来到四楼，然后又从四楼做保密电梯来到地下七层，兜兜转转才算来到了这处秘密空间。 依旧是堆满了设备，依旧是昏黄的灯光。 秘密实验室的氛围感拉满， 上次青训营入侵，虽然是在这里落下的帷幕，但四周的设备和结构都没有受到损害，避免了大修的命运。 李友仁把特殊电梯卡插进胸前口袋，说道： “文娟在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当时姜侯半夜里直接找到了我，文娟在其怀里已经没有了意识...那时这两台仪器还在调试阶段，若非和姜侯相交多年，文娟也是我大学同学，我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一边说着，李友仁一边打开了灯，整个空间明亮了起来。 近十米高，巨大的橙黄色玻璃罐体，跃然眼前。 一个套着白色病号服的女性身影，带着面罩，漂浮在罐体中。 年龄看上去20-30岁之间，头发已经到了很长的程度，面罩后的容貌看不太清，不过感觉很清秀。 “当时没有外伤，没有出血，但生命体征一直在下降，姜侯只说是回家后就看见文娟濒死，应该是用自己的启灵能力吊住了文娟一条命，才能坚持到这里。” 得益与这处装置的先进，哪怕泡了两年多，姜侯的妻子也没有出现消瘦和肌肉萎缩的情况。 “说实话，这两年该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现在只期待九州每年踊跃出来的各种新启灵者，可能有什么全新的启灵能力，能救醒文娟，你们....准备怎么做，需要我配合一下么？” 叶达看向叶建国，这次的主力是他。 叶建国道：“你先试试你的法子，我再看看。” 叶达点点头，对李友仁说道：“能不能让我两单独尝试一下。” 李友仁一愣，深深的看了叶达一眼，显然是不放心的。 但想起了叶达过往的为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那我去电梯门口一会儿。” 李友仁走后，叶达来到缸体前，伸手覆盖在玻璃外侧。 虽然希望不大，但总归要试一下。 下一刻，代表生命力的白烟出现在缸体内侧，这一神奇的物质似乎并不溶于水，一小缕白烟肉眼可见的朝着“文娟”涌去。 半晌过后，数量不少的白烟汇入了“文娟”的体内，却没有任何反应。 叶达只能摇了摇头退了几步。 转而看向叶建国。 叶建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仿佛通过叶达刚才的尝试看出了什么。 “有什么发现么？” 叶建国笑道：“这女娃救不回来了，她现在了不起算是一具活尸，比植物人还不如，其魂魄被完完整整，全须全尾的挖了出来，一点痕迹都不剩的那种，想做到这一点很难，连我都要费一番功夫。” “她这不是受伤，也不是病，而是被某种启灵能力把灵魂吞掉了，连个渣都不剩。” 虽然这番话是叶建国笑着说出来的，但其中饱含的信息还是让叶达大为惊奇，随后陷入了沉思。 “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叶建国道：“要么找到这女娃原本的魂魄，如果还在的话，要么借用这具躯壳，做一个假的灵魂，灌输记忆。不过后一种方法，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眼前的东西，已经和‘人’没有关系了，只是有着人类外形的血肉罢了。” 叶达只能摇摇头，感觉都不靠谱。 叶建国突然补充了一句：“对了，若是将她炼成僵尸，倒是可以从其身躯中汲取一些血肉神华，毕竟曾经是活人不是？炼制出来的僵尸可以认得家人血亲，当然...主要是想吃了他们。” 叶达翻了个白眼。 谢谢你哦，很有帮助！ 在电梯间找到李友仁，得知叶达也没法解决时，李友仁倒没有太多失望，毕竟两年来很多希望都落空了，他习惯了。 叹了一口气，李友仁说道：“没关系，你能想着这事就很好了，姜侯应该会很开心。” 离开前，叶达突然问道：“姜侯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李友仁一愣，说道：“好像就是青训营被入侵前一天，当天晚上他就被紧急调往关州了，可惜入侵那天他不在，不然损失不至于这么惨重.....” 叶达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青训营大楼，叶建国对叶达说道：“这个女娃是谁的老婆？” 叶达道：“一个...之前关照过我的人。” “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你拉我来跑一趟？” 叶达想了想，说道：“虽然没有具体评判标准，但我感觉，他是这个时代最有可能达到‘绝顶’的人。” 叶建国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笑道：“那我倒是很期待。” “我以为你会不相信。” “九州人才辈出，有这样的人杰我只会欣慰，不过‘有可能达到’，和最后迈出那一步，差的可是不少。” 叶达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把他炼成祭品吧？” 叶建国露出了麦田里老农般的笑容：“先看看，先看看！不着急。” 叶达警告他道：“别瞎搞，得道自然多助，只能靠狠辣解决问题，说明水平还不够。” 叶建国意外的看了叶达一眼，自从昨晚天台问答之后，叶达正在展露出自己的光芒。 他也渐渐正视起了这位叶家先人，既欣慰，又自豪。 “对了，你昨晚说有两个人要治病，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是谁？不会还牵扯到一位可能‘绝顶’之人吧？” _________________ 王维文开门的时候，有些发楞。 大年初一就拜年么？叶达也不是这个性格啊。 旁边这位穿着朴素的麻衣老人又是谁？ 王维文还未细看，就感觉面前老人身上，一股极致阴冷，令人窒息的气息刺入脑海里。 叶建国也一样，第一眼看到王维文的时候，就眼前一亮。 这次东海之行，还真是惊喜连连，只能说九州千年以降，从不缺少奇人奇事。 这种存在....连他都第一次遇见！有意思，有意思！ 叶建国刚刚咧开嘴，就听到叶达说道： 叶达轻咳了一下，说道：“这个是我...三十二代玄孙” 叶建国的笑容垮了。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在外人面前，是不是给我一个两百岁老人留个面子？ 等等，叶达这么介绍自己，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叶达的真实身份？ 紧接着，叶达就搂住了王维文的肩膀，对叶建国介绍道：“这个，是第二个需要治疗的人，不用担心，我们是玩过坦白局的关系。” 叶建国动了动嘴，里面有些发苦。 各位列祖列宗，先人在上！ 果然...我叶家还是逃脱不了绝嗣的命运啊..... 第276章 前继有人 王维文将二人引入了家中，王俊山和卢芷萱夫妇外出了，家里只有王维武。 听到开门声，王维武从二楼往下张望，看见是叶达，很有礼貌的挥了挥手。 经历过罗超的事情后，这孩子讨喜多了，变化很大。 此时他正背着运动包，似乎也要出门的样子。 叶达问道：“出去运动？” 王维武点点头道：“我在练习格斗和武术，今天约了老师。” 大年初一还要练，看来很认真的样子。 “还是为了启灵？” 王维武点点头道：“我还没放弃，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想走捷径了，系统化的体育训练，可以增加启灵的概率，虽然很微小，但行动起来准没错。” 叶达拍了拍王维武的肩膀：“加油。” 走之前，王维武对不清楚身份的叶建国鞠躬说了一句：“爷爷新年快乐。” 胡子花白，叫声爷爷准没错。 把叶建国说的一愣。 爷爷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显然触动了什么。 夸了一句：“这孩子不错。” 叶达心想你是没看到以前欠揍的样子。 小插曲结束，王维文带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书房。 他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等到叶达说明来意，王维文端着的茶杯都忘了喝了。 “将我的实力恢复到巅峰？” 王维文瞪大了眼睛。 王维文诞生自近800年前。 哪怕是书房里的三个人都是“老怪物”这一级别，他也是其中最老的一个。 但自700年前下山之后，他的实力就只退不进，到了现在，基本只剩下启灵能力这一方面。 底牌肯定还有一些，但硬实力，还不如现在的叶达。 王维文刚下山头几十年，都跟在那位“王文维”身边，一身的实力并无评判标准，他是在多年之后才知道“绝顶”这个概念的。 虽然后知后觉，但王维文认为自己最初的时候，可能并没有距离这个境界多么遥远。 毕竟是一个天生天养，寿数800年还没用完，活蹦乱跳的奇异存在。 昨晚叶达说的“先治病”，他就是两位病人之一。 这也代表着叶达的判断。 那就是先搁置争议，共同向前。 对希赛因的探索也好，对深海的忌惮也好，九州若是能多出几个绝顶，自是大有裨益的。 尤其是深海，不说进去捉鱼拿鳖，顶级战力的数量增加，加上先进的火力，至少陆地上搞搞防御是没有问题的。 王维文砸吧了一下嘴，慢慢回过味儿来：“所以你这个三十八代玄孙，是一位‘绝顶’？” 叶建国脸又黑了几分，干咳了几声强调道：“是三十二代，不是三十八！” 怎么辈份还越来越小了！一下给我呲溜下去六代人！ 啊呸！我一个两百岁老人，在这间屋子里怎么辈分这么小！ 这合理么？！ 王维文从不在意‘辈分’或者‘年龄’芸芸，他不在乎，反正都没他大，听到叶建国是一位绝顶，王维文肃然起敬，郑重的双手抱拳微微颔首。 这是一百多年前九州人常用的行礼方式。 叶建国只觉得浑身舒坦。 能恢复实力，总归是有益无害，王维文倒是没有多抵触，出于对叶达的信任，大大方方的同意了。 而叶建国这次就比之前青训营大楼要认真的多，搭了一只手在王维文腕部。 阵阵荧光浮现。 叶达好奇道：“把脉？” 叶建国摇摇头：“非要说的话，算是摸骨，但不是用手。” 他在用灵子冲刷王维文，以此查看其体内的情况。 “有意思...居然和《入世活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可惜终究缺少了潜心钻研，浑然天成未必抵得上有意为之。” 半晌之后，叶建国说道：“你本是天生天养存在，既不算妖也不是精，只要维持原本的形态，随着年岁渐长，实力自然就会越来越强，甚至不需修炼什么法门，躺着就能变强，乃是天生的异种...” 这句‘异种’可不是骂人的话，而是将整个天地间所有生灵算上，王维文也是那个“异”的存在。 “可惜你似乎还未成长至巅峰，就褪去了原本形态，化为人形数十年吗，时间越久，天地规则的补益就离你越远，甚至不进反退，可惜了，可惜了。” 叶建国唏嘘不已，突然想到白衣童子，若是王维文没有经历数百年的红尘磨难，也许可以超越白衣童子的高度也不一定。 毕竟是老天爷喂饭吃。 可惜现在，王维文只是一个有底牌的启灵者。 叶建国不由感慨，就像叶达说的，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寿数尽了之后，再也没人能操控大阵，但现在看来，九州人杰地灵。 后继....咳咳，前继有人啊！ 叶达问道：“有办法么？” 叶建国再度露出了菜地里老农般的笑容：“有！” ___________ 关州，碾子山临时基地。 穿山甲计划遭遇“赛因”堵截后，灰雾两侧都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平和期。 希赛因肯定知道了九州人已经开始朝外探索了，毕竟七位“赛因”没有回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九州这边，由于正在进行内部整顿，也暂时停止了大动作。 不过没有动作，不代表没有想法，那是在做厚积薄发的准备工作，关州特事科早已经厉兵秣马，而作为前线指挥官的谢天南，也已经加班了好几个晚上。 “小刘，早餐是啥？” 谢天南顶着黑眼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疲惫的问向身旁的通讯员。 “谢队，油条和豆浆，不过你出来的晚，都凉了。” 谢天南提起了几分精神，说道：“凉了没事，给我整头蒜就行了。” 谢天南拿起手上的三分文件，都是研究机构今早送来的。 第一份，是对‘赛因’这种怪物出具的初步报告。 “并非精怪，也并非传说中的妖兽....暂时无法定义，唯一知道的就是可以稳定遗传，也许更多的秘密要在祖代样本上发掘” 内容很长，叶达他们运回来的尸体让九州的研究者们可以全面的解刨这种强大的生物。 唯一可惜的是，为了运输，大部分骨头都被敲断了折叠在一起，送去研究基地的时候，研究员们还以为送来的是一个长毛的集装箱。 第二份是关于穿山甲六队带回的金属锭。 “可以和几乎所有温血动物的血肉结合，不会出现排异反应，甚至可以吸取生命体的力量修复自身，具有良好的灵子传到性，价值极高！其内含有和某种蕴含灵子的血液，目前可以确定不是‘赛因’，若可以大规模应用，很多技术都将视线突破。” 谢天南若有所思，这希赛因的“血肉-金属改造技术”，还真是有些门道。 两个文明的碰撞，也许过程很血腥，但终究可以诞生新的火花。 每一次发现，都能助力九州走的更远，这是极为宝贵的机会。 第三份文件，是关于那个被损坏的大型设备的。 谢天南刚准备细看，就听到通讯员跑了进来。 “有个坏消息谢队长。” “蒜没了？！” “.....不是，金蒙县的研究所遭到了袭击！” 谢天南先是一紧张，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金蒙县研究所并不是研究希赛因科技的地方，只是一个特事科下的小型生物研究院，平时里也没什么要紧东西。 “损失大么？敌人是谁？” 通讯员说道：“暂时还不清楚，那边一个照面就失去了全部联络，信息与空间双重封锁，科里猜测可能有启灵物的作用，咱们关州的人马大部分都在碾子山、平顶山附近，上面的意思是从这里支援一下，出动武直。” 谢天南思索道：金蒙县研究所规模不大，也没什么要紧东西，为什么会被袭击。 等等，最近好像真有什么东西暂时放到了那里...也不算太重要...是什么来着？！ 全部精力都投放在对灰雾外的探索上，谢天南一时也有些记忆模糊。 对了！小叶击杀的一个邪教成员尸体.... 第277章 规矩 关州，金蒙县研究所。 这里是关州特事科下属的一个小型研究机构，规模不大，满共只有20来人在这工作，平日里负责的研究内容主要都是关于精怪的，而且是其中比较基础的部份，比如样本化验，解刨等。 金蒙县研究所的所长做梦也没想到，这里也有被入侵的一天，他都将这里当做养老院了。 谁这么无聊！ 仅仅一个照面，整个研究所的所有窗户、大门，就都变成了诡异的电梯模样，任何通讯线路都无法联系到外界，这里成了一处绝地。 显然，某种强大的启灵物封绝了这里。 研究所中虽然有3位启灵者，但最高的也只有C级，且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可以说他们都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时所长带着几个人，躲在标本室中，期待能躲过一劫。 “哒哒”的高跟鞋声传来。 一名女性研究人员躲在桌子下面，死死的捂着嘴。 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出现在视野里，脚上穿着一双不常见的华丽长靴，紧接着这名研究员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她惊恐的抬头，入眼的竟然是一个银发的异族面孔女人。 研究员一时有些卡壳，她的级别还不够知道灰雾外的情况，从未见过这种人。 异族面孔的女人九州语倒是说的字正腔圆，冷冷道：“半个月前，送来一具人类尸体，你们这里人类尸体应该不多，在哪里？” 研究员被吓得眼圈立马红了。 “不许动！” 一个声音从旁出现，头发花白的研究所所长，双手举着一把手枪，从侧面走了出来。 “放下她，不然我就开枪！” 所长的声音很稳，但从其微微喘息的胸膛上，不难看出他的紧张。 五十多岁的年纪，第一次将枪口指着人。 异族女人看向那柄小手枪，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找死！” 寒光一闪，手中的花剑已然化作漫天银光，她要将这个九州人刺成肉泥！ 然而下一刻，一只大手，平平无奇的，捏住了一秒钟超过十次刺击的花剑，让异族女人脸色震惊。 姜侯面无表情的将花剑重新插回女人的腰上，然后说道：“这是这里的所长，不能杀，问他最方便。” 这个异族女人，毫无疑问是一位强大的“赛因”，但是却被姜侯这一手镇住了。 姜侯化掌为刀，磕在女研究员脖子上将其打晕，然后对所长说道：“半月前有一个名叫‘罗超’的尸体被送来暂时保管，我们是来找这个的，你交出东西，我们就离开，就这么简单，这个研究所也就安全了。” 从二人的表情所长已经猜到了，自己这把小手枪可能一点威胁都没有，他不认识眼前带着眼罩的男人，但能认出对方是个九州人。 “你和异族人狼狈为奸！” 姜侯平静道：“与你无关，说出尸体的下落，你们就安全了。” 所长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背叛自己族群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姜侯眼神一黯，不在废话，抬手去抓所长的脑袋。 所长果断连开三枪，子弹却像是打在了钢板上四处弹射，甚至一发流弹击穿了他的大腿。 大手覆盖在对方头发稀疏的脑壳上，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瞬间失去了反抗。 片刻后，姜侯收手，所长瘫软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走吧，在地下二层。” 异族女人似乎才回过味来，呆滞的摸了摸自己的花剑，一言不发的跟上了姜侯。 5分钟后，姜侯扛着一个尸袋，来到了一处电梯间。 求法者精卫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也不顾自己一身短裙，双腿盘膝坐在地上。 异族女人认为这是粗鲁的举动，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么快么，这都不到10分钟。” 姜侯无视了精卫，直接越过她走向电梯。 “出发。” 精卫咧嘴一笑道：“不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么？姜队长还真是仁慈呢....” 姜侯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事事都用狠辣解决，说明水平不够，这就是你们求法者一直活在臭水沟里的原因，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精卫咬了咬牙，却不敢说什么，起身也走进了电梯中。 电梯门缓缓关闭，猛烈的上升感传来，然而其内的三人都面色如常。 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礁石地。 漆黑潮湿的乱石坚硬冰冷，远处则是汹涌浑浊的大海。 显然，他们已经不在关州了。 礁石地上孤零零的立着一座电梯，看上去可笑又突兀。 而电梯外，则已经有了六个身影，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穿着运动服的青年献媚道：“这么快么？姜先生果然厉害。” 姜侯无视了马屁，而是看向了那个僧人模样的胖子：“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胖子手里捧着一个棕色团子，已经啃食了大半，意犹未尽的塞回兜里，说道：“这里的石头我都侵染过了，维持个把月不是问题，这消耗可大了，你回头得不给我两个..不，三个药丸子补偿。” 姜侯闻言点点头，扛着尸体朝着不远处的悬崖走去。 然而没走出两部，突然朝岸边一看。 水面上，飘着两具尸体。 姜侯皱眉道：“怎么回事？” 运动服青年笑道：“两个小情侣，好像是来这野海滩越会的，怎么劝都不愿意走。” 姜侯平静道：“谁动的手？” 运动服青年幸灾乐祸的朝一位男性赛因贵族努了努嘴。 这位赛因面相40岁许，真实年龄不知，似乎听的懂九州语，只是口音有些怪异：“我动的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区区贱民，死了也就死了，没有进入四..九州人聚居地，已经是给阁下最大的尊重了。” 他抽出胸前纯白的手绢，仔细擦拭着指缝，似乎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毕竟...我们可不是来当大善人的。” 下一刻，这位赛因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 整个人都通透了。 因为他的腹部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血肉均匀分布在其背后的礁石上，形成了一个扇形。 姜侯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侧。 “你想做善人还是恶人和我没关系。” 中年赛因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逝。 “但是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姜侯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位中年赛因，此时才反应过来姜侯做了什么。 仅仅因为两个贱民，就这样惩戒自己？ 不，还没完。 “九州人的命精贵，你赔不起，长个记性吧。” 下一刻，姜侯轻描淡写的拉住中年赛因的胳膊，往下一扯。 坚韧的肌肉和强硬的骨骼，没有带来一点阻碍，姜侯就像在撕扯一个破布娃娃。 中年赛因的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肩膀，都应声被扯下，血肉撕扯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海风。 “啊！！！” 中年赛因直接跪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你做了什么！！” 他发现，赛因引以为傲的修复能力不起作用！ 就好像...从出生起他就没有那只手一样！ 姜侯提着一整只手臂，用力一甩，手臂血肉涌动，剧烈收缩，瞬息化为了一颗棕色团子，随手抛给了刚才那个僧人模样的胖子。 “刚才你要的补偿，趁热吃。” 僧人胖子接过，面带笑容的小口啃食起来：“给吃的就行。” 姜侯捡起地上的白色手绢，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走吧，别让顾客等太久。” 第278章 交易 姜侯扛着罗超的尸体，朝悬崖走去。 任由那个中年赛因在留在原地痛呼。 求法者们对此毫无反应，就连其他三位赛因也没有多在乎，只有一人似乎因为平日里关系不错，留了下来照顾对方。 赛因重生能力惊人，不要说手臂被卸掉，就是头被砸烂也不至于无法起身。 所以大家都很清楚，那是因为他怕了。 那个中年赛因惧怕姜侯，一时间不敢跟上来。 但也无人说破。 能将这群妖魔鬼怪聚集在一起，自然不可能靠的是“爱与和平”，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怕他，那中年赛因太过愚蠢，总是一副“我是贵族”的高高在上优越感，这次撞在了枪口上。 那翻辩驳也着实可笑。 这里谁是善人了？只不过都是聪明人罢了。 姜侯来到悬崖边，脚下是汹涌浑浊的海水，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天气却异常阴霾，厚厚的积云看上去压抑感十足。 精卫将气氛有些沉闷，突然说道：“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个填海吧！” 可惜抽风式的幽默感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共鸣，搞得她有些尴尬，只能暗骂一声：“无聊的成年人。” 姜侯走到最前方，缓缓摘下自己的眼罩，露出里面如同玻璃珠一般的假体，然后将其取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内，隐隐有一只花生米大小的奇怪水母，正左右游动。 姜侯看了看，伸出手去，将珠子扔下悬崖。 “噗通”一声，珠子落入了水中。 仿佛无垠的大海中落入了一颗沙，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求法者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说道：“怎么没反应，这可和姜先生之前承诺的不一样...” 姜侯平静道：“安静等着。” 过了几分钟，海面上渐渐变得不同了。 点点光亮，似乎正在从极远处浮现， 没过多久，无垠的海面上，就出现了数以百万计的光点。 那是一只只造型奇怪的水母。 这些蠕动的光点朝着悬崖汇集，仿佛为国王开路的臣子。 海天一线之处，一个恐怖的发光体出现。 精卫倒退一步：“骗人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生命体..” 仅仅远远望去，就知道那生命直径不下百米，如同一个足球场。 垂慈之神，本体。 那名老妪喃喃自语道：“这中威压...莫非达到了绝顶的程度...人类，真的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么？” 那运动服青年也面露震惊，但更多的是兴奋，说道：“认知的天地足够小，蚂蚁都可以自称主宰，这才对劲！这才够劲！” 好在那庞然大物没有再接近，而是从体内分出一个小很多的分体，朝这边来了。 海面上无数光点，纷纷为这个分体让路。 虽然是分体，但小也只是相对于其本体。 海水被推开两边，掀起了海浪。 一个直径二十米左右的巨大水母浮出水面，缓缓飞到姜侯面前， 其触须更长，哪怕在飘至悬崖，大部分也都垂落在水里。 深邃，阴暗的深海气息包裹了众人。 哪怕是自命不凡的“赛因”们，也难以抑制自身的紧张感。 希赛因对于深海里的东西，是真的怕。 那是无数血泪的教训，哪怕自命不凡的‘赛因’，面对深海中的恐怖存在，也提不起任何高傲。 反倒是求法者们，虽然也颇为震惊，但面上却没有漏了怯。 巨大水母不知用何等器官发声，黏腻又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里的水域太浅，我的本体无法再靠近了。” 姜侯说道：“你倒是又寻了一个大裂缝...哪里找到的。” 之前垂慈之神的本体，被九州官方集结力量驱逐过一次。 至少表面上，被驱逐了。 垂慈之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没能遵守约定，罗超还是死在了成年之前。” 姜侯平静道：“我只是说保护他不要死于特事科的追捕，杀他的人不是特事科，你自己也看到了不是么。” 是的，那次驱逐的过程，姜侯也参与其中，而也是那一次，姜侯和这个诡异的存在，做了一个交易。 垂慈之神沉默了半晌，说道：“将他的尸体扔进大海吧。” 垂慈之神似乎没有撒谎的概念，姜侯也没有去强调让对方守约。 肩上的尸体，被爽快的扔下了悬崖。 罗超尸体溅起一片水花，很快消失在水底。 与此同时，眼前的巨大分体，其垂落水面的触须也开始了扭动，似乎在水下操作着什么。 精卫好奇的向下望去：“它在做什么？” 却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一阵之后，精卫感觉...风停了。 下一刻，整片海亮了起来。 不，是数以百万计的水母，正在按照某种规律依次闪烁，如同一道道信号灯，从极远处的垂慈之神本体，输送到了悬崖边。 “嗡嗡...” 众人仿佛听见了空灵的响声。 远远望去，仿佛海面变成了一块芯片，有规律的，急速的闪烁着。 运动服青年咽了咽口水：“这还是生物么？” 终于，似乎所有信号都汇聚在悬崖脚下，一切传递完毕，海面重新变得平静下来，无数水母恢复了之前那发光漂浮的模样。 风，停了。浪，静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一个全新，诡异的存在，诞生了。 赤身裸体的少年，缓缓漂浮出了水面。 那少年眉清目秀，有着罗超的影子，却更加神俊，更加耀眼，拥有着一头银发，双眸则是灰色，看上去极度空灵。 身躯仿佛这个年龄男性人类最完美的状态，漂浮的样子更添加几分神秘。 乌云散开，一缕光刚好照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的他，除了容貌的底色一样以外，已经和罗超并无太大关系了。 它不是罗超，也不是被寄生的人类。 他就是垂慈之神。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他的声音空灵又带着重响，完全不似一个少年应该有的嗓音，就像是戏剧中的神灵一般。 “可惜，他终究是没有成长到成年，甚至没能坚持到启灵觉醒，依旧无法承载足够的力量...” 姜侯似乎对这个变化并不意外，说道：“你那种放纵式的培养方式，很难得到好结果。” 垂慈之神摇摇头道：“可能我对人类的理解还不够吧...他对人类的理解也还不够。” 对于自己赤身裸体这件事，少年毫无异色，反而是看向了几位赛因的发色。 微微皱眉，手指轻点在自己发梢，头上和赛因一样的银发就变成了黑色，也使得他更像罗超了几分。 “那么，我也将遵循我的承诺，带你们前往深海.....” “真正的...深海！” 第279章 祖宗与腊肉 大年初三，宜嫁娶、忌远行。 在姜侯带着一众魑魅魍魉远行的时候，叶达则和叶建国、王维文，刘小倩窝在王家。 这里暂时被征用了。 而王俊山会带着王维武和妻子，回卢芷萱的娘家越州。 原本计划里是没有这一遭的，本意只是为了腾出个地方，但是却把卢芷萱感动的痛哭流涕，毕竟嫁入豪门不说深似海，娘家那边小家小户，和王家也说不上太亲近。 除了刚结婚的时候，丈夫没去过几次。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走之前刚好和过来叶达、叶建国碰上。 叶建国对王维武印象不错，作为长辈，给了王维武一枚古董铜钱算是压岁钱，算不得启灵物，但可以让佩戴的人平日里被灵子冲刷，有助于早日启灵。 当然前提是佩戴者有这个天赋。 这东西无法大规模制造，全靠绝顶随手为之，算是独一份，王维文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这就是绝顶奇人，随便一出手，就能引得人惊叹。 王俊山不知道叶建国的真实实力，但听闻钱币的功效后，觉得这礼物太重了，这是任何家族都会疯抢，并且传承数代人的东西，作为压岁钱实在太过了。 但王维武已经死活不肯松手了，恨不得当场给叶建国磕三个响头。 一旁的生母卢芷萱更是惊喜连连，对叶建国千恩万谢。 走的时候王维武就差把铜钱含在嘴里了。 叶建国哈哈大笑，眼神慈祥。 王俊山走后，几人来到了王家宅邸后院。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想做什么？” 叶建国说道：“你不是说你之前，钻研出了一种让人类变成你同族的法门，说给我听听。” 王维文眼神一暗，回忆起了那个牧童，说道：“是的...不过很不完善，我几百年前就不再研究了，对了，不知怎么的还被求法者偷去了。” 叶达补充道：“应该是丁勇从图书馆地下拿到了什么和你有关的东西，再利用某些和文字有关的启灵能力、法门反推出了部份内容。” 王维文点点头，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真要说使用，也只有在那牧童身上试过一次。 而结果，很不好。 叶建国点点头，说道：“无妨，你说与老夫听听，我先帮你看看门道。” 两人相对而坐，王维文阐述那篇会使人失控的残缺法门，有时叶建国也会问些别的细节。 而叶达则和刘小倩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好不惬意。 “恩公，吃个桔子！” 刘小倩葱白一般的手指，拈住一片桔子，喂到了叶达嘴边。 叶达吸溜一下入了口中，脸上的表情就差写着“董卓”两个字。 除夕夜《入世活法》的松动，带来了更多的新变化。 叶建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脸色不是很好看。 在叶家规矩中，刘小倩应该是如同工具般的存在，就和车子、房子、拖把杆子一样。 毕竟鬼是一种极易受到自身情绪和情感影响的存在。 这是一种故老相传的告诫，也是出于对风险的规避。 叶建国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轻咳一声： “叶家故老就有家训，鬼已往，不可视之为人，不可使之为人....” 刘小倩剥桔子的手一顿。 叶达拄着脑袋说道：“哦...古老就有家训啊，你就说哪一代吧。” 叶建国动了动嘴：“上溯27代。” “那就是我后人喽，管得到我头上么？什么年代了别扯这没用的，或者我们可以聊聊什么叫‘祖宗之法不可变·现场版’。” 不过说道这里，叶达突然问道。 “叶家法门现在是不是可以传我一下？” 叶建国闻言认真了很多，说道：“叶家传承我教不了你....你得走自己的路子，就像....就像我会熏腊肉，并且熏得很好，但我没办法教一块腊肉如何熏自己。” “很好，这个例子举得不错，下次不要再举了。” 叶达看得出叶建国没说实话，虽然天台夜话之后二人之间有了些默契，但就像叶建国说道。 对于彻底开诚布公，自己掌握的东西还不够。 ______________ 在叶达等人为治疗王维文而努力的时候，一架飞机落在了东海机场。 vip通道内，辛振豪大步流星的走来，身后跟着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出了机场，看到一字排开的豪车，辛振豪却皱了皱眉头，说道：“辛艺呢？” 一旁立马有人回复道：“辛小姐说是有灵感，这两日都在画室之中创作。” 辛振豪一言不发，但看得出不是很高兴。 那人忐忑的问道：“辛总，要去找辛小姐么？” 辛振豪摇摇头，坐上了车子：“一会儿再说，那位在哪里？” 那人道：“去了红云集团王总家里。” “王？” 辛振豪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东海的头头脑脑，立刻锁定了王俊山这个人。 他见过。 虽然对比辛家来说差得很远，但在东海地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旁那下属还算激灵，主动说道：“那位‘叶达’，和王家长子是东海大学同学，两人又同是青训营队友，应该是从这引过去的关系，另外对于‘叶达’来东海后能够查明的踪迹，我们昨晚重新归纳、补充，已经整理成册，请辛总过目。” 辛振豪若有所思，叶达去寻找大阵阵脚是，也是和这个王家长子一起.... 在他看来，这个‘叶达’能找到阵脚，显然是叶宗国属意或者放任的。 可辛家都没资格的东西，这个王家凭什么？！ 接过厚厚一塌资料，翻看之前辛振豪先问道：“没有被发现吧。” 那人立马道：“您放心，根据您的要求，我们没有任何跟踪行为，全部都是通过大数据和网络收集的轨迹。” 辛振豪点点头，翻看起资料来。 这次来东海，自然是因为叶宗国。 之前辛振豪去湘西温县找叶宗国，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这位绝顶的支持，只是最后搞得很狼狈，叶宗国对于“叶、辛两家不可往来”这一条规矩的坚持，出乎辛振豪的意料。 好在叶宗国最后还给了辛家几分薄面，那日被叶宗国强行留下的20多人，最终还是活着回来了，包括那位辛家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空间能力强者。 只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近半个月的记忆，甚至有两个到现在还没醒来。 原本辛振豪已经死了得到叶宗国支持这条心，但是除夕夜女儿的电话，却让他心思又活络了过来。 好像通过这个叫“叶达”的年轻人，女儿辛艺与叶家接触，没有引得叶宗国反对。 辛振豪的心思有活络了起来。 难道说....真就是儿女情长改变世界？ 第280章 《入世活法》之秘 一个人的轨迹、喜好、行为，都会留下痕迹。 而在九州当下这个时代，大量的痕迹都在不知不觉间被记录。 消费记录，交通记录，监控记录，甚至是浏览记录，几乎可以完整的还原一个人的大致行为。 全看有心去查的人，有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权力。 而辛振豪，恰好三样都不缺。 一开始注意到叶达的时候，辛振豪怀疑这位是叶宗国收养的孩子。 以己度人，他不觉得叶宗国对这个孩子会有多在乎，可能只是漫长生命中的随手为之。 你看，名字都是随便起的，挑了一个叶家明人的名字，可能代表着一种期许吧。 后来叶达寻到了大阵阵脚，辛振豪就刮目相看了，这等隐秘都让这孩子知道，叶宗国似乎是将其当做了衣钵传人。 叶达耀眼的履历和夸张的天赋，似乎也成了这一观点的左证。 出于对叶宗国的忌惮，辛振豪只敢七拐八弯的跟在叶达后面寻找阵脚，却不敢真的对叶达进行任何接触。 生怕那位“南宗”，轰的一下落在自家头顶，找他们算账。 只是今日再看，叶宗国对叶达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的多的多。 好的让辛振豪觉得... “这是真当儿子了呀...” 甚至不惜破坏叶辛两家不相往来的规矩。 “还以为这老怪物有多铁面无私呢，原来也分人么...这里面有操作空间。” 他却没想到，不是叶宗国多溺爱叶达视如己出。 而是他管不了自己祖宗。 辛振豪将手上的资料一遍一遍翻看，比对待公司财报还要认真，仔细揣摩。 不放过任何细节！ “既然你叶宗国不讲情面，就不要怪我下黑手了，这叶家的传承，叶家的名望，叶家的大阵权柄.....嘿嘿嘿...终将是我辛家的！” 一旁的下属瑟瑟发抖，辛总笑的好恐怖！ 这就是九州顶层人物的奸雄气息么！不知在谋划什么天下大事。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不能也体验一下位高权重的感觉... 而辛振豪：我一定要促成这门亲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晚上的时候，叶达几人干脆住在了王家，幸福里的房子太小了。 虽然四人都是不需要吃饭也能活的主，但却都不排斥吃饭，甚至说喜欢吃饭这种人族应有的活动，尤其是叶达，正处于刚刚开了戒，新鲜感没过的时期，一顿饭都不愿意落下。 王家冷藏室材料齐全，“南宗”亲自下厨，还开了一瓶据说价值十几个W的酒。 晚上的时候，叶达饭后消食散步，抬头看到叶宗国在楼顶，似乎在等他，一跃而上。 “怎么了？有事要聊。” 叶建国似乎很喜欢夜晚天台找人聊天。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叶建国又恢复到了那种遗世独立，世外高人的样子，夜风中麻布衣猎猎作响。 “这几日与你给人‘治病’，虽然还没个结果，但让老夫也知道了九州人才辈出，不需要过于悲观，深海的威胁终究还有些时日，也许老夫走后，九州也能无虞度过，最后几年老夫轻松一点也好，这九州终究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年....嗯，先人们的。” 一口爹味十足的“你们年轻人”，被叶建国生生憋了回去。 “所以呢？” “所以老夫准备好好和你说道一下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你是不是用‘卷天香炉’，将老夫重塑的躯壳褪下过。” 叶达一滞，郑重道：“当时在迷雾外，为了救人褪下过，有什么不妥？” 叶建国感慨的点点头道： “我从未和你详细说过你身上法门的始末，当初我想让你按照正常人的轨迹去走，若你平凡，则修《入世活法》，娶妻生子，为叶家留下血脉，若你注定不平凡，叶家也能有个人帮衬着我，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大阵破败的也这么快，今天我就彻底和你讲明吧。” “《入世活法》并非我所创，而是白衣童子遗留，不过你放心，法门本身并无不妥之处，是‘以悟代修，换死为生’的奇法，九阴、卷天先后被你吸引，可能也与此有关。” 叶达若有所思，第三段记忆最后，和白衣童子残魂面对面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点名这一点。 倒是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谜语人真是烦。 “你有没有发现，虽然你《入世活法》的进度在不断前进，但自身飞僵的力量，比如体内的阴气、煞气、尸气却没有削减。” 叶达道：“我之前就有过这个疑问，《入世活法》进度变化，带来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但体内那些...不属于活人的东西，却没有一丝衰减的意思。” “那是因为所有《入世活法》的变化，都会沉淀到你身上的这幅活人躯壳之中，直到有一天，你的活人躯壳替代了你飞僵的本命，这入世活法就算修完了，其实你现在已经很接近了，进度远比我想象的快。” “你将躯壳完全褪下，虽然能解封飞僵的力量，但是却会破坏躯壳与飞僵的结合，一次还好，你自己可能感受不到，两次、三次之后，可能会让《入世活法》功亏一篑，无法完成最后‘替代’的步骤。” 叶达叹了一口气：“实力不足，只能行非常之法，在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若不褪下躯壳调动“卷天香炉”真正的威能，当时面对四个赛因，恐怕穿山甲六队下场不会太好。 “只是提醒你罢了，仅仅一次问题不大。至于叶家法门，我虽然不能教你，但却可以给你指出一些路子，就像我很会熏腊肉.....” 叶达赶紧抬手：“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叶建国嘴角微翘，显然是故意再提“腊肉假说”。 如果说以前的“老顽童”是叶建国的伪装，那么现在的“老顽童”则是他的本色出演了。 就像他说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叶达摆了摆手问道：“那我问个问题，如果完全修成入世活法，我的实力会下降么？” 叶建国点点头道：“自然，虽然你会得到一副天资卓越，生命力旺盛的活人身躯，但毕竟刚开始是比不得飞僵的，需要更多时间去修行，对了，届时你还有可能真正的启灵觉醒，就像九州无数年轻人一样。以你的命格，获得的启灵能力恐怕不会弱。” “那么第二个问题，叶家法门里应该有记载，‘飞僵’不是僵尸的顶点吧，如果不考虑《入世活法》，飞僵之后是什么？有可能到达绝顶么？” 叶建国眼中精光一闪，负手而立悠悠道： “根据叶家法门阐述，僵得道，可化人形谓之魃，可化兽形谓之犼，可化残形谓之不化骨。” “而其中的‘得道’，就是绝顶的另一种说法.....” 第281章 给我狠狠的炒！ 人形谓之魃，兽形谓之犼，残形谓之不化骨。 一个僵尸，“得道”居然有三种不同形态。 你当我是宝可梦么？ “这三者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准备放弃《入世活法》，但叶达还是想要了解一下。 如果不得不选，谁会想要化作兽形？残形更是听起来不靠谱。 叶建国道：“对于叶家来说，没有区别，至叶家有控尸之法以来，600多年，也只有我一个绝顶，真要出了绝顶之僵尸，谁能控得住，所以传承中的记载，多为经验推测。” “那就说说这些推测？” “比如人型之魃，体内煞气最重，所过之处，赤地千里，生灵绝迹，而兽形如犼，体内尸气最重，似犬而龙首，吼声触体则腐，残形如不化骨，体内阴气最重，化形为骨，万载不灭，入体为牢。” “所谓魃、犼、不化骨，都是根据僵尸本源‘阴、煞、尸’三气推演而来，这里面的描述，能有六分真就不错了，从作用上你也听出来了，叶家先人一直致力于创造‘不化骨’，植入体内提升实力，相比于其他两者，危险更小一些，不过都没成功过。” 虽然都是推测，但一番说法，到也是严丝合缝，逻辑自洽。 “无绝顶的时候练不出来，现在有你这位绝顶，快两百年了还练不出来？” 叶建国讪然一笑：“那就不好说了，绝顶又不是万能的，况且这等凶物，万般难以控制，其寿数又近乎无限，我叶家已然绝后，练这么些玩意儿，不是给九州添堵么？” 叶达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还有几年？” 叶建国沉默了更久，幽幽道：“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大差不差吧。” “可有延寿的方法？叶家法门应该不少吧。” 比如像自己一样，以僵尸之躯重新来过。 叶建国本就是绝顶，若是洗点重开，恐怕起点就是个“魃”。 在白衣童子和北师身死的当下，他就是九州现存的最强。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来听听？” “假话是，叶家祖宗之...嗯，叶家家规，不可化僵，寿数尽则自散功力，方可归于祖坟.....” “而真话是...我累了。” 叶建国的双眼望向前方。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王维文一般800岁依旧能保持年轻人的心态。 他这一辈子，拥有过很多，失去的更多，也操劳了太多... _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艺画”绘画工作室。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座落于一座艺术园中，是辛艺在东海常用的画室之一。 这几天她灵感不错，都在这画画，听闻辛振豪抵达东海，也赌气没有去接。 画室的门没有敲响就被推开，背对大门的辛艺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 辛振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辛艺画布上的内容时，选择了保持安静。 辛艺只是认真的用画笔调和颜料。 “父亲，你没有敲门。” 辛振豪缓缓走到其背后，说道：“这是那晚的场景？” 辛振豪没有去管女儿的埋怨，只是认真端详眼前这幅画。 他不关心艺术，他只关心这上面的内容。 画布上，是某个室内的场景，一个在他看来狭小逼仄的客厅内，一张折叠餐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上面摆放了一些食物，有鸡汤、腊肉、辣椒炒肉等等。 画的活灵活现，仿佛能让人闻到香气一般。 桌边做了四个人，看起来其乐融融正在吃饭，背后电视上播放的则是喧闹的晚会。 显然这是那晚除夕夜的场景。 辛振豪最关注的就是叶宗国的表情，他知道女儿的画绝对能反应现实，但当他看到画面上呷着小酒，面带笑容，满嘴油光的叶宗国时，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这是那位戏死控生的叶家绝顶？是我打开方式不对，还是女儿的打开方式不对。 忌惮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腊肉，辛振豪视线转向另一个重要人物.... 这个叶达确实有点小帅，怪不得.... 可是看到桌子角落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时，辛振豪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哪来的？ “这是谁？” 辛艺瞥了一眼，说道：“叶达的....朋友。” 辛振豪脸色不是很好，不是因为女儿可能存在一个竞争者，而是因为这人女人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 “父亲这次来东海，是有什么事么？” 辛艺收了画笔，有人在背后看着，总觉得画不下去。 自己这位父亲，可谓是无利不早起，至少不可能是来东海看她。 辛振豪道：“是有些商业上的事情，你继续画吧。” 离开了辛艺的工作室，辛振豪驱车前往了辛家在东海的分部大楼，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被他叫来开会的。 什么？你说这是节日期间？还是大晚上？ 辛振豪显然是不在乎的，被叫来的人也不敢在乎。 会议室里的人，有一部分是辛振豪自己的人手，还有一部分，是辛艺背后经纪人团队的人。 作为一个享有盛誉的画家，以及一个公众人物，辛艺自然需要人处理一些琐碎事情，哪怕不需要代言捞金，公关、活动对接、画展场务也是需要人处理的。 这个团队跟了辛艺好几年了，开支辛艺自己就能支撑，但你要说辛振豪没有往里面插自己的人手，就太小瞧这位辛家掌舵人的控制欲了。 辛艺也无所谓，这些人忠于谁她不在乎，工作能力够就好了。 况且虽然关系不是很亲密，但辛振豪毕竟是她父亲不是么？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辛总！” 所有人看到辛振豪进来，等待了两个小时的浮躁都被全部压回心底，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只是辛家最底层的打工仔，哪里有机会见到辛振豪。 也不知道辛振豪为啥把他们叫来。 平日里辛振豪哪里有功夫，去过问辛艺经纪人团队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这些人根本没资格见他。 几个人心里火热，说不得就有机会得到辛总的赏识呢，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辛振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尽显上位者的风范，坐在会议室座首，直接说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是辛艺团队的人，我就问一件事，辛艺和一个叫叶达的人接触，你们知道么？” 几个经纪人团队的人面面相觑，本以为是个向上爬的机会，原来辛总这是来兴师问罪么！ 想来也是。 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有一个名满九州的女儿，结果镶金的白菜被猪...好吧可能还没拱到，但蹭蹭也不行啊，这换谁不生气？ 团队中一人咽了咽口水，忐忑的说道：“辛总，确实有这件事，不过您放心，我们的公关团队已经将这件事摆平了，之前有狗仔偷拍到辛小姐和那小子同框，照片和底片我们都买了下来，外面也没有任何风声。” 辛振豪眼前一亮，说道：“还有照片？！给我看看！” 那人心惊胆战的从笔记本电脑里调出了照片，确实是狗仔偷拍，专门找工作室要价的，辛艺团队不缺钱，也不需要炒作，自然买了下来。 而且不止一次。 有东海大学校门口的，也有画展的，最近的一次，就是几天前的除夕夜，叶达送辛艺离开幸福里的照片。 除夕夜的这组照片最贵，毕竟是从居民小区里出来，里面有大文章可做，比画展、校门口的都更危险，经纪人团队第一时间买下。 辛振豪一张张翻过，经纪人心里越来越慌，心想这个叶达估计要倒霉了。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父亲，愿意为女儿做多么疯狂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父亲很厉害！ 没想到辛振豪越看越兴奋，将照片放大反复观看，“啪”的一声甩到会议桌上，指着屏幕说道：“好！就这个！给我炒作！狠狠的炒作！我要让全网络都在讨论这件事！” 经纪人：“啊？！” 我幻听了？ 辛振豪：“这种事你们比我清楚，记得要把控舆论方向，我要的是正面舆论，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经纪人还没回过味儿来：“我们团队....有16人。” 辛振豪摇摇头道：“16个人能做什么事？！招人！挖人！配齐100人的专业团队！专门运作此事！要专业！” 经纪人茫然道：“这个事儿....是不是不能让辛小姐知道？辛小姐必然不配合，况且炒作的费用也不能从工作室出吧.....” 辛振豪摸着下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他猛地指向那人，说道：“你明天就从辛艺经纪人团队离职吧，新组建一个团队，至于费用，我先给你批五个亿。” 经纪人：“啊？！” 我又幻听了？ 第282章 你喜欢吃草莓味软糖么？ 第二天，无数大小平台突然被顶上了一条热搜。 知名天才画家，无数人心中的女神，九州十大杰出青年女性辛艺，疑似恋情暴光，被人拍到除夕夜在某小区门口，深夜被送离开。 作为一个画家，辛艺本和明星、演员不是一个圈子的，但自身顶级的颜值，再加上其耀眼的成就和S级启灵者的身份，让她一直热度很高，至少网民们是将辛艺算到了“明星”这个统称里。 这还是辛艺非常低调的情况下。 并且近年来很多男艺人都公开表示辛艺是自己理想型，多么崇拜辛艺芸芸，这个热搜一登场，就具有很强的话题性。 一些业内人士大跌眼镜，他们都知道辛艺背景深厚，以往从没人敢去招惹，这一下铺天盖地的消息放出来，怕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佬？ 然而没人能猜到，背后主使就是辛艺的父亲本人。 估计辛艺自己都得反应会儿。 如果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那辛艺这次，算是堡垒直接从内部爆炸了。 前经纪人亲自带队，预算又充足到令人发指，一时间消息可谓是铺天盖地。 而炒作不可能只有一波，要么迎来反转，要么迎来实锤，很快叶达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 东海大学高材生，特事科青训营成员，强大的启灵者，更是曾经解决了灵子事件，拯救上千人的小英雄。 “叶达”这个传奇的东海校草，其热度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现在又被挖了出来架在火上烤，还加了一把孜然，让事情从精彩变得更精彩。 叶达的种种明面上的履历被挖了出来，大家发现这不是一个穷小子配才女的老套故事，这年轻人是有真东西的！ 而且长得很帅！ 一时间，不少围观者产生了“金童玉女！就是般配！”的想法。 虽然偶尔也有人一些自媒体跑出来唱反调，但是在某预算过分充裕的团队面前，很快就选择了闭嘴。 如果说金钱是公关舆论场上的弹药，那么这次的背后团队可以说是坐在军火库里工作，而且背后还连着一家上不封顶的军火工厂。 于是，在金钱攻击下，在公关的引导下，在网友磕CP的八卦之魂下，网络上一片“原地结婚”的呼声。 可敢与我一干：“虽然很心痛，但总比和男明星传出绯闻好，说实话，他们配不上辛艺。” 宇文佳佳：“就是就是！这个男生很好的，优秀又帅气，还是个大英雄，郎才女才+郎貌女貌，要啥有啥，天作之合。不是我拉踩，比什么‘方言’这样的过气明星强多了，之前某些臭不要脸的还想要蹭辛艺小姐姐的路人缘。” 方言唯粉官方账号：“小黑子！等着律师函吧！” 望梅止渴：“祝福！祝福！啥时候官宣？” 而东海大学论坛上，可以说一片哀嚎，年纪轻轻的传奇校草，就这么被校外人员折了去，不知道多少女生心痛。 男生也不少。 单极管：“可恶...敌人的差距太大了...” 叫我班长大人：“叶达666！” 美荣美奂：“我都哭晕了，怎么醒来还能看到这条消息？！这不是现实世界！这是幻觉！” 而叶达的手机，也炸了。 文佳宇：“叶哥，牛的！” 叶达回复了一个“滚”字。 李子丰：“队长，666！啥时候介绍大家认识认识？” 叶达复制粘贴了“滚”字。 处理完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叶达将手机丢到一边，没太当回事。 类似的事情他之前也经历过，比如被挂成校草，比如被曝出解决了灵子事件。 网络么，三天记忆，只要没有新进展，慢慢也就不会有人关注了。 在他看来，有狗仔盯着辛艺很正常，拍到他和辛艺的照片借机发挥也算正常现象，没有朝有“人刻意为之”的方向想。 网友们的热度坚持不了太久，他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辛艺也一直很低调，让网友们热闹热闹吧，要不了几天这事就没人关注了。 果然，叶达很快接到了辛艺的电话：“这件事....我也刚知道，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叫团队的人去查了，先和你说声抱歉了，又把你牵扯了进来。” 辛艺也是一头雾水，她觉得应该没人会盯上叶达，所以肯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立刻让团队里的人去查了。 可惜，自己查自己，怕是会搞得一头雾水。 叶达无所谓道：‘没关系，这种事情几天后就过去了，当然我肯定没有你们团队专业，需要什么配合的话你和我说。’ 辛艺那边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这两天忙什么呢？” 叶达看向身边满身大汗的王维文，说道：“帮朋友锻炼身体。” 王维文气喘吁吁，身上有多处淤青，显然刚才经历过剧烈运动。 挂了电话，叶达一把拉起王维文：“还能来么？” 王维文晃了晃脑袋：“来！” 叶建国正在修改王维文那篇不成熟的法门，同时王维文也在进行着准备工作，调理好身体状态。 按照叶建国的要求，王维文需要想办法先调动起身体中的野性，这种野性不是说让他四脚着地茹毛饮血，而是一种对于生存的原始本能。 王维文天生异种，本应该不受任何约束，但800年来却一直在以人类的身躯和人类的规则约束自己，野性这个词早已经距离他太过遥远了。 尤其是近一百多年，他如同一个文弱书生，与应该呼啸天地之间的天生异种相去甚远。 时间一长，习惯渐渐固化成了本色，继而影响了神魂。 就像绑着翅膀在地上蹦跶了一辈子的鹰隼，会忘记怎么翱翔天空。 其实遥远的希赛因中，那些赛因们也有此顾虑，虽然平时里强调优雅高贵，但他们也会刻意在某些时候，保持如野兽般的残忍。 而对于王维文来说，方法很简单，就是和叶达肉搏。 没有武器，没有启灵能力，全靠身体的本能反应。 通过疼痛和危机感，试图唤醒某些潜意识，或者本能。 当然，在这种肉搏战中，他是肯定打不过叶达的，完全处于劣势，经常被杀的丢盔弃甲，浑身哪哪都疼。 “刚才那一下，我差点以为真的要插进...我的眼睛里了呢。” 叶达摇摇头道：“你还是在以人类的章法应对，你应该更放开一点，心态上转变过来。” 王维文自嘲道：“这并不容易。” “比如战斗前大喊一句：我不做人了！也许会有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达突然脑子一动：“等等...要说危机感的话，我倒是想起一个东西有用。” “你喜欢吃软糖么？比如草莓味软糖？” 第283章 守约 第二天。 “恐惧软糖？呃....有倒是有，但是姜侯不在，申请起来手续很麻烦。” “别啊，你应该有办法的吧。” “我帮你试试吧。” 挂了电话，叶达朝王维文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李友仁会去想想办法，应该就这几天会有回应。” 王维文眯着眼：“我怎么感觉，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叶达竖起大拇指：“错觉！错觉！不用在意。” “那今天你打算做什么？” 叶达道：“有点私事，借辆车。” 没有带上王维文，也没有带叶建国，叶达和刘小倩两个人，驱车前往了东海南侧的墓园。 节日期间，这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大部分家庭都有在这个时间点为家人扫墓的习惯，往日冷清的墓园也变得热闹起来。 由于东海公墓不能烧纸，尤其是人多的时候管的严，所以大家都拿着鲜花。 叶达和刘小倩汇入人潮，除了年轻些，与其他人并无两样。 即便因为二人容貌引得一两个人注意，在这个场景里也很快随风吹散，不起波澜。 来到墓园的西北角，二人停在了一处墓碑前。 刘小倩母亲的墓碑。 这是叶达提出来的，年关佳节，既然之前承诺过会带刘小倩常来看看，就要守约。 叶达和上次一样，在地上捡起一小段枯枝，凝聚了一朵黑冰之花，插在墓碑侧面，双手合十一拜，然后退后几步，将时间留给了母女二人。 刘小倩将提前准备好的鲜花放在墓碑前，眼眶泛红，缓缓跪了下来。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 小青也冒了出来，环绕在刘小倩身边，似乎在安慰他。 刘小倩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现在有了身体，说起最近过的很开心，叶达不远不近的站着，思绪却有些飘远。 如果说普通人扫墓，是将思绪寄托在“灵魂”或者“鬼魂”之上，以期待能够和逝去的亲人沟通。 那么对于他和刘小倩这样的存在，又是将思绪寄托在哪里呢？ 他们最是清楚，什么东西存在，什么东西不存在了... 死亡，对于叶达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结束。 但消散，就是真真正正的结束了。 人有来世么？恐怕叶建国都说不清楚... 脑子思绪飘远，叶达哂然一笑，人啊，似乎就喜欢在墓地胡思乱想。 这时叶达注意到，旁边的小道上，一个人似乎正驻足望过来，已经看了有一小会儿。 那人有所犹豫，似乎无法确认，最终还是走了过来：“恩公，是您吗？！” 叶达一愣，会这么叫他的人一直只有刘小倩来着。 看着眼前这个50多岁中年男性的样子，叶达想起了这是谁。 范志强，曾经“死啦老太太”李秀兰的儿子。 “你也是...来扫墓的？李秀兰老太太也在这里么？” 范志强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刚才也经历了一段激烈的情绪，挤出一点笑容道：“是的恩公，母亲就在那边的园子。” “这还...真是巧啊。你现在怎么样？” 范志强抽了抽鼻子，“还算安定下来了..”他本能的想掏出一根烟，看了叶达一眼又插了回去。 似乎是觉得不礼貌。 “托您的福，重新捣鼓了点事情做，我开了一家饭馆，不算什么大生意，但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副颓废样子了...母亲走之前嘱咐我一定要活得坚强，对了我还收养了一个孩子，可惜母亲见不到了。” 叶达点点头，李秀兰老太太确实是一位坚强的母亲。 “既然遇见了，一会儿也给老太太祭拜一下吧。” 两人又等了十多分钟，刘小倩也和母亲告别，听闻李秀兰老太太的墓在附近，也是想要祭拜一番。 范志强没见过刘小倩，只当是叶达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李秀兰的墓前，叶达同样凝聚了一朵黑冰之花，和刘小倩两人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老太太是当着他的面消散的。 所以说，存不存在不重要，能寄托思绪的，其实是自己。 离开墓园时，范志强说道：“恩公，虽然我现在也没太大能力，但如果您有什么麻烦事，请一定找我....” 说着，范志强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就这点能力还说着要报恩，旁人怕是怀疑他给自己饭馆拉客呢。 叶达不以为意，收下了对方递来的名片，说道：“改天我带人去尝尝，什么菜式？” “梁州菜，我请了个大厨，味道绝对正宗！” 范志强见叶达收下名片，眼里多了一束光。 “那我可得期待一下了。” 三人朝着公墓外走去。 突然，叶看到远处的一座大厦上，庞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什么。 一般这种东西，是不会吸引人注意的，就像是公交车站的广告，你天天看也记不住上面说的什么。 但远处大厦上的这个，实在太扎眼了。 因为它太土了，土的就像公司中年老领导自己做的PPT，只有糊一脸的蓝色背景和粗体大字。 以至于一瞬间就抓住了路上大大小小行人的目光。 一阵渐显+渐隐+扇形百页窗的远古特效后。 “祝辛艺、叶达，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叶达：我幻视了？ 这TM是什么东西？！ _____________ 就在叶达震惊的同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规模”，远远比他想象的恐怖。 东海某处公交车站，一队工人正在更换公交站台的广告。 一个等公交的老太太好奇道：“小伙子，在贴的啥啊？广告？” 工人一边贴一边说道：“也不算广告，小年轻弄得，给明星送祝福啥的。” 老太太皱着眉头盯着看了许久：“现在谈个恋爱，都要发广告啦？！” “人家粉丝有钱！凑钱给明星扩大影响力，这种的不少见嘞。” “这啥明星啊？我咋不认识？” “好像是个画家....” 站台上，叶达的真人抠图像，和辛艺分别位列公交车站的两侧，把“等候区”夹在中间，想不看都难。 左边辛艺身着礼服，似乎是某次参加活动的形象，抬起一只手，伸向右侧。 右边叶达抠图的像素就低了不少了，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的，一声白衬衫加牛仔裤，抬起一只手，伸向左边。 老太太站在中间，左右被指着太阳穴，感觉脑门子有些突突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 第284章 别他丫的！ 叶达开着车。一路眉头紧锁。 从刚才起，他已经看见五次自己的脸了。 两次是在公交车站。 一次在报纸上。 两次在商场外的巨型屏幕。 本来他还以为这次波澜仅仅局限在网络上，现在发现原来是网络照进了现实。 之前手机弹窗上也出现过自己的脸，但是当这些内容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各种牌子上的时候。 好吧，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红灯。 侧面缓缓停下一辆公交车。 巨大的车身上，叶达的脸和辛艺的脸并排贴在一起。 而叶达的鼻孔位置刚好贴在了加油的小洞上，让他看起来像是鼻孔里有个深邃的黑洞。 公交车上，一个中年妇女正好奇的望向他，似乎认出了什么。 叶达木着脸抬起手，缓缓遮挡住半边脸。 他以为这就是极限了。 直到他看到前方出租车顶灯，滚动字幕都写着：“叶达、辛艺恭祝在一起！” 人都麻了。 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听会儿电台吧... “....过一场遍及全网络的祝福之后，有人成立了‘叶达&辛艺’的cp粉丝群，很快就有十多万人参加，据说其中有几位神壕，自费出钱将对两人的祝福投放在东海各个线下荧幕上，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这对金童玉女的喜爱，不知道各位今天有没有看见....” 换台！ “大家都知道，辛艺小姐是九州知名画家，获奖无数，同时也是十大青年杰出女性，但很多人可能还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叶先生也不是简单人物.....” 换台！！！ “我们采访到了情感专家鲁老师，让我们来听听他的点评。” “大家好，我是鲁守节，我觉得这是一种良好的社会风气，可以鼓励年轻人们树立正确的择偶观，让浮躁的社会知道，只有优秀的人，才能寻到优秀的伴侣，舆论的高地你不去占领，就会被别人占领，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让更多的年轻人....” “感谢鲁老师的发言，接下来我们来揭秘一下这位神秘的叶先生，是如何优秀到能打动辛艺小姐的。” 叶达关了电台。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这世界太疯狂了！ ____________ “总部！这是交通组，发现叶达正在万湖路、天武路交界路口处。” “总控收到，我看一下....辛艺小姐正在去画室的路上，距离那里五公里左右。我想办法让他们相遇。” “怎么做？并不顺路吧？而且叶达马上要上高架了。” “我来给辛小姐司机发短信，让他绕路，叶达那边，我会通过出租车公司联系周围的司机师傅，买通他们，别他丫的车！” ____________ 又个路口，红灯结束，叶达正准备前进。 突然旁边一辆出租车猛地插了进来。 叶达只能一个急刹车。 “师傅，实线变道？不合适吧？” 出租车司机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慢悠悠的摆正车头，然后慢悠悠的前进。 硬生生卡了叶达一个完整红灯。 叶达：这出租车好嚣张啊！！我能下去把他车拆了么？！ 关键车顶灯还滚动着自己的名字！就好像一发嘲讽！ 下一个红灯时，叶达专注了许多，一脚油门窜了出去，从王家开出来的这辆车虽然不是什么跑车，但动力也不差。 后面准备故技重施的另一辆出租车没反应过来，只能错失了挣外快的机会。 别一下1000块，别停了加倍！别出一个完整红灯超级加倍！ 这还拉什么客人，就盯着这辆车猛干！ 之后的几个路口，叶达总觉得开的不是很舒服，但是又说不上，好像周围司机的路怒症上来了一样。 好几次都很危险，连续急刹搞得他和开了辆“摇摇乐”一样。 由于有的车是网约车，从外面看不出是营运车辆，叶达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但是心情不免变得烦躁起来。 短短几公里，硬是开了有十多分钟。 方向盘都快给他捏爆了，别人是不是路怒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路怒了！ 又是一个红绿灯，由于前方车辆起步熄火，叶达硬生生又等了一个。 就在方向盘发出凄惨呻吟的时候，旁边一辆黑色轿车刚好并排停在了叶达旁边。 下意识转头看去，坐着的居然是辛艺。 还有这种巧合？是巧合吧？ 这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了，叶达收拾了一下心情，降下车窗说道：“这都能遇到，你去哪里？” 辛艺也降下车窗，眼神中有一点狐疑，说道：“我是去画室来着....” 这路对么？ 叶达强迫自己，去忽略一旁公交车上自己的大鼻孔，苦笑道：“我们最近还是不要碰面了，这动静有点大了。” 辛艺想来也看到了那些大动静，无奈道：“抱歉...我....” “Duang！” 叶达猛地往前一呲溜，被追尾了！！ 叶达：我摊牌了！我破防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姜侯啊！ “会不会开车啊！你....” 车上下来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一脸慌张：“对不起对不起，这车很贵吧，哎呀呀，这我怎么办？！” 一看是个女司机，还是大妈，叶达只能按下火气僵着脸。 辛艺看到叶达被追尾，本能的下车去帮忙，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些什么。 那中年妇女嘴角一翘，突然从慌张变成了泼辣：“明明是你倒车！是你全责！你不能走！” 居然一下跌坐在地下，就要去抱叶达的大腿。 我玄水棍呢？我玄水棍呢？让我一棒子敲死这个家伙！ 这时候辛艺的司机走了上来，拦在叶达面前：“您是辛小姐的朋友，让我来处理吧，这种人您不要和她纠缠。您将车钥匙给我，我来和她走保险程序和报警，不过就麻烦您送一下辛小姐了。” 叶达注意到周围的人目光已经汇聚过来了，一会儿看看公交车上的大鼻孔照片，一会看看叶达自己，显然就要发现什么了。 只能接过车钥匙，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___________ “报告总部，成功使得叶达和辛小姐同行！他们即将上同一辆车。” “做得好！今天给你加奖金！只要好好做，胆子大，老板绝不会吝惜奖励！” “等等！出现意外！报告总部紧急情况！！叶达车上还有一个女人！重复！叶达车上还有一个女人！” ___________ 当刘小倩从后座下来的时候，无论辛艺的司机，还是地上撒泼的妇女，都愣住了。 这剧本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第285章 画与和谐 “总部...现在怎么办？那叶达车上还有一个女人...” “总部想一个人静静....呼...我来联络辛小姐的司机，让他想办法拦一下吧。” _________________ 刘小倩由于一直坐在后排，再加上扫墓后心情比较低落，所以一直没什么动静。 所以当她从车上下来后，辛艺都感到意外。 辛艺目光又暗淡了几分。 但表情却没有变化，微笑道：“你好，原来你也在啊。” 刘小倩说了句：“辛小姐好，给您添麻烦了。”然后又恢复了低着头的样子，脑海中的“服务意识”涌了上来，还给辛艺拉开了车门。 辛艺一愣，说了声：“谢谢。” 可是就当刘小倩自己准备上车的时候，那位司机却突然伸手一拦：“这位女士，您可能不方便上车。” 刘小倩抬起头，有些疑惑：“为什么？” 管家大脑高速运转：“因为..嗯....这辆车动力不行，只能坐两个人...” “啪！”几十公里外的总部内，负责人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 能找个更蹩脚的理由么？ 这下不但刘小倩愣住了，叶达和辛艺，乃至地上撒泼打滚的中年妇女也愣住了。 司机也很无奈，我只是一个开车的！我又不是端水大师！ 然后求助似的看向躺在地上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灵机一动，说道：“不能都走！这个女的得留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这车上两个人至少得留下一个！” 司机恨不得竖起大拇指，胡搅蛮缠还得是你！ 叶达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人在拍照了，显然是认出了他或者辛艺，毕竟公交车上的大鼻孔照片无比显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倩你先和辛小姐走吧，我留下来处理。” 刘小倩点点头，恩公说什么是什么。 这下总部、司机、中年妇女都抓马了。 “够了！” 说话的居然是辛艺：“李师傅你留下处理，小倩你和我上车！” 说着就拉着刘小倩的手往车上去。 司机还想再拦，被辛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罕见的，他从辛艺的目光中看见了怒气。 往日里冷淡闲适的辛艺，生起气来反而更加吓人。 小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叶达准备说些什么，辛艺同样瞪了他一眼：“你也别说话！开车！” 叶达：.... 你眼睛大，你说的都对。 __________________ “总部....叶达开车载着两人走了。”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周围的人删掉照片吧，能控制一点是一点。” “那接下来的计划还执行么？” “执行个屁！” ____________________ 道路两旁的景色快速掠过，空调明明有在正常工作，车内的空气却异常凝固。 叶达坐在驾驶座，辛艺、刘小倩坐在后座。 出于男性的直觉，叶达意识到接下来的路程，可能不会很愉快。 但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他预料那般狗血。 辛艺率先开口道：“扫墓？” 叶达挑了挑眉：“这都能猜到？” 辛艺摇了摇头，指了指刘小倩说道：“她的思绪过于浓烈，都逸散出来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为启灵者。” 原来如此，不说叶达还真有点忘了辛艺S级启灵者的身份。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猜测她的能力和绘画、思维有关，只是辛艺除了画画，极少使用启灵能力，或者说启灵者对她来说，并不是主要的身份。 刘小倩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说了一句：“对不起。” 可能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别人吧。 辛艺微微一叹，轻轻抓住了刘小倩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请节哀，我不是有意查看你的思绪的，只是当人思绪过于浓烈的时候，会被我感知到些许....” 刘小倩紧了紧手，眼眶有些泛红，从墓园开始，她就一直沉浸在对母亲的怀念中。 这种细腻的心思，虽然叶达也察觉到了，但他觉得让刘小倩静一静，缓一缓就好了。 时间会代替直男安慰女人，不是么？ 辛艺却比他细腻的多。 辛艺拍了拍刘小倩的后背，用动作代替语言安慰，她很少从人身上，感受到这么浓烈的缅怀思绪，那是一个女孩对自己母亲无限的思念。 这一定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吧。 叶达透过后视镜，看到二人的样子，然后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这种时候，安静就是最大的帮助。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讨论过刚才那出车祸闹剧，只有刘小倩微微的啜泣声。 车子按照导航，来到了辛艺的画室，叶达下车伸了一个懒腰。 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叶达感慨这里风景确实不错，尤其是楼顶阳台，想来在这画画心情会很不错。 辛艺微笑道：“要上去坐坐么？” 叶达略微一犹豫，摇头道：“不了，下次吧。” 辛艺点点头，也没有再提。 “车子你开回去吧，我回头让其他人来接我。” 叶达没有矫情。 最后辛艺和刘小倩轻轻抱了抱，说道：“下次见，记得开心起来。” 刘小倩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从恩公以外的地方感觉到温暖。 然后辛艺就转身走进了画室。 画室是一个统称，实际上三层楼中，只有三楼是画画的地方，二楼是休闲区，有沙发，有吧台，而一楼则是前台和接待。 两个前台小姑娘见辛艺进来，赶紧起身问好，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网上冲过浪了。 辛艺直接来到了三楼，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一如往常一样，换了衣服，调和颜料，对着阳台，准备完成昨天未完成的作品。 然而画笔悬在其上，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了。 想了想，辛艺拿出一块新的画布，平放在画架之上，思路顺畅了起来。 先是一抹带着寒意的绿色，钩勒出冬季里的树荫。 水泥色的小路将画面分割成“远与近”的构图。 一座座墓碑，鳞次栉比的排列，显得庄重，却没有丝毫阴沉。 一个女孩跪在墓碑前，似乎在倾诉。 墓碑边上，擦着一只黑色的花朵。 而一个青年，站在墓碑旁不远处，似乎正在等待。 辛艺再抬头时，却已经天色渐晚。 看着眼前的画，五味杂陈。 目光看着画面中的二人，有一种名为“相依为命”的和谐感。 脑海中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无奈。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可是那有怎样呢，从小这方面就懵懵懂懂，甚至毫不关心... 上天给了她“心动”的机会，却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将这份“心动”化作“行动”。 等她笨拙的靠近时，却发现那个位置，可能已经有人了。 她能从刘小倩的思绪中感觉出来，叶达和刘小倩并非是恋人关系，甚至刘小倩的心思也极为澄净。 但那种“相依为命”，准确的说是刘小倩的“依恋”，却是实打实的障碍。 辛艺不施粉黛的脸上，有些赌气。 “我非要加个人进来。” 她拿起画笔，想要在那青年身边，加上一道身影。 属于自己的身影。 可对绘画的直觉，却让她知道，无论怎么样，加一个人都会破坏这幅画面的和谐。 辛艺脸上有些黯然，画笔悬在半空。 突然，她灵光一闪。 不是出于情感，也不是出于自我，而是单纯的出于绘画的构图。 她将画笔移到了那个，跪在墓碑前的女孩旁。 在其身边，画上了自己的身影，正和女孩站在一起，轻声安慰着对方。 辛艺嘴角一翘。 这样...就和谐了。 第286章 新队伍？ 第二天，叶达一行人，来到了青训营大楼，李友仁昨晚联系了他，说恐惧软糖的申请已经下来了，但是必须在青训营大楼中使用。 叶建国对王维文残破法门的改造，也已经进入了尾声，闲来无事也跟了上来，顺便还能看看王维文的变化。 比起上次，这次青训营陆陆续续已经有人返岗了，变得热闹了许多。 只是所有人看向叶达的眼神都不同寻常。 熟悉的一脸怪笑，不熟悉的频频侧目，想来也是网上消息引起的。 叶建国道：“我怎么感觉其他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在这做过什么坏事？” 叶达心想这个家伙应该还不知道网上已经山崩海啸了，毕竟你让他熏腊肉可以，让他紧跟网络热点，怕是难为一个200岁的老人了。 但叶达也懒得解释。 这次使用“恐惧软糖”的地点，依旧是在地下二层的那处训练场。 然而叶达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身影，急切的跑过来。 “你们可算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叫什么来着？ 大背头！ 叶达奇道：“你怎么在这？” 任仕林：“我怎么不能在这？！你可是我的队长！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 任仕林觉得自己实在太惨了。 本来在越州待得好好的，被姜侯死缠烂打挖墙脚。 想着可以和九州最优秀的年轻人组对，并且是队长叶达执意邀请的（并没有）。 甚至队长直言：没有任仕林，那么曙光小队将失去意义，因为没有光！（更加没有）。 脑袋一热，他就答应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任仕林对于东海这座大城市也有所向往，结果上来就是让他差点失禁（这个其实有）的离谱训练方式，紧接着刚练了没两天，东海青训营就被入侵了！ 一番苦战后，好不容易迎来胜利，结果很快啊，他一个没注意。 姜侯跑了。 队长也跑了。 队友也跑了！ 当叶达和王维文探秘大阵阵脚的时候，任仕林在宿舍吃泡面。 当叶达和李子丰在灰雾外闯荡的时候，任仕林在宿舍吃泡面。 当叶达的恋爱绯闻传遍网络，吸引无数目光的时候，被羡慕被嫉妒的时候。 任仕林！他还在宿舍吃泡面！ 不是因为穷，而是人生地不熟，楼下的野狗都比他更熟悉东海，这家伙很快就变成了宅男。 就连曙光小队的建制，好像也受到了来自东海特事科的冷处理，一副快要解散了的样子。 一开始他还没察觉，以为是青训营大楼需要整修，结果楼都修好了，人还没回来。 他像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孩子！ “那什么，大背头，是出了点意外，姜侯那边...出了点事情，曙光小队的事情，可能要缓一缓了。” 他虽然是小队队长，但还没有自己组织同龄人训练的意思，流程上怪怪的，而且最近也确实每个功夫。 虽然任仕林是有点惨.... 任仕林听了叶达的话，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 叶达：“那什么...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先回越州？” 任仕林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你知道我为了能来东海，和领导闹了多少次么？你知道我送行饭上喝了多少酒，吹了多少牛么？这灰溜溜的跑回去，我还活不活了！” “队长，救救我吧！” 叶达正要再劝，王维文插上来说道： “其实也好解决，不管上面对曙光小队的意见如何，任仕林都是青训营的青训人员，这层身份是不会变的，只是缺少了于他对接的正式成员，穿山甲的时候我们两就已经有了正式成员的身份，回头给上面打个申请，把任仕林的挂在你或我下面，再申请个培训计划就可以了。” 任仕林眼前一亮，现在他也不奢求什么了，有人接收他就欢天喜地了。 叶达一时有些犹豫，任仕林能力是不错的，人也不坏，可是近来他忙活的事情都涉及很多隐秘，除了王维文这样相互信任的男人，其他人有些麻烦... 王维文补充道：“其实只要有正式成员挑头，青训人员同意，就可以组成‘曙光小队’这样的培训队伍，只是待遇和支持力度不一样罢了，你现在的‘正式成员’身份是关州特事科给的，刚好处于一个没什么人能管的状态，并且只要你牵头，周美荣、伍绯她们肯定也会愿意加入。” “到时候，大可以成立一个新小队，以新小队的名义，给大家申请训练资源，大家的高速成长期就那么几年，荒废了不好。”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达也只好同意，大不了训练归训练，自己不实际参与就好了。 任仕林见自己一百来斤肉有着落了，心里放心的不少：“队长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帮王维文做个训练。” 反正只是找回野性，又不涉及到当场变身，让任仕林知道也无妨。 正说着，李友仁推门而入。 “这是三颗‘恐惧软糖’，不去申请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已经是特事科正式成员了？不过怎么关系是在关州特事科，东海这里只是借调？” 叶达心想应该是谢天南队长留的后门，方便之后再找他，不过现在刚好能避免很多麻烦，东海特事科因为姜侯的原因，确实正在对曙光小队冷处理。 李友仁：“对了，我的启灵物申请次数最近有点多，这次干脆走的是你自己的申请名额，全息投影暂时没法用，拿东西复杂的多，重建后还没装好。” 叶达点点头，接过软糖。 走之前李友仁看了一眼叶建国，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之后叶达和王维文来到场上，而叶建国也不摆架子，和任仕林一起坐在场地边旁观，任仕林不认识他，但对于这个朴实无华的长者很有礼貌。 “大爷您是叶达的亲戚么？” 叶建国本来想说“我是叶达他爹”，但最后还是压住了这个想法：“我是他族人。” 任仕林惊奇道：“族人？叶达是出自某个大家族么？” 叶建国笑着撸了撸胡须，自得道：“大到不大，就是传承源远流长些，有个一千年历史罢了。” 任仕林瞪大了眼睛：“一千年，我的天！那肯定是很厉害的家族吧...怪不得叶达可以找到辛艺这样的女朋友。” 叶建国一愣：“什么女朋友？辛艺？” “大爷你不知道？网上都曝光了！那可是辛艺！无数人心中的女神！” 说着，任仕林很八卦的掏出手机，准备给叶建国展示一下最近的新闻。 “听说辛艺背景也很身厚，你们两边都有大家族，这下算是强强联合了，恭喜恭喜！” 叶建国脸色却沉了下去。 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给我详细说说呗..” 第287章 恐惧软糖与野性回归 叶达对于训练场下一老一少的交流没有在意，而是专注于眼前的王维文。 “恐惧软糖”的效果有多好，他心知肚明，虽说不会直接让人彻底疯掉，但也会造成一种“失了智”一般的状态，所以一定得谨慎使用。 叶达先是在王维文手上，写下了一段类似“牢笼”的能力。 “自我牢笼：在四周形成直径9.1米的八角形牢笼，持续时间半小时，施术者自身绝对无法突破，如果强行突破，会从自身的体内抽取能量补充，直至所有能量耗尽。” 所谓绝对无法突破，自然不可能真的无上限，但从自身抽取力量补充，却可以让这个牢笼达到最大化效果。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王维文自己的能力，为的就是防止他失了智往外疯跑。 另外除了这一条文字，王维文手上空空如也，所以也无法使用启灵能力，只能选择肉搏。 王维文：“我困我自己呗。” 王维文双手一合，开始皱眉，似乎是这段描述涉及某些“规则”，所以消耗格外的大。 片刻后，八角形的牢笼以王维文为中心，将二人笼罩。 叶达伸了伸手，只是穿过了虚无的光膜，但王维文摸上去却坚硬无比。 如果暴力破坏，牢笼就会从他体内抽取力量补充，直到他和牢笼同归于尽，彻底脱力。 看着四周的光膜，王维文留下一滴冷汗：“搞得我有点紧张了...” 叶达将“恐惧软糖”抛了过去，嘴角坏笑道：“放心吧，我会轻一点..” “恶劣的发言...你哪一次轻过..” 王维文也没犹豫，将软糖抛入口中。 “别说，草莓味还挺浓.....” 片刻后，似乎没什么反应：“然后呢？” “然后我给你一点压力！” 叶达突然一拳袭来，王维文的表情瞬间从正常变成惊恐，巨大的恐惧涌上了大脑。 “要死！要死！别过来！！” 叶达狞笑道：“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 ___________________ 训练场传来了王维文的吼叫声，场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叶建国嘴角上翘，眼睛中却流露出危险的光芒，任仕林低头操作手机，全然没有注意到。 “大爷你看，我随便打开一个平台就都是置顶消息，比如这个：‘画灵辛艺恋情暴光，男方竟然还是学生！’还有这个：‘国民夫妇出现，受到了全九州人的祝福’，还有这个：‘据业内人士透露，辛艺背景深厚，其家族对此保持沉默，说明已经属意这位叶达’” 叶建国用还没昏花的眼珠子，看着手机上琳琅满目的各种消息，此时才明白为啥这个年轻人说全九州都知道了。 他并非对网络、电子设备一窍不通，早些年还玩过斗地主，但你要说他和年轻网民有多大差距。 大概有200年的差距。 叶建国语气变得冰冷了许多，对任仕林说道：“小娃娃，老头我不常上网，你给我说说，这种情况正常么？” 任仕林一愣，说道：“什么正常么？” “就是这种，整个网络传的沸沸扬扬的。” 任仕林到没有思考过这个方面，摸了摸下巴说道：“应该正常吧...毕竟‘画灵辛艺’这么出名的人，她谈恋爱可比一般明星引人关注多了，况且是叶达这样的对象....” 想了想补充道：“我不是说队长不好，而是比起那些明星之间的恋情，队长总归是更神秘，更有话题度，大爷你别乱想，虽然网络上热闹的很，但大部分都是祝福的声音。” 叶建国他本能的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又觉得任仕林说的有道理.... 可能这就是辛振豪的精明之处，任何常规手段去促成这件事，都有可能引来叶宗国的怒火，但哪怕绝顶也有自己的盲区，网络舆论和炒作，就是叶宗国不了解的领域。 任仕林抬头看到叶建国表情不是很好，反应了过来，说道：“大爷你不会是想说你们家族不同意这门亲事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叶建国只能冷笑：“呵呵。” 训练场上，叶达和王维文的肉搏大战已经进入白热化，恐惧软糖效果拔群。 王维文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恐惧方寸大乱，胡乱的阻拦叶达，乃至试图逃跑，但是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出不去后，开始和叶达肉搏对攻。 叶达当然是收着力的，不然这训练会结束的太快起不到效果，而王维文在“绝境”之中，也渐渐凶狠了起来。 “啊！！！” 王维文一拳打出，被叶达轻松避开，抓着对方的手臂将其掀飞了出去。 王维文半空中扭转身形，四肢同时落地，抵消了后退之势，然后再度冲了上来。 叶达眼前一亮，他从王维文身上看到了一丝野性。 贴身短打令人眼花缭乱，王维文渐渐失去了章法，全部依靠本能和直觉出手，而极致恐惧又加强了他的本能和直觉，以并不算突出的力量和速度，竟然也打出了一种凶绝的气息。 叶达渐渐也加了些力道，他要让王维文始终有强烈的被压制感。 渐渐的，王维文瞳孔中浮现一抹绿色。 他的视觉水平提升了数个档次，更清晰，更快，也更凶狠。 但还不够，这种程度的解放本体力量，他在之前就能做到。 回应他的，是叶达更猛烈的反击。 腿、手、腰、肩，胯，凡是不致命的地方，都是叶达的目标。 撑、揉、点、拿，捏，叶达逐渐不再使用蛮力，而是加入了技巧。 突然，王维文双拳轰出，被叶达双手捉住，正要攻其下三路，就看到王维文凶厉的脸上，突然张开了大嘴。 几乎咧到了后耳根。 浓郁的红色光线在其喉间出现，一丝危险气息传来。 叶达猛地一个下腰。 下一刻，手臂粗细，深红带黑的光芒从王维文口中射出，射在了身后的八角屏障之上。 居然将其击穿了... 王维文这一下之后，也彻底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刚才那一下，已经榨干了他体内的力量，更何况屏障被击穿抽取的还是他自己的力量。 他现在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了... 随着他彻底脱力，“恐惧软糖”的作用也结束了，王维文一身汗水狼狈不已。 “这糖....有毒....” 叶达伸出一只手，将其拉了起来：“不过好像效果不错...都学会破坏死光了。” 王维文一个趔趄，只能趴在叶达背上。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死光，但我感觉我快死光了。” 将王维文背到了训练场边，叶达对叶建国说道：“怎么样？这下是不是可以了？” 正皱着眉和任仕林讨论着什么的叶建国一愣，尴尬道：“刚没看，要不你两再来一次？” 王维文：..... 第288章 灾难代号：海龙 最终叶达是没有和王维文再来一发，啊不是，是再来一次，王维文已经彻底脱力了，最快也要明天了。 最后那一下“破坏死光”，据王维文所说上次使用还要追溯到700年前，虽然算不上以前的他多么标志性的能力，但也是一大突破了。 当然代价就是他现在和滩烂泥一样，说话都费力。 还觉得嗓子疼，好像吞了什么不该吞的东西一样。 趁着王维文休息的空挡，叶达去找了李友仁，先是询问了一下对方有没有姜侯的消息，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提起了之前关于新拉一个小队的事情。 “流程上倒是说得通，正式成员和青训成员双向同意，就可以提报训练小组计划，人多了就是‘小队’，人少了更接近‘师徒’，特事科是鼓励这种以老带新的方式的。” “不过你要知道，不同的训练小组，在待遇上肯定有所差异，曙光小队之所以支持力度这么大，有两面镜，玄水棍，恐惧软糖，全息投影，乃至更多的潜在特权，都是因为姜侯的身份，你自己拉队伍的话，这方面肯定会缩水。” 叶达当然猜得到，说道：“我既然关系在关州特事科，在东海只是借调，那么组成的队伍，在理论上也应该从属于关州特事科对吧？” 李友仁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这种情况还挺少见的，借调人员一般哪有心思搞这些...” “青训营成员理论上都是自由身，只是参加官方的培训，不存在强制命令，去留自由只要本人有意愿，这也没错吧。” “当然。” 这就是为什么任仕林只要自己强烈表达意愿，就能来东海，周美荣也是这么从江州来的。 说到底青训营并非军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材愿意参加。 官方也是有意将青训营的规则设定的自由一些，以此来增大与社会人才的接触面。 “那就简单了，你帮我申请一下，就说如果东海特事科不愿意给予训练支持，我就拉着大家把关系都转去关州，我相信关州特事科的人一定很愿意接纳，到时候哪怕我们人在东海自己想办法训练，也可以和东海特事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友仁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上面对曙光小队是冷处理，既没有支持，也没有老师，甚至连日常的训练计划都没有，东海青训营提供的也不过是块场地而已。 站在叶达他们的角度上，和挂在关州特事科自己找地方训练，又有什么区别呢？ 况且关州就一定给不到支持么？那边怕是后槽牙都要笑出来了。 “我知道了，我去帮你探探口风，上面也并非真的对你们有意见，只是姜侯那边...算了，我不说了。” 这段时间他也渐渐听到了一些关于姜侯的传言，知道姜侯可能闯了大祸了，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好像连他的级别都不够资格知道。 “对了，你们要改名字么？还是就叫‘曙光小队’，建议你改个名字，以免被驳回。” 叶达想了想，干脆和“曙光”反义词好了。 “叫‘末日小队’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李友仁尴尬的笑了笑：“就...挺少年气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万里之遥，灰雾之外。 一队身穿九州作战服的精锐人员，正在破旧的茅草屋中整理最近收集到的数据，测绘地图。 “那里是一处天然深水港，要着重标记一下，对我们很重要。” “好的胡队长。” 他们是此时，唯一还在灰雾外的穿山甲小队，也就是“十队”。 与其他九队的任务不同，他们的任务不是刺探希赛因，而是前往更遥远的东扶列岛，了解这里的情况。 东扶列岛由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南北狭长，东西短促，若连成一片看，刚好在九州东侧形成了一个岛屿链，官方对此非常重视。 面对深海的威胁，若是在海洋中开战，那纯属自己找死，若是在本土陆地上开战，则又会损失惨重，所以东扶列岛的战略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不过此地已经有了希赛因的势力染指，并且在数百年的时间里，东扶列岛人和希赛因人形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胶着对抗状态，想要利用东扶列岛的地理位置，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尤其是近几年来，东扶列岛的状况和之前几百年都大不相同，也是进入了一种变局中。 希赛因似乎对这处远东十一区突然上心了，一改过去那种纯粹当做监狱和流放地的态度，派遣了不少力量来灭绝东扶列岛人，让这些比希赛因还落后的东扶列岛人损失惨重。 光说落后可能很难有个概念，用穿山甲十队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来描述，这里房屋基本全靠木头的稻草，主食是萝卜和稻米，衣服是粗麻，冶炼水平低到做农具都费劲，工业则是完全没有。 如果说希赛因是落后九州一百年，那么东扶列岛可以说落后希赛因500年。 是的，他们感觉东扶列岛的自身水平，可能还不如大斌王朝这样的九州古王朝。 但东扶列岛却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但凡和与希赛因对抗有关的事情，倒是学的很快，比如希赛因的枪械用的贼溜，甚至他们还见到过能维修和改造希赛因枪械的刀匠，船开的也还不错... 另外，东扶列岛也有一些超凡力量，那是数百年前从九州传来的法门，数量很少，并且极度保密，好像有几个家族把持着法门传承。 这些家族在对抗希赛因的过程中，也是愿意出力的，但自身传承的法门，是半点也不会漏出来。 据说法门能力和灵魂有关，被称之为阴阳师啥的，都是当地人的叫法，他们不是很确定，目前只是听说，还没见到过。 十队当时出发时，除了6位九州精锐，还带上了碾子山上被王维文俘虏的那名东扶列岛人，这家伙对于给九州太军带路不要太积极，初期和原住民接触，也是由他进行的。 “胡队长，那什么村长，又送了几个女的过来。” 穿山甲十队队长，也是特事科正职队长胡航，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里的人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男性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六，女性不到一米五，在他们眼里，希赛因人是异族，但高大的九州人就是优秀的同种同族了。 那村长这几天，经常往他们驻地送女人，村里大姑娘小寡妇什么的就没听过，甚至还有自己的女儿，以期待能够被九州的大人们选中，留下血脉。 这里的道德观念显然和九州不同，据说几百年前没有灰雾之墙的时候，这里的原住民就有这种习俗，将女性送去九州怀孩子，回来还有人抢着养。 可惜，不要说十队里面还有两位女性，就算全是男性，他也做不出这么没皮没脸的事情。 “赶走赶走，天天图都画不完，哪有这功夫！” 这已经是他们登陆的第六个岛屿了，也是最大的一个，其上原住民有数千人，算是很大的聚居地了，所以呆的时间也长一些。 再有两天，这边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们就可以去下一座岛了。 天色将晚，胡队长伸了一个懒腰，终于画完了图。 对比那些刺探希赛因的同僚，他们直径没发什么什么像样的战斗，除了一开始绕了一大圈跋山涉水比较耗费体力以外，之后更多的就是整理信息，案牍劳形了。 “队长！那村长急急忙忙又跑来，叽叽哇哇不知道在说什么？” “太郎呢？让他来翻译一下。别又是送姑娘就行了。” 太郎就是碾子山的俘虏，这里会说九州语的不多，太郎那蹩脚口音都算水平高的了，还识九州字，平日里都靠他翻译。 过了一会儿，太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跑了过来，显然刚才在做什么坏事，听了村长的话后脸色一变，对几位九州的大人说道：“村长说，出去打鱼的渔夫回来，说见到了海龙翻身！朝着岛屿这边来了。” 胡航眉头一皱：“海龙？是指什么？鲸鱼么？” 太郎支支吾吾，他哪里知道海龙是什么。 胡航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去看看吧。” 说着拉上太郎，背后出现一团黑色云雾，幻化成一对翅膀，轻轻一扇，冲天而起。 S级启灵能力：幻翼。 他也是因为拥有强大的飞行能力，才被派来带队勘察东扶列岛的。 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画图的工作量大多都压在他的头上，每天就是不停的画图、画图、画图。 村长看到胡航一飞冲天，直接惊为神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叽哩哇啦又说了一大堆。 半空中，胡航问太郎道：“他又说了什么？” 太郎：“他说他有三个女儿，都给你！” “....” “我帮大人试过了，确实不错。” “.....，闭嘴吧！指路。” 胡航拽着太郎，朝着东边海岸线飞去。 刚飞出没多远，胡航就感觉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看到这番景象，他也就不需要指路了，将累赘太郎放在岸边，自己再次一飞冲天，速度快数倍不止。 很快，他就来到了那处诡异海域，头顶是电闪雷鸣的乌云，下方是汹涌的海水。 但是却没有一滴雨落下。 “下面....有什么东西？！到底什么是海龙....” 就在这时，海面...裂开了。 时间仿佛慢放。 在胡航惊恐的眼神中。 一只巨大到恐怖，如同小山一般的头颅，冲破了海水。 那是如同将蛇类放大了数十万倍的恐怖存在，仿佛可以将整个岛屿环绕。 而其身上，纠缠着同样巨大的透明触手，死死的缠住。 那怪物冲出海面后，根本没有去管胡航，一声低沉的怒吼，天上直接落下了无数雷电，击打在其身上。 它在控制雷电，想要摆脱身上的透明触手。 “海龙”重新落回了海面，似乎是被那透明触手拉了回去，巨大的身躯直接掀起了滔天之浪。 胡航僵在半空中，一动不能动，仿佛忘记了思考。 “这是....什么怪物....” 胡航定睛看去。 那山岳般的头颅口中，居然咬着一个人，正在挣扎。 他居然认识！ 姜侯！！！ 还不等他细看，恐怖的“海龙”就带着满身的触手和口中的姜侯，隐秘回了深海之中。 而头顶那片范围恐怖的雷云，居然也跟着“海龙”移动，如同天灾。 胡航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那个方向....不好！” 第289章 力所能及（二合一4800） 胡航能一眼认出姜侯，是因为他曾经和姜侯合作过，他本就是越州特事科的队长。 “总部，这里是穿山甲十队，有紧急情况汇报！” 胡航飞上了高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卫星电话。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卫星电话中传出：“收到...请讲....” “东扶列岛六号岛东侧，观测到...巨大海洋生物，两个巨大生物在战斗，朝着西南方向去了，速度很快。” “巨大海洋生物？” “体长目测...200-300米左右，外形类似某种海蛇或者鳗，其正在和一个未露出水面的同体型触手类生物战斗，另外...观测到‘姜侯’似乎也参与其中。” 通讯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在朝着九州灰雾的方向移动....” 通讯员一凛，随即反应过来道：“灰雾会阻拦他们的..” 此时通讯员不由的感慨，灰雾确实是保护九州的神迹，虽然他平日里也腹诽过灰雾之墙如同囚笼。 “但是那个方向...灰雾在那里的海面下，有迄今为止最大的一个裂缝...并且还有为了监视巨大裂缝驻守的战舰。” 那是曾经驱逐垂慈之神的地方.. 联络员呼吸一滞。 “我立刻上报！” ________________ 越州，蒲阳市。 一座越州的主要城市，在越州的城市群中可以排到前三，以沿海旅游为亮点。 王维武站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一板一眼的比画着拳脚，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喝，又被海风绞散，与周边以家庭为单位的休闲游客格格不入。 “表哥，你这拳法，厉害么？” 身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边挖着沙子，一边好奇的问道。 王维武继续打拳：“不厉害。” 他练习武术和格斗，已经有接近一个月时间，由于足够认真，老师也找的好，勉强也算入了门，当然他的本意不是变得能打，而是想通过系统化的身体训练，增加一点点启灵觉醒的机会。 比起几个月前，王维武心气平稳了许多，没有那么急功近利，但对于启灵觉醒的渴望并没有衰减。 面前这个小女孩是卢芷萱弟弟的孩子，他的表妹，由于王家和卢芷萱娘家交往并不频繁，王维武只在其一两岁的时候见过一面。 卢芷萱出生越州的普通家庭，因为容貌优秀成为了小火的女演员，之后嫁入豪门更是幸运，只是两家关系没有寻常人家那么稔熟，卢芷萱也没敢奢望王俊山对娘家人多么亲近。 卢芷萱性格使然，没有争取过什么，但王俊山也是多少拂照了几次卢家人，让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也进入了殷实家庭的范畴。 这次王俊山、卢芷萱、王维武一家突然回娘家，在蒲阳市已经呆了一周了，卢芷萱娘家对王俊山这位“乘龙快婿”自然异常欢迎，基本上一周时间，全家老少都陪着王家人。 王维武觉得那些不太熟的亲戚有点过度关心他了，受不住，所以哪怕是在“度假”期间，也依旧坚持每天在外练拳，风吹日晒的，肤色立马黑了两个色度，让卢芷萱好生埋怨。 不过比起以前那白净少爷的样子，倒也多出了一点男子气概。 表妹卢月月也就成了王维武的小尾巴，一直是家中老幺的他多了个比自己还小的妹妹，感觉也不错。 “这拳，能打得过启灵者么？”卢月月好奇道。 王维武只能耐心解释道：“B级以下，拳快。” “B级以上呢？” “B及以上，建议跑的比较快。总归都没白练。” 这是他格斗师傅说的。 一套基础训练打完，王维武脖子上出了一层毛汗，忍住了冲进海水里洗刷一番的想法，他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表哥，大表哥怎么不来蒲阳玩？”卢月月将沙桶扣了过来，却因为水分含量问题散成一团。 “我哥有事要忙。再堆一会儿我们该回去了。” 王维武从脖子下面拽出一枚古铜钱，被他穿着绳子做成了挂坠，这枚据说可以加速启灵觉醒的铜钱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从不取下，日夜把玩，很快就朝着包浆道路上一去不返。 若真有机会觉醒，不知道会是什么能力，如果能像哥哥一样优雅又帅气就好了，或者能量系的也不错....足够酷炫。 只要不是肉体系就可以了。 王维武发着呆，渐渐发现远处的天色暗了下来，和自己头顶阳光明媚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不熟悉海边的气候，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想着那里也许要下雨了。 四周大量的游客，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变化，不少人驻足观看。 等等....那乌云是不是朝这边移动了？ 当王维武有这个疑惑的时候，那团乌云已经速度越来越快了，而海天交界处，一抹黑线也正在急速接近。 突然，沙滩边缘的喇叭，开始以最大功率播报：“各位游客，请立刻撤离，检测到....” 王维武还没听清，裤兜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是老爸王俊山的电话。 “维武！你在哪里？！”王俊山的语气非常急切。 王维武不解的说道：“我和月月在海边...” “快跑！往你外婆家方向跑！快！！！” “啊？！” 就在愣神之际，周围已经有人尖叫起来。 有人指着那抹快速逼近的黑线： “是海啸！快跑！是海啸！！” 王维武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瞬。 下一刻，他一把抱住地上的卢月月，朝着远离大海的方向狂奔。 身边的大量游客，也从茫然变成了惊呼，一人开始跑，带动着所有人都在疯狂逃跑。 “快跑啊！海啸来了！” 当王维武喘着粗气，踩到了坚实的水泥高台上时，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却让他亡魂大冒。 那涌来的海啸，虽然还未上岸，但高度居然超过了他。 手上的手机还未挂断，传来了王俊山的咆哮声：“朝你外婆家跑，我派人去找你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蒲阳，离开越州！维武，一定保护好自己！手机不要挂断！” 王俊山显然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 作为东海豪商，哪怕来蒲阳度假他身边也带了几个人手，除了一人留在身边准备撤离事宜以外，其他人都被他派了出去接王维武。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王维武不用催，看到那巨浪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将手机揣回口袋，立刻再度动身。 但卢月月虽然是个六岁的瘦弱女孩，却也有近30斤的体重，王维武很快就体力告罄，刚才全凭着一口气跑了这么远。 “月月，你得下来自己走，我们赶紧跑！” 无数人在尖叫着狂奔，慌乱之中还发生了数起车祸，警笛声、警报声、尖叫声混杂成一体，王维武虽然尚未伤得一分一毫，却已经冒出了一种恐惧感。 对不知名的灾难的恐惧。 恐惧....那种触及灵魂的恐惧。 “轰！”的一声，王维武蓦然回首，是海啸和水泥堤相撞的声音。 巨大的动能，将本就恐怖的海啸，推到了一个离谱的高度，如同遮天蔽日。 几乎同时，头顶的乌云电闪雷鸣，落下了黄豆大的雨点，数道雷电劈下，击碎了数根避雷针。 天灾，王维武只能想到这个词。 看着那世界末日般的景象，王维武亡魂大冒。 “表哥！我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要跑！” 然而人是不可能跑过浪的，背后浑浊的海水越来越近，背后已经有人被彻底吞没了！ 这样下去不行！ 王维武大脑高速运转，猛地朝着旁边一座三层小楼冲去，飞速冲上了房顶。 海水无情涌过，整座小楼都在颤抖。 水位越来越高，他只能祈祷水位不要超过这里的楼顶。 终于，就在三层楼都几乎被海水淹没的时候，水位终于不再上升，只是依旧汹涌前进着。 “表哥，我好累啊。”卢月月一屁股坐在了天台上。 王维武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你老实坐着，别乱跑。” 他现在只能等待，等待有人能救他离开。 卢月月乖巧的点点头，手里甚至还抓着塑料沙铲。 王维武看向那泥石流一般浑浊海水，完全没有退下的意思，依旧朝着城市内蔓延。 在这种灾难面前，人类，是那么渺小....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救救我！救救我！我安全带卡住了！” 一辆汽车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从王维武面前涌过，其中的女司机绝望的朝着王维武呼救。 王维武张了张嘴，却什么也做不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求救变成了慌乱的哭喊，最终汽车缓缓沉入了浑浊的海水中，女司机也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咬着嘴唇，将头别了过去。 这出惨剧只是灾难的一个点缀，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丢了姓名。 “不要去看王维武，不要冲动，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你下去你也会死。” 心底泛出了一个声音，是他在安慰自己。 卢月月摇了摇王维武的手，问道：“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冷？” 王维武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但灾难不会为了少年的迷茫而放慢脚步。 七八个人体漂浮而过，不知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去，这些都是刚才跑的慢的人，其中不乏老人、小孩和妇女。 最近的那个，距离王维武只有四五米，他有心想去拉一把，却又畏惧那冰冷浑浊的海水。 王维武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 “对的，就这样，哪怕有急救课，老师也会告诉你这个时候要等待救援，哪怕有法官，也会叛你无罪，你就是个普通人罢了，普通人没有义务去拯救别人，看着....看着就好了，难受就扭过头吧。” 一架医用直升飞机被闪电击中，转着圈从天上坠落，撞在了不远处的高楼上，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 其中落下来一张病床，似乎是正在抢救转院的病人，病床瞬息消失在海水中，一条生命甚至没有溅起什么水花。 “想想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未来可能拥有的富裕生活，你可以有一百个理由只顾自己，没人会说你什么的，没有人能说你什么，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一位随波逐流的男性，高举着手中的孩子，从王维武眼前飘过。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托着孩子离开水面，自己却已经大口大口的喝着海水，奄奄一息了。 他看着五六米外天台上的王维武，眼中闪过最后一点光，想要游过来，却被无情的海水裹挟着，无法靠近。 他用期翼的眼神望向王维武，希望至少能让孩子上岸，自己却因为呛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对了...不要鲁莽，像个成年人一样思考....你看那边别的幸存者也没救人，凭什么是你？这么多人死掉，凭什么非得是你。” “我是很普通。” “什么？” 王维武似乎在和自己对话。 “我学习差，心性差，爱闯祸....但我是王俊山和卢芷萱的儿子，我是王维文的弟弟，我是九州的男子汉，我是很差劲....” 但我还没差劲道这个份上！！ “凭什么不能是我！！” 王维武纵身一跃，扎入了冰冷的海水中，拼命向前游，接过了那个被托举着的婴儿。 那名父亲笑着沉入了水底，连一句托付都说不出，他早已经到了极限。 王维文眼眶一酸，立刻扭头，凭借着一腔之勇奋力朝回游去。 笨拙，却热烈！ 卢月月在天台却没有慌张，反而是蹦蹦跳跳的鼓起了掌：“表哥好厉害！表哥好厉害！” 就在这时，本来就要脱力溺水的王维武，突然感觉到体内涌出了一股力量。 这是....错觉？ 王维武依靠着突然多出来的力量，奋力前进，终于回到了天台边，将婴儿放在了地面上。 “表哥真厉害！表哥是大英雄！！” 卢月月不知愁滋味，暴雨也阻拦不了她天真的笑脸。 王维武没工夫去管体内的变化，回头看向背后，那名父亲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王维武心中低落... 我终究还是能力有限...终究还是太差劲了....如果是哥哥他在这里.... “少年！做的好！！！” 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 王维武抬头看去，一个穿着冲浪服的男子，仅凭一双赤脚，就能在汹涌的海浪上行走。 他似乎刚才还在享受冲浪的乐趣。 那是启灵者！ 冲浪男子远远就看到了王维武的举动，称赞了一声后，立刻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片刻之后，竟然将那名父亲捞了上来，扔在了天台上。 冲浪男子没有废话，说道：“少年，我还要去救其他人，你保护好自己...如果有的话，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至少此时，不会有键盘侠跳出来，说他不应该鼓动普通人救援。 王维武的举动，就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 正说着，又有一个奇怪的身影飘来。 一个肥胖的大叔，狼狈的站在一辆公交车顶端，而脚下的公交车，居然全部浮在水面上方。 他的眼镜已经歪斜，坦胸露乳，假发挂在后脑勺分外可笑，却大吼道：“我的能力是控制浮力！往我这游！往我这来！！” 不远处，另一处楼顶上，一个女人大喊道：“我是医生！这里还有急救箱！三楼有阳台可以上天台！需要帮助的往这边来！” “还有我！这里也有安全的地方！！” “我....我这里有救生艇！谁需要帮助！” “大家找找衣物，拧成绳索，把飘过人的拉上来！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我也是！我这里有床单！” “算我一个！” “我也是！” 似乎是王维武鲁莽的行为，点醒了他们。 越来越多的人醒悟了过来。 这个少年，尚且愿意舍身救人，他们又为什么袖手旁观？ 他们，都有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无论他们是不是启灵者！ 无论他们是否普通！ 王维武呆呆的看着这些热烈的幸存者人，一时居然失了神。 冲浪男子鼻子一酸，却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重重拍了拍王维武的肩膀。 “少年！你很优秀！注意保护自己！活下去！” 说完，冲浪男子踏水而去。 随着冲浪男子离去，王维武渐渐清醒了过来。 因为冲浪男子拍他肩膀的时候，居然又有一股力量涌了出来。 王维武捏了捏拳头...刚才那不是错觉！ 自己这是....启灵觉醒了？ 王维武呆滞的掏出胸前的铜钱。 “可这是什么能力.....” 卢月月还在兴奋之中，小手拍的啪啪响。 “表哥真厉害！表哥最棒了！！” 第290章 云动！ 王维武捏了捏拳头，这涌出的力量并非虚妄，而是实打实的，不但恢复了他部份体力，还让他力量更强，甚至湿透的身体都没有那么冷了。 可这力量是哪里来的？自己到底觉醒了什么能力。 数年的煎熬，数年的渴望，终于迎来了启灵觉醒，但是王维武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他只是庆幸，庆幸自己能在关键时刻觉醒，让他能够做的更多，帮助更多人。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感觉水位还在缓缓上升，这里很快就不再安全了。 当务之急是先救醒那个昏迷的父亲，转移到更高的地方。 刚才那辆漂浮的公交车横着卡在了路口，是个不错的选择，此时已经有两个幸存者爬上去。 可惜他已经忘了，自己兜里还有部电话。 当他在救别人父亲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却只能担惊受怕。 “王维武！说话！王维武！” 王俊山的咆哮声，被湿漉漉的衣服全然阻拦，王维武一点都听不到，他此时正在给那位溺水昏迷的父亲做人工呼吸。 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海水下，隐隐有几个黑影，急速游过。 显然和海浪一起上岸的，不只是海水。 很快，浑浊海水的侵蚀，让这部防水性能还不错的手机也出现了短路，噼啪一声脆响，屏幕暗了下去。 数公里外，王俊山所在的地方还没有被海水侵扰，但电闪雷鸣与狂风暴雨，已经笼罩了这里。 王俊山脸色难看的站在窗户边，一旁的卢芷萱见丈夫失去了儿子的联络，瘫软在地上，哭了出来。 “老公....维武他不会....” “哭有个屁用！” 他已经通过电视，看到了蒲阳沿海部分已经化作一片泽国，自己派出去找王维武的手下恐怕也无能为力。 往最坏的情况想，那几人也遇难了也有可能。 他死死的捏着手机，终于不再犹豫，拨通了一个电话。 _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 王家此时只有叶建国和王维文两人。 “恐惧软糖”的副作用太大，王维文需要修整两天，今天终于不用被揍，但是还需要从叶建国这里学习被修改后的法门。 而叶达则出门了。 去约会。 两人盘膝对立而坐，叶建国突然说道：“你说....叶达不会真的和那辛艺...” 王维文显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不像，不过说今天是辛艺约他去看电影么？” 叶建国沉吟道：“那就是基本坐实了呗....” 王维文：“谁知道呢，怪的很，居然约的是三人电影，连刘小倩都邀请了，我是看不懂了....” 玩的真花。 叶建国刚要说什么，突然手机一震，他掏出自己那部初代智能机，放在耳边。 “喂？谁？” 那边传来忐忑急促的声音：“是叶建国大人么？这里是华京总府....” 叶建国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那边应该有快四十多年没联系过他了。 而另一边，王维文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来电人是王俊山。 “俊山，什么事情？” “大人！蒲阳突发海啸，维武他...失去了联系！” “什么！” 王维文脸色骤然难看：“海啸？是地震了么？” “不清楚....我也就比别人提前了几分钟收到消息，现在整个蒲阳市三分之一被海水淹没，维武事发前刚好在海滩上，现在彻底联系不上了，大人！我知道您远在东海...但我实在不知道谁还能救维武了...” 王维文立刻道：“少废话！地址发来！” 王维文挂了电话，刚准备说什么，就感觉整个空间的空气都阴冷了下来。 无形的气息笼罩着叶建国，让这个原本和善的老头，变得如同山岳一般令人压抑。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说道：“越州？海啸？” 确认了是同一件事情后，王维文直接说道：“我要去找叶达！” “为何？” “我们两配合，才能快速抵达越州！” “就凭现在的你？你当你还有多少实力？！” 叶建国微微沉吟，说道：“也罢，那家伙既然说要对抗深海，不如就让他亲眼见识一下！” “深海？越州的海啸和深海有关？” “去了就知道了！” 王维文眼前一花，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外面的空地上。 “什么？” 叶建国此时，已经完全不复之前农家老者的样子，一身麻衣猎猎作响，须发无风自动，背手而立。 眼神之中，透露出淡淡杀气。 这，就是九州绝顶！ 周围的花草树木，皆为其颤抖。 “咬住牙！” 叶建国一挥手，王维文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捕捉束缚。 王：“？” “轰！”的一声，叶建国带着王维文拔地而起，转瞬消失在云间。 ____________________ 商场门前，辛艺带着口罩，躲在人群较少地方。 手里捏着三张电影票，心里乱如麻。 怎么就拨通了电话，约了这么奇怪的一场电影呢？ 饶是她平时性子闲淡，此时也不免为自己的冲动懊恼。 仔细想想，好像是因为很多机缘巧合的事情，促使她约了叶达。 当然还有刘小倩。 远远看到叶达二人走来，辛艺竟然产生了一种掉头逃跑的感觉。 叶达也带了口罩，避免被人认出，搞得地下组织街头一样。 来到辛艺面前，叶达说道：“抱歉，来晚了。” 辛艺摇摇头：“是我早了。” 叶达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天边传来阵阵轰鸣。 飞机？好像不是。 他闻声望去，却只看到冬日的阴云。 这声音居然有点熟悉！ 咚！咚！咚！ 那身影如同战鼓，而且越来越近！ 想起来了！是在那三段记忆中..... “轰”的一声！，阴云之中，一个人影如炮弹般落下！砸在了叶达身旁，地面砖石碎裂，震的周围的汽车都发出了报警声。 赫然就是叶建国。 叶达挡着脸，以免被碎石波及：“搞什么鬼！” 叶建国冷哼道：“越州有深海的东西跑了进来，我带你去看看，灰雾之外到底都是什么样的存在。” 王维文也说道：“维武他们也被困在了蒲阳市！” 叶达心中一凛，明白了事情的紧急，看向辛艺道：“抱歉，看来电影看不了了。” 这种时候，什么电影，都是小事。 然后看向叶建国：“我兵器没带。” 叶建国：“早想到了！虽然对付深海里的东西，这根本没用。”猛地一挥手。 “唰” 玄水棍从天而降，插在叶达脚边。 叶达也不啰嗦，拿起玄水棍，站在了叶建国身边。 这家伙会飞，要想短时间内赶到越州，只有这个方法。 刘小倩也赶紧飞到叶建国背后，生怕自己被落下。 叶建国冷冷的看了辛艺一样，不等她说什么，“轰”的一声，瞬息带着几人消失在云海里。 周围的行人都看呆了。 这得是多强的启灵者？！ 辛艺攒着电影票，呆在当场。 ______________ “总部！报告总部，计划失败。” “又失败了？辛小姐他们没去电影院么？还是叶达没来？” “都不是...是叶达升天了。” “.....有病咱就去看看脑子吧.....” 第291章 大争之世 越州，海岸线以东数十公里。 狂风暴雨，天地失色。 漆黑的海面上，一只恐怖的巨兽在不断翻腾，巨大的身躯如山岳一般。 而其身上，数十米长的透明触手，七七八八将其缠绕，而那海蛇一般的巨兽不断翻滚撕咬。 巨兽头顶的无数雷云被其操控，闪电如雨般劈下，击打在自己身上。 两个巨兽之间的战斗，却还有第三者参与。 一个对比起来藐小至极的身影，破开海面，冲向巨兽头颅，轰的一声，竟然将那夸张的头颅撞的高高扬起。 显然，虽然体型差距极大，但那身影并非对巨兽毫无威胁。 姜侯此时异常狼狈，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跑破烂被撕下，露出精壮的上身，浑身布满了青紫和伤痕，他那无敌的防御力似乎也有着极限。 “这是何等的生命力。这是何等的力量....” 面对这等生命，任何人都难以避免会生出“渺小”的感慨。 巨兽一个摆尾，夸张的躯体带着数十米高的海浪袭来，姜侯直接在海面上如打水漂一般，飞出了千米之远。 这样的战斗，他们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 从深海一直打到了九州。 一个消瘦的少年，漂浮而来，对姜侯说道：“你们还是太弱小了，要想杀死和我同等级的存在，必须至少有两至三个我合力，我的躯体也已经受损不轻，可以考虑撤退了。” 姜侯吐出一口血沫：“必须杀死它，九州官方很快就会派人，他们，加上我们，足够了。” 少年摇摇头道：“如果你说的是指人类那种舰船，刚才进入灰雾之墙的时候你就已经看到下场了，面对我等存在，那些笨拙的钢铁造物构不成威胁。” “上一次我和你达成了合作协议，才主动离开灰雾之墙，似乎让你们产生了错觉，认为依靠人类的舰船可以驱逐我等？” 姜侯想起了灰雾下那几艘战舰的下场，脸色阴沉。 那巨兽不断挣扎，仰天长啸，巨大的音浪掀起无尽的波涛，头顶的闪电更加粗壮密集。 “它在干什么。” “他在呼唤他的子民。” 姜侯一惊：“你不是说它是独行种么？” “它虽然是独行种，但这等存在本就能号令海中诸兽，这灰雾之墙内的虽然弱了很多，但也并非无海兽可用。” 很快，随着巨兽的怒吼，海底渐渐传来波动，一只只形态怪异的深海怪物，接受了王者的号召，朝这边聚拢而来。 主战场海域外不远的地方，数万颗鹅卵石漂浮在海面上，组成了一片可供人落脚的“飞地”，这石头似乎是岸边随手捡来的，其上坐着几个人东倒西歪。 正是追随姜侯的赛因与求法者。 不过此时他们可谓是五劳七伤，原本八人，现在只剩六人，赛因少了那个被姜侯卸了手臂的，求法者则少了那个老妪。 剩下几个可谓是各个带伤，甚至很多人都站不起来。 那僧人模样的胖子一边啃食着手中的“药丸”补充体力，一边操控着炼制过的鹅卵石，抱怨道：“不行了，哪有打一天一夜的仗，那怪物还这么生龙活虎！” 女性贵族模样的赛因也狼狈异常，银发贴在脸颊上，疲惫道：“那可是大海的王者，能够逼得它逃窜，已经是希赛因数百年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了。” 她看向海面上和巨兽作战的姜侯，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迷恋。 如果在以前，有人和她说深海王者被追着逃窜，她肯定会觉得那人疯了。 然而姜侯的谋划，却将这一妄想变成了现实。 只是现在，这个深海王者的顽强程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几人被聚集起来，也不是专门吃饭来的，与那巨兽作战，甫一登场也是出了手。 可惜，哪怕在各自的领域都自视甚高，可面对深海的王者时，却乏力的如同稚童，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 只有姜侯，能够真正的参与进去，连续一天一夜，和那深海的王者战斗。 虽然主力还是那“垂慈之神”，但姜侯的也已经做到了在她看来，人类不可能做到之事。 只是....这个位置竟然已经进入了九州... 精卫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阴恻恻的说道：“嘿嘿嘿，这位姜队长真是狠绝啊，眼见杀不死那巨兽，竟然主动将其引到了灰雾之内，我都不知道那里居然有这么大的裂缝呢。” 她遥遥望向极远处的海岸线，幽幽道：“这下沿海的地方可要遭灾了，这些怪物天生就能调动‘水文’之力，陆地上怕不是已经海啸，不知道死个几万人够不够姜侯队长心疼？” 女性赛因猛地一回头，凶狠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没用。” 这几个九州人之前明显有所保留，各怀鬼胎，没有拿出全力。 那运动服青年挡住两人剑拔弩张的目光，说道：“都别吵了，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若姜侯死在了这里，我们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了，全部白忙活。” 这时，一个飞行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头顶，背后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让其看上去不似凡人，正是在东扶列岛发现海龙踪迹的胡航！ 他汇报完之后，一路追随着海龙的踪迹，飞跃了不知道多少公里，只为了给总部汇报海龙的位置，可惜海龙并非总在水面之上，他也只能通过其上方的雷云判断。 之后因为无法潜入深海，被灰雾阻拦，又绕了一大圈，找到了官方标记过的另一处小型裂缝才进来。 他看向下面漂浮的鹅暖石飞地和其上的人影，心中一惊：“求法者！还有....希赛因人！这帮家伙怎么在这？这海龙与他们有关？！” 他跨越万里，此时体力早已经告急，没有去招惹，反而拉高了高度，以免被突然袭击。 下方几人看到他，运动服青年说道：“特事科的？还是个队长级？来的倒是挺快。” 那僧人模样的胖子说道：“越州三队队长，胡航，能力是幻翼，实力不弱。” 女性赛因看了一眼，说道：“没有意义的，对于深海之王，恐怕要上百个这样的，才能对深海之王产生影响。” 运动服青年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女性赛因嘲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家伙，好可笑！” 女性赛因目露凶光，但确实搞不清楚运动服青年究竟在笑什么。 “你这家伙，还以为九州是你们落后的希赛因？！你当姜侯把这怪物引入灰雾，是为了让队长级的拿命填？” “你什么意思？” 运动服青年指了指天空。 隐隐的轰鸣声传来。 “他需要的是这个！” “嗡~！！！” 阴云突然被搅碎，一缕阳光终于照了下来。 数架战斗机划破云海，带着巨大的音浪，从众人头顶俯冲而去。 朝着巨兽而去。 几位赛因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 “那是？？？九州人造的东西！竟然能飞！！！” 女性赛因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钢铁怪物！ 运动服青年浑身都在颤抖：“哈哈哈！大争之世！大争之世！到底是九州的火力为王？还是深海的怪物为王！我真是太兴奋了！我真是太开心了！姜侯！让我看看！” 海面之下，无数庞大的身影逐渐上浮，数十，成百，上千！ 那是深海之王，呼叫来的“子民”！ 精卫神色一凛：“麻烦了....蚁多咬死象啊...” 高天之上，战机之内。 “这里是利齿小队，已发现‘海龙’。” “准许开火，无限火力。” “收到！” 第292章 抵达 王维武怒目圆睁，双手死死拉着一根床单组成的粗壮绳索，靠着屋檐与海水角力。 而床单绳索的另一端，则是一家四口，他们在水中无依无凭，手中的绳索是他们惟一的救命稻草。 此时卢月月和那位父亲、婴儿，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王维武重新回到受灾最重的地方，参与救援。 “给我起！！！” 然而虽然他的力量增加了很多，却依旧不够。 眼看着那一家四口就要脱力，他灵机一动，想起了之前对自己能力的猜测：“快夸夸我！快？！” “啊？？” 四人中的男主人反应最快，管他为什么：“你真棒！你力气真大！” 没反应.... 王维武心里一凉，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得到称赞就能增加力量？ 男主人咽下了口中苦涩的浑浊海水，一沉一浮道：“你是最棒的！你救了我们！” 长时间的随波逐流，让他脑子已经有些混乱。 “你是最厉害的....” “谢谢你” “你救不了我们所有人的...太重了...” “救我老婆....救她们....” 说着，男主人竟然昏昏沉沉间就要松手。 王维武泪流满面：“不要！我可以！相信我！我可以的！再坚持一下！” 男主人惨然一笑，松开了手中的绳索。 “谢谢....谢谢....” “老公！不要！” 女主人不愿放弃，腾出一只手，一把拉住就要飘远的丈夫。 就在这时，王维武感觉已经告罄的体力，突然又涌出来了一点，他大喝一声：“坚持住！我可以！” 拧身！ “我可以！” 一步！ “我能救你们！” 三步！ “相信我！” 如老牛般的喘息声中，王维武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将粗大绳索拉到了屋顶边。 我做到了！ 王维武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脱了力。 ____________ 启灵能力：英雄(尚未被正确命名） 规则系：等级未知。 当被相信，当被认可，当被寄予希望。 力量就会从体内涌向。 这是希望之力，却终会将能力者带入深渊。 “不要慌张，不要绝望，因为我来了，相信我！” ____________ 汹涌的海面上，代号被定为海龙的巨兽，依旧在驱动着汹涌的大海。 每一个深海的王者，都绝非单纯的肉体堆积成的巨怪，海龙除了拥有近乎无穷的体力、力量以外，还掌握着水文的力量，可以操纵风暴，号令万千海兽，乃至对灵子造成的影响有着天然的防护力。 它们本身，就是大自然的奇迹，亦是生命个体的顶点。 某种意义上来说，将它们称之为“绝顶”，也没有错。 姜侯须发皆张，一身雄壮的肌肉在雨水冲刷下微微颤抖，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丸子大口啃食，那是刚才想要袭击他的海兽被炼化的成果，然而这等补充只能够他支撑片刻。 突然，他抬头望去。 “嗡~！” 两组四架战机，朝着海龙而去。 “已锁定，发射。” “僚机协同开火。” 四枚空对地导弹，从机翼下的导弹舱射出，在空中短暂的动力紊乱之后，迅速摆直了方向，朝着海龙而去。 “轰！” 四枚导弹带着破空之声，引爆在海龙身上，那身躯太大了，想打不中都难。 海龙发出了怒吼，爆炸的火焰和冲击波破坏它引以为傲的鳞片。 但是还不够。 火光散去，海龙恐怖的躯体上，两枚卡车大小的鳞片破碎，其中隐隐有血液流出，染红了大海。 但是对比它的体型，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肉眼可见的伤口在愈合。 战机上，飞行员忍不住说道：“它肯定不是单纯的生命体，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这么硬。” “至少证明热武器还是有用的，清空弹仓后回去补给，会有源源不断的编队跟上的。” “别忘了，海底下还有一个...而且我们还有支援。” 更多的编队划破长空而来，天边竟然出现了战机组成的群阵。 “常规导弹威力不足，可能需要更强的弹药。” “放心吧兄弟们，地面的导弹阵地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那才是大家伙，你们先回一步。” 上面给的命令，是击杀海龙。 既然已经进入了灰雾之墙，就没有再放走的道理。 数十家战机，彻底搅乱了战场，他们俯冲而至，留下火焰与爆炸，清空弹药，然后又潇洒离去。 无数导弹在海龙身上炸裂，海龙痛苦的嚎叫着，远处的赛因看呆了。 那种钢铁造物，这么多？ 这还是曾经被希赛因欺辱，差点被灭族的九州么？！ 现在的希赛因，还是九州的对手么？ 可海龙也不是任由攻击的活靶子，怒吼一声，调动头顶的雷云，瞬间数百条闪电从云端落下。 数架战机在雷雨中摇摇欲坠，这闪电就连“放电刷”都能烧毁，显然不是寻常雷电。 一架战机甚至直接变成了坠落的火球，在半空中就机毁人亡。 “放电刷失效，系统失灵，即将弹射。” “小心兄弟，你先游回去，我们继续！” 队友的陨落，却无法浇灭他们的战意，回应海龙的是更多的火焰咆哮。 顷刻间，海龙周身化作一片火海，各类弹药相继在其身上爆炸，然而海龙的咆哮声中，不断有战机也受损坠落。 主战场之外，大量体型在10-30米左右的各类海兽精怪，朝这里涌来，他们无法影响到天上的战机，但却能骚扰海底的垂慈之神，这些海兽如同疯了一样，对远比它们强大的巨大水母发动攻击，然后被那恐怖的触手搅碎。 求法者和赛因们，也被无数海兽阻拦，鹅卵石飞地周围的海面，已经被彻底染红，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海兽。 姜侯一爪插入了一只七八米鱼类精怪的体内，厚重的鳞甲对姜侯来说如纸糊的一样，然后发动能力，鱼类精怪很快化作一摊流动的粘液，最终汇聚成一颗药丸子。 他看着海龙在战机的火力压制下，虽然怒吼连连，但距离致命还颇为遥远，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担忧。 突然，他从天空之中，分辨出了更多的东西。 “咚！咚！咚！” 如同战鼓，一阵阵的接近着。 他似乎听出了什么，胡乱的将药丸塞进嘴里，对垂慈之神的人类之躯说道：“小心了，有厉害的人要来了，不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我们现在和九州是一边的，先杀死海龙，再论其他。” “垂慈之神”好奇道：“什么人来了？” 姜侯似乎对那人并不陌生，幽幽道： “人类之绝顶，叶宗国！” “垂慈之神”有些疑惑，哪怕它曾经寄生了大量人类，读取过他们的记忆，但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咚！咚！！咚！！！” 叶建国裹挟着叶达等人，踏风而来。 第293章 百僵得令 叶达刚才经历了一场超音速飞行。 肉身的那种。 同时他也搞明白了，为什么叶建国飞行速度这么快，动静这么大！ 那三段记忆里也是，每次北师辛师麟抵达，都是轻描淡写的空间挪移，而叶建国却总是搞出很大动静，“咚咚咚”震天响，甚至从天上砸落下来。 这TM的纯属力大砖飞！ 叶建国通过某种方法，猛地提速，可以瞬间突破音障，但这家伙恐怕根本就不会什么正经遁法，很快就会速度就会因为阻力等原因慢下来。 然后？ 然后继续力大砖飞呀。 之所以会发出“咚咚咚”如同战鼓般的声音，就是因为叶建国在不断的突破音障，速度降低，再突破音障。 虽然被其护住，哪怕王维文都没有受什么伤，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和震动，让除了叶建国以外的几人很快就变得晕头转向。 又一次加速后，叶达终于眼前画面一变，不再是无尽的云海，而是汹涌的海面。 叶建国将几人放下，叶达三人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在了海面上，由于知道目的地，他们在天上就已经加好了“buff”。 战斗机上，飞行员立刻向上汇报到：“发现不明人类赶来，好吧是飞来，暂时无法辨明敌我。” 过了片刻，对讲机中传来控制塔的声音：“那是友军，重复一边，那是友军，不要干扰到对方。” 叶达看着眼前夸张的怪物，也是忍不住惊叹。 深海之中的怪物果然夸张，他能隐隐感觉到，这海龙仅仅“存在”在那里，周围的灵子就变得活跃了起来。 同时，叶达也捕捉到了姜侯的身影，神色一凛，心里五味杂陈。 王维文和他对视一眼，望向了背后的海岸线：“叶达，我要去找维武。” 叶达点点头，说道：“走之前给来点buff！” 王维文一边扭身，却不忘双手合十，莹莹灵子光辉浮现。 迅捷。 勇力。 急速反应。 踩水。 有用的没用的，都是来的路上写好的，王维文一股脑的交了出去。 直到力量消耗大半，才加速离去，他知道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蒲阳市内可能反而安全些。 他已经通过能力锁定了王维武的位置。 叶达感觉到充盈的力量自体内涌现。来到叶建国下方：“这就是深海里的东西？绝顶？” 叶建国眼中仿佛没有汹涌的大海，也没有天上呼啸而过的战机，也没有姜侯、求法者。 只有那山岳般的海龙，和隐藏在水底的垂慈之神。 “你姑且这么叫吧。” “有多强？” “强到你最好离远点。” 叶建国猛地飞了起来，袖口一摸，手中出现了一个古朴的青铜摇铃。 单手持铃，用力一震，那一掌长的摇铃，却发出了黄钟大吕一般巨响。 “当！” 一道道无形的波动逸散，整个海面都变得阴沉，一股死亡的气息镇压了汹涌的海浪。 此乃叶建国的独门手段：控神铃。 海面之下，垂慈之神立刻察觉到了这气息的变化，渐渐收回了触手。 它要看看，这个姜侯口中人类的绝顶，有几分手段。 如果说之前它虽然想要放弃，但实际并未感觉到什么危机感，人类的武器也就那样，想走随时可以走。 但若这个人类能够达到它和海龙同样的层次，那这局势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海龙挣脱了身上大部分触手，调转庞大的头颅看向叶建国。 “吼！！” 叶建国不动分毫，手中的摇铃继续晃动。 “当！” 海龙的嘶吼从忿怒变成了惊慌，神魂震动，痛苦的摇起头来。 “当！” 不光是海龙，就连远一些的姜侯，和那些观望的求法者、赛因们，都感觉脑海中多出了一个摇铃一般，每一下撞击都在搅碎神魂。 “当！” 只有叶达感觉不一样。 他觉得这铃声...还挺清脆，居然有着提神醒脑的感觉。 就如同自己平时的“阴气凝神”。 叶建国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那海龙疯狂的引动头顶雷电，劈向叶建国，叶建国周身却似乎有着无形的罩子，将闪电尽数挡下。 海龙房屋大小的黄色眼珠中，闪过一丝恐惧，它本来之所以在海面上挣扎，就是为了躲避水中的“垂慈之神”，同时也只有海面上才能发挥其操纵雷电的能力，用来劈打身上的触手。 可此时它发现，海面上比海底下还要棘手，那些战机就算了，叶建国的到来让其感受到了不妙，开始放弃攻击叶建国，想要重新躲回海里。 突然，叶达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叶达对么？！告诉叶宗国大人，让他争取控制住海龙三分钟，不要让它返回水底，我们的地对地大当量导弹已经在路上了！” 叶达疑惑道：“你是谁？” “这里是华京总府，来不及解释了。” “叶大人的手机型号太老了，没信号联系不上，我们只能联系你！记住！三分钟，海龙一旦潜入水中，我们的武器就会大打折扣！” 叶达对高空喊了一嗓子：“有人说马上有大当量导弹，让你困住它三分钟！” 叶建国手上动作不停，却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当我是捏住了条泥鳅？！三分钟？” 果然，随着海龙全力挣脱，叶建国手上的青铜摇铃逐渐紊乱起来，隐隐还有裂痕出现在其上。 叶达心想那就一起！右手卷天刺青浮现，就想解放“飞僵”之躯，操控香灰帮助叶建国。 然而却听到叶建国道：“不要！再有一两次，你的《入世活法》就会出乱子！” 叶建国将手中摇铃扔出，摇铃在空中自行晃动，双手却比出一个法决。 海龙头顶上方的空间里，浮现出一圈圈紫色涟漪。 那紫色涟漪如同某种神秘物质，滴落在空间的边界之上，晕开了一团团直径一米多的空洞。 一具具古朴的石棺，从紫色空洞中缓缓下沉，来到了现世。 粗略一看，竟然有着上百之多。 这些古朴石棺犹如下如下饺子般纷纷坠落，或悬于半空中，或浮于海面，或沉入海底。 “嘭！”的一声，一具石棺的管盖被掀飞，一个发如白雪的绝美女尸从中飘出，沙哑道： “百僵...得令！” 随着绝美女尸的话语，上百具石棺纷纷打开。 一具具气势不凡的僵尸，带着冰冷的瞳孔走出。 第294章 火力抵达 上百具石棺中，陆续走出各种形态各异的僵尸。 有风华绝代的美人，有披金带甲的武将，有高盘髻发的道人，有身形壮硕的屠夫。 甚至还有一些衣著年代相近的身影，笑呵呵的唐装老者，眼神忧郁的洋服男子。 这一百余具僵尸，乃是叶家数百年来的积累，他们如同九州历史的本身，贯穿了时间长河，来到了这当世。 而在为首的那绝美女尸号令下，从四面八方攻向海龙。 一个武将模样的僵尸，纵跃而至，手中的偃月大刀力劈华山，海龙那汽车大小的鳞片崩裂破碎。 另一个农夫模样的僵尸则手持一根大枪，身形游动，枪出如龙。 几乎一瞬间，体长近300米的海龙，就从各个方向，各个位置，被百僵围攻。 这些对比它蚂蚁一样的存在，确有着极强的破坏力，坚逾金铁的鳞片开始频频受损，而头顶的控神铃压力小了很多，摇晃的频率越发平稳。 一部分僵尸同时也在处理海中的海兽，在面对这些对手时，僵尸们表现出了绝对的杀伤力，一时间血流成河，无数尸体漂浮在海上。 叶达站在一旁观战，感觉这里每一具僵尸虽然都比不过解放后的自己，但似乎比从阵脚找到的男僵女僵，都要强不少。 这样看的话....怎么感觉海中绝顶也就一般？ 他对叶建国喊道：“是不是稳了？感觉这家伙不厉害啊？” 叶建国瞥了他一眼：“不厉害？要不我停手换你来单挑？” “那就不必了...” 叶建国眯着双眼，说道：“我没见过这个家伙，但比起我之前在深海中碰到的其他那几个，这东西还远远不如，它可能在其中只是垫底的存在，但哪怕如此，若这家伙发起疯来，老夫也没有把握留住.....” 海中巨兽并非强在手段多变或者玄妙法术，而是强在它们恐怖的生命力和庞大的力量。 别看海龙现在看上去不断痛苦的嘶吼，但实际上其身上之前战机留下的伤痕，都已经在逐渐恢复了。 为什么垂慈之神+姜侯+一队求法者赛因，都追了海龙一天一夜，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生命力太强了。 所以垂慈之神说，得要两至三个同级别的存在，才能确保稳妥的杀死对方。 想要单纯依靠“百僵”击杀海龙，还需要很多时间，很多损失，并且前提是海龙不能逃也不能入水。 叶达敏锐的意识到，为什么海里的“绝顶”难搞了。 以海龙能操纵水文、海啸的能力，九州的舰船对于它来说如同浴缸里的塑料鸭子，可能一个尾浪，九州舰船自己就得乱一阵。 大批次的战机能够影响到海龙，特制的舰炮可能也可以，地对地的导弹甚至可能可以一锤定音。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海龙一定要在水面上。 如果这次没有垂慈之神在水下牵制，让其不敢深入海底，那么九州人类将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敌人。 叶达设想了一下，如果海龙是主动进攻，而不是逃窜至此，那么它只要潜藏在海中，人类的大部分武器对他就都不算致命，甚至都是挠挠痒。 然后海龙只需要不断制造海啸，然后换地方，那么九州所有沿海城市都会遭殃。 而人类显然承担不起这种损失，只能冒险入水战斗，叶达相信这绝对是最愚蠢也最惨烈的选择。 再加上还有无数海兽助阵..... 而叶建国说这海龙还是其中比较弱的一个... 好吧，不得不说还是很难处理的。 不过若是以种族存亡论，其实沿海地区损失之后，似乎内陆还是安全的。 就是不知道这等存在有多少... 另外姜侯他们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叶达看了一眼手机，居然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他抬头提醒道：“还有一分钟，就有大当量导弹过来，注意时机，别被波及了！” 叶建国：“老夫自由计较！” 叶建国伸手将“控神铃”握在手中，迅速的摇晃，铃声从沉稳变得急促。 就在叶达疑惑之际，只见海面上一具具漂浮的海兽尸体中，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海兽灵体漂浮出来，它们受到控神铃的招引，脱离了肉体，燃烧着自己的神魂。 海兽灵魂数量极多，有僵尸们杀死的，有垂慈之神杀死的，一瞬间，海面上就出现了大大小小上千灵体，这些刚刚死去的海兽神魂之力并不算太强，但是在“控神铃”的命令下，纷纷开始燃烧自身，朝着海龙冲去。 虽然这些灵体可能只有几分钟，乃至数十秒的存在时间，但也够了。 灵体们有些附着在海龙身上撕咬，有的直接没入其庞大的身躯，从内部影响海龙。 而对应的，“百僵”之中，渐渐有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石棺中，石棺也漂浮回了那些紫色空洞。 就在这时，海龙不再挣扎，反而浑身昂扬起来，其背后的棘鳍，从尾部开始逐渐被亮点，并且迅速蔓延到头颅。 恐怖的巨嘴展开，湛蓝的雷电之力喷涌而出，直径十数米的恐怖光束扫荡周身。 “吼！！！” 光束所过之处，不论海兽，还是僵尸，甚至灵体，都瞬间湮灭。 大海为之分割，恐怖的海浪掀飞了周身的一切。 “卧槽！” 叶达被海浪推出去几百米，抹了一把脸上海水：“这家伙还会原子吐息！” 不，还没到那个份上，这似乎是纯粹的雷电之力，但也已经十分恐怖了，仅仅一下，百僵就损失了十几具。 要知道，这可相当于十几个S级！ 远处的鹅卵石飞地上，求法者和赛因们刚刚靠近一些，被这口雷电吓得掉头就跑，疯了一样朝远处划水，恨不得开的是一艘冲锋舟。 叶建国损失十几具叶家传承，脸色难看，但手上动作却不停，不断的唤起海兽灵体，同时以控神铃拘束海龙。 叶达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远处的姜侯喊道：“有大当量导弹要来了。” 姜侯一愣，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叶达，却没有跑看，而是一下钻入了海水中，不知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叶达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轰鸣声。 极远的天边，一枚锃光瓦亮的白色导弹朝这边飞来。 如果说之前战机投下的导弹就像筷子，那么这枚导弹就像是柱子！ 不，以叶达的判断来看，这叫做火箭可能更合适。 他二话不说，拉着刘小倩就继续往后撤，同时也对叶建国喊了一嗓子：“大家伙来了！” 叶建国看着最后一具石棺回到了紫色空洞中，然后掐起一个法决，周身笼罩了某种防护措施。 他没有选择退开。 “火箭”速度极快，从进入视线到抵达战场，满共也就不到十秒。 然后带着尾焰，精准的落在了海龙头顶。 叶达定睛望去，这所谓的重量级导弹，居然还是二次爆炸。 先是一声巨响，导弹在海龙头顶引爆，恐怖的光焰顷刻将海龙吞噬，同时散布出一种浑浊气体，紧接着光焰内部什么东西二次爆炸，将方圆千米的气体团再次引爆。 叶达却不知道，这是一种云爆弹，除了强大的冲击力和爆炸本身以外，还可以瞬间制造2500°的高温，并且将周遭的所有氧气吞噬殆尽。 与之相比，什么超声波，什么有毒气体，都只是附带的，一般的敌人根部没机会去细细分辨，自己到底死于什么东西。 不过对于海龙这种存在，九州官方肯定不可能只发射一颗。 第一发的火焰和浓烟还未消散，第二发、第三发就已经陆续抵达，落点略有差异，但都在海龙周身，毕竟他太大了。 巨大的导弹就像钢珠一般，冒出一颗还有一颗，终于在六次轰鸣后才停止。 一连串的爆炸，让叶达和刘小倩只能一退再退，转头看向原本叶建国的位置。 这家伙刚才可能是为了装逼，并未撤的太远，现在彻底被浓烟笼罩。 所以说，莫装逼，装逼导弹劈！ 第295章 落幕！登临！ 浓烈的黑烟笼罩了整片大海，原本潮湿的空气变得燥热难以呼吸，就连天上的乌云也被绞散。 鹅卵石飞地上，运动服青年半遮着眼睛，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哈哈哈，让这怪物尝尝什么叫科学！” 女性赛因已经一再刷新三观，被搞得彻底茫然错乱了。 虽然她一直很钦佩姜侯，但其实心底里还是认为希赛因要远远强过九州，希赛因人更是比九州更优秀的人种。 毕竟150年时间，对于赛因来说并不算隔代，曾经希赛因人，可是将九州差点灭绝。 然而看到此等毁天灭地的景象，她脑子已经混乱到一个念头都冒不出来了。 希赛因对于灰雾之墙的逐渐崩解，虽然反应慢了很多，但并非一无所觉，她离开本土时，国内已经有人一部分野心家和军方人员，在大肆吹鼓重新入侵九州，重现希赛因的荣耀。 现在想想，这是何其愚蠢，那不知道从多远飞来的白色炸弹，若是落入军阵中，就连她这样的赛因也不见得能够幸免...而他们甚至都不清楚敌人在哪？ 更不要说那些飞行的钢铁造物，谁能阻拦？靠什么阻拦？靠步枪么？ 一颗恐惧的种子，悄然埋在她的心间，虽然一直想要绕过三位赛因摄政王提升自己，但她心底里还是认同希赛因人的身份的。 她慌了。 从此时此刻起，她变成了坚定的绥靖派，身边其他两个赛因也差不多。 核心区域中，叶建国也被爆炸的浓烟和光焰笼罩，他已经数十年没有关心过九州的武器发展了，说实话，刚才没有选择远离而是加了一层罩子，有点装逼的意思。 现在有点灰头土脸，离得太近....托大了。 九州已经掌握了这么强大的武器了么。 海面已经沸腾，大量水蒸气拱着黑烟继续上升，竟然形成了蘑菇云。 说一句焚山煮海也不为过。 然而浓烟之中的叶建国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感知中海龙虽然生命气息掉了数个档次，但还没有消失。 果然，黑烟之中，一点湛蓝的光芒浮现。 十数米直径的恐怖雷光穿破迷雾，涌向叶建国。 叶建国暗道不好，这等攻击他也不敢硬接！ 身形瞬间启动，上下翻飞，而那恐怖雷光也跟随着叶建国不断扫动。 浓烟渐渐散去，混身已经血肉模糊的海龙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身上的鳞甲大片大片的剥落，部分棘鳍已经被烧的焦黑，血肉和黑色的碳化外壳搅和在一起，一只眼睛甚至已经爆掉。 它已经奄奄一息，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只是遵循着本能，攻击着身边的一切。 叶建国不断飞行的间隙，再度掏出了“控神铃”，镇压海龙。 “胜局已定！” 这等伤势，海龙插翅难飞。 叶达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是解决了，在南宗绝顶和官方强大火力的配合下，这个怪物也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不对，还没结束！ 就在叶达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海面之下，突然刺出一根巨大的透明触手。 目标，正是叶建国！ 随着海龙的注定死亡，原本隐隐站在一边的某些家伙，也开始行动了。 垂慈之神悍然出手，却是对着叶建国。 叶建国恶声道：“就知道这些畜生心怀不轨！”，一手持铃，一手摸出一张符纸模样的东西，手腕一抖，符纸转瞬就变成数米之长，以符为剑，斩向了触手。 透明触手坚韧异常，但是面对叶建国的符纸剑也是被斩断了顶部，但是更多的触手爬上了奄奄一息的海龙身躯，想要将其拉入深海。 叶建国虽不知“垂慈之神”准备做什么，但也不想如了它的愿，再度召唤百僵。 一具具石棺再次出现，搅动着黑烟化作尾焰，如雨般落下。 叶达压着玄水棍，朝海龙方向赶去。 鹅卵石飞地上，那些求法者和赛因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是最后时刻，驱动着飞地快速袭来。 背生双翼的胡航上前阻拦，背后的羽翼幻化出来大量羽毛，朝鹅卵石飞地射出。 海龙开始积蓄最后的力量，棘鳍再度一颗颗亮起。 眼看着，海面即将再次迎来一场乱战的时候。 一个身影，从海中跃起，化作一道长虹，飞向海龙那巨大的头颅。 正是隐藏许久的姜侯！ 叶建国似乎早有预料，冷哼一声：“蝇营狗苟之辈！” 双手一挥，姜侯周身的石棺急速朝其聚拢，一只只手臂从中伸出，抓向姜侯的身体。 姜侯咬着牙关，压榨出最后一点力气，将袭来的石棺打飞。 叶达条件反射似的，将手中的玄水棍猛地掷出，飞向姜侯。 幻翼的羽毛调转方向，想要封锁姜侯的路径。 姜侯的眼里似乎只有海龙，早已力竭的他，就连平日里常态维持的绝对防御，都难以为继。 终于，所有的阻拦都慢了一步。 石棺被悉数击飞。 玄水棍洞穿了姜侯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拔出。 无数羽毛将其身体割裂，他却置若罔闻。 当海龙最后的雷电咆哮凝聚在喉部，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的时候。 姜侯所化的长虹，直接冲入了海龙的口中！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姜侯在自杀？！ 然而想象中姜侯灰飞烟灭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只见姜侯冲入海龙口中后，海龙如遭重创，口中的雷电猛地逸散在空气中，随即发出了它此生最后一次咆哮。 带着不甘，带着不解，这个不知道纵横大海多少年的怪物，被姜侯和垂慈之神算计追杀，被叶建国压制，被九州人类重创，终于是垂下了巨大的头颅，跌落在海面上。 场面一时陷入了安静，叶建国都没搞明白姜侯要做什么，他甚至不认识姜侯，也不清楚姜侯的能力，只能感觉到海龙那如太阳一般的生命气息，在迅速消散。 只有叶达突然反应过来..... 姜侯这是要...从内部炼化海龙？ 这能做到么？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海龙那恐怖的身躯漂浮在海面上，片刻后，其血肉居然开始迅速涌动。 “嗡嗡...” 原本坚不可摧鳞片，裸露的伤口，焦黑的痕迹，都迅速化作一种难以名状的糊状物，开始向内收缩。 似乎里面有一个黑洞，在吞噬一切物质。 飞地之上，几个赛因和求法者屏住呼吸。 精卫：“真的...被他做到了...” 叶建国勃然大怒，他不清楚姜侯的能力，却看得出这家伙绝对算不上自己人。 随着石块摩擦的声音，上百具石棺如积木般盘旋重组，凝聚成一体，如同放大了一百倍。 这天外陨石一般的石棺聚合体，在叶建国的操控下，带着恐怖“阴煞尸”三气，冲向海龙尸体。 竟是要将姜侯砸死在其内。 无数触手从海面升起，去阻拦那“巨棺”，似乎在为姜侯争取时间。 两方相持不下的时候.... 海龙那巨大的身体...断了。 几乎从中间一分为二，下半身还保留着完整的模样，而上半身却加速液化，朝着头颅方向聚拢，最终化作一颗肉团，如同血色巨茧。 并且这肉团还在迅速缩小。 触手和“巨棺”的角力还在继续，而某个处心积虑的人，已经他踏出了他最后的一步。 “咔嚓....” 那肉团似乎只剩下了一层脆壳，如鸡蛋般层层剥裂。 一只手臂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极度强壮，却长着湛蓝鳞片的手。 随着这只手的出现，整个海面上的气息都变了。 已经被爆炸驱逐的雷云，重新聚拢在天空，其上闪电如灵蛇般游走。 海面一浪高过一浪，那是水文之力在重新被调动。 叶建国震惊的望着这天象： “竟然....出了一位绝顶...他做了什么？！” 姜侯。 十七岁开始名扬九州，一生耀眼战绩无数，九州三城比斗第一，上一代的第一天才。 终于在此时此刻的海面上，踏出了他至关重要的一步。 三十六岁，登临绝顶！ 第296章 散场 那只布满湛蓝鳞片的手，将周遭的血肉脆壳搅碎，露出了其内的身影。 姜侯身高暴涨至两米五，一身肌肉更加朝着非人的方向发展，其四肢长满了细腻的湛蓝鳞片，一头黑发长了很多，随意散乱在后背。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对其上的鳞片感到厌恶，用力一捏拳，鳞片纷纷褪去，彻底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一声夸张的肌肉也缩小了很多，恢复到了之前的比例。 惟有身高，依旧维持在两米五的高度。 这让他看起来，异常有压迫感。 叶建国双手负背，漂浮在空中，幽幽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姜侯昂首看向叶建国，他隐隐能感觉到他和叶建国还有不小的差距，只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天壤之别了。 姜侯道：“我不会与九州为敌....” 叶建国眯着眼道：“勾结深海怪物，猎杀海龙，吞噬以达决定....好算计，你可知海啸死了多少人？如此自私自利，空口白牙一句‘不会为敌’就完了？” 姜侯眼神一暗，手指插在头发内，将其向后脑梳笼，不见有什么动作，一头黑发化成了马尾。 叶建国也有些犹豫不决，150年了，九州终于又出了一位绝顶，并且姜侯是灰雾之墙升起后，第一个以启灵者身份登临绝顶的人。 可惜是一个自私自利之辈。 叶建国最终咬着后槽牙说道：“好歹你是个九州人，我才与你废话这么多，你随我回去....” 叶建国自认已经退让了很多，但没想到姜侯摇摇头道：“抱歉前辈，还不是时候，他日定会赎罪...” 说着，一个猛子扎入了海中。 叶建国大怒：“给脸不要脸！” “巨棺”猛地砸向海面，但同时无数触手再次出现阻拦。 远处鹅卵石飞地上，一众赛因和求法者见大事已成，也立刻飘远，那僧人模样的胖子操纵着鹅卵石变成了一个空心球体，载着众人沉入海底。 叶建国和垂慈之神的角力还在继续，控神铃对水下不知道多少米的“垂慈之神”效果大打折扣。 叶达手机再度响起：“这里是华京总府，叶达，麻烦你和叶大人说一下，暂且收手吧。” 叶达问道：“理由呢？” “蒲阳市的海啸，在褪去。” 叶达一愣，看向脚下的海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其，海浪的方向变了，从一开始朝海岸线涌动，变成了反方向，只是叶达对大海不熟悉，没有感觉。 想来海底的水流更是如此。 是垂慈之神？不，应该是姜侯。 他在控制水文之力.... 叶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自己和他说吧，这家伙正在气头上。” 叶达让刘小倩带着自己飞了上去，将手机交给叶建国，叶建国皱着眉听了片刻，最后冷哼一声，收了“控神铃”和“巨棺”。 随着姜侯、垂慈之神的离去，这场突发的灾难终于结束了。 海面上漂浮着大量尸体，其中最庞大的就是海龙的后半截身体，其他海兽的更是数不胜数。 叶建国突然对叶达说道：“你用香炉和石针，去试试能不能抽出点什么来。” 叶达将信将疑的来到巨大尸体边，越是靠近就越是感叹海龙的巨大。 这半截尸体的断面没有切口，而是糊状的血肉封闭了伤口，所以没有大量鲜血涌出。 叶达双手刺青浮现，一同放在尸体上。 他隐隐可以感觉到，石针和香炉极为吃力。 这是两者第一次出现这种表现，以往无论是对赛因，还是对精怪，都没有出现这种变化。 就像是在用吸管，去试图捕捉一颗篮球。 这“吃力”的感觉持续了许久，叶达都快放弃了的时候，终于两缕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东西，从海龙尸体内被牵引了出来。 叶达的感知中，九阴吸取的，是某种残魂碎片，海龙最主要的灵魂，应该已经被姜侯吞噬殆尽了，毕竟头都没了，这剩下的下半身。 但哪怕是残魂碎片，居然也有一种重若千钧的感觉，这是九阴给他的反馈，仿佛在告诉他，这与普通生灵的灵魂截然不同。 而香炉，则抽出了一种淡蓝色的烟雾，熠熠生辉，闪烁着某种莫名的光芒。 叶建国看到那蓝色烟雾，急忙问道：“这是那畜生的本源，你能吸收多少？” “吸收？我感觉我站着一整天都抽不出多少，而且这烟雾不是只能影响到躯壳么？” 蓝色烟雾其本质还是某种生命力，只是沾染了某种规则，抵达了产生了全新的高度，被叶建国称之为本源。 叶建国道：“躯壳也可以呀！早晚这躯壳会替代成为你真正的身体，既然那家伙既然能够吞噬海龙达到绝顶，也许你也可以。” 叶达无奈道：“那可差多了，他速度比我快太多了。” 姜侯几乎几个呼吸时间，就将半只海龙吞噬殆尽，“灵肉合一”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恐怖，不知道他为此准备了多久。 不过叶达突然回忆起来，姜侯很多次，都对他说过一句话：“你和我很像....” 以前一直以为是在说两人都是力量型启灵者...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叶建国不以为意：“没关系，这半截身体，放个一年半载也不会腐烂，能抽一点是一点。” 这海龙虽然形态不同，但生命层次是和叶建国、辛师麟站在一个台阶上的，甚至血肉之力更甚人类绝顶，死了后的身躯并不会如寻常尸体那般快速腐烂。 不过想到姜侯身上那些鳞片，叶达有些担心会不会搞变异了。 “或者你把它练成僵尸？” 叶建国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大的体型，我练到死也练不完十分之一，而且神魂不全，肉体残缺，练出来也就是个***子，吃力不讨好！” 总之，海龙的下半身，成了这一战最重要的战利品。 其实叶达不觉得他们对这海龙下半身可以有随意处理的权利，毕竟官方肯定会收回，但叶建国似乎没这方面的担心，这让叶达想起连续两次华京总府的电话。 又过了一阵，逐渐有官方的海船驶来，显然是为了海龙尸体，可惜走到近前才发现，船体远远比不上只剩半截子的海龙。 恐怕得七八艘同样的船才能处理。 想要将这东西拖回去岸上，还需要花不少功夫。 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其上一个穿着正装的女性，拿着扩音器喊道：“叶大人！请您去华京总府一叙...我们为您准备的专机....” 叶建国听到直升机上小姑娘的声音，叹息了一声，说道：“专什么机，老夫这辈子何须坐飞机。” 第297章 第二百九十六：初到华京 蒲阳市内，当王维文找到王维武的时候，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弟弟。 混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子，整个人身上全是泥水蒸发后留下的痕迹，一双手上布满裂口，额角还有一道一尺长的伤口，混合着泥水不断冒着血。 然而就是这样的王维武，却让人感觉朝气蓬勃。 他蹲在一处屋顶，手上拿着四五张床单，正在卖力的将它们连成一串，似乎想要制作绳索。 王维文跳上屋顶，轻声道：“维武？” 王维武一愣，猛地一回头，惊喜道：“哥？你不是在东海么？你怎么过来的？” 看着泥猴子一样的王维武，王维文搞不清他经历了什么。 这不像是经历了海啸，反倒是像在泥滩里尬舞了两小时。 “你伤的重么？在做什么？” 王维武摸了摸额角，说道：“这个啊...这个是不小心砸到的，我在做绳索，所有东西都没有绳索好使，不但够长，还能飘在水面上。” 王维武七嘴八舌的和哥哥讲了如何救人效率最高，哪些工具有用，手上的活也没停下，没过一会儿，一根六七米长，一臂粗的床单绳索就做完了。 熟练的将床单绳索缠在身上，王维武道：“哥，爸爸那边还好么。外婆家距离海边挺远的，应该没问题吧。” 王维文看着王维武的样子，语气奇怪的说道：“俊..父亲那边无恙，主要是你，已经失联有一段时间了。” “没事就好，我和其他几个人组成了临时救援队，官方的力量也开始加入了，有哥在就更好了，我们的效率一定可以大大提升。” 突然，王维文敏锐的察觉到，下方的海水似乎在褪去。 浑浊海水波动的方向发生了变化，正在逐渐回归大海，如同潮汐一般。 王维文转头看向极远处，但什么都看不见，战场距离这里有几十公里，但他猜测那边应该已经结束了。 希望叶达他们无恙。 不过，随着海水的褪去，其下的凄惨景象也渐渐浮出水面，很多原本卡在某处的浮尸飘了出来，数量极多，让王家两兄弟神色一暗。 这些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有自己的事业、家人、人生，他们也许只是来旅游，只是寻常在上班，亦或者在和心爱之人约会。 现在则肿胀着，随波逐流。 想来当海水完全褪去，里面还会有更多。 王维武喃喃道：“哥，生命真的好脆弱....” 王维文揉了揉王维武满是泥水的头发：“所以要好好珍惜，维武，你做的很好。” 王维武一愣，感觉一股力量从体内冒了出来。 “对了哥，我好想....启灵觉醒了....” 王维文一愣，由衷祝贺道：“恭喜，是什么能力？” 王维武犹犹豫豫道：“好像是被人夸就会增加力气.....但时灵时不灵的样子...” 王维文挑了挑眉毛：这是什么鬼扯的能力！ 算了，先关注眼前吧。 王维文注意到水下居然有一只海兽，似乎是跟着海啸一起进来的，体型有五米左右，算不得厉害，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巨大的威胁了。 同时，随着水流褪去，更多的废墟裸露了出来，救援任务依旧艰巨，官方的力量开始进入，但时间永远不等人，对于任何生还者来说，能早一分钟都是好的。 “走，一起救援吧。” 王维文指着不远处的屋顶，说道：“能上去么？” 王维武重重的点点头。 经过实战实操，他已经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适应了很多，知道那些是力所能及，那些是做不到的。 二人从天台一跃而起，去往了另一处屋顶。 王维武不自觉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 第一次，自己不再是只能远远看着哥哥前进。 而是能够跟在身后，一起前行！ _______________ “找到了么？那就好，这边也结束了...挺复杂的，回头和你说吧。” 叶达挂掉了王维文的电话，叶建国要带他去华京总府，叶达也对于这位隐藏的关系有些好奇，而王维文则会留下来陪着王家人，两拨人暂时分别。 叶建国拒绝了所谓的专机，但是也没有马上动身，主要是担心“垂慈之神”他们又杀一个回马枪，毕竟这等存在的躯体太过于宝贵，说千载难逢有点夸张，但五百年一遇肯定说少了。 要不是他寿数将近，估计也得心动，想办法炼制这根***子。 谁说赶尸人不猎奇呢？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确认垂慈之神等人不会回来了，叶建国一挥手，无形的力量裹挟着叶达和刘小倩，猛地冲向了高空。 至于那尸体怎么拉回去，就交给官方去做吧。 叶达再一次体验了一把肉身超音速。 战鼓一般的“咚咚咚”声，一路朝着华京而去。 叶达在空中处于一种被拉着飞的状态，略微落后叶建国半个身位，他向前靠了靠，在叶建国耳边说道：“你所以你和华京总府是怎么回事？” 叶建国头也不回，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老头我好歹也是活了200岁，有些朋友不是很正常？就是不知道....还有几人活着...” 他悠悠一叹道：“有些事情，有些关系，不想让你知道，怕你骄傲...” 这一嘴脸，爹味十足。 叶达冷笑一声，拍了拍叶建国的肩膀：“没事，我永远为你感到骄傲，毕竟你是我叶家后人不是么？” 叶建国翻了个白眼，好吧，这个辈分问题只能认下... 大概飞了近一个小时，比从东海过来多了一倍的时间，叶达终于看到了地面上庞大的城市群。 繁华与发达，不亚于东海，甚至在城市规模上还要胜出一筹。 九州这样的超大型城市只有三处，想来这就是华京了。 九州的六朝都城，从大斌年间，这里就一直是九州的权利中心，地处九州中心偏东北，整体布局就像是摊大饼，以六朝沿袭的宫殿为中心，一层层向外扩展。 叶建国漂浮在极高的位置，看着下方的庞大城市，一时间也有些分辨不出方位。 他有40年没来过这了。 最终，依靠着华京中心那处六朝宫殿的位置，叶建国分辨了一个大概，调转了方向，朝下放飞去。 其目标并非什么富丽堂皇的宫殿，也不是巍峨大气的大楼。 而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只是位置特殊了些，在华京市核心位置的一处乔木林里。 叶达脚刚沾地，就看到几个人似乎已经在院落内等待了。 为首的一人，是一位70岁许的慈祥老妇人，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却精神烁烁，此时正激动的看着叶建国。 “叶大人...您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叶宗国略微一犹豫：“你是...萍萍？” 第298章 王玉萍 华京，乔木林内的四合院。 叶建国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苍老的妇人，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是萍萍？” 老妇人双眼微微湿润：“您居然还认得出我...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到您...” 从这几人的气度和老妇人的位置不难猜出，这位萍萍恐怕极不简单。 叶达注意到推着轮椅的几人虽然一言不发，面带笑容，但眼睛却始终巡视着叶建国和自己。 至于刘小倩，虽然容貌出众，但是在这里似乎容貌是最不重要的一点，刘小倩身上总有一种气质。 被当做小跟班的气质。 所以大部份人都忽略了她。 叶建国长叹一声：“是啊....那时你30岁出头，四十年过去了，是该这个样子....” 他这一辈子，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了。 除了唏嘘，也无可奈何。 叶达向叶建国投去了疑惑的眼神，想让他解释解释，叶建国却给他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萍萍擦了擦眼角，说道：“叶大人，我们里面说吧。” 叶建国点点头，带着叶达往里面走，萍萍被人推着轮椅，稍稍落后半个身位。 至于其他几人，叶建国是看都没看一眼。 叶建国似乎对于这处院子很熟悉，无需人带路，径直走向应该是会客厅的地方。 叶达打量着这里，这处院子并没有太过华丽的装饰，但被乔木林彻底封闭，平添了一份幽静庄重，他和叶建国是直接飞进来的，但想来外面应该守卫森严。 进了会客厅，萍萍让所有人都出去，身后几人愕然了一下，却没敢说什么，纷纷依次离开。 反倒是刘小倩，像是没有看到几人的眼色，梗着脖子站在叶达背后，恩公在哪她在哪。 房间内只剩四人。 老妇人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桌边，叶建国开口问道：“王玉萍，你这腿怎么了？” 叶达这才知道老妇人的名字。 王玉萍，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那个年代叫这个名字的比比皆是。 曾经是这院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叶建国当他是半个女儿，如今却看上去比叶建国还要苍老，坐在轮椅上十分瘦弱。 更多的人，恐怕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对于自己的腿，王玉萍无奈的笑道：“十几年了，自己身子骨出了问题，手术后就站不起来了。” 叶建国将王玉萍的手拿起一只，灵子荧光闪动，片刻后摇摇头道：“有些迟了，要是早几年....” 九州奇人奇物很多，每年都会涌出很多新的启灵者和启灵能力，但也不能说所有人体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再加上王玉萍自己年岁大了，身体薄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王玉萍笑道：“都习惯了，这次从希赛因带回来一些新东西和新技术，他们在人体改造方面颇有树建，让我们的人有了很多灵感，下面人想要试试，但被我拒绝了，没几年好活了，不想在折腾了。” 随后王玉萍说道： “叶大人，这次越州出了乱子，万不得已联系了您，希望您见谅。” 叶建国摆摆手道：“无妨，这等存在钻了进来，确实该通知我，我这次来也有事问你，那姜侯是怎么回事？” 王玉萍叹了一口气道：“这确实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我原本也是几年前听下面人提起过他的名字，并不是很了解。您在路上的时候，我专门翻看了姜侯的所有信息，他一直表现的很正常，也被寄予了很多期望，当然我们没奢望他能成为和您一样的存在。” “从一年前，姜侯的行为开始出现异常，引起了特事科的注意，但也没有过于担忧，直到最近一两个月，越来越出格....我这也是后知后觉了。” 虽然姜侯是特事科的中坚力量，但他的事情也不会由王玉萍亲自处理，这位老妇人的精力主要还是在更宏观的位置上。 具体到某个人，她不会事事都过问。 对于王玉萍来说，也只是在姜侯获得特事科九州三城比斗第一的时候知道了此人，今日越州灾难爆发，才重新找了姜侯的全部资料看了一遍。 说实在的，哪怕姜侯叛变，只要没有今日登临绝顶的事迹，也不见得需要王玉萍亲自过问，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姜侯已经登临绝顶，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多么重视都不为过。 “我亲自看了很多资料，结合他今日的表现，说明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也在隐藏自身启灵能力的一部分作用，时间可能可以追溯到他年轻时期，但仅仅是表露出来的部分就已经成为九州首屈一指的启灵者了，所以没人察觉到他距离那一步已经很近了....” 把叶建国踢出去不算，姜侯平日里表现出的力量，已经算是九州第一梯队的启灵者了，甚至可能是最强的那个，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还隐藏了实力呢？ 王玉萍叹了口气：“其实他若不隐瞒实力，我们自然会想尽办法助他，可见他所图不仅仅是绝顶的境界，但从他主动弥消海啸的影响来看，并非是完全不可争取之人，所以才让人联系您，希望您放他一马。” 九州已经太久没有出现新的绝顶了，以往这是华京总府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九州正处在一个异常复杂危险的历史路口，任何争取到姜侯的可能都不会放过。 叶建国对姜侯还是不满居多：“如此自私自利，精于算计之辈，哪怕成为绝顶，也很难说对九州是福是祸。” 王玉萍道：“是这个道理，但人的行为是否自私，是从动机来判断的，我们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完人’，有一线可能，我们就应该试试...毕竟太难得了” 说着，王玉萍看向叶达，微笑道：“叶大人能跟我介绍一下这位么？” 叶建国想了想说道：“他是我....族人。” 王玉萍眼睛一亮：“是您晚辈？” “咳咳...你就当是同辈吧。” 王玉萍一惊，这岂不是也是一位老怪物？不过想传闻中叶家的传承，似乎也并不奇怪。 她却不知道，叶建国已经是给自己长脸了，总不能说这是我祖宗吧？ 王玉萍在查看姜侯的资料时，也顺便看了叶达的资料，优秀、天才、履历耀眼等形容词都是叶达资料的注脚，不过在叶建国族人的身份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那么这位小叶大人...” 叶达赶紧道：“叫我叶达就好了。” 虽然辈分奇高，但他的“有效生存时间”可远远比不上叶建国，心态上也是年轻人，见到样貌苍老于自己的，叫阿姨、大婶什么的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那我就叫您叶达了，您也是曙光小队的一员，姜侯之前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毕竟我看到的都是已经整理好的资料，必不全面。” 第299章 叶建国的往事 叶达摇了摇头说道：“关于姜侯，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已经上报了，没有更多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就是我感觉他一直很着急，大概从刚加入曙光小队的时候，姜侯身上就有一种紧迫感，一种在和时间赛跑的感觉。” 王玉萍若有所思的说道：“有紧迫感说明有重要的时间节点，也许是在等待什么机会。” 叶达道：“我一开始以为是他的妻子救治需要赶时间，但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是。” 叶达将青训营大楼负七层的情况说了一下，王玉萍若有所思：“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位老妇人显然念头通达，有自己的思考： “虽然听上去，有点阴谋论的影子，比如姜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但细细推敲的话，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若真的要杀人，以姜侯的能力，何必留下一具尸体？灰飞烟灭不是更保险？ 无论动机如何，那躯壳专门保存，必然是因为不舍得破坏，或者不能破坏。 王玉萍已经下定决心，东海那个罐子里泡着的姜侯妻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妥善处理。 之后王玉萍留二人用晚餐，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一晚其貌不扬的炝锅面。 叶建国看到那碗面一愣，食指大动：“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王玉萍笑道：“现在的厨师是当年汪师傅的徒弟，今年也已经六十多了，味道应该是一样的。” 叶达尝了一口，这面果然好吃，感觉葱香都要溢到脑子里了。 叶建国这个家伙，在食物的品味上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之后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拉起了家常，又是温县小院如何闲适，又是华京变化如何之大，叶建国难得遇见故人，打开了话匣子。 叶达则是单纯的听众，他能感觉到由于自己和刘小倩的存在，王玉萍在谈话内容上刻意有所收敛，没有谈太多家国大事，应该是还摸不准自己和叶建国的关系。 直到半夜，王玉萍明显看起来疲惫了，叶建国说道：“不聊了不聊了，这次来华京我待几天再走。” 王玉萍道：“叶大人就睡这里吧，我让人把那间屋子腾了出来。” 叶建国一愣：“我那间屋子还留着？” 王玉萍笑道：“说是专门为您留的有些虚伪了，早些年我也在里面小歇过，不过这几年不行了，得回家，家里搞得和医院也差不多，那屋子空置了很多年，我让人恢复了当年的样子。” 叶建国啧啧称奇。 送走了王玉萍，院内却还是有不少警卫人员，虽然很好奇叶建国何德何能可以睡在这座四合院里，但没人敢问。 这间院子里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九州的最高机密，能在这里做警卫的，都不是喜欢打听事儿的蠢人。 四合院的东侧一间小屋，满共也就30来个平方，两张单人床一左一右，倒像是酒店标间，不过那床看上去像是古董，除此以外再无任何特殊，只有一些颇有年代感的家具。 叶达跟着叶建国进来后，就等着叶建国解释。 今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来了华京之后发生的事情，太让他好奇了。 有人送来了两个大缸茶，叶建国喝了一口，满意的笑了笑。 然后看向叶达，得意的笑道：“很好奇？” 叶达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不该好奇么？” 叶建国将茶缸放在桌上，斟酌了一番说道：“当年异族之乱终止于灰雾之墙升起，九州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总不能让那落魄昌皇帝再做主了，他们已经祸害九州够多了。” 大昌，或者说昌朝是九州最后一个王朝，只有一百年出头的时间，三代皇帝。 基本没干过什么好事，祸害九州国力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阴谋满腹，穷奢极欲，即便没有异族之乱，估计也是个留下骂名的短命王朝。 “尤其是九州天地规则因灰雾大阵而改变，老夫作为..惟一活下来的那个，总要站出来和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于是和当年力抗希赛因的那些俊杰，搭了一个草头班子。” 叶达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还是个开....” 叶建国摆摆手：“那倒不是，老头子我只是答疑解惑，出把子力气，真正出谋划策的另有其人，况且时代造英雄，那一代中的有识之士何其之多，治理政事不是斗法打架，我最多算是提点建议...” 不知道叶建国的说法有几分真，但他自己却陷入了回忆中。 “再后来....兜兜转转很多年，我有时耐不住性子也会消失几年，有时又会被叫回来，直到40年前，最早那一批人早就死完了，换上来一茬接一茬的新面孔，我倍感无趣，也觉得已经不需要我了，就彻底回温县潇洒去了，告诉所有人不准联络我，就当是我死了。” 显然，华京总府不可能真当叶建国死了，可能一直以一个不打扰的方式关注着，所以关键时刻才可以一个电话搬救兵。 “萍萍就是当时这院子里最年轻的一个，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担子交到了王玉萍肩上，这些事我好几十年没关注过了......” 叶达：“辛家没人参与？” 叶建国悠悠道：“大阵的威力你也看到了，谁掌握了大阵，谁就掌握了九州的出路、退路、以及绝路，辛师麟入阵之前自己给辛家定的规矩，不得为官，不得从政。” 叶达：“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么？” 叶建国叹息一声说道：“人的贪念是无穷的，父辈曾经耀眼过，后辈就会觉得那些光环就是自己出生自带的，举个例子，九州重建之时，和我一辈最早那一帮人中，真正顶尖的人杰，多半都是压着后辈儿孙，甚至于自甘家族破败，不想一家一姓成为九州的蛀虫，用现在的话说，叫觉悟，反倒是次一等的人物，总想着福泽儿孙，享用传世富贵.....” “辛家肯定有辛师麟留下的后手，只是可能没人有能力用罢了，叶辛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叶家反倒是轻松，就我一个人苟活，不怕后辈出了什么麻烦人物，直到出了个你.....” 叶达瞪了瞪眼睛，有这么和祖宗说话的么？ 叶建国有呷了一口茶，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明月，幽幽道：“我之前天台上说的是实话，将你弄出来，本就是我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决定，既害怕我死了以后大阵彻底崩坏无人可控，又担心一味封闭反而害了九州。” 他突然站了起来，背对叶达，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 “现在我想明白了，尤其是年后这些天跟着你东奔西跑，连萍萍这丫头都能扛起这么重的担子，包括那姜侯也能自行谋划成就‘绝顶’，正所谓九州代有才人出，我一个糟老头子何必忧虑，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何苦死前几年操心这些破事。” 叶达挑了挑眉毛：“所以呢？”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是你应得的。” “当然，我会全力支持，有王玉萍那丫头在，老头子我多少还算沿袭下了几分能量的。” 第300章 改变 第二天一早，叶达几人醒了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早餐，三鲜豆皮加牛奶，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值得一提的是，小屋内只有两张床，刘小倩又不愿意离开叶达，所以干脆在外面站了一夜，不过对于她来说倒也不累。 正吃着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有些发福的老者搓着手走了过来，看到叶建国时激动的声音发颤：“叶大人...您真是一点没变...您还记得我么，我是小顾啊。” 叶建国也笑了起来：“我当然记得，以前小汪年纪大了半夜起不来，夜宵都是找你做的，来来来，我们一起吃。” 此人就是这间院子里的厨师，昨天的炝锅面和今天的早餐都是出自他之手。 以前他只是学徒，现在也成了大厨了，负责华京总府最重要的几人餐食，当年叶建国离开的时候，不过二十岁出头。 叶建国向来喜欢美食，与汪、顾都捻熟的很，只是一别40年了。 “我也老了....师傅他都走了几十年了” 汪、顾两位师傅在这院子里做厨师，多少是知道一些叶建国的神奇的，只是万万猜不到40年过去了，自己都成了老头子了，叶建国居然还是那副样子。 叶达啧啧称奇，人一旦活得久了，真就是经常经历这种事情啊... 几人吃完早饭，王玉萍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不过这次没带上叶达，叶建国对叶达说道：“我和萍萍说点事情，你跟着他们走。” 然后就坐着车扬长而去。 一个带着眼睛，男秘书模样的人在一旁等候，此人昨天也出现在了院子里，他带着叶达和刘小倩，来到了一处特别的建筑。 华京特事科，以及九州特事科总部。 两个部门共用一个大楼，地处华京最核心的街道，与那处六朝宫殿只有三个街口。 这处大楼，是整个九州官方超凡力量的核心，也是顶点。 守备森严，又人流如织，不时有沉稳干练的人员出入。 不少人看到那男秘书，都停下来点头致意，并且对其身边的叶达颇为好奇。 一楼大厅非常大气，叶达感觉挑高怕是有20米，需要经过三重安检才能真正进去。 男秘书带着叶达直接来到了侧面的独立电梯，直达37层。 随着一行人的前进，逐渐有各色工作人员跟上了队伍，一同来到了一间会议室中。 男秘书非常恭敬的说道：“您在东海申请的新小队，总部已经准许通过，并且您的档案已经更新为S级启灵者，根据您过往的功绩和履历，将正式晋升为特事科队长。” 对方将一份资料放在了叶达面前。 说是根据过往功绩和履历，但叶达知道肯定是有王玉萍和叶建国的影响。 S级启灵者本就有资格担任特事科队长，但也并非是惟一的条件，一般来说没有个七八年的系统内沉淀，哪怕天赋再高也不会直接成为队长。 叶达没有直接点头，而是问道：“所属关系呢？关州？还是东海？” “都不是，是九州特事科总部，总部之前没有设立常备力量，只负责全九州特事科的管理和调配，您将成为特事科第一位总部队长，或者可以称之为‘特别队长’，所有和您相关的事务和申请，将由总部单独处理，您的所有资料和行踪都会成为绝密，我是您的对接人陶永武。” 叶达翻开面前的资料，第一页就是他自己的档案，之后还有李子丰、任仕林等人的，刘小倩也在其中。 甚至还有代号“泥头车”的档案。 “这份职务的权利和义务是？” 陶永武推了推眼镜，说道：“对于您来说，不需要考虑这些，其中的原由您想必也明白，您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损害九州的利益，若非要说的话，有几个长期目标可能需要您留心一下。” “其一：若有可能，请您朝着‘绝顶’的方向努力，海龙的残尸已经被拖回了陆地，目前正在转运之中，玉萍先生有交代，您可以随意对其使用，只要和研究部门提出申请即可。” “另外其他任何有需要的，只要有助于您更接近‘绝顶’之境界，我们都会全力助您，官方收集的旧日法门，启灵物、修炼需求等，都在其内。” “其二：考虑到您和您小队与姜侯的关系，也请您留心将其召回的可能性，九州正处在历史十字路口，我们需要争取任何可能的力量。” “其三：曙光小队的队员，确实是九州三城中首屈一指的年轻天才，可以的话，请您留意队员们的成长，帮助他们提升，他们也能更好的帮助到您。” 自由、自主、全力支持。 九州官方对于叶达的定位，总结下来就是这三句话。 这份支撑，可以说绝无仅有。 当官方从叶建国口中得知，叶达有可能达到“绝顶”之境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意味着他拥有了很多特权，更遑论叶建国带来的“分量”。 越州海龙灾难之后，带来很多改变. 深海的威胁露出了冰山一角。 王维武觉醒了极为特殊的启灵能力。 叶建国豁然开朗，转变了思路。 叶达成为了九州最年轻也最特殊的队长。 而姜侯，则成为了灰雾之墙升起，天地规则大变后，第一个以启灵者身份登临绝顶之人。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都是车轮上的尘埃。 就是不知道，谁有机会，迷了车夫的眼。 亦或者，成为车夫。 _______________ 广阔的大海上，一处无人岛屿。 求法者、赛因一行人正在修整。 他们可以说舟车劳顿，越州事了，逃出灰雾，又连夜奔袭千里来到此处。 女性赛因看着沙滩上如呼吸涌动般的异常潮水，将头转向了后方的山洞。 山洞内，姜侯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其两米五的雄壮身躯，正随着呼吸不断的弥散出湛蓝的能量。 随着他的呼吸，影响了整个岛屿周围的大海。 “吞噬了海龙的本源，这水文之力作用巨大，可惜论肉体力量，我还是远远不如那些动辄上百米的巨怪，调动起来颇为吃力...另外雷电能力也有诸多妙用...至于其他，留着有害无益...” 那种身上长满鳞片的状态，实际上是他还未妥善消化体内的海龙本源，对于他来说，纯粹的人类之躯很重要，所以不如将这些东西排出来。 姜侯伸出一只手，其掌心析出了某种神秘物质，巨大的手掌上渐渐凝聚成几个“药丸”，只是比起平日那些，这些药丸不再是深棕色，而是神奇的长了满了细密的蓝色鳞片。 若细细分辨，会发现其和海龙身上的鳞片花纹一致，只是小了很多。 姜侯起身来到洞边，将手中的“药丸”扔给洞外等候的几人。 女性赛因接住后，问道：“这是？” 姜侯：“承诺给你们的东西，海龙的本源精华。” 几人闻言大喜，他们折腾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么？ 姜侯平日里给他们的“药丸”已经让他们精进颇多，这来自于海龙的药丸恐怕更加神妙。 僧人模样的胖子笑的合不拢嘴，捧在手心如获至宝。 “你们只能慢慢吸收，别一次性吃太多被撑坏了。” 运动服青年捏着“药丸”，笑道：“老大，接下来做什么？” 姜侯捏了捏拳头，雄壮的身躯望向了海边。 那里，“垂慈之神”正在等他。 “去找第二个。” 第301章 求法之始 海龙灾难后的第三天。 世界依旧正常运转。 叶建国还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叶达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管怎么说，成为“特别队长”后，有些权利是要及时用的。 “叶队长，这是总部保存的最后一份资料了，剩下的一些在各地特事科保存，正在汇总复印。” 一个身材姣好，充满知性美的短发女子，将厚厚的一沓卷宗放在了叶达面前。 齐耳短发+修身小西服，让她感觉充满了青春活力。 这是叶达配的秘书，叫王莉娜，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特事科总部人员。 对于升任队长，上来就先配了秘书这件事，叶达表示很赞。 陶永武不是他的秘书，那是王玉萍的秘书，只是负责和叶达的沟通，至于这个王莉娜和王玉萍有没有关系，叶达就不知道了。 对于他来说都一样，他对特事科总部全然陌生，又不能事事去找陶永武，有王莉娜在省了很多麻烦。 叶达看着厚厚一沓资料。 而他的面前，则是小山一般的纸质文件，不少档案袋上写着“绝密”二字。 “这么多么....太夸张了吧。” 这是他拜托陶永武找来的东西。 其中包括：官方收集的白衣童子记载，姜侯的资料，求法者的情报。 其中数量最多的，是不法组织“求法者”，和他们相关的卷宗太多了，毕竟是一个活跃了很多年的犯罪组织。 王莉娜捂住笑道：“确实不少，主要是求法者的案件卷宗太多了，对了叶大人，您午饭想吃什么？楼里有食堂，我也可以带您去品尝一下华京的美食。” 叶达摇摇头道：“就这数量，我还是在会议室吃吧，麻烦你帮我随便带点上来。” 叶达已经拒绝了陶永武给他专门设立一间办公室的建议，他不可能在华京常住，所以暂时征用了这处会议室。 王莉娜点点头，鞠了一躬退出了会议室，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特别队长，她很好奇，不过想来作为秘书，有很多机会慢慢熟悉。 看了几页，叶达感觉有些头大，正准备使用阴气凝神，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东西。 可以开个挂。 他身上摸了摸，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是一只看上去死了一样的甲虫。 白英的灵魂“粉碎机”。 入手已经不少时间，刚开始时因为禁制原因，无法查看其内关于求法者的核心秘密，后来叶达用让其不断在虫躯内轮回的方式，磨灭其灵魂上的禁制，顺带也磨灭其属于人的意识，让其变成一个记忆包。 再次强调，这是一个活了100年，杀人数千人的老妖婆。 咱不能因为其倒立一字马劈的够白，就产生恻隐之心。 不过后面诸事缠身，虫躯的更换慢了很多，尤其是在青训营事件之后，叶达忙于探索大阵、甚至跑到希赛因地盘去了。 有时虫躯死了，叶达也没工夫抓新虫子，再加上白英的坚韧程度超乎叶达预计，所以拖了很久。 现在看来，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叶达将甲虫放在掌心，一缕魂魄漂浮出现，已经是完全呆滞的样子。 其作为人的部份，已经基本磨灭殆尽了，剩下的只是名为魂魄的记忆包。 第一次时，白英记忆内“法门”与“求法者”相关的内容，全然都看不到，只知道这家伙活了很久，从小被收养加入“求法者”， 另外还知道了卷天香炉是求法者本就有的东西，而九阴石砭则是白英自己根据传说寻找到的。 现在倒是可以揭秘一下，顺便省去一些，去看那堆积如山资料的麻烦。 ________________ 小女孩被牵着手，来到了一处石洞中，石洞没有光源，墙上却镶嵌了许多珠子，散发着柔和暗淡的光芒。 小女孩正是白英，年幼的白英。 从其发色可以看出，她是希赛因的金发一等人。 白英死的时候130岁，此时六七岁的样子，按时间推算，是在灰雾之墙生起之后20多年后的样子。 牵着她的是一个女性，穿着非常复古的衣装，奇怪的是，白英记忆中，对方的脸是模糊的。 一大一小两人走到石洞深处，路过了许多不知用途，被巨石封死的洞口，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呜咽声，让年幼的白英有些心惊胆战，但牵着她的女人却毫无反应。 终于，二人来到了最深处，这里空荡荡的，只在中央有着两尊石像。 这石像比正常人体稍高大一些，左边的那个是一位男性，身着长袍，石像看不出颜色，但一眼就让人觉得这身衣服应该是素色，右边的则是一个女性，衣着风格依旧复古，身形稍矮。 奇怪的是，左边的男性石像完全没有头颅，而右边的女性石像则面部模糊，似乎是被人雕好后又磨花了。 叶达一眼就认出，那男性石像恐怕就是“白衣童子”。 果然求法者能保存“卷天香炉”，和白衣童子脱不了干系。 牵着白英的女人说道：“你虽出身异族，但天赋不错，今日叩拜后，就加入‘求法者’吧。” 白英操着还不熟练的九州语，指着女性石像问道：“妈妈，那是你么？” 周围气压猛地降低，白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心悸而死。 “不要叫我妈妈，你不配...”白英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一句话。 那女人平复了一会儿，沉声道：“跪下，扣九拜。” 白英颤颤巍巍，对两尊石像磕了九个响头，恐惧之下的她非常用力，额头都磕出了血。 之后白英成为了求法者，虽然说是一个组织，但相当长的时间里，她都没见过那名女性以外的人，数年间一直在石洞内生活，这也养成了她不喜阳光的性格，与日后终年活在人皮里，不以真面目示人不无关系。 平日里她在自己的石室内修炼法门，这些法门都是以一颗颗玉珠的形式存在，是那女人给的，女人时不时会出去，有时带回的是一些食物资粮，有时带回的却是人。 一些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看上去都是被女人击败囚禁的，来的时候人人带伤，他们会被关在那些封闭的石室中，或呜咽、或嘶吼，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酷刑。 等他们死了之后，女人就会多出一两个新的玉珠，这些都是那些人的法门，不知被何种方式提炼记录了下来，一些适合白英的，随手就抛给了白英去修炼。 “换皮法”“傀儡法”“驻颜法”都是这么来的。 也许正是童年的经历，白英对于“杀人”从没有任何敬畏。 直到白英成长为十六七岁的窈窕少女，女人终于带白英离开了洞穴，她非常不适应阳光，所以就弄了张人皮躲在里面，那女人也不在意。 女人开始真正的组建求法者。 第302章 走歪的路 记忆。 女人带着十六七岁的白英离开了石洞，此时灰雾之墙升起已过30年，正是九州稍有好转的时期，算算时间，叶建国应该在华京，和他口中的“草头班子”一起出谋画策。 路上的行人依旧是长衫马褂为主，一小部分人身着希赛因传来的“洋服”。 那时路还是用来走马的，牛还是用来耕地的，木耳还只是一种食物，而菊花也只是一种受人喜爱的花卉。 一小部分地方有了“电”这种东西，但基本没啥大用，只能用来照明。 女人曾经盯着电灯看了许久许久，似乎是在感慨时代的变化。 白英跟着女人去了很多地方，大到城镇，小到村庄，她们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收拢有天赋的孤儿。 由于将身份限定在孤儿，又必须有修法天赋，所以进展非常缓慢。 女人也不着急，总归是有收获的，她们曾经在秦州遇见了饥荒逃难的流民，一次性就收了四个孩子，有男有女。 队伍也从两人变成了六人。 白英很不高兴，她感觉自己的爱被分走了，虽然女人对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从来都不假辞色，冷若冰霜。 终于，一年之后，她们再度回到石洞，带回了八个孤儿。 八名孤儿跪在石像前叩拜，从此成为了求法者，同白英一样，女人在他们神魂上下了禁制，然后根据各自的天赋，给予了合适的法门玉珠，让他们在洞中修炼。 又过了数年，当白英23岁时，八个孩子中也有三个已经成年。女人变得越来越深居简出，洞中资粮都交由孩子们自行收集，有时女人在自己的石室中一呆就是数月。 几个孩子中有人天赋平平，有人天资卓越，且每人所学的法门都不同，女人从不限制他们修行何种法门，只要天赋切合，但却从未告诉他们除了修炼以外，应该做什么，“求法者”的意义又是什么。 终于有一日，女人聚集了所有“求法者”，第一次告诉了他们，求法者的目标。 “收集天下之法，送回洞中，凝成玉珠。” 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额外的要求，更没有什么思想教育，女人交代了事情后，再度回到了自己的石洞中。 这一次，她30年没有再出过石洞。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求法者”变成什么样的组织，也不在乎这些孩子变成什么样的人，对一手创建的组织疏于管理，仿佛只是完成某种任务。 孩子们开始收集各类法门，天地规则虽然变换，官方开始禁法，但当时九州内还有大量人偷偷摸摸练法，有的是家学传承，有的是自身机遇。 而所以收集法门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人杀人。 八个孩子有的天性平和，有的弑杀好色，虽然相互之间多有龃龉，但由于神魂之中的禁制，无人敢背叛“求法者”，陆陆续续收集了许多法门回石洞。 三十年后，白英已经五十多岁，虽然因为“驻颜法”的修行，容貌依旧维持在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但身体机能已经开始下降。 而其他孩子，有人修炼出了岔子，有人和人打斗身死，八人只剩下四人。 女人再度出现在，单独召见了白英，看了她一眼后说道：“我累了，你记得叮嘱他们送回法门，代代相传，永不停歇，直到汇聚天下之法。” 并且交给了白英一个香炉：“这个本来还有个伴，但剩一个也能用，配合你的换皮法与驻颜法，可保你寿数绵延，若你也老死了，这什么“求法者”就算了吧。” 白英不知道女人因为什么累了。 她只知道那一天后，女人没也再出现过，仿佛彻底消失。 之后白英就成为了求法者中隐藏的监督者。 法门收集的越来越多，最早的八个孩子也逐渐老去身死，也有新的人慕名加入，但没有了女人的压制，渐渐参差不齐，人心浮动了起来。 有人只当求法者是反派组织，进来想要获得助力达成野心，有人不满官方禁法，只想借求法者寻找修行之路。 在这一过程中，白英这个缺乏善恶观念，杀人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存在，只是旁观，只是监督。 其他的，她不在乎，随心所欲的活着。 随着最早一批人全部死去，白英也就隐去了身份，无人知道她是第一个求法者，甚至再无人知道求法者的来源，新加入者不再去拜那两尊石像，只觉两尊石像凭白且多余。 由于松散的管理，求法者之间，并无从属关系，也无高下之分，洞内藏有无数法门，只要天赋匹配，皆可修行，恰恰切合了许多野心之人的需求，行事风格也越来越无法无天。 求法者的名声也越来越臭，最后彻底变成了官方认定的邪恶组织。 当然，白英不管这些家伙修什么法，也不在乎他们杀多少人，做多少恶，只在意这些人有没有将收集到的新法门送回石洞。 大概10年前，白英查到当年女人所说的，与卷天香炉是对儿的宝物，名叫九阴石砭，于是走山访水，从某个老宅之中找到了三根石针，但是一直没有办法使用，直到遇见了叶达。 _______________ 叶达在会议室中睁开了眼睛，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 白英的记忆冗长，细节也很多，跨越百年时间，让他花了许多时间。 叶达给自己施加了“阴气凝神”的状态，细细的整理了一遍白英漫长的一生，然后摸出一只毛笔，在打印纸上以阴气写字。 合理的猜测： 1、求法者是白衣童子的后手，交由那女人维持，但那人对此敷衍了事，甚至心怀恨意，导致求法者路子走的极歪。 2、求法者最初的目的，应该是在禁法时代，尽可能保存九州数千年沉淀下来的法门，做这个工作的只有官方和求法者，一明一暗，一个在庙堂，一个在民间，互不干扰。 3、那女人如果不是想要自杀，就说明对于她来说寿数并不是值得紧张的东西，不然不会将卷天香炉交给白英，而卷天香炉可能压根就是白衣童子给她的。 阴气写字若非刻意控制，存在时间并不长，但叶达写到第三条的时候，前面的内容已经逐渐消失了，但这帮助叶达理清了思路。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 可能汇聚天下之法的那处石洞，位置已经向他昭示。 在梁州与云州的交界处，但现在显然不是去探寻的好时机，求法者尚有成员经常出入，并且在之后的一百年来，增加了许许多多的手段来确保不被发现。 白英自是掌握了方法进去，但不代表叶达顶着自己的脸也可以。 叶达重重的点了点毛笔。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王莉娜走了进来：“叶队长，晚上您吃饭怎么解决？要让食堂留饭么？” 第303章 完美躯壳 由于叶建国还找不到人，所以叶达吃睡得自己解决，那间四合院虽然有处偏房，但实际上是华京总府的办公地点之一，不能当成旅馆天天回去睡觉。 除非你叫叶建国。 不过也无所谓，特事科总部给叶达提供了奢华酒店套房，这几天刘小倩都待在那里。 如果说拥有了躯体有无数好处，那么惟一的坏处就是不能形影不离的跟着叶达。 王莉娜带叶达去了一处小店，这店几乎开在小区里面，满共不过五六十个平方，但是客人很多。 王莉娜：“您别小看这家店，在华京开了有三十多年了，东西不用说，那叫一个地道！” 一杯茶的功夫，桌面上就摆了五六盘菜，叶达扫了一眼，没一个能叫得出名字的，不过看样子都不差，冒着热气，让人食指大动。 王莉娜给叶达盛了一碗米饭，说道：“叶队，您今后不会常驻近海对么？” 叶达抬眼看了王莉娜一样，说道：“大概率不会。” 王莉娜半踌躇半期待的说道：“那我就得搬家了，不知道东海好不好生活，我只出差去了几次。” 叶达疑惑道：“你要跟着我走？” 王莉娜道：“当然，哪有秘书不跟着领导的。” 叶达摇摇头道：“不用，其实你呆在华京特事科总部，对我帮助更大，东海那边你去了反而人生地不熟，就真成没事干....的秘书了。” 特事科总部管理和调配九州三城所有特事科事宜，比如关州目前的“大计划”就是在总部协调下达成的，权限极高，权利极大。 但用王莉娜的屁股想也知道，各地特事科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派系博弈，与其让王莉娜去东海开荒，不如就扎根总部，提供给叶达的助力更大。 王莉娜想了想，也没有立马拒绝，表示回去要和上面沟通一下。 吃饭间隙，叶达接到了王维文的电话：“我们已经返回东海了，和你说一声。” “全员平安？” 电话那边笑了笑：“是的，不幸中的万幸，另外王维武启灵觉醒了，记得帮我感谢一下叶建国前辈。” 叶达好奇道：“那小子觉醒了？什么能力？” 王维文声音也古怪起来：“我也没弄明白，准备明天带他去青训营测试一下，目前看....好像是被人表扬就会得到力量。” 叶达：这什么离谱能力... “对了，你的滑板还在我家里，一回来就骂骂咧咧的，问我要你的位置。” 当时叶建国帮叶达带了玄水棍，但是却没有带上滑板，将其遗落在了王家，而无论是越州蒲阳市，还是现在的华京市，都远远超过了滑板对叶达位置感应的极限距离，所以现在和叶达属于失联状态。 这家伙平日嘴又臭脾气又怪，但一天见不到叶达，就着急的浑身难受。 “让它稍安勿躁吧，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通话的过程中，王莉娜全程都在干饭，以免打扰到叶达，或者让其觉得被听到内容，见叶达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电话再打下去，她就要吃不下了... 毕竟秘书这个活，她也是第一次做。 叶达饭后突然说道：“如果我想修行法门，需要额外申请么？” 王莉娜犹豫道：“需要的，修法本身不会对社会造成影响，尤其是自己人，但有些口子一旦开了，就只会越来越大，不过陶永武大人说了您可以申请修行，请问您有目标么？总部收集了很多。” 叶达摇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有....” 但是想了想，叶达又说道：“对了，之前云州湖内有一个洞穴，里面有关于一篇叫“玄水法”的修行法门，官方应该已经收集归档了，帮我申领一份。” 王莉娜惊讶道：“您不是已经学会了么？” 她是看过叶达档案的，叶达的很多能力都被标注为玄水法的作用。 比如白色水蒸气，比如幻术能力，武器还叫玄水棍来着。 叶达轻咳了一下：“嗯嗯...就是...精进一下，温故知新嘛！” 之后的两天，王莉娜帮叶达进行了一连串申请，而陶永武的承诺也没有打折扣，所有的需求都被通过。 之后叶达带着刘小倩，和王莉娜一起乘坐飞机，来到了距离华京2000多公里外的海边。 这里原本就是特事科下属，一个专门针对海洋的研究所，而最近它被赋予了额外的作用。 海龙的半截尸体被拖到了这里。 这具深海绝顶的尸体并没有那么容易腐败，据叶建国所说，坚持个几年是很轻松的事情，并且由于姜侯的启灵能力，海龙残尸的断面是被血肉的糊化物封闭的，更加延长了其“保鲜”的时间。 甚至说，这具残尸至今还保有一定的生命力，在运送的途中甚至出现过抽搐反应，表面一些破损不严重的鳞甲，也在缓慢修复。 这将是未来九州最最重要的研究材料。 而叶达，是对其有使用权的人之一。 在这里，叶达还遇到了一个熟人，虽然是关系不怎么好的熟人。 云州湖上，那个嘴很臭，坐着冲锋舟的“李老”。 作为官方水属超凡方面的顶级科学家，海龙的残尸研究他当然不可能缺席，实际上九州三城都抽调了大量相关领域的学者、研究员，准备对海龙残尸进行彻彻底底的长期研究，这处研究所也已经在进行紧张的扩建工作了。 李老显然忘记了叶达是哪一号人物，但依旧表达了对叶达使用权限的不满。 “这么重要的样本，怎么会允许你这小娃娃随意接触？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博士学位是什么方向？导师是谁？” 叶达翻了一个白眼：“你不知道？那说明你保密级别还不够，没事儿别瞎打听。” 然后转身就走，把这个情商为负数的老人气的愣在原地。 海龙的残尸过于庞大，哪怕只剩下半身，长度也达到了132米，横截面有三层小房那么高，官方将其从断口处算的前60米拖到了岸边，上下的部分依旧泡在海中，研究所的扩建也是以此为基础。 整个研究基地都会围绕尸体展开，就像是一条小河两边会建设无数楼房。 叶达申请了一座在海岸-海水交接处的屋子，这座刚刚搭建出来的小屋，距离海龙残尸只有20米左右，就像是守着海龙的安保室。 未来他会在这里呆不少时间。 打开门他就可以随意触碰到海龙的外壳，同时还可以在小屋内修炼。 叶建国建议他从海龙躯体内吸取本源精华，用来强化自身，准确的说是强化“躯壳”，但是在读取了白英的记忆后，叶达有了更多的想法。 因为他得到了傀儡法、换皮法的全部内容。 他准备将“傀儡法”“换皮法”“玄水法”“海龙本源”四样东西，融合在一起。 创造完美躯壳。 第304章 四头并进与人类之光 叶达无法启灵觉醒，因为他的本质不是“人”，无法得到天地规则的承认。 同样他修行法门也是事倍功半，因为僵尸之躯和人类法门完全不兼容，就像你不能让一个鎯头学会如何成为汤匙，所以哪怕修行，作用也只能沉淀在躯壳之中，这是一种极为低效的方法。 但是在通过白英记忆，了解到傀儡法和换皮法的全部内容后，叶达惊讶的发现... 若将两者看做一体，居然和叶建国给他塑造躯壳的过程有很多相似之处。 所谓傀儡法，是将别人的身躯，炼制成傀儡，承载自己的意识，做到类似身外化身的效果。 而所谓换皮法，则是将活人剥皮，使其和自身躯体完全契合，达到一种完美融合又随时可以剥离的状态。 白英在这两法之中钻营近百年，不但修到了极其高深的地步，甚至还推陈出新，将二法相互融合。 她基本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本体也一直躲藏在暗处，利用傀儡+换皮的把戏，进行了很多阴私计划。 继承了白英的记忆后，叶达产生了用“换皮”+“傀儡”修改自身躯壳，再用玄水法+海龙本源，来提升躯壳的想法。 一方面，入世活法根据叶建国所说，已经非常接近圆满，距离用躯壳代替本源，彻底成为活人很近了。 如果叶达现在的想法可以实现，那么未来他不但可以彻底“复活”，还能得到一具天赋强到可怕的肉身。 另一方面，这《入世活法》毕竟是白衣童子遗留，如果说对叶建国的信任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已经达到了80%，那么对白衣童子，叶达依旧是云里雾里，最多有30%的信任。 能够经自己之手再修改梳理一番，也许能发现和弥消一些隐患，以免未来受制于人。 王莉娜为叶达留下了《玄水法》的全部内容，之后返回了华京作为叶达的远程支援，而刘小倩则留下来照顾叶达的饮食起居。 其实也不需要照顾，主打一个陪伴。 叶达在小屋之中，开始对“傀儡法”“换皮法”“玄水法”“海龙本源”四样东西，进行参悟。 这将是一个大工程，也是为什么叶达和王维文说，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的原因。 “希望能在寒假结束前有所进展...我还要回去补考呢....” 放假前最后几天，他和王维文为了探索阵脚，好几门课的期末考都没参加。 排除杂念，叶达给自己加上了“阴气凝神”的状态，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在温县，高考前突击复习的时候。 这种状态下，他的效率极高。 ___________________ 东海，王维武正在元气满满的晨跑。 启灵觉醒已经过去了一周，虽然由于父亲的严厉要求和母亲的眼泪攻势，他没能留在蒲阳市参加后续的救援重建工作，但随着官方救援力量大批进入，海水褪去，确实已经不需要他了。 回到东海后，仅仅休息了一天，王维武就被王维文带到了青训营大楼，检测启灵能力，由于李友仁因为滥用职权的原因被停职，负责这项工作的是其他人。 不过王维武的能力实在过于特殊了，工作人员进行了常规测试后，依旧一头雾水，最后只能表示增加观察时间，要求王维武每周来一次，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 最后王维武的能力被暂命名为：“赞扬之光” 能力等级更是直接飙到了B级，并且这还是在测验结果不全面的情况下。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被赞扬就会增加力量的状态，上限在哪里。 而王维武对此非常满意，甚至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自我强化计划。 他每天跑步，不是为了锻炼身体。 他是为了扶老奶奶过马路！ “奶奶！我来扶您过去。” “啊？放开我！我只是在等公交....” “啊啊啊~.....对不起！” 王维武赶紧鞠了个躬，尬的转头就跑。 他这几天化身“人类之光”，不要说路见不平了，路是平的也要扫个地再走。 看到有乱丢的垃圾会停下来去捡，有老奶奶过马路必然去扶，小学门口会停下来协助指挥交通，就连遇到的乞讨者和流浪汉也会给他们买早餐。 而虽然大部分都是无用功，甚至很多时候还会被骂一句“傻逼”，但王维武居然真的依靠这种方式，将体内的力量增加了不少。 因此，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另一个用途。 他能分辨的出，那些感谢、赞许、表扬，哪些是真心的，哪些不是。 就像一个真心检测仪。 比如母亲在知道自己救了很多人后，虽然一开始是责骂，但后续每天都把他夸到了天上去，就连父亲都掩饰不住自豪和认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增加了他的力量。 若不是一人只能提供一次，王维武估计自己已经被母亲一个人给捧到A级去了。 同样，这些因为赞扬产生的力量，也会消失。 那些身死之人，或者忘恩之人，所提供的力量也会消失。 几天时间里，有一小部分力量就是这么没得，也许是蒲阳市的受灾群众中，有人不再“感谢”王维武，甚至身死了也说不定。 这也让王维武有些患得患失，但目前而言，他还是开心居多。 帮助更多的人，得到更多的认可，增强自己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那些人不要忘记自己，不要忘记对自己的赞扬。 晚上回到家里，再次在母亲的夸夸中完成了晚饭，卢芷萱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找出一个许久不联系的亲戚、同学、朋友，然后假装闲聊，再然后“不小心”透露出自己儿子启灵觉醒这件事情。 王维武回到房间里，准备早点休息，因为大清早是老头老太太出门的高峰期，他得五点半起床赶去各大菜场附近，才能拦截到....啊不是，是帮助到足够多的老奶奶过马路。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几点，王维武感觉门被敲响，揉着眼睛开门后却没有人。 王维武迷茫的低头看去。 一块滑板“站在”门口。 “少年，本大爷无聊了，要不要随本大爷出去行侠仗义，打击罪恶？” 王维武：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第305章 游海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气流竟然伴随着些许蓝色碎芒。 宛若深海的菁华。 “没想到，玄水法居然颇为高深...”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玄水法和海龙本源非常切合。 叶达挂着玄水法的羊头，卖着猪肉、狗肉、鸭肉、鹅肉不是一天两天了，啥说不清的都往玄水法上靠，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俗称：灌水 但一直以来，除了一点对水的亲切感让他洗澡更舒服以外，玄水法对他来说毫无作用，那日洞穴中造影玉石的传法，可能只是在他神魂上映照了些许影子。 毕竟当时他也好，王维文也罢，都不是常人。 不过这次拿到玄水法完整内容，叶达发现这法门不简单。 求法者将法门分为甲乙丙三等，比如白英的“换皮法”和“驻颜法”都是丙等，而傀儡法不过才是个“乙等”。 而精卫所修，涉及空间的“如意妙法”，则是甲等。 求法者中，甲等法门本就稀少，能修成者更少。 如果以白英记忆里的标准评判，《玄水法》居然也是一个甲等，因为它高深复杂，且直指某一领域的核心。 特事科归档的时候，也给与了《玄水法》一个很高的评价。 当然，法门不是越高深越好，还要看天赋和匹配度。 而在叶达的尝试中，玄水法和海龙本源可以说相辅相成，让他这个常态效率低于常人的“套皮”修行者，速度上实现了反超。 一丢丢海龙本源，就能让玄水法的进度大有裨益，而玄水法的精进，又能加速叶达吸取海龙本源。 两者就像是左脚和右脚，共同支撑叶达的第一次修法之旅，左脚踩右脚，翻墙而去。 等到二者达到了合适的高度，就可以借由傀儡法和换皮法，来梳笼一遍自身的躯壳。 得到一副天赋恐怖的活人身躯。 到时候《入世活法》大圆满，不说脚踩金莲诞生，那也得是金光乍现吧？ 根据叶达推测，起步就会至少相当于肉体系S级的力量，自己“复活”之后，实力不会下降太多。 再从天地规则中混个启灵能力，不要太美。 叶达心情不错，伸了个懒腰，一旁陪着的刘小倩立马说道：“恩公，要吃晚饭么？” 叶达正准备点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新点子。 “我们下海抓鱼！” 研究基地本就傍着海边，叶达的小屋更是在海滩交界处不远，叶达换了一身短裤，说走就走。 外面已经天黑，正常人哪敢这个时间点下海。 叶达就不一样了。 他不是人。 来到无人的海岸边，叶达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仅仅一个照面，叶达就感觉到不同，以往在水中虽然会有莫名的亲切感，但毕竟是陆地长大的，水下会有一种不自在感，另外也不能呼吸（虽然也没啥必要）。 但此时，叶达感觉自己像是回家了一样。 什么叫如鱼得水，什么叫海阔任鱼跃。 大青鱼小青也钻了出来，围绕着叶达欢快的游动，表达自己对于叶达下海的欣喜。 叶达拍了拍小青的大脑袋：“回头教你完整玄水法，试试看能不能有所领悟。” 大青鱼吐出一口水花，似乎在邀请叶达一起遨游大海。 已经是灵体了，也就无所谓咸水淡水了。 叶达哈哈一笑，双腿并拢，轻轻一摆，就感觉自己像是穿了脚蹼一样，身后传来巨大的推力，让他在海中猛地窜了出去。 海水无法迷了他的眼，甚至漆黑的海底他也可以看到那些礁石和鱼虾，水压的影响几乎感受不到，至少二三十米的深度对他来说毫无感觉。 一个加速，叶达猛地窜出了水面，一跃数米高，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化作深水炸弹，捡起了猛烈的水花。 如果说人对“飞翔”的渴望刻在基因里，那么人对“弄潮”的怀念也是在基因里的记忆，毕竟人就是从大海中走上陆地的。 叶达游到了海龙残尸底部，海龙自身类似“威压”的某种东西，驱逐着海中无处不在的寄生生物，小鱼小虾都会绕着走，小青也十分惧怕的模样，不敢过于靠近，但是却拦不住叶达。 从海底将双手附在海龙鳞甲上，“九阴”和“卷天”全力吸收海龙的本源力量，果然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不过和残尸本身蕴含的庞大能量相比，这点变化不值一提，这是一个体重体型都远超人类数十万倍的庞然大物，真不知道姜侯是怎么“吃”得下的。 “灵肉合一”，当真恐怖！ 将肉体和灵魂同时炼成药丸，这等能力，简直注定会通向修炼一途的山顶。 吸取了一部分海龙本源力量之后，叶达不再留恋，朝着更远的方向游去，他现在近乎于一个海洋生物，在海水内行动自如。 甚至还能一定程度操控水流，虽然既没有力道也没有规模，大概也就几个立方米的模样，但也是个好的开始。 没过一会儿，他找到了自己今天的晚饭，一只水桶大小的石斑鱼。 这石斑鱼呆头呆脑的在一处礁岩外侧巡游，在寻找自己的晚餐，对于背后的叶达缺乏警惕，可能长到它这个体型，在浅水区已经没有什么天敌了。 叶达甚至伸手点了点它的屁股，把它吓得一个甩尾窜出去好几米。 叶达有心测试一下自己的游泳速度，也不着急抓它，反而不断的在其身后撩拨它，把这条石斑鱼搞得浑身发热，只能不断的加速逃离。 叶达发现自己的速度和这条大石斑相比，居然稍稍胜出，这种程度的速度，在实战中已经有了一些用武之地，若是遇到水下战斗，不至于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虽然没有准确的测量出数值，但对这个结果他很满意，所以决定感谢这条大石斑鱼的付出。 帮它料理身后事。 一定把你做的倍儿好吃！ 五分钟后，叶达邀请了大石斑鱼来陆地做客，并热情好客的点燃了篝火。 一半白切刺身，一半孜然辣椒面，让大石斑鱼感觉宾至如归。 第306章 大军集结 修行之中无岁月，一晃已经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王维文每日在王家宅邸中，修行叶建国给他润色了一番的法门，以期待恢复实力，叶达和他通过几个电话，据说进展不错。 王维武每天坚持扶老奶奶过马路，半夜还出去打抱不平，实力一天天增强，就是黑眼圈越来越重。 半个月里，叶达每日勤勉不缀，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玄水法在海龙本源的加持下精进神速，现在已经开始参悟“换皮法”和“傀儡法”。 刘小倩每日帮叶达料理生活琐事，将小屋内打理的井井有条，闲暇时间借由叶达提供的阴气，也会认真凝聚神魂。 就连小青都每日听着叶达讲解玄水法，虽然已经是灵体之躯，理论上无法有质的提升，但当年洞中日日薰陶在造影玉石的宣讲中，它的神魂与玄水法已经有了某种神秘的联系，多有裨益。 叶建国和王玉萍来了一次，看了叶达正在做的事情，表示赞赏，给他解决了几个疑惑，之后又消失了。 叶达看着二人，总觉得他们像是老两口一样。 王莉娜中间来过两次，时不时讲起外界发生的大事。 “关州那边，前段时间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裂缝，接近十米高，上面通过那裂缝，将一部分设备运了过去，准备在灰雾外围建立永固基地，即作为防御，也可以组装一些大型武器。” 叶达好奇道：“飞机？” 十米高的话，坦克卡车都能直接开过去了，需要在那边组装，似乎只有飞机一类的东西。 “是的，我们对希赛因最大的优势还是重火力和制空权，虽然产量可能提不上去，甚至成本会成倍的增加，但好歹能让飞机出现在灰雾外。” 王莉娜嫩白的手指，撕扯着签子上的烤鱼，吃的不亦乐乎。 “另外今年开始，官方准备逐渐公布灰雾的存在，内部会开始将保密权限下调，分批次让系统内的人员逐渐接受灰雾的存在，公众方面，会从考古、历史、走近科学一类的电视节目，逐渐进行新一轮的信息脱敏。” 得益于之前有准备的信息策略，九州很多老百姓已经预感到九州要变天了，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海龙那一次诡异的灾难加剧了这一担忧，毕竟天上飞去的火箭无数人都看到，随着海水还有海兽进入了城市。 长期的疑惑和担忧，逐渐演变成了社会压力，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经济发展，人心不稳。 但这是历史十字路口的阵痛，终究是要挨一刀的。 有一种东西叫“思潮”，当大量人的思维方式形成统一后，这股名为“思潮”的力量可能比希赛因更为恐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从内部出现问题。 花费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逐渐公开，并且积极引导社会思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旦展开这项工作，可以预见社会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不同声音，比如踌躇满志想要寻求新机遇的。担惊受怕，不愿意接受现实的，甚至是将视角全部放在责备官方的....” 叶达端着一个生蚝，指着它说道：“芝麻开门！” 生蚝被羞答答的骗开了家门，然后就被叶达整个吸溜了下去。 在海龙本源的影响下，他现在可以一定程度命令水属生物。 越没脑子的越有效，越聪明的越警惕，精怪什么的想都不用想，骗只鱼都费劲。 但开开贝壳还是没问题的，谁让它们没脑子？被叶达骗了房子，还骗了身子。 擦了擦嘴，叶达说道：“你觉得当年官方选择彻底隐瞒灰雾的存在，把这个问题遗留到了现在，做的对么？” 王莉娜想了想说道：“我在学校里的时候，老师说过，人类迄今为止构建的最复杂的存在，就是‘社会’本身，穷人、富人、伟人、小人.....上亿人构建出来的系统，就像是一个黑箱，没人知道黑箱内会发酵出什么东西，只能看到进料口和出料口，然后从自身历史中寻找规律和逻辑....” “既然目前来看，我们反超了希赛因，拥有了坚定的物质基础，人民生活水平极大的提升，那么这个决定的结果就是好的，中间一百多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和这个决定有关，又可能无关，谁知道呢...” 叶达点点头，说道：“你倒是想得透彻。” 王莉娜腼腆一笑：“那是因为我只是个小喽喽，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到了上面的位置，谁能保证每一个决定在百年之后会是什么结果，怕是头都要想秃了。” 王莉娜拍了拍屁股上的砂子，正准备告辞返回华京，裤兜里的手机却震了起来。 拿出一看，王莉娜笑容敛去，沉默许久。 “怎么了？” “叶队，卫星拍摄到希赛因正在大规模集结军队，数量达到了10万人，并且还在增加，朝着灰雾之墙来了.....” __________________ 灰雾之外，希赛因，远东二区。 冬季刚刚过去，至少对于远东二区的人来说是这样，若是不幸生活在七区甚至更远，则还要在冰天雪地中多坚持一个月。 往年这个时期，正是农户们开始火急火燎为一年口粮劳作的时候，稍有家底的城镇居民则会邀请心仪的姑娘和小伙去春游，更甚一层的则会举办酒会。 但今年不同。 从一周前开始，远东最大的城市“萨琴”，就不断有军队进驻，三等人贱民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隐隐也有猜测，直到军队数量达到了数万人，整个“萨琴”都变得拥挤不堪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似乎要打仗的。 可敌人是谁？ 无敌的希赛因还有敌人么？难道是哪个地方有人叛乱了？ 很快有人打听到了消息。 无敌的希赛因军队，是要去攻打灰雾之墙后那流着牛奶和蜜的地方，去完成一百多年前未完成的伟业。 人们沸腾了。 无数人看到了机遇。 那可是传说中拥有无数财富的地方，宫殿都是黄金修建的，大量栗发三等人开始幻想自己追随希赛因的伟业，改变命运，掠夺财富，甚至将“四等人”踩在脚下的奴役的美梦。 尤其是他们听说，本次是由执政官“伊伦莎”亲自带队。 “萨琴”城中那些游手好闲，争强斗狠的人，开始自发的购买枪支、子弹，准备追随在大部队身后，追求自己的机遇。 这是希赛因的传统，也是刻在骨髓里的思想：掠夺、入侵、暴富、然后踩在别人头上。 一百五十年前，追随在希赛因主力部队之后的“普通人”，数量甚至超过正规军。 这场军事行动，似乎即将变成全民的狂欢。 第307章 十万超凡 “阿克，你会娶我的对么？” 破旧的木屋里，一个女佣模样的少女被放在了桌子上，在做着最后的虚无抵抗。 “对对对！” 阿克猴急的撕扯着复杂的衣服，这时候哪怕对方说他是头驴子，他也只会说“对对对”。 急促的战斗毫不遮掩，隔壁邻居都馋哭了，但这里是萨琴的贫民区，无人在意廉耻。 一切结束后，阿克开始放空自己，思索人类活着的意义。 女佣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我帮你打听过了，这次整个远东地区的‘瞭望者’都被召集了回来，大部分瞭望者都有咀嚼烟叶的习惯，到时候萨琴肯定供不应求，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钱，你趁着没涨价先去买一些屯着。” 阿克接过沉甸甸钱袋，比起贪婪更多的是疑惑：“你攒了这么多钱？市长家的女佣报酬这么高？” 女佣撇过脸去，系着衣带说道：“我还有点副业，小费很多....” 阿克不再纠结，关他什么事呢。 只是想到女佣说的话，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个哥哥，叫阿历克赛，他就是瞭望者，虽然很多年不联系了，但毕竟是哥哥不是么？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打架，但他比我幸运，检测出了‘士兵’天赋，到时候我想办法联系到他，直接把生意做到瞭望者军营里面去，那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女佣惊喜道：“你真是太棒了，这样我就能辞职了，副业也不做了...婚后专心带孩子。” 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又觉得还不是时机。 希望今晚发生的一切，再加上阿克糟糕的数学，能让她混水摸鱼找到下家。 阿克狡黠道：“不过这样的话这点钱肯定不够，可能一天就卖完了，你能不能弄到更多的钱？” 女佣为难了片刻，说道：“我可以问问其他做兼职的朋友，帮你想想办法。” 说着还不放心，然后捧起阿克的脸，用自己能够做出的最深情目光，望着他道：“阿克，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对对对。” ___________ “伊伦莎执政官大人，萨琴的物资紧缺越来越严重了，农户的种子粮都被收缴了一部分。” 市政厅内，一位金发的端庄女性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隐藏在镜片之后，面无表情。 而曾经萨琴最有权势的人：市长，此时却跪在地上，肥硕的脸上不断冒着冷汗。 被称之为执政官的女人头也不抬，声音幽暗而冰冷：“无妨，后勤调配已经开始，会如数还给那些贱民的。” 这是规则，一个庞大国度运转，必须有自己的规则，无关乎贵贱。 市长擦了擦汗，说道：“可是如果误了农时，即便还给他们也没什么用了...” 伊伦莎微微抬眼看了对方一眼，说道：“那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 贱民的死活，不是希赛因的规则，也无人需要为此负责。 伊伦莎目光依旧冰冷：“或者你可以打开你自己的仓库，将你这些年贪污的财富分给那些贱民？” 市长闻言大惊，立刻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大人...我...我...” 伊伦莎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滚吧，记住，物资供应必须保障，不管用什么方法。” 市长如蒙大赦，仓皇而走。 市长走后，幽暗的房间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跪在伊伦莎面前说道：“大人，要杀了他么？” 伊伦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头一等人的金发转瞬变为了银发。 “回来再杀吧，现在还需要他稳定局面，到时候我要尝尝他的脑子，这家伙还有点小聪明。” 毫无疑问，她是赛因，还是赛因的三位摄政王中唯一的女性。 作为隐藏在暗处，控制着希赛因的“天龙人”，为了能够运转这个庞大的国度，他们需要一个“相对更先进”的制度才行，而她与另外两位摄政王，利用长生不老和改变样貌的把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样子轮番成为希赛因的“执政官”。 阴暗处走出来的人似乎是类似总管的存在，闻言优雅的在本子上记下了伊伦莎大人的要求，那个市长的大脑会由他亲手料理，以最符合时令的方法烹饪。 总管记下后，将今天的晚餐放在了伊伦莎面前。 一盘装饰精美的肉类，只是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肉。 伊伦莎没有立刻享用晚餐，而是摘下眼镜说道：“通知一下，后天出发。” “遵命，伊伦莎大人。” 两天后，希赛因集结了15万超凡武装，在初步补给完成之后，朝着灰雾之墙进发。 作为面积是九州四倍，人口是九州两倍，且全部超凡均为武装力量的庞大国度，这远远不是希赛因的极限，更多的队伍还在汇聚来的路上。 本次军势，有八万人是伊伦莎从本土和东部地区带来的精锐，剩下的皆是远东地区的本地力量。 而15万人的大部队身后，则是数万准备跟随军队去“寻求机遇”的贫民，他们有的是想要跟着军队做生意，有的是自带武器的投机者，甚至有妓院赶着马车随军出征。 父亲告别孩子，丈夫抛弃妻子，萨琴一下冷清了起来，只留下一片狼藉。 人人都当这是百年难遇的机会，觉得希赛因无敌的军势必将拉枯摧朽。 当军队路过一个个城镇，勾动着一个个躁动的心之后，随军的投机者数量还会继续增加。 于此同时，数日前就通过卫星捕捉到希赛因动向的九州，也紧锣密鼓的动了起来，无论占据多少技术优势，十多万部队且几乎人人都是超凡，终究是一份沉重的压力。 双方在进行了初期的相互试探之后，终于摆明车马，准备拔出自己的武器比划比划了。 叶达在海龙研究基地，收到了来自关州谢天南的征召，作为同级别中也最为特殊的那个，他可以选择拒绝。 但经过思索之后，还是决定亲自去灰雾之墙，见识一下这次必然会载入史册的事件。 第308章 战争的目标 整个关州都动了起来。 高速公路上，排成长龙的卡车昼夜不息，将海量的武器、屋子送往关州。 灰雾之墙内，碾子山和平顶山热火朝天，大量工地凭空出现，在这尚未解冻的冰天雪地里，以极高的成本进行着艰苦作业。 想要将一个偏远荒山，改造成能承载数万乃至更多人驻扎的地方，需要的工作量太大了。 食物、水、能源、供暖.... 若不是九州家底雄厚，并且在基建领域颇有树建，还真搞不来这样的大动作。 叶达到达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是乘坐飞机来的，距离上次离开才过去一个月，碾子山下居然就搞出来了一个简易的军用机场。 王莉娜顶着寒风走下飞机，穿着厚实的羽绒服，看上去分就像一只胖企鹅，相比之下叶达和刘小倩就简单多了，抗冻。 一个接机人员上来行了一个礼：“是叶队长一行么？恭候多时。” 叶达点点头，一行三人坐车来到了碾子山脚下的指挥中心。 中间的大帐篷里，叶达见到了谢天南。 考虑到一直是谢天南在负责前期的试探工作，并且对关州更加了解，这次依旧由谢天南出任一线指挥，只是配备了更加专业和庞大的参谋团。 如果说之前谢天南还是颜值在线，小胡子精修的中年帅哥模样，现在则是面色疲惫，眼眶深陷的中年压力男了，他的工作强度太大了，身上的担子也重。 小胡子都变成山羊胡子了，也没时间打理，配合那绿大袄，像是在这放羊的。 谢天南看到叶达，热情的上前抱了抱：“又见面了小叶，没想到再见面我两就是同级了，叶队长。” 叶达谦虚道：“还是叫小叶吧，你可是指挥官。” 谢天南带着叶达往里走，说道：“刚好我准备休息休息，和你唠唠嗑说说情况。” 将这称之为休息，可见他有多忙。 “大致资料之前你应该已经看了，现在希赛因的大部队人数已经达到了15万，距离灰雾边缘还有15-20天的路程，这是卫星图片。” 叶达从没有看过十几万部队的俯视图，只见山脉之间有一大团黑色的潮水，明显可以看到除了人类大小的东西外，还有很多更大的物体，类似运输设施或者武器。 “感觉...数量好像也不多啊...” 谢天南苦笑一声道：“这是其中八分之一左右，两万人。” 叶达一愣。 “十几万的部队，不可能像是大学生春游一般排长队走，他们只是在一个大致的区域内协同前进，另外大部队之后，还拥有数目相当的....民兵，或者说土匪。” 更多的卫星照片给到了叶达。 全都是黑鸦鸦的一片.... 叶达很快意识到问题：“这帮家伙....目的是什么？” 谢天南一笑，说道：“对，我们之前也在想这个问题，从现状上来看，灰雾的裂缝数量和大小，远远不能允许这种规模的部队进入，那些裂缝就像一个个关卡，对我们，对希赛因都一样，对方的上位者不应该不明白此事...” “所以目前的猜测是两种，一是对方不是来打架的，比如是来秀肌肉的，虽然我个人觉得可能性很低，但不能排除，毕竟那边的历史沿革和行事风格，与九州完全不同，至于第二点就不得不防了...那就是对方也许掌握了某种放大灰雾裂缝，或者干脆解开灰雾之墙的方法....” 叶达颦眉道：“放大裂缝还有可能，解开灰雾就离谱了。 那需要从九州境内的阵脚入手，当世只有叶建国和自己知道全部阵脚位置，并且需要极高的代价。 就连叶建国这个创建者之一，都不能如臂使指的控制灰雾，希赛因拿什么做到？ 战前收集的资料太过庞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的。 叶达将照片还给谢天南，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谢天南咧嘴一笑，说道：“本次应召的队长级一共17人，其中7人因为能力特殊，会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而剩下十位队长，我们会制定专门的计划，你先修整两天，出结果了会另行通知。” 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一行人告别了谢天南，去往驻地，路上王莉娜忧愁道：“十五万人的超凡武装？哪怕都是C级D级也够夸张的了。” 她现在成了一只忧愁的胖企鹅。 叶达摇摇头道：“哪怕是最底层的‘瞭望者’，在全副武装、训练得当的情况下，也拥有接近B级的实战实力，这还是不考虑部队协同的情况，单纯以启灵者等级去类比，有失偏颇。” 王莉娜咂舌：“那岂不是更恐怖？” 叶达踩着地上的雪泥前进，昨天这里才下了雪，还没来得及清扫，基地内人来车往，洁白的积雪早就被踩成了灰黑色的雪泥，叶达用《玄水法》控制，以免鞋子湿透。 沉吟了片刻，叶达说道：“实际上，九州是不会败的，但问题在于怎么赢，以何种姿态赢。” 王莉娜一愣：“您的意思是说....？” “这场战争最瞩目的存在不是两方的军队，而是灰雾之墙，无论墙外的局势如何变化，一旦九州前期失利，战场转换到了灰雾之内时，那么九州就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和制空权，一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他们走不了多远。” “最次最次的情况，也是隔着灰雾之墙对峙，九州相当于处在不败之地，但我相信上面肯定不希望走到这一步....不希望胜利产生在灰雾之墙内....” “为什么？” “希赛因的地域面积太大了，哪怕仅仅是远东地区，就与整个九州的面积接近，人口也数倍于我们，如果战争表现出了哪怕一点点相持的可能性，以希赛因的幅员辽阔和战争潜力，和习惯侵略战争的历史惯性，他们就一定会选择抵抗，一寸寸抵抗，一点点投入，那将是一场日旷持久的战争。” “那个时候，每一个希赛因的城镇、村庄、个人，都可能会成为九州的敌人，希赛因人不在乎远东贱民的死活，甚至远东都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区。若是到了这一步，赢了也输了。” “所以九州的目标，应该是....” _______________ “将他们打到崩溃，打到恐惧，打到丧失所有信心，打到予取予夺，并且一定要在灰雾之外！” 华京某间绝密的会议室中，王玉萍那慈眉善目的脸上，此时却无比的严肃和坚定。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九州已经远远不是他们能对抗的对手了，各位，这是一场不会输的战争，但却也是一场不那么容易赢的战争，一旦让希赛因认为还有希望，就会被拖入漫长的低烈度战争中，以对方的领土和人口，以双方种族之间的互不认可，一旦进行到这一步，就意味着九州已经被拖下了泥潭。” “我知道灰雾外作战难度会更大，成本会更高，但若能避免日后绵延的常态战争，再多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王玉萍看向身边沉吟的叶建国，说道：“况且我们不能让对方认为，战争只会发生在远东地区，我们必须威胁到他们的本土，让他们从上层结构开始，彻底消失抵抗意志！” 第309章 百年恩怨 叶达看着手中的任务函，心道果然如此。 “尖刀计划”。 一份剑指希赛因本土的特殊作战计划。 官方将这次作战，分为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在远东地区，灰雾外的正面战场，以代差优势，雷霆手段，击败对手。 主打的就是刷新对方三观！ 要让希赛因怀疑人生，怀疑世界，怀疑自己上千年来的认知。 第二阶段，空袭本土，将对战争的恐惧散播至希赛因全境，只有那些本土高枕无忧的一等人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才能让战争一劳永逸。 第三阶段，以打代谈，直到对方连底裤都愿意掏出来赎罪，以此避免被拖入常态战争中，不给对方调动战争潜力的机会，直接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 而作为特殊的队长级，叶达已经有资格知道本次九州的最终战略目标了。 那就是：希赛因俯首，且远东地区尽纳于九州。 “居然是整个远东.....” 好几拨勘探人员，已经在灰雾外偷摸工作了许久，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远东地区的自然资源，丰富到了一个令人咂舌的程度。 石油、煤炭、天然气、无数稀有金属，乃至贵金属... 这简直可以称之为一个宝库。 希赛因受限于自身的技术水平和远东严寒的环境，对这些宝库的开发基本为零，只有零星的一些煤矿、铁矿在运作。 原本九州由于被灰雾封闭，进入现代阶段后各类自然资源消耗大增，就多少有些紧巴巴的。 现在只要将远东纳入手中，九州在未来300年内，都不会再受制于任何自然资源。 无论是国仇家恨的百年恩怨，还是畅享未来的百年大计，九州一方都战意昂扬。 一百五十年前的仇，该算一算了。 一战定乾坤，然后再调转视线，专注应对深海的威胁！ 官方为了达成这一战略目标，可谓是不计成本，昂贵的飞机零件一车车往灰雾外送，再由建立在灰雾外的组装工厂拼接。 飞行载具本就昂贵，这么一折腾成本还要翻一番。 但哪怕是翻三番，都没人会说一个不值。 除了飞机以外，地对地导弹这样的大杀器也在布置中，重火力优势一定要拓展到灰雾外。 而叶达在辅助第一阶段作战目标完成后，恐怕会参与到第二阶段，也就是对希赛因本土的施压中。 谢天南建议他召集自己的小队，以他名下那个目前只存在名字的“末日小队”为骨架，构建一个以远距离突袭，破坏为目标的队伍。 叶达对此非常犹豫。 排除掉有大作用，且是现役人员的李子丰，其他人的核心身份都只是社会人员。 如此有危险的事情，他不想让伍绯、周美荣这样的年轻人涉险，虽然他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她们就一定会答应。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值得疑问。 搞破坏是一把好手。 “队长！你终于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又把我忘了呢。” “感兴趣！别说了！什么任务我都参加！” “关州....不是在东海么？” “你确定没开玩笑？！灰...灰...灰雾之外？！！” __________________ 九州。 “快快快！这批货物必须在天黑前抵达！” “快个屁！这是导弹部件，你以为这是坦克？磕着一下都不行！给我稳点！” 碾子山，13号灰雾裂缝是最近才出现的，依旧是纺锤体，高度超过十米，最大宽度6米左右。 这一裂缝的出现，让九州多了很多选择，立刻建立了钢结构运输路线，让车辆可以通过一个上坡，来到足够宽的位置，直接开入灰雾中。 这里现在成了最重要的物资枢纽，每天换人不换班，24小时不间断输送物资至灰雾之外。 此时星夜兼程而来的，是一大批导弹发射部件，直接关系到未来战争中，九州的火力上限在哪里。 _________________ 希赛因，本土。 华丽的广阔的宅邸内，正在举办异常盛大的酒会，觥筹交错，富丽堂皇。 不少年轻人在舞池内翩翩起舞，年长一些的则端着酒杯，在舞池下相谈。 这里基本都是金发一等人，偶尔有几个红发二等人，不是女佣就是服务生。 “伊伦莎大人定会一战而胜，让那些四等人知道希赛因永远是大陆的主宰，我听说甚至海军那边也有动作，从远东十一区起程，寻找海路进攻的路线。” 舞会角落里，几个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交流讯息。 沟通、媾和，这也是贵族舞会最大的意义。 “听说你所属的第14军，也在征召范围内？” 那人拈了拈胡子，镶金的机械义眼中闪耀得意：“是的，诸位，士兵们已经提前出发了，明天我也将离开，你们恐怕想当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我了。” 其他几位纷纷表示祝贺，这个年代，希赛因陆军的战功实在太难得了，尤其是本土的陆军。 基本全靠经营和算计才能往上爬。 这次突然搞了个大行动，和以陆军为首的强大势力“极力促成”不无关系。 “可14军是技术部队，为何抽调你们？” 那人语气低了下去，说道：“细节就不方便和诸位说了，你们只需要知道，伊伦莎大人这次准备使用一种全新的武器，定要让那些四等人怀疑人生，哈哈哈。” “是啊是啊....那群劣人看到希赛因的无敌军队，估计都吓傻了吧...” _______________ 九州。 特事科总部，地下16层。 一队身着黑色衣服，锋芒内敛的人员，两两一组，提着一个个合金方箱，在昏暗的走廊内大步流星。 随着踢踏的皮鞋声，他们来到了一处样式非常复古，沉重的厚实铁门前，按响了旁边的门铃。 “嗡.....” 铁门上打开了一扇巴掌大的小门，只露出一只眼睛。 “现调用0009、0052、0148、0444、0723号启灵物，这是它们的相关批准文书。” 文书被递了进去，片刻后，厚实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快速进入。 _______________ 希赛因，远东。 “上好的烟叶，远东特产，没有一个远东男人能拒绝烟叶！” 阿克端着一个木盒，在军营内叫卖。 高级军官聚集的军营自然不允许他这种人随意出入，但那些数量更大的一般性营地，并不禁止任何人进出。 小贩、妓女、包括士兵自己，都在进进出出，如同一个移动的市集。 “来包烟叶。” 一个瞭望者甩出一把零钱，也没细数，打开纸包，急不可耐的开始咀嚼。 阿克看着对方的制式机械眼，说道：“大人您是瞭望者对么？我能跟您打听个人么？” 那人嚼着烟叶，眼神已经有点放空，无所谓道：“什么人？” “他叫阿历克赛，是我的哥哥，和您一样是一名强大的瞭望者，不知道您有没有他的消息。” 那人意外的看了阿克一眼，嗤笑道：“阿历克赛？来自瓦伦村？” “对对对，您是他朋友？” 那人说道：“不是朋友，只是认识” 阿克惊喜的表情还未消失，却听见那人说道： “你哥哥死了，死在了灰雾之内。” 阿克呆立当场，甚至忘了反驳。 “所有人都觉得这场战争必然胜利，但昆塔将军很早之前，就派过队伍进入灰雾之墙，虽然是擅自命令，现在已经丢了脑袋.....你知道那次回来多少人么？” 阿克下意识问道：“多少？” “一个都没有。连一个送回消息的人都没人。” “我不知道战争最后希赛因会不会赢，我只知道我这种家伙，多半会死在战场上，‘强大的瞭望者’....呵呵，真是讽刺。” 第310章 花开花谢又出发 当任仕林走出飞机，看到这冰天雪地里的浩大工地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是在什么科幻电影里。 李子丰手搭凉棚，以适应雪地的强反光，说道：“没想到一个月没回来，这里变化这么大。” 任仕林迅速扭头道：“你来过？那你去过灰雾之外？” 李子丰轻松的点点头：“那是，执行了一点轻松的小任务。” 他是不会和任仕林说，自己曾经被赛因差点吓尿了。 任仕林吃味道：“怎么感觉你们的经历都好精采....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你级别不够吧....” 二人咖位不够，没人专门接机，朝着基地内走去。 水泥结构的建筑已经在恐怖的效率下封顶了很多，虽然都不高，但以这里的环境和恐怖的速度，也可以堪称基建奇迹了，只是还需要一两天来调整内部，所以大部分人都依旧住帐篷。 叶达毕竟是队长级，他住彩钢板房。 任仕林路上不断的和李子丰确认道：“所以叶达他.....现在已经是正式队长级了？就是那种一州也没几个的那种？” 李子丰道：“你没看征召函么？上面不是写了的？” 任仕林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 这人和人.....是不同哈。 敲了敲彩钢板房的门，开门的却不是叶达，而是刘小倩。 任仕林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一个超级美女，表情一愣，李子丰倒是认识：“果然你也来了，这是刘小倩，上次穿山甲的队友，这是任仕林，之前曙光小队的成员。” 任仕林心想：果然树挪死人挪活，没想到会和这种顶级美女成为队友。 冰天雪地里，某人的心巴开花了。 叶达正在里面盘膝研习傀儡法，一旦战争开始，他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安心修行。 听到动静，起身出来到：“到的挺快，其实还有一段时间。” 李子丰无所谓道：“家里呆不住，我妈一直催我结婚，不如提前过来熟悉环境。” 李子丰比周美荣等人年龄大两岁，而且没有走正常上大学的路子，早早进入特执队，家里催婚倒也正常。 “你倒不用适应，但这个任仕林恐怕得懵一段时间了。” 且不说任仕林自小长大在越州，从没有来过这么寒冷的地方，就说他对灰雾外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估计都需要好久才能转变过来。 “你们先去问问住哪里，放了行李晚上一起吃食堂，顺便开个小会。” 二人离开，任仕林注意到刘小倩一副女主人送客的模样，其他人也都见怪不怪，心里产生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对李子丰问道：“那个....刘小倩不会是和队长住一起的吧.....” 李子丰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拍了拍任仕林的肩膀：“你终于开窍了....” 某人心巴上的花，枯萎了.... 花期十分钟。 __________ 晚间的时候，四人在食堂用餐，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叶达给二人介绍起情况来。 这里都是气息沉稳的相关人员，倒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在任仕林一愣一愣的表情中，叶达先是介绍完了灰雾之外和希赛因的基本情况，然后说道： “希赛因大部队还有一周左右，就会进入我们划定的作战区域，我估计三天内我们就需要出发了，对方人数15-17万，还有数量相近的民兵，不过这场正面作战中我们只是起辅助作用，主力是常规部队和重火力集群。” “等到正面战场结束，或者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出发去希赛因本土了，去执行‘尖刀计划’，任务内容晚上会给到你们详细说明，注意保密，一字一句的记在脑子里。” 任仕林问道：“小队就我们四个人么？会不会太少了？” 叶达道：“不止四个，但其他的队友...比较特殊，你晚点就知道了。” 他转头对李子丰说道：“你的位置依旧是狙击手，上次损坏的枪械应该已经补给你了吧？” 李子丰点点头道：“没问题，新的枪械威力比之前还大一些，不过我想要申请继续和‘泥头车’组队，我两的配合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任仕林：泥头车？什么泥头车？我幻听了？ “没问题，不过那家伙最近玩野了，要卡着点来，到时候依旧是你两编组，至于你任仕林，你的主要任务是结构破坏，我们会需要摧毁一些大型设施，建筑，李子丰的‘几何敏感’会远程指导你从哪些位置发力，然后需要你调动土石，摧毁大型设施。” 想要摧毁一座大型建筑，不是赤手空拳就可以做到的，哪怕是用炸药，也要考虑希赛因本土补给困难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任仕林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配合李子丰的“几何敏感”，完成对大型建筑的彻底摧毁。 谢天南在知道了叶达的想法后，表示高度赞成，后续他们的主要任务将会偏向于结构破坏，以最直观的方式，让希赛因本土感受到战火和压力。 这支队伍的核心除了叶达这个队长以外，其实就是任仕林。 三天后，当话痨滑板从天而降，把任仕林惊掉了下巴后，果然如叶达所说，他们开始分批离开灰雾之墙。 这次叶达没再能听到那诡异的脚步声，他大致猜到了之前那是三个“器灵”的动静，不过如此广阔的灰雾之墙自然不可能每次都遇见。 且不提任仕林如何刘姥姥进大观园，四人出了裂缝后，立刻被拉去了位于东北方向的一处营地。 这里是一阶段作战计划的重中之重。 地对地导弹发射集群。 整个集群由40辆可移动的发射车组成，对于200公里以内的目标，这种移动发射基座就足够了，至于那种埋于地下的大型发射井，现在还没有铸造的条件。 而这样的地对地导弹集群，九州在灰雾之墙外东部，东北部，西部，设置了三个。 同时40辆导弹发射车还要配备大量驾驶员，操作人员，工程师，这些人又还需要配备炊事人员、防御人员、物资转运人员，人数达到了700人。 可以说任何时代的战争，都不是游戏里那种“一波兵A过去”的简单状态，大规模战争非常考验协调能力和调度能力。 而叶达等人，在一阶段的时候，就是这里的防御人员，他们将协同其他4个启灵者小队，以及500名常规战士，负责确保这处重火力营地不会遭到任何威胁和干扰。 九州不清楚希赛因是否具有超远程或者超机动打击能力，比如跨越上百公里找到导弹集群，所以配备的防御力量还是非常扎实的，近30名启灵者也在能力上有所搭配，考虑到了各种情况。 叶达作为队长级，在所有启灵者中属于指挥者，权限上仅次于导弹集群的团长。 第311章 重火力集群与可能发生的防御战 刚一来到，叶达就查看了集群驻地的布防图，常态战争中的防御阵势他涉猎不多，只在青训营培训时接触了一些，但作为读取了复数希赛因人灵魂的存在，他依然可以给出很多重要的建议。 “为外围这里，最好加装拒马。” 那名团长一愣：“拒马...？” 听上去好原始的词汇。 叶达点点头道：“对方最主流的机动部队，还是以半机械骑兵为主，如果希赛因真的顶着炮火侧面迂回找来这里，除了特殊超凡者以外，骑兵的可能性很大，另外东面山顶上的积雪最好清理一下，‘战吼’是希赛因非常常见的超凡手段，协同使用可以引发雪崩。” 作为刚知晓灰雾和希赛因存在的团长，对可能遭遇的情况还是太模糊了，其实这些内容资料上都有，但他理解的还不够透澈，容易忽略一些细节。 叶达继续说道：“常规部队的布防我不是专家，就不再指手画脚了，启灵者方面我来负责，我会在东面山顶上设置一个瞭望点，我们有一位超厉害的狙击手，方便提前发现可能的威胁。” 九州的技术虽然对比希赛因产生了代差优势，但也正因为差距过大，很多手段未必有效。 比如卫星照不透密林，对方如果是小规模人员肉身前来，雷达之类的东西也没用。 肉眼观察是非常重要的补充手段。 之后叶达召开了启灵者的小会，30多名启灵者只有他一个队长级，自然由他说的算：“诸位，对于可能发生的防御战，有一种敌人需要额外注意。” 叶达将一张赛因的照片贴在了战术黑板上，这还是他上次击杀的一个赛因拍的照片。 “你们的资料里应该都有，这种名为‘赛因’的怪物生命力极强，极难杀死，最难以防范的是它们可以化作黑色雾气，几乎免疫所有攻击，只有‘阻灵弹’可以稍稍限制，所以使用枪械的成员至少要带上一个基数的‘阻灵弹’，不实用枪械的，建议至少佩戴一把手枪，和一定的阻灵弹药。” “一旦发现有银色头发的敌人，一定不要力敌，及时上报，我会去处理。现在由李子丰为大家介绍一下，枪械面对赛因时的注意事项。” 李子丰上前侃侃而谈的时候，叶达端着一杯热茶，安静的站在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脸色。 由于事发突然，大部分人对于灰雾的存在都是刚刚知晓，更不要说对希赛因了。 比起战前的物质准备，思想准备同样重要。 相信这一幕也会发生在其他驻地，亲身面对过希赛因的老成员，给新成员做讲解。 纸上得来终觉浅，哪怕看过资料，当那种十多米高，打都打不死的黑毛怪物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估计大部分人都得懵逼。 这帮启灵者虽然都是精锐，但最高也就只有A级，面对赛因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同时叶达还需要统筹各个启灵者的能力，以达到完美调度。 距离希赛因进入目标区域，还有四天左右，工作量不小。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报告”，进来对叶达说道：“叶队长，有您的物资抵达，需要您亲自接收一下。” 叶达放下手中的茶杯，跟随那人来到营地外围。 一辆卡车正摇摇晃晃的倒着车，深深的轮胎印说明货物极其沉重，运输人员拿着纸板来让叶达签字。 那人一脸古怪，显然是知道了里面是什么。 “叶队长，一共10个，都在这了，您点一下？” 车厢缓缓打开。 十个沉重古朴的石质棺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车厢内，其上用绳索固定着。 叶达满意的点点头。 由于自身身份的变化，叶建国心态的变化，他现在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某些东西了。 那家伙据说也会参与这次战争，只是不知道在何地，以何种方式。 不过他给的东西，叶达很满意。 那么....要把这些东西埋在哪里，来给可能出现的敌人一个惊喜呢？ 希望任仕林能喜欢他的新队友们。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如同一栋房屋般的巨大钢铁马车，缓缓行驶在冰天雪地里。 玄黑的外壳和金属铆钉，让它看上去既复古又魔幻。 拉着马车的是八匹半金属半血肉的高大战马，肌肉极度发达，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白色蒸汽弥散，胸口的机械结构缝隙中，隐隐可以看到如灼热铁水般的红光。 车外冰天雪地，车厢内却温暖如春，银发的执政官穿着薄纱，慵懒的躺在软塌上，春光乍泄。 她带着眼镜，一边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说道：“将瞭望者们都散出去作为斥候，明天13军、14军就地驻扎，有抓到对方的斥候么？” 管家在一旁躬身道：“并没有。” 伊伦莎皱了皱光洁的眉头，在她漫长的生命里，对战争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精通此道，现在这个距离，正是双方开始从斥候层面开始相互刺探的时候。 除非对方一无所觉，或者愚蠢到家。 她却想不到，九州人哪里需要斥候....人家玩卫星的.... 技术代差带来了很多东西，比如信息的不对等。 她隐隐感觉九州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孱弱，但依旧对希赛因无敌的军队抱有信心。 以己度人，那个落后的地方哪怕有所进步，也不可能超过希赛因，因为他们虽然进步速度缓慢，但也不是原地踏步。 “我记得...西恩就是被囚禁在这附近对么？” 关键点点头道：“是的伊伦莎大人，不过他已经消失了，似乎和那些四等人有关。” 伊伦莎摇摇头：“本来是想让他反省反省，结果一百年过去了还不悔改...” 赛因繁衍不易，三大摄政王都对同族非常宽待，即便西恩当年屡次冒犯，不知悔改，也只是将他放逐到了远东囚禁。 如今要么是进入了他心心念念的九州，要么就是死了... “算了，本来想找个机会，再尝尝九州人的味道，没抓到斥候就算了，如果抓到了，帮我留着。” “遵命，伊伦莎大人。” 第312章 第一枪 战争.... 人类解决冲突的终极手段，同时也是人类终极的冲突。 仇恨、利益、差距、安全感，都会导致战争，而在更古早的时期，食物、欲望、名声，也会成为战争的理由。 但是当战争的两方足够强、足够大，你会发现，以上这些都有，但都不重要。 赢，成了最纯粹的目标。 因为赢者通吃。 环境恶劣，通道狭窄，九州在灰雾外集结了7万人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 只有希赛因队伍人数的一半，并且这6万人中九成都是普通人。 而哪怕加上后勤人员和技术人员，人数也只是堪堪达到10万左右，比希赛因的军队+民兵30万的组合，远远不如。 希赛因庞大的斥候队伍，散布在了远东七区的广阔土地上，他们或骑着战马，或划着雪橇，在所有山林间穿行，刺探敌人的情报。 而刚刚稳住阵脚的灰雾外九州军，在经历了一次重要的会议后，参谋团一致决定： 灰雾50公里以外，除非直接发生战斗冲突，否则放任敌方斥候巡游。 这一决定是一反常态的，原因在于双方不同的战争理念。 九州需要敌方部队尽可能的集中，才能发挥最大的火力优势，于是干脆暴露自己的人数上的大部队，来吸引敌方注意。 对于九州来说，真正的杀器在源于背后的重火力集群，源于隐藏在山坳里的军用机场，正面大部队的作用并不是攻坚，而是锚定战场区域，并且降低损失。 与其将本就紧缺的人手，派出去和那些骑兵玩山地捉迷藏，不如放任他们将位置报回去。 甚至为了不把这些家伙吓的疑神疑鬼，开始有意识的掩盖一些大型装备的存在，尤其是空中力量，有限的飞行器都藏在后方。 反过来说，无论希赛因在探明情报后采取何种动作，都逃不过卫星的捕捉。 __________ 雪地山丘上，一小撮希赛因斥候骑着战马，来到了山顶。 视线极远处，明显可以看到人类行动的痕迹，人数一多，面对抵近侦察是无法隐瞒的。 一位身高两米以上的高大骑士正驻足观望，粗犷的面容上，猩红的义眼不断旋转伸缩，似乎在调整焦距，片刻后说道： “这帮四等人对战争一点都不了解，被找到家门口了也没反应，这已经是在这片区域找到的第三处大型营地了，总数加起来四万人出头的样子...还真是贫弱啊....” 身下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完全被金属包括的马蹄烦躁的磕着地面。 背后一人说道：“这帮家伙居然敢主动出了那龟壳一样的灰雾，区区四五万人的队伍，还没有足够的斥候，他们是在等死么？” 高大骑士沉声道：“他们有一种庞大的自行马车，就像是个铁盒子，不知道做什么作用，不过数量不多，我只看到七八个，可能是他们的依仗吧。” 身后那人说道：“看样子，似乎很结实...” “无妨，数量太少了，况且铁壳马车由一群普通人操纵，能有多大用处？” ________________ “谢队长，敌人已经已经进入指定区域，但是.....” “但是什么？” “以对方的行进方式，只有一半在我们的重火力覆盖范围内，他们数量太大，前后部队差了几十公里，更不要说那些民兵了，尤其是考虑到未来对方逃窜，还得要再近一些。。” 新天南看着眼前的沙盒，沉吟道：“果然事情不会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需要诱敌深入....放回去那么多斥候，对方应该心动了才对，是在等什么东西么？” 整支部队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准备给希赛因人迎头痛击。指挥部在靠后的位置，通过无线电沟通指挥各部。 突然，有人跑了进来：“报告，接到213高地的消息，对方派来了一个...使者。” “使者？来谈判？” 谢天南还真挺好奇对方会说什么？ 那人摇摇头道：“倒也不算，就是扔下了一卷以九州文字写的文书，然后就走了，那边负责人考虑到之前的命令，没有强留他。” 说着已经将拍下的照片给谢天南看了。 明天之前...立刻投降...解除武装...协助希赛因军队进入九州，交出灰雾之墙的秘密... 谢天南冷笑一声：“口气倒是很大，不用答理他们，全军继续保持低调，让他们再往里靠靠。” 他的双眼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明天....差不多就是时候了....” __________ 希赛因中军大营，伊伦莎享用着自己的晚餐，温暖如春的巨大马车中，只有她和管家二人。 “执政官大人，斥候带回了大量情报，不过很可惜，依旧没有抓到九州人的斥候。另外使者已经将文书给到了九州人那边，不过似乎毫无反应。” 伊伦莎擦了擦猩红的嘴唇说道：“无妨，本来也没指望对方同意，不过是例行劝降罢了。” 她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九州人的应对方式太奇怪了。 龟缩不出，连斥候都没有，似乎打算死守？ 迄今为止，虽然斥候带回了大量情报，可她依旧有些说不清的烦躁感。 明明已经发现了几乎所有主要部队，明明已经知道了九州军队几乎都是普通人，明明携带了希赛因最强大、最先进的各种武器。 可她依旧心里有些不安定。 是太久不上战场了么？上次亲自指挥战争，好像还是200年前。 无论如何，差不多是时间开始初步的试探进攻了，如此庞大的部队，后勤压力可不小。 “明天，差不多是时候了....” 试试就逝世。 _____________ 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九州阵地外三公里的山坡上。 当炽焰照亮了白雪，反射出令人迷醉的光芒时，一队队骑兵爬上了山坡，俯视着远处的九州阵地。 回头望去，上万人的希赛因军队在山坡背面，已经跃跃欲试。 希赛因的先锋队伍，人数一万，将会打响战争的第一枪，而他们的指挥者是金发一等人阿伯恩。 “阿伯恩大人，是否要再派一次使者？” “没必要，用炮火打招呼，才是最有效的谈判！让那些大家伙上来！”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个体型庞大的巨兽，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 这些怪物拥有7米高的体型，长着一颗牛的脑袋，却直立行走，拥有双手双蹄，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最引人瞩目的，是牛头的下颌部分完全是金属构造，显然这不是天然存在的生物。 “卡特巨兽” 希赛因近十几年来的杰作，一种强大的生物兵器，将希赛因的血肉-机械改造技术和超凡技术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大杀器因为各种原因，从未在战场上出现过，一直由本土的14军保管，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站上战争舞台。 完全不同的发展路线和历史沿革，造就出了匪夷所思的武器。 或者说，双方的武器，在彼此眼里，都是匪夷所思的。 十数只卡特巨兽一字排开在山丘上，浓重的鼻息喷涌而出。 “准备！！” 数个希赛因士兵将一种手臂粗细的红色针管，扎在了“卡特巨兽”壮硕的身躯上，这些怪物瞬间双目通红。 它们的机械下颌缓缓下降，将嘴部扩大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身上插满的巨大注射器内，通红的液体快速沸腾、消耗，而巨兽口中则出现了一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光团。 来自希赛因的超凡武装，蓄势待发。 “发射！” 第313章 不同路线的碰撞 “吼！！” 随着巨吼，卡特巨兽发动了自己的攻击。 阿伯恩兴奋的看着十几个红色光球飞向九州阵地，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些四等人面对如此武器，会多么惊恐了。 恐怕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强大的远距离武器。 红色光球速度并不快，让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欣赏它们迷人的轨迹。 突然，敌方阵地内，飞出了一个奇怪的白色东西，就像一根铁柱子。 带着浓烈的烟雾，白色铁柱子飞到了半空中，然后从其中又飞出了无数小东西，就像是从蜂巢中飞出的蜜蜂。 这些小东西在空中短暂的混乱了一下，之后立刻迎着红色光球而去，以殉爆的方式将这些红色光球悉数在空中引爆。 阿伯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对未知的不妙预感涌上心头。 九州阵地内，某个多功能拦截装甲车内，车长擦了擦冷汗。 还好这些红色光团有热源反应，不然骤然发难还真容易被炸一轮。 卫星虽然拍到了这些“卡特巨兽”，但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是个远程兵种。 山丘上，阿伯恩短暂震惊后，立刻怒吼道：“继续！我看他们有多少这种东西！” “卡特巨兽”身上的无数针管已经空了大半，很快有人替换了新的。 这些巨兽眼睛再次通红，口中再次凝结了红色光团。 “发.....” “轰！！” 阿伯恩的命令还没喊完，巨大的爆炸声就已经传来。 然而却是在己方脚下！ 他立刻侧头看去，只见人群中无数碎裂的土石冲向了天空。 卡特巨兽炸膛了？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天空之上，视线难以捕捉的炮弹如雨般落下，以超大角度曲射，落在了雪丘之上。 速射120mm口径车载迫击炮。 接连不断的轰鸣如同交响乐的前奏，阿伯恩没能用炮火和九州打招呼，却被九州的炮火敲碎了门。 炮弹的威力巨大，哪怕周围的士兵全是超凡者，也避免不了绽放出一朵朵血肉之花，只有皮糙肉厚的“卡特巨兽”能够硬抗。 阿伯恩站稳脚跟，克制住心底的惊惧，瞪大了眼睛望向前方，机械义眼不断对焦，他必须找出敌人的炮弹从哪里打来！ 然而他却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远的武器？！ 他很快的意识到，只有冲锋才能改变现在的情况，移动起来，才有活路，原地不动等于等死。 甚至要冲向敌人阵地，和敌人交织在一起，让这从天而降的武器顾忌友军。 他是先锋部队，如果先锋失利，迎接他的只有死亡，无论他是不是死在战场上。 希赛因的骑兵开始发起了冲锋，半机械半血肉的超凡骑兵速度惊人，连人带马接近4米高，跨越丘陵如履平地，他们是希赛因的超凡武装“歌利骑兵”，为希赛因征服了无数土地。 歌利骑兵身后，是数量更多的瞭望者，他们呼啸如风，速度极快，再之后则是卡特巨兽，以及一些还未来得及施展手段的不明希赛因武装。 然而三公里的距离如同一条死亡之路，无时无刻都有炮弹落下。 阿伯恩隐藏在大部队中，作为将领，他自然是更强大的超凡者，但他没有逞强冲在前面，义眼飞速伸缩，判断着局势。 这时，九州人的阵地打开了一道缺口，似乎要迎上来作战。 阿伯恩心中狂喜，他刚才还担心九州人龟缩不出，那样先锋军就需要顶着不知名的炮火攻坚。 没想到这群四等人居然出来了！这不但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也会将这条三公里的死亡之路缩短一半！ 从阵地中驶出来的，是一辆辆“钢铁自行马车”，庞大的身躯看上去份外沉重。 就像九州拍到了“卡特巨兽”，但是没猜到对方是远程兵种一样，希赛因斥候传回了关于“钢铁自行马车”的情报，却不知道那具体有什么作用，威力大不大。 现在他们知道了。 随着轰鸣！一颗巨大的炮弹，冲入了希赛因队伍中。 比起曲射，这种平射面对冲锋杀伤力更大，数个超凡骑兵瞬息化作碎尸。 阿伯恩同样骑着战马，运用“战吼”大喝一声：“散开！施展战争迷雾！” 无数歌利骑兵从马袋中拿出黑色玻璃球，分别往自己和战马口中送去，直接吞了下去。 一瞬间，浓密的黑烟从他们口鼻中涌出，伴随着战马的冲锋，弥散在身后。 如同来自地狱。 数千歌利骑兵整齐划一的行动，让整片战场瞬间被黑烟笼罩，只有轰鸣的铁蹄声传来，证明着敌人的决心，灰雾之中，甚至还传来了卡特巨兽的怒吼。 九州的阵地指挥官远远看到这幅景象，也是震撼异常。 虽然被认为是落后，但这毕竟这是一个在战争中浸淫了数百年，从未失利过的文明，一个将全部超凡用于武装军队的文明。 很难想象，一百五十年前，自己的老祖宗们在面对这种军队时，是如何绝望，如何自我怀疑。 怪不得，那是一个山河破碎，近乎亡国灭种的时代。 但是现在.... “指挥官，请下令！” “打开热像仪，轰碎他们！！！” 希赛因狗贼，时代变了！ ___________________ 战场第一枪外数十公里，谢天南听着各种电报传回的讯息。 “长官，7号阵地已经和敌人先锋部队交战，传回来了大量情报，希赛因的实战能力...比想象中强....” 这是一个即合理，又意外的结论。 谢天南双手搭桥，不动如山的坐在沙盘前，一双眼睛如同临渊峙岳般沉稳，虹膜之上不断闪过各种屏幕的反光。 “长官，为了诱敌，我们在7号阵地布置的兵力并不多，要使用重火力支援么？” 谢天南沉声道：“敌人中军主力到哪里了。” 参谋知道天南的意思，说道：“距离理想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谢天南道：“让李震云带领启灵机动联队去支援，其他的....让兄弟们忍耐一下，每隔五分钟向我汇报一次战损。” “遵命！” 第314章 属于希赛因的战争结束了 战场之上，迷雾之中。 阿伯恩骑着自己的战马，在黑雾之中穿梭，如同幽灵。 机械义眼可以让他们看穿这黑色迷雾，大部分希赛因队伍都不会受到“战争迷雾”的影响，而阿伯恩的义眼是最顶级的。 敌方那些“自行钢铁马车”，暂时停下了攻击，似乎面对战争迷雾出现了迷茫。 阿伯恩心道一个好！ “嘭！” 爆炸声搅碎了他的美梦，那些“自行钢铁马车”仅仅熄火了一瞬，就再度轰鸣起来。 炮弹击穿了四名歌利骑兵，之后又炸开在地面上，带走了数名瞭望者。 当距离足够近时，阿伯恩看到那些“自行钢铁马车”上打开了一个口子，钻出来一个九州人，端起了一旁固定在顶端的某种武器。 “簌簌簌簌！” 机枪将金属风暴倾泻到了灰雾之中，战士带着热成像头盔，沉默的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最前排的歌利骑士大量被击中，但半机械半血肉的他们没有那么脆弱，除了少部分倒楣蛋失去了平衡坠马，大部分只伤不死。 一些受伤的歌利骑兵立刻拿出治疗针筒扎在自己身上。 其中几人解下背后的希赛因步枪，机械义眼的辅助下快速单手瞄准开枪。 “砰砰！” 掺杂超凡技术铸造而出的步枪威力极大，准确度极高，顷刻间就有几个操作机枪的九州战士应声倒下。 也有人去直接攻击那些钢铁马车，却只能听到一声声脆响。 未能击穿敌人装甲。 九州坦克兵们意识到了车顶的机枪效果并不好，这些希赛因人体质如同怪物，果断不再增加伤亡，钻回了坦克。 带着遮天蔽日的黑烟，最前排的骑兵终于冲到了坦克面前，跑完了这条死亡之路，虽然付出了大量伤亡，但对战争的直觉告诉他们，抵近之后，这些“自行钢铁马车”将毫无用处，他们的炮管太长了。 最后100米。 最后70米。 最后50米。 歌利骑士们满腔的怒火，终于将要得到释放的机会了。 他们要让这些躲在罐子里的九州人感受到恐惧！ 然而....却悉数倒在了最后的终点线前。 “轰轰轰！” 伴随着恐怖的巨响，连人带马近四米高的歌利骑兵飞上了天。 一人一马化作四节，散布在战场之上。 那是名为高爆地雷的问候，粗暴却有效。 坦克顶端的机枪暂时撤点，但却找来了自己的大哥报仇。 23mm机炮。 从更远处，喷射着火舌。 歌利骑兵人仰马翻。 九州一方精神振奋。 却有数个希赛因骑兵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将墨绿色的玻璃容器扔了出去，碎裂在坦克装甲上，诡异的液体没有腐蚀作用，却散发着人类不可闻的气味，吸引着某些不好控制的怪物。 黑烟之中，传来了“卡特巨兽”的怒吼，这些七米高的超凡造物，后发先至，如同黑猩猩一样手脚并用，咆哮着高高跃起。 “轰！！！” 两层楼高的怪物直接砸落在了坦克上，将厚实的钢铁造物压在身下，如同一辆发出呻吟婴儿车。 巨兽狂吠着将整个坦克掀了起来，口中猩红的光球迅速涌出，射向了坦克的底盘。 比起之前山丘上的要弱了很多，但对于相对薄弱的底盘，足够了。 剧烈的爆炸后，战场上第一辆陨毁的坦克出现了。 阿伯恩在队伍中大为振奋！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有卡特巨兽！来自希赛因的文明结晶！ ____________ “报告！出现第一辆战损坦克，目前总伤亡15人左右，对方的牛头怪物具有单独摧毁坦克的能力，希赛因主力似乎得到了前线情况，正在加速前进，试图支援战场。” 谢天南强迫自己将心狠下来，他知道自己早一分钟下令，就会少死一些人。 但坐在这个位置，就必须以全局为重，以战略意图为重。 哪怕他此时内心煎熬。 “再等！3分钟一报！” _____________ 那墨绿的液体，就是给卡特巨兽的标记！ 这些家伙不愧为希赛因超凡技术的结晶，不但拥有远距离攻击能力，还拥有夸张的冲阵能力。 随着卡特巨兽勇猛的冲锋，终于让希赛因先锋军找回了一点信心。 阿伯恩早已经将一开始的轻蔑甩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只想赢！借着卡特巨兽勇猛的表现，用战吼怒喝道：“希赛因！！！！” “战无不胜！！！！” 无数歌利骑兵回应着他们的指挥官！ 阿伯恩拔出佩剑，高举头顶：“地面有陷阱！歌利骑兵！跃！！” 随后一马当先，身下来自本土的顶级战马，浑身机械结构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四肢重重一踏！一跃十多米高，跨过了地雷区域！ “跃！跃！跃！” 上千骑兵与胯下战马，一同“飞”了起来。 他们的口鼻还在不断喷涌着烟雾，但是在怒吼中很快变成了火焰。 口鼻喷涌着火焰的高大骑士，灼热无匹的半机械战马，这才是令大陆无数文明饮恨的“歌利骑兵”，真正形态！ 过去600年，他们灭族无数，过去300年，他们再无敌手，过去150年，他们几乎统一大陆。 这一幕如同希赛因人千百年来的战争画卷缩写。 半空中的阿伯恩，一马当先！执剑之手如同烧红的烙铁，手中佩剑带着危险的红光不断蔓延，转瞬就达到了5米长。 他要切开这些铁罐头！ 作为人均超凡的希赛因军队先锋指挥官，他当然是强大的超凡者。 他此时心潮澎湃。 有了新武器又怎样？ 一百五十年前，希赛因的屠刀之下，九州人如同羔羊一般任人宰割，他的先祖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胜利！永远！属于希赛因！ “雷鸣.....” 低沉的声音从坦克后方响起。 _____________ “报告！装甲部队战损上升至四辆，伤亡上升至30，战损预计1:50，李震云队长已带领启灵机动队抵达战场。” 谢天南沉着到：“汇报敌军主力位置。” “距离理想位置，很接近了，不超过一公里。” 谢天南大手一挥：“所有重火力集群做好一切准备，战机随时准备升空，等待命令！一分钟一报！” “是！” _____________ 一道电光瞬息而至，轰在了阿伯恩的身上。 豪情万丈的阿伯恩被打了下来，他能抗的住这电击，胯下战马却已经受伤。 一个滚地，阿伯恩立刻抬头看去。 数十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九州人，气息精悍，看了一眼阿伯恩，立刻从两侧迅速散开，支援各方。 他们首先就早上正在逞凶的卡特巨兽，和零星冲到坦克后方，朝着机炮阵地前进的歌利骑兵。 为首一人还维持着伸出的手，眼色冷峻的看着阿伯恩，显然就是他击落的阿伯恩。 李震云，S级能量系启灵者，隶属梁州特事科。 他也是穿山甲计划中，除叶达外，唯一解决了来袭“赛因”的存在。 而且是一次两只。 战场之上，没有时间犹豫，阿伯恩起身后，立刻用那烙铁般的右手拍向地面。 深红的灼热痕迹朝着李震云脚下蔓延。 李震云动了，脚下电光闪烁，整个人利箭般窜出，原本所在的地方，地面钻出数根赤红的尖刺。 李震云猛地出现在李阿伯恩背后，缠绕着电光的手掌抓向对方脑袋，而阿伯恩体内的改造部件立刻起了反应，猛地挥剑后斩，逼退了对方。 阿伯恩剑指李震云用生疏的九州语说道：“武器不错？你们赢不了的，不如投降？” 李震云心道果然是贵族指挥官，战场之上居然会说废话，不过想着上面的任务是拖延时间，干脆也废话两句：“你是指挥官？指挥全靠吼？” 阿伯恩察觉到了对方的嘲讽，但有些不明所以，冷笑道：“你们注定失败，仅仅歌利骑兵和卡特巨兽就足够撕碎你们。我们后方还有十几万大军，随时可以支援战场。” 李震云周身电光游走，准备在此击杀了这个喜欢冲锋陷阵的指挥官。 他没有大意，这家伙应该也具有接近S级的战力。 正要动手，他突然听到了耳机里的声音，李震云表情有些错愕，然后玩味的笑了一声：“对了，你刚才说我们武器不错？” 阿伯恩不知道李震云什么意思。 李震云咧嘴一笑：“哪里不错，我特么就没见过火力这么弱的营。” ________________ 指挥部。 “报告！敌军主力已达到最佳位置！” 忍耐多时的谢天南猛地站了起来，高声道：“点火！！！” 然后走出掩体，来到了天空之下。 他要亲眼看着，那流星划过天空！ ________________ 隐隐的，阿伯恩听到了来自天空的呼啸之声。 陌生、震撼、急促.... 李震云突然收了架势，指挥部命令不要杀这个人。 当希赛因大部队进入指定位置的时候，先锋军这边的战场，已经无所谓了，他隐隐猜到了上面的意图。 李震云对阿伯恩道：“渔网已经收口，好好珍惜吧，属于希赛因的战争，从此刻开始，结束了.....” 阿伯恩抬头。 他看到了流星。 不，是流星雨。 第315章 收网与毁灭 “属于希赛因的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 后方重火力集群营地中，叶达看着那一排排的导弹车，将恐怖的武器朝着天边发射出去的时候，也是心生这样的感慨。 他是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威力的，海龙吃了也得嗷嗷叫。 他所处的位置看不到战场全貌，但能从指挥部隐忍至此看出，应该是要收网了。 阿伯恩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脱水的鱼。 当天边飞来不明物体时，他是疑惑的。 当其中一颗落在希赛因“战争迷雾”中的时候，他是淡然的。 他认为无非就是之前那种极远的炮弹而已，虽然会造成一定损失，但问题不大。 直到他看到了直径数百米的巨大火球拔地而起。 200米内，近乎真空。 500米内，尽数被火焰湮灭，温度瞬息达到2500°。 800米内，冲击波依旧可以杀死一切不在掩体内的敌人。 而战争迷雾中，正是追随着歌利骑兵前进，刚刚来到这里的先锋军大部队。 恐怖的狂风，吹乱了阿伯恩的头发，一排烟尘之墙掠过他的身体，冲击波让他差点站不稳身形。 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赤红的右臂渐渐熄灭。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极度危险的战场上，忘了正在和李震云对峙。 浓烟渐渐散去。 战场上..... 出现了巨大的真空。 无论是歌利骑兵，还是瞭望者，亦或者卡特巨兽，乃至那些还未使用的后手。 战争迷雾中心，随着云爆弹的引爆，瞬息死去。 还活的人东倒西歪，他们还来不及恐惧或者惊愕，恐怖冲击波带来的眩晕还没消散，头顶就迎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四枚云爆弹，以精准的落点，将战场彻底包围，除了最靠近九州阵地的一侧稍稍远离外，没有放过一丝空隙。 浓烟散去。 先锋军....已经没有什么希赛因先锋军了，战场上几乎只剩下无风自燃的焦炭。 灰飞烟灭，不外乎如此。 只有冲在最前面的一小股希赛因部队，和战场边缘零星的一些人活了下来，但无论是军官阿伯恩，还是喷着火焰的歌利骑兵，亦或者那些没脑子的卡特巨兽，此时都失声了..... 阿伯恩呆滞的大脑中，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九州...不可对抗.... 希赛因....要输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天空之上，更多的流星从他头顶划过，朝着后方数十公里的位置飞去。 那是希赛因的主力部队的位置。 阿伯恩无力的伸出了手抓向天空，似乎想要抓住那些恐怖的武器。 但他没能成功，反而从指缝里钻出了更多。 一个个钢铁怪鸟，以恐怖的速度，朝着天边远去，看都没有看下方的第一战场，九州方很清楚，这里故事已经结束了。 前方还有更多的战果等待他们摄取！ ________________ “执政官大人，先锋军已经和敌人交火，时间在10分钟以前。” 执政官伊伦莎点了点头。 她虽然对这次战争认真了许多，甚至给了先锋军超高的配置，但对于刚才发生的战争并不太在意。 左右不过是一次试探，十万人以上的战争，没有那么快结束。 她的设想里，先锋军哪怕没有拿到太多战果，甚至处于劣势，也是可以接受，只要带回更多情报就好了。 她需要更多的情报支持，来消解心中的不好预感。 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了危险的区域。 “继续探报吧，中路军加速前进，今晚之前.....” 下一刻，伊伦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高温、高压、缺氧、冲击波。 她那辆四季如春的奢糜巨大马车，迅速变形，挤压，如同一个丑陋的易拉罐，紧接着在高温下开始热熔，变得通红。 当第一颗导弹落在希赛因主力军头顶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那是什么。 那辆巨大的马车早就被标记为了重点目标，在以让对方丧胆为目标的战争中，九州没有给所谓的执政官任何优待。 八匹拉车的战马彻底碳化。 中路军不同于先锋军，拥有多达8万人的数量，几乎全是希赛因本土的精锐，在这里，歌利骑兵都只能算是一般兵种，瞭望者是干杂活的底层，更多的奇奇怪怪存在数不胜数。 他们或者是拥有强横的力量，或者拥有诡异的超凡能力，亦或者接受了高深的机械改造。 然而2500°之下，众生平等。 如果不平，说明还不够。 他们享受到了数倍于先锋军的火力。 卡特巨兽在火焰中哀嚎，瞭望者如麦子一般倒下，歌利骑兵甚至没机会翻上战马。 一个照面，近万希赛因军队化作焦炭，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 “袭击！袭击！袭......” 躲过第一轮洗地的幸运儿扯着嗓子吼叫着，却不知道是吼给谁听。 无需他来提醒，九州自会相告！ 八万人的队伍并非一挤成团，而是占据了一整个山头，有站的高的超凡者立刻登高望远，寻找敌人从哪里发动的攻击。 然而机械义眼都对焦成活塞运动了，依旧没能找到，若非要说的话。 那就是天边！ 更多的导弹接连不断，如同滴在白雪上的墨水一样，一团团，誓要将这片山头彻底染黑，希赛因军队只能如同羔羊一般哭嚎。 伤亡一万人时，他们的错愕的。 伤亡两万人时，他们的惊慌的。 伤亡三万人时，他们的建制彻底的混乱了，所有人都在逃跑，却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能坚持到损失近一半才想起逃跑，不是因为他们精锐，而是一切来的太快了。 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并非刚刚进入攻击范围。 之所以称之为撒网，自然将鱼儿逃跑的距离也计算在其中了，这也是九州之前隐忍的原因。 跑？跑的掉么？ 所谓理想位置，所谓彻底覆盖，就是让你们无路可逃。 天空上出现了数十个黑点，没见过的钢铁怪鸟呼啸而来，他们用更加精准的武器，一个个消灭地面上的强力单位，希赛因的幸存者试图用枪械攻击这些怪鸟，奈何哪怕是加入了超凡力量的步枪，对于天上的怪鸟也太过遥不可及。 已经无人有功夫去管中央那架马车了，凹陷的车厢倒在一旁，厚重的超凡金属让其保留了基本结构，但对里面的存在却并不友好，因为高温已经让其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烤箱。 “嘭！”的一声巨响，一个焦黑的身影从中走出。 身上几乎所有皮肤都化作了焦炭，每一步都会有无数碳化黑渣落下，黑色裂缝中蠕动的血肉格外恐怖。 外露的利齿，狰狞的表情，诉说着某人的震怒。 几个随军赛因立刻跑了过来，跪在了焦黑人影面前。 “伊伦莎大人....！我们....怎么办？” 焦黑身影每走一步，庞大的生命力就会修复一份，身上的黑壳逐渐褪去，重新长出了嫩白的肌肤，几步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一身衣服早已渣都不剩，赤身果体的站在战场中央。 一众赛因头都不敢抬，他们在等待赛因之王的命令。 “敌人的武器从东南方向来，去把它们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摧毁！！！” 伊伦莎刚下完命令，蓦然抬头。 一个身着朴素麻衣的九州老者，站在天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收网收网，最大的鱼，自然不能放过.... 第316章 尸体发火 “快！快！” 数个赛因不惜体力，在山林中穿梭。 他们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那绝望的战场，也不敢去看那个让伊伦莎大人都忌惮的老头。 他们担心那样自己就会动摇，会胆怯。 虽然主力军的覆灭已经无法逆转，但他们依旧必须执行伊伦莎的命令。 哪怕全军覆没，也必须找出那些恐怖的不知名武器，将其摧毁。 他们相信如此恐怖的东西数量一定有限，使用一定有限制，只要能够摧毁这些武器，希赛因就还有机会重整旗鼓，还有一线生机....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已经彻底将九州放在了比希赛因还要强大的位置了。 赛因们直接化身黑色雾团，无视一切障碍与地形，以飞行般的姿态掠过大地，长距离使用这种能力，会极大的加快他们的速度，但却也会极大的消耗体力。 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七股黑雾联接一起，隐隐有声音从里面传出。 “布轮特大人，我们....还有机会么？” 黑雾中一个声音说道：“执行命令！勿要想其他。” _______________ 2号重火力集群营地，叶达看着最后一发导弹射向天空，内心古井无波。 “只留下了20%的导弹，以低密度发射以备不时之需，希赛因全部三路主力军，均已经崩溃，歼敌率达到了60%，我们赢了！” 营地团长拿着指挥部发来的电报，振奋的说道。 在之前的半小时里，叶达以一个独特的视角，参与了这场奇怪的战争。 在没有地面部队推进的情况下，依靠着前期的布局和信息碾压，仅仅用先进的武器就奠定了胜局。 令希赛因绝望的胜局。 大股的希赛因部队被歼灭，打散，幸存者狼狈的钻入了山林中，被武装直升机点名，被轰炸机清除，被战斗机驱逐。 希赛因并非没有可以飞行的存在，然而同样是飞，高度却不可同日而语，个别个体飞个几百米高就顶天了，九州飞行器却是以千米计算高度，并且速度极快。 战争的第一阶段进入尾声，接下来九州会以空中力量为主体，不断追击，将希赛因的信心彻底打崩。 但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如果希赛因人还有一点脑子，那么哪怕全面溃败，也会派遣精锐来探寻九州人武器的秘密，面对小股精锐，数量有限的宝贵空中力量没必要浪费时间，任务来到了叶达身上。 “我估计那些丧家之犬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李子丰从山顶的瞭望点传来讯息：“队长，西北11点钟方向，有灰雾靠近，目前距离为18公里，数量5-7之间，聚成一团分不清楚，速度很快，17公里了。” 叶达心道果然很快，果然是赛因。 “会路过惊喜么？” 李子丰：“位置刚刚好。” 一旁的任仕林跃跃欲试道：“队长？该我们上场了？” 刚才他早已经看的热血沸腾，仿佛那一根根导弹都打在他的心巴上，振奋不已。 很少有男人不会因为那粗壮的金属造物兴奋。 叶达本来准备说不用，但又想到这家伙最终是会和他一起前往希赛因本土的，见识一下赛因的存在也好。 “林间小队做好准备，营地小队固守以防万一，任仕林、刘小倩随我去会会他们。” “收到！” _____________ 七位赛因化为的黑雾在密林中穿梭，只是比起刚出发时稍显暗淡，这是体力消耗过大造成的。 由于对九州的不解和震惊，他们没有选择分兵去往三处不同的方向，而是准备合力摧毁一处再去其他地方。 黑雾之中，一个犹豫的女性声音说道：“布伦特大人...前面的位置就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放慢速度？潜伏过去？” 被称之为布伦特的赛因咬牙到：“每晚一分钟，伊伦莎大人的军队就会多遭受一份屈辱，至少要抵近后再说....勿要再犹豫，全力加速。” 突然，穿梭中的他们突然看到前方的雪地中，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随着土石翻滚，一个巨大的石棺从冻土里立了起来，直愣愣的面对着前方。 一众赛因退出了黑雾状态，警惕的看着前方。 “这是...棺材？” 虽然样式不同，但希赛因和九州的棺材大体结构一致。 棺盖缓缓倒下，露出其中一个精壮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麻衣的壮汉，一头白发倒是和这些赛因发色类似。 但其身上诡异的气息，却和生命力庞大的赛因刚好相反。 “尸体....果然没那么简单。” 周围不远处，一座座石棺纷纷竖起，数具麻衣僵尸走了出来。 而于此同时，叶达带着刘小倩，任仕林已经赶到了周围，不过暂时隐藏在后方。 在进修《傀儡法》之前，他就已经可以依靠九阴石砭和同属上下级的压力，控制一具实力不错的“毛僵”，现在以《傀儡法》配合，操作水平翻了好几倍。 9具，是他现在的极限，基本都可以做到发挥大部分战斗力，这次问叶建国要了十具“毛僵”，刚好试验一下。 本来叶达是想要叶建国手上那些装束各不相同，控神铃中召唤出来的“百僵”中的十个，不过叶建国不给，那百僵之前对阵海龙时损失不小，叶建国正在补充中，就给了次一级的，也就是和阵脚中那些棺材同级别的存在。 况且那家伙自己也应该正在这片战场中.... 叶达没有废话，直接操控着僵尸开始对赛因发起攻击，这些赛因现在对九州的任何东西都敢轻视，立刻迎了上来。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尸体”力量异常强大，躯体也极为坚韧，在蛮力方面并不比他们差多少，并且很多都有一手诡异的毛发攻击能力。 虽然整体实力依旧是7位赛因一方占优，但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布伦特暗中交代道：“阿吉、艾薇儿，你们先去前面，我们来对付这群尸体。”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赛因点点头，从一旁冲了出去。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317章 溃军与新的篇章 “烟叶，上好的烟叶，阿克烟叶加入了特殊配方，让你晚上一个顶两！” 杂乱无章的营地中，阿克正在叫卖他那加了料的烟叶。 短短十几天时间，他已经赚取了之前十几年都赚不到的财富，这个脑子还算灵活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动其他脑筋了，他开始给烟叶冠以自己的名字，用一些远东野外随处可见的植物粉末混合，让其嚼起来拥有不同的口味。 至于是不是真的晚上一个顶两，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就和所有声称有那方面功能的东西一样，几乎都没效果，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但一问就是：“我昨晚很牛逼。” 阿克所在的位置，位于大部队和民兵聚集的中间区域，这里既有追随希赛因无敌军队来打秋风的恶棍，也有随军挣钱的妓女，还有一些军官会来这里找点乐子，可以说鱼龙混杂。 但无一例外，这里的人都不需要直面战争，他们只需要在后方安全的地方，就有无限的商机。 “赞美战争”阿克心里感叹道。 他从营地北边一路叫卖到南边，烟叶越来越少，钱越来越多。 越往边缘区域，驻扎的人就越穷，但这些带着全部家当来打秋风的家伙，会把口袋里最后一个子儿花掉，要么花在阿克身上，要么花在妓女身上。 阿克当然希望是自己。 “来包烟叶，加了料的那种。” 一个牙齿黑黄的中年男子扔出几枚钱币，老顾客了。 “好的没问题，昨晚有效么？”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口中传来了让阿克窒息的臭味：“你应该问问那些娘们，到现在还站不直腿，我昨晚牛逼坏了。” 阿克心里不以为然，加了点狗尾巴草就牛逼坏了？ 牛有这么脆弱？ 来到营地的最边缘，他木盒里的烟叶也几乎售卖一空，准备的库存已经越来越少了，他开始往烟叶中加各种东西也是被逼的。 再过几天，他就没烟叶可卖了，但他不甘心这么早回去，想要在这场战争中找找点别的门道。 站在营地边缘，阿克想要自己享用一份不加料的烟叶，但心想这大致相当于直接在嚼钱，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将木盒放在一边，脱了裤子准备开个大。 刚解开裤带，他就听到了南面的道路上传来了马蹄声，心中暗道倒楣，他倒是不怕露屁股，但木盒里都是钱，要是哪个士兵老爷看到了要抢，可就糟糕了。 提上裤子赶紧去拿木盒，却看到道路尽头，一只无主的战马正在狂奔，马背上早已经没有了主人的身影，而这两米多高的庞大畜生不断嘶鸣，显然是受惊了。 阿克心里面冒出一抹贪婪，他认出了这是一只歌利战马，比他卖一个月烟叶都值钱，掰下来一点零件都是不菲的收入。 还没等他将心动化作行动，无主的战马就直接一头冲进了营地，几个闪避不及民兵立刻被踩翻在地，眼看就活不成了，阿克这时才发现无主战马身上全是烟火痕迹，后臀流着鲜血，正面胸前的金属护甲也弯曲破碎。 “轰隆隆....” 一个...两个.... 成百....数千..... 近万名歌利骑兵，在狂奔.... 他们无一例外，眼中都闪烁着惊恐，仿佛身后有什么魔鬼在追杀。 有的少了一只手臂，有的身上遍布焦痕。 如同丧家之犬！ 这些骑兵就差将“战败”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他们毫不减速，直接冲近了营地，营地中的无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死，踩死。 骑兵冲锋的威力一览无余，但这次他们却是对着自己人。 “什么情况！前线什么情况！” 一个军官从妓女篷车中钻了出来，一把拉住一个歌利骑兵怒吼着问道。 那人显然还在极度恐惧之中：“要来了！九州人追上来了！都要死！执政官也没了！！” 军官一巴掌打在歌利骑兵脸上：“放屁！你清醒点！告诉我发生....” 他闷哼一声，低头看去，肚子上多了一把刀。 他震惊的看向那歌利骑兵....你怎么敢啊.... 歌利骑兵却只呆滞的呐喊道：“不要拦我！我要活！我要活！他们来了！九州人来了！！！” 军官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看着歌利骑兵继续逃窜。 阿克害怕被踩死，躲在篱笆下，等到无数败军的马蹄声渐渐消失，才敢睁开眼睛。 然而越来越多的败军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原来败军不止之前那些，那只是跑得快的第一梯队罢了。 “前线.....败了？” “哒哒哒哒”的陌生声音，出现在阿克脑海里。 无数败军身后，那树冠与天空的交界处，突然出来了一大片钢铁大鸟，朝着地面的溃军不断倾泻火力。 “希赛因....败了？” ________________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将玄水棍从一滩肉泥中拔出。 结束了，七个赛因尽数伏诛。 其中四个是自己用香炉“吸”死的，两个是被“毛僵”围殴而死，另外一个专门留了下来，让任仕林和其他人练练手。 在不限量的阻灵弹，顶级狙击手李子丰，和30名启灵者精锐的围攻下，那个好像叫布伦特的赛因足够坚韧，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放弃，对方在赛因中应该也算一把好手，比叶达第一次遇见的“吉尔”还要强悍不少。 但终究是以寡敌多，被耗死了。 其他几处重火力营地都没有遭遇到袭击，看来敌人都在这里了。 “这里是2号重火力集群，防御部队叶达，已经解决了来犯的赛因，我方有6人伤势比较严重，申请转运。” “这里是指挥部，收到，请先做简单的包扎，医疗转运队伍很快会抵达。” 叶达对着耳机道：“前线情况如何？2号集群这边还需要做什么吗？” 那边的接线员显然也在兴奋中，说道：“前线状况良好，应该不会再有希赛因放往九州方向前进了，他们都在往回逃命，您可以跟随医疗转运队伍回到指挥部，准备参加第二阶段，执行尖刀计划。” “收到，我交代一下。” 叶达招呼了一旁，正在对赛因尸体啧啧称奇的任仕林。 谁能想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变身以后这么黑，毛这么密？ “走了！” “去哪队长？” “先去指挥部，然后按计划长途旅行.....对了，老王也差不多要到了。” 第318章 赛因之王的分量 叶达带着人，与伤员一起返回指挥部。 看得出虽然尚未完全结束，不好弹冠相庆，但整个指挥部都沉浸在一种喜悦和如释重负中。 就连门前的警卫员脸上也带着喜色，他们也是这场胜利的奠基人，以自己的方式参与了战争。 在这里，叶达遇见了姗姗来迟的王维文。 老王本来是应该和任仕林他们一起到达的，但他练法出了点岔子，所以耽搁了几日。 后果就是错过了一出大戏，懊恼不已。 叶达看他带着厚重的手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右手感觉都比左手粗一些，如同传说中的麒麟臂，心里有所猜测。 相互击掌打了招呼，叶达说道：“问题严重么？实在不行尖刀计划你就别参加了。” 王维文扬了扬戴手套的右手，说道：“不影响战斗，甚至比以前还强些，就是暂时收不回去。已经错过了开场，我可不想错过二阶段。” 这里人多，也不方便看看这只手怎么回事，王维文汇入了叶达身后的队伍，一行人朝着深处走去。 谢天南正在沙盘上研究着什么，神情依旧严肃，但整个人的气息松弛了许多。 沙盘从古至今都有一席之地，虽然3D地形图更详细，但沙盘永远更直观。 谢天南从沙盘上拿起一顶代表希赛因的小旗帜，向后挪了挪。 他看到叶达进来露出了笑容。 叶达恭喜道：“酣畅淋漓的大胜！” 谢天南笑道：“不辱使命罢了。” 他指着沙盘道：“希赛因三路主力，全部溃散，总数在6万人左右的溃军正在疯狂逃窜，其中速度快的已经冲击了后方民兵营地，制造了一波混乱后继续朝着希赛因方向逃了。” 实际上希赛因军中，是有不少军官站了出来，试图收拢溃军的，但九州一方的空中部队打的就是他们，任何可能力挽狂澜，安抚溃军或者集结溃军的存在，都遭到了重点关照。 这些溃军经历了几次之后意识到，只有混乱才能活命，听军官命令等于送死。 于是再也没有人愿意听令了。 没有军官，没有中枢命令，背后又是催命一样的九州空军，他们只能不断地跑，不断地跑..... 导弹再恐怖，也总有漏网之鱼，但反过来说这些希赛因士兵，会将战场的恐惧带回自己的国度，也会是九州的一种助力。 指挥部现在除了调度“尖刀行动”的人员以外，已经开始筹备地面部队推进，清缴战场，扩大控制范围了。 尖刀行动的作战计划早就已经被叶达背的滚瓜烂熟了，现在只等着出发。 谢天南上前拍了拍叶达的肩膀：“还需要你们再辛苦一段时间，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叶达：“放心吧，就像你说的，争取不辱使命。” 正要告别，突然有人兴奋的跑了进来：“长官！....大鱼抓回来了。” 谢天南精神一震，朝着外面走去，还拉着叶达说道：“走小叶，我给你介绍一个奇人！” 叶达也有些好奇，还有什么大鱼？ 一出指挥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 叶建国面无表情的落了下来，身上有着不少战斗的痕迹，但比起他手上提着的女人，一切都不重要了。 叶建国将女人扔下，说道：“废了一番功夫，这家伙...不弱。” 此人正是希赛因执政官，三位赛因之王其一的伊伦莎。 平心而论，伊伦莎的实力是让叶建国有些惊讶的，竟然已经达到了近乎绝顶的层次，并且生命力极其强悍。 应该比那吞食海龙前的姜侯还要强上不少，就像是因为某种外力，被卡在了“绝顶”的门坎前，数百年来缓慢推进，进度条卡在了99.99%，无限接近的样子。 这绝不正常，除非赛因这一种族的极限就仅仅止于此。 若以异族之乱时期，刚进入绝顶境界没多久的自己来算，虽然能胜，但也会是一场日旷持久的大战，若是有两个赛因之王，当时的自己甚至会败。 若是三个，当年的自己和辛师麟联手也未必能胜。 不过灰雾之墙升起后，叶建国再度积累了150年，寿元接近极限，达到了自己的大后期，已经能够比较稳妥的拿下了伊伦莎了。 长生种赛因的实力进步速度，远远比不上人类，更何况叶建国也是天资卓越之人 就是“百僵”再次折损两个，让他有些心疼。 不过最最极端的情况没有出现，那就是“赛因之王也是绝顶”。 一开始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叶建国养精蓄锐，没有带任何协助者，就是怕临阵翻车顾及不到，现在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这赛因之王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极为重要的俘虏，综合价值甚至超过那半截子海龙。 也是“尖刀计划”成功的重要筹码。 谢天南兴奋的看了一眼这位昏迷的“赛因之王”，然后对叶建国拱拱手：“叶前辈，多谢！” 叶建国瞪了他一眼：“谢什么谢，说的好像我不是九州人一样。” 谢天南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对了，给您介绍一下，当今九州首屈一指的天才，叶达，叶达，这是叶建国老前辈....” 说着说着谢天南有些回过味儿来，两人都姓叶....不，应该没这么巧吧。 却看到叶达已经拍了拍叶建国的肩膀：“做的不错。” 谢天南：啊？？ 叶前辈不会发火一巴掌呼死叶达吧？ 任仕林从叶达背头探出脑袋，看着叶建国长大了嘴巴：“我去！叶大爷！你这么牛逼么？！” 刘小倩和王维文也颔首致意。 叶建国只是对一帮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没呛声，说道：“这家伙想弄晕不容易，我要赶紧带着回灰雾之内妥善拘禁，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也不知道是在和叶达说还是和谢天南说。 最后离开之前，背对着叶达轻声道：“形式一片大好，别阴沟里翻船了。” 显然是知道叶达接下了会参与什么。 叶达笑了笑：“我修玄水法的，翻船了就游回来。” 一小时后，数架运输机从机场出发，载着总计近百人的精锐队伍，朝着希赛因方向起飞。 如果说第一阶段的任务是破阵，那么第二阶段的任务。 就是破胆。 第319章 这不可能！ 萨琴市，肥胖的市长正在享用自己的下午茶，自从希赛因大军出征后，虽然萨琴一片狼籍，就连人口都少了两成，但他作为市长总算轻松下来了。 没了执政官伊伦莎，没了那些高级军官，他依旧是远东地区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是这座远东最大城市的主宰。 “大人，后勤部队留下了一部分资粮，用途上写着归还之前征收的粮食，但是似乎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们来做。” 市长眼中精光一闪，擦了擦嘴，说道：“数量多么？” 汇报的文书点头道：“按照之前征收时的说法，三倍于征收量。” 市长悲天悯人的说道：“可惜已经误了农时，即便发下去也来不及播种生长了，战争还真是残酷....” “我们应该怎么做？” “为了完成伊伦莎大人的命令，这批粮食就以往年的市场价抵押给瓦伦粮食公司吧，让瓦伦粮食公司一比三配资。那些农民可以用土地作为抵押，从瓦伦粮食公司得到一年期的低息贷款，让他们度过难关，至少有口饭吃，外面一般土地抵押只有4成的价值，这次看在他们那么难的份上，就给到五成吧。” 文书心中赞叹还是市长大人心黑，那些农民手上除了粮食一个钢镚也存不下来，贷款拿到的钱再多，以现在的物价来年也会一个子儿都不剩，瓦伦粮食公司更是市长家族的产业。 这批归还的粮食本来不值什么大钱，却在市长的手段下，撬动了大量土地。 简直是吾辈楷模！ 文书正要说什么，突然，窗外的天色猛地暗了下来。 二人还以为是乌云遮住了阳光，但紧接着就听到城市里的喧哗声。 市长赶紧跑到窗台上，扶栏张望。 只见天空之上，一个背生双翼的怪人，在极高的位置上，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淡红色的光线从那奇怪的盒子上射出，竟然将整个萨琴笼罩在其内。 __________________ 天空之中，越州特事科队长胡航，操纵着手中的东西。 编号0723启灵物。 ___________________ 很快，市长意识到，此人可能与前线的战争有关。 算算时间，希赛因无敌的军队应该已经开始交战了，难道这是那些九州人，在正面战场不利的情况下，准备从后方偷袭？ 可是怎么会这么快，要知道这里可是远东2区，距离主战场还远着呢！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变故，走出家中，朝着天上张望。 有居住在城市边缘的人，担心这红光是某种监牢，却发现并不会阻拦他们离开，只是以一个半扣罩子的状态，笼罩着萨琴。 很快，这枚巨大的罩子上，居然出现了影像。 就像是可以活动的画布。 或者是梦中的幻影。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惊呼声响彻萨琴。 很快就有人分辨了出来，画面上出现的是希赛因的军队，他们的无敌之军。 有人自以为聪明的分析起来：“一定是本土的老爷们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看到前线军队的英勇身姿，没想到本土有这种技术，别说了，明天我就出发成为民兵，去九州发大财！” 冒出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市长也是这么想的，认为这是本土的最新技术。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先是天空飞来了不知名的物体，紧接着军队中炸开了恐怖的火球，上千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灰飞烟灭。 希赛因语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城市。 立刻压制住了市民们的窃窃私语。 更多的火光，恐怖的爆炸，横飞的血肉，以及狼狈的希赛因军队。 各种绝望的画面接连不断，冲刷着他们的认知，希赛因人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只能呆呆的站着。 不同的战场，不同的地形，不同的视角，却上演着相同的恐怖画面，他们甚至看到了那架被希赛因人成为“移动宫殿”，执政官伊伦莎大人的特殊马车，在火光之中飞上了天。 市长留下了一滴冷汗... 他不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这诡异的手段让他不知从何反驳。 画面一转，执政官伊伦莎大人如一条死狗一样，被一个身穿麻衣的老年九州人俘虏，而整个希赛因军队在会飞的钢铁大鸟的追逐下，狼狈逃窜。 整个影像持续了近10分钟。 最后，画面一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希赛因语的声音，不知用何种方式，竟然能够让整个城市的人听见。 “希赛因军队已经覆灭，你们的执政官被俘，我们将在10分钟后，对以下几处建筑进行摧毁，无关人员和平民立刻撤离。” 光罩上再度出现了画面，那是萨琴市的俯视图，就连市长都没见过这个角度的萨琴，里面画出了7个红圈，标注了7处即将被摧毁的地方。 研究所、军营、仓库..... 几乎包含了所有希赛因军方的重要设施。 这画面出现后就没有再变化过，仿佛是为了让下面的人认认真真的看清楚。 立刻有人高呼道：“不可能！这是九州的阴谋！想要动摇我们！希赛因的军队是无敌的！” 有留守在萨琴市的武装力量，试着朝天空之上那个长着翅膀的人影设计，然而哪怕有着义眼辅助，那个高度也让枪械鞭长莫及。 市政厅内，文书留着冷汗：“市长大人....这是真的么...” 肥硕的市长颤颤巍巍道：“不可能....不可能....不知道....” 他本就是出生本土的金发一等人，也是家族势力庞大的贵族，自然知道本土并没有这样的技术，让整个城市的人看到这种活灵活现的画面。 但几十年来构建的世界观，让他不愿意相信这些是九州人搞出来的，也不愿意相信这些画面是真的。 天空的画面悬挂了近10分钟，任由各种思绪在萨琴市内发酵。 那些被标注出来的建筑中，一部分人在半信半疑中离开了原地，但一些军方的人物却咬牙不动，只是不断的着人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在9分钟的时候，天上的画面一收，那个长着翅膀的声音拿着那个大盒子，飞走了。 “他走了！果然是吓唬我们的！” “就是！希赛因的军队是无敌的，我真傻，居然差点被敌人骗了。” 然而很快他们的叫嚣就哑火了。 陌生的嗡鸣声从天边传来。 十数架没有见过的东西，居然急速飞来，正是刚才画面中的那种钢铁怪鸟！ 甚至更大，飞的更高。 市长喃喃道：“真的有这种东西....难道....” 轰炸机打开抛弹口，一颗颗炸弹落了下来。 希赛因人们看到一连串黑色小点落下，紧接着萨琴市各个方向传来了剧烈的声响。 那些属于军方，以往被严密防守的各个建筑，在黑烟和轰鸣声中，被炸上了天。 整个萨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震颤。 这个城市，哑火了。 再多的难以置信，也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消化了。 市政馆邸内，文书艰难的让自己不要瘫倒在地：“市长大人....我们....怎么办？” 市长张着嘴，半晌后说道：“我记得书房里有一本一百多年前的九州语字典？” “啊？” “快去拿来，我要提前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方式...” 第320章 萨琴很润 这萨琴市长确实是个人材，短短的半小时内，心思已经转了九九八十一圈。 不愧是赛因之王感兴趣的脑子。 他从那罩子上画面的内容，很快判断出希赛因和九州的差距，恐怕已经达到了无法理解程度，虽然不清楚九州是如何做到的。 那么这场战争带来的后遗症，恐怕就不仅仅是止于东征全军覆没了.... 九州人会来萨琴进行威慑，就说明他们已经将目光看向了这里。 一开始他是想跑的。 但他跑不了。 他的财富大部分来自于远东区的土地，他的权势大部分来自于萨琴这座远东第一大城市的各种下属，以及安插在各个位置的家族成员。 坐在这里，他就是远东区最有权势的人，是萨琴的太上皇，但是离开这里逃回本土，他就只是一个丢失了一切的丧家之犬。 希赛因的荣光永远耀眼，但对比之下自己的荣光更加重要一些。 十几万大军都对付不了的九州人他也没可能对付，但他可以在九州打出第一发子弹前就投降。 而九州接下来的行动，也确实和他想象的很像。 对于完全不熟悉的种族，尤其是没有相互理解基础且语言不通的种族，是很难处理的。 远东虽然地广人稀，但毕竟还有大量以栗发三等人为主的聚居点，即便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去过别的地方，并且被压榨了一辈子，可心里认同还是属于“希赛因”的。 九州如果想尽纳远东土地，对这些人的处置就是第一个难题。 除了大规模杀戮以外，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从远东内部，扶持一个“原希赛因”势力，通过他们的影响力和触角来管理。 所以当100多名全副武装的九州人抵达萨琴的时候，这位市长鞋都跑掉了，在城门口迎接。 而当叶达将棍子指着这位萨琴市长的时候，对方给了他最灿烂的笑容。 然后用最蹩脚的九州语说道：“九州！杠杠的！” 一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胖子说的还是关州方言... 天见可怜，市长翻出来了一百多年前的古董字典，但几天时间哪里能学会一门语言，还是复杂的九州语，就只死记硬背了几个词。 甚至市长怀疑这个字典错误连篇，很可能只是当年为了骗钱出版的，反正没什么希赛因人会真的想学九州语。 叶达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胖子，说道：“你会九州语？” 市长：“我，威金斯，市长地干活，九州！杠杠的！” 叶达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说希赛因语言的。” 市长也不气馁，至少态度摆出来了，让九州的大人们满意。 叶达一行人的第一站，就是远东第一大城市“萨琴”。 虽然在九州人眼中，这里了不起算是一个镇或者一个县。 萨琴地处远东二区，将这里收服，既可以作为二阶段的桥头堡，也可以修建机场眺望希赛因本土，具有很强的战略意义。 原本他们的工作，是清除“萨琴”城内剩余的军方武装力量或者顽固分子，为后续的接收队伍打好前站。 但看这个胖市长威金斯的表现，貌似不用清除什么了....就连后续接收的活，也能顺便干了。 威金斯体型肥硕，却依旧穿了最正式的华服，初春的季节脸上已经有了毛汗，带着一众九州大人往里面走。 萨琴成在之前的三天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就是残余的军方人员中，出现了不少不信邪的，他们坚称一切都是九州的诡计，希赛因的无敌军队不可能全军覆没，要去前线支援。 这部分人占据了不少，他们或是因为前线有同僚、亲人，或是因为自身利益。 对于这伙人，市长并未阻拦，甚至提供了一些粮草，派了两个家族旁系成员一起协助。 而随他们去的，还有一部分不信邪的民兵，这两类人离开后，萨琴市内就没有什么刺头了，算是他的一言堂，本人在百姓中的威信也足够。 威金斯做着两手准备，对内统一声音，确保自己的地位和安全，对外不断派出信得过的人查探九州人的踪迹。 哪边来了人，他就是哪边的人。 果然抵达的是九州人。 他能在城外迎接，就是下面人看到了直升机落在外面后，骑马跑回来通知的。 对于这位妙人市长，叶达等人也没有多刁难，哪怕立个牌坊，也要把威金斯捧的高一点。 而威金斯也很快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奉上了萨琴市的基本资料，设宴款待。 东西九州一方没吃，他们还没那么蠢，而是直接征用了市政厅，一边清点资料一边开会。 一众人商议了一下，虽然“尖刀计划”第一战兵不血刃，但接下来的计划还要进行。 拥有“幻翼”的胡航队长，携带着名为“全域放映机”的0723号启灵物，已经在各个希赛因城市“路演”了，他们这100多人来萨琴只是顺路，不需要停留太久。 最终留下20人，协助后续部队的接收，也确保威金斯不要使诈，其他人将继续前往希赛因东部。 那里是九州空军暂时威胁不到的区域，任务也更重。 “诸位大人，请理解我的担忧，但我作为萨琴市长，总要对几十万平民的安全负责，九州一方未来真的会善待我等希赛因人么？” 叶达瞥了对方一眼，这家伙显然更关注自己的前程，不然也不会投的这么润，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放心吧，九州不会干扰大部分人的生活，也没有这个兴趣。” 以远东栗发四等人的状况，九州也没有去压迫的意义，难道就为了抢他们手里的小麦么？最多从意识上软化他们，实际生活水平上，不去干涉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否则反而多了无数饥饿的嘴。 萨琴市这幅样子，让希赛因的软弱和割裂暴露无遗，上层阶级和下层立场天然的就不融合，在无外界压力，无博弈对手的时候这些隐患暂且无虞。 但当九州来了，很多东西就被激发出来了，远离本土的上层阶级，在没有军方武装的约束下，应该会比原本想象的更加“温顺。” 而那些东部乃至本土的上层阶级，腰杆子也未必有多硬，他们会优先考虑自身阶级的续存，然后才会想起希赛因的气节。 萨琴的特殊情况很快就上报到了九州官方，官方对此自然高兴，当晚就又用直升机派来了不少人马。 三天后，一部分希赛因溃军来到了萨琴，当他们看到城门外荷枪实弹的九州人的时候，以为自己迷路了呢。 威金斯代替九州出面，接收了这一波几百人的溃军，几乎全部都是歌利骑兵，他们会被收缴武装，成为战俘，但好歹保留了性命，也不需要再仓皇奔逃。 这也是九州对威金斯的考验，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有用。。 叶达等人在萨琴修整了几天，铺设军用机场的车队就抵达了这里，又经过了两天，这里已经有了一条勉强能让飞机落地的跑道，叶达等人在威金斯看神仙一样的表情中，离开了这座远东第一城市，前往了希赛因更深处。 接下里的工作就没有这么柔和了。 而希赛因战败事件的后续影响，也逐渐发酵了起来。 第321章 赛因兰德 “什么？我们去远东的大军败了？” 距离导弹洗地希赛因，执政官伊伦莎被俘，已经过去了一周。 上万人的溃军，除了有逃回城镇的，肯定也有朝着东部跑的，战败的消息被带了回来，第一时间许多人是不信的。 但由不得他们不信，很快就有红色光罩笼罩城市，循环播放希赛因大军覆灭的惨状，然后标记会被摧毁的地方，由以萨琴为踏板的空军来定点爆破。 惟一与远东不同的是，九州不会再派出人手来接收，希赛因东部地区距离九州太远，自然资源又有所不如，人口还多得多，太麻烦了。 “路演”和“轰炸”，完全是一种威慑，顺带削弱希赛因的战争潜力。 九州的行为还算比较克制，会刻意避免平民伤亡，但那些军用设施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个个点爆。 ___________ “肃静！肃静！” 希赛因首都，赛因兰德，意为赛因的土地，此时上层社会正陷入一种错乱和荒谬中。 被称为希赛因心脏的议政大厅内，一帮金发一等人正在激烈的争吵中，无论主持者如何敲碎了木槌，也没有人搭理。 “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不是前线大军是否战败，这已经是残忍但无法辩驳的事实了，我们在讨论接下来怎么做！”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了起来，高声道：“那还用说么？当然是组织精锐力量，让那些卑劣的四等人知道自己是多么自大！踏平他们的军队，屠灭他们的种族，重现希赛因的荣光！” 立刻有几个同样身着军装的将领站起来声援。 虽然从前线的反馈来看，希赛因军队脸敌人的手指头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至今很多人都还没消化这一事实，但毕竟希赛因无敌了几百年，骨子里的傲慢依旧占据主流。 第一次东征15万大军中，只有8万是本土精锐，被认为是有战斗力的武装，而本土理论上还有近80万精锐部队，不少人认为还有希望。 尤其是以陆军为首的军方力量，在第一次东征中扮演着重要的鼓动角色，现在若是偃旗息鼓，不知道多少将领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也由不得他们装哑巴，必须强硬才有活路。 但很快又有一人站起来说道：“诸位，哪怕要打，也要先弄清楚怎么打，那种天上的铁鸟我们怎么对付？哪怕是最强大的卡特巨兽，也攻击不到那种高度，更不要说那种恐怖的炸弹....” 很快议政大厅中又开始争吵。 “咳咳！” 突然，喧闹的议政厅内一个老者站了起来，而随着他的起身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位是希赛因本土最最老牌，也是势力最为庞大的贵族家主，家族内曾经出过6位执政官，上一任执政官菲尔德，就是出自埃里希家族。 “诸位，你们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确定伊伦莎大人的安危。” 埃里希家族，是三位赛因之王的马甲之一，希赛因最有权势的三个老牌贵族，都是三位摄政王创立的，这位老者自然也是赛因家族，只是平日里伪装成了金发一等人。 比起其他人，他或者说赛因们，自然更在意伊伦莎大人的状况。 一场争论最终也没个结果，混乱的希赛因高层还没那么快统一声音，也并非人人都将解救“伊伦莎”放在第一位。 三个小时后，贵族老者乘坐马车去往了一处庄园，在这里见到了三位摄政王之一的“菲尔德”，由于刚刚退位，他还不能这么快淡出舞台，一般来说要继续以这个身份存在10年左右，然后再重新以新的身份进入希赛因高层。 菲尔德看着五十来岁，如同一只不怒自威的老年狮王，此时正在享用午餐。 贵族老者一见面就跪俯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大人，议政会结束了，但没有出现结果，对伊伦莎大人的解救还未出结论。” 菲尔德叹息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存在的最初意义，是供奉赛因....” 三位摄政王相互扶持数百年，该有的感情、不该有的交情都有了，剩下的两位不可能坐视伊伦莎被俘，所以二人中，尚未淡出公众视野的菲尔德留在了赛因兰德，方便统一大局，而已经脱了马甲的上上代执政官“莱希那”则已经带着一种赛因强者，往远东地区去了，想要救人。 对于九州的强悍，菲尔德只从汇报中听了只言片语，依旧对希赛因的武德抱有信心，他准备先放任那些人先跳几天，然后出来收拾大局，顺便把那些跳的最欢脱的家伙做成自己的晚餐。 而本土大军依旧在秘密集结之中了，这次为了救出伊伦莎，他要全力一击。 远东十一区的海军力量已经出发在灰雾外巡游，寻找可以进入灰雾的可能，赛因之中的善战之族人，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各种宝物，甚至一些从未露面的底牌，都已经一一翻出。 希赛因要完成它的使命才行，那就是为了赛因而存在。 夜幕降临，一个长着翅膀的身影出现在了赛因兰德上空，胡航如法炮制，启动了0723号启灵物，给这座希赛因首都放映了他们前线部队的惨状。 由于赛因兰德实在太大了，所以哪怕“全域放映机”都覆盖不全，导致边缘区域只能从外向内看到这些画面，会产生眼中的畸变。 嗯...他们应该不介意，毕竟是免费电影。 不出意外，赛因兰德人都震惊了，只有一部分高层人士知道，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过去的一周里，东部大量城市都有幸看到这一幕，只是消息被上层封锁了。 当火焰将一个个希赛因精锐撕碎的时候，那血腥恐怖的画面让无数人两股战战，一些贵族小姐甚至晕了过去。 菲尔德来到庄园阳台上，脸上看不出表情，幽幽道：“来的好快....” 他脸上并未如何愤怒，这也不应该轻易出现在一个长生种的表情系统里。 但当他看到伊伦莎被一个九州男性拎在手上时狼狈的样子，还是不自觉露出了利齿，脸上有了些许兽化的痕迹。 竟然如此对待伊伦莎.... 那个击败了伊伦莎的九州人他没有印象。 一百五十年前，东征战场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强者，给了希赛因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不过那时三位赛因之王都没有去前线，后来意识到对方强的过分了，准备合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灰雾之墙又升起了。 也许是同一个人.... 10分钟后，天上的影像进入了尾声，菲尔德突然皱眉，说道：“有老鼠进来了.....数量不少....” 第322章 别慌，马上来 叶达最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妆束，翻出腕上的战术手表，然后回头看向了身后的13人1板。 王维文、刘小倩、任仕林、李子丰、泥头车、以及9具僵尸。 多余的一具僵尸被其埋在了地下，以备不时之需。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僵尸手上，人手一根金属长棍，穿着也是和其他活人相同，身着黑色作战服。 “对表。” “了解。” 此时他们在赛因兰德的郊外野地里，之前从希赛因东部一路潜行进入本土，有刘小倩的幻术能力沿途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和他们一起抵达的还有另外9支小队，即将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方式，进入这座希赛因的首都。 天空的红光罩子他们也看到了，而当那红光罩子完成了“路演”，也就是他们即将行动的讯号。 “那么诸位，大闹一场吧！” 李子丰，点点头，立刻端着自己的“丈八狙击枪”，蹲在了话痨滑板之上，刘小倩拖着他们飞上了2公里的高空，他们一人一板组成的组合，将会在这一高度巡游，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李子丰一袭黑衣，滑板和枪械也都做了黑色涂装伪装，极难发现。 等刘小倩降落回来，叶达一马当先，同时操作9具僵尸跟随，王维文、刘小倩跟随左右，任仕林则隐藏在僵尸之中。 任仕林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但是他又是最菜的，这样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身边一个个劲装僵尸让他咽了咽口水，他已经知道了这些面无表情的家伙都是叶达“以玄水法操控体液来控制的强大尸体”，虽说绝对相信队长的道德水平，但还是有些瘆得慌。 一行人的第一个目标，是位于赛因兰德东南部的一处研究所。 根据远东地区俘虏的口供，那里是卡特巨兽的研发机构之一。 卡特巨兽是希赛因这几十年来最大的技术结晶，将其制造出来肯定不止一个机构就能完成的，但没一个都很重要。 叶达一行人在幻术的掩盖下，迅速朝着目标接近。 作为希赛因的首都，哪怕郊区部分也住满了人，这座城市充满了类似前世“维多利亚”时期风格的建筑，还多了一抹神秘。 深色建筑充满了异域风情，在夜幕下尤其显得压抑，地面的石路因为露水反射出了肮脏的光线，露天的排水槽中爬满了虫鼠。 路过一处民居时，二楼昏黄的窗户打开，一个中年女人往下倾倒着浑浊恶臭的固液混合物，从叶达面前落下，溅出了数米远的水滴。 叶达吓的汗毛乍立，这尼玛半夜往路上倒马桶？ 这要是淋一身，他就只能先撤退了！ 叶达二话不说就选择绕路，之后但凡经过有亮着窗户的地方，都会下意识抬头警惕。 偶尔他们还会遇到几个巡夜人，由于不确定这些人是否也具备一定程度的超凡，所有都小心避让着。 卫星虽然监视希赛因首都已经有些年头，但毕竟单靠图片无法深入了解希赛因的社会运行内核，不能过于想当然，否则就容易闹出“我是北方的朋友”这种笑话。 这次客场突袭，有着大量的不确定性。 终于，在20分钟的路程后，一行人抵达了这座位于赛因兰德郊区的研究所不远处。 叶达招呼众人停下，看了看表，距离指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这段时间是留给他们收集资料的，之后各小队会一起动手执行破坏计划。 不过显然，他们的存在应该已经被发现了。 研究所周围正在赶来一队队士兵，他们显然也是紧急调遣到此处。 其中为主的，是情报中比“瞭望者”略高半级的“守望者”，可以理解为瞭望者的城市版本，改造的侧重点不同，但没有强出太多。 还有一些穿着黑色风衣，整个人笼罩在兜帽中的特殊武装力量，战俘口中称其为：“刀锋”，乃是侧重速度和冷兵器的超凡武装，等级比歌利骑兵还高。 以及叶达非常熟悉，全身包裹在盔甲中，缝隙内全是齿轮的“喷火兵”，样子比叶达记忆中看到的先进一些，可能是城市内的异化版本。 李子丰来自极远处的观测结果，也通过耳机传到了叶达耳中：“总人数在300左右，数量还在增加，暂未发现银发目标。” 显然，赛因兰德或者是因为之前东部与远东的遭遇，或是因为本身有什么甄别出入侵者的东西，总之已经在预防九州对各个重要设施的袭击了。 但没关系，比起偷偷摸摸的放冷枪搞游击队，强攻破坏的威慑力更强，这也是为什么会让胡航用“路演”的方式一路预告过来。 “我估计取得研究资料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是还需要试试，王维文、刘小倩，你们两潜入进去碰碰运气，不必强求，半小时内返回，有情况随时通过无线电沟通。” 叶达自己不能去，因为他需要操控多达9位的僵尸在外应策，而王维文和刘小倩二人都具有一定的幻术、迷惑能力，安全应该无虞。 叶达在王维文左手上写下了几行字，王维文点点头，双手一合，周身已经形成了一个隔音领域，刘小倩再进行幻术遮掩，两人就这么消散在了空气中。 叶达则带领其他人，隐藏在目标200米外的一处废弃院落里。 看到任仕林不断搓着手，叶达问道：“紧张了？” 任仕林摇摇头：“这些...队友是没有体温哈？我挤在人堆里怎么越来越冷...” 应该是少量逸散的阴气导致。 时间长了还可能造成体虚肾亏、精阳不足的情况。 嗯...不是很重要。 过了10分钟，耳机里分别传来了王维文和李子丰的声音。 王维文：“进入到了内部，守卫人员很多，我们在寻找可能存放资料的地方。” 李子丰：“我已经确认了3处适合的拆除点，现在飞去另一面观测，可能会出现的视野盲区，队长你小心，目前你的位置是安全的。” 叶达轻声回应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着手表。 十支队伍的目标远近程度不同，难度也不同，叶达他们算到的早，其他九队应该还有没就位的。 又过了5分钟，事情的发展却出现了意外。 研究所内传来了战斗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剧烈，但频率很高。 大量希赛因武装力量呼和着朝内支援去了。 王维文略显急速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遇到一种不知名的兵种，可以融入黑暗之中！已经被发现，窃取资料宣告失败。” 叶达收起手表，沉声道：“别慌，马上就来。” 第323章 你知道你刚才多恐怖么？！ “有人潜入！‘夜行者’发现了目标！1、4、6队进去支援，其他人原地待命！” 研究所外，希赛因部队正在迅速调配中，其中一名穿着精悍华丽，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呼和着。 没办法，没有先进的通讯装置，穿的再有逼格，指挥也是以吼为主，以手为辅。 由于已经看到了天空的红色光罩影象，军官和士兵们对于半夜被叫起来都没有任何怨言，所有人都高度集中，憋着一股劲，准备给可能出现的入侵者好看。 远东的惨烈影像让很多人吓破了胆，但也让很多人产生了同仇敌忾的情绪。 没想到真被上面长官猜中了，士兵刚刚抵达不久，隐藏在研究所内的“夜行者”就有所发现。 “夜行者”是希赛因非常特殊的一种超凡武装，他们能够完全溶于阴影中，悄无声息，并且拥有极其先进的侦测向改装，这种家伙在正面战场上基本没有意义，但是执行城市内的特殊任务却是一把好手，长期在希赛因中扮演“特工”角色，帮助希赛因高层监察一切。 指挥者军官还有两把刷子，知道入侵者可能不止两个，并没有带着人一窝蜂的往里面冲，反而让士兵们在研究所外列阵警戒。 然后散步人手巡逻，寻找其他潜入者。 “长官....那边来人了....” 军官猛地转头，机械义眼提供了不错的夜间视力，让他看到远处的小巷里走出了一排人。 真就是一排人，横着一字排开的那种。 由于太过于光明正大，以至于让军官有一种错乱感。 这是一群喝多了的醉汉？还是不长眼的帮派成员？ 直到越来越近，看清了来着11人全部是陌生的九州面孔，并且人手一根长棍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应该就是那些潜入... 不是，不应该是潜入者么？ 这也太大摇大摆了吧！ 这是什么铁棍帮一类的帮派，要出来打群架了么？ 这正阵势就连一旁的士兵们都愣住了。 而那一排人速度越来越快。 从走变成了跑，从跑变成了飞奔！ 其中一个人影很自然的躲在了人墙的后方。 “开枪啊！愣着干什么！” 几名守望者立刻举枪射击，而同时那几道身影纷纷一跃十几米高，如大鸟一般落入了人群中。 一个壮汉模样的九州人落地后去势不知，手中的棍棒一个横扫，就有数名士兵飞了出去。 身旁的士兵立刻开枪，打在那人身上却发出了如击败革的声音，壮汉恍若未觉，一棍将其捅穿。 更多的诡异持棍人冲了进来，如同虎入羊群。 几个身穿风衣的“刀锋”一甩手，长袖中伸出两柄链接手臂的刀刃，游鱼般穿梭在人群中，迎向了这群怪人。 他们速度极快，奔袭中一刀挥出。 击中了！ 但效果不佳。 僵尸身上的作战服本就有着防割效果，更不要说其内躯体，这帅炸天的一刀只割除了一道衣服裂口。 “怎么可能！” 那“刀锋”愣了一瞬，随即被一棍打在太阳穴上。 那种金属盔甲模样的士兵喷出了灼热的火舌，但是在混战之中略显笨拙。 虽然跃入人群中，使得每个僵尸身边都有十数人在围攻，但也避免了被排队枪毙的火力压制，让希赛因一方阵型大乱，甚至出现了误伤。 军官站在外侧，隔着人墙心思急转，这伙人根本不像是要入侵研究所，丝毫不往里面冲，反而专心于消灭希赛因士兵。 队形混乱加上敌人防御惊人，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300人被10个人击败。 不行，必须找到突破口。 希赛因军官没有弱者，哪怕实战能力会因为懈怠拉胯一些，但每一位都是更高等级的超凡者，这位军官自身就是从“刀锋”晋升上来的，他环视战场，寻找着可能的机会。 突然，他看到冲进来的这伙人中，虽然人人都拿着长棍，身穿黑色衣服，但实力似乎有强有弱。 其中有一个看着最年轻的，看上去最弱，不但身形比不得那些壮汉，还经常分神，时不时动作就会出现一丝阻塞，就连躯体似乎也没那么坚韧，不像其他几个根本不在乎受伤。 这就是突破口！ 他坚信！ 先击杀一个，让慌乱中的士兵知道这些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军官没有犹豫，展现出了精修20年的“刀锋”步法，拧身而去，如同一颗钻头。 周边士兵看到长官大发神威，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是贝拉比少校！” “出现了，贝拉比少校的蝴蝶步法！” 军官双刀在前形成一个死亡刀尖。 “去死！” 这一大喝让周围混乱的士兵精神一震。 也叫醒了一心十用，本体有些卡壳的叶达。 叶达猛地一回头。 什么玩意？！ 然后一甩手，六根石针飞了出去，上下翻飞，将那冲来的人影扎成了筛子。 吓老子一跳，原来是个小兵.... 叶达收了心神，继续一边划水，一边操控着所有僵尸。 希赛因士兵明显一滞，惊呼着什么，叶达也分辨不清，他现在有点手忙脚乱了.... 没想到这伙士兵的抵抗，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混乱，叶达的压力也越来越小，当击杀了近100人后，剩下的开始朝边撤边打，大部分冲进了研究所，一小部分朝两边分散。 毕竟是本土作战，希赛因士兵不会轻易做了逃兵，但缺乏指挥、战局混乱且处于劣势，让他们不得不寻找新机会重整旗鼓。 希赛因“高阶军官”等于“高阶超凡”的传统，让其在停滞的100年中也拥有了一定程度的公平，但却带来了很多弊端。 以往希赛因是无敌的，指挥官冲一波代表着勇武，代表着士气和荣光。 现在处于劣势，指挥官很容易把自己冲没了。 研究所正门的希赛因士兵渐渐退散，一直躲在后面的任仕林冒了出来：“话说我们不应该潜入么？” “杀了所有目击者，就是最好的潜入。” 其实是叶达没法操作的那么细，控制十个僵尸潜入数百人把守的地方。 还不如一波A过去呢。 叶达清点了一下损失。 嗯....没有损失。 任仕林看着洞开的大门，说道：“是不是该我上场了？” 叶达道：“别着急。” 果然，刚进入正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贵族服饰的青年，手持一把花剑，在月下孤傲的站着，似乎在等待猎物上门。 虽然对方此时是一头黄发，但叶达还是问道：“赛因？” 那青年俊美至极，薄唇轻启，叼下了自己的手套，一柄花剑遥遥指着叶达：“没想到一个卑劣的四等人，居然能直到吾等赛因的名字，那些废物居然拦不住你们区区十个敌人，恐怕已经忘记了希赛因的荣光，要不是我半夜....” 叶达没有听废话的心思，点着耳机道：“老李，开枪。” “嘭！”的一声巨响！ 那名俊美青年的半边脑袋直接炸开了。 叶达猛地一个健步冲出，左手一把抓住对方剩下的半边脑袋，那些飞溅出的血肉还未来得及复原，“卷天香炉”强大的能力就已经发动。 俊美青年整个人如触电般疯狂抽搐，仿佛一只踩着电缆的牛蛙，数息之后被吸成了尸体。 叶达掂量了一下入手的生命力数量。 “好弱的赛因，还喜欢学人装逼，新生儿？” 叶达甩甩手，看向一脸懵逼的任仕林。 “这下该你出场了。” 任仕林：队长你知道你刚才多恐怖么！！！ 第324章 不速之客 叶达一边操控僵尸，将正门附近的士兵驱逐，一边朝内走去，点了点耳机说道：“老王，你那边如何？” 王维文道：“已经解决了几个敌人，但似乎又跑进来一大堆人，窃取资料的计划失败了。” “没关系，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退出来汇合吧，我在正门，准备执行破坏计划了。” “收到。” 叶达又联系到了半空中的李子丰：“第一个拆除点在哪？” “一共8个，以一个就在你们右前方两点钟。” 李子丰拥有B级的“几何敏感”，除了作为狙击手和瞭望手能发挥巨大作用以外，配合一定的结构学知识，可以发现建筑物的关键结构点。 在数量较少的情况下，就能使得建筑物失去支撑和平衡，达到近乎于定向爆破一般的效果。 希赛因的建筑物普遍都不高，相对也更加敦实，所以需要的点位数量偏多。 叶达招呼任仕林朝指定方向而去，8名僵尸四散开来确保安全范围，1名保护任仕林。 大概200米后，来到了研究所主体建筑的一角，这里类似一个回廊结构。 若让叶达上，也能通过蛮力进行一定的破坏，但彻底程度会远远不如任仕林。 任仕林点点头，双手按在地面上，片刻后，周围的土石全部涌动起来，整个回廊结构先是抖动，最后迅速破损、零落。 为了避免废弃物形成支撑，任仕林还将破碎的土石移动到了一旁。 李子丰：“这个点ok了，下一个在你们12点方向，100米，几根圆柱全部拆掉。” 这时希赛因的士兵们似乎又重新得到了有效指挥，貌似某个军官站了出来，朝这边靠近了过来。 叶达依靠着远程操控僵尸，确保无人干扰任仕林，很快王维文二人也在李子丰的指路下和叶达他们汇合了。 战斗的部份没出什么意外，最菜的任仕林被严密保护着，其他人实力都不弱，虽然很难全歼希赛因士兵，但他们的行动也很难被阻拦。 中间还进入了研究所内部，对一楼的两处承重墙进行了破坏。 很快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拆除点，李子丰说道：“正门又聚集了300人左右的士兵，正准备瓮中捉鳖围堵你们，弄完要赶紧走了。任仕林，以70°斜切面破坏面前的墙体。” 任仕林双手按在地上，犹疑道：“这就能毁掉这座研究所？” 毕竟这是一处数千平米的建筑，他破坏掉的部分按面积算可能只有3%。 李子丰：“相信我，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随着最后一面墙体被破坏，整座5层楼高，数千平米的研究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渐渐向着一侧歪斜。 众人赶紧跑开，后方还有追来了大量希赛因士兵，他们看到研究所的变化呆在了当场。 一长串的巨响，整座研究所朝内坍塌，无数灰尘瞬间席卷大地。 烟雾之中叶达当机立断：“刚好作为掩护，撤！” 这里是赛因兰德，人是杀不完的，得手了就赶紧撤，去往下一个目标。 几乎前后脚，赛因兰德各处都有一些重要的设施被摧毁，或是毁于爆炸，或是被火海吞没，让原本就惴惴不安希赛因人，彻底的无眠了。 __________________ 赛因之王菲尔德望着极远处的冲天火光，眼神深邃，满腔的怒火被隐藏在他的眸子中。 一旁的贵族老者忧心道：“大人....那些家伙不知为何对赛因兰德居然极为熟悉....可能早就通过什么手段渗透了进来，是不是让族人们也出动，否则光靠普通士兵，损失恐怕....” 他本想说损失承担不起，但又觉得这样会激怒菲尔德。 但那些地方可都是希赛因最最重要的设施，研究所，武器库，行政机构.... 这一晚上过去，哪怕最后潜入者被全歼，希赛因也要伤筋动骨，颜面扫地... 菲尔德冷哼一声，他愤怒么？自然的。 但更多的是不解。 数百年积累的智慧和经验，让他不难判断出希赛因在面对九州时，毫无优势可言。 他最好的期望，也不过是救回伊伦莎，然后暂时放弃远东的实际控制，利用希赛因的兵员数量和九州进行日旷持久的拉锯战。 至于踏平九州？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 为什么无敌的希赛因，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幅内外交困的局面。 可能每一个落寞王朝被突然打醒的时候，都会产生这种不解和不甘吧。 但数百年的生命积累下来的傲气，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他需要有东西来宣泄自己的怒火。 菲尔德猛地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宅邸的武库走去。 “大人？” “我要亲手碾死这些臭虫。” 哪怕未来局势再不利，今夜他也要大开杀戒！ 只要九州那个击败伊伦莎的人没来，他可以碾压任何人，而且速度会很快。 身居高位数百年，亲自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少，但作为长生种他的实力没有退步。 可就当菲尔德走到大厅门前的时候，大门却自己打开了。 一个笼罩在兜帽中的巨大身影，带着身后七八个同样神秘打扮的人，不请自来。 菲尔德瞳孔一缩，怒气达到了顶峰。 竟然出现在自己宅邸？！整个希赛因知道自己居所的人都没有几个。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巨大身影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粗狂的面容，脑后是一根近乎及腰的马尾，发梢微微有些泛蓝。 姜侯用希赛因语沉声道：“来劝降的人。” 随着姜侯摘下兜帽，菲尔德突然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全身。 他已经几百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是单纯生命境界的压制，和身体给他的直觉反馈。 无敌了许多年的菲尔德再度陷入了荒谬感，现在比自己强的人，这么多么？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比起之前越州刚晋升“绝顶”时，姜侯更加强大了，气息也越发的沉稳。 他从兜帽中拿出一个平板，点开后对着菲尔德展示其上的画面。 “你可能没见过这个，但应该不难理解...” 画面上，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影，被一种透明触手样的东西捆绑着，浑身狼狈不堪。 正是之前就带着赛因精锐出发，秘密去营救伊伦莎的另一位赛因之王：莱希那。 仅仅一眼，菲尔德脸上就出现了兽化的痕迹，满腔的怒火几乎将他点燃。 更令其愤怒的是，那巨大身影背后，居然走出了一个赛因，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头银发。 “菲尔德大人，降了吧.....” 菲尔德：“没想到....赛因之中居然也出了叛徒...莎娜，你可是伊伦莎的直系后裔！！！” 被称为莎娜的女性赛因摇了摇头，说道：“伊伦莎大人的战败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参与与莱希那大人的战斗....菲尔德大人，您毫无胜算的，无论是对姜大人，还是九州..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希赛因的存续，降了吧....” 第325章 爱国者的无奈 叶达抹了抹额角的伤口，灰色的碎屑纷纷飘回，伤口就此愈合。 他们在去往第四处目标的路上。 也是今夜最重要的目标。 赛因兰德的议政大厅。 但是在路上，他们终于遇到了一个硬茬子。 一位看上去50岁左右，留着整齐胡须的军装老者。 从其妆束上来看，是希赛因的一位将军，甚至战俘口中有这人的信息。 布拉德雷，希赛因的传奇将军。 也是希赛因高层中，唯一的栗发人种。 这位布拉德雷两鬓斑白，但身形却异常挺拔壮硕，一声军装大衣严肃又华丽，一人一剑拦住了叶达一行人的去路。 起初叶达并未多担心，自己一方的战力充足，之前几处目标也有惊无险，但一个照面，布拉德雷就斩杀了两具僵尸。 虽然已经精修傀儡法，但毕竟操控僵尸时，操作会打个折扣，面对此等强敌，叶达知道自己得认真了，王维文等人已经带着任仕林绕路前进，议政大厅前各个小队会进行汇合。 布拉德雷的出现让叶达知道希赛因并非无人，只是这混乱的夜晚，许多人选择在自己的宅邸中静观其变。 一个腐朽帝国的通病，只是这其中不包括这位传奇老将。 叶达挽了一个棍花，指着布拉德雷，决定先打个招呼：“老李，开枪。” 极远处一声轻响，一枚子弹射向了布拉德雷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这位将军居然反应了过来，抬手用剑锋劈向了子弹。 “当”的一声巨响，布拉德雷凭借着恐怖的力量与洞察力，将动能强大的狙击枪子弹磕飞，自身则向后滑行了数米。 耳机里传来了李子丰的：“卧槽！” 这是二人都没想到的，这是何等的眼力，何等的反应。 布拉德雷看向自己微微弯折，不知何等材质的长剑，又看向了天边李子丰的位置，皱了皱眉头：“又是天上....” 他在一周前就知道了前线的失利，零星的溃军反馈成了他日夜研读的资料，知道希赛因最大的劣势就是天空的压制。 但哪怕发现了李子丰的方向，那个高度也是他望尘莫及的，布拉德雷提起小心，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叶达身上。 “希赛因的荣光不容玷污，你们都将埋骨与此。” 叶达不为所动，反而通过耳机对李子丰说道：“打他，我看他的剑能撑多久！” 这是战争，这是特别行动，不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叶达只想赶紧解决这个敌人，然后去炸了希赛因的议政大厅。 连续的枪响从天边传来，布拉德雷劈飞2颗，闪避3颗，冲进了一旁的建筑，用来规避天上的射击。 下一刻，这位传奇将军撞碎了石墙，从侧面冲向了叶达，手中的长剑发出了灼热的光芒，延长了数米有余。 叶达早有准备，抬起玄水棍阻拦，随着一声巨响，叶达终究在力量上占了上风，只是手中的玄水棍居然出现了豁口，这是玄水棍第一次出现损伤。 心中一动，六根石针朝着布拉德雷射出，对方赤红的长剑上下翻飞，将九阴石砭悉数磕飞，顺带还再度劈开了一颗子弹。 离得近了叶达才看清，对方的双眼都透露着诡异的红光，不同于那些一看就是机械义眼的低级士兵，这双眼睛外观和肉眼无异，但却远远强大的多。 怪不得能够劈开石针和子弹。 而这位老将军的战斗技法也是妙到巅峰，仅仅凭借一把长剑，就挥舞的滴水不漏，每一步都精心计算，犹如一台战争机器。 两人叮叮当当间就已经交手了数十次，布拉德雷凭借着恐怖的战斗经验，有意识的在引导战团沿着周边建筑，以尽可能规避天上的威胁，期间撞碎了数栋民居，其内的平民惊叫连连。 一间卧室被撞塌了大半，里面一个胖女人扯着嗓子尖啸，这里是靠近议政大厅的区域，住在这里的即便是平民也都是中产阶级，他们显然没想到今夜的骚动会波及到自己。 那胖女人的尖啸简直要将嗓子都喊破了，布拉德雷和叶达都纷纷皱眉。 叶达听得烦人，示意布拉德雷先停下，然后拍了拍那胖女人肥硕的后背，用希赛因语说道：“赶紧跑啊！光叫有什么用！” 布拉德雷居然也真的停下了片刻。 等那胖女人仓皇而去之后，布拉德雷挽了一个剑花，说道：“顾忌平民伤亡，值得敬佩，但希赛因的敌人，死亡是唯一归宿。” 叶达将飞散的六根石针重新聚拢在后背：“真的么？我不信。” 拖住这个家伙就好了，此时王维文他们应该已经接近议政大厅了，还有其他小队。 骚乱之夜已经进入尾声，哪怕有其他人阻拦，那栋承载着希赛因骄傲的大厅，今天高低也得塌下来。 这将是希赛因全面衰落乃至崩溃的丧钟。 就在叶达准备解开躯壳束缚，拿出全力的时候。 月色之下，几个身影落在了一旁的钟楼之上。 不速之客的到来，同时引起了叶达和布拉德雷的注意，二人一同望去。 为首的那人异常高大，身形恐怕接近两米五。 叶达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什么。 姜侯摘下兜帽，笑的很灿烂：“本来想找个九州一方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你，小叶，别来无恙？” 叶达仰着头，却没有多开心：“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侯甩了甩背后带着一抹蓝色的马尾，摇头笑道：“为了促成和平。” 此时叶达才注意到，姜侯身后大部分人都带着兜帽，却有一个穿着华丽贵族服饰的希赛因人，正眼神深邃的望着他们。 那人正是赛因之王“菲尔德”。 菲尔德复杂的看向正在奋战的布拉德雷，幽幽道：“布拉德雷，你很忠诚...但是暂且停手吧。” 布拉德雷自然认得出这位上届执政官，他先是惊愕，紧接着冷笑一声：“一个退位的执政官，有什么理由命令老夫？菲尔德，你要做希赛因的叛徒么？” 菲尔德皱眉，这反应倒是令他有些意外：“明天清晨，议政院就会下发正式的通知...你没必要顽固抵抗了。” 布拉德雷将剑竖于面前，寒声道：“老夫不知道你和这些九州人达成了什么阴私勾当，但卖国者有何脸面站在我的面前，杂碎！” 菲尔德勃然大怒，今夜的一切都在挑战着他的极限，竟然直接从钟楼上跳了下来。 姜侯双手抱胸，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叶达心思一转，也选择退后的几步，将空间留给两个希赛因人。 布拉德雷看到菲尔德矫健跃下的身姿，低沉道：“老夫早已察觉到，希赛因的阴影之中潜藏着一群无恶不作的野兽，没想到他们的领袖就是你么....现在更是做出了叛国的恶行！” 菲尔德都气笑了，他的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布拉德雷将剑抵挡在身前，人却飞了出去，砸塌了数栋建筑。 尖叫声不绝于耳，菲尔德一步步走到了废墟之中：“狗就要有狗的觉悟，主人不希望你狂吠的时候，最好把嘴闭上。” 让他意外的是，布拉德雷虽然手臂微微颤抖，但依旧站的笔直：“这等力量...居然不思报效希赛因，反而....” 废墟中，一个希赛因男性吓破了胆，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拖把。 菲尔德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挥手，将对方化作一团飞溅的血肉。 布拉德雷吐出一口鲜血，剑身如同炽热的烙铁，周身隐隐有蒸汽弥散，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老夫只恨没有提前发现你们这群野兽，没想到希赛因如此危难之际，你们居然还做如此行径！” 菲尔德积攒了一夜的怒气再也无法控制，脸上出现了兽化的痕迹：“我们怎么做，不需要你这低劣的三等人贱种置喙。” 菲尔德一双手掌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兽爪.... 第326章 希赛因俯首 废墟外，姜侯跳了下来，落在了叶达身旁。 叶达犹豫了一下，没有做出防御的姿态。 “这就是你的目的？” 姜侯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手顺为之罢了，我说了，我不是九州的敌人。” 叶达双手抱胸，看着前方一边倒的战斗，不得不说布拉德雷很强，甚至比叶达遇到的任何一个赛因都强。 但这位传奇将军，面对的是数百年积累，“绝顶”进度条卡在99.99%的赛因之王菲尔德。 布拉德雷浴血奋战，喘着粗气，手中长剑弯曲的不成样子，早已不复刚出现时的气场。 那画面，有些凄惨，尤其是另一方也是希赛因人的时候。 这是一位纯粹的军人，也是一位纯粹的爱国者，只是他选错了效忠的对象。 叶达尊重这样的敌人，所以不会插手。 也许对于他来说，贯彻自己的信念死在今晚，才是最大的解脱。 “所以你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位赛因之王缴械投降了？” 姜侯挠了挠脸颊，说道：“虽然没有参加，但九州的战略目标我大概猜得到，我怕我说少了，就多谈下来一些....” “不过这些赛因，恐怕是真的不在乎希赛因或者是人类怎么样，他们更关心自己的族群，两者利益一致时，希赛因是赛因操纵下的锋利剑刃，但当两者利益不一致时，这群家伙很容易就会将这柄刀融毁。” 是的，布拉德雷就是那把被抛弃融毁的刀，恐怕菲尔德也是意识到了，这样的“爱国者”日后只会成为麻烦，才悍然出手。 姜侯幽幽道：“我不确定这帮赛因能不能真的掌握希赛因这条大船，但从他们的情况来看，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菲尔德一个人从废墟中走出，战斗的结果应该已经出现了。 他身上的贵族礼服丝毫不乱，但肩膀靠近脖颈处，衣领却有着一道裂口，那是布拉德雷留下的最后痕迹，也是他的墓志铭。 菲尔德走到姜侯面前，寒声道：“阁下，可否兑现你的承诺了。” 此时赛因兰德多处都还在火海之中，骚乱进入了尾声，却也进入了高潮。 早一些结束骚乱之夜，希赛因还能多留下一些底牌。 姜侯像是刚刚想起来一般，一拍手掌说道：“对了小叶，找你们就是想让人通知一下其他小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谈的过程了。” 菲尔德看向叶达，眼眸中看不出喜怒：“麻烦快一点通知贵方的潜入者停手，造成的损失太大，我镇压起来也很麻烦。” 叶达摊了摊手道：“我只能试试，我不是行动总指挥。” 叶达刚准备用耳机沟通一下其他小队，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承载希赛因数百年骄傲的“议政大厅”，轰然倒塌了。 菲尔德的脸皮跳了跳。 叶达尴尬道：“那啥，姑且也算结束了，那是今夜最后一个目标....” _________________ 当赛因兰德的旭日升起时，希赛因的没落也已经注定。 红色光罩的影象、一夜的骚乱，带来了对战争的恐惧。 久未经历磨难，一直以世界中心自居的赛因兰德人，面对一座座倒塌的重要建筑，陷入迷茫。 “我大希赛因，这就要亡了？” 就像150年前，一直专注于自身的九州突然被希赛因大军打到了家门口，那时的九州也有无数人在难以置信中，不断反问类似的问题。 比起无数民众的疑问，上层建筑的崩塌和背叛，才是捅到希赛因心脏上最锋利的刀子，比远东溃败还要致命，比“尖刀行动”更加无解。 菲尔德在清晨时分，召集了所有赛因族人，下达了无可违抗的命令。 无论这些高傲的赛因们多么不可思议，他们都无法违逆菲尔德，或者说有胆量违逆赛因之王的那些，早就站在了姜侯的背后。 在菲尔德以及赛因一族的控制下，沸沸扬扬的希赛因高层们只能慢慢去消化自己国度妥协投降的这件事情。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估计赛因们的权利都会遭到不甘心的希赛因人挑战，但那不是九州的事情，也不是姜侯的事情，而是菲尔德的事情。 这位赛因之王不会立刻将答应姜侯、答应九州的事情全盘拖出，那会让整个希赛因沸反盈天，他选择在弥消当下灾难的情况下，潜移默化的影响希赛因，逐渐让这些“供奉赛因”的人接受血淋漓的事实。 其中包括：割让远东地区的所有权、公开希赛因的核心技术、签订一系列不平等的停战条约，以及...三位赛因之王中，永远需要有一位在九州做“质”。 可以说，姜侯在没有参与九州高层一系列商议的情况下，就已经猜到了大部分九州的目标。 这些目标原计划是会在3个月内逐步达成了，包括“尖刀计划”也不只有一晚上的内容，九州没有寄希望于希赛因一夜就服软。 但是姜侯的横空出现，将这一进度飞跃般的提升。 他甚至直接切中了希赛因的软肋：赛因。 也直接切中了赛因的软肋：赛因之王之间的情谊，以及赛因出于种族延续的懦弱。 赛因这一天龙人阶级的软弱，直接导致这个庞大的帝国被打断了脊梁。 任凭有多少人发出怒吼，也无济于事。 虽然不想明说，但帮助九州提前三个月以上结束战争，姜侯多少算是赎了罪。 此时九州的10个“尖刀小队”，正大摇大摆的聚在赛因兰德“议政大厅”废墟前的广场上。 菲尔德直接派了大量族人将他们保护起来，并且制止任何人靠近广场，以免有不长眼的希赛因人再起争端。 虽然这些保护者也气的牙痒痒。 李震云点了根烟，伸了个懒腰，对叶达说道：“那家伙真的来了？” 对方也是“尖刀小队”的队长之一。 叶达知道对方说的是姜侯，点了点头。 李震云叹了一口气：“搞不明白这些花花肠子多的人，我还以为就是单纯叛变了呢，我果然只适合老老实实上班拿工资、执行任务，阴谋诡计啥的总也想不明白。” 叶达问李震云要了一根，说道：“指挥部那边怎么说？” 李震云道：“那边震惊坏了，也乐坏了，让我们找一处运输机能降落的地方，估计晚上就会派人来正式接触。” 这时一个人影从天上飞来，叶达抬头看去，果然是姜侯。 这家伙...会飞了啊... 李震云下意识警惕了起来，但姜侯只是看向叶达：“聊聊？” 叶达想了想，左手释放出一团香灰，承载着自己飘了上去。 谁不会飞一样。 李震云：....都会飞啊... _____________ 叶达和姜侯没有离开太远，转头就落在了一处高塔之上。 两人就这么站在塔尖的斜面上，望着远处升起的太阳。 叶达将烟头扔下碾了碾，在希赛因著名的名胜古迹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说道：“要走？” 姜侯摇头道：“也不算，我会在赛因兰德周边海域游荡一段时间，以免那些家伙变卦。” “和我回九州？” 姜侯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你知道九州想要争取让你回来吧？不说别的，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这次姜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望着朝阳发呆。 叶达烦躁的摸了摸额角：“那还会回来么？以后？” 姜侯这次沉默了更久。 再次摇了摇头。 第327章 文明没有高下 姜侯最后还是走了，依旧没有在叶达的追问下给出一个说辞，将一切有隐藏在那张粗狂的面容下。 叶达回顾过往，姜侯似乎总是深藏着许多东西，就像一颗洋葱，剥开了一层还有一层，永远不知道最里面是什么颜色。 叶达感觉姜侯除了帮九州谈妥了许多条件以外，应该也和菲尔德有一些事关个人的约定。 当天晚上，叶达等人在赛因兰德郊外的马场上，汇合了前来对接后续事宜的九州官方，带队的居然是他的熟人陶永武。 这处马场勉强够让中型运输机降落，由于燃料补给问题，一次来了两架，一架拉人，一架拉油。 陶永武一行近40人，神采奕奕，皆是精英模样，见到叶达后第一时间问道：“姜侯人呢？” 叶达摇了摇头：“上午离开了，但据他说还会在赛因兰德周围巡游一段时间。” 陶永武有些失望，然后才看向一旁脸色深沉的菲尔德，没有握手的意思，只是颔首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本次谈判的负责人陶永武。” 一旁一个翻译用希赛因语又说了一遍。 两个大国的正式外交，还是战胜方和战败方，规矩要有，姿态也要有。 之后的事情就没有太多叶达需要操心的了，只是作为九州“武德充沛”的左证，陪同出席了大量场合。 比较意外的是，陶永武团队对于菲尔德准备的各种贵族舞会，以及一系列符合希赛因风格的社交场，都来者不拒，以恪守战胜国的姿态为前提，与各个赛因的重要人物乃至一等人贵族广泛交际，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帮希赛因高层目前是被温水煮着的青蛙，并不知道希赛因已经从顶层结构背叛了，他们只知道希赛因由于前线失利，不得不和九州进行“略显屈辱”的谈判。 东征军全军覆没，大量城市被威胁军方建筑被炸毁，且首都骚乱刚刚平息的背景下，这种“略显屈辱”还暂时没有越过他们的底线。 咬咬牙也能忍。 而陶永武在公开场合，和菲尔德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从未将双方真正达成的“不平等条约”公之于众，那些会让希赛因民意沸腾的内容，只存在于双方的“关门会谈”中。 希赛因被卖了，也得慢慢卖。 这样搞得叶达也很疲惫，被陶永武拉着天天蹦迪，啊不是，是天天交际舞会充当脸面，叶达甚至怀疑陶永武有些乐此不疲。 叶达作为战胜国一方的代表，经常得到男性希赛因人的敌视和阴阳怪气，但找他来跳舞的贵族小姐却也络绎不绝，哪怕刘小倩坐在身旁，也阻止不了这些身上喷满了香水的年轻姑娘过来询问。 又是一场喧闹、无意义的交际会，叶达拉了拉领口，来到阳台，刚好遇见了陶永武，身边还有几个安保人员。 陶永武看到叶达的样子，笑道：“辛苦你了，天天参加这种场合，再过一周你们就能回九州了。” 叶达靠在阳台栏杆前说道：“感觉你很重视这种社交舞会？” 陶永武左右看了看，确认只有自己人，说道：“你知道对于现在的九州来说，希赛因最麻烦的是什么吗？” 叶达想了想：“如何拿到承诺的东西？” 陶永武道：“是也不是，上面觉得是：民意。” 叶达挑了挑眉道：“希赛因可不是什么讲‘明主’的国度。” 陶永武道：“我举个例子，假设今天菲尔德突然抽风，将希赛因全部的权利拱手相让，我是说彻彻底底的那种，所有政务部门，权利部门全部换成九州人，你觉得九州能得到什么？” 不等叶达回答，陶永武就给出了答案： “九州只能得到一处横跨大陆的战乱之地。” “双方人种不同，语言不同，习俗不同，需要几十年乃至更久才能形成共同认知，九州想要的是资源、是技术、是空间，而不是数亿张喂不饱的嘴，和几千万反抗武装，我们不可能把希赛因人都屠戮、对平民举起刀锋，那么希赛因就必须‘续存’，反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叶达若有所思。 “希赛因哪怕丢了远东，其实也未必伤筋动骨，现在的局面是菲尔德等赛因一族的背叛与软弱造成的，但菲尔德哪怕再强十倍，他们也不可能在希赛因一手遮天，数亿人、数百年积攒的意识形态不允许他明目张胆的背叛，哪怕他是掌舵人，想让这条大船按照我们的想法行驶，只能潜移默化的施为。” “我和这些贵族、非赛因的高层搞好关系，展现出可以沟通、甚至可以合作的一面，是在为菲尔德履行约定降低难度，反过来，日后我们对希赛因的控制也绝对不能仅仅通过赛因，那太不保险了，非赛因的高层也需要成为我们的手套。” 叶达大为震惊。 “拿到远东，九州至少200年不需要再为资源和空间发愁，而两百年后，什么TM赛因之王，这些吃人的怪物有地方活命就不错了。” 玩政治的都脏。 陶永武看到叶达的表情哈哈一笑，说道： “给你说个好玩的，之后一部分赛因和金发贵族，会去九州‘留学’，让他们亲眼看到‘九州’的强大和美好，增进双方的沟通要从年轻人抓起，我们在生产力方面确实具有巨大的优势，文化、艺术、教育、乃至路上跑的车，天上飞的飞机，都将会是我们的‘嘴’，也许未来你会有希赛因同学呢。” 陶永武突然抿了一口手上把玩到包浆的酒杯，一场舞会下来他和各个贵族碰了几十回，其实一口没喝，也没人敢说什么。 “某位存在曾经说过：生产力才是一切的答案，文明没有落后先进之分，但生产力有。” _____________________ 夜幕之中，赛因兰德北边沿海的一处悬崖上，菲尔德缓缓走上高坡。 姜侯独自一人，已经在此等候了。 菲尔德看到姜侯，脸色复杂的说道：“至今我都难以理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世上知道‘母亲’存在的，只有我们三个，而我相信莱希那即便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姜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我可没有逼问他，但消息来源我无法解释。” 菲尔德凝视姜侯许久，始终犹豫不决。 他不确定自己应该拼死一战来掩盖秘密，还是相信眼前的九州人。 姜侯似乎知道对方的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枚如蓝宝石般美丽的硕大圆珠，在夜空下居然自行发光。 隐隐有着鲸鸣声从中响起。 “这是我运用自己的能力，从一个和你们‘母亲’同等级的存在身上凝结的本源精华，也许吸收了它，你们的‘母亲’就有可能苏醒，反正已经几百年了，试试又不吃亏？” 菲尔德盯着那枚蓝宝石圆珠看了许久，感受到了自己对那东西的渴望，仿佛只要吞下它，他就能挣脱长久的实力枷锁，更进一步。 但他选择压制这份欲望，因为他更想唤醒‘母亲’... 良久之后，菲尔德捏了捏拳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母亲’沉睡的地方....” 第328章 返回九州 5天后，随着第三波九州人员的抵达，赛因兰德的九州官方人员数量达到了200人。 而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希赛因那些高层暂时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得益于陶永武定下的基本调性，这些高层对九州的警惕性有所降低，毕竟动的不是他们自身的利益，甚至一些脑子和立场都比较灵活的人，生出了：“应该与九州合作，这是个大机会！”的想法。 而叶达终于不用再成为交际场的“武德挂件”了，可以乘飞机返回九州了。 “尖刀计划”一小半人继续留下，其中包括李震云所在的队伍，而叶达小队可以全数返回了。 值得一提的是，同行的还有7位希赛因人。 这就有些抓马了。 这种时期过去，估计也是一群去趟雷、探路的不重要存在。 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立场比较灵活，或者来自于立场灵活的势力。 7人中只有两个年纪稍长的，故作镇定，其他5人在踏入机舱的时候，就已经震惊的左顾右盼了。 其中一人穿的尤为寒酸，与其他人贵族模样的打扮大相径庭，一身棕色风衣，似乎已经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衣物了。 让叶达意外的是，这人居然会说九州语。 “阁下，这‘飞机’，不会真的掉下来么？” 口音奇怪，语法也不太对，但还是能听得懂。 叶达挑了挑眉道：“马车还有轮子坏了的时候，但飞机大体上是安全的。” 那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其他几个希赛因人转头看向他，他又用希赛因语解释了一下。 叶达和王维文对视一眼，好奇对他道：“你九州语刚学的？” 那人摇头道：“一名学者我是...之前学过...” 150年前，随着希赛因东征，也收集到了一些九州语的内容，只是无人重视，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希赛因高层在赛因之王的影响下，都对九州的知识避之不及。 此人似乎是一名长期被排挤和冷落的学者，没想到一朝变换大王旗，过往被歧视的知识突然宝贵了起来，比起那些刚刚找出破旧古书开始牙牙学语的贵族，这位就要熟练的多了。 由于派出的都是军用运输机而不是客机，就不要提什么舒适不舒适了，几排椅子贴在机舱两边，安全带一绑，就可以起飞了。 引擎轰鸣的时候，几个希赛因人有的脸红有的脸白，惟一的那个女性更是直接将眼睛闭上祈祷着什么，直到进入平缓阶段才好了起来。 前半程旅程就近7个小时。 期间两个希赛因年长者直接吐了出来，也顾不得什么希赛因的脸面了。 再度落地时已经抵达了“萨琴”城外的军用机场，这里已经是九州的实际控制区域了，地接力量很雄厚。 时隔半个月再度来到这里，机场更加完善，已经从临时变成了永固。 叶达在这里见到了熟人：谢天南。 随着九州控制区域大踏步向前，作战指挥部杵在灰雾脚下已经有些不合适了，干脆就搬到了这座远东第一大城，不过现在站在主导地位的是政务人员，而不是武装人员。 谢天南等人的主要工作只是威慑希赛因东部，以及收拢散布在远东地区的溃军。 萨琴的市政厅已经被九州一方彻底征用，原来拥有整座建筑使用权的市长威金斯，只剩下了一处尚算体面的办公室，谢天南在市政厅接待了归来的勇士，并且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让吃了许久野外食物的叶达大饱口福。 第二天飞机再度启程，这次没有了希赛因人，都是九州一方的，历经4个小时，抵达灰雾脚下，之后驱车3小时，穿过灰雾后，第三次登上飞机，飞往华京。 哪怕以叶达的尸体素质，也是有点搞得浑身疲惫，进了酒店套房倒头就睡，王维文他们也一样。 第二天清晨，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守候的刘小倩，叶达眨了眨眼。 刘小倩也眨了眨眼。 这是....盯着看了一夜？ 这不瘆得慌么... 叶达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大道和高楼大厦，一瞬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乱感。 从维多利亚风格的赛因兰德，回到了现代都市的华京，这差别和又穿越了一次也差不多了。 王莉娜已经在酒店大堂等候，见到叶达后笑着挥了挥手，递出了一份文件。 “叶队长，东海大学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您可以在期末的时候直接参加考试就好了，对班级同学中宣称的是您特招入伍了，当然，如果你想回去上课，随时都可以。” 叶达点了点头，一时间五味杂陈。 嗯...一切都是暂时的，自己只是需要回到海龙研究基地，继续吸收海龙本源。 未来某一天，终究会回到学校，完成自己的大学生活。 希望那时，这个世界能安定一些。 王莉娜道：“另外，叶前辈正在等您，对了，还有与您同行的王维文先生也一起。” 老王也一头雾水的走了下来，和叶达打了个招呼，一同坐上了车。 王维文好奇道：“叶前辈找我？什么事？” 叶达也不清楚：“也许是想问问你的进度？毕竟你练出岔子了不是？” 王维文尴尬的看了看自己带着手套，粗了一圈的左手，笑道：“我也是没想到....不过这麒麟臂力道是真大，比你还大。” 叶达翻了个白眼：“你比我大的只可能是年龄。” 大概20分钟后，三人就抵达了华京特事科总部，不过他们没有上楼，而是在王莉娜的带领下，去往了地下17层，沿途转了3次不同的电梯，经过了十多道检查。 王莉娜停在了电梯中： “地下17层是专门用于封存危险启灵物的，我的权限不够进入，就不陪同您一起进去了，叶前辈就在里面。” 电梯门关闭，只剩下了叶达和王维文。 两人对视一眼，沿着有些狭窄的走廊往里前进。 看得出这里修建的时间有些年头了，整体风格很复古，但给人一种非常压抑、坚实的感觉。 没过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大铁门前，几个荷枪实弹的特事科精锐最后进行了一次身份验证，放了两人通过。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新鲜事情，那些敏感、危险的东西，都被锁在不同的房间里，但最深处时，叶达看到了叶建国。 正在皱眉望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 这一段空间的科技感一下就拉上来了，没有了之前的复古感，似乎是最近专门修建的。 落地玻璃后方，是一个发着白光的空间，大概100平米左右，里面有床，有沙发，有洗手间，还有几个书架，上面放了一些书籍。 一个银发的美艳女人坐在其中，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籍。 远东地区被俘虏的赛因之王，伊伦莎。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伊伦莎抬头看向了叶达和王维文。 最后目光落在了王维文身上。 第329章 开什么玩笑 “做的不错。” 叶建国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显然说的是希赛因的战事。 作为一个经历了异族之乱，升起灰雾之墙，参与九州建设，亲眼看着九州发展，又亲眼看着九州反攻希赛因的老人，他最近感觉自己毕生所愿终于达成了。 近200岁的他，经历了太多魔难、失去，终于在寿数将尽的时候，畅快了一回。 叶达见他难得笑的这么发自内心，就没有再用辈分呛他声。 叶建国道：“原本老夫是计划妥善处理了这个娘们的监禁事宜，就去希赛因本土和你们一起行动的，也能出出力，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姜侯的意外出现，大大提前了九州的战略进度。 叶达看向落地玻璃里面的赛因之王，说道：“她能看见我们么？” 叶建国道：“可以看见，但听不见，这家伙实力不弱，想杀她我战场上就可以做到，但想要活着监禁她，还得是老夫不再的情况下也不出问题，还真有点麻烦....费了一番功夫。” 叶达注意到，玻璃后的空间里，虽然各种用具齐全，但没有任何遮掩，就连桌子、椅子、马桶都是透明材质，让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秘密的角落。 恐怕这位赛因之王即便上个厕所，也必须正大光明的上，而里面必然有着大量摄像头24小时监控。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各个角落里放着总计8个石质棺材，分别立于各个方向，让这处空间更显阴冷。 “那些是老夫手上‘百僵’中比较厉害的几个，能确保老夫不在的时候，即便这娘们冲动了，也有东西能制她一段时间。” 叶达好奇道：“食物怎么解决？这些玩意是吃人的吧？” 叶建国翻了个白眼：“真当这里是酒店，饿着就行了，以他们的体质几年不吃东西也只会虚弱不会死，生命力极其顽强，刚好降低一点监禁的难度。” 这位赛因之王是未来制衡希赛因的重要筹码，就如同古时候各国之间的“出质”，决不能逃了，也不能死了。 不过这赛因之王的约束能力，可比古时候的“质子”强多了，“质子”没了可以再生一个，全看老爹心够不够狠，脸够不够厚，而三位赛因之王之间的感情是实打实的。 “她看的什么书？” “思想品德。” 叶达：...... 叶建国咧了咧牙笑道：“还有一些哲学的，她闲得无聊就会看，看多了就会思考，思考就会受影响，反正我们没有逼她，只是为她挑选了一些合适的书罢了，还费了不少功夫翻译成了希赛因语。” 叶达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叫我们有什么事？还专门来这里见面。” 说道正题，叶建国就严肃了很多：“我们抓到她以后，自然对她进行了彻彻底底，一丝不苟的检查，从生物特性，到超凡特性都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 “这个劳什子赛因之王，和普通的赛因有很大区别，你可以理解为赛因是他们的退化版本，实力受到赛因之王的约束，只有通过某种超凡仪式，才能提升上限，类似于某种藏在身体里的枷锁，我们一直怀疑这条血脉链路的顶点是什么，然后在这个娘们身上取得了一些样本，发现.....她或者说赛因之王，并非这条链路的顶点。” 叶达皱眉道：“还有上级？” 赛因之王已经是绝顶进度条卡在99.99%的存在了，也就是说明他们的上级或者说先祖，必然是绝顶，而且是大大高出绝顶的最低水平。 叶建国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若是往日，我最多也就是惊奇，战争打到这种程度，也没见什么‘赛因老祖’跳出来，多半是已经死了，但好巧不巧的是....” 叶建国看向王维文。 王维文：？？？ 看我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建国道：“好巧不巧的是，我不久前还研究过王维文身体的问题，包括帮他改了改那篇法门，发现二者之间，居然有着非常大的相似性！” 叶达和王维文均感觉到了巨大的荒谬。 王维文道：“我可不吃人....我感觉你在侮辱我...” 虽然本体是天地异种的存在，但王维文的心理认同，早在云州刺史时期的几百年前就是人类了，他可不想将自己和这些吃人的赛因扯上关系。 叶建国道：“你先别急，最早捕捉到赛因样本的时候，就有过研究，他们不是精怪，不是妖兽，寿命悠长，可以稳定遗传，变身后兽首人身，生物性上从底层就区别于人类....这些点，除了稳定遗传你没试过外，不觉的和你很相似么？” 王维文皱眉道：“还不够....这些说明不了什么。” 叶建国似乎也有些苦恼，揪了揪自己的胡子，说道：“老夫目前的猜测...仅仅是猜测，你说你这样天生天养，寿元无限，天生实力就极强的‘天地异类’，有没有可能.....天地间同时诞生了两个？一公一...咳咳，我是说一男一女？” 叶达长大了嘴，半晌后说道：“等等....这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叶建国继续说道：“这天地何等玄奇，有太多我们不理解或者不清楚的事情了，也许当年这片土地上，诞生了两个强大的生灵，一个在西面...一个在东面...只是你两，从来没遇见过？” 王维文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他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无凭无据的猜测：“天地间诞生的生灵多了，一个个都凑一对？” 叶建国道：“当然我也是瞎猜的，叫你来就是想做个实验，我听说你练那我给你的法门出了岔子，可否透露出一点本体的气息试试？” 王维文叹了一口气，虽说觉得叶前辈胡扯，但确实让他有些好奇。 也好，自证清白一下也可以。 他脱掉了左手的袖子，这套衣服是出问题后特制的，看上去带的是手套，实际上却是一整个袖套，可以帮他遮掩左手的异状问题。 当他脱掉‘袖套’后，露出了一只长满红色羽毛，明显壮硕一些的手臂。 那红色羽毛如同赤红的旭日，甚至隐隐有莫名的光泽散发出来。 王维文看了一眼玻璃空间内的赛因之王，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暗中松了一口气。 叶建国道：“运行法门，释放一些本体的气息...” 王维文闭目凝神，缓缓运行着那片始于自己原创，叶建国修改过的法门。 那红色羽毛之间，红色的荧光变得更加显眼，一股常人不可查的波动，逸散在了空间内。 突然，玻璃空间内本来安稳看书的伊伦莎，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死死的看向了王维文的那只手臂。 第330章 第三百二十九：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赛因之王伊伦莎猛地站了起来，瞬息便出现在了落地玻璃前。 眼神震惊的盯着王维文的手臂，张口说了句什么。 玻璃外三人都听不见，叶建国看向这处空间的左上角，问道：“这娘们说的什么？” 那里有个摄像头，很快就有声音传出，应该是监视者：“她说：你是什么？” 三人相视一眼....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主要王维文自己也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天地间的独一份。 伊伦莎似乎理解了这种隔空传递的交流方式，又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是赛因么？” 王维文脸色难看的摇摇头。 这么大反应？不会真有关系吧！ 最终，由于伊伦莎的不信任，她没有再透露什么，也没有解释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步三回头的坐回了那把透明椅子上，只是眼睛再也没有离开王维文。 王维文将“袖套”重新穿好，陷入了沉思。 叶建国道：“现在很明显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由，但你确实和赛因...或者说是和赛因之王之上的存在，有某种联系....” 其实他倒是能试试直接抽出伊伦莎的魂魄搜魂，亦或者试试那些强大的启灵物。 但伊伦莎是会轮换回去的，并且这种“出质”的机制在几十年内都作用巨大，成为控制希赛因的重要手段，可不能给人搞疯了或者搞傻了.... 嗯...搞得太生气也不行，换回去麻烦更多... “要不....让你们两单独聊聊？” 王维文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叶达见老王不愿意，对叶建国说道：“先别瞎搞了，让老王缓缓。” ________________ “坐稳了，不用担心，灰雾裂缝没有任何危险。” 谢鲁·韦斯特紧了紧肩头的安全带，虽然刚接触不久，但他很容易就理解了这根东西的作用。 保命的。 从希赛因首都“赛因兰德”，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抵达了灰雾脚下。 由于7个希赛因人实在不适应长途飞机，所以他们并没有再和叶达等人一起，而是在灰雾脚下休息了一天。 一路而来见识了大量新鲜事物，让一行人越发的小心谨慎，世界观的冲击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化，天上的巨大飞行器，地上的各种汽车，士兵们的远程通讯工具，甚至吃饭时的精美餐具都让他们一愣一愣的。 此时他们在一众九州接洽人员的陪同下，即将正式进入灰雾之墙。 说实在的，刚开始被希赛因高层抓出来，作为探路弃子般的存在，谢鲁是拒绝的，他是一个比较闷，也不受重视的学者，当初选择九州语为研究方向，受到了诸多冷落，甚至一度差点身败名裂。 全靠低调，才能在希赛因封禁九州一切的大环境下活了下来。 一夜之间，以往趾高气昂的希赛因贵族突然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拥有宝贵的知识，是时候为了希赛因效力了。” 他若不是打不过，很想将手中的字典拍在对方脸上，试试对方脸皮有多厚。 没人在意他想不想去九州，而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出发。 但一路的见闻，让他逐渐从忐忑和埋怨，变成了惊奇和期待，此时坐在车上，对灰雾之墙内的九州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陪同人员既承担翻译工作，也承担监管工作，看到谢鲁的表情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出言道：“要是晕车，一定和我说，我有呕吐袋。” 谢鲁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能坚持住。” 从这里开始，7位希赛因人会分别行动，九州这么安排自然有深刻的用意。 进入灰雾前，谢鲁看到车窗外一只巨大的，十米高的麋鹿，正在吃着九州人提供的翠绿树叶，震惊到：“那是什么？” 陪同人员道：“你不知道？远东地区的人将它叫做‘安东’，一只麋鹿精怪，性子很温顺，智慧也不低，喂它东西它就愿意帮忙，比如推倒阻碍的大树。” 谢鲁摇了摇头，他是研究九州语的，不是研究远东的，况且他一辈子也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之前20多年都是在赛因兰德生活。 一小时后，他还是吐了，灰雾两边皆是山地，虽然为了运输物资稍有修整，但比起柏油路可差大了，谢鲁感觉比做那“飞机”时还要颠簸。 并且让他失望的是，进入了灰雾之墙后并不是想象中繁华的城市，依旧是和远东区别不大的雪地山林。 陪同人员道：“你状态还好么？接下来依旧是飞机，需要3个小时抵达华京。” 三个小时后，当谢鲁吐出了最后一口胃酸，飞机终于抵达了华京上空。 他好奇的从窗户望下去，看到了和地平线连成一片的庞大建筑群。 且不说那远超赛因兰德的面积，那一座座建筑鳞次栉比，将人类改造自然的伟业展现到了极致，尤其是那些高楼大厦，竟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好似全部由钢铁铸造的一般。 笔直的马路上，汽车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谢鲁之前还以为汽车只是九州军方特有的昂贵载具，现在看来就连他们的普通人也能拥有。 这段旅途中，他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太多的东西冲击着他的思维，此时从天空望了一眼华京后，反而选择了闭上眼睛。 他需要思考。 孤身一人在大陆另一边的陌生国度，谢鲁却突然响起了3年前去世的母亲，也是自己曾经唯一的亲人。 “谢鲁，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研究那些你感兴趣的东西，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人这一辈子很短暂的...” 视线只剩下黑暗，耳边则是飞机的轰鸣。 他突然发现，随着母亲的去世，自己似乎已经浑浑噩噩了许久。 刚成年时他被检查出了有最低等的超凡天赋，但依托父母的周旋与托关系，最终没有成为一名最低级的“守望者”，而是走向了学术道路。 这是本土人的一点点特权，不像远东地区那么强制性的征召，毕竟那些大贵族家里的子弟若是天赋不好，也没必要去当大头兵不是么。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日子过得多好，反而耗尽了家里的积蓄，父母相继去世后，更是生活一团糟。 赛因兰德带给他的，只有打压和排斥。 “也许我可以做个九州人...重新开始。” 谢鲁纷乱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很快抓住了这个想法。 “也许并非不可能，九州显然希望能和希赛因有更多的沟通和影响，而我学习多年的九州语，在这个时间点上是占据很大先机的....” “就连名字....都毫无违和感...姓谢名鲁，非常符合九州人的命名方式....”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内心中某样东西，悄然产生了变化... 突然，谢鲁猛地感觉自己体内有一种东西涌了出来，他以为是自己又要吐了，赶紧睁眼将头埋在呕吐袋前。 然而酝酿了半天，却啥也没吐出来，这根本不是呕吐的感觉，但体内的变化似乎还在继续。 愣了半晌，谢鲁心有所感，一阵异物感从喉头涌了上来。 出来的却不是呕吐物，而是一团火球。 火球离体不到一米就消散，但也被身旁的九州陪同人员发现，一瞬间就拔出了枪指着谢鲁。 “等等！别杀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以前没这种能力！” 第331章 至少是个士官起步！ “启灵觉醒？希赛因人？” 叶建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玉萍的声音从某人的老年机中传出：“是的叶大人，下面人汇报上来的时候我也惊讶了好久，觉得应该汇报给您，毕竟当年天地规则变化的内幕，只有您一个人知道...” 叶建国张了张嘴，半晌后说道：“也并非我一人独力，这等玄奇手段，也是依靠着大阵才能做到...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叶建国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是他、辛师麟、白衣童子最后一次见面，也是灰雾大阵升起的那一天.... 还有那人.... 那回忆并不怎么美好，甚至冲淡了叶建国这几日的喜悦。 况且作为惟一没有进入大阵，存活至今的一位，他对于大阵的了解，其实还要略逊一筹于其他几人。 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去询问什么了，只能靠自己的积累推演。 “启灵觉醒的天地规则，应当是只作用于九州人的才对，只是九州也有南北之分，东西之别，关州的汉子、越州的山民...人种上并不完全一致，所以这应当是一个心理认同的概念，而非血统上的区分....否则就有些不公平了。” 王玉萍道：“那人似乎确实是7个希赛因人中最温顺的一个，九州语也已经学习多年，这样好像就说得通了，可以这么理解么叶大人？心向九州，乃至心里觉得想要成为九州人的人类，都有可能启灵觉醒？” 叶建国道：“应该大差不差，但只有一个孤例，不好下这个定论，只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让一个希赛因人，因为九州的天地规则受了益，叶建国心里是不太舒服的... 总有种自己家的桃子被仇人摘了去的感觉。 王玉萍道：“我觉得这未必是坏事，这会大大加强我们对希赛因的影响程度，也可以吸纳一些希赛因人成为九州的助力，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上，而启灵觉醒如果真的如您所说，也算是一份思想上的筛选。” “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可以加快脚步了，对了叶大人，叶达已经吸收了一段时间的海龙本源，不知道距离绝顶还差多少？” 叶建国翻了个白眼：“还差十万八千里，绝顶不是那么容易抵达的，况且他真正晋升绝顶，应该还在其修完《入世活法》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提这个还太早....” “我知道了....我会让下边，继续全力配合叶达的修行。” 姜候态度暧昧，但叶达可是根正描红，若有一日能够登临绝顶，九州又是多了一份至少百年的保障。 王玉萍最近心情也是极佳，九州报了当年异族之乱的仇，拿到了具有广阔空间和丰厚资源的远东，希赛因的特殊技术也在源源不断的被解读。 可以预见，未来的一百年，依旧是属于九州的，甚至是大踏步前进。 她这辈子最早跟在几位大人身后学习，之后更是自己扛上了重担，现在人到晚年，和叶建国一样，产生了“人生得偿所愿”的感慨。 “再挺过几年，等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我也该退了，到时候去温县找您做客，您可不能拒绝我。” 叶建国没有立刻答应，他不知道那时自己还是不是活着，而是问道：“找好接班人了？” 王玉萍道：“陶永武那孩子还不错，再历练几年，我帮他铺铺路，也帮叶达铺铺路。” 叶建国对陶永武印象不深，无所谓道：“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就不掺和了。” 也许10年20年后，陶永武和叶达，也会成为如今王玉萍和自己这般的关系，只是自己应该没机会看到了。 _________________ 东海大学，初春的校园。 新的一学期，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但是古文学专业的同学们有些提不起精神。 班里的两位男神，已经消失了许久。 不单单是女生们感到残念，男生们也是如此。 叶达、王维文，两个都是强大的启灵者。 一个是东海校草，家喻户晓的英雄，一个是平亿近人的富家子弟，也是两个班的活动组织者和灵魂人物。 这二人都是古文学专业的牌面和脸面。 现在却双宿双飞....啊不是，是双双飞走了。 总觉得班里少了这两个人，上课都没意思了起来。 当然，对比起来还是女生们更加消沉一些，毕竟到现在为止，东海的公交车上还贴着叶达的海报呢。 有一种落寞，是你和你憧憬的人越来越远，对方在以你望尘莫及的速度前进，你却只能着眼于脚下的落叶。 一天的课结束，食堂内古文学专业的学生，正在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单莉丽小声说道：“你们听说了么，据说九州以外，还有别的地方，被称之为‘域外’，我们一直被一种奇怪的墙封闭着，最近好多专家在电视上都透露出来这个意思。” 王丽雯撇撇嘴，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就问过我们老师，九州以外是什么，老师也答不上来，父母也说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要我说，很多人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只是以前不方便探究。” 二班班长道：“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区别不大不是么，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官方以前应该是出于什么考虑才隐瞒的吧。” 又有一个男生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层次太低了，我听说一些内部人士一年前就得到了消息，好像和一百多年前的什么灾难有关系，就是不知道这次将秘密开放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二班班长突然道：“对了，你们说叶达和王维文都是特事科青训营的，会不会早就知道？这次他两被征召入伍，会不会也和“域外”有关？毕竟也太突然了一些。” 那男生摆手道：“怎么可能，他们都还只是在校生，即便入伍也得是从大头兵开始吧，说不定现在正在军训练正步呢，我听说那可累了。” 王丽雯呛声道：“开什么玩笑，叶达和王维文都是启灵者，要我说，好歹也是士官起步....” 正说着，食堂墙上的电视开始播放新闻。 大学生们对这类内容一般是不太注意的，但今天却有点不同，隐约听到主播说道什么“域外”之类的词，正讨论中的几人转头看去。 “....在对域外的探索中，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先进个人，为九州的发展和安定做出了杰出贡献....” 单莉丽感叹道：“现在都世界新闻上播报了么，看来是准备彻底公开了...” 二班班长到：“居然已经有探索结果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能让你知道可还行？” 新闻中的内容还在继续。 “现经由华京总府考察，决定授予以下个人，九州一级功勋奖章.....” 画面从主播的脸，变成了一排排名字。 陶永武、谢天南、李震云、等陌生的名字，都在其中，几个大学生发现一个都不认识，只是处于对“域外”新闻的好奇，认认真真的在看。 “这些人肯定已经在域外做了什么大事，不然哪里会有功勋奖章，还是在新闻联播里播报。” 突然，王丽雯震惊的指着屏幕，一片名字的左下角：“是我眼花了么？那里是不是写着叶达？” “是重名吧？这名字没想到还挺多的？” 二班班长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道：“哎？不但有叶达，还有王维文？！开什么玩笑！” 几人果然找到了并排显示的“叶达”、“王维文”字样。 “同时，授予一下人员，上校军衔。” 这次名字少了许多，众人看的更加真切。 叶达干脆就被排在了第一个。 “授予一下人员，中校军衔。” 这次第三个就是王维文。 面面相觑之后，二班班长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勒个大去！” 第332章 血中讯息 “上校军衔？听起来挺高的，但我不是特事科队长么？” 王莉娜笑着将两个木盒和一个档案袋放在叶达面前，说道：“一般情况下，特事科职务和军衔是区分来开的，但有杰出贡献的时候，两者也可以同时存在，您可以理解为一种嘉奖，毕竟队长再往上，只有一州特事科主官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个位置。” “日常工作方面您放心，不会有任何拖累，您按照您自己的规划行动即可，我来给您协调。” 叶达接过木盒子说道：“也不需要协调什么，就还是准备去海龙研究所。” 打开木盒，其中一个是上校军章，一个是九州一等功勋章，颇为精美，只是叶达平时应该不会带着。 而档案袋里，应该是一些相关的文书，叶达也没打开的兴趣。 王莉娜说道：“好的，需要什么时候帮您安排车去海龙研究基地？” 叶达想了想到：“不急，有点事情没处理。” 十分钟后。 叶达敲响了王维文的房门，片刻后房间门打开。 看到桌子上也放着两个木盒，说道：“感觉怎么样？王维文中校？” 王维文看了一眼木盒，苦笑道：“别打趣了，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说实在的，哪怕他两在战争中做出了卓越贡献，按理说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旱地拔葱般的晋升。 一般人，哪怕你是战争英雄，也不可能拔的这么高。 尤其是叶达的上校，再往上就是将级了，高的离谱。 这显然是上面有人特殊关照了。 恰巧这一次表彰和晋升，属于公开但没有完全公开的状态，外界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行动内容属于保密，将可能出现的反对声，降低到了最小。 叶达笑道：“你以前还是一州刺史，被数百万人立像祈福呢，怕啥！” 王维文也笑了：“那你以前还是九州文曲星下凡，天下名士呢，达者为师呢！” 笑过之后，王维文正色道：“这次表彰有我一份，显然是叶建国前辈透露了些什么..，就连王俊山那边，最近都接到了许多来自官方的优质商业合作..我低调了几百年了，不知道是福是祸...” 叶建国确实透露了一些东西，给王玉萍。 算是一点私心。 叶达是叶家族人，未来有希望代替叶建国，成为九州顶梁。 王维文是天地异种，寿元无限，未来未必不可能同样登顶。 虽然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叶建国知道，自己没剩几年了。 这九州大阵还用不用？怎么用？怎么改？ 不都得“绝顶”才能上手实操么？ 所以，叶达、王维文这是什么档次？ 这毕竟是一个超凡世界，多么重视都不为过。 虽然叶建国没有全盘拖出，但“重视”二字，显然是已经传达到了九州高层的脑子里。 嘉奖？ 不，这是表态。 不过现在，王维文在烦心另外一件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达率先说道：“真不想去单独聊聊？” 王维文知道叶达说的是什么。 伊伦莎，那位赛因之王 半晌后道：“不想，也想.....” “我早就不想找什么同类了，那是700年前的心愿，但我却想要又一个答案，算是出于好奇吧....” 叶达道：“得嘞，你想通了我就让叶建国安排一下。” _____________ 第二天，二人第二次抵达了特事课的地下十七层。 穿过年代感很强的狭窄走廊，进入大铁门，叶建国已经在此了。 一样的落地玻璃，一样发着白光，科技感满满的空间。 但这次，王维文一进来，伊伦莎的目光就没有再离开过他。 叶建国点点头道：“我本来想提供给你一个完全新的独立空间，但发现不现实，出于安全考虑，如果换地方，我就必须在场。” “不如就这里方便，送你进玻璃房，然后我会让这里的人暂时关闭所有监控和录音。” 王维文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倒是不介意让叶达和叶建国知道，但其他人… 大可不必。 王维文正要走，被叶达拉住，掏出毛笔说道：“我帮你加个翻译能力。” 20分钟后，王维文出现在玻璃空间内。 玻璃房的出入口，在天花板上，需要打开洞口，通过一处通着高压电的电梯降下来。 王维文的进入，伊伦莎似乎并不意外。 这个明艳美丽的赛因之王合上了书，面色复杂的看向他。 当她起身，身高甚至超过王维文半个头，妙曼丰盈的身姿透过薄纱般的衣物若隐若现。 “你果然来了…” 看得出她也颇为不平静。 王维文微微颦眉：“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伊伦莎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伸出一只手。 白皙的手指一阵抖动，最后食指直接整根脱落下来。 断口一阵收缩，只有少量血液滴落在洁白的地面上。 伊伦莎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如果你真的是…吃了它，你就能从里面知道答案。” 显然这几天她已经思考了很多，也有了决定。 但王维文只想说：我吃你TM的大木瓜。 谁要吃这种恶性又来路不明的东西！ 他没有去接那根手指，而是一脸无奈的看向玻璃外的叶达和叶建国。 阵势摆到这个程度了，现在跑是不是很没面子？ 叶达回应了王维文一个眼神：“一根吞，别嚼！” 以王维文天地异种的体质，应该有毒也毒不死。 伊伦莎看出了王维文的嫌弃，闭目了片刻，似乎消化了一番。 最后将那节手指捏在手心，用力一捏。 一滴滴鲜血，从伊伦莎拳心滴落。 “接住血滴，用那只手。” 王维文这下，终于伸出了手去。 ——————— 峭壁下海浪汹涌，带来微咸的海风。 靴子海峡上，阳光击穿了乌云，照射在崖边的小白花上。 一只纤细的布满白色兽毛手掌，轻轻拈起小白花。 那是一个兽首人身的存在，混身遍布洁白柔顺的毛发，犬首之上，看着小白花的双眸透露着喜爱。 这是一个很难定义的存在。 她的目光饱含智慧，甚至超过这个时代大部分愚昧的人类。 但人类却将她视为赤身的野兽，只想得到她一身的皮毛。 “那边！那怪物在那里！给我追！我要把它的皮毛献给苏里斯大人！” 几个穿着臭烘烘麻衣，举着粪叉的村民从林间跑出，眼中均是贪婪的目光。 那个存在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和倔强，将小白花插在额前的柔顺毛发中。 四脚着地，飞快的离开了。 第333章 此间之白 海岸线上，一抹纯白的身影正在奔跑。 柔顺的毛发在太阳下反射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这一身毛发只是其身上最最“平凡”的特征，她的的血脉，她的力量，她的智慧，都是天地间少有的存在，但却因为这最“平凡”的特征，成为了被人类狩猎的对象。 她没有名字，自诞生起就在山林中独自一人，起初体型与一般的野兽无异，但随着年岁增长，逐渐变得高大，变得可以直立行走，兽爪也越发灵活修长。 她不需要进食，身躯就在不断成长，不需要修行，力量却与日俱增。 天赋的智慧让她知道，自己与山间那些蒙昧的野兽是不同的，这些野兽无法沟通，只有生存的本能，数十年后，她感到孤独，于是决定走出山林，寻找与自己拥有某种共性的存在。 人类的村庄，显然是最容易接触到的地方，她在这里遇见了和自己一样有智慧的生命。 虽然是不友好的智慧。 甫一露面，她就感受到了人类对她的惧怕，村民被吓得屁滚尿流，猎人举着弓箭却不敢射击，人类将她也当做未曾见过的大型野兽，用火把和不明意义的呼喊声试图驱逐她。 她很难过，但并未因此气馁，回到山林中，采集了一大堆果子，鲜花，半夜放在了村外的小路上。 然后躲在远处的大石头后，期待着人类能接受她的礼物。 清晨时分，第一个路过的人看到一堆野果，显然愣住了，那是一个小女孩，正赶着清晨时分，去林子里寻找食物。 小女孩看到野果，难以置信的左右望了望，而躲在远处的存在没有出现，她知道还未到时候。 小女孩狐疑了片刻后，惊喜的将野果往篮子里面装，剔除了一些人类不能吃的，剩下的部份也足够他们一家两日不需要为了食物发愁。 那些鲜花也颇得小女孩喜爱，小女孩带走了大部分，然后折下一支小百花，插在了自己额前的碎发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躲藏起来的存在看到人类接受了她的礼物，心里很开心。 第二日，她依旧摘了一捧果子，放在了小路边。 小女孩似乎每一日都是最先走出村庄的人，这源于他们家是村落里最穷的，昨天将野果带了回去，得到了父母的夸奖。 当小女孩第二次看到堆成的野果时，更加的心喜，和昨天一样，满载而归。 第三天的时候，隐藏的存在终于准备露面了，小女孩出村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似乎是害怕野果被其他人拿了去，所以不担心会被他人看见。 当那个存在缓慢、忐忑的从石头后走出的时候，小女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个存在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转头准备离去。 小女孩却叫住了她：“是你放的果子么....” 她回头望向小女孩，张了张嘴，几次尝试之后，就顺利的说出了人类的语言，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是...我...” 小女孩收拾了一下裙子，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怎么能没名字呢，你身上的毛好漂亮，就叫‘白’怎么样。” “我叫伊伦莎。” ______________ 白遇见了第一个，可以和自己沟通的存在。 她每日都会从山林中摘一些野果和鲜花，放在和伊伦莎约定的地方，然后和到来的小女孩聊聊天。 这样的生活让她非常开心。 伊伦莎告诉了她这片土地在人类的认知中叫哈图领，属于某个贵族家族，告诉了她人类的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虽然伊伦莎只是一个从小没离开过村庄，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农家女孩，但一丁点外界的讯息，都让白觉得很有意思。 托了白的福，伊伦莎每日都能带回去大量果子，让一家人免受饥饿的困扰，而白每日乐此不疲，除了摘果子，就是等待每日清晨的见面。 几天过去了，两人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女孩会向白倾诉自己的小苦恼，白也会说一些自己山林里的见闻。 一日，伊伦莎向白介绍了自己的两个玩伴，两个流着鼻涕，顶着锅盖头的男孩，呆呆傻傻，一个叫“菲尔德”，一个叫“莱希那”。 他们和伊伦莎一样，家里很穷，每天早上要去山上找野果野菜，只是以往都是从不同的方向出发，以免收获不够。 发现伊伦莎每日都能满载而归后，两人就一直询问伊伦莎，单纯的伊伦莎耐不住询问，告知了白的存在。 孩子总是单纯的，三个小孩都愿意帮白保守秘密，甚至家里人问，都不说这些明显“过多”的收获是从哪里来的，一口咬定是自己找的。 小孩子的事情，并不容易引起大人的关注。 但白和其他人的接触依旧不顺利，并不是每个人类都像三个小孩这样心存善意，她曾经试过抱着野果，想要送给一个青年人类，却迎来了驱逐和草叉。 又过了十几天，孩子们渐渐将白给予的野果当做平常，偶尔也会感慨白的野果不够甜，不够大。 白觉得应该给自己的朋友们更好的东西。 于是她走的更远，寻找树上最诱人的果实，还找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亮晶晶的石头。 孩子们对此非常喜欢，将亮晶晶的石头平分，伊伦莎拿了一颗红色的，而菲尔德和莱希那则拿了绿色的和蓝色的。 三天后，一队和落魄村民们穿着明显不同的人类，来到了村庄。 他们人人都佩戴者武器，身着皮甲，甚至为首的一人还穿着金属铠甲，村民们都对他惧怕异常。 “之前不是传言这里出现了洁白无瑕的野兽？是谁遇见的？出来说话。” 村长颤颤巍巍的走出，跪在地上说道：“这位哈图大人，那野兽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一个月前，一次在十几天前，都被我们赶走了。” 那位哈图大人，显然来自贵族家族，他看着这些低贱肮脏的贱民就浑身难受，皱眉道：“赶走？为什么不抓住它。” 村长满身大汗，紧张道：“大人...我们没有武器，那野兽比人还大...” 哈图大人一鞭子抽在了村长的背上，肮脏的麻衣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让村民都出去找，我要抓到这个野兽，用它的皮毛送给父亲当礼物！” 村民们不得已，只能放弃了农活，带着草叉和棍棒，在周围的山林里搜寻。 伊伦莎跑了出来报信，说贵族老爷要抓白，白虽然具有不弱的力量，但天性不喜欢争斗，她选择躲避，暂时去了更远的地方。 她觉得一段时间后，这些人类就会放弃，而她就能回来。 这次她跑回了几十公里以外的自己诞生的大山中，这里是人类的禁地，却是她的乐园。 之前给三个孩子的石头他们都很喜欢，白这次更加用心的寻找，想要找到一些更大，更好看的。 一个月过后，到达了约定的时间，白回到了那处村庄，深夜时分将野果、鲜花、亮晶晶的石头放在了和三个孩子约定的地方，然后躲在大石头后面，等待着友人的重聚。 她积攒了很多有趣的小故事想要和他们说，也好奇这一个月他们有没有挨饿，有没有被父母打骂。 可直到日照三竿，那堆野果都无人来拿，甚至没人发现。 白焦急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太阳落山后，白冒险走进了人类的村庄。 直到在村庄中心的空地上，看到了三个木桩。 三个年轻的人类，早已经被太阳晒得失去水分，散发出阵阵恶臭。 手腕粗细的木桩，从他们的下身穿入，从他们的口中穿出，干涸的血液凝固在木桩之上，三个孩子赤身裸体，仿佛被风干的腐肉。 第334章 复仇之染 白愣住了。 她在屋舍间的阴影中，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三个木桩。 仿佛那是最最恐怖的噩梦。 她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但她知道，能做出这种恶行的，绝不是野兽。 只有人类.... 白疯了一样冲向了空地，利爪一挥就斩断了三根木桩，小心翼翼的将“伊伦莎”“菲尔德”“莱希那”取了下来。 木桩断裂的声音惊醒了村民，有人出来查看，当看到白色野兽的踪迹后，先是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却兴奋了起来。 “白色野兽来了！快起来！抓住它！” 越来越多的人类从屋舍中走出，有人举着火把，有人端着草叉，白却充耳未闻。 “哈图的老爷说了，只要抓住或者杀了白色野兽，我们未来三年都不用交税！还有重赏！” “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赏金可以平分！” 白将三个体重只剩下一半，散发着腐肉臭味的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染脏了胸前洁白无瑕的毛发，仿佛这样能够和她的挚友们说话。 她明白了痛苦，明白了仇恨。 从此不再洁白无瑕。 一个胆子大的农夫，朝着白丢出一块石头，砸在了白的额角。 白转头看去，双瞳之中，缓缓留下了淡红色的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流泪。 却让人类找到了信心。 “看啊，那野兽流血了！没什么利害的，连石头都能打伤它！” 村民们举着火把和草插越来越近，人群中还有几个士兵模样的存在。 恶意的目光不断扫过，寻找着可乘之机。 比起第一次接触，村民们早已经不是只有惧怕，火把不断的挥舞，草叉不断的试探，就连猎人的弓箭，也抹上了毒，瞄准着白的眼睛。 名为贪婪的情绪，超越了恐惧，铸造了勇气。 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只有几个家庭的人站在人群外，复杂的看着。 白看着这些丑恶的嘴脸，渐渐露出了自己的利齿。 “崩”的一声，一只利箭直取白的眼睛，却因为准头问题，最终落在了脖子上。 看似柔软的毛发，却比铁还坚硬，带着毒液的箭矢无功而返，落在了地上。 但这一箭仿佛开战的信号，无数村民呼喊着冲了上来。 白将三个孩子护在胸前，另一只兽爪猛地一挥，无形的风刃冲进了人群，瞬息就有数人被拦腰劈成两半。 惨叫声中，冲锋的村民们愣住了。 但还未等恐惧发酵，白就已经主动冲了上来。 现在只有杀戮，才能释放她的痛苦！ “啊！！！快跑！” 白一手将三个孩子抱在胸前，一手不断的挥舞。 数十个村民，不过几次挥爪就死亡大半，跌落的火把点燃了茅草屋，整个村庄都陷入了火海之中，幸存的人类疯了一样的向外逃跑，所有的贪婪都被抛弃，只剩下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几分钟之后，村庄里已经只剩下还不断流泪的白了。 但她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怒火和仇恨，驱使着她想要做些什么。 那叫做复仇。 突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它看向了地面人类的尸体。 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战胜了厌恶与恐惧。 白将其塞进了嘴里。 她不清楚什么原因，但她就是明白了，吃了这些人类，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了么，卡伦家的孩子被哈图大人抓进帐篷里了。” “伊伦莎？为什么？” “不知道，好像和那白色野兽有关。” 些许的记忆片段被白摄取。 但还不够，还不够。 她不断的将四周的尸体吞入口内，仿佛肚子是一个无底洞，越来越多的信息拼凑了起来。 但所有人都只知道一星半点。 白想要报仇，就需要知道全部真相。 终于，白看向了怀中的三个孩子。 她一边吃，一边哭，深深的泪痕顺着眼角蔓延，再也洗不干净。 “说！这红宝石是哪里来的！” “你一个贱民，怎么会有红宝石这种东西！” “嘴还挺硬？嘿嘿，我就喜欢嘴硬，不怕鞭子是吧，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叫吧，你越叫我越兴奋！” “哈图大人，外面有两个男孩一直在周围转，我把他们抓起来了，好像是这个小女孩的朋友。” “朋友？嘿嘿，一起送进来！我要让他们看看好朋友现在的模样！嘿嘿！都离远点，不准靠近！” “啊！你居然敢！你居然敢！区区贱民！” “大人！你留了好多血！” “滚开！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他们串起来！” 耀武扬威的哈图老爷，捂着下身，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希望有人能医治。 而村庄里面多出了三个木桩。 这就是反抗哈图老爷的下场。 村民们没有愤怒，只有惧怕，而当士兵留下白色野兽的悬赏后，他们连惧怕都没有了，只有贪婪，甚至有人开始赞美仁慈的哈图老爷。 空地上的三个木桩，除了日渐发臭以外，没有人再关注，就连他们自己的父母，也只是觉得倒霉。 孩子还能生，自己的命却只有一条。 白一边留着淡红色的泪，一边干呕，人类的血肉从口中不断溢出，她却逼着自己，将污秽重新咽了下去。 因为这里面，有她的朋友。 白望向了远方。 那里，是哈图家族的驻地。 还不够，她还没吃够，也还没复仇够。 仅仅一天后，哈图家族的驻地就遭受了灭顶之灾，这个边陲的小贵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白色的野兽吞食了所有的具有哈图血脉的人。 吃的越多，她就越明白人类的堕落和可恶，三个孩子的头骨被她用草绳挂在胸前，浑身的兽毛变得污秽不堪，曾经洁白圣洁的天地精灵，彻彻底底变成了怖人的存在。 哈图家族的遭遇，被周边其他贵族得知，白色的食人野兽令所有贵族都紧张了起来，组织起了更大的队伍，不断搜索那野兽的踪迹。 但所有遇见白色野兽的士兵，最后无一例外都死亡了。 贵族们更加害怕，花巨资请来了自称巫师的存在，然而这位巫师在白的手下，也不过坚持到第二爪。 一个月后，整个区域内六家贵族，已经全部被屠戮殆尽。 白带着三颗头骨，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她已经完成了复仇，但还有事要做。 她想复活三个孩子。 第335章 命定的伴侣 复活三个孩子的愿望，进展的并不顺利。 白虽然天生就懂得许多天地规则，但全靠自己捉摸，一年的时间几乎全无进展。 她回想起自己杀掉过的，那个自称巫师的存在。 那个人显然和其他大多数人类不同，拥有着一些奇异的能力。 可惜那时正在被围堵中，没有功夫吃下巫师的尸体。 白只能再度走出山林，寻找巫师的踪迹，但这一次，她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这片区域的人类，居然在膜拜她。 人类在村庄内，用木头雕刻了她的样子，将她当做神明一般崇拜。 也许是处于恐惧，也许是处于好奇，毕竟一年前除了最初的村庄外，白并没有去找各个村庄的麻烦，反倒是压迫村庄的贵族遭到了灭顶之灾。 新的封地贵族还未来到这里，但偶尔一些落魄贵族游荡到此处，试图欺压贱民的时候，村民们就会将白色野兽的神像端出来，声称他们受到白色野兽的庇护。 偶尔还会有人为木像献上祭品，然后任由宝贵的食物在木像下腐烂。 白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呢。 她对此并不关心，而是一心朝着更远的地方前进，寻找巫师的线索。 前进了不知道多远，十数个日出日落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城市。 不同于村庄，也不同于那些边陲贵族的领地，人类的城市更大，人更多，还有坚固的城墙。 白猜测这么多人类里面，肯定有着那种“巫师”。 而揪出巫师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动攻击，引发冲突。 于是她作势袭击城市的卫兵，白色野兽的传闻早就传到了这里，城主非常重视，很快就有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围堵，而白所寻找的巫师，也在其中。 一个胡子花白，行将就木的老年人类。 也是白第一次遇见的，旗鼓相当的对手。 那个人类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却能隔空施展神奇的能力，在海量士兵的协助下，竟然将白赶跑了。 白试了数次都没能成功。 只要能够冲到老年巫师面前，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杀了他，但无数身着铁甲的士兵却让她根本无法靠近。 也许再过一些年，白的力量还会无止境的成长，但她已经等不及了。 她也需要一些士兵。 于是她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以真身出现，收伏那些崇拜她的人类，带着这些愚昧者、投机者、盗匪，攻击了城市。 这些人类崇拜她的力量，也贪婪于战争带来的机遇，他们拿着草叉、棍棒，只有猎人的弓箭稍稍有些威慑力。 白不在乎这些追随她的人类是为了什么而战，她只是需要一些“士兵”。 或者“匪徒”，对她我而言没有区别。 再次回到人类城市。 这次有了数百人类分担压力，白果然凭借着自己的矫健身姿，顺利在人群中冲到了老年巫师面前，仅仅一个照面，这个快要老死的巫师就身首分离。 而随着巫师的死亡，士兵们也被吓破了胆。 白吃下巫师的功夫，那帮兴奋的“匪徒”就追随着溃败士兵，冲进了城市里。 开始了烧杀掳掠。 白吞食了巫师的血肉，确实得到了很多启发，但距离复活三个孩子，还不够。 于是她继续寻找巫师，攻击一座座城市，逼得那些巫师不得不出面。 而她背后的队伍，也越来越多，有倒戈的降兵，有居心叵测的罪犯，有渴望翻身的贱民。 她只想寻找巫师，但她带领的队伍却成了秩序的破坏者。 渐渐地，身后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狠，武器盔甲也越来越精良。 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她自己出手，下面的人就会将那些弱小的巫师抓来给她。 为了能够更好的统御这些“匪徒”，白有时也会利用得到的知识，幻化成人类的模样。 当时那片土地上的王国，将其称之为“白祸”，席卷了大半的领土。 白从不管理那些“匪徒”，而匪徒们在掠夺了他人的财富后，很自然的就成了新的压迫者和剥削者。 罪犯变成了贵族，因为他杀的敌人最多，农夫成为了队长，带着同村的人去掠夺其他村庄。 他们反抗特权，只是为了成为特权本身。 白对此并不在乎，她开始很少杀人，只是不断地吃下巫师，积累知识。 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一年之后，白感到自己积累的知识已经足够，开始着手复活。 她利用三个孩子的头骨为基础，用自己的血肉为引子，辅以吞噬巫师得到的知识，进行了某种仪式。 庞大的生命力被抽离了一部分，血肉在她眼前涌动，重组。 三个孩子从仪式中走出。 其样貌正是“伊伦莎”“菲尔德”和“莱希那”。 然而令白失望的是，三个孩子只是徒具其表，他们有着三个孩子的面貌，却没有相关的记忆，他们将白称之为母亲，不认为自己是人类，并且具有强烈的食人欲望。 白明白，这不再是当初的三个孩子，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失落又难过，隐藏在了山林之间，而外界，却三个全新的造物，却被认为是“白”的后继者。 天生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很快就长成了成年模样，在“白”将自己封闭在山中的时间里，继承了“白”的大部分权利、威望信仰。 “白祸”和原本的王国，分庭抗礼，旗鼓相当。 “母亲，我们一族，有名字么？” 白站在自己出生的山巅上，摇了摇头。 “人类们称呼我们为赛因，意为祈福...我想将它作为我们的名字，也请母亲传我们繁衍之法。” 白并未拒绝，将自己研究出来的仪式，交给了三个孩子。 以自己的血肉，和人类的头骨为引，塑造出全新的存在。 这就是赛因。 只是这种方法有一个缺陷，创造者实力必须足够强大，被创造出来的存在实力也普遍低于祖代，只有不断进食祖代的血肉，重新进行仪式，才能渐渐提高力量上限。 用这种方法创造出来的种族，必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种族。 白不再关心山外面的世界，她只呆在自己出生的那座山，在距离大海很近的地方。 但她的天赋，使得她即使什么也不做，力量也在与日俱增。 一百年过去了，外面已经建立起了名为希赛因的国度，三个孩子统领的国家愈发强盛。 而她感觉自己，跨越了某个瓶颈。 像是冥冥中的天意，亦或是她的诞生就是为了这一刻。 跨过瓶颈之后她感应到，在遥远的东方，应该有一个她的同类。 她真正的同类，和她一样的天地异种，那是她命定的伴侣。 她应该去找到他，然后诞下全新的种族。 不是赛因这种残次品，而是更加“和谐”的存在。 第336章 种族相竞与惊天之秘 白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独自离开了大山，去往了遥远的东方。 她对于自己真正的同类，万分好奇，也满怀期待。 她不知道此行需要走多远，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好在她也不缺乏时间，命定的那位伴侣，也理应如此。 一路走走停停，白见识了新国度“希赛因”的欣欣向荣，然而这欣欣向荣中，依旧潜藏着人类的根病，那种对于弱小同族的剥削和压迫，只是换了一波人罢了。 她花了五年时间，才终于抵达一片被称之为九州的土地，然后又穿过了九州，来到面朝大海的地方，这片大陆的尽头。 当心中冥冥的感应换到了来时的方向，她才知道那个自己的天生的伴侣，应该就在九州这片土地上。 可这感应，却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 当时九州正处于“百年瘟疫”最后的阶段，万物雕零，人道疲敝，混乱不堪。 白在九州的土地上寻找了30年，都没有找见她的命定的伴侣，直到最后那冥冥的感应彻底消失。 她想，也许那个同类....死了。 白再度陷入了巨大的孤独中，她意识到自己一生恐怕都无法摆脱这种感觉，只会在不断地希望和失望中反复。 过往的经历回忆起来，只有唏嘘和难过。 最后她回到了大山里，用尽力量，通过仪式，将三个孩子的实力上限提升到了她的极致。 然后选择了沉睡。 沉睡前，她将自己的记忆，通过血肉仪式，封存在了三个孩子身体里，让他们有朝一日，若是遇见了她命定的伴侣，可以将自己的故事告知对方。 虽然希望渺茫。 生命力的庞大，并不能弥消“心死”带来的影响，白彻底沉睡后300年，当希赛因已经统一了全部西方，当“赛因”一族的数量越来越多，她终于连最基础的思维意识都消失了，只剩下不朽的血肉，盘卧在诞生的大山中。 三个孩子虽然残暴、冷酷，但对母亲的爱戴却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将母亲所在的山林划为禁地，并修建了宫殿一般的墓穴，所有当年的历史都被掩埋。 随着希赛因越发的庞大，仅仅赛因一族已经不能够统御，三个孩子就隐藏起了赛因的存在，借着人类自己的力量，操控着这个从诞生伊始就饱含“掠夺”“侵略”的巨大机器。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王维文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都吸爆了。 他一次性接受了太多的记忆。 留下这些讯息的存在，实力远超于他，和他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联系，以至于他的大脑出现了一定混乱。 尤其是“白”最后沉睡前死寂一般的情绪，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他茫然的望向四周，自己依旧在那处玻璃空间内，窗外叶达举着手机，上面的屏幕滚动着他当下最好奇的事宜。 “老王，罚站一小时了。” 伊伦莎看到王维文醒来，蹬蹬蹬倒退数步，震惊道：“真的是你！你就是母亲寻找的存在？” 王维文沉默了片刻，只能点了点头。 “恐怕....就是我了....” 伊伦莎难以置信，这就是和母亲同等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实力还不如自己？ “你...您是隐藏了实力么？” 王维文干咳一声：“咳咳...就是，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 当年“白”来到九州的时候，自己恐怕刚刚卸下“云州刺史”的重担，抛弃“红”的名字，以王维文为姓名在九州游荡... 近百年时光束缚在人类身躯中，他不但实力倒退，甚至还再也无法恢复本身，“白”之所以找不到他，乃至最后感应彻底消失，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白”感觉自己跨越的那道界限，恐怕就是九州人口中的绝顶。 王维文道：“她现在在哪？” 伊伦莎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犹豫不决。 眼前这个人类也许真身确实和母亲是同等的存在，可毕竟是身在九州一方。 但转瞬一想，又有什么所谓呢.... 也许王维文能够通过血脉的力量唤醒母亲。 比起母亲可能的苏醒，整个希赛因都算不了什么。 几百年过去了，他们早就已经绝望于母亲的苏醒，现在好歹还有一线机会。 “就在赛因兰德郊外，希赛因之所以定都赛因兰德，就是因为那片土地是母亲诞生的地方。那座山被称之为圣白山....你会唤醒母亲么？你会爱....” 说着，伊伦莎自己就摇了摇头，王维文没有跨过那道界限，血脉之内对命定伴侣的思念与感应就不会出现.... 母亲也是在那之后，才对“同类”变得上心起来。 恐怕对于王维文来说，对刚才的讯息只是像看了一场电影....对母亲不会有额外的感情。 王维文面色复杂的从玻璃房离开。 叶建国急忙问道：“怎么说？我是不是猜中了？” 王维文简练的描述了一下大概，叶建国一拍手掌道： “我就知道我没猜错，这天地异种诞生了一对，一个在西方，一个在东方.....还好那个存在早几百年就陷入了沉睡，不然存活至今，不知道能成长到如何地步....当真恐怖....” 一个靠睡觉就能跨越“绝顶”门槛的存在，上限简直不敢想。 叶达倒是看出了王维文内心的复杂，但男性之间往往会用打趣、调侃来进行有限的情感疏导。 “老王，你要老婆不，你要是要的话，我就安排机票，陪你取回来！” _______________ “老公？起来了？” 阳光明媚的厨房，温婉的背影正在搅拌着鸡蛋。 对于多少人来说，筷子和瓷碗碰撞的“哒哒”声，就代表着家的声音。 姜侯上前，一把抱住了妻子的腰肢，高大的身躯彻底将那背影搂入怀中。 将头埋进妻子的头发之中，嗅着那熟悉的洗发水香味。 “老公？怎么了？” 姜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越来越紧。 “没什么....就是....饿了....” 视线渐渐陷入一片黑暗，明媚的厨房和温婉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 鼻息之间，只有淡淡的泥土气息，以及海风的咸湿。 姜侯睁开了眼，依旧是那处地下宫殿似的山洞。 高大的水晶棺陈列在中央祭坛一样的地方，里面躺着一个兽首人身的存在，浑身毛发洁白无瑕，只有脖颈胸前，有三个污浊的痕迹，仿佛那里曾经挂着三个圆球状物体。 一颗宝蓝色的圆珠漂浮在水晶棺上方，一缕缕荧光从其上缓缓落下，犹如水流，浇在纯白的毛皮上。 那颗宝珠比起一开始，已经小了很多很多，其内隐隐的鲸鸣，也变得有气无力。 菲尔德看见姜侯睁眼，关切道：“怎么了？母亲有什么情况么？” 姜侯走到水晶棺前，凝视半晌，摇了摇头：“她吸收的本源精华，应该已经足够苏醒了才对，恐怕是叫她起床的人不对.....” 菲尔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们已经在这守了近半个月，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希望，失望，如影随形。 姜侯拍了拍屁股，伸了个懒腰，浑身发出了爆豆般的声响，隐隐还有雷电闪烁周身。 “虽然很遗憾，但恐怕我是叫不醒她了，不过吸收了一位深海之王的本源精华，她的状态好了不少，也许对的人，就能将她叫醒。” 菲尔德道：“你知道的很多....” 姜侯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道：“是的，我知道的不少，这种天地异种，每隔几千年就会诞生一对，他们相互结合，可以创造出强大的全新种族，几乎每个这样诞生的种族，都有机会成为天地主宰，那么你猜猜，人类是怎么来的？” 菲尔德瞪大了眼睛，哪怕以他的定力，也为姜侯的惊世骇俗发言而震惊。 “你是说....人类...” “我也说不清，人类目前可考的历史接近5000年，也许人类是更早几代的存在繁衍出来的，要知道并非所有天地异种都能成功繁衍种族，繁衍出现也未必能顺利延续，就比如你的母亲....” 姜侯大步流星的朝着洞穴外走去，只有声音不断回响在空荡的地下宫殿。 “告诉你一个消息，上一代诞生的一对天地异种，不在陆地上，并且天地异种寿数近乎无穷，这世界上对你们母亲感兴趣的存在，在海里还有一个，你最好将她保护好.....” “被吃了，可就麻烦了。” 菲尔德呼喊道：“你去哪里？” “海里。” 第337章 要抓紧了 最终叶达还是没有和王维文一起出发，他想要以私人身份，一个人去一趟。 刚回九州没几天，王维文就又再度坐上飞机，长途跋涉返回希赛因。 而叶达在送别了王维文后，接下来准备一个人去往了海龙研究基地，继续修行。 傀儡法和换皮法叶达都已有了不错的水准，其中傀儡法在希赛因战争中，进行了良好的实践，结果来看已经小成，但换皮法由于需要人类的皮肤很麻烦，对叶达也没什么意义，就一直没有实操。 他准备在两者都接近圆满，相互融合后，再实验自己之前的想法，创造一具强大的身外化身，为自己“复活”趟平道路。 听说海龙研究基地越建越大，人越来越多，不过这种未知的领域，想要将所得所见转化成摸得到的成果，还需要不少时间，反倒是希赛因那边的技术是现成的，甚至设备都运回来了一些，进展飞速。 之前在对战布拉德雷的时候，叶达的玄水棍出现了不少豁口，这种需要承担巨大力量武器，哪怕是一些小裂口也会影响整体的应力强度，于是叶建国为他打造了一根新的。 “你还能锻造兵器？” 叶达接过全新的“玄水棍”，摸了一下，其表面不再具有金属的冰冷，反而有些许温热。 “这是什么材质？” 叶建国说道：“底子是希赛因的活化金属，这种金属对灵子的亲和力远超一般材料，重量和强度也合适，我帮你又祭炼了一番，让其可以更好的配合‘卷天’和‘九阴’。” 叶达挥舞了两下，感觉确实不一样了，这棍子仿佛是活得一般。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大号的‘九阴石砭’，能够和其他石针相互呼应，并且攻击附带神魂震慑的作用，也可以作为‘卷天’的延伸，加强你吸取生命力的能力。” “怎么加强？” “捅进去，捅深一点。” 啊这....这么粗暴.... “去海龙基地吧，好好吸收海龙本源，有了这根棍子，进度应该会加快不少。” 叶达问道：“那你呢？” 叶建国道：“我准备先回四合院，然后去灰雾之内，查探一下到底还能坚持几年。” 叶达赶紧追问道：“这你不带我？” 叶建国摆摆手：“我说了和你还不能全盘托出，等你变成活人了再说，别光顾着修炼，平时多看看书，看看报，谈谈恋爱，早日完成《入世活法》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说完，叶建国就直接飞走了，不给叶达再说的机会。 叶达耍了一会儿棍子，只能回酒店收拾行李。 带着刘小倩，推着行李下来，结果看到了蹲在酒店门口守着的任仕林。 “队长？你果然又要跑！又不带我？！” 任仕林穿着一身常服，胸前却别了一个小勋章，那是他之前战争中获得的二等功勋章，看着十分违和。 叶达将他胸前奖章取下来，塞进他的口袋：“你这也太显摆了。” 任仕林道：“我就带一天，回头就寄给我妈收着，队长，你这又不带我耍？” 叶达道：“耍什么耍，我是要去修炼，你已经是特事科正式成员了，回越州也好，东海也罢，都能有个好岗位。” 任仕林摇摇头道：“我不要，我跟着队长混，队长去哪我去哪。” 叶达看了他半晌，想到海龙研究基地也不差他一个人，说道：“算了，你要闲着没事，跟我去修炼吧，早日晋升S级也好。” 任仕林立马开心了：“好的队长，没问题队长！我们去哪？怎么修炼？” “去打大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评定等级已经更变，你的启灵者等级正式升级为A级，恭喜你，王维武。” 东海青训营内，王维武恨不得直接跳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一个多月时间，自己就从B级晋升到了A级！ 白天扶的那些老奶奶，半夜制裁的那些小混混，真的有效！ 可惜，话痨滑板离开后，他的效率下降了很多。 不过已经很满足了。 工作人员看着手上的数据说道：“你这种能力还真是....罕见，没有极限的么？要不是上限尚不清楚，我都想直接给你一个S级算了。” 王维武摸摸后脑勺，傻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出了青训营大楼，母亲卢芷萱早就在外等候，看到王维武挥舞了一下手上的纸张，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 “晋升了么？是A级么？！” 卢芷萱将王维武抱在怀里，要不是举不动，都想来个举高高。 “我发短信给你父亲，他一定会很高兴！” 王维武强调道：“还有哥哥，我现在和他是一个水平了！” “对对对，还有维文，我们一家两个A级启灵者，你们真是太优秀了！” 王维武已经可以想象，父亲和哥哥知道自己晋升A级后，开心的笑脸了。 _________________ 王维文将背包扔下，走向了前方祭坛内的水晶棺。 根据伊伦莎给出的地址，他先是一路来到赛因兰德，然后独自进入了被称之为“圣白山”的地方。 这里有一些赛因守卫，但是都被他用能力骗过去了。 正准备往前走，背后却传来风声，竟然是菲尔德不知如何感应到了有人入侵，赶了过来。 他脸上饱含怒气，这里是赛因的圣地，闲杂人等决不能进入，哪怕是九州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维文摘下了袖套，露出了长着红色兽毛的手臂，说道：“我来找人，伊伦莎告诉的我地址。” 菲尔德愣在当场。 王维文不再关注菲尔德，一步步走向水晶棺，离得越近，他就越感觉到有一种血脉之中的冥冥启示。 仿佛一种宿命。 _______________ 华京市腹地，那间普普通通的四合院。 “哎呀呀，小顾啊，你这碗面，怎么都吃不够啊。” 头发花白的顾姓大厨揣着手道：“叶大人要是喜欢，我天天给您做。” 正说着，王玉萍被陶永武推着，进入了小院。 “叶大人，心情不错？” 叶建国招呼王玉萍道：“吃了么？来一起吃饭。” 顾姓大厨识趣的离开了，去给王玉萍准备一碗面。 叶建国一边嗦着面条，一边打量着陶永武，这应该就是王玉萍选的接班人了，看着稚嫩了点，但气场不错。 王玉萍和叶建国并排坐着，说道：“叶达已经出发去海龙基地了，希赛因的事情也上了正轨，您可以休闲一段时间了。” “哪能啊...”叶建国喝了口面汤：“事情还多着呢，既然希赛因的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准备一会儿去灰雾之墙内，看看到底还能撑几年，然后想办法开几个口子出来。” 王玉萍道：“我正准备和叶大人说这事呢，果然不愧是叶大人，关州现有的几处裂缝过于分散，也小了点，想要尽快将远东的资源利用起来，还需要叶大人的帮助。” 叶建国将空碗放在一边：“萍萍，我恐怕没几年了，而叶达....绝顶之路谁都不好说，你们要抓紧..” 他没在意陶永武的存在，王玉萍既然选择让他留下，就是希望陶永武能知道一些事情。 王玉萍眼神中上过意思哀愁，但很快掩盖了下去：“我知道了，叶大人，您什么时候出发去迷雾之墙？需要我们安排飞机么？” 叶建国自嘲道：“既然时间不多了，不如马上出发，我叶建国这辈子，何须坐飞机。” 放下空碗后，也讲过直接飞走离去。 顾姓大厨端着面走了进来：“王大人，面好了，哎？叶大人呢？” ________________ 随着轰鸣声，叶建国落在了一处迷雾裂缝前。 整理了一下衣袖，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甚至还归拢了一下胡子。 然后毅然走入了灰雾之墙。 他摸出一个罗盘模样的器物，其上的铜针不断转动。 确定了方向后，叶建国飞了起来，瞬息突破音速，在迷雾之中穿行。 飞了半个多小时，罗盘上的铜针抖动越发剧烈，叶建国的心也提了起来。 大阵中有三个器灵，他不确定会遇到哪一个。 叶建国速度慢了下来，三万米高的灰雾边界，一个身影慢慢浮现。 那是一种没有实体的存在，周身如同涂抹开来的墨水，是这灰雾之中为二的颜色。 那个人影虚空而立，在灰雾边缘不断巡视，似乎在寻找需要修理的地方。 叶建国心头一震，颤声道：“师麟....” 那黑影转头看向叶建国，没有任何反应，然后继续查看眼前的灰雾边缘。 第338章 一年 时间是最公平的，它在每个人手中。 一年的时间，改变了九州很多东西。 “域外”不再是隐秘，大部份人都知道了域外的存在，并且有着一个名叫“希赛因”的落后国度。 一小部分希赛因“留学生”，来到了九州，在专设的学校里学习，希赛因高层中也有人低调了来过九州，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这一年中，九州在生物科技方向，出现了许多重大突破，尤其是在假肢、外伤恢复等医疗领域，一开始只针对军方的负伤人员，现在已经开始逐步下沉到民用市场。 虽然名额还很稀缺，价格也相对高昂，但依旧给很多残疾人和病患带来了实打实的希望，相信未来这些技术的价格会更加亲民。 灰雾之墙在这一年时间里，多出了许多裂缝，比起之前完全随即的情况，新出现的裂缝位置主要集中在关州一带的北方，仿佛有人控制的一般，九州建立起了通往域外的输送大动脉，源源不断的将远东的自然资源送回九州，石油、煤炭、铝铁、贵金属等。 相对应的，由于源头原料的供给增加，九州的工业、经济也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而在超凡领域，也有了诸多新技术诞生，两种完全不同的超凡风格相互碰撞，产生一些有趣的火花。 一些特事科成员，装备了外设义眼，使得所有人可以拥有相当于C级的视觉强化，个别过往负伤致残的成员，还拥有了机械义肢，获得了比以往更强大的力量。 东海特事科也涌现出了一批新的天才，听说领军人物还是半个公众人物。 几辆挂着军牌的豪华轿车停在东海大学侧门口，叶达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熟悉的大门，不由有些感慨。 这一年里他只回来过两次，这是第二次，上次是为了参加考试。 其他时间，他都待在海龙研究基地，潜心修炼，实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次回来另有他事，只是既然来了，就顺便回学校办些事情。 他看着身后的王莉娜，说道：“你就不用一起了，搞得太夸张，回学校办手续还要带秘书。” 刘小倩往前迈了一步，宣誓了自己的身份。 我可不是秘书，我是跟班。 王莉娜眼睛笑成了弯月，扬了扬手上厚重的档案袋说道：“你确定你知道这些材料有几分？怎么用？该找哪个办公室处理么？叶队长？” 叶达看到那档案袋的厚度，只能认怂，可没走几步发现王莉娜身后还有三个人一起跟随，疑惑道：“那他们为什么跟着？” 王莉娜笑的更开心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材料怎么用...” 叶达：.... 哪怕已经主动从平时人最少的西门进入，叶达这种身后带了四五个人的阵势，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种名为“校园霸总”特殊尴尬力场，将叶达一整个罩住。 他怕有人跳出来喊道：“这里是艾利斯顿商学院么？” 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远远就看到叶达一行，尤其是身后几人一水的黑色正装，想低调都难。 “哎？那个是叶达么？” “叶达？叶达回来了？” 二班班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眯着仔细看了看，确认后赶紧挥了挥手：“叶达？！你回学校了？” 叶达望了过来，看到是老同学，也是露出了笑容。 虽然只有一个学期的接触，但当时大家关系都不错，不可能当做没看到。 “期末考试也没到时间啊，你这次回来是复课了？” 古文学专业的人都知道叶达和王维文早已脱离了学生的层面，之前也就考试回来过一次，轻飘飘的来，拿走了年纪第一的成绩，然后又轻飘飘的走。 不上课还成绩这么好....无数学霸捶胸顿足。 叶达苦笑道：“倒也不是，有点事路过东海。” 二班班长问道：“对了，老王呢？这家伙没和你一起？” 叶达无奈道：“我也一年没见他了。” “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还是病了？” 叶达想着没必要让同学们乱猜，反正域外已经不是秘密，小声道：“他应该在域外，有点事情。” 二班班长看了看叶达身后一帮子人员，立马心领神会，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表情。 这气场，“国家机密”起步。 叶达看了看表，说道：“我和岳主任约的3点，快迟到了，晚上我请大家吃个饭，你帮我张罗张罗，看看谁有空。” 二班班长点头道：“放心吧，肯定都愿意来，就怕人多了让你破费。” 和其他一个同学一一打过招呼，叶达转身进去了学政楼。 “校园霸总”的气场果然不是盖的，不少人都下意识停下行注目礼。 叶达来到了13层，敲了敲门。 “请进” 岳健康正在批改什么东西，看到是叶达，笑着放下了笔。 “小叶，好久不见。” “岳主任，我来办理下学期的免课手续。” 岳健康无奈的撇了叶达一眼：“又一个学期？你这是不准备回来上课了呀，叶上校。” 叶达赶紧摆手：“您别打趣我了，岳主任。” 王莉娜突然插言道：“叶队，您还叫主任呢？您看看这个牌子。” 叶达闻言望去，只见岳健康办公桌上的立牌，居然写着“校长”两个字。 我去！ “您这是....拿错牌子了？” 岳健康微微一笑，说道：“刘校长退了带孙女去了，我上半年工作调动了一下，我习惯在这间办公室了，就没挪地方，只挪了挪牌子。” 叶达赶紧恭喜，说道：“早知道我就不通过您联系学校了，我这点事哪里需要校长麻烦。” 岳健康摆了摆手：“都是教育工作者罢了，反而是担子重了，况且你可是东海大学这几年最杰出的学生，麻烦什么。” 岳健康给批了一个条子，签了个字，王莉娜等人拿着，去下面找相关办公室办手续去了，只剩下叶达二人。 岳健康依旧是那副严谨又温和的教育工作者样子，言语中关心起来叶达这一年的变化，和未来的打算。 “我主要就是在华京那边的一个研究基地，以提升实力为主，这一年倒也没怎么动过地方。” 岳健康竖起了大拇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小叶你虽然只上了一个学期的课，但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叶达摸了摸后脑勺。 700岁，老师夸我像大人。 还挺高兴的。 岳健康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在什么研究所。” 叶达斟酌了一下，尴尬道：“名字不太方便说....” 虽然域外和希赛因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但海龙研究基地依旧不能随便公开。 岳健康成为了校长后，思考的层面也与以前不同了，除了一直关心的教学工作，也需要思考更多学校的规划与经费问题。 他摇了摇头道：“这段时间九州变化不少，踊跃出了很多新的技术和科研成果，但由于地理原因，大部分都集中在北方，新时代新机遇，东海大学距离希赛因太远了，这样下去我们学校会被越落越远，我一直在想办法和相关部门搞一些合作项目...”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校友的反哺和帮持，本就是学校发展的重要资源，这是每一位校长都需要进行的工作。 叶达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真可以试试。” 一年时间里，他早已经将海龙研究所打通了，就连原本很拽的李老，也被他治的服服帖帖。 因为对于海龙的很多研究，都需要叶达的辅助。 另外叶达是特事科总部队长，正职上校军衔，虽然一直窝着修行，但不代表手中没有权利。 也许其他人会因为长期不使用权利而丧失权利，但在叶达这里这一条并不存在，恐怕不少人都巴不得他能开口有什么需求。 “和域外相关的研究，确实大部分都集中在北方，我觉得南边也需要参与进来，回头我问问看，我记得咱们学校在材料和机械领域都很不错，看看能不能牵牵线。” 岳健康笑的愈发灿烂。 “对了，你这次不会是专门来办手续的吧。” “办手续只是恰好，这次是准备出海了。从东海出发，去域外。” 第339章 你叶哥永远是你叶哥 东海大学后门的平价餐厅中，洋洋洒洒做了两大桌近20号人。 叶达并未让王莉娜定高级餐厅，同学之间聚会，没必要硬显摆。 回忆起第一次古文学专业聚餐，似乎也在这里，那时似乎人更多。 虽然大家都乐于参加，重新见见叶达这位风云人物，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恰好有时间。 不男同学还拿“上校”的军衔打趣他，叶达只能笑笑谦虚。 二班班长碰了一杯后一饮而尽：“叶达，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后天有点事情，就出发了。” 二班班长砸吧了一下嘴，感慨道：“真羡慕你和老王，已经可以在社会上闯荡了，我们还有两年的学要上....” “能上学总归是好事。”叶达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倒是挺怀念那时天天上课的日子，也许再过一年，我回来陪你们把大四读完。” 王丽雯眼前一亮，追问道：“真的？你还会回来上课？” 叶达点点头。 这段时间九州基本平稳，等自己《入世活法》修完，未尝不能回来把书念了，给自己的校园生活画个圆满句号。 想到《入世活法》，他心里微叹，一年来他潜心修炼，虽然实力大踏步提升，但与世俗接触的少了，入世活法始终卡在最后一关。 这种名为“修”，实为“悟”的法门，着急也没用，越急越适得其反，他闲暇时间看看书什么的有所积累，但临门一脚死活踢不出去。 二十来个人喝了七八箱，男生基本都喝醉了，叶达将所有人安顿好，然后让王莉娜他们自己找酒店休息，带着刘小倩，返回了大半年没进入过的家。 幸福里的房子，房租还在交，也算留个念想，这里面保存着大量叶达的生活痕迹和物品，刘小倩也一样。 一进家门，刘小倩就热情满满的带上小围裙开始打扫，而叶达则在研究那件空转了一年的“阳光冷鲜肉”冰柜。 功能基本健全，就是有些味道，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能睡冰柜的小僵尸了，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___________ 第二天一早，叶达来到了王家宅邸，王俊山一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叶队长，好久不见。” 叶达将目光看向王维武，微微有些惊讶，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已经接近一米八了，面庞有些青涩，但身躯却非常健壮。 “你这变化倒是挺大的，平时没少训练吧。” 王维武摸着后脑道：“我加入了青训营，基本每天都训练。” 叶达一挑眉：“每天？那你学校怎么办？” “成绩....也还行吧，比不了哥哥当年，但也没拉下太多。” “现在是什么等级了？” “A....” 王维武还没说完，卢芷萱就满脸笑容的说道：“维武最近又进步了不少，准备过几天去重新评测一下，也许有机会晋升S级呢。” 这下叶达是真惊讶了，王维武今年应该才17岁，不要说今年成为S级，哪怕20岁以前达到这个成就，都得说一声夸张。 要知道任仕林在他的操练下，辅助以生命力注入，也堪堪在一个月前成为S级。 任仕林这是天赋+努力+资源的三重结果，已经让不少人惊掉了下巴，把任仕林爽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而王维武成为启灵者不到两年，而且还要兼顾上学，确实有点惊艳了。 叶达打量了一下，笑道：“一会儿切磋一下？” 他是真的好奇王维武现在是什么水平。 王维武靦覥道：“那就请叶哥指点指点，家里后院有个小训练场。” 一行人进入王宅，卢芷萱带着王维武去准备茶水去了，而叶达则和王俊山二人进入了书房。 一进书房，王俊山就换了一副称呼：“叶大人，王大人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叶达将一个信封递给王俊山：“他在万里之外的希赛因，而且是山里，信息沟通不便，你们不用着急，维文这一年来没什么危险，反而颇有益处，我估计也就这两个月了吧，就能回来。” 王俊山收下信封，忍住没立马拆开，感叹道：“这段时间王家的生意...受到了官方的许多拂照，虽然王大人离开前说过是因为他的原因，但毕竟没他坐镇，我总觉得不安稳。” “没什么不安稳的，那是官方的一种表态，只要你们不要违法乱纪，该做的生意，正正规规做就好了，有心的话搞搞慈善，投资也偏向于科研方向一些，算是对官方投桃报李吧。” 又闲聊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叶达就去训练场找王维武去了。 为了方便王维武平时训练，王家在后院专门搞了一个小型训练场，不但各种设备一应俱全，还有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空地。 王维武现在已经和叶达差不多高了，身材可能还要健壮一些，正在有些激动的热着身。 他很早以前，就将叶达和哥哥两位天才当做自己的标杆，但启灵觉醒后一直没机会和二人请教过。 在青训营中，不要说同龄人了，正式成员在实战中都少有能和他抗衡的。 另一位新涌现出的天才，还是个非正面作战能力。 想到那个恐怖的小姑娘，王维武下意识打了个摆子。 上次他爱上了训练场的哑铃，并且发了毒誓要不顾世人的眼光，娶哑铃为妻，白头偕老。 “维武，平时用兵器么？” 王维武摇摇头：“就是赤手，我也不出任务，不上战场的...” 叶达道：“听人说你在东海经常见义勇为，还上过电视。” 王维武尴尬道：“我的启灵能力...提升的方式比较特殊...” 叶达脱了外套，也是赤手，说道：“行吧，先练练手。” 王维武郑重的点点头，片刻之后，作为受指教的一方，自然选择率先出手。 地面的泥土朝着反方向暴起，王维武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 叶达眼睛一眯，这小子...好快！ 而且是纯粹肉体力量堆积出来的快，极具视觉冲击力。 但这点水平还难不倒叶达。 “啪！”的一声，叶达稳稳的接住了王维武的拳头，微笑道：“力道不错。” 虽然这一年来王维武的进步堪称奇迹，但实际上两人的差距。 并没有缩短，甚至可能还拉大了。 王维武也是万分震惊，自己的拳头有多重他最清楚了，这可是纯靠肉体数据就快堆砌到S级的一拳。 叶达笑道：“抗造么？防御力如何？” 王维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胸口被叶达一个提膝击中，闷哼了一声。 “看来你的肉体强化很全面，从肌肉、到皮肤、骨骼都坚韧了很多，内脏呢？” 王维武捂着胸口，疼的直抽抽：“内脏...也有...但比不上其他方面。” 叶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拍拍手道：“来，继续。” 你叶哥永远是你叶哥。 第340章 唯心且全面的能力 “赤手战斗，最考验反应和经验，很多攻击不像是兵器有那么大的动作，所以要快，要准，你之前面对的大部分都是非致命性敌人，感受到的压力还不够。” 拳脚之间，叶达一边出手一边指点，场面完全在他的控制中，既激烈，又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破坏。 “S级可不是顶点，这里面的差距可大着呢，弱的那些正面对抗能力可能还不如你，强的却像是怪物一样.....” 叶达想起了姜侯，还未晋升绝顶时，就可以参与到与海龙那样存在的战斗中。 卢芷萱在一旁都看懵了，最了解儿子进步的就是她了，在她眼里王维武早已经是小超人一般的存在，没想到和叶达交手还是被轻松拿捏。 叶达一个肘击将王维武打的差点趴下，然后拉开了距离道：“你这启灵能力对打击的抗性还挺强的，看看对其他能力如何。” 叶达突然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如弹琴般不断起落。 王维武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强烈的不协调感。 明明没准备抬手，手却自己抬了起来，想要前进，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哎？哎？叶哥这是什么？” 叶达一边操控着王维武原地打摆子，一边说道：“一种法门，可以操控肢体。” 正是傀儡法。 叶达感觉到操作起来有些吃力，这说明王维武的强化确实是由内到外都兼顾到了，否则这种体型的生物，他控制起来应该很轻松。 这就是傀儡法修到精深后的妙用。 不过这种吃力感只是相对的，在实际搏杀中哪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丧命，而叶达现在能让王维武原地跳舞。 “幻术呢？之前有没有遇到过？青训营应该有教过，幻术类能力分为外幻和内幻。” 所谓外幻，就是作用于环境的幻术，大多数都是通过影响光线达成的，这种幻想不容易破坏，但容易识破。 而内幻则是作用于人体，所有幻术内容都仅存在与对方的感知中，外界看上去一切正常。 刘小倩的幻术能力就属于外幻。 王维武一个托马斯大回旋，脸上全是冷汗：“遇到过一个启灵者犯罪，应该算是内幻，没影响我太久就失效了。” “那试试这个？” 叶达双手在胸前扣了一个法印，无形的力量朝着王维武涌去。 王维武立刻感到亡魂大冒，一种莫名的恐惧从脑海中出现，却找不到恐惧的原因。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就想转身逃跑。 这是叶达新入手的小能力，从特事科总部搞了一篇易上手又好用的幻术法门，名字叫“惊魂咒”。 听起来很牛逼，实际上就是制造恐惧的内幻之术，没太大作用，但可以作为他手段的一个补充。 王维武的反应再度证实了他的能力是由内而外的，具有不俗的抗性，普通人可能已经吓晕过去了。 叶达收起了手，王维武也恢复了正常，但一时间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冲上来，尬在了原地。 “今天就这样吧，你这能力还挺唯心的，但确实很全面，被夸赞就会增加力量？我刚才夸你了，有增加么？” 王维武拍了拍裤子：“一人只能增加一次，叶哥你的那份，一年多以前就收到了。” “增加的量和实力有关么？” “和实力没什么关系，和真心程度有一定关系。” “哈哈哈，有意思的能力。” 两人一起朝着训练场外走去，叶达对卢芷萱说道：“估摸着确实摸到了S级的门坎，这种肉体数据堆积出来的S级，实战都不弱，测定十有八九能通过。” S级有很多种，有的很玄，但不适合正面作战，而王维武这样的，实战绝对不弱。 从刚才表现来看，叶达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力量强大，有血有防。 再往上赘述，还能想到姜侯。 东海这是怎么了，每隔一段时间，出一位顶级肉装战士？ 卢芷萱笑的咯咯的：“这孩子之前还上过好几次电视，都是见义勇为，都有人找他拍广告了！” 王维武难为情道：“妈....这些事就没必要说了...怪尴尬的....” 王维武从没有放弃过做好人好事，老奶奶依旧每天在扶，夜晚也时常巡游东海，骚扰他人的小混混遇到了绝对会挺身而出，其他林林总总的事情就太多了。 时间久了，总有被媒体发现的时候，上电视一共两次，一次是救了两个落水的女童，一次是凭借蛮力从车祸变形的汽车内，救出了司机。 再加上社交媒体上的各种转载，已经算是个出名人物了，两次都给他的实力带来了不小的提升。 其实若是从功利角度上来说，他应该朝着“增加曝光度”的方向努力，把自己包装成“英雄”“网红”，这样实力进步恐怕会更快。 卢芷萱就动过这个脑筋，王家也并非没有这个实力，但王俊山以学业为重，尚未成年为由，制止了卢芷萱的想法。 所以小王同学现在还是非常朴实的，在一件件做好人好事，慢慢积累。 叶达心里也好奇，这种纯粹又唯心的强化，到底等让王维武走到哪一步，极限在哪里？ 离开了王家，叶达又去了一趟“九州医院”，和陈九喝了杯茶。 最早帮了陈九许多，让他欠下了大人情，是想着有朝一日若有需要，召唤前来助拳围殴叶建国的。 不过现在这些想法，自然都已经消失了。 人情先挂着吧，叶达暂时也没什么需求。 闲谈之间，叶达也终于搞清楚了陈九的来历，这位也是当年异族之乱时期的奇人，听说过南宗北师的风采，修的法门极为高深，以至于死后依旧能以鬼类的状态存在世间。 活着的时候陈九就是一位医生，死后也做着老本行，活人也救，死人也帮，病院里那些灵体都是这么来的。 阳间事他几乎不管，为人也从不张扬，所以藏得极深，就连官方都未必知道他的底细，就和之前的王维文一样，大隐隐于市。 叶达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变化，就向官方揭露陈九的老底，这位东海灵体之王有着自己的处世之道，不需要他操心。 走的时候，再度帮陈九手下的几个灵体注了灵，让他们获得了躯体，有机会做个融入社会的活死人。 这人情陈九恐怕是还不完了，叶达索性提了点小需求，给了几个熟人的名字，让他有条件的情况下，拂照一下王维武、周美荣、伍绯、王国方等人就行了。 又回到幸福里，刘小倩下厨做了一顿家常菜。 明天，就要出发去深海了。 第341章 海螺号 东海从名字就不难看出，这是一座沿海城市。 只是比起越州的阳光、沙滩、比基尼，这里由于靠着淡水河入海口，所以大部分靠海的地方都是泥泞的滩涂，毫无海边的美景可言，所以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它沿海城市的身份。 不过在东海市西南侧接近边界的地方，有一处深水港为官方所有，也是这次叶达等人出发的地方。 “老大，我来报导了！” 任仕林背着背包，满面笑容的走来，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叶达来东海的时候，他先回了趟越州老家，见了见家人，还约了约老上司、老朋友，显摆了一下自己S级的身份。 以他的年龄来说，这确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就是天天喝大酒，喝了吐、吐了喝，搞得挺疲惫的。 不过再疲惫也不能在叶达面前表现出来，不然这次不带他就亏大了。 叶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家伙一看就是浪了好几天的那种：“你这行不行啊，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 任仕林拍拍胸脯道：“没问题老大，我这什么体质？” 然后又小声在叶达耳侧说道：“当然，您要是能给我补充点生命力就更好了。” 这一年来任仕林能够进步迅速，和叶达的帮助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生命力的补充，是他往死里练的保障。 “上船再说吧。” 渐渐地，其他成员也到场了。 李子丰背着自己的丈八狙击枪，拎着话痨滑板一起抵达。 之前的一年里叶达没怎么挪过窝，话痨滑板闲不住天天碎嘴，叶达索性就将它派去李子丰那里，两人也算固定搭配了。 这次出海，李子丰自然也不会缺席，他总能在叶达的小队配置里占据一席之地，那种变态的观测力放在哪里都有用，而且他的“视觉强化”也已经晋升到了A级，独门狙击枪也在希赛因科技的加持下，更加强大。 叶达在海龙研究基地修炼的时候，李子丰作为军方编制，一直在执行各种任务，这次叶达一开口，果断应召。 “呦！队长！末日小队李子丰前来报到！” 叶达、刘小倩、任仕林、李子丰，再加上话痨滑板，构成了简单的一个小队。 一名身着海军军装的中年男子过来敬了一个礼：“叶上校你好，我是本次海螺号舰长，郑鸿亮。” 从肩章可以看出，这是一位中校，而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出海探索。 探索深海。 希赛因战争之后，陆地基本上已经没有九州不平之事了，虽然工作重心依旧是在远东的开发上，但提防目标或者说假想敌，自然而然的从希赛因变成了深海。 之前灰雾之墙的裂缝不可控，海上的裂缝想要通过大型船只，要求很严格，大小是一方面，最麻烦的是高度，既不能高于海平面，也不能低于海平面。 这使得九州的舰船一直无法自由的探索海洋，至少大编队、成体系、带科研设备的探索很难，之前只能小股部队从陆地出发，绕道去希赛因的各个海岸线，探索深度远远不够。 一年间，在叶建国的努力下，裂缝的可控性大大提升，于是官方提出了从东海出发的远洋探索计划。 这艘“海螺号”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艘试验舰，因为九州对远洋探索可能遇见的情况只能猜测，相当于是开荒，所以“海螺号”是最近才完成改造的。 而之所以需要叶达，自然是因为叶达的玄水法实在太适合这种任务了。 海洋是他的半个主场。 当然这次行动级别很高，船上还要科研团队，特事科队伍也不止他一个。 他们一阶段会北上抵达东扶列岛，在那里的港口进行最后一次补给，然后沿着西线前进，去往被标注为XD92的岛屿，那是卫星拍摄到的一处大型岛屿，曾经捕捉到可以现象。 至于之后的行程，要看燃料情况和岛上的发现而定。 叶达和王莉娜等人挥了挥手，登上了海螺号。 甲板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看着叶达，满面笑容。 叶达狐疑的回忆了一下，总感觉见过这人。 老汉自报家门：“不记得了？落云山训练基地见过！” 叶达恍然大悟：“您是秦州的那位...” 这位秦州主官，可是当年落云湾级别最高的一位，一州主官的地位非同小可。 当年就是他、谢天南、姜侯三人，救了自己小队。 聊了两句叶达才知道，这位叫王宝柱。 对方的能力好像是操纵云彩一类的，可以飞可以站人，面积还很大，想到这叶达就清楚了，确实是远洋探索的必要能力。 “我本来今年就退了，结果因为启灵能力原因，非要让我来一趟，就顺便带了秦州的几个年轻人来见见世面。” 这位前秦州特事科主官，犹如出来旅游的老汉，穿着简单的短袖，上面还印着“秦州博物馆”的莫名字样，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参加活动发的。 从年龄，从级别，王宝柱都是这次远洋探索的最高者。 几个年轻人跟在王宝柱背后，其中有一两个叶达脸熟的，似乎在落云山见过，但印象不是很深，至少都不是有资格参与最后项目的。 简单打了个招呼，叶达去了自己的船舱，和舰长一样在第四层，和刘小倩挨着，任仕林他们则在三层。 船只缓缓开动，叶达看着窗外远去的军港发呆，至少在出灰雾之前，这趟旅程都是安稳的。 刘小倩没待在自己卧室，而是在帮叶达整理行礼。 “恩公，听说深海里到处都是海兽，会袭击我们么？” 叶达手指不断摆动，默默练习着“换皮法”，其上的皮肤如同活过来一样，不断涌动，仿佛即将离开躯体。 这是他日常修炼的小窍门。 “这艘船够大，浅海的海兽应该不会想不开，也咬不动。” “.....但换句话说，敢打这种体型舰船主意的家伙，也决计不会简单。” “呕~~” 正说着，楼下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叶达向下望去，就看见2楼的任仕林正趴在窗户上干呕。 多日宿醉的债，终究要还的。 “想我一个越州人....居然会晕船，这简直是耻辱...老大...救我！” 呕吐如同会传染一般，接连不断的干呕声传来。 秦州的几个年轻人也探出了脑袋。 “呕~~~” 第342章 沉船 海面之上，三万米的灰雾之墙无声的耸立着，而迄今为止已探明的第二大灰雾裂缝，就在其脚下。 第一大在越州深海海底，庞大到可以通过海龙和垂慈之神，但难以利用，而这一处则是在海面上，近30米宽，一百米高，应该是叶建国的手笔。 作为远洋探索的重要出入口，这里长期有几艘舰艇驻守，在通过无线电通报了行程和编号后，郑鸿亮没有停船，直接驶了进去。 和陆地一样，具有厚度的灰雾之墙需要一段时间穿过，不过比起关州的裂缝，这里灰雾内没有地面，而是充满了海水。 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十几人的启灵者队伍都聚集在了甲板上。 迷雾之中，叶达闻到了一种很厚重的海腥味，比外界要强好几倍。 王宝柱说道：“和陆地不同，听说灰雾突然升起，前后一公里厚度，在海中隔绝出来了一个狭长的特殊生物圈，这里面的东西出不去，又长时间受到迷雾影响，变得与外界有很大不同，裂缝外那几艘舰船，也承担一些研究工作。” 正说着，灰蒙蒙的海面上，跳跃出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周身如同浸水膨胀的棉花，颜色和灰雾一致，看上去份外诡异。 任仕林皱了皱眉头：“看着好恶心.....” 转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说不定煲汤会好喝...” 秦州几个年轻人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越州人这么恐怖么？ 叶达看着好奇，手指一勾，用傀儡法操纵了那条怪鱼，让它再度跃出水面，刘小倩心领神会，隔空托着怪鱼来到甲板上。 大鱼啪啪啪的拍打着甲板，眼睛和桔子一样大，嘴里还有人类一般的齿。 叶达还未来得及研究，就看那怪鱼周身如同逸散了一般，变成了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存在。 然后沉入了甲板，消失了。 啊这..... 过了一会儿，甲板上的舰内扩音器响起：“伙房的说从天花板上落下来一条怪鱼，直接砸进锅里了，鸡飞狗跳的，有什么情况么？” 叶达尴尬回应道：“抱歉，海里面抓的。” “有价值么？需要让伙房送上来么？” “那道不用。”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事就好，厨师说想研究研究，没毒就试试煲汤，你们晚上食堂就能见到它了。” 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只有任仕林面色狂喜。 “伙房大师傅一定是我们越州的，真有眼光。” 一公里的灰雾厚度，对于战舰来说很快就穿过了，甲板上再次变得阳光明媚起来，对晚饭盲盒的担忧，暂时被众人抛到了脑后。 叶达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见猎心喜，海龙研究基地的时候他没少下海浪，还从没有在灰雾外的海洋畅游过呢。 叶达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周围其他启灵者看的一愣一愣的。 王宝柱道：“小叶你这是要？” “我先下海摸摸情况。” 本身任务就是探索，他提前了解一下海面下的情况，不算不务正业。 说着就直接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秦州一个青年直接叫了一声：“卧槽！这可是快30米了！” 任仕林轻笑一声：“开玩笑，我老大水性天下第一，海里的鱼都得磕一个头再走。” 说着，就见叶达如鱼如龙般钻入水中，只有小的可怜的水花溅起，然后迅速消失了。 王宝柱哈哈大笑：“我还想飞起来转转呢，没想到小叶抢了先，那我就守在船上吧。” 虽说还未远离大陆，但舰艇上两个实力最强的人，不适合同时离舰。 叶达入海后，毫无阻碍的朝更深的海域游去。 有刘小倩呆在船上，凭借着两人之间的感应，他就不会迷失方向。 玄水法的精深造诣，海龙本源的蕴养，让他在水中比在陆地上还要自由，速度比大型鱼类还要快，视线能力也极强。 叶达一路向下，直接来到了海底，看了一眼战术手表上的数值，这里已经是水下400多米了，正常人在这里早就爆掉了，但叶达感觉没什么影响。 五彩斑斓的珊瑚，各种奇形怪状的鱼类，海底的景象跃入眼前。 跟“海螺号”保持同方向，叶达在海底游了大概20分钟，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变化。 一处海底沟壑中，半截古老腐朽的沉船，卡在其中。 叶达好奇的上前查看，这艘沉船明显是古代九州的风格，以木结构为主，现在长满了各种海洋寄生生物，看着有些瘆人。 可见灰雾时代之前，九州人类对海洋并不是毫无探索，也许这就是一艘去东扶列岛的贸易船。 里面还藏着一些诱捕食性的深海鱼类，叶达不想让这些家伙搅混了海水，直接用“海龙本源”和“玄水法”附带对水属生物的掌控力，让这些长的又丑又呆的家伙自己游出来罚站。 沉船只剩下半截子，叶达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只剩下渣滓的人类骸骨，还有几口大箱子。 铁锁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轻轻一捏就碎成了渣，打开一看，是一整箱瓷器。 也就只有这种东西能在海底保证完好无损了。 叶达不懂，但这一箱子放到现今高低是个古董，满满一箱子不知道值多少钱。 第二个箱子里面只有一摊烂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挡住海水的侵蚀，关了之后叶达才发现背面破了一个大洞，可能什么鱼住在里面吧。 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银条，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或者刻痕，放在古代应该算来路不正的。 叶达想了想，抱起了那个装着瓷器的箱子，就准备游上去。 发现了就没有不拿的道理。 也不说卖，一箱子古董瓷器，回头咱就自家吃饭用，乘汤装饭，就是这么豪横。 上浮了一段距离后，叶达回头望去，却发现换了一个角度，沉船里居然露出点点光亮。 “刚才怎么没看到...” 叶达再度下沉，一拳打碎了腐朽的船壁。 “居然是个暗格，刚才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只见其内，一颗诡异的正方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如同如白玉。 第343章 大龟岛 叶达拿着这个立方体，啧啧称奇。 说实在的，沉船里找到一颗夜明珠他都不会多惊讶，但这么标准的立方体总感觉风格不搭。 材质类似白玉，台球大小，入手很沉，微弱的白光逸散开来。 若不是在缺乏光线的海底，这点光亮还真不容易发觉。 “启灵物？还是单纯的宝玉？” 叶达摸索了片刻，在底部找到了一处凹陷，轻轻一按，立方体竟然打开了。 这是一个盒子。 里面一枚淡蓝色的贝壳静静的躺着。 虽然颜色挺好看...但用这么大的玉盒子装一个普普通通的贝壳.... 淡蓝色贝壳比硬币大不了多少，只有半边，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特点，也不会发光。 叶达将立方体重新关上，决定先带回去再说。 _______________ 海螺号甲板上，一群启灵者望着海面发呆。 “叶队长下去快一个小时了吧，不用换气的么？” 任仕林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根鱼竿，正在挂饵：“不用担心，换气？那是凡人才有的需求。” 突然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黑影，紧接着一根背鳍破水而出。 居然是一只大到不像话的海豚，光洁的皮肤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足有近10米长。 而叶达，一手抓着巨大的背鳍，一手抱着一个破烂木箱，踏海豚而来。 “卧槽，好帅！” 叶达冲着甲板上的众人笑了笑，控制着海豚朝“海螺号”靠拢，脚下一点，一股水流拖着他升了起来，一跃落到了甲板上。 这一连串的操作，把秦州来的几个年轻人惊得合不拢嘴。 叶达将箱子放下，然后回头对海豚摆了摆手，海豚直立而起，大半个身子露出水面，不断地点头，看上去..... 任仕林：“你看，我就说得磕一个头再走吧？” 他在海龙研究基地这一年，已经目睹了此类神奇景象不知道多少回了。 王宝柱围了上来：“啥玩意这是？挖到宝藏了？” 叶达拍了拍木箱子，说道：“发现了一艘沉船，就搞了点餐具上来。” 木箱内的各种瓷器亮相，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卧槽，这肯定是古董了吧？” “这一个不得十万八万的？！这个当餐具？” “好漂亮的颜色...” 王宝柱倒是没去管那些瓷器，而是看着叶达手上的白玉立方体。 “这是啥？” 叶达打开玉盒，说道：“我也不知道，里面就一个贝壳，但这造型应该不简单。” 任仕林征得叶达同意后，将贝壳拿出来打量了一番，突然说道：“老大，这个不是贝壳吧....” 叶达一愣：“那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是天然贝壳，天然贝壳没这么重，质地也不一样，倒像是那种仿造贝壳样式的工艺品。” 之前在水里还真没注意。 “那沉船少说几百年有了，肯定不是现代工艺品，不过这更说明了这东西恐怕不简单。” 叶达捏着贝壳，调动起躯壳中的灵子，缓缓冲刷着贝壳。 贝壳变得微微透明，其内显露出了一些模糊的纹路，但又看不真切。 对灵子有反应....说明至少不会真的只是个贝壳....先收着吧。 叶达甩了甩头发，然后抱着箱子，拿着衣服，回船舱洗澡去了。 晚饭的时候，众人在食堂见到了一锅“符灰水”一般的汤，里面充斥着灰白色的悬浊液。 具大厨说，这就是那条怪鱼。 一煲，就化成水了。 “好sei的很，大补呀！” 众人敬而远之，只有任仕林站在锅子前，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唤起了基因深处，越州人对饮食的无所畏惧，选择来了一碗。 第二天叶达又下海了一次，不过这次没有再遇到什么沉船，反倒是发现了一只进入精怪层次的大鱼。 这里海洋里的生物，可比地球利害多了，也大的多，七八米长的体型比比皆是，就比如昨天那只海豚，在海中也算不得什么大货。 好在这些鱼类对叶达都不会发动攻击，甚至还能带他遨游大海，唯一可惜的是智力普遍比较低，就连那个精怪也一样，属于全点在体质上了，智力一点没加。 不然叶达可以试着沟通这些大家伙，获得更多的深海情报。 不知道更远的海洋内生物，是不是也一样。 第三天上午，远处渐渐出现了海岸线，又过了一个小时，“海螺号”才抵达了一阶段的目的地，东扶列岛。 从“穿山甲计划”时期，九州就对“东扶列岛”比较上心，后续近两年中做了不少工作。 比如眼前这处岛屿，叫做“大龟岛”，建立了一个简易的深水港。 据说“大龟岛”是东扶列岛语言翻译过来的，因为形状像是巨龟的脑袋，之前名字里还带一个“头”字，后来实在太难听，翻译的时候省略了。 这处深水港条件简陋，甚至很多结构都是木质的，但由于天然条件，已经可以停泊大型船只了，而九州也在这里驻扎了一些人，都是从关州出发，绕道远东来的。 港口上人不少，可以看到除了有九州人，还有一些东扶列岛当地居民在贩卖各种东西，竟然有一种闹市的感觉。 海螺号缓缓靠岸停下，几位九州人已经在下面等候了。 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敬了一个礼，然后笑道：“让几位见笑了，搞得有点乱。” 能在这么遥远的地方建立常驻港，难度很大，最麻烦的就是人力物力的限制，食物也很短缺。 所以九州采取了和当地人合作的方式，用东扶列岛奇缺的小商品和金属物品，和当地人交易，换取人力、食物的补充，时间一长了，附近岛屿的人都来这里摆摊了。 考虑到现在正是需要和原住民搞好关系的时期，港口负责人也就没有禁止此类行为，只是划定了一个专门的区域，不要影响到港口正常工作。 海军方面叶达和王宝柱都不准备插嘴，就交给船长郑鸿亮自己处理去吧。 他们会在这里修整一天，明早完成补给后出发。 除了珍贵的燃料、零件、军需用品以外，这些东扶列岛人摆摊售卖的各种山货海货，也可以填充进海螺号的仓储内容中。 那位“煲汤”很好喝的大厨亲自带着伙房团队，去看鱼获去了。 第344章 奇怪的贸易行为 叶达觉得好奇，也走入了专门摆摊设置的区域，港口负责人还派了一个翻译跟着。 “*%￥@￥%？” 一个当地大婶指了指手上的一筐不知名的水果，朝叶达满脸堆笑。 一旁的翻译员说道：“她说这个好吃，甜。” 叶达好奇道：“多少钱？” 翻译员摇摇头道：“一般不要钱，只愿意以货易货，东扶列岛钱币私铸猖獗，信用度不高，地位高的人会直接用金银交易和存储，普通百姓大多习惯以货易货，这果子我吃过，味道不错。”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就是九州那种很常见的廉价糖，应该是翻译官自己配额里的东西。 翻译官挑了五个，大婶又说了句什么，翻译官索性又加了两个，然后大婶开心的直接连筐子都给了他们。 叶达惊奇道：“七八个糖就能换这么大一筐水果？” 翻译官解释道：“他们不会吃的，而是会带到更远，更大的岛屿售卖给有钱人，获得的报酬远高于水果，糖果好卖，还便于携带储存，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交换物。” “我们每次出来兜里都揣着一些，就和揣着钱没什么区别，我们也愿意这样，补给压力小了很多，多运点糖果就可以换成各种物资，其他什么勺子之类的小金属器具，也是硬通货。” 说着还给了叶达一把糖果。 叶达攥这糖，感觉很新奇，像是逛集市一般转悠。 大部分东扶列岛人售卖的都是食品，有鲜鱼、咸鱼、瓜果、蔬菜等，其中大部分叶达都叫不出名字。 密密麻麻的木质小船停靠在港口的一角，有的人在岸上占位置售卖，有的人就干脆在小船上摆了东西。 叶达换了几个没见过的水果，味道还算可以，由于货币是糖果，他说不清价格贵不贵。 除了卖东西给九州人，这里的商贩相互之间也会交易，显然这处港口已经成为了周边区域中，重要的贸易集散地。 集市尽头，叶达看到一个奇怪的摊位，摊主在自己的船头铺了一张草席，但卖的却不是食物，而是一些珊瑚、贝壳、奇怪的石头。 叶达蹲下看了看，似乎都是海底找到的，很难说有什么特殊价值，但都挺好看，尤其是几块珊瑚，放在九州价格不会低，但是在这里就两说了。 这处摊位前冷冷清清，比不得其他摊位热闹，摊主是个中年男子，瘦瘦小小的，这些应该都是他潜水捡的。 叶达挑了一块花纹好看的石头，准备买给刘小倩，即将“付糖”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从兜里拿出了一枚淡蓝色的小贝壳，对摊主展示了一下：“你认识这个东西么？” 此人应该水性不错，常年在东扶列岛海底捡东西，也许会知道什么。 翻译员对摊主说了句什么，摊主接过小贝壳，放在掌心仔细打量着。 看了好久。 看的有点太久了，以至于翻译官追问了一句： “%￥#@&……！” 没想到下一刻，那个摊主居然直接捏着贝壳，跳入了海里。 “？？？” 这一变化，搞得周围人都愣了一下。 “不好！” 只有叶达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伸出右手，直接对着海面一抓。 海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周遭的木船剧烈的摇晃起来，被朝着漩涡中央牵引。 好在这一变化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那个摊主就被一股水流缠绕着，抓出了水面。 摊主显然也没想到叶达有这种能力，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似乎是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严重，他眼珠子一转，居然将淡蓝色贝壳吞了下去。 叶达微微皱眉，操控水流将那摊主送到岸上。 翻译员立刻用东扶列岛语言喝问了几句，那摊主只是咬着牙不说话。 叶达冷哼一声，用傀儡法控制着摊主，让他不断的干呕。 “呕~~！呕～！！…” 一连串干呕越来越剧烈，最后那人连呼吸都困难了。 最终，连带着一摊污秽，那人不由自主的将淡蓝色贝壳吐了出来。 操纵海水冲刷干净地面，叶达忍着厌恶拿回了贝壳。 “这算什么意思？强盗？” 翻译员也十分生气：“之前他们也有人作奸犯科，但都是本地人相互之间，从没有人敢对九州人下手，这家伙我不认得，好像是刚来的。” 很快就有九州一方的港口驻员，将这个人绑了起来。 这人动机是什么叶达不太关心，大抵是见财起意，但他可能知道蓝色贝壳是什么东西，这点很重要。 抓回去审一审，也许会有发现。 带着这个“强盗”，叶达等人去往了港口驻地，负责人也闻讯赶来：“怎么回事？” 翻译官解释了几句，负责人不知道那贝壳是什么，但这种行为显然坏了港口的规矩，必须要严厉惩罚，否则其他摆摊的人恐怕会有样学样。 “强盗”一路一言不发，似乎已经不对逃跑抱有希望了，无论翻译官怎么问，都不回答问题。 叶达问道：“有审讯室么？我来试试，不过需要你配合。” 翻译官道：“没有专门的审讯室.....” “那就在这吧....你问就是了，他会回答的，早晚的。” 说着叶达扣了一个法印，“惊魂咒”的波动涌向了那个中年男子。 那人猛地一哆唆，紧接着额头开始冒出大量冷汗。 翻译官将信将疑的问了几句，起初那人还死咬着不松口。 但很快随着叶达逐渐增加“惊魂咒”的发力程度，渐渐恐惧战胜了理智，结结巴巴开始回话。 片刻之后，翻译官惊讶道：“他居然是相良家的人....” 叶达问道：“相良？东扶列岛姓氏？” 翻译官点点头道：“对的，这附近海域之前都算相良家的势力范围，是东扶列岛仅有的三个拥有超凡法门的家族，据说法门还是几百年前九州传过来的，和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而且关系还不错。” “所以这个人，是什么相良家族派来的探子？” 翻译官摇头道：“不是的，他说他是相良家的弃子，被相良家抛弃，抢夺这个贝壳是因为他在相良家的时候见过这种东西，想要依靠这个复仇。” 叶达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故事。 “那他知道这个贝壳是什么吗？” “他只是见过，知道很贵重，相良家奉若至宝。” 第345章 相良家 中年男子回完话没多久，就在巨大的恐惧中昏迷了过去。 如果他不是心智坚若盘石之人，lu数十年磨一剑的大boss。那么在恐惧中说出的内容应该是可信的。 港口负责人知道始末之后，立刻派人联络了所谓的相良家。 无论是这个所谓的“相良家弃子”，还是蓝色贝壳的真实身份，都需要相良家派人来解释一下。 这个家族在距离“大龟岛”不远的一处大型岛屿，顺利的话应该明天就能赶到。 如此一来，“海螺号”出发的时间可能就需要推迟了，不过本来就是远洋任务，根据情况多一天少一天区别不大，刚好能够更加完善补给工作。 叶达则对蓝色贝壳的来历越发好奇。 说实在的，若不是它装在一个夸张的白玉盒子里，叶达甚至可能会随手扔掉。 晚餐是港口一方准备的，也算是一个欢迎宴，搞得场面挺大，叶达一行人也参与其中。 食物基本都是就地取材，有很多新鲜东西，就连酒都是东扶列岛特产。 任仕林酣战一夜，再度喜提“宿醉”debuff，叶达表示再也不会救他了。 这家伙晋升S级以后，有点飘啊，明天可以和他练练手，敲打敲打。 第二天一早，任仕林就被叶达提溜着到了港口后方的空地上。 双方都是赤手空拳，任仕林被打的满地乱跑。 “老大！我也不是近战角色呀，这不公平...” 叶达面无表情道：“怎么？你要动用启灵能力？我没问题，要一起么？” 任仕林苦着脸，回忆起来海龙研究基地的过往。 还是算了，现在赤手对练，老大至少还是收着力的。 要是动用了能力，可就不一样了.... 半小时后，任仕林直接躺在了地上喘粗气。 叶达道：“再闲也是任务期间，你没注意到不论是王宝柱前辈，还是港口的其他人，都没敞开喝么？” “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喝醉的，从今天起到回九州位置，都不要再喝酒了。” 任仕林虚弱的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其实我也难受....呕~！！” 等到叶达回到港口，昨天那个翻译员跑过来说道：“叶上校，相良家的人来了。” 叶达点点头，跟着翻译员而去。 会议室里，忐忑的坐着三个穿着奇怪的人。 与那些摆摊的平民不同，这三个东扶列岛人穿着洁白的长袍，头上还带着黑纱帽子。 整体风格和九州古代的制式有些类似，却又似是而非。 三人中两男一女，其中两个男的一个40岁左右，一个30岁，女的那个好像不到20岁。 三人都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似乎是连夜赶过来的。 他们也不认识叶达，见叶达进来，由于面相过于年轻，没有太过重视，注意力都在和港口负责人的交谈上。 港口负责人正要站起来打招呼，被叶达抬手压了下去。 叶达听不懂东扶列岛语言，但也不着急，找了个位置坐着，对翻译员说道：“这些应该就是东扶列岛中，比较上层的人了吧。” 翻译员点点头：“是的，东扶列岛拥有稳定超凡传承的，只有三家人，从灰雾之墙升起前就存在，掌握了许多岛屿和资源，在东扶列岛有很强的影响力。” “之前他们和希赛因的拉锯战，这三家人也出过不少力，算是领军人物，威望很强。” 叶达问道：“超凡传承的水平怎么样？什么特点？” “他们的法门都是从九州传来的，不过几百年演变下来已经有很大差别了，当地人称呼他们为‘阴阳师’。” “相良家的法门好像和水有关，可以制造雾气，降雨什么的，还涉及到一点粗浅的灵魂方面，他们对自身法门的传承看的极重，数百年都没有外泄过，至于水平.....我感觉一般般....” “普遍只有C、B级的程度，A级已经算他们家族中少有的天才了，更高的没有发现，每代大概3-5人可以继承法门，存量超凡者在20人左右。” 和旧时九州类似，以家族方式传承超凡，或者说可以看作一个小宗门。 每代三到五人，稳定传承，已经算很厉害了，需要大量族人数量支撑。 但……啥也不是。 这就是落后制度带来的落后实力。 传承很长，但这点实力…被希赛因摁着头欺负到也不奇怪。 时代在进步，落后就挨打，东扶列岛如此，现在的希赛因也是如此。 看得出相良家的人，对港口负责人极为尊重，时不时就点头应声。 东扶列岛百年来最大的敌人就是希赛因了，希赛因一直将“远东十一区”当做监狱和流放地使用，东扶列岛人和希赛因也进行了漫长的拉锯战。 依靠着东扶列岛特殊的地理条件，和希赛因人躲猫猫打了一百多年。 当然，也和希赛因人不重视有很大关系。 现在突然改天换日了，希赛因被打败了，打败希赛因的，还是和东扶列岛有数百年“交情”的九州，天然的他们就对九州有着六分亲近，四分畏惧。 而相比于希赛因人的残暴，九州和东扶列岛接触过程中采用的手段就柔和太多了，再加上生产力上的云泥之别，使得九州很容易就取得了大部分东扶列岛人的认可。 这处“大龟”没“头”岛，原本就是相良家的势力范围，当然这里所谓的势力范围只是影响力覆盖到了这里，并不是“领土”一般的存在，现在彻底给九州人使用了。 相对应的，九州也给相良家提供了很多回馈，比如贸易、技术传授方面。 叶达注意到三个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头上就带着一个明显是九州产的发卡。 本身颜值就不差，看起来确实挺顺眼的。 那个中年男子更是离谱，一身白袍，手腕上却带着一块电子表，怎么看怎么违和。 过了一会儿，相良家的人和港口一方沟通完了后，大概是知道了事情始末，齐齐看向了叶达。 那个年纪最小的少女，居然张口说出了九州语：“这位大人，在下相良未优，相良家的叛徒冲撞了您，为此我们表示深刻的歉意。” 就像九州一方有意识的在学东扶列岛语一样，东扶列岛人对学习九州语其实更加上心。 现在九州语已经成为了相良家高层的必修课，由于文字是直接沿用九州字，所以学起来还不算太吃力。 “为了表示歉意，相良家愿意赔偿您十枚大判。” 说着，少女推出了一个木盒，里面放着十块长圆形的金饼，似乎是这里上层人士间流通的货币。 “听闻在九州，黄金一样具有价值，请您一定收下这份歉意。” 说着三人齐齐压下头，似乎叶达不接受就不会抬起来，态度倒是极为端正。 叶达一脸古怪的看向港口负责人。 这怎么说，算收受贿赂么？ 港口负责人看得出叶达对这些金饼不感兴趣，笑着说道：“您自己决定吧叶上校，回头向上面汇报一下就好了。” 听到负责人称呼叶达为“上校”，三个低着头的相良家人隐蔽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均露出震惊。 叶达面无表情的从里面拿出一枚所谓的“大判”：“那人没有给我造成什么麻烦，东西也找回来了，这歉意我拿一个做个纪念好了，其余的你们拿回去吧。” 不知道这种金饼纯度如何，在东扶列岛又价值几何，叶达看的稀奇，留一个当纪念品就好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坚持，恭敬的将木盒拿了回来，也松了一口气，想象中的责难没有发生。 听到对方是上校的时候，他们都慌了一下。 那个相良未优似乎是九州语最顺溜的一个，再度开口道：“那就感谢叶大人的宽宏大量了。” 叶达一边将“大判”拿在手上把玩，一边问道：“所以昨天那个男的，确实是你们家族的人？” 第346章 圣物与水魂一心 相良未优道：“他的名字叫俊平，曾经是相良家的一员，但是十年前由于天赋有限，没能继承相良家阴阳师的称号，心生怨怼，放了一把火后逃跑了。” “我们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没想到居然会对九州的大人们动了恶念，您放心，我们会将他带回相良家，严正处置。” 叶达无所谓道：“怎么处置你们自行决定吧，这家伙应该也是临时起意。” 说道这里，相良未优咽了咽口水，忐忑的问道：“那个...叶大人，听贵方所说，昨日俊平之所以冒犯您，是因为一颗贝壳，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三个相良家的人，都紧张的看了过来。 叶达脑子一转，原来是为了这个，怪不又是送黄金，又是低头摆态度。 看来那个蓝色贝壳，对于相良家很重要。 不过也无妨，本来就是想要通过相良家，确认那贝壳是个什么东西。 叶达坦然的从兜里掏出淡蓝色贝壳，放在了桌子上。 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个年纪稍轻一点的男性直接叫了出来。 相良未优忐忑到：“我们能....” 叶达示意你们随意拿。 那个年纪稍长的男性，小心翼翼的将贝壳拿起，瞪着眼睛里里外外看了几十遍，另外两人紧张的等着答案。 过了半晌，那人把贝壳双手合十在掌心，闭眼调动着自身的法门，仔细感应了许久，然后惊喜的睁开了眼睛，用东扶列岛语说道：“确实是圣物！” 翻译员很自觉的，为叶达翻译了这句。 圣物？ 叶达若有所思。 查探完了之后，那人依依不舍的将蓝色贝壳，小心的放在桌上，想了想还抽出了之前放黄金盒子里的布帛，垫在贝壳下面，似乎是怕把它刮花了。 然后三人陷入了沉默。 确认了第二件圣物的存在，反而让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叶达轻咳了一下：“那个？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三人小声交流了片刻，尤其是那个年长的，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做出了什么决定。 相良未优得到授意后，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道：“叶大人，让您见笑了，我们相良一族中，有一件宝贵的圣物....此前一直以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另一个...” “这件圣物对我们非常重要，能不能请您割爱，我们愿意付出大判千枚，小判两千枚，或者您有任何其他要求，我们都可以尽力满足！” 大判千枚，小判两千枚，虽然不清楚具体价值，但听起来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 但叶达对钱不感兴趣，他这辈子就没碰过.... 咳咳，走错片场了。 看着叶达平静的脸色，三个相良家的人心道要悬了。 果然单纯的财富，还打动不了这位年轻到不像话的上校。 他们和九州已经合作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九州上校是什么级别，要知道这处港口的负责人，也不过是个少校。 相良未优还准备再说什么，叶达却打断了她：“我觉得这样，在谈割不割爱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有什么用？也许对于你们很重要的东西，对我根本没用呢？” 相良未优收到了年长男性的许可，斟酌了片刻道：“叶大人...事关相良家的传承，若不是牵扯到圣物，我们是没资格和家族以外的人说的....但您既然要求了，我来为您解答....” 据相良未优所说，相良家族传承的法门，被称之为“水魂一心”。 大致能力就像之前翻译员所说，和水有关，附带一点粗浅的灵魂方面。 具体是由哪个九州法门沿袭演变下来的，现在也没人说的清楚了。 据说最早原初版本时，相良家只是常规的富裕大族，虽然机缘巧合得到这篇法门，却数代人都无法修炼，只能明珠蒙尘，再不甘心也没用。 直到有一日，某位相良家先人在出海后寻得一件宝物，依靠这件宝物的加持，成功修得了法门。 这个宝物，是一枚淡蓝色的小贝壳。 具体怎么得到的已经不可考了，但随着不断的调整法门内容，“水魂一心”越来越完善，越来越适合相良一族的血脉，却也越来越依赖圣物的加持。 到如今，没有圣物加持，已经几乎不可能修成“水魂一心”了。 但圣物只有一个，相良家人口不少，每一代中有超凡天赋的人中，数量少的时候大家都有的用，但若某一代数量多一些，则只会挑选出天赋最好的五人，有资格使用圣物，今天在你这，明天在我这，大抵是这样的。 而那个相良俊平，就是前一代的第六人。 由于天赋垫底，所以失去了成为超凡者的机会，放火叛逃。 相良俊平估计原本已经心死，成为了落魄游商，结果居然在港口看到叶达拿出的蓝色贝壳，可想而知有多激动。 一下把自己激动没了。 叶达听完相良未优的的说法，好奇的将蓝色贝壳拿起再次查看。 这玩意....能有助于修法？什么原理？ 相良家三人非常紧张，担心这位一不小心给捏碎了。 如果这东西不是出现在一个九州人手中，相良家甚至愿意发动一切力量夺取。 可现在，他们只能想办法打动这位九州的大人。 圣物再重要，他们也没胆子从九州人手里强取。 叶达觉得相良家的人可能没说假话，但他们说的只是相良家自己的故事，而不是这贝壳的来历。 到底有什么神奇，又是怎么产生的，叶达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尤其是船上任仕林那句：“像是人造工艺品”。 让叶达一直很在意。 在相良家三人忐忑的眼神中，叶达说道： “这样，这东西的来历应该还有隐秘，我会先出海探索，等任务完成后带回九州，让专业的研究人员判断一下，如果确实没啥大用，我会交给九州官方，通过官方渠道和你们做交易。” 那个年轻的激动道：“介为大人，这样是不是不安全，万一丢了呢？介一来一去，岂不系大半年过去了？” 多一枚圣物，相良家的法门传承就能多一倍的机会，每一代的圣物使用时间就能翻一翻。 这是什么概念？ 这枚贝壳，对于相良家实在太重要了！ 叶达皱眉道：“我看不出这贝壳来历，但九州有着先进研究技术，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我捡的，愿意拿出来和你们交易已经是够可以的了。” 若没有相良家这一番，说不定过段时间叶达会把这贝壳钻个眼，给刘小倩当个挂坠呢。 第347章 任仕林的作用 这圣物对相良家极为重要，叶达带着一来一去好几个月，难保有什么差错。 再说了远洋对于东扶列岛而言，也是一片未知的危险海域，在他们的意识里和龙潭虎穴也差不多。 但相良家三人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条件了，再得寸进尺恐怕会激怒这位年轻的上校。 那个年纪最大的犹豫半天，说道：“这尾大人，实不相瞒，我们非常愿意与您乃至与九州做这个交易，但远洋危险重重，万一圣物遗失，相良家可能会失去中兴机会，可否让我们一起同行，为您护卫左右。” 叶达想了想没有直接拒绝，一则海螺号加上轮组人员、水手等，人员近百，多个两三个问题不大。 二则这些相良家人至少在东扶列岛周边海域，还是比九州人更熟悉一些的，有点用处。 “我回头问问我们船长，你们可以先回去等通知。” 年长的那个说道：“我们在此等候就好了，以免耽误诸位九州大人的行程。” 从会议室出来，叶达联系了郑鸿亮和王宝柱，二人都对相良家人加入没有异议。 翻译员陪着叶达去食堂的路上，好奇道：“这帮家伙非要跟着，不会心怀不轨吧？” 叶达翻了一个白眼：“那他们就心太大了，船上的阵容，够把整个相良家灭好几遍了。不过我对他们的‘水魂一心’有点好奇，三人身上，都有死者冤魂。” 翻译员惊讶道：“死者冤魂？” 叶达点点头道：“而且还是溺死鬼，不知道是这‘水魂一心’本来就这个样子，还是说练出了岔子。” 死者魂魄自然逃不过叶达的法眼，甚至刚才他都能直接将那些冤魂拘出来，只是没必要。 和海螺号船长郑鸿亮沟通确认后，出发时间推迟到明天早上，叶达闲着也是闲着，就下午再度将任仕林拉着，操练一番。 不过这次不是在岛屿上，而是在海面上。 任仕林宿醉好了一些，乘坐着一条小木船，而叶达则直接操纵着水流托着自己。 他们没有走太远，来到了港口东侧的海面上，甚至还能遥遥看到港口的建筑。 “能感应到海底的礁石么？” 任仕林颦眉了片刻，点点头道：“这个深度，可以。” “把它们唤上来。” 任仕林双手撑在小船板上，片刻之后，海面变得浑浊。 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海底岩石浮了上来，在任仕林脚下形成了一片“陆地”，就连那艘小船，都被顶了起来。 这就是这次任仕林参加远洋探索的意义。 是叶达在“越州海龙之战”时，从求法者身上得到的启发。 能够在水下自由生存的毕竟还是极少数，对于大部份人来说，翻船=等死。 调动土石，在海面上形成可供站立的平台，就成了很重要的能力。 而对比起求法者，任仕林的启灵能力更加专业对口，消耗更少，调动起来不会太吃力，尤其是在晋升为S级之后。 再上架叶达在水下的能力，王宝柱在天空的能力，海螺号自身在海面的承载能力，可保万无一失。 当然随着海洋深度增加，任仕林从海面感应海底也会遇到极限，那时就需要动用海螺号携带的材料了。 港口海岸上，相良家族三人在港口人员的陪同下，正在摆摊区闲逛。 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可以随同海螺号出发，目前正在摆摊区购买一些私人的补给。 突然，相良未优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海域。 “丰子对我说，感应到海里有动静。” 另外两人一愣，没有质疑相良未优的话，他们都知道相良未优是家族新一代中天赋最好的存在，其式神也极为特殊。 “难道是海兽？需要我们去看看么？” 年长的那个说道：“去看看，如果是实力不强的海兽，我们就出手解决了，免得九州的大人们动手，也能体现我们的作用。” 三人不再犹豫，跃在了水面上，如蜻蜓点水一般急奔，这是相良家的招牌能力，‘水魂一心’赋予他们的特殊效果。 几分钟过后，脚下的波澜越发恐怖，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现在却犹如台风来袭。 一个个十几米高的浪头，让三人不敢再前进，他们能在水面上短时间行走，却不能无视这种风浪。 “这浪...是人为控制的？” 只见风暴中心，一摊近百平米的礁石正在勉力对抗巨浪，一个九州男子正满头大汗的操纵脚下礁石不被打翻，而另一个人正双手抱胸站在十几米的浪头顶端，面无表情。 “这浪是这位叶上校制造的，居然有如此力量。” 叶达看了一眼三个相良族人，没有在意，只是不断以玄水法操纵海水，从各个方向冲击任仕林。 “老大！呸！喝水了！让我喘口气！” 叶达面无表情道：“自己想办法。” 任仕林灵机一动，调动脚下礁石，将自己围在一个蛋模样的石头笼子里，面对的海浪顿时小了很多。 还不算太蠢。 相邻未优震惊道：“这就是九州上校的手段么...” 同样是控水，他们“水魂一心”比起来简直是在过家家。 这已经可以改变局部天气了。 “丰子说，感应到叶上校体内，有一种大海王者般的气息。” 三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大海王者，但听起来就很厉害！ 片刻之后，任仕林渐渐找到了节奏，无论大浪如何翻腾都不会倾覆，叶达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比海龙研究基地的时候，更稳定了。” 任仕林抹了一把脸上咸腥的海水，说道：“老大，差不多了吧？” “别，还有最后一个项目没测试呢。” 下一刻，海面上的礁石突然炸开了。 一只20米长的海兽，张着血盆大口，从下至上，朝着任仕林袭来。 “卧槽！！！” 海龙研究基地最难测试的，就是没有大型海兽，这一只是叶达从远处召唤而来的。 这一关任仕林终究要过。 三个相良族人下巴都要脱钩了，这等体型的海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实力范畴，遇到都得绕着走。 任仕林急忙让礁石带着自己远离，同时大量碎石在他的操纵下，将海兽团团围住。 然而这等体型的家伙，力量惊人，一个摆尾就甩散了周身礁石，继续冲来。 任仕林怪叫一声：“还来劲了？！” 礁石组成的巨大拳头，一拳K到了海兽脑袋上，20米的海兽眼睛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任仕林一拳接一拳，海兽终于翻了白肚皮，任仕林也喘着粗气。 他的实力在海面上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气喘吁吁。 一切风平浪静，叶达看向目瞪口呆的三个相良族人：“既然要一起同行，不如相互熟悉一下，你们那个什么‘水魂一心’，能切磋一下么？” 三个相良族人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倒退： “不不不，不用了。” 第348章 快来一起磕一个！ 切磋还是逃不掉的，因为叶达对“水魂一心”很好奇。 “丰子！拜托了！” 随着相良未优的呼唤，周身散发出莹莹灵光，一道半透明的阴影，从相良未优体内浮现，身高大概两米左右，是一个女人形象，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却咧的可以装下西瓜。 死于溺水的哀怨之气外泄出来。 两个男性相良族人暗自点头，未优的天赋果然强大，这才过去半年，“丰子”的强度又提升了不少。 “叶大人，这是我的‘使灵’，相良家传承‘水魂一心’，需要以‘使灵’辅助。” 叶达啧啧称奇，相良家三人显然都是活人，气血正常乃至比常人旺盛，能够让溺死冤魂附着自身而不受损，水魂一心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 叶达眼睛一眯：“这溺死冤魂，不会是你们自己制造的吧？” 若是主动害人溺死再拘魂，就太过阴邪了一些。 相良未优急忙解释道：“大人请放心，主动制造的‘使灵’会反噬主人，相良家训明令禁止这种行为！我身为相良家之女，绝不会做如此恶毒的事情。” 相良未优见叶达双手抱胸没啥动作，知道是要等自己先出手，她娇喝一声，海水附着在“丰子”之上，形成了一副水之铠甲，“丰子”的气息强度陡然上升。 庞大的“丰子”身着水之铠甲，和相良未优相互重叠。 别说，还挺帅气，有点像极致青春版的“法天象地”。 相良未优压低身形，白色长袍随风鼓动，轻声道：“那么叶大人，小心了...” 下一刻，相良未优朝前奔跑而去，速度不慢。 ..... 然而使灵“丰子”却没有跟随。 相良未优：“？？？” 她茫然的回头看去。 就看到周身裹着水盔甲的巨大“丰子”，双膝落地，朝着叶达磕了一个响头。 相良族人：“啊？” “丰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抬头看向相良未优，眯眯眼里传递出了：“你是疯子么？”的埋怨。 居然朝这位存在发动攻击？ 快一起来磕一个！ 相良未优的鹅蛋脸上，瞬间布满殷红，结结巴巴道：“那个...丰子！快动起来！” 以往配合良好的“使灵”摇了摇头，又朝后退了几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只是切磋....叶大人会手下留情的。” 丰子双膝蹭地，一退再退，速度飞快，都快看不见了。 她能够感觉到叶达身上传来的赤裸裸的压制，这是源于阴属的本能。 这等存在，自己的主人是在开玩笑么？！ 相良未优尬在原地。 巨大的羞耻感把她小脑瓜都烧坏了。 叶达无奈道：“那就换个目标吧，任仕林，你来。”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体力的任仕林一愣，指了指自己：“还来？！啊！” 这次“丰子”倒是反应很快，瞬间裂开大嘴，冲了出去。 任仕林暗叫一句“卧槽”，脚下礁石化作土石长龙，迎了上去。 _____________ 最终的胜负，自然是任仕林赢了。 哪怕他在被叶达操练的时候，损失了大量体力，但毕竟是实打实的S级启灵者。 而相良未优+丰子的组合，则止步于A级左右，还是A级里不上不下的存在。 尤其是丰子的“水铠甲”，并不能防得住任仕林的土石攻击，且类似“怨灵附身”的手段，也还无法影响到被叶达喂了一年多生命力的任仕林。 他看上去很虚，那是看和谁比，其实身体素质并不差，在能量系启灵者中，绝对算是出类拔萃的。 而相良家也见识到了差距，不说和这位让“使灵”磕头的叶上校，就说叶上校的手下，都能轻松击败家族中的天才相良未优。 “丰子”作为使灵的潜力，是相良家公认的，和相良未优的契合度也极高。 就这还败的干净利落。 那他们两人就没必要献丑了，图惹笑话。 自己等人，说是去护卫叶上校....真的有必要么？ 叶达估摸了一下相良未优的实力，也就一般般，那种水与魂的结合，倒确实符合“水魂一心”的名字。 但实力暂且不说，对方能够以活人之躯，将冤魂养在体内又不受影响的能力，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也许这趟回来，能用那个贝壳，试着换取“水魂一心”的法门，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第二天一早，海螺号载着众人，从港口缓缓离岗。 除了最初东海市出发时的人员外，还多了一个港口一方，熟悉周边海况的领航员，以及相良家的二人。 原本是要出发三人的，最后那个30岁左右的男性选择压着叛徒相良俊平，回家族汇报去了，只有相良未优和那个50岁左右的相良家男性一起出发。 叶达也才知道，这二人居然是父女。 男的叫相良朝一。 且不说两个相良族人，乘坐九州的钢铁舰艇有多么惊奇，出发后“海螺号”风平浪静，叶达也恢复了每天下海畅游的习惯。 而他所遇见的海兽，体型也越来越大。 倒不是说大的一定强，但大的一定不弱。 海底的生态圈，比陆地上要复杂的多，也要庞大的多，能够供养十倍于陆地的生命，在这个超凡世界里，则意味着超凡个体的数量和质量也会远远高于陆地。 大海里不可能只有“海龙”一个“绝顶”存在，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不说其他，就说从希赛因的记录中，就能找出复数疑似“绝顶”存在的痕迹，九州灰雾时代之前，也有零星的记载。 可惜年代久远，难以考究。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大海会对陆地造成威胁？ 九州认为有且只有一种。 那就是海洋中诞生了数目庞大，行动统一的智慧族群。 就像人类对应于陆地。 那些海兽大多凭借本能生存，即便袭击船只，也远远不能说威胁到人类族群安全。 而海龙这样的存在再强，应该也不会主动上岸玩搁浅。 但若海中有某种和人类相当，乃至更强更多的智慧族群，那就两说了。 “海螺号”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确认此事。 汹涌壮阔的大海，就连卫星都罩不透，目前九州能够探查到的范围，可能连1%都不到，毕竟几千米下的深海里有什么，谁都不知道。 九州不知道，希赛因也不知道。 如果将九州和希赛因所在的大陆比喻成一个梨，那么双方近千年来探索到的海洋范围，也就只有橙子那么大。 而整个星球，则有篮球那么大。 目的地被标注为XD92号的岛屿，就是因为卫星在其上拍到了疑似智慧生命造物的痕迹。 一旦确认了海洋智慧族群的存在，那么就要视情况而定的，能和平沟通永远是上策。 第349章 天瀑奇景 “叶大人，这就是东扶列岛诸民口中的‘天瀑’。” 相良未优指着远方，忐忑的说道。 只见极远的海面上，一处地方阴云密布，和“海螺号”此时周边的风平浪静截然不同。 而那处阴云下，则是如同瀑布般夸张的雨水，倾盆大雨都不足以形容，恐怕真的只能用“瀑布”来描述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天候现象，具有极高的观测价值。 这次远洋探索，本就是为了增加九州对深海的了解，而眼前这种特殊气候，显然就是目标之一。 毕竟哪怕卫星，也发现不了这些奇景，在卫星视角里，这里恐怕只有一处积雨云。 叶达问道：“你们清楚‘天瀑’是怎么形成的么？” 相良未优摇摇头道：“不清楚，数百年间也只有几次记载，百姓认为是海神的神迹，无人敢靠近。” 玩云彩的行家王宝柱站在舰首，摸着下巴疑惑道：“这云不对劲.....范围太小了，不应该能支撑起如此暴雨才对。” 叶达和他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去看看？” 王宝柱点点头，抬手发动启灵能力，从天空捕捉下来一朵云彩，引得叶达一阵羡慕。 筋斗云啊这是。 这位秦州主官的启灵能力，可以将云朵异化，他轻轻一跳，就操纵着白云托着自己，朝天上飞去。 “我从天上走，你从海底下看看。” 叶达也不犹豫，跳下了海螺号。 叶达速度很快，在海中犹如火箭一般，很快就抵达了“天瀑”所在的地方。 除了瀑布般的雨水，在海中形成的动静以外，暂时没有发现... “那么...在天上，还是在更深处...” 他此时在200米深的位置，而往下望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叶达一路向下，往更深邃的海底而去。 看了看战术手表，500米深的时候，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下方也依旧一片漆黑。 800米... 叶达渐渐感应到，水文的力量是被干涉了。 1000米... 眼前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海底出现了。 “嚯！好大一个贝壳！” 只见海底上方，一颗直径达到近百米巨大贝壳，正在一开一合。 大量气泡随着它的动作，朝上方涌去，却又没过多久，就因为巨大的水压破碎，等到达海面附近时，早就看不出什么了。 海面上的“天瀑”，应该就是它造成的。 它的某种习性，引动了水文和天气，创造了“天瀑”的奇景。 叶达看着对方的大小，心道这不会是和海龙一个层次的存在吧？ 那他可打不过。 可叶达围着巨大贝类转了几圈，却不见巨贝有任何反应。 “难道没有智慧？” 叶达尝试着沟通巨大贝壳，也没有任何回应。 “大海还真是神奇.....没有智慧却能够成长到如此体型...是个例还是一个族群都如此？” 叶达敲了敲贝壳外壁，感觉坚硬到离谱，哪怕他全力一击也未必能够打碎，这壳怕是有1米厚不止，硬度远超钢铁。 让他想到了“海龙”的甲壳。 “这是全点到防御上了...智力一点没加？” 而其每次一开一合，都能露出里面的嫩肉。 叶达想了想，没有冒险钻进去，这巨大贝类再没有智慧，本能也还是有的，若是感觉有异物进入自己体内突然关门，自己恐怕很难出来。 叶达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相机，围着拍了几张照片留作记录，效果不是很好，海底太黑了，很难拍出全貌。 如果下次遇到“天瀑”，就可以确认这个贝壳是孤例，还是种族。 突然，远处的游来一些阴影。 是三只15-20米大小的海兽。 虽然体型上不算太大，但这些深海种长的那叫一个磕碜，气息凶狠，似乎都是肉食性鱼类所化精怪，甚至可能有毒。 它们似乎是寻着水文波动而来，看到叶达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向前。 叶达想看看它们是干嘛来的，就没有干扰它们的行动。 只见三只海兽游到了巨贝跟前，不断的巡游，似乎在犹豫不决。 巨贝仿佛一无所觉，自顾自的一开一合。 其中一个海兽忍不住诱惑，趁着巨贝撕咬的时候，猛地探头，咬下一大口贝肉。 这贝肉似乎对海兽有诸多好处，丑陋的海兽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巨贝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开合运动，只是壳内的软肉朝里收缩了一些。 叶达心道这些海兽要糟了。 果然，这自助餐一样的美味，让三只海兽逐渐失去了警惕性，随着软肉的不断收缩，越来越朝内探去。 突然，当三只海兽中两只都完全深入的时候，巨贝猛地关闭了甲壳，巨大的力量传递出的冲击波，掀起了海底的“沙尘暴”。 这动静让叶达知道，这巨贝不但点了“防御”，还点了“力量”。 随着一声闷响，三只海兽被彻底关在了里面，最靠外侧的一只，被夹断了身躯，落下半截尾巴在海水中抖动，大量鲜血逸散开来。 而那巨贝内部，传来剧烈的打斗声，显然那些看似“自助餐”一样的柔软贝肉，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 叶达流下一滴冷汗，还好自己没有犯贱钻进去。 他赶紧提醒自己，海螺号航行的越远，就越要重拾对大海的敬畏。 不能仗着自己力气大，实力强，底牌多，淹不死，长得帅。 就随便浪。 潜水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确认了“天瀑”是如何产生的，叶达也就准备上浮了，但刚游出去一阵，突然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硬币大小的贝壳。 隔空比对了一下，这贝壳和巨贝.... “怎么可能...颜色都不一样，体型更是差了几万倍吧...” 叶达重新游了下去，在巨贝底部，找到一片巴掌大的外壳脱落物，那是刚才巨贝关闭时磕下的。 揣在口袋内，叶达不再犹豫，上浮而去。 回到“海螺号”之后，叶达发现王宝柱已经回来了。 “天上没有什么异常，海底怎么样？” 叶达掏出口袋的巨贝碎片，和众人解释了一下海底的发现。 王宝柱惊讶道：“百米直径的贝壳？还会捕食海兽？” 相良未优喃喃道：“哪怕东扶列岛被大海环绕，我们对海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没想到‘天瀑’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任仕林却是打开了思路：“辣么大的贝壳，会有珍珠么？会不会有汽车大小的珍珠？” 叶达瞥了他一眼：“要不我送你下去，你钻进去找找？” 任仕林赶紧打哈哈：“我这体质，还没到就被水压搞死了.....” “海螺号”继续前进，绕过了“天瀑”所在的海域。 然而悠闲的旅程只继续了三天。 他们就遇见了风暴。 以及更麻烦的，海兽的暴动。 第350章 XD92 狂风和海浪，在天海之间肆虐，“海螺号”剧烈的晃动着。 叶达皱着眉站在舰首，目泛金光，全力施展“玄水法”，和体内因吸收“海龙本源”而获得的调动水文能力，来压制海浪。 然而即便如此，“海螺号”在这巨大的风暴中，也如同一叶扁舟般左右倾斜，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两侧甲板下，大量海兽不断翻滚，躁动不安。 “老大，能让这些家伙滚么？” 叶达喊道：“这已经是控制后的效果了，不然它们早就跳上来啃人了，这些海兽不正常。” 巨大海兽们虽然因为叶达的存在，没有直接发动攻击，但这些大家伙扭动身躯，时不时撞击着“海螺号”，让船只更加不稳。 这等极端天气中，实力弱的甚至都不够格站在甲板上，其他人都在船舱里避难。 王宝柱踩着云从天上落了下来：“不行，面积太大了，我驱散一部分，马上就有更多的云层补充过来，反而搅动的更加剧烈。” 船长郑鸿亮的声音也从扩音器传来：“诸位，研究组的很多精密仪器，都无法承受长时间的剧烈震动，得想想办法，不然就算抵达了XD92，我们也无法采集到足够的数据。” 叶达一咬牙，对王宝柱说道：“王前辈，那就赌一把吧，要是还没用，我们也没体力尝试第二次了。” 王宝柱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叶达转头大喊道：“郑船长！任仕林！！B计划！” 任仕林用力的点了点头，顶着狂风来到了叶达背后。 郑鸿亮在船长室内按下了某个开关。 海螺号两侧，打开了两处门洞，大量煤炭倾泻而出。 是的，就是煤炭。 这些煤炭还未落入海中，就在任仕林的操纵下漂浮了起来。 只要是天然环境中存在的矿物、土石，就都在任仕林的控制范围内，且煤炭廉价又易存储，关键时刻还能作为储备燃料供暖供能。 这些煤炭并未聚集成一个平面，而是从四面八方附着在“海螺号”上。 “海螺号”甲板以下，变成了漆黑之船。 任仕林瞬间脸上青筋暴起，显然极为吃力：“王前辈！快！” 王宝柱早已经双手掌心向天，巨大的云朵从阴云密布的天空撕裂而下，但很快就被周围的阴云补充。 那片王宝柱操控下的云朵迅速异化，变得洁白无瑕，紧接着环绕在“海螺号”四周，托着这个钢铁造物。 “小叶！该你了！” 叶达毫不犹豫，放弃了对周遭巨浪的压制，也不再去管那些麻烦的海兽，转而全力催动“海螺号”下方的海水。 “一起发力！起！”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在海水、白云、黑煤的三重作用下。 “海螺号”升了起来。 这个近万吨的庞然大物，只有船底一点点挨着水面，大部分船身都摆脱了海水的束缚。 “头高尾低！降低一点高度，让螺旋桨触水。” 海螺号船尾那巨大的螺旋桨落回了海水中，整个船向前翘起。 “一起发力！向前前进！！” “海螺号”速度陡增。 近万吨的大家伙，在多重动力下，竟然开出了“冲锋舟”一般的感觉。 船舱内，所有人都觉得猛地往后一蹿，巨大的惯性竟然产生了推背感。 厨师长抱着汤勺，惊恐道：“什么情况？我们被炸飞了？！” 船上怎么会有推背感？ “海螺号”大部分重量，都被叶达、王宝柱、任仕林的能力抵消了，动力却没有减弱，再加上三人还合力带着“海螺号”向前。 速度越来越快。 叶达站在船首，有一种乘风破浪的感觉，只觉得此时畅快无比。 叶达：“加速！冲出风暴区！” 任仕林：“好的老大！” 王宝柱：“年轻人就是有冲劲，我也不能服输啊！” 三人如同“肉丝”+“杰克”+“卡尔”。 远远看去，“海螺号”周边的云彩像是套了个游泳圈，让这个胖家伙轻快无比。 快到开始打水漂了。 郑鸿亮看着不断报错的航速读数，咆哮道：“慢点！慢点！你们在开飞机么！！” _______________ 三个小时后，海面终于回复了风平浪静。 刚才“海螺号”，可能创造了这个星球上，大型船舶最快航行速度的记录。 叶达、任仕林、王宝柱躺在了甲板上，任仕林直接昏迷了过去，年纪大的王宝柱也差不多，精力完全放空，昏昏沉沉。 郑鸿亮一脸无奈的看着三人：“你们....还好吧？” 叶达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想动，整个人呈现“木”字形躺着，刘小倩在身旁，心疼的用毛巾擦拭叶达身上的海水。 “咳咳，还好还好，休息一下就行。” 突然，领航员大喊道：“报告，前方发现岛屿，疑似XD92。” 叶达精神一震，这就到了？ 看来刚才速度确实很快。 又过了一小时，王宝柱已经回船舱睡觉去了，任仕林也被抬去了医务室，只有叶达凭借着“卷天香炉”储存的能量，恢复了大半，坚持站在甲板上。 而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XD92。 一处远洋之中的大型岛屿，总面积近1万平方公里（三分之一台岛、1.5倍沪上）。 船只靠近岸边800米后，由于水深限制已经无法再前进了。 “海螺号”放出了早就准好的4艘中型冲锋艇，携带物资和人员朝着岸边进发，叶达自然也在其中。 金黄的沙滩上，叶达重新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环顾了一圈，视线被茂密的丛林所遮蔽。 随着叶达一声招呼，身后的人员开始将随船而来的第一批物资卸下，这座岛屿很大，可疑地点在岛屿腹地，想要探查清楚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需要搭建营地。 在王宝柱休息这段时间，他需要独自在岸上坐镇。 很快就有野地专家和海岛专家，指挥起除了叶达的众人工作起来，这本就是演练过许多遍的行动，随船人员基本都在九州沿海岛屿培训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就连相良家父女也被指派了一些简单的活。 冲锋艇卸下来物资和人员之后，继续返回“海螺号”，构建往返运输线。 这次构建的临时营地，是半永久型，一则一些科研设备需要发电才能使用，二则尽可能的搬空海螺号，也可以为返程节省油料。 第351章 全世界都再说九州语？ 相良未优在丛林里慢慢前进，时不时将一些粉末洒在地上。 具九州的大人说，这是一些可以驱赶动物和蛇虫的东西，来源于一些强大精怪的粪便。 她不自觉的闻了闻手手指，没有闻到什么异味，甚至有点香，松了一口气。 不由感叹九州的技术真的强大，屎都能做成香的。 她的“阴阳师”袍子早就换成了九州的服饰，甚至还套了一件战术马甲，更加适合在林地中行动。 这里的丛林，比起东扶列岛的山林还要茂密，地面堆满了植物留下的腐殖质，甚至看不到土壤的样子。 每撒下去一把粉末，时不时就能看到不少虫子争相爬出，偶尔还能看到蛇。 这个活是她自己揽的，为了体现出自己的作用。 从她记事起，整个东扶列岛就一直在和希赛因的艰难战争中挣扎。 说成是战争可能有点自夸，实际上她觉得东扶列岛只是在勉强抵抗罢了。 一年半前她们骤然听闻，封闭了一百五十多年的九州有人造访东扶列岛，当时三大家族和诸多岛民都觉得这是谣言。 后来谣言被证明为事实。 可还没等她们消化完这一变故，就又听说“无敌的希赛因”败给了九州，成为了附庸。 她依旧记得，当时相良家众人在祖宅内大眼瞪小眼，见了鬼的样子。 直到那些希赛因驻军，像是供奉大爷一样，护送着九州人在东扶列岛调查，她们才真的确认... 天变了。 相良家家主当机立断，决定主动和九州人合作，给九州人提供了深水港的位置信息，约束诸岛民不得冒犯，又跑前跑后效劳诸多事宜。 比起实行灭绝政策的希赛因，由于受到九州文化影响千年，东扶列岛人终究是对九州人更亲切些。 而九州也不愧是礼仪之邦，和希赛因的嘴脸完全不同，没有一味地索取，给相良家带来的利益，十倍于他们的付出。 相良家所在的主岛上，不但已经开设了木炭、铁矿等东扶列岛急需的基础工业设施，甚至还有九州农业专家传授更科学的种植知识。 就连相良未优自己，其实也已经获得了去九州留学的机会，若没有圣物这回事，大概两个月后就会出发九州，去往那片神奇的土地。 听说那里房子比山还高，人人都乘坐可以飞的铁鸟，如何能让人不期待？ 将最后一把粉末洒下，相良未优回头看去，早已看不到营地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方向有点偏，希望没有给九州的大人们造成什么麻烦。 正准备返回，茂密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了“莎莎”的动静，相良未优微微警觉。 但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不管冲出来的是猛虎还是花豹，她都能轻松制服，这也是野地专家愿意将这个活交给她的原因。 动静并不大，很快就平静了。 就在相良未优准备主动寻上去，帮营地清除周边威胁的时候。 “刷” 一直两米长的蜥蜴猛地窜了出来，警惕的看了一眼相良未优，嗅了嗅鼻子，就朝着远离营地的方向跑走了。 “好丑的东西....有点像壁虎....” 既然跑远了，就算了吧，这么丑的东西，她本能地有点抗拒去追击。 然而还没结束，莎莎的响声再度响起。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 看到是人型身影，相良未优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人。 可紧接着看到对方那毫无遮掩的面容，瞳孔一缩！ 这是一个....希赛因人！！ 怎么可能！ 下一刻她立马唤出使灵“丰子”。 而那个希赛因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___________________ “恩公，抓到一只怪鸟。” 刘小倩蹦蹦跳跳的向叶达展示着她的新玩具。 “刚才搭帐篷的时候，这家伙想偷营地的补给，被我一把抓住了。” 这鸟全须全尾得有一米长，巨大的鸟嘴看上去坚硬极了，整体羽毛也十分艳丽，难怪刘小倩喜欢。 大鸟呆呆的站在刘小倩肩膀上也不飞走，小眼睛里透露着恐惧。 显然，这是被刘小倩用念力强行摁住了。 叶达盘膝而坐，睁眼看了一下：“送到生物小组那边，记录一下。” 这道上的动植物全都是未发现过的品种，生物小组那边都乐疯了，忙活了半天，连营地周边的新物种都没记录完。 “好的恩公，我能养着它么？” 叶达道：“无所谓，都行，别乱拉屎就行了，完了之后你可以去沙滩上帮忙搬搬东西。” “好的恩公！” 等刘小倩哼着小曲离开后，叶达总觉得有种不安，随即联系上了天上的李子丰。 “有什么发现么？” “目前没有，树林太茂密了，视野受限。” 叶达道：“你可以和‘泥头车’飞去周边转一转，但不要落地，有什么情况随时沟通。” “收到。” 这时指挥营地建设的专家跑了过来，有些慌乱道：“叶上校，我们好像有个人，逾期未归。” “谁？” “那个东扶列岛的小姑娘，相良未优。” 不远处正在搬运物资的相良朝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猛地抬头望来。 叶达皱起了眉头。 ___________________ 唰唰声在耳边响起。 相良未优渐渐苏醒过来，但是没有立马睁开眼睛。 自己似乎在树林中快速穿梭。 记忆慢慢清晰，自己刚才好像遇见了一个希赛因女人，然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打晕，甚至来不及通知营地，再之后就不知道了。 她偷偷睁开了眼，只看到两瓣翘臀，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头朝后抗在肩上。 以周遭草木倒退的速度，恐怕她已经离开营地区域很远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微微感应了一下，“丰子”还在体内，只是似乎受了伤..... 这个希赛因女人，比她强的多得多。 可为什么一个希赛因女人，会出现在这处远洋之中的岛屿上？ 要知道无论是东扶列岛，还是九州、希赛因，对这处岛屿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完全的未知地了！ 不应该，也不可能有希赛因人存在才对。 哪怕袭击她的是个九州人，她都不会这么惊讶，只会认为是队伍里有坏银。 “难道是希赛因不甘心战败，发动了针对九州的阴谋？怎么做到的？埋伏在这么遥远的地方...” 就在相良未优心思不定的时候，她感觉到背着她的女人速度慢了下来，似乎抵达了目的地。 常速行走了片刻，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人，那女人开口说话了。 “抓到一个，这家伙还在装晕呢，让我进去。” 相良未优：？？？ 怎么也是九州语？ 全世界都在说九州语么？ 第352章 不够智慧的智慧种族 李子丰踩着话痨滑板，在天空上御板飞行，快速掠过脚下的丛林。 他不需要望远镜，那样反而会让他失去视野宽度。 “队长，暂时没有发现，我准备继续深入。” 丛林中，叶达带着一小队人前进，用战术耳机回应道：“准许，注意不要降低高度，发现异常随时汇报。” 地面上，叶达、相良朝一、还有一位秦州特事科名叫房敏的姑娘，组成了搜索小队。 刘小倩留在了营地坐镇。 房敏是有追踪类启灵能力，而相良朝一是拦不住，一定要参加。 房敏的能力是动物沟通，通过沿途的鸟兽，摸清了相良未优的大致方向，但极度复杂的生态环境，让他们又逐渐的在失去方向。 一只蜥蜴告诉房敏，曾经见到过相良未优，但之后鲜少有动物再提供出有用的讯息，只是零星的传递出看到过“很快的东西”。 叶达不由开始怀念王维文的存在，如果这家伙在，找个人不要太轻松。 可惜组织远洋探索前叶达就问过了，那边正在关键时期，实在抽不开身。 房敏道：“叶上校，我们已经离开营地20公里了，再往前等于乱转，我的建议是先返回营地。” 相良朝一急的话都说不清：“不行呀大人...不能....未优她..” 不知是因为丛林闷热，还是心急女儿，相良朝一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叶达理解对方的心急，但是在这座巨大的岛屿上，没有踪迹，没有方向，一味深入等同于大海捞针。 他手搭在相良朝一肩膀上，用些许阴气让其冷静一些，沉声说道：“船上还有其他启灵者，等王前辈苏醒坐镇营地后，我会发动更多的人加入搜救队伍，相良未优失踪的区域没有发现血迹，她未必就有生命危险。” 相良朝一抓着叶达的衣袖，想争辩两句又说不出口。 就在叶达准备下令返回的时候，李子丰突然传来讯息。 “队长，你们前方2公里处，有一处奇怪的痕迹，我觉得你们需要去看看。” “树林又高又密，我刚才恰巧经过，近乎90°角才发现。” 叶达没有犹豫，但凡能有一点线索，他都会优先找人，招呼相良朝一和房敏跟紧自己。 2公里距离很快就到，淅沥的水声隐隐传来，密林中出现了一处水潭。 这水潭似乎是地下水上涌积留形成的，只有百来个平方。 而水潭中心矗立着一块3米高的大石头，如同不规则的柱子。 石头上，草绳和蔓藤捆绑着一具空捞捞的无头骸骨。 这就是李子丰偶然看见的刻意痕迹。 看到骸骨，相良朝一瞪大了眼睛，差点晕了过去。 这远离大陆和东扶列岛万里，怎么会有人型骸骨！难道未优她... 叶达赶紧拉住他：“别慌，这骸骨恐怕十几年了。” 这骸骨呈现人型，但已经散落了一小半，骨骼缝隙里还居住着各种昆虫。 显然不可能是相良未优，相良朝一是关心则乱。 看了看水潭浑浊的水面，叶达然二人在岸边守着，自己则直接踩在水上，朝骸骨靠近。 观察了半晌之后，叶达眉头一挑：“这不是人类骸骨.....” 这是一种没见过，但和人类很类似的骨骼结构，有肋骨，臂骨，腿骨等基本结构，但细节上又有所不同。 体型比人类要大一号，而最最重要的头骨已经消失。 一些碎掉的部份应该是落入水潭了，不知道有没有头骨。 “喀！” 一声怪叫从石柱背后传出，叶达就听见房敏大喊了一声：“小心！” 数道黑影从密林中窜出。 那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头颅类似扁平化的蜥蜴，身上长满了墨绿的鳞片，四肢修长且强壮，弓着背近乎直立行走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背后，有一条和身体几乎同等长度的粗壮尾巴。 “嗬塔卡！” 这些怪物出现后立刻将叶达为中心，在水潭内飞速转圈。 叶达一边观察，一边问道：“这是动物？” 房敏焦急道：“不....我的能力无法沟通！这是一种...智慧生物！” 看着这帮家伙捕猎一般的作态，叶达忍不住吐槽一句：“看上去好像不够智慧...” 此时他才发现，有一只怪物脖子上，挂着骨质的小链子，只是和鳞甲颜色接近，他刚才没看到。 叶达回忆起出发前看到的那几张卫星照片，关于XD92上意思智慧造物痕迹的照片。 暗自摇了摇头....不像是这些家伙造成的... 没想到没找到任务正主，也没找到失踪人员，倒是找到了一群....四不像... 是的，四不像。 这些怪物拥有蜥蜴一般的身躯，行为方式却和蜥蜴没有一点相同，反倒是接近.... 野人。 叶达让方敏他们先退后，然后将背后的“玄水棍·改”抽出，静观其变。 这帮蜥蜴怪转了几圈，似乎是察觉到了叶达的不好惹，慢慢散开，倒退着重新退回丛林中，不过走的时候一把打碎了石柱上的骸骨。 仿佛来这里，只是为何毁掉那骸骨的痕迹。 叶达收起玄水棍，看向房敏和相良朝一，说道：“房敏返回营地，汇报情况，相良朝一和我一起吧，看看这帮家伙会去哪里，也许会发现相良未优的踪迹。” ______________ 营地之中，由于出现了失踪者，九州一方人员开始收缩，大部分都回到了营地中央。 忧心忡忡到算不上，但多少是有了警惕心，这处岛屿中可能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负责营地防卫的人员正拿着平板，观察着各个方向已经装好的摄像头，突然看到3号摄像头边缘处，一抹黑影闪过。 他眉头一皱，立马将画面调到4号和5号摄像头，终于看到了异常。 一大群大型生物，正在朝着营地冲来。 他立刻高声呼和：“警戒！有敌袭！” 这里的人都是百里挑一，训练有素的好手，听到喊话后所有人都立刻放下了手上的活。 技术人员靠后，防卫人员和启灵者开始集结。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所为的袭击者。 一大群面容可怖的蜥蜴人。 数量上百！ 而营地此时，只有30人左右！ 这帮蜥蜴人没有任何试探和沟通，甚至连减速都没有，立刻就冲了上来。 九州一方也不含糊，迅速开火反击。 “哒哒哒！”的枪声在林中响起，瞬间就有几个蜥蜴人被打翻在地，火力交织倾泻，这帮家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见到普通枪械就能够生效，九州一方松了一口气，可还没高兴太久，就看到数个蜥蜴人嘴巴一鼓，拳头大的水球飞射而来。 “小心！这些是超凡生物！” 第353章 岛屿之秘 蜥蜴人见近不得身，纷纷开始吐水球，这些怪物在树冠之间飞荡，甚至躲在树干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水球精度一般，但体积很大，有个九州战士不幸被击中，手臂直接骨折，可见威力不小。 而那些一个照面被子弹打倒的蜥蜴人，居然也慢慢爬了起来，受伤并不致命。 数量上人类处于绝对劣势，火力由于密林压制，双方在伯仲之间。 但人类一方可是漂洋过海而来，死一个人都亏得慌。 几个启灵者知道拖下去一定会出现伤亡，只能主动冲出营地，进入密林作战。 防卫人员不由懊恼为什么叶队、王队、任仕林都不在，不然这些渣渣不都是一巴掌拍死的货色。 就在这时，一抹倩影从营地中冲出，正是被叶达留下坐镇的刘小倩。 这位从上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表现，除了特别漂亮以外，就没啥特别的小姑娘，并没有给营地人员带来多大的信心。 大部份人对她的印象，就是叶上校的红颜小跟班。 再就是上岛后抓了只鸟。 你看！那鸟还站在姑娘肩膀上呢！ 只见刘小倩凌空飞度，速度之快带起了强烈的气浪，下一刻，修长的美腿如同弯刀，一脚踢断了三颗大树。 营地众人：“......” 这腿....咱就是说正常么？ 刘小倩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四周的蜥蜴怪全都被无形的念力托了起来。 这些怪物在空中挣扎不得，惊慌的发出怪叫。 刘小倩秀眉一皱，用念力直接将所有蜥蜴怪捏成一团，筋断骨折声不绝于耳。 血液飞溅，数米高的肉团子砸落在地上。 这一手不但吧蜥蜴怪们镇住了。 营地的人类也镇住了。 这小姑娘这么猛！ 叶上校铁血真汉子！ 有刘小倩出手，战斗变得一边倒，上百蜥蜴人丢下了六十多具尸体，只有零星的一些，怪叫着逃回了丛林。 人类一方唯一负伤的，就是那个骨折的倒霉孩子，好在有随行的医疗启灵者和足够的治疗物资，应该没有大碍。 有人翻动尸体的时候发现，蜥蜴怪身上有着一些装饰性物品，甚至还有带在鳞片上刻画痕迹的，类似刺青。 “这居然是一种智慧种族？是我们的目标么？所以这岛上的秘密，就是有一群蜥蜴人？” 科研人员摇摇头：“不要妄下定论，这帮怪物智力并不高，不像是我们的目标。” 刘小倩用念力拘束了三个活着的蜥蜴人飘了回来。 从始至终，那只大鸟都直愣愣的站在刘小倩肩头，犹如标本。 只是小眼睛从惊恐，变为了呆滞。 太残暴了.... 营地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立刻通知“海螺号”。 这座岛上的秘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_______________ 叶达跟在蜥蜴人后方，远远吊着。 这帮家伙在丛林中速度很快，依靠高大的树木反复跳转，仿佛猿猴一般。 相良朝一唤出了自己的“使灵”，相互作用之下速度也不慢，勉强能跟上。 “叶大人，他们和未优的失踪有关系么？” 叶达一边前进一边说道：“你觉得这些家伙实力如何？” 相良朝一：“不算太强....” 叶达：“哪怕相良未优遭遇围攻，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她失踪的地点距离营地并不远，但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又追了十多分钟，那几个蜥蜴怪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时不时还会向后张望，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被跟踪。 为了避免被发现，叶达又拉长了点距离。 最终，这些蜥蜴怪钻进了一处巨大的洞穴中。 等洞口彻底安静，叶达和相良朝一才冒出来，打量着这处洞穴。 这里是一座石头矮山，从山腰处开始向下全是洞口，高度大概有30米高，伫立在林间如同一张巨口，吞噬着丛林里的一切。 叶达走到洞口前仔细打量。 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摸着洞口外光滑的岩石，有些奇怪。 这处巨大的洞口....好像是人为制造的... 就像是用某种东西，硬生生在石头上打出了一个三十米高的大洞。 这显然不是这帮没脑子的蜥蜴人，能够达到的生产力水平。 相良朝一也意识到这里绝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咬牙道：“叶大人，这座岛上到底有什么，您们又是为什么而来？” 叶达想了想，原本相良朝一作为临时成员，还是东扶列岛人，是没资格知道的。 但随着发现的诡异点越来越多，似乎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否则这家伙会胡思乱想。 叶达想了想，决定透露一部分：“XD92岛屿中央，有一处巨大的湖泊，在低水位且晴朗的天气下，卫星拍到过湖底的状况，那里疑似有大量人造物，类似房屋或者说神殿.....但那是在水下，和这些蜥蜴人...关系不大，也应该和相良未优的失踪关系不大，距离还离得很远。” 那是这次远洋探索的主要目标。 现在发现了蜥蜴人后，叶达又有点摸不准了，难道这处岛屿上，同时存在两种智慧生命？ 生产力还处于两个不同时代？ 这可能么？ 叶达说出部分情报后，本以为相良朝一会“大吃一惊”。 结果只看到对方脸上出现了茫然：“卫星....是什么？” 得，忘了这茬。 “你就当飞的很高的照相机吧。” “照相机又是？....算了，我听您的就是...叶大人，我们要下去么？” 叶达朝洞穴张望了一下，只见洞穴斜着直直朝下，仿佛深不见底。 这种平滑的斜度，更加让叶达确定这处洞穴是“人为”的。 “下，怎么不下，都跟了一路了，不过我留个路标。” 说着叶达从“九阴”中取出一个魂魄，属于一个死去的赛因，在赛因兰德被叶达击杀。 时至今日，叶达手上的魂魄数量已经非常多，既有人类的，也有精怪的、赛因的，能够被留下的，都是精品。 叶达将魂魄留在洞口，确保自己的方向感不会出错。 相良朝一修行“水魂一心”，自然也能看到这个魂魄，他只觉的这个希赛因样貌的魂魄，比相良家任何一个“使灵”还要远远强大，甚至感觉到了自己“使灵”的惧怕。 回忆起这位叶上校强大的实力和可怕的手段，相良朝一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 有叶上校在，一定能找回女儿。 第354章 深蓝眼 漆黑的石洞，甚至可以通地铁。 这里基本没有任何光线可言，叶达倒是看得清，但相良朝一就难了，他只能唤出自己的“使灵”，一个路人脸的溺死冤魂，灵体周身微弱的光亮让他能够看清叶达的位置。 叶达看路，他看叶达。 沿着30度角左右的斜度向下，前进了数百米后，斜度变得平缓一些，叶达的战术手表虽然有测量海拔的能力，但那是通过测量气压得到的，在地下洞穴显然不会准确。 叶达猜测此时他们大概在地下90-120米的位置。 沿途偶尔能看到一些爪印和痕迹，显然那些蜥蜴怪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又过了20分钟，通道渐渐收缩变窄，最后直径变得只有10米。 最后变成了一处水潭。 叶达触摸了一下，受到地热影响，这水微微温热。 沾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海水...” 这座岛屿还真的惊喜不断，登岛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么多东西。 叶达看向相良朝一，说道：“水下能呼吸么？” 相良朝一猜到了叶达的意思：“能的大人，‘使灵’能够帮我。” “那就一起下去看看吧，差不多也该到头了。” 二人纷纷入水。 水下的空间又变得大了起来，不再是“人为”制造的通道，而是天然的地下湖一样，不过既然是海水，这里一定和大海是连通的。 过了一会儿，湖底就发现了异常。 骸骨，堆积如山的骸骨。 全部都是那种类似“蜥蜴人”的存在，覆盖了整个湖底，大部分已经高度腐败，还有不知名的水虫在骸骨间啃食，看上去份外瘆人。 粗粗估计，数量恐怕上万。 看来这个蜥蜴人族群，数量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游动中，叶达感觉水温先是降低，然后升高，同时清澈程度也越来越高。 叶达本以为，最终会抵达一个“水下基地”般的地点，一窥这座岛屿的秘密，然而游着游着，发现高度在上升。 这到底通向哪里？ 终于，远处出现了光亮，似乎已经抵达了地下湖的出口。 随着噗通的水声，二人跃出了水面，出现在树林中。 四周看了看，他们在一处平平无奇的水潭中，居然又回到了地面。 相良朝一脸色发青，他刚才撒了谎，“水魂一心”并不能真的让他和叶达一样，在水下畅通无阻，“使灵”只是大大增加了他在水下活动的时间，刚才因为救女心切才谎称可以水下呼吸。 此时已经接近极限了，身体极度缺氧。 但是看着四周别无二样的丛林，相良朝一心里忍不住失望。 先是下洞，又是游水，好像一切都做了无用功，就连那些蜥蜴人也没有再遇见一只活的。 “大人....呼呼...我们是不是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不知何时，叶达却已经跳到了一颗参天大树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望着远方说道：“不，正正好，这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相良朝一闻言，忍着疲惫，也跃上了树梢，朝着叶达面向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处巨大的宝蓝色湖畔，突兀的存在于山林之间。 这湖水犹如最最澄净的大海，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芒，随着深度变化，颜色由浅到深，近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水底的细沙和贝壳。 清澈，美丽，胜过相良朝一见过的任何水域。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 那清澈的宝蓝色水面之下，不知道多少米深的地方，沿着湖的边缘，似乎修建了直上直下的房屋，一个个窗户一样的结构分外显眼。 这，就是XD92上最大的秘密，也是海螺号的目标。 会议上，被暂命名为“深蓝眼”的可疑湖泊。 原本叶达他们是准备在岛屿外侧建立半永久营地，稳扎稳打，逐步探索到这里的，没想到出了相良未优失踪这档子事，居然一路追索过来。 果然那些蜥蜴人，和“深蓝眼”有关。 叶达目力扫过，这巨大的湖泊边缘处近乎垂直向下，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 就和之前那处洞口一样.... 要么是某些东西，掌握了改造大地的力量。 要么，就是类似陨石坑的存在。 突然一个荒诞的想法，从叶达脑子里冒了出来，自言自语道： “总不至于是外星人吧....” 若是在第一世的地球，估计所有人都会这么想，但这里是九州世界，外星人太扯了一点。 ....应该吧？ 相良朝一愣了一下：“大人，何为外星..人？” “就是长得很丑又很厉害的人。” 将这个可笑想法抛开，叶达转头对相良朝一郑重的说道：“提醒你一下，一会儿如果遇见了智慧生物，如果是蜥蜴人那样没脑子的就两说，但如果遇到其他....不要做出有敌意的动作。” 从九州的角度来说，他们是来探索和确认的，不是来开战的，现实不是小说话本，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智慧生命，那么沟通和建交才是第一选择，而不是莽上去杀几个。 屁股决定脑子，叶达不是无法无天的海贼王或者龙傲天，他需要坐在整个九州的角度思考问题，并且采取相对应的行动。 提前提醒一下相良朝一，就是担心他救女心切冲动了。 “况且能够正常沟通，才能增加找回相良未优的几率。” 相良朝一咬咬牙，点头应下。 二人朝着“深蓝眼”走去，叶达也做好了遇见“智慧种族”的心理准备。 无论这些“智慧种族”和那些蜥蜴人有什么关系，这里既然是他们的聚集地，那么在湖边就遇见或者被发现，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饶是叶达做好了诸多心理准备，最终却还是愣住了。 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深蓝眼”岸边，背对着二人。 那身躯已经在朝着非人的高度发展了，壮硕的像是一座小山，脑后扎着一根长长的马尾，末梢有着一抹深邃的蓝色。 相良朝一小声道：“大人，那就是外星人么？” 叶达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是故人。” 那人转头，咧开那张越来越大的嘴：“呦，小叶，有没有吓一跳？” 第355章 对与错！ “我们多久没见了？一年？一年半？” “一年零三个月。” 姜侯转过头去，看着宝蓝色的湖面有些感慨：“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金色的阳光，湛蓝的水面。 岁月静好。 叶达示意相良朝一站在原地别动，独自走上前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侯随手扔出一块石头，看得出并未用多大的力气，石头打了四五个水漂，沉入湖底。 叶达微微皱眉，担心惊动了湖水下的“智慧种族”。 他现在脑子有些乱。 “我在等你。”姜侯低头在岸边寻找新的石头：“准确的说是在等那艘船，而当船靠岸的时候，我才知道来的人里有你，说实话，有点打乱我的计划了。” “你的什么邪恶计划？” 姜侯再度丢出一颗石子，这次更差，两个水漂就沉底了。 “从小就玩不来这个....邪恶计划？从你的角度来说，应该是算是吧...要试试么？” 叶达没有去接姜侯递过来的石子，而是抽出了背后的“玄水棍·改”，平静的说道： “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你已经玩了两次，每次都好像在计划些什么，每次都不愿意坦诚说说....你觉得我会让你再玩第三次么？” 姜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小叶，你恐怕忘了，你放我走的原因，是因为你留不下我，这一次也一样，虽然你的成长很快，我很满意，但是小叶，你我之间的差距并没有缩短，反而增大了。” 叶达捏了捏拳头，很想给这家伙脸上来一棍。 姜侯摊了摊手：“不到绝顶，终究只是有极限的，你队长永远是你队长。” 叶达叹了一口气，居然出现了久违的无力感。 是啊，这家伙确实留不下.... 叶达：“我之前好几次，遇到一些人，一些事，他们都有自己的忌惮，自己的秘密，然后又因为忌惮和秘密产生了误解和提防。” 叶达从防水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复古的香烟，叼在了嘴里。 他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需要一点运气。 “但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说开了一文不值，有些误会解开了对大家都好，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我可以保证不对任何人提起。” 姜侯看着叶达吸烟的样子，有些新奇，摸着下巴说道：“今年是哪一年？” 叶达不知道姜侯什么意思，说道；“新九州历153年，也就是灰雾后153年。” 姜侯打了一个响指，不远处的相良朝一直接晕了过去。 叶达手中抽烟的动作一顿。 “别担心，只是生命层次的压制弄晕了他而已，这是我等擅长于肉体的绝顶，所拥有的小手段，你以后也会有的。” “153年么，倒确实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叶达等待着下文。 姜侯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在理清思绪，良久后突然说道： “新九州历166年，九州才应该第一次发现这座岛，以及岛上的这帮家伙。” 叶达瞳孔一震：“你是....重生者？” “哈哈哈！” 姜侯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小说没少看啊.....这世界上，哪里能有死而复生的人，还是穿越时间重生。” 叶达默然不语。 你面前就有一个，而且是穿越时间、空间、世界的重生者。 姜侯招呼叶达坐下，说道：“你就先听着就行，别乱猜，也别轻信，毕竟我还有邪恶计划呢不是，也许是骗你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姜侯的脸色有一点潮红。 “新九州历166年，九州的探索船发现了这处岛屿，由于技术限制和准备不足，全员丧生，无人返回，不但没有传回‘德莱’人的存在，还让德莱人率先知道了九州的存在。” 叶达皱着眉。 “新九州历160年，九州的探索船发现了这处岛屿，由于技术的进步，直接确认了‘德莱人’的存在，立刻选择撤离。” 颠三倒四，混乱无序... 叶达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巨大的荒谬感包围着他。 姜侯在说什么？ “新九州历158年，九州的探索船发现了这处岛屿，外交人员和语言专家良好的处置了和‘德莱’人的初次碰面，而这相安无事只持续了一年。” 姜侯突然面如金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闪烁着电光，落入水中后居然没有飘散，而是如水银一般沉入了水底，化作一颗颗滚珠。 叶达直接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你在做什么？！” 姜侯是如此的强大强壮，其生命力在叶达的感知里如同太阳，但此时却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去。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道：“没事，这并不致命。” “咳咳，新九州历153年，九州的探索船发现了这处岛屿，由于一名人员失踪，上岸第一天就来到了‘深蓝眼’。” 姜侯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开始闭目调息。 叶达关心道：“你....没事吧？” 姜侯长出了一口气，点点电芒随着自口中涌出，消散在空气中。 “只是一些不重要的边角料讯息罢了，还要不了我的命。” 叶达碾碎烟头，立刻又点了一根，这是他第一次连续抽两次“美麗牌香煙”。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忆刚才姜侯颠三倒四的言语。 四次发现这处岛屿...四次“第一次”发现这座岛屿... 姜侯不能说，说多了可能会死？！ 他立刻的问道：“如果我自己猜，你点头或者摇头，会造成反噬么？” 姜侯笑道：“刚才那可不是反噬，不过你可以试试看，就看你猜的准不准了。” 叶达给自己加上了阴气凝神的状态，大脑急速运转。 片刻后。 “你经历了不同的时间线，同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 姜侯看着叶达认真的样子，仿佛回忆起当初在警局里第一次见到对方。 一转眼，也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强者了啊....甚至实力已经和自己晋升绝顶前差不多了... 不愧是....叶达。 “错。” 浑厚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叶达再度沉吟片刻： “你拥有某种启灵物，或者什么法门...可以看到未来的危机？” “错。” 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 “你...可以推演未来。” “错。再错我就又要吐血了，不要局限在我个人身上。” 姜侯开始主动引导。 叶达吐出一口浊气，彻底转换了思路，不再执着于姜侯自身的秘密。 “你是想要帮九州。” 姜侯咧嘴一笑：“很直的直球，很蠢的问题，可惜，不对也不错。” “你准备离开九州早有准备，所以之前才表现的什么事都很急，你在赶一个时间节点。” “嘿嘿，有点意思了，对！” 随着一声“对”，姜侯脸色再度变得潮红。 原来并非没有代价，只是叶达之前全猜错了。 “这个时间节点，比你之前说的几个版本都要早，所以错过了什么，而你的行为是在加速.....你口中的‘德莱’，很强！” 姜侯如同喝了酒一样，嘴角再度溢出鲜血。 笑容却越发的欣慰：“对！你最多还能试一次。” 叶达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信息在脑海总翻滚。 “这个时间节点是.....” 海龙....希赛因战争.... 东扶列岛....XD92.... 蜥蜴人....巨大的洞口....深蓝眼.... 叶达猛地睁开眼。 说出了一个词... “灰雾之墙...” 姜侯虚弱的笑了笑，对着湖面勾了勾手。 他一样拥有调动水文的能力。 “深蓝眼”中，一个个黑点浮了上来。 那是一具具尸体。 成千....上万。 这些尸体和那些蜥蜴怪有三分相似，但是穿着皮革质感的贴身衣物，显然具有相当高的文明程度，并且一看就知道刚刚死去没有多久。 叶达只感觉头皮发麻，怪不得两人呆了这么久，所谓的智慧种族居然没有出现！ 竟然都被姜侯杀光了！ “我一路从1000海里外杀过来，沿途屠灭了它们三座海底城市，这是我的终点站，也是‘它们’的领土边疆。” “杀了这么多....应该足够挑起战争了吧？” 第356章 撤离 蓝宝石一般的唯美湖面上，此时却飘满了尸体，被姜侯称之为“德莱”文明的尸体。 那些湖底的建筑，那些人工开辟的巨洞，乃至这“深蓝眼”本身，都是他们的造物。 而姜侯一路屠杀至此，就是为了挑起战争！ 叶达沉声道：“九州刚刚经历完一次战争！” 姜侯咧嘴一笑：“我知道，但有些事，有些人，等不得...” “德莱人的存在时间，比人类要短，但他们的可考历史，却比人类要长，从刚刚诞生种群意识起，他们就已经在名为‘文明’的框架下繁衍了....” “这处湖泊是他们人工创造的，底部连通大海，整个岛屿都是他们的试验场，用于实验自身种族在陆地生存的可能性，你看到的那些怪物，都是他们用自身中的罪犯改造后的结果，其实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但你放心，所有东西我都毁掉了，这条路被暂时斩断了，他们损失惨重。” “同样，也会相当忿怒。” 叶达冷笑一声：“然后他们会撞见‘海螺号’，撞见人类？找到正主？” 姜侯不以为意：“都一样都一样，撞见我也行....” 叶达叹了一口气....事情，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在希赛因战争刚刚结束一年，九州以为可以平稳发展百年的时候，似乎即将迎来新一轮的战争。 除非他现在把挂开到外太空去，把姜侯秒了，让这个岛上的事变成无头公案，然后带着所有人类远遁万里.... 这可能么？海螺号所有人拧在一起，都不可能留下姜侯，哪怕是虚弱的姜侯。 况且对方不可能不留下指向性明确的线索，来给“德莱”指明方向。 姜侯....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反正你都已经吐了这么多血了，不如再给点提示吧，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么？” “不不不，今天吐得够多了，嘴里全是血沫子味儿.....记得我给过你一个玻璃球么？” 叶达挑了挑眉：“东海青训营那时候给的？” “留好，别搞丢了...”姜侯拍了拍屁股，朝着背后的树林走去。 “追兵就快来了，带着你们的人赶紧走吧，别想着和‘德莱’人和解，那反而会让九州陷入绝境。” 叶达远远喊了一嗓子：“相良未优是你抓的？人在哪？” “不知道，我回去问问。” 姜侯的背影摆了摆手，最后彻底消失在密林中。 叶达一咬牙，迅速行动了起来。 他先是叫醒了昏迷中的相良朝一，让他立刻回营地，让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相良朝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叶达的语气严厉到他不敢提出异议，只能咬牙返回。 然后叶达迅速跳下了漂满尸体的“深蓝眼”，虽然人已经被姜侯杀光，但能带回的情报还是尽量多一些好，他用手上的小相机拍摄了大量照片。 湖底的建筑物被损坏严重，确实如姜侯所说没有一个活口，叶达花了十分钟，做了目前能做到的一切，然后不再留恋，抓着一具尸体跃出湖面，朝着营地方向飞奔。 _________________ “胡说，这分明就是一个九州人！” “你不但抓错了人，还可能打乱了姜侯的计划，别狡辩了，你们看到那小姑娘的罗圈腿么，这就是个东扶列岛人！” 相良未优一脸茫然，默默地试图并拢双腿.... 失败了.... 脸色黯淡了下去.... “这种东扶列岛人，不可能知道船上的什么要紧信息，我都懒得帮你审。” 那个抓了她的希赛因女人恶狠狠道：“那就杀了算了，姜大人说了不要杀九州人，但没说不能杀东扶列岛人。” 一个胖胖的僧人模样男子道：“姜侯还说了不要杀船上的人，要不你去问问到底怎么区分？” 希赛因女人一脸无奈.... 本来是想抓一个拷问出九州人的计划。 明明长得一样...区别居然是腿？！ 这谁能想到！ “那怎么办？” 这时姜侯来到了这里，巨大的身躯魁梧至极，衬托着这个近两米的希赛因女人有些小鸟依人。 “果然有一个....莎娜，这人没什么用，放了吧。” 被称之为莎娜的希赛因女人脸色迅速平静，恭敬的点点头。 相良未优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被放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确认这帮人是不是欲擒故纵，却只看到那个高的不像话的人让她赶紧。 “九州营地在西南面，你们的人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岛，去晚了你就要上演孤岛余生了。” 离开这座岛？ 我们不是才登陆么？ 相良未优确认没人追她后，唤出“使灵”，风一样的拔腿就跑。 等她回到营地的时候，发现果然九州的大人们都在整理行装，空气中弥漫着低气压。 先一步抵达的相良朝一看见女儿，直接老泪纵横，激动的不断说着东扶列岛语，似乎是在感谢上苍之类的。 王宝柱一脸严肃的坐在营地中央，抽着烟：“小女娃，说说你是怎么被抓走的。” 相良未优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还描述了姜侯一伙人的样貌，王宝柱越听脸色越难看。 “又是姜侯那家伙...” 王宝柱对姜侯并不陌生，当年落云湾的时候，还希望自己退了之后姜侯能去秦州做主官，现在想想真是唏嘘不已。 秦州特事科人才稀缺，王宝柱临近退休这几年，基本都在为秦州特事科下一代想办法，希望自己退了以后，秦州依旧能有个顶梁柱。 奈何这几年大事频发，上面的注意力和重心根本不在秦州上，他的大部分努力都没收到什么结果。 “王大人....我们真的就要走么....这才上岛一天。” 半小时前相良朝一传回了叶达的消息，整个营地的人都将信将疑，虽然遭遇了一次蜥蜴怪的袭击，但营地损失极小，他们对于这处充满秘密的岛屿，有着很高的探索热情。 可营地搭建工作才进行了半天，这就要走？好多东西封都没拆呢。 王宝柱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说道：“我相信小叶的判断，收拾的动作不要停，做好立马走的准备。” 那人砸吧了一下嘴，苦笑的继续去打包了。 “不要紧的东西撂下没事，但是别留下什么情报，任何带有文字的，技术的东西，一张纸片都别留下。” 对于相良朝一转述，叶达所说的海洋文明，王宝柱已经非常重视了。 过了一会儿，相良未优突然一脸疑惑的跑过来，说道：“王大人...我身上多了一个东西，我没见过，但应该是九州造物。” 说着掏出一个小小的黑盒子，这东西刚才才发现在自己身上，她确认被抓前自己是没有的。 王宝柱低头看去，一个U盘躺在相良未优手上。 第357章 无处可去 叶达飞速前进，没有了相良朝一的拖累，他的速度极快。 奔驰之中，他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天气....变了... 营地的模样出现在眼前，此时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叶达松了一口气，看来王宝柱确实有在执行他的建议。 此时除了王宝柱在岸上以外，营地已经不剩几个人，东西也基本被搬空了。 叶达没有废话，直接说道：“其他人都上船了？” 王宝柱点点头：“是的，我让海螺号先启动了，剩下的人老夫直接带着飞过去就好了，可惜了，废了这么大功夫，虎头蛇尾....” 叶达道：“不，如果以‘探索发现’的目标，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了，得到的情报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只是都是些坏消息罢了....” 见到叶达，王宝柱也就放心了，姜侯似乎接着那个小姑娘之手，送回来一个U盘，我让人先带回船上了。” 叶达点点头，他猜测可能是“德莱”人的情报。 王宝柱抬手拉扯下来了一块白云：“走吧，回船上再说...这天气...不太对。” 所有人一起，一跃跳上了异化的白云，云朵在王宝柱的操纵下，朝着大海飞去。 叶达将自己湖里特地捞上来的“德莱”人尸体放在云朵上，然后呼唤着之前留在岛屿上的魂魄飞来回归，他不确定“德莱”人能不能看到魂魄，但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暴露九州情报的东西。 王宝柱一边操控着云朵，一边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你说这个什么‘德莱’人，很利害么？” 叶达斟酌了片刻道：“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整体水平必然是比‘希赛因’先进的....这是完全和人类不同的物种。” 王宝柱感觉这尸体和之前袭击营地的蜥蜴人很像，开战的时候他不在，但后面看到了不少尸体：“那些蜥蜴人的尸体我们也带了一些，希望回头能有所发现。” 白云飞速前进，叶达最后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XD92岛屿，沉默不语。 海面在翻滚。 狂风在怒吼。 王宝柱站在白云上，眉头越皱越深。 这天气不对....有点像是来时遇见的那场风暴。 一样的突然，一样的剧烈。 难道和所谓的“德莱”有关？ 几乎须臾之间，四周就变成了狂风暴雨的模样。 豆大的雨水打在叶达脸上，让他眯起了眼：“还有多远？” 王宝柱道：“很快了，‘海螺号’的速度比不得我们用飞的。” 突然，海面上出现了异常。 “叶大人！王大人！快看！” 只见一只巨大的怪鲸，划破水面，仅仅背鳍就有近10米高，犹如蓝鲸和狼鳗的结合体，宽阔的鱼背上，有着一个珊瑚模样的王座。 一个高大的怪异身影，身着幽蓝色的不知名材料铠甲，端坐在珊瑚王座之上，膝盖上平放着一柄奇怪的兵器。 其面容如同扁平化的蜥蜴，只是比起湖里的那些，有着更多的棱角、棘皮一般的凸起，衬托着他的脸异常凶狠。 湛蓝的眼睛盯着叶达等人的云朵，坐下的怪鲸速度奇快，不落云朵分毫。 狂风之中，叶达大脑高速运转：“德莱人？怎么这么快？！” 王宝柱只向下瞥了一眼，就感觉到强烈的危险气息，立刻加快了速度。 叶达连忙高声道：“别！别引他去‘海螺号’！换个方向！” 王宝柱一咬牙，云朵迅速拐了90°，朝着侧面而去！ 那怪鲸一同转向，始终与白云并驾齐驱，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甩掉。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好在“追兵”似乎只有一人...而且他们在天上，暂时是安全的。 希望“海螺号”号也那边一切正常。 坐在珊瑚王座上的德莱人观察了一会儿云朵，突然站了起来，张口发出了没有听到过的陌生语言：“图塔斯达伦...” 叶达急忙对王宝柱说道：“语言不通，无法沟通。王前辈，我们拉高高度，甩掉他再回‘海螺号’！” “已经在做了！” 王宝柱操作着云朵拉高高度，他的极限高度远不止于此，到时候直接躲到云层上方，应该就能甩掉这个奇怪的德莱人。 众人低头看去，那个穿着铠甲的德莱人，连同身下怪鲸都越来越小，所有人送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远洋探索准备充分，配置也够高。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甩掉，然后再..... 叶达还未来及完成脑海中的思绪，余光之内就看到，那个穿着铠甲人的飞了起来。 是的，飞了起来。 沉闷的音爆声响起。 海面都为之一顿。 那个面容狰狞的家伙，就直接跨越了近千米的高度！ 叶达瞳孔骤然一缩。 这种飞行方式，这种动静！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叶建国。 他立刻怒吼道：“快跑！！！！” 这是一位“绝顶！” 德莱人之中！有“绝顶！”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那个穿着铠甲的存在，就已经落在了云朵之上。 落在了众人中间！ 所有人都僵住了。 当这个存在出现在面前时，他们才意识到对方有接近三米高，身躯极度壮硕雄伟，背后还有一根巨大的尾巴，粗壮无比。 德莱人“绝顶”好奇的打量着脚下异化的白云，这种事物是他完全没见过的。 新奇，有趣。 这种柔软的触感，还能飞行，是大海之中不曾有的东西，显然他将这当做了某种“工具”或者“物品”。 甚至好奇的用手中兵器戳了戳，那是一巨大的双头刀，中间有着半圆镂空的护手结构，通体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 至于这些长得奇怪的“智慧生物”？ 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叶达立刻抽出了“玄水棍·改”，其他人也掏出了各自武器，枪械。 狂风再大，都压不过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仅仅站着直面这个“德莱”人，他们就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王宝柱脸色难看的停下云朵。 这朵承载着众人撤离希望的异化白云，就这么飘在天上静止不动了。 甩不掉这个怪物，他们回不了“海螺号”，也无处可去.... 第358章 坠落 叶达咽了咽口水。 如果说刚才那与叶建国类似的飞行方式只是猜测，那么当这个德莱人站在眼前时，他已经完全确认了。 这种气势，这种方式。 此人，“绝顶”无疑。 怎么办？ 眼下，似乎已经走到了绝境.... 能沟通么？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刚想到这里，却见到那位德莱人宝蓝色的竖瞳一转。 所有人立刻感觉到，体内的水份被控制了。 是的，水分。 血液、胃液、体液不再遵循基本的物理法则，而是被分离了出来，驱逐了出来。 大量清澈的液体，从众人的毛孔、口鼻中析出，那时纯净的水。 所有人都瞬间从体内排出了大量水分。 如果有人测量，就会发现，每个人都是精准的10升，占据了体重的八分之一左右。 人体缺水1%，就会感觉到口渴。 缺水2%，运动能力会受影响。 缺水4%-8%，会出现皮肤干燥、声音嘶哑、全身软弱无力的症状。 缺水10%以上，会危及生命，失去行动力，精神失常，甚至出现幻觉。 这，就是现在云上一众人类的感觉。 能够陪同王宝柱留在最后，本就是“海螺号”上的好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然而这些好手，却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这就是这位“德莱人”绝顶的手段。 极致简单，又极致有效，并且对方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他并不清楚这些奇怪的“智慧生物”和德莱人结构有多大的不同，对缺水抵抗力有多强，但他不在乎，这群胆敢冒犯“德莱”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有一两个活着的就行。 王宝柱掐着自己的喉咙，缓缓跪倒在地，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干燥的声带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量水分从全身的血液，肌肉中被剥离出来，带来的伤害并不仅仅是缺水。 那位德莱人很满意，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折磨这帮生物，但眼前这几个人显然不会是正主，一路屠戮德莱城市的，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 巨大的手掌摸向了王宝柱的脑袋，极度缺水以致出现幻觉的王宝柱，感觉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那是一种无关语言的对话方式，就像大脑对大脑，灵魂对灵魂。 “你们的大部队，在哪？” 这是那个德莱人绝顶的问话。 王宝柱跪在地上，眼球凸出，干裂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别杀我.....” 德莱人眼前一亮，有个软骨头最好了。 “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大部队就在....在尼玛B的....” 德莱人绝顶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瞬间难看。 自己听错了？但这种对话方式不应该出错才对，或者说在这帮家伙的语言里，这个词有别的意思。 王宝柱惨然一笑：“你没打算放我们走，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你个死泥鳅？！” 德莱人冷笑一声，狰狞的蜥蜴嘴露出残忍的角度。 手掌微微加力，就要活活捏死王宝柱。 王宝柱的幻觉更加严重，头颅传来阵阵剧痛。 突然，巨大的身影猛地转身，手上的双头剑瞬息旋转，挡下了刺向自己后脑的一棍。 “当！” 巨大的声响响彻天空，这位德莱人绝顶，显然也没想到偷袭者如此果断，力量又如此之大，虽然双头剑挡住了偷袭，但他也被击飞了出去，飞出了云朵。 冰冷的蓝色眼睛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不明生物，丝毫不受脱水的影响，依旧维持着出招的姿势。 可惜，没有取得战果... 叶达眼神一黯：“对不起王前辈，浪费了您创造的机会。” 王宝柱勉力撑直了身体，颤抖到：“没关系...死地求生罢了...” 王宝柱，身边的其他人，都缓缓站直了身体，用强韧的意志力，战胜了身体的极度不适。 死，也要站着死。 叶达没有浪费时间，不断地用玄水法调动空气中的水分凝结，送去大家的嘴边。 但从饮水，到吸收水分，再到补充到体内各个地方需要时间，他远不能像这个德莱人一样，直接操控人体内的水分。 这种极度缺水的状态，哪怕补充生命力都未必有效，但他还是析出了一些生命力白烟，从脚底的云朵，隐蔽的传递给众人。 德莱人绝顶被击飞后，很快就再度发出空爆声飞了回来，重新落在了白云之上，但依旧是那么自信，甚至没有阻止几人的补水行为。 左右不过再做一次罢了，无论这些人补充了多少水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响指的功夫。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叶达，这个家伙似乎不受脱水影响，而且还能操控水，这引起了他的好奇。 叶达目光一刻不敢离开这个德莱人，他注意到云朵一直在原地降低高度，大致猜到了王宝柱的想法。 嘴上说道：“王前辈，恐怕凶多吉少了，这是一位..绝顶。” 作为一州主官，王宝柱自然知道“绝顶”这个境界的存在，也知道这代表着天堑一般的差距。 此时王宝柱稍稍恢复了一些状态，虚弱到：“从他飞上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小叶....出发前有人和我说，你是很有机会跨越那道门槛的，你觉得我们有机会么？” 哪怕绝境，这位坚韧不拔的秦州人，也不打算放弃。 叶达复杂道：“我还有不小的差距...” 但转而叶达又想到姜候在越州时的战绩... “但拼命罢了，管他差距大小...” 王宝柱惨然一笑，此时云朵已经降低到了200米左右的高度。 “你说的对，拼命罢了，我们秦州人都是倔驴，不到鼻环被拉烂的时候，是不会屈服的，诸位，事已至此，就看谁的命硬了。” 回应他的，是周围众人无声的眼神。 下一刻，王宝柱突然取消了对云朵的控制。 这朵承载了9个人类，一个德莱人的异化白云，突然消失。 所有人都突然变成了自由落体的状态，就连那个德莱人也一样。 他一直以为着白云是某种物品...有些错愕。 而王宝柱之所以选择这么做，一者是为了分散逃命，二来是发现了这位，反手就能全灭他们的德莱人绝顶的弱项。 他是依靠蛮力飞行，不，准确的说是飞窜。 他可以瞬息飞起上千米，却无法稳定的停留在一个不存在的平面上，几十年的经验让王宝柱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这个德莱人就像一架速度极快的战斗机，却不能做到直升机那样的空中悬停。 十个人各显神通，从云端坠落，用各自的方法，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有人缺乏机动手段，只能直直落下去，他们要先经历200米高空坠落的死局考验，这种情况下海面不比地面柔软，然后才能谈其他。 有人能够勉强减速，乃至调整方向，但对于那位德莱人绝顶，也不过是慢吞吞的活靶子。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仅仅一个照面，王宝柱就看到那个高大的德莱人绝顶，一刀将一个秦州的年轻人劈成了两半。 他的心在滴血。 第359章 他凭什么不能死？ 强壮的青年默念一声“硬化”，双臂抵在胸前，但从200米的高度自由落体撞击水面，冲击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双腿瞬间骨折，挣扎着向水底沉去。 众人同时坠落，却有不同的命运。 一个女性双手出现了喷射状的火焰，迟钝的调整着自己下落的角度.... 下一刻，巨大的刀刃划过，她的手臂被斩断，飞向了四周。 怒吼还未来得及出口，又是一刀划过，身首分离。 一个A级启灵者，就这么瞬间丧命。 而在其尸体坠落的下一秒，叶达以其尸体为遮蔽，瞬息而至，一棍送向德莱人的眼窝。 “铛！”的一声，这突然的袭击依旧没有取得任何战果，被德莱人轻松当下。 那名女性启灵者瞳孔中的光采彻底失去，没能看到任何希望就死去。 叶达此时须发皆张，眼神中透露着凶狠！ 绝顶又怎样？！ 就能让我引颈就戮么？！ 死！也要先折了我手中的棒子！ 德莱人冷笑一身，另一只手虚空一点，叶达感觉到体内不算太多的水分开始沸腾。 是的，沸腾！ 一瞬间，叶达肚子变得浑圆，口鼻中大量蒸汽喷出。 这已经是因为他异于常人了，若是普通人，此时恐怕已经变成了血肉气球，爆炸开来。 德莱人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你是特殊的一个...也是他们之中最强的...” 可惜人类一方无人能够听懂。 德莱人：“那么这样呢？” 他带着指蹼的指头，遥遥指着叶达，一道幽蓝的光线瞬息打入叶达体内。 下一刻，叶达感觉自己体内的水分在快速冻结，肚子重新干瘪下去，变得沉甸甸的。 然而比起沸腾，这种变化对他的影响更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叶达浑身一震，身上的薄冰悉数碎裂，叶达玄水棍如弯月一般挥出。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叶达在用强攻，帮其他人争取时间。 德莱人如闲庭阔步，单手拿着自己的兵器，随意舞弄两下，竟然就将叶达的攻击全部抵挡。 只是他终究是皱起了眉头。 叶达的存在，让他感到惊异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 数十里外的海面上，一众人类模样的存在，正依靠一片鹅卵石飞地，站在海面之上。 姜候的目力仿佛没有极限，眺望着极远处的战斗。 僧人模样的胖子一边啃食这什么，一边说道：“着德莱人的味道是不错，就是吃多了咸，姜大人，你不担心那个年轻人么？” 姜候双手抱胸，整个人非常放松。 “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一个刚刚进入绝顶的德莱人罢了，他跨越那道门槛本就很吃力。” 那胖子强调道：“那可是也是绝顶，不入绝顶，犹如天堑。” 姜候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未入绝顶的时候，海龙也奈何不了我。” 胖子心里吐槽：你那是人么？你是怪物！ 姜候继续看向战场，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说道：“这可是你的成名战，你的老对手了...” “又不是没杀过，不是么...” ___________________ 德莱人看向叶达脚下，发现有两团白色灰尘托着他，想来这就是这个家伙在空中灵活行动的依仗。 至少比他灵活。 这让他有些不爽，他不喜欢超出自己掌控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的实力在于强大的肉体力量，以及既可以细致入微，也可以惊涛骇浪的控水能力。 面前这个“长得很丑”的奇怪生物，让他的其中一项能力失效了。 脱水，沸腾，冻结，这些对所有生命都致命的招数，对眼前这个家伙似乎都不太有用。 算了，杀掉就好了。 德莱人双头刀旋转出一道危险的轨迹，在叶达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中，突然一推、一抹。 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让德莱人轻松就破解了叶达的攻势。 玄水棍被推开，刀刃从叶达左肩直接划到右腹，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 却见不到血。 黑色飞灰逸散四周，之后开始重新回笼，愈合。 叶达想要以伤换伤，不顾胸前伤口，一棍刺出。 却被德莱人直接两根手指捏住棍头。 “你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和刚才那些人长得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 叶达听不懂对方的鸟语。 就在这时，叶达感觉被一片阴影笼罩，抬头看去，一朵巨大的乌云迅速落了下来。 显然，选择战斗为其他人争取时间的，不止他一个。 王宝柱隐藏在乌云之中，而巨大的乌云直接将叶达和德莱人环绕。 这不再是之前可以承载人的异化白云，似乎有着其他的用途。 王宝柱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小叶，我们一起！” 这片云，似乎是王宝柱本身所化？ “王前辈...” “别说了，哪有让年轻人断后的道理，若不是我一个人没把握拖住他，我甚至想让你也先跑。” 叶达点点头，突然将玄水棍一分为二。 这本就是组合而来的兵器。 此时已经是绝境，容不得有一点保留。 阴风哭嚎，风雷变色。 血肉之躯壳从叶达额角开始褪去。 只留下了颜色稍浅，换皮法伪装的皮囊，遮住了干涸的僵尸血肉。 而退下的躯壳，在叶达左手边形成了一个全新的躯体，一个和叶达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而其手臂上有着湛蓝的细密鳞甲，头发是天空一般的青蓝色。那是吸收了大量海龙本源，还未妥善消化的结果。 两个叶达，一起出现，望向那位德莱人绝顶。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一具和他本体实力相当，近乎完美的血肉化身。也是他这一年多来，得到的最大成果。 如果说一年前他的实力是10，那么一年后，他的实力已然接近30。 而两具如臂使指的身躯，一具依靠大量海龙本源力量堆积，一具更是飞僵之躯，加起来已然达到60。 够拼一把了。 一生、一死。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如同生命和死亡的双生子，漂浮在天空之上，乌云之间。 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叶达回忆起姜候的表现，海龙亦不能杀了他，姜候甚至和海龙缠斗了好几天，不得已之下，姜候才将海龙引入灰雾之墙。 又回忆起叶建国之言，若是150年前，三个赛因之王甚至有可能击败他和北师联手，那时他刚进入绝顶没多久，远没有现在这么积累深厚。 同样是绝顶，白衣童子的千年绝顶，岂能和其他人相同？ 绝顶，代表着境界，代表着所有生物共同的终极进化。 但踏入这一境界之前的积累，并非毫无意义。 那么....告诉我，凭什么我不能活。 亦或者，凭什么，他不能死？ 第360章 生之躯，死之躯（BGM：Titan\Starlyte） 天空之上，生之躯、死之躯，两个叶达横眉冷对。 一周身有着莹莹光辉，那是强横的生之力的外在表现。 一皮包骨头，薄薄一层皮肤贴在干涸的肌肉之上，那是死之力的极力演示。 生之躯左手一挥，卷天刺青明亮到极致，无尽的香灰从其中涌出，在其周身凝结成一副灰白色的香灰铠甲，不断涌动。 死之躯右手一挥，九阴石砭刺青显现，六根石针在背后如轮盘一般旋转，黑色的阴气入水般涌出，凝结成了阴森的黑色铠甲，反射着死寂的光芒。 王宝柱不知道叶达使用了何种方法，创造了两具一模一样的身躯，但他清楚自己最好不要解除“云化”，而是应该做好辅助工作，若是显露真身，德莱人绝顶杀他不用第二刀。 德莱人绝顶的目光在“生之躯”和“死之躯”之间巡游，眼神中的诧异越来越多。 这种智慧生物，似乎每个人的超凡之力都不同，这和德莱人有着很大的区别，仅仅这八九个人中，他已经看到了四五种能力了，眼前这个最最特殊的，甚至同时身兼数项强大超凡之力。 但。 在境界的压制下，一切都没有意义。 率先发动的，是叶达。 生之躯、死之躯，从左右两边同时冲锋。 生之躯手中短棍一甩，无数香灰跟随，在短棍前形成了巨大的枪头，这香灰就像一片片细不可查的刀刃，当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化作了最最锋利的长枪。 德莱人手中双头巨剑一拧，以刀面精准的挡住了这接近音速的一击。 “当！” 天空之中发出了一声轰鸣。 好大的力量！比之前还要强！ 嘴角一咧，他喜欢和肉体力量强大的人战斗，这会让他很兴奋！ 德莱人绝顶眼中精光一闪，用以更加恐怖的力道回应，生之躯怎么来的，怎么被顶了回去。 但死之躯的黑冰武器也已经送到，反射着危险光泽的黑冰附着在另一半短棍之上，形成了一柄大关刀，死之躯从背后，由上至下，力劈华山！ 德莱人如同瞬移一般，空爆带来的气流吹得死之躯睁不开眼睛，再度出现时已经在其背后，双头巨剑狠狠的插向死之躯。 “噗嗤！” 深可见骨，但没有洞穿。 这家伙...不但力量变强了，而且躯体变硬了？ 似乎之前，此人是身具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相互牵制、相互封印，以至于合二为一时表现出来的绝对实力，尚不如将两者分别展现。 “这就是你的底牌么？不得不说，胆敢向更强者举起武器，为弱小的同族争取机会，你们这种卑劣的种族，倒也有不错的个体。” 两个叶达都没有回话。 毕竟他听不懂。 只有绝对自信，绝对优势的人，才会在战斗中选择废话，叶达没有资格废话，他在拼命。 而德莱人绝对的自信，也会成为叶达的机会。 三道人影，在空中都快出了残影，战斗的余波搅动的天海皆怒，转眼间就已经过了数十招。 时不时乌云之中，还会生出云朵般的触手试图缠绕，这些触手无法禁锢德莱人分毫，但却有可能打乱他的节奏。 德莱人以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反应，绝对的技巧，以一敌三，依旧占据主动。 但是数十招过后，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他发现自己好像无法轻易杀死生之躯和死之躯。 生之躯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筋断骨折亦可顷刻再生，死之躯更是如此，那是完全不同方向的再生之力。 德莱人一刀削掉了死之躯的半边手掌，连同将黑冰关刀击成漫天碎渣，然后又一脚将生之躯踢得倒飞出去。 生之躯急速来袭，德莱人左手凌空一点，试图调动生之躯体内的水份结冰。 死之躯上他刚才已经试过了，没有任何效果，虽然第一次遇见掌握生、死之力的对手，但境界带来的敏锐感，让他很快意识到死之躯并不是正常生命体，突破口可能在那生之躯上。 然而他发现，居然失败了。 “什么？” 比起成功施展但无效，直接施展失败更让他感到诡异。 他操控体内水分的能力，只在一种情况下会大打折扣、乃至失效。 那就是对方同样和他一样是绝顶。 这显然不可能。 定睛看去，只见生之躯身上的伤口处，流淌着的血液鲜红中带着点点蓝光。 “这具躯体内的血液....不，或者说这具躯体整个的生命力源头，都来自于一个绝顶境界的生命体....甚至境界比自己还高！” 简直荒谬！ 虽然依旧毫发无伤，虽然依旧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德莱人本以为会是碾压的战斗，现在竟然在朝着缠斗的方向发展，这让他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区区浮藻！！” 德莱人怒喝一声，浑身鳞片微微翘起，身躯再度高大了数分，鳞片缝隙之中，大量水分析出，环绕在其周身。 这是他体内的本命之水。 “给我死！” 带着趾蹼的大手猛地挥出，无数水滴带着恐怖的动能飞来，比子弹更迅速，更具杀伤力。 生之躯躲闪不及，身上的血花密密麻麻的绽放，这些水滴仿佛活得一样钻入了生之躯的体内，紧接着迅速沸腾气化，膨胀了1600倍。 “嘭！” 巨大的血之花绽放在空中，生之躯正面被炸的血肉模糊。 德莱人乘胜追击，炮弹一般冲来，双头巨剑划过。 一刀两断！ 生之躯被彻底腰斩，就连香灰形成了铠甲都没能挡得住这一击。 鲜血如雨般洒落，被劈成两半的生之躯失去动力，向下坠落。 德莱人还想将其彻底碾成渣，但死之躯及时赶到，趁着生之躯被斩，德莱人分神之际，黑色关刀猛地劈向其宽阔的后背。 阴气、尸气、煞气催动到极致，黑冰刀刃上散发着幽光。 珊瑚一般的铠甲轰然破碎，其下的鳞片也是一样，连同一起破碎的，还有黑冰刀刃自身。 绝顶的身躯，太强了！ 死之躯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啊！！” 半截玄水棍继续向前，终于刺入了德莱人的体内。 两人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一同落入了海中。 乌云中探出两个云朵触手，缠住了被劈成两截的生之躯，王宝柱惊慌的声音传来：“小叶！小叶？！你没事吧？！” 他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都劈成两半了！ 没想到生之躯虚弱道：“快帮我拼到一起....我还能抢救一下。” 王宝柱手忙脚乱的将上下半身对在一起。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断面的血肉像是有了生命，自动析出无数肉丝嵌合，就连骨头也一样，新的内脏也在生成中。 第361章 他身上，有人心（BGM：Titan\Starlyte） 深海之中，德莱人绝顶伸手想去捞后背那根插着的短棍，对比起他的体型来说，那短棍带来的伤害并不算多大，入体也不深。 但过于壮硕的身躯，以及珊瑚铠甲的制约，让他根本摸不到自己的后背中央。 他表情有些烦躁，但转瞬想到已经解决了生之躯，心情好了一些，索性不再去管后背，以绝顶境界的生命力，哪怕没有专职的再生能力，这点伤也不算什么。 背后的血肉微微蠕动，竟然将那伤口愈合，连同短棍也包了进去，随后不再管它。 死之躯的叶达眼中精光一闪，失去了半截玄水棍后，只能将阴气铠甲附着在双手之上，准备徒手战斗。 德莱人扭了扭脖子：“和我在水下战斗？你真是无知！” 巨大的手掌一捏，一个水中旋涡出现在掌心，德莱人冷冷一笑，急速旋转的水流朝着叶达冲去。 这旋涡是如此强力，整个大海似乎都被搅动，海面上出现了上百米的巨大龙卷。 死之躯双手合拢，整个人化作钻头，同样调动着周身的水流，直接向着旋涡冲了过去。 水之力，他也能调动，虽然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个家伙，但若是只操纵周身一尺的水流，却可以勉强抵抗。 海面之上，生之躯已经“合二为一”，只是依旧十分虚弱，若不是云卷触手拉着，恐怕飞行都无法维持。 王宝柱的声音从乌云中传来：“小叶，其他人都跑远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撤了....这个家伙毕竟是一个绝顶，没有胜算的....” 生之躯摇摇头道：“没用的，他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任何人，无论是在水下还是天上，逃跑等于送死。” 王宝柱震惊到：“那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不成？这可能么？” 生之躯叶达虚弱道：“也许可以试一试...王前辈，你先走吧...他的主要目标是我。” 王宝柱怒道：“放屁！你一个后生都没跑，我能跑么？！死在绝顶手上，我王宝柱也不亏！” 下方的海面越发狂暴，数公里宽的漩涡搅动一切，一些海鱼、海兽惊恐的想要逃窜，却被无情的海水带向了中央，最后被搅成碎块。 “嘭”的一声巨响。 漩涡之中倒飞出了一个身影，正是叶达的死之躯。 此时的死之躯无比凄惨，左侧手臂连同肩膀，都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臂骨悬挂着，哪怕飞僵之躯也无法修复，右腿自膝盖一下完全消失，大量黑灰试图重新凝聚，却徒劳无功。 水之力在阻止死之力的愈合。 看到死之躯的叶达如此惨状，王宝柱的心沉入了谷底。 紧接着飞出的就是德莱人，此时的他猖狂大笑，流星一般砸向死之躯，将其再度击飞，飞的更高。 “死！” 死之躯如同皮球一样，不断的被德莱人恐怖的拳头击飞，德莱人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武器，选择了酣畅淋漓的拳头。 死之躯越飞越高，转瞬就来到了上千米的高空。 生之躯死死的盯着德莱人背后的短棍，那根短棍，就是叶达胜利的惟一希望。 但....还有机会能坚持到那个时刻么？ 生之躯重伤，死之躯毫无还手之力，王宝柱根本无法制造真正的威胁。 德莱人越战越兴奋，巨大的手掌抓着死之躯仅剩的左腿，无匹的力量将其甩向大海。 “轰！！” 海面上炸开数百米直径的水花。 “反抗啊！挣扎啊！浮藻一般的家伙！” ___________________ 遥远的海面上，姜侯依旧双手抱胸，眺望着常人不可见的战场。 僧人模样的胖子打了一个饱嗝，问道：“姜大人，结束了么？那小子还没死？” 姜侯平静道：“快了。” 胖子点点头道：“我就说嘛！未入绝顶，终究境界差了太多，姜大人这样的怪...嗯..异数，天地间出了一个就够夸张了。” 姜侯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说那个德莱人小子快死了。” 胖子一滞：“怎么可能！” 姜侯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说道：“他终究会超越我，达成我所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他身边有人，有人心....” “还有...同伴...” _________________ 德莱人绝顶巨大的手掌，抓着死之躯的头颅，将其举到和自己同样的高度。 “你成功的取悦了我....不得不承认你有点意思，但未入‘海王’境界，在我面前，和那些鱼虾没有任何区别。” 死之躯叶达消瘦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你够硬，够让我打的开心，比起那些一触即溃的家伙，能多挨我几下.....现在记住，杀你的人，名叫何塞！” 巨大手掌缓缓加力。 死之躯自苏醒以来，从未感觉到如此疼痛。 “嗬嗬....” 咔嚓声自颅内响起。 德莱人微微惊讶：“原来最硬的地方是头么...我要用你的头，做成战利品。” 一切，都陷入了绝境。 直到....绝境.... 被枪声打破。 “嘭！！！” 巨大的撞击声，自德莱人后心响起，让他一个趔趄。 鳞片炸裂，一尺长的狙击枪子弹并未深入血肉，但依旧炸碎了周边的鳞片，留下一片焦黑。 3公里外，狂风之中，李子丰站在“话痨滑板”之上，怒目圆睁，巨大的狙击枪冒着烟。 “队长！坚持住！我们来了！” 海面之上，刘小倩妖艳的面容狰狞如厉鬼，不顾一切的冲来，带起了一连串的水雾炸裂，直冲上天。 鬼爪猛的挥出，在珊瑚铠甲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自身的指甲却也根根断裂，鲜血直流。 “恩公！坚持住！我们来了！” 任仕林踩在煤炭形成的飞地之上，凝聚出巨大的黑色巨拳，朝着德莱人发动了最强一击。 “老大！坚持住！我们来了！！” 更多的身影出现在海面上，有已经走远的“海螺号”成员，有刚才好不容易逃跑的云朵上成员。 整个远洋探索任务，但凡有能力在海面上战斗的人类，都来了，就连相良未优父女，也坚定的选择来到这里。 “叶上校！坚持住！我们来了！！” 德莱人被突然出现的人类打蒙了，子弹，鬼爪，石拳，火焰，云卷，闪电。 各种攻击席卷了巨大的身躯。 哪怕绝大多数都不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依旧让他狼狈不堪。 王宝柱大为振奋，却也心含忧虑。 “怎么...就回来了呢....怎么就不先逃命要紧呢....” 生之躯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力量，挣脱了云卷触手，捏着半截玄水棍，大口的喘息着。 “王前辈，逃跑...永远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但族群之中，永远不会缺乏转身之人...” 隐隐的，叶达感觉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那是《入世活法》的进度，似乎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只是此时已经无心去管了。 若不是已经化身为云，王宝柱此时恐怕已经泪流满面。 “你说的对！小叶！那就大家一起拼一把！” 生之躯争分夺秒的恢复着力量，说道：“王前辈，我战术耳机坏了，你的还在么，接我用一下。” 细小的云卷触手，从乌云中伸出，战术耳机挂在了生之躯的耳朵上。 生之躯挺直了脊梁，望着那在狂风暴雨般攻击中，依旧受伤不多的德莱人绝顶。 “那么...就让我试试，杀死绝顶是什么感觉吧....” 第362章 终局（BGM：Titan\Starlyte） 德莱人绝顶，何塞。 正在狂风暴雨的攻击中。 但他始终一手抓着死之躯的头颅，他知道真正能给自己造成麻烦的，只有手上的这个家伙。 刘小倩数次想要救下“死之躯”，但她的力量对比何塞差太多了。 所有攻击中能造成伤害的，依旧是李子丰的那把狙击枪，但依旧伤害有限。 绝顶的身躯，强到让所有人绝望。 在经历了最初的忙乱之后，何塞很快找回了节奏，拉高的高度，让大部分勉强能攻击到他的人类，鞭长莫及。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急速冲来，正是刚刚恢复的生之躯。 此时生之躯的力量已经不如之前，若再次被斩断，恐怕就会彻底殒落。 但他依旧一往无前，手中短棍缠绕着香灰，化作长枪，刺向何塞。 对于这个能够伤害自己的武器，何塞不再选择无视，而是将手中的“死之躯”当做挡箭牌，挡在身前。 生之躯眼中带着坚定，速度不降反升，毫不避让，竟然要连死之躯一起刺穿。 这一举动，让何塞措手不及。 “噗嗤！”的晦涩响声。 半截玄水棍直接将死之躯洞穿，去势不减，刺入了何塞胸前，破碎了珊瑚铠甲与鳞片，扎入了血肉之中。 何塞吃痛，怒吼一声，无数水滴从趾蹼析出，夹杂着水之力的一拳，将生之躯重创！ 生之躯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眼神却没有离开过何塞，艰难的扶着耳机，大喊道：“子丰！开枪啊！” 话音刚落，一发子弹跨越数公里的距离袭来。 目标，何塞... 后背的半截玄水棍。 李子丰的狙击能力被发挥到了极致，一尺长的子弹如同重锤，准确的命中了玄水棍的横截面。 “嘭！” 巨大的力量，让这根被叶建国祭炼过的强大武器，猛地朝里一窜。 何塞眼睛一突，感受到半截玄水棍伤及到了自己的骨骼。 “嘭！！” 又是一枪，依旧如重锤般命中了半截玄水棍尾端，再入！ “嘭！！！” 三枪过后，背后那根被何塞忽略许久的半截玄水棍，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其引以为傲的身体强度，依旧不能抵挡这种以点破面，相互作用的攻击。 而下一刻，一直被他捏在手中，蛰伏不动的死之躯，突然暴起，用仅剩的右手抓住了何塞胸前那半根玄水棍。 “啊！！” 叶达从未如此压榨过自己的力量，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何塞预感不妙，不再抓着死之躯，而是双手抓着胸前的半截玄水棍，死命的往外拔。 原本被刺入的半截棍子，在角力之中一点点被拔了出来，绝对的力量上，终究是他更强，无论死之躯如何压榨力量，都终究改变不了这一点。 眼看谋划就要失败，生之躯飞速抵达，一生一死，两具残躯，分别握住玄水棍，三只手臂一同发力。 两个叶达一同怒吼道：“给我死！！！” 一前一后两截玄水棍，在何塞体内，重新合二为一。 何塞感觉到，这诡异的武器，迅速开始吞噬自己的力量。 “什么！！” 生之躯和死之躯，抓着玄水棍，如白虹贯日，如坠落之骄阳。 巨大的轰鸣声中，三个身影砸落在海面上，恐怖的冲击力掀起了数十米高的海浪。 何塞奋力想要拔出玄水棍，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逐渐减弱，渐渐竟然抵不过生之躯和死之躯的合力。 他在快速衰弱，也在快速沉入海底。 而生之躯和死之躯的力量，却在逐渐增强！ 巨大的荒谬感袭来。 他，高贵的德莱人王子，一个“海王”境界的强者。 居然...会败？ 亦或者...居然...会死？！ 海面之上，众人忐忑的望着德莱人坠落的地方。 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是成功击杀敌人。 还是失去逃命的最后机会，被愤怒敌人全军覆没？ 然而海面久久未有人上来，德莱人没有，叶达也没有。 突然，海面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起初直径只有几十米，之后飞速成长，越来越快。 当直径达到数千米的时候，海面连同天空，都已经不能呆了，众人只能退出去很远，实力差一点的只能被王宝柱用云朵载着。 可漩涡还在继续扩大，风暴也越发汹涌，若放在沿海，这种等级已经可以称之为自然灾害，引发海啸了。 所有人都退开了，只有刘小倩依旧坚持守在风暴中心，头顶的乌云越来越低，闪电和雨水毫无保留的落下。 雨水打湿了刘小倩的头发，腰腹缺失了一块巨大的血肉空洞，这是刚才何塞随手反击留下的伤痕，但刘小倩却无知无觉，她只想等待此战的结果。 无论是哪一种。 终于，巨大漩涡一震。 两个身影从漩涡中心缓缓飘了上来。 正是生之躯与死之躯合一的叶达，与德莱人绝顶何塞。 此时的何塞凄惨无比，鳞片衰老干枯，失去了光泽，巨大的身躯不再健硕，血肉仿佛萎缩了一般，珊瑚状的铠甲只剩下零星几个部件，枯瘦的身躯甚至支撑不起铠甲。 他蓝色的蜥蜴眼已经变得浑浊，甚至看不清尽在咫尺的叶达。 叶达的用仅剩的手臂，拔出了何塞体内的“玄水棍”，颤抖着将其对准了何塞的眼睛。 “呼...呼....记住，杀你的人，叫叶达。” 一棍刺穿，彻底了结了这位德莱人绝顶。 随着何塞的彻底死去，其身躯对于“玄水棍·改”吸收本源的抵抗力彻底消失。 海量的能量从玄水棍传递到叶达体内，何塞巨大的血肉被如同果冻一般，被吸取，传递。 而叶达的气场，正在一迅速攀升。 破裂的伤口瞬间愈合。 消失的手臂迅速长出新的骨骼和肌肉，破损的内脏和皮肤重新深沉。 漩涡消失，狂风骤停，一道阳光击穿乌云，落在了叶达身上。 整个大海都平静了。 仿佛在庆祝一位新王的诞生。 叶达，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似乎有了一种明悟。 那道门槛，他跨过去了。 叶达，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经历两世半。 728岁。 登临绝顶。 下一刻，叶达感觉到体内剧烈的变化。 那是之前一众队友救援时，入世活法松动造成的影响，随着生之躯与死之躯的合并，此时终于显现出了效果。 入世活法完成，和登临绝顶，居然同时发生。 这种情况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预计，也远远超过了叶建国的想象。 突然，叶达感觉到体内两股相冲的力量再也无法融洽相处。 随着他登临绝顶，生之力和死之力同时飙升，庞大，远远超出了可控的限度。 不可抗拒的。 再度分离开来。 海面上出现了两个叶达。 生之躯对死之躯露出笑容。 第363章 成功复活！ 两个叶达，伫立在海面之上。 生之躯，对死之躯笑了笑。 死之躯表情有些愕然。 因为这个笑容，不是他控制的。 就像是玩偶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任何人都会感到惊讶。 生之躯是叶达将傀儡法和换皮法修到精深处，剥离了身上叶建国创造的躯壳，多方能力共同作用的下的产物，类似身外化身。 虽然如臂使指，虽然一心二用，但若要说哪个是本体，答案永远是死之躯。 所以一个不受控制的笑容，立马让叶达心中警铃大作，联想到了很多东西，就连晋升绝顶的喜悦都冲淡了一些。 好在下一刻，生之躯重新恢复了正常，又成为了之前完全受控，身外化身一般的状态。 叶达一心二用，连忙仔细检查了一下生之躯的状况，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生之躯的状况，就如同叶达设想的一样，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完美的活人身躯，只是有点完美过头了.... “他”跨越了绝顶门坎。 原本在叶达的规划中，修完《入世活法》，是应该在晋升绝顶之前的。 等《入世活法》完成，意识自然而然的转移到躯壳之上，死之躯的力量消散就好了。 现在两者同时完成，给他造成了一点困扰。 生之躯的力量现在和死之躯旗鼓相当，两者舍弃哪一个，都太可惜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生死二躯吗，合二为一的好，两个叶达心意相通，指尖互相一点。 一阵剧烈的白光过后，海面上只剩下一个叶达。 叶达感受了一下完全体的自己.... 心脏在胸腔内蓬勃跳动。 胃里略微有些饥饿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海水的味道，风雨的味道，自己身上淡淡的香气，是如此清晰，不再是之前那种蒙着一层布一样的感官。 这感觉让叶达如痴如醉。 我好像.... 完成了复活.... 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活人.... 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他现在感觉，自己有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不但是“复活”带来的改变，也是生命层次跃升的带来的。 周遭的灵子，都在为他欢呼。 从此以后，他就脱离了这世间大部分生命的范畴，在生命层次上，不同于世间99.9999%的生命体。 而且随着生死二躯的融合，他感觉力量又强了一些....如果说刚刚迈入绝顶门槛的实力是100，那么此时二躯合一，他感觉自己有150了。 虽然没有1+1大于2，但也是了不得的提升了，如果此时面对那个德莱人绝顶，叶达有把握全程压制他，并且以极小的代价赢下来。 想来那个德莱人绝顶，也是刚刚进入这一境界没多久，甚至比较勉强。 捏了捏拳头，叶达可以感觉到，自己似乎依旧可以将生死二躯分离操控...这和他最早设想的方案，有所不同。 刘小倩飞扑过来，从背后抱住叶达：“恩公，你没事吧？” 叶达呵呵一笑：“没事，甚至全所未有的好！” 刘小倩抬头担忧道：“可是你的头发.....” 头发？ 叶达抬手用海水凝结了一面镜子，这才看到了自己的异常。 只见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了一半银发，一半黑发。 那银发散发着璀璨的光泽，就和撒了一层金粉一样，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而黑发则乌黑深沉，好像能把所有光都吸进去一样，黑到超出了常人头发的范畴。 叶达：..... 什么叫“被动型中分”啊？ 这应该是体内生之力和死之力共同作用的效果。 好在头上没有再搞两个“旋”，整成太极图，不然就太非主流了。 “嗯.....没事，就当换个发型了....” 其他人也纷纷聚拢过来，任仕林立马咋乍呼呼道：“老大，损耗这么大么？一夜白了头？嗯...白了半个头？” 王宝柱关切道：“没事吧小叶，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岔子？” 叶达简单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前所未有的好，接着就招呼众人赶紧返回“海螺号”。 “追捕者可能不止这个德莱人绝顶一个，只是他速度快截住了我们，最好还是先撤离这片海域。” 王宝柱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带大家一起。” 说着拉扯下一片异化白云，托着众人前进，连同德莱人绝顶所剩不多的枯骨和破碎的珊瑚铠甲也没有放过，一并就要带走。 叶达却是没有上去。 “小叶不上来么？要自己飞？” 王宝柱之前见识了叶达那种踩着“灰尘”飞行的手段。 叶达点点头道：“你们先出发，我实验一个东西。” 王宝柱点点头，带着众人朝着“海螺号”的方向飞去。 等他们都飞高了，叶达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感应着体内的变化，并且回忆着之前在叶建国和德莱人绝顶身上看到的状态。 “那么.....貌似所有没有专门飞行法门的绝顶，都可以依靠这种方式飞行....似乎是对灵子的暴力运用...” 下一刻，海面瞬息炸开。 叶达猛地飞升，并且直接突破了音速。 比那个德莱人绝顶还要快！ 空爆声扰的异化白云一阵翻滚，叶达瞬息抵达了数百米的高空。 短暂的滞空了一秒，叶达在众人惊掉下巴的表情中打了个招呼。 “呦，我先去探探路。” “轰!”的一声，再度消失了。 任仕林：“卧槽！老大这下牛逼了。” 王宝柱：“小叶恐怕....已经跨越了那道门槛....真是后生可畏啊，九州竟然接连出现了两位年轻的绝顶...” 转而又想到姜侯的所作所为，冷哼一声，心里将其排除了九州籍。 咱们有小叶，另一个不要也罢。 叶达在天空中飞速前进，他的极限速度远超踩着香灰飞行，也已经超越了德莱人绝顶，但是比叶建国慢不少。 通过自己的速度，叶达也在推测也叶建国的实力，只能说不愧是“绝顶”之后积累百年的老怪，比自己，比德莱人绝顶，都要强得多。 叶达在腾挪转向之间有些生疏，搞得动静有点大，不过这种飞行方式本就是“大力出奇迹”，粗暴一点也没什么。 中途还路过了距离稍远的李子丰和话痨滑板，二人正漂浮在天上。 李子丰：“队长...你这是？成仙了？” 叶达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就是飞天了而已。” 话痨滑板看到叶达的速度，心中技痒：“不错啊我的载具，比比看谁快？” 叶达笑道：“来啊，怕你啊！” 说完就率先飞出。 话痨滑板紧跟其后，拿出了自己最大的速度。 李子丰：“卧槽！别！我还在上面！别开玩笑！慢点！” _____________ 当一众人类离开这片海域后15分钟左右。 十几个蜥蜴人模样的德莱人，踩着海兽，从水底而来。 “何塞大人的气息，这里就是最后的踪迹了...” “这里的海水显然受到了剧烈的影响，应该是何塞大人的能力，大人在这里发生了战斗？追到了屠戮我们族人的家伙？可是为什么没有踪迹了呢？大人是飞走了么？”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个蜥蜴人从海底捡来了一块碎片。 那是何塞珊瑚铠甲的残留。 上面还沾染着何塞的鲜血。 绝顶的血迹，在海水中亦没有轻易消散。 这一幕让蜥蜴人们脸色巨变。 第364章 海神 九州，华京。 这座繁华的都市，哪怕在盛夏依旧车水马龙。 天上的太阳嚣张的展露全部的威力，却也阻拦不了人类欣欣向荣的心。 马路上人来人往，展现出了远超以往的活力。 自希赛因战争结束以后，九州的自然资源储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各类全新的技术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即便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也能感觉到九州正处在一个平稳上升的“好时代”。 九州和希赛因的合作也逐渐铺开，留学者，技术人员交流密切，只是这些人暂时还不能自由享受九州的繁华，大多聚集在专门的学校和研究机构中，普通人只是听说，很少见到。 华京核心地区，一间平平无奇，位置又极其奢侈的四合院。 夏季炎热，但这里的布局极为讲究，穿堂风带走了燥热，留下干爽的空气，即便不开空调也颇为舒适。 一个麻衣老汉正躺在摇椅上，草扇时不时扑扇两下，显然是在打盹。 他的名字叫叶建国。 比起一年多以前，此时的叶建国明显衰老了一些，原本花白的头发彻底白了，脸上也爬上了不少皱纹。 王玉萍坐着轮椅，被陶永武推到了小院内，看着叶建国的样子，眼神中有一丝心疼，也有一丝紧张。 叶建国这幅样子，她很难不会多想。 要知道叶建国维持那副五六十岁、面色红润的样子，已经近百年了。 近百年都没有丝毫变化的人，突然就老了这么多.... 原本和王玉萍一起时，还显得叶建国面相年轻些，现在则完全反了过来... 王玉萍心底叹息了一声：原来叶大人...也会老啊。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叶建国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太阳烤的太久，有一些恍惚。 看到是王玉萍来了，说道：“萍萍啊...饭吃了么？” 近来他看上去，更像一个迟暮老人了。 王玉萍收敛了复杂表情，笑道：“这不是来找您吃了么。” 叶建国哈哈一笑：“这院子、厨子都是你的，说得好像我是主人一样。” “您就是这的主人，这本就是您的地方。” 自从解开心结，希赛因战争胜利后，叶建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华京的这处小院里，而不是回到温县的那处小院。 其他时候，有时会去灰雾之中忙活一段时间，有时会去海龙研究基地看看叶达。 有事可做，又比较悠闲。 他自认为已经了结了一生的宿愿，看着灰雾升起，又看着九州蓬勃发展，叶家即将重新“有后”.... 整个人在心态上，是确实在“养老了”。 最清楚自己时间不多了的，其实就是他本人，但叶建国反而更加坦然。 叶建国给王玉萍倒了一杯凉茶，说道：“你好像情绪不太高？” 王玉萍摇摇头道：“只是在想，‘海螺号’差不多这两天，就应该到了XD92岛屿了。” 叶建国草扇摆了两下，抿了一口凉茶说道：“没事，叶达自有计较，他不是莽撞的人，各种可能的情况早就做过预案了。” 王玉萍只能道：“是这个道理...” 她其实是担忧叶建国的状态。 叶建国看向站的笔直的陶永武，说道：“这孩子是刚回九州吧，不是说在希赛因做大使么？” 陶永武颔首应声道：“岗位有所调动，我已经结束了希赛因大使的工作了。” 王玉萍道：“小陶这一年多来，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希赛因那边也已经上了正轨，我叫他回来，在新的岗位上历练一下。” 一年多来，陶永武在希赛因名为大使，实为“总管”，为九州立下了诸多功劳，但作为王玉萍选定的接班人，自然不能只在一个岗位上发光，而是要多部门轮转，也算一种铺路。 他的下一份工作，直接从外交工作，跳跃到了军方。 叶建国道：“你自己安排吧，我现在是怡然自得，不想管这些俗世，这辈子没这么轻松过。” 若说还剩下什么心结，就是九州还无人晋升绝顶，不知道自己走后，灰雾之墙和九州大阵又应该如何处置。 正说着，一个文职人员一路小跑的冲了进来。 “王大人，叶大人...‘海螺号’恢复了联络，他们已经在返程，通过卫星传来了紧急情况，事关重大，得要您们拿个主意....” 王玉萍一愣。 返程？是不是应该刚到么？ 叶建国隔空勾勾手，文职人员手上的纸张就飞到了他的手上。 粗粗扫了一眼，叶建国就脸色凝重。 “这.....怎么会这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距离九州数万里外，人类完全陌生的海域。 这里是德莱人的发源之地，从数千年前开始，他们就在此栖息，并且修建了宏伟壮丽的水下都市。 火山岩是这座都市的主要材料，就像人类的钢筋水泥，德莱人早就掌握了自海底火山直接提取材料的技术。 人类在出现之初，经历了漫长的原始时期，在族群扩散到了整个大陆之后，才一步一个脚印，逐渐进入了文明阶段。 而德莱人不同，他们在诞生之初，就已经以“种群”“文明”的名义存在，虽然诞生只有数千年，但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一路发展至今。 所以所有德莱人都属于同一个“国度”或者“文明”，没有国家之分，也没有族群区别。 他们天生就生活在海中，所以发展历程、超凡能力，乃至技术风格，都和陆地种族人类千差万别。 海水限制了他们很多技术路线，大海中还有无法匹敌的海中王者，但广阔的海洋亦是给予了他们丰饶的资源。 德莱人的文明程度，并不比九州低，只是各有所长罢了。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亦是认为德莱人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智慧种族。 直到半个月前，德莱人的边疆海域，突然遭遇了未被记载的智慧生物袭击。 袭击者并没有掩盖自身的特征，那是一种没有鳞片，没有尾巴的丑陋生物。（在德莱人中，无鳞者和无尾者，被视为最丑陋的存在。） 这些袭击者实力极强，并且拥有从未记载过的能力，边疆海域连续数个城镇被袭击，被屠杀，毫无还手之力，引起了德莱人的群情激奋。 愤怒的德莱人立刻派遣了军队，但训练有素的军队依旧有去无回，甚至袭击者一路去往了德莱人重要的实验岛屿。 那是德莱人已经进行了上百年的研究，用以尝试改造出能够在地面生存的族人，由于长期缺乏对“智慧生命”类敌人的警惕，所有的设备和资料都集中在一处。 那里不容有失，否则上百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由于岛屿的重要性，德莱人派遣了前所未有的拦截队伍，王子何塞，德莱人中的“海王境”强者亲自带队。 只是现在，迟迟没有回音。 海底的宏伟宫殿中，一个苍老的德莱人，抱着一颗巨大的鹦鹉螺壳，震惊不已。 这是何塞的本命螺壳，出生时就用血液和超凡力量联系在了一起。 而刚才，这个鹦鹉螺壳，破碎了。 德莱人的王难以置信，宽大的手掌微微颤抖，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愤怒。 他抱着螺壳，怒吼道：“来人！来人！！” 然而身边的德莱人侍者却没有回应他，而是面朝宫殿大门，跪俯在地上。 几个身穿红色袍子，鳞甲如珊瑚一般嶙峋的高瘦德莱人游了进来。 他们是德莱人文明中的海神祭祀，地位超然。 “请冷静下来，我的王，我们带着海神的旨意来了。” 拉莫斯心中一凛，震怒之下直接咆哮道：“我的儿子何塞死了，我现在只想报仇！你们是来阻止我的么？” 海神祭祀摇摇头道：“不，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神已知晓了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指明了敌人的方向，那是一种名为‘人类’的种族，生活在大地之上，是德莱人的命定的仇敌。” “集结军队吧，对人类发起战争，神注视着你，也注视着何塞。” 第365章 返回九州 “海螺号”上，船长郑鸿亮焦急的瞭望着海面。 自离开XD92岛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机会登陆那座该死的岛，只是知道当他好不容易把物资卸下来之后，又得到消息要赶紧离开。 前前后后，郑鸿亮都快被搞蒙了。 大副在一旁说道：“船长，那异常天象，真的是战斗导致的么？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黑影急速飞来。 这种速度，这种大小！ 郑鸿亮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只可能是一枚导弹！ “卧倒！！” 郑鸿亮条件反射似的大喝一声，飞扑而出。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导弹？ 导弹不是九州人的专利么？ 半晌之后没听到爆炸声，郑鸿亮转头看去， 只见那道黑影落在了甲板上，似乎没站稳，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正是叶达。 叶达回头望去：“看来还是我快一些！” 紧随叶达抵达的，就是话痨滑板了，此时它有些不服气：“要不是带着个累赘，你未必有我快！” 李子丰连滚带爬的翻到了甲板上：“呕~！” 郑鸿亮左右看了看，好像只有自己卧倒了，尴尬的说道：“叶上校，你们都还好么？其他人在哪？” 叶达奇怪的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郑鸿亮，不知道他为什么趴着说话：“他们在后面...大部分都安全回来了，但依旧牺牲了几个好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面对一位绝顶，哪怕是刚刚晋升的德莱人绝顶，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叶达也好，人类一方也好，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果了。 郑鸿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了什么敌人？” “一种未记载的智慧种族，叫德莱人，当然这是人类语言的说法，读音应该差不多，郑船长，我们的卫星通讯多久才能恢复？我需要尽快将此事汇报给九州。” “这里太偏了，往西北方向大概400海里后，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叶达心里算了算，以海螺号的速度，这岂不是要一整天时间... “你把卫星通讯器给我，我先去尝试一下联系九州。” 等王宝柱等人安全抵达后，叶达就抱着铁箱子一样卫星通讯器，再度飞走了。 两个小时后，叶达就已经完成了通讯，并且得到了九州方向的回应，华京总府那边指示让他们以安全为第一要务，即刻返回。 必要时候，可以抛弃“海螺号”。 言下之意，是优先确保人员安全，或者说优先确保叶达自己的安全。 谁也不知道德莱人具体实力如何，会不会有更多，更强的绝顶。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不是零。 传达了这个讯息之后，海螺号不再犹豫，开足马力，径直朝着东扶列岛方向航行。 由于物资消耗情况不理想，所以燃料有些紧张，“海螺号”还抛却了一些不必要的补给。 叶达晋升绝顶之后，对海兽的控制力更加无解，现在各种海兽彻底将其当做了海洋当中的王者，可以随意的，长时间的指使，于是叶达干脆沿途控制了不少，让它们围绕在“海螺号”周边巡游，预防可能出现的海底追兵。 所幸德莱人似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亦或者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脚步，数日之后，直到“海螺号”平安抵达东扶列岛的深水港，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询问了相良未优父女的意见后，得知相良未优本来就要去九州留学，于是干脆放下了相良朝一，带上了相良未优。 至于圣物贝壳的事情，自然是等带回九州研究一下再说。 “海螺号”补充了燃料后，于同一日朝着灰雾方向前进。 穿过灰雾之墙，众人终于算回到了九州境内，而此时灰雾内侧的海面上，也已经来了人迎接了。 还是叶达的老熟人，陶永武带队。 见到叶达后，陶永武惊奇的打量着叶达的新发型，感慨道：“没想到远洋探索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过看到你的变化，我又觉得结果不算太差。” 他已经得知了叶达晋升绝顶的事情，叶达未来也将接替叶建国，成为九州的顶梁柱。 顶级力量青黄不接的情况得到了缓解，叶建国快速衰老带来的不安感终于消散了不少。 叶达道：“我们带了不少样本和情报，姜侯的谋画不可能到此就结束，或者说当我杀了那个德莱人绝顶，事情才刚刚开始。” 陶永武慎重的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做战争准备了，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细说，你先需要回一趟华京，叶前辈在等你。”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叶达从甲板上直接飞起，突破音速，朝着华京的方向而去。 陶永武愣了愣，感慨道：“我本来还说给你准备了专机来着.....倒是我想岔了....” 过了一会儿，叶达又飞了回来，在陶永武翻奇怪的眼神中，抱走了刘小倩。 这丫头走到哪都要跟着，与其让她随船去东海再飞华京受这个罪，不如自己直接带着好了。 任仕林在下面叫唤了一声：“老大，把我也带上呗？” 叶达瞥了他一眼：“自己去东海买票，记得留好凭据，不然走不了报销。” 说完再度加速离开。 由于飞的还不熟练，叶达无法像叶建国那样直接凌空带人，只能选择身体接触。 抱着刘小倩飞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有些不合适，改为牵着手。 半空中，刘小倩脸已经泛红了，感受着叶达手掌的温度：“恩公....恭喜...成功‘复活’。” 叶达奇道：“一路不是已经说了好多次么？” 刘小倩摇摇头道：“恭喜多少次都不够，这是恩公最大的心愿了。” 旋即刘小倩又想到，恩公下一步，恐怕就要结婚生子了？ 她作为死者之躯，只能努力调整好心态了... 叶达速度很快，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了华京，之后他没有犹豫，直接飞去了那处低调的四合院。 平稳落地后，叶达看向了正在院子里石桌上沏茶的叶建国。 对于叶建国的衰老，他自然不意外，或者说他是最早知道此事的人，比王玉萍他们还早。 叶建国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叶达那奇特的头发，略微有些意外，然后指了指眼前的茶碗。 “先喝口茶？” 第366章 小院饮茶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一次远洋探索，回来已是‘绝顶’。” “命都差点拼没了，若不是子丰他们选择回来救援，我已经死了，彻底的那种。” 傍晚的风吹拂着树叶，莎莎声驱散了炎热。 一老一少坐在树下石桌旁，喝起了茶。 刘小倩则乖巧的坐在一旁烧水。 叶达感受着舌尖的茶香与甘甜，微微陶醉。 哪怕一周前，他喝茶都不会这么香，随着《入世活法》进度的变化，他的感官逐渐朝着活人靠拢，但始终有个一两成的差距。 可人世间很多东西，其中滋味就在这一两成之间，少了，就品不出来了，他也从不喜欢喝茶，宁愿去喝更刺激的汽水。 不过从今天开始，倒是可以多尝试一下喝茶。 叶建国遍布皱纹的脸上微微一笑：“之前我还和萍萍说不用担心，远洋探索做好了各种预案，只能说意外总比计划多么....” 叶达无奈道：“一环套着一环，好像又搞出了点大麻烦。” 晋升绝顶，成功复活，绝对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德莱人的威胁，姜侯的谋画，又让事情复杂了很多。 “你发回来的讯息我都看过了，那个什么德莱人....当真是从未想象过，只能说世界之大，九州也只是其中一角啊...” 叶达：“‘深蓝眼’我下去看过了，虽然人已经被姜侯杀完了，东西也基本都毁了，但依然让我很吃惊，文明程度很高，但和人类路线完全不同，以至于很多东西我也没太看懂，但他们绝对不是长着蜥蜴脸，生活在海中的原始人。” 叶建国给叶达有斟满了新茶，叶达注意到他的手背上已经爬满了老年斑。 他想起了湖边和姜侯的谈话，突然道：“你说....有人可以看破未来么？亦或者平行时空？你知道平行时空吧？” 他将和姜侯的谈话与叶建国说了一番。 叶建国悠悠道：“辛师麟就精于‘算学’，可以推演短时间内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最多也就几个时辰，并且只有在大事发生、身处其中的时候才行，若是对坐饮茶，他连我下一句要说什么都算不到....至于你所说的，知道好多年后的事情，乃至不同的版本，我是理解不了这种手段。” “而平行时空....我一样不太理解....我宁愿相信是某种启灵能力的效果。说不定他自始至终，都在掩饰自己真实的能力呢？” 这个可能性并非没有，就像一开始也没人知道，他能将人化作“药丸子”，并且吞噬半只海龙。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哪怕有天大的疑惑，也只能做猜测，还不如着眼更实际的事情。 叶达说道：“我大概猜到了姜侯的谋划，让我们姑且认定他就是可以看破未来，并且有半个屁股是坐在九州这边的，那么他如此主动、着急的挑起战争，应该是因为他认为：时间越久，九州胜算越小。” 叶建国慎重的点点头，姜侯此人，亦正亦邪，说他没有私心、忍辱负重叶建国是不信的，但要说他单纯只是想要挑拨天下大乱，也不太可能，否则不会主动帮助九州，提前结束希赛因战争。 叶达继续道：“以九州现在的发展速度和技术储备，理论上战争每晚一年发生，九州就能多强盛一分，准备也会更加充分。若说时间越久胜算越小，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不，准确的说是两个。” 叶达看向也讲过，缓缓说道：“你，和灰雾之墙。” 两人都是老怪物了，没那么忌讳死不死的，叶达也说得比较直接。 “我猜测是这样的：在姜侯的判断里，若过个几年等你死了，灰雾之墙无人掌控，九州就不再是德莱人的对手了，或者至少是个损失惨重的局面。所以他要赶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引发这场两个种族的战争。当然，我成为绝顶，也许是他预料之外的巧合。” 叶建国一边思索着叶达的话，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不过这次他捋了两把，整个人一愣，看向掌心.... 胡子居然掉了许多。 已经衰老到这种程度了么... 心里唏嘘不已的将断落的胡须扔到一边，叶建国不满道：“那这家伙完全可以说出来嘛....非要搞这种阴谋诡计...” 私心谁都有，又不是说非要搞这么大阵仗。 叶达摇摇头道：“他只透露了一星半点，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恐怕是真的有什么限制。” “对了，你帮我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阴属僵尸晋升绝顶，不是有三条路线么，我好像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叶建国没有着急帮叶达看什么，而是说道：“与你说有三种路线的时候，我也说了这都是叶家几百年来的猜测，况且你早就不能按照常规飞僵来看待了。” 叶达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道：“那这种状况有隐患么？原本飞僵尸身是要被替换掉的，但现在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叶建国：“任何绝顶之间，都没有太大的相似性，每个‘绝顶’都有着自己的道路和际遇，你现在这般模样，实力反而更强，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吧，现在的你，并不是刚刚进入‘绝顶’，而是往前走了一大截了。 “阴、阳、生、死，本就是相生相克，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又聊了一会儿，叶达起身说道：“先不说了，我还要去华京总府那里说明一下情况，无论姜侯身上的真相是怎么样的，现在九州面临着与陌生文明开战，都是不争的事实。” 叶建国却叫住了他：“不急，萍萍那边已经在做动员和准备工作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叶达挑了挑眉：“什么事？” “和我回温县一趟，祭祖。再和我去一趟灰雾之墙。” “有些东西该传给你了，有些事情也该交给你了。” 叶达从没有见过叶建国笑的如此灿烂，如此坦然：“做好准备了么？先祖大人？” 第367章 祭祖 叶达和叶建国。 叶家两大绝顶，双双从四合院内飞起。 应叶建国的要求，刘小倩只能留在华京。 叶达估计叶建国有什么秘密要交待，让刘小倩安心等待。 叶建国看到叶达和自己一样，凌空飞渡，突然笑道：“能跟上么？” 叶达想了想道：“可以试一试。” 叶建国畅快一笑，不再保留，带着恐怖的音爆声，化作一道光般远遁而去。 “卧槽！这么快！” 叶达赶紧追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被叶建国带着飞，虽然同样觉得快，但叶达自己没个概念，只觉得绝顶高人就应该如此。 此时自己也会了，就感觉到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叶建国的速度远胜自己，更不要说那个刚入门槛的德莱人绝顶了。 可见“绝顶”亦有高低之分，叶建国这样惊才绝艳之辈，在绝顶之后的道路上继续前行了一百五十多年，这路并不是白走的。 叶达好险追丢了，直到叶建国渐渐放慢速度。 他们一路也没多交流，闷头飞行，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了梁州湘西温县，比飞机还快得多。 叶达落地后有些喘息，绝顶也不是体力无限，也会累，尤其是这样全力爆发。 “呼呼..你这...可不像衰老的样子。” 叶建国白了叶达一眼，笑道：“我是‘寿尽’，又不是‘力竭’。” 两人的落脚点，就在温县那间小院里。 老屋枯树，旧时檐台。 在这里，叶达和叶建国一起，度过了苏醒后的头三年，直到考上了东海大学。 犹记得那时刚刚出棺材，浑身阴深恐怖见不得人，日日都在小院内苦读，学习（复习）着各科知识。 当时自己还以为，考学，复活，就是新的一世最大的目标，却没想到蓦然回首，早已被卷入了世界的大漩涡中。 去东海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可能是打心底里没有将这里当做家吧。 曾经700年前的叶府被他当做家，但700年后的小院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叶家大宅，早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现在更是连方位都说不清楚了。 叶建国熟练的打开了门锁，里面那些简陋的器具早已经布满了灰尘，叶达甚至还看到了陪伴自己苦读三年的那张书桌。 “好久没有回来喽....” 叶建国走到屋内，拂去了一处柜面上的灰尘。 叶达知道柜子里的不会是什么稀罕玩意宝物，或者说整个一间小院，其实都不存在什么“超凡”，从始至终，都只有平凡。 除了人。 叶建国从柜子里拎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打开点了一下，是一些黄纸，香烛之类的东西。 “走吧，我们去祖坟。” 这次二人没有再飞行，而是如寻常人一样步行。 叶家祖坟就在温县西南方向的山坡背面，无论温县如何发展，时代如何变迁，这处祖坟一直没动过，也没人敢动。 只是由于叶家人丁稀薄，渐渐缺乏修缮，显得越来越破败。 叶建国拎着塑料袋，在山间小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就像是寻常老翁一般，有时还会踉跄一下。 “按理说我们叶家‘控死戏生’数百年，好像最应该注重祭祀的规矩，可偏偏就是叶家最清楚，‘死’是个怎么回事，所以历代叶家人都知道，不打扰才是最要紧的，哭天喊地，三牲六畜的，只是活人自己的心理慰藉。” 叶达跟在叶建国后面，也不着急：“这本就是活人为了延续信念，演化出来的习俗，并不是毫无意义，活人的慰藉，终究也是慰藉不是么。” 叶建国摇摇头道：“其实吧，我活了200岁了，偶尔会来照看，但正儿八经来祭祖的次数，屈指可数，若没有你，叶家也将绝后于我这一代，纵观我这一生，确实是有些愧对先祖了。” 叶达调笑道：“你可以晚上找我哭诉忏悔一番，我会宽恕你的。” 叶建国一愣，哈哈一笑：“会的会的，你熬夜等着吧。” 所谓祖坟，也不过是石墙围绕的一片区域，只有一条小路通到此处，若是平时勤加修缮，这里估计也是一处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但现在沿途树木杂草皆是自由生长，早就没有了那种意味。 成为绝顶后再来此处，叶达感知到了很多不同，整个祖坟都被某种超凡力量保护了起来，祖坟外围还埋了一些“僵尸”，应该都是为了防止有毛贼闯入的。 怪不得叶建国平时不怎么来，有这些手段，确实很难出差错，况且叶建国住的也不算太远。 祖坟内有一处古朴的祠堂，砖底木檐，形制看上去古老大气，只是顶部缺了一角，平添了一分萧条。 祠堂内没有观音没有佛，亦没有任何神像，就连灵位都没有，只有一张方方正正的石台，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尊石棺材。 叶建国从塑料袋中掏出几个一次性盘子，放在石台之上，又掏出瓜子、香炉一一摆放。 叶达忍不住说道：“不是，好歹也是千年家族，你祭祖就用瓜子？还不如直接烧纸算了！” 叶建国想了想，觉得叶达说的有道理，又将瓜子抓回了口袋。 捏了一把黄纸，叶建国看向叶达：“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叶达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叶家最早可是诗书传家，湘西诗魁...你这文化水平.....” 算了，来不及了已经，没救了。 “还是我来吧。” 叶达找出三根细香，一一点燃后，举过头顶，朗声道： “梁州湘西叶氏，传明第9代主支、大房后裔嗣孙达.....” 说道这里时叶达看了一眼叶建国，叶建国连忙道：“传明第45代副支、大房后裔嗣孙...宗国。” 叶家经历千年变迁，主副之分早就有了好几次拐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若没有叶达，叶宗国也是主支，但有叶达在场，叶建国只能自称副支。 叶达继续道： “虔备薄香素帛，愧无三牲素果，不腆凡仪，稽首而拜，致告于：天地、日月、星辰....” “叶氏嗣孙，彰祖宗之功德，表后世之虔敬，训子孙之孝道....” 叶达越说越流利。 叶建国张了张嘴，他安静的看着叶达年轻俊朗的侧颜。 只觉得叶达此时，在发光... 嘿嘿，我叶家，诗书传家，千年传承.... 千字悼文朗声而宣后，叶达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中，然后鞠躬后退。 他辈分太高，祖坟里恐怕九成都是他后辈，不方便跪拜。 叶建国则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起身后拂去了身上的灰尘，看向叶达说道。 “既然已经祭拜过先祖，那么当着叶家列祖列宗的见证下，不肖子孙叶宗国，正式将叶家家主之位，回传于先祖叶达，并将叶家《尸魁法》典籍，尽数交之于新任家主。” 叶达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说着，叶建国掏出自己的“控神铃”，微微一晃，紫色的空间涟漪晕开，一本厚重古朴的书籍落了下来。 叶建国将这本记载着叶家数百年经验和不传之秘的《尸魁法》，交到了叶达手上。 “家主，这就是湘西尸魁叶家的家传法门，自灰雾之墙升起后，再无人得传，原本就放在祠堂石台里的，我晋升绝顶后重新完善了一遍，之后一直带在了身上。” 叶达摸着厚重的古书，心中恍然，怪不得祠堂只有石台，还对着石台祭拜，原来这石台原本是存放传家秘法的地方。 《尸魁法》自然是极强的，同时也蕴含叶家数百年积累的经验，价值巨大，哪怕只研习不修炼，也是极为宝贵的东西。 当然，若说修炼《尸魁法》就能晋升绝顶，那也是痴人说梦，叶家改行后数百年，排除掉叶达，所有修《尸魁法》的叶家人中，也就出了叶建国一个绝顶。 尤其是在叶建国重新梳理了一遍《尸魁法》之后，他实际上是以更高的视角，完善了家传法门。 可以说是叶建国成就了《尸魁法》，而不是《尸魁法》成就了叶建国。 叶达将《尸魁法》收好，复又看向了叶建国，有些好奇接下来他准备做什么。 叶建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有些简陋，但祭祖、禅位、传法都已做完....从今天起，你将代表叶家新的篇章，而我这劣迹斑斑的一页，终于可以翻过去了....” 叶达宽慰道：“劣迹斑斑说严重了，放心吧，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代表叶家先祖原谅你了。”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让叶建国闻言一颤，悠悠道：“伤天害理啊....可惜....” 随即自言自语，朝着祖坟一侧走去。 几乎走到边缘处，叶建国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墓碑比邻在一起，比起其他坟头，这里明显更新，形制也没那么古朴。 墓碑上分别刻着两行字。 爱妻蒋秀兰之墓。 爱子叶形天之墓。 叶建国的遍布老年斑的手掌轻轻抚过墓碑，背对着叶达，也看不清表情。 他摸出几个一次性餐盘，放在两个墓碑前。 “形天，秀兰，你两都爱吃瓜子....给你们整了点....” 说着，还拿出了一把黄纸....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没有意义，比谁都知道这一点。 只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寻找慰藉。 第368章 形天之死 叶达没有打扰，只是心中恍然，这应该就是叶建国的妻儿了。 五年前叶达刚刚从棺材里被叫醒，叶建国就说过，叶家绝后了。 但他儿子是谁，又是怎么死的，叶达从不知道。 无论最初温县的三年，还是之后两年，叶建国都对此讳莫如深。 此时说出来，大体像是在交待后事了。 之后叶达多次开启九阴石砭中的记忆，大致猜到了叶建国的独子死亡，和灰雾之墙升起在同一时间。 但他想不清其中的原由脉络，白衣童子留下的记忆中也没有明示。 曾经叶达怀疑，九阴石砭中飞出的无头灵体，可能和叶建国儿子有关，当然他没有证据，那也可能是白衣童子的残魂也说不准。 叶建国将一把瓜子分别放在两个墓碑前的一次性餐盘上，恢复了颔首沉默的样子，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吾妻秀兰生下形天后没两年就走了，那时没有概念，我也没有成就绝顶，现在想想，秀兰应该是癌。” “之后我独自将形天带大，他的天赋很高，比我还要高，辛师麟一直打趣，说叶家千年传承，有望成就一门两绝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再之后，形天死后....我无心再娶妻生子，叶氏至此绝后，我自觉愧对叶家先祖和千年传承，无颜以‘宗’字为名，就从叶宗国，改名成了叶建国。” “我这一脉，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经绝了，现在将家主之位回传到主支的你手上，也算溯根寻源了。” 叶达双手合适，微微颔首，对逝者表示了尊重，轻声道：“尘归尘，土归土，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 叶建国眼神黯然：“当时，我，辛师麟...白衣童子，三人都有为了九州苍生牺牲，化作灰雾器灵的决心，但事到临头，白衣童子突然改了主意...他说...大阵若成，灰雾升起，总要留一个在外面控制大阵生效，确保按照我等设想的那样运转，查遗补漏。” “这个人必须有着绝顶的境界，并且知晓大阵全部的辛秘，以当时的情况，相当于将整个九州都交到了那人手里...可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绝顶，我们那一代中能凑齐三人，就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 “我和师麟都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形天，以形天的天赋，等我们进入灰雾成为器灵，他15年之内就有望成为绝顶，慢一点的话，30年也够了...虽说会让天地规则变化出现迟滞，凭生变数，但灰雾一旦升起就已经解了九州燃眉之急，之后让形天徐徐图之就好了...” 一百五十年后，出现在这里的是叶建国，叶达已经隐隐猜到了当时的故事。 “可形天他..压力太大了...他偷偷找到了白衣童子和辛师麟，他要替我成为...大阵器灵...而他们二人，也背着我同意了。” ___________________ “辛师麟！你为什么这么做！他可是叫你一声叔！” 无尽的乌云在荒野上空盘旋，彰示着叶建国悲痛的心情，和无尽的愤怒。 “还有你！白衣童子！你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辛师麟，白衣童子二人，站在一道混沌灰雾之后，那是刚刚成形的灰雾之墙雏形。 辛师麟面色沉痛，白衣童子无喜无悲。 无论叶宗国如何愤怒，都无法击破那道看似稀薄的灰雾屏障。 而二人中间，则摆放着一尊石棺，朴实无华，无雕无纹。 叶宗国知道，他的独子此时就躺在里面。 辛师麟艰难的开口道：“宗国.....形天他找到我们的时候，已经自炼成尸了....” 叶宗国呼吸一滞：“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自炼成尸！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辛师麟颤抖到：“他没有信心一定能晋升绝顶，也没有信心能够照看好大阵，他的压力太大了，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扰乱了百年大计....他已经自绝前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叹了一口气：“你....恨他们么。” “我......” 叶建国盘膝坐在墓碑前，坟前的泥土侵染了他的麻衣，此时弓着背，看上去格外矮小。 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小老头。 “我没资格恨他们.....大家都是拿着自己的命，自己的魂，自己的永世折磨在赌，没有人得利，没有人偷生.....除了我自己。” 叶建国抹了一把脸，叶达看着他的背影，看不见泪痕。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明明我最以他为豪，但却总是太过严厉，他明明那么优秀....” 有一个耀眼的老爹，被父亲独自抚养长大，叶形天虽然天赋奇高，但心性确实有些不稳.... 他不缺乏牺牲自我的勇气，但是缺乏相信自己的信心。 “他自炼成尸后才找到辛师麟和白衣童子，二人就已然知道没有第二条路了，形天变成这样，再也没有机会成就绝顶....只有自炼成尸后灌注力量，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伪绝顶’充当器灵，这是最后的可能性....于是器灵只能是他，而留在外面的，只能是我...” 叶达拍了拍叶建国的肩膀，宽慰道： “九阴石砭中，曾经飞出过一个无头灵体，很强....并且不受我控制...” 叶建国道：“是的...那就是形天的残魂，我已经在灰雾之中见过他了...” 叶达好奇道：“为什么他的残魂会在九阴石砭中？” “因为....帮他灌注力量，成为‘伪绝顶’的，就是白衣童子....当时可能是心生怜悯吧，留下了形天的一缕残魂，可惜那已经是在形天自炼成尸，神魂沉寂后留下的了，只能算作是....一个虚无的影子....” “我虽然知道白衣童子的两大宝物都留在了世间，但心灰意冷，从没有去寻找过....” 叶达突然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灰雾之墙彻底消失，里面的器灵，能够出来么？比如以灵体的形式。” 叶建国摇摇头道：“器灵器灵，器生则生，器毁则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 “从灰雾之墙成形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都死了，留存在灰雾中的器灵，终究也只是器灵....” 第369章 创造洋流 在叶达和叶建国回湘西祭祖的时候，一场重要的高层会议，也正在华京进行中。 王玉萍环视四周，这间会议室里聚集了九州诸多要紧人物，与会级别很高，尤其以军方和特事科人数最多。 无一例外，众人脸上都有几分沉重。 “王大人，听说那位叶上校已经晋升‘绝顶’，这消息属实么？” 王玉萍平静道：“属实，临阵突破，成就绝顶。” 不少人松了一口气，这可谓是这次远洋探索一连串坏消息中，惟一的好消息了。 自此九州摆脱了“绝顶”境青黄不接的情况。 顶级战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是：灰雾大阵需要绝顶才能上手操控。 这才是真正的九州命脉。 突然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将军说道：“王大人，这次‘换代’，是不是能让叶达将控制灰雾大阵的权柄...分享出来？” 王玉萍平静看了那将军一眼，她知道这想法下面的人有，不是一天两天了。 灰雾大阵太过要紧，为九州长远计较，冒出这种想法也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无可厚非。 但不包括被人当枪使，居心不良。 果然，那人继续说道：“我觉得趁此之际，不如成立一个新部门，专门用于掌管灰雾大阵，若叶上校深明大义能够让渡一些权柄出来，再联合辛家掌握的一些后手....三方共同...” 王玉萍严肃道：“行了，叫你们来开会，不是讨论这件事的，而是讨论可能爆发的战争的...周将军，谨言慎行。” 那将军也算军方重要人物，但在王玉萍的眼神下，立刻感到脊背发凉，知道自己冒进了.... 一时心里一慌，恐怕会议后，要有麻烦了.... 王玉萍作为九州大领导，有些东西早已经看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言归正传，资料都在你们面前，陶永武，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吧。” 坐在左手边的陶永武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 “目前已经知道的情报包括，‘德莱人’文明水平不低，至少掌握了大规模改造自然的能力，以及对自身种族进行基因改造的技术，并且‘超凡之力’应用程度很高。” 大规模改造自然，是根据XD92上的深蓝眼和地下洞穴判断而来的，基因改造就是可以陆地生存的那些怪物。 “根据叶上校反馈的消息，姜侯在一个月前，就在屠杀‘德莱人’海底城市，再加上现在他们损失了一个‘绝顶’强者，我们和德莱人之间的芥蒂...很深...几乎可说站在战争边缘。” 有外交领域的官员出言道：“但这依旧是由姜侯的阴谋和误会引起的不是么？德莱人既然也是非常先进的文明，是不是有机会通过沟通弥消芥蒂？” 陶永武点头道：“这种可能性永远存在，但绝不能作为第一计划，一者对方的诉求我们无法轻易答应，二者只要姜侯还在，他可以创造无数次误会，来抵消我们所做的和谈努力，” 可以预见的，若是去沟通求和，对方很自然的会要求交出叶达，这是九州不可能答应的。 外交官员叹息道：“这个姜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们好不容易迎来了高速发展期，又开始搞小动作！” 关于姜侯“疑似可预知未来”的消息，被封锁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在场的只有王玉萍和陶永武知道。 一来过于离谱，二来也没必要动摇众人的决心。 陶永武道：“诸位，姜侯在XD92岛屿上，绑走了一个随行的东扶列岛人，之后借助释放的俘虏，送回了一个优盘，里面是一段视频，我们已经看过内容了，节选了其中一部分，现在给大家放一下。” 会议室的灯暗了下去，陶永武背后的屏幕亮了起来。 一阵莎莎声后，姜侯的粗犷刚毅的大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呦！我是姜侯。” 看到姜侯那张得意的笑脸，会议室中不少人气不打一处来。 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个九州的祸害！ 这画面明显是手持拍摄的，摇晃的厉害。 “我不知道是谁再看，总之记得把视频传回九州官方，传到尽可能高位的人手里，这个视频很重要....” 姜侯似乎在一个洞穴中，他拿出了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指着其中一片标定的区域道： “‘德莱人’的领海疆域，大致是这个样子的，总人口在4亿左右，别觉得少，哪怕最弱的德莱人，也具有一丢丢超凡力量，可以控制数量不一的水。” “当然，由于从始至终都生存在海底，所以他们的超凡传承、武器、乃至载具，都和人类有着很大不同，有些领域很先进，有些领域又很原始，这部分内容我会在优盘里详细解释。” “你们最最需要提防的，是德莱人操控巨大水流的能力，被他们称之为‘创造洋流’的技术，这可不是创造一道海流，而是控制数量恐怖的海水，冲刷海底，击穿陆地都是等闲，掀起海啸更是家常便饭。” “换言之，一旦让他们进入灰雾之墙内，威胁到九州本土，那么九州所有的沿海地区，都将毁灭，时间长了不但会改变地貌，还会改变气候，造成大规模的连锁自然灾害。” 听到此处，会议室的人皆是一惊。 这种威力......姜侯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控制海水，击穿陆地？这科学么？ 陶永武似乎看出了他们的难以置信，出言道： “就像‘德莱人’可能无法理解我们的电力技术一样，我们也很难理解这种名为‘创造洋流’的水力技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水下生物，并且是一种超凡种族，有着和人类完全不同的路径并不奇怪。” 画面上，姜侯大嘴一咧，声音突然低沉起来。 “记住了九州的各位，一定一定，不要让德莱人进入灰雾之内，要堵死所有海洋方向的裂缝，否则死掉上亿人，一点都不奇怪，最差的结果....人类灭绝，也不是不可能。” 他仿佛是在开一个拙劣的玩笑一般....只是内容，一点也不好笑。 “另外，德莱人也不只一个绝顶，所以....加油！！！” 第370章 都是自己的道路 姜侯的视频播放完毕，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陶永武给众人了一点消化时间，才继续说道。 “根据已有的情报，和微表情专家的分析，基本可以确认姜侯传达的消息属实。而如果将全部沿海地区都算作高危区域的话.....” 屏幕上换成了九州地图，沿海地区被标注为红色。 “这部份区域占据了九州经济总量的50%，人口的40%，数量之庞大，产业之密集，撤离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姜侯所说若处理不好死亡一亿人，并不算夸大其词。” 情况的严峻，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有人提问道：“‘创造洋流’....到底是什么？” 陶永武解释道：“即便是姜侯的U盘里，对这项技术也只是描述了恐怖的效果，我们暂时无法得知具体细节，专家组认为，可以将其理解为操控天量海水，可控的进行高速冲击，诸位不要想象成大一些的海浪。” 那位一开始出言的中年将军，沉思了片刻出言道：“这么看来，我们的海军舰船，估计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个技术官员补充道：“不只是舰船，大部分武器都会失去作用，火炮、导弹...枪械就不说了，几乎所有武器都是针对水上目标，低于水面200米，能发挥作用的武器寥寥无几，低于500米，我们基本什么都够不着，而一个诞生在深海的物种，不可能只有这点深度。” 有人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不是最近快完成了潜水艇计划么？有多少艘？” 技术官员冷哼一声：“哪怕给你一百艘，在水下也不过是铁皮靶子，人类大小的水下生物，你拿什么攻击？人家估计围着你转你都没办法。” 场面再度冷了下来。 这样一想，似乎还真是束手无策了。 明明九州拥有诸多强大的武器，但总感觉和“德莱人”根本不再一个维度上！ 若是上岸了，自然可以火炮洗地，可若是在水下....似乎只能干瞪眼。 陶永武继续道：“所以若是开战，常规军力能够发挥的效果会非常有限，启灵者的个人武力就尤为重要了，甚至会成为主力，我们有两位‘绝顶’，这是我们最大的依仗，另外还需要集结九州的大量启灵者，哪怕是非官方的力量，也最好动员起来。” 一直沉默的王玉萍说道：“另外，希赛因的力量也要用起来，这是种族之间的战争，不是国与国的战争，希赛因同为人类，也是九州盟友，需要一同出力，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九州首当其冲，但若九州败了，希赛因也讨不得好。” 一人起身说道：“王大人，还有东扶列岛，如果要想将敌人阻隔在灰雾之外，东扶列岛的位置就极为重要了，诸多岛屿中，小岛屿可能无法承受‘创造洋流’，但有两处大型岛屿可以作为集结地。” 王玉萍点点头：“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议个方案出来吧，诸位，虽然同样的话我一年多以前说过一次，但我还是要说...这是决定九州命运的一战。” ____________________ 叶达和叶建国祭祖结束后，在温县逗留了一晚。 叶建国兴致不高，所以就没让他下厨，叶达去县里买了些食材，而叶建国则留在院子中打扫。 晚上简单的做了三个菜，一顿饭吃的有些沉闷。 “你还有多少时间？” 叶建国放下筷子，缓缓说道：“半年？我也说不上，毕竟是头一回死....” 叶达点点头，不再提这茬。 叶建国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太过厉害，他真怕聊多了，这个急速衰老的小老头受不了。 吃完饭，叶建国接了一个王玉萍的电话，王玉萍说了一些关于灰雾大阵的事情，也把华京那边的会议方案告诉了叶建国。 晚上叶达和叶建国一人一个屋，叶达独自翻看《尸魁法》里面的内容。 叶家改行后的《尸魁法》如何起源，现在已经说不清了，毕竟起始于混乱的百年瘟疫时期，但其中的内容经过数十代人完善，尤其是经过叶建国梳理，当真是将“尸”之一道的诸多辛秘，都收录其中。 其中很多东西叶达已经知道了，但多看一遍“前人”的经验，也收获颇多。 最令叶达在意的，是其中关于“尸”至绝顶的猜测。 “犼”、“魃”、“不化骨”，虽然三种状态都和叶达现在的情况不搭边，但给叶达了不少启发。 《尸魁法》中的猜测，僵尸达到绝顶境，根据其体内的阴气、煞气、尸气种的本源力量的侧重不同，会有三种不同的演化。 煞气对应“犼”，尸气对应“魃”，阴气对应“不化骨”。 其中不乏几分道理。 而叶达原本体内的“阴、煞、尸”三气，由于生之躯、死之躯同时抵达绝顶，在外力压迫下，似乎融合在了一起，这股力量暂时被叶达称之为“死之力”，更加复杂，也更加强大。 还是以数据来做推算，若说初入绝顶实力为100，那么叶达现在生死二躯合一，实力大概在150，而叶建国，估摸着在200-300之间。 当然，这都是只叶达单方面的主观推测，这世间绝顶太少了，不足以支持起客观的判断。 真正打起来，还是手底下见真招，和战斗经验、宝物都有关系。 甚至存在相互克制的关系，比如叶达的躯体状况，就比较克制“德莱人绝顶”对于水之力的掌控。 就像叶建国说的，绝顶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相通性，都是属于自己的道路。 接下来叶达该怎么走，怎么增强实力，还需要他自己想办法摸索。 从《尸魁法》摸索经验，就显得尤为必要。 叶达目前的想法中，吞噬生命增强体内“生之力”，吞噬灵体增强体内“死之力”，是比较可行的一种方法。 他在晋升绝顶的时候，卷天香炉中多年存储的海量生命力几乎全被“生之躯”吸收完了，九阴石砭的情况也差不多，里面拘禁的魂魄被抽走大半。 就连德莱人绝顶的“魂魄”，也被他化作了“死之躯”晋升的养料。 现在不说是两手空空，也可以说是耗尽了这几年的积累。 算是有得必有失吧，这使得叶达无法从德莱人绝顶的魂魄中，得到足够的情报。 第二天一早，两人再度从温县出发，飞往了越州方向。 在那里，有着迄今为止最大的一个灰雾裂缝，垂慈之神曾经从这里进入过，海龙也是在这里被姜侯引入了九州。 “半年前我试图关闭过这个裂缝，但失败了，虽然将其缩小了很多，但想要完全关闭，我一个人做不到，现在你也晋升了绝顶，倒是可以试一试，接下来如果真的和‘德莱人’开战，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控制灰雾的权柄说来也简单，对叶建国来说，就是他手他手上那个“控神铃”，他早就将其祭炼成了一把控制灰雾的钥匙。 “这东西祭炼起来太过麻烦，需要尽取九州大阵八十一处阵眼的核心材料一角，还要花费大量心血，现在危机在即，我也没工夫做一把新钥匙，你就先和我合力控制此物吧，试试看能不能关闭这处裂缝。” “至于我死后，这‘控神铃’也就留给你了，它同时也是‘百僵’的信物，叶家数百年传承的精华所在。” 第371章 准备工作 越州深海那处裂缝，确实巨大无比，最早高度达到了300米，宽度近200，比“海螺号”通过的那处裂缝还要巨大。 不然海龙和垂慈之神也挤不进来。 叶建国之前试了一次，但最终只将其缩小到了一百五十米的高度，就无以为继了。 九州大阵本就在不断残破之中，最早的时候，叶建国是准备死前以身投阵，化作第四个器灵，强行给迷雾大阵续命，再封闭九州一段时间，这也是当时叶达和叶建国最大的冲突。 不过被叶达解开心结后，他就不再提此事了，变成了主动配合九州战来略操控灰雾，在叶达闷头在海龙研究基地修炼的时候，他也做了不少努力，打开了许多新的裂缝，也封闭了一些不可控的。 而这次九州计划在东扶列岛应敌，首当其中的，就是先要弥消海底的裂缝，以免被德莱人钻了进来。 “海上大大小小的裂缝不计其数，光靠器灵从内部修复已经不可能了，得要我们从外部下手，总之天空上的暂且不管，海底的全部封死，海面上留下一两处，暂时用于九州船只进出。” 叶达：“船只出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做斥候，面对深海的敌人，卫星没太大用处，得靠雷达，这些船只出去风险极大，但总得有人去做。” 叶建国可以下海，但毕竟不是叶达这样可以海中遨游的，叶达用控水能力，给他制造了一个空泡，二人一起沉入了海底。 由于巨大裂缝的存在，灰雾之墙“夹层”内的诡异生物逸散出了一些，但是影响不大，这些异化鱼类无法离开灰雾之墙太久，否则血肉就会化作浑沌的雾气。 ____________________ “恭喜你，王维武，成功晋升为S级启灵者。” 高大强壮的王维武接过了新的评级档案，心里感慨万千。 哪怕这两年沉稳了许多，也无法阻挡他内心的雀跃。 这下母亲恐怕又要开一瓶葡萄酒了，父亲估计也会开怀大笑。 只是可惜，自己一路从B级抵达S级，数次晋升，哥哥王维文全部缺席了。 他着实有点想念王维文了，不知道他在灰雾之外还要多久回来。 一旁一个10岁左右的小姑娘撇了撇嘴：“且，没想到是傻大个你先晋级的S级，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小姑娘名叫庄苗，也是东海青训营如今最天才的年轻启灵者。 虽然庄苗经常和王维武比较，但由于年龄差了不少，王维武更多将其当做妹妹，别看庄苗天天和王维武斗嘴，实际上两人关系很好。 王维武无奈笑道：“你这话被外面人听去，要被气死，你才10岁就A级了，还想赶在我前面晋升S级...” 庄苗晃了晃小脑袋：“那不一样，我启灵觉醒比你早。” 王维武叉着腰，故意捉弄庄苗道：“嘿嘿，以后记得叫我S级启灵者，或者叫王大人也行，我会罩着你的。” 庄苗阴恻恻的说道：“那么王大人，你想要爱上一根黄瓜，还是想爱上一块五花肉？” 王维武一颤：“那就不必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傻大个吧。”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是规则系启灵者，而且能力极其诡异，名叫“盲目的爱”。 可以让人像是失了智一般，爱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最早只能爱上“人”，经过几年的开发，现在已经可以将目标设定成“物品”了。 哪怕王维武晋升S级，也依旧无法免疫庄苗的能力。 具庄苗自己所说，她刚觉醒的时候，就曾经有过将王维武偶像：叶达，控制了很长时间的战绩。 那也是她最大的遗憾，最终没能把叶哥哥和妈妈凑成一对。 这辈分有点乱哈.... 那个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两个年轻天才之间的互动，笑着说道： “另外维武，你的启灵能力原来不是命名为‘赞扬之光’么，其实这两年一直觉得这名字不是很贴切，我们讨论了一下，觉得帮你改名为‘英雄’怎么样？” 王维武一愣，忐忑道：“‘英雄’？是不是太张扬了一点？” 工作人员哈哈一笑：“都已经S级了，能力命名帅气一点没什么，毕竟已经达到了启灵者体系的顶点了，况且你做了这么多好事，见义勇为，惩奸除恶，大家有目共睹，网上早就有人这么称呼你了。” 王维武到底还是年轻人，对于这么拉风的能力名字，心里其实还是向往的，经过工作人员的劝说，终究还是红着脸答应了。 “从今以后...我的启灵能力就叫‘英雄’了？希望我能配的上这个名字。” 庄苗撇了撇嘴：“傻大个的能力叫英雄....那我也要改名字，我要叫‘爱之女神’！或者‘爱神’也可以！” “那就等小庄苗以后晋升了S级再说，你可以和你妈妈商量一下。” 就在王维武准备离开青训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外面等候着的母亲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一边通话，一边招呼王维武再留一会儿，好像什么事情和他有关。 半晌之后，工作人员面色古怪，对王维武说道：“维武....刚才接到上面的消息...要征召全九州特事科青训营中，B级以上启灵者。” 王维武一愣：“全九州？” 这范围可就大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只是青训营，连社会层面的启灵者，也要发起动员，好像是战力不足造成的，具体情况我还不了解，马上科里要开个会，领导让我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同意，和我一起去会上听一下情况。” 战力不足进行征召....也就是说，会遇到战斗和危险。 庄苗举着手蹦蹦跳跳：“我也要！我也要参加！” 工作人员严肃道：“你是未成年人，你自己说了不算。” 庄苗立刻道：“那我就去问妈妈！” 就在几人说起此事的时候，办公室里另一人突然说道：“你们快来看，华京总府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 那人凝神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像，大事不妙啊....” 与此同时，各个频道，平台，乃至视频网站上，都同时在转播这场发布会。 第372章 大动员 华京总府，召开了一场面向所有人的发布会。 发布会本身并不希奇，官方的发布会每天都在发生，但鲜有这样同时在各个平台强制播出的。 这意味着事情很重要，重要到需要所有人都知道。 东海大学内，周美荣一边托着腮，一边看着手机，她是刷剧的时候突然跳出来的发布会视频。 对于刷剧被打断，她到没有那么不满，毕竟那狗血宫斗剧，已经是四刷了。 新闻发布会越听，她脸上越是惊奇。 “在远洋探索中，我们发现了名为‘德莱人’的深海种族.....” 画面上的人，正是陶永武，职务是华京总府，总务处处长。 他正襟危坐，声音沉稳，说出来的消息却如同重磅炸弹。 周美荣捂着嘴惊呼道：“深海种族？这种事情...怎么会直接公开出来？！” 她不但惊讶于“德莱人”的存在，更惊讶于官方一反常态的做法。 九州官方的行事风格，一贯以稳健著称，并且喜欢循序渐进，长远规划。 比如灰雾的存在，前前后后从信息脱敏，到内部吹风，两年多时间才陆续让社会平稳接受这一事实。 这次这种重磅消息，却是直接全平台搞新闻发布会.... 这意味着...可能有什么大事很快要发生了，快到已经来不及循序渐进了...并且会直接关系到所有九州人。 ______________ 海龙研究基地，一丝不苟的李老正在记录数据。 “海龙的研究，也已经告一段落了，在这里呆了快两年了....” 一旁的年轻研究员道：“这两年研究所可是成果斐然，开创了大量全新课题，可惜海龙尸体的状态越来越差了，接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李老冷哼一声：“要不是那个叶达吸收了太多海龙的力量，我觉得海龙残尸还能再保鲜几年.....” “您也该动动了，您不是还有一个孙子么？不想么？” “想什么想，小屁孩呱噪的很！” 这时一个女研究员抱着平板电脑跑过来，说道：“李老，这个发布会您最好看一下！” 李老不以为意的接过平板电脑，他级别够高，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大事先从内部渠道得知，打心底里没觉得公开的发布会能有什么要紧内容。 没想到这一看，就把自己看进去了。 “德莱人是一种诞生在深海的特殊种族，与人类在生物学差别极大，拥有着高等级的文明体系和强大武力...” 李老眼睛在放光。 “还有这种生物？！官方一定是已经有样本了，可恶，这么好的研究材料居然不让我参与！小王你快去问问，这种‘德莱人’的样本在哪个研究所，谁负责的！我一定要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关州，碾子山开发区。 战争过后，碾子山成为了和远东地区连通的重要桥头堡，官方在这里设立了特别开发区，直属华京总府，可以说是整个远东地区的“首府”了。 在叶建国的帮助下，数个大型可控裂缝，根据需求开启，甚至已经修建了永固的公路，管道，也聚集了大量九州、希赛因的人员。 由于情况特殊，这里搭了两套班子，一套主管行政和工业生产，一套则是主官军事、武装力量。 主官武装力量的那套班子，被称之为远东司令部。 而曾经在希赛因战争中担任指挥，立下大功的谢天南，这两年平步青云，在司令部担任一把手，中将军衔，兼任关州特事科主官。 可以说位高权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没有去参加华京的高层会议，但谢天南也早已经得知了这次危机的始末。 “到时候海面上的裂缝全部关闭，又要将战场设置在灰雾外的东扶列岛，那么关州地区的陆上裂缝，就显得尤其重要了，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希赛因那些‘瞭望者’，都撒到海岸线上去，密切注意海洋动向...” 办公室内，谢天南正在交代工作，这里不但管着九州部分，远东的希赛因武装力量也在谢天南的管辖之中。 他在一天前就得到了华京总府的会议纪要，知道关州的重要性。 “司令，华京总府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您要看一下么。” 谢天南本来想拒绝，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看一下。 画面上的陶永武他自然认识，这一位这几年晋升的速度，比他还快... “这一种族目前，已经表现出了对我们的敌意，我方正密切关注‘德莱人’的进一步动态.....” 谢天南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对一旁的传令兵说道：“以远东司令部的名义，给希赛因发一份消息，提前打个招呼，该他们出力了，另外，帮我问问我们的那位王少侠，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该回来了？” “遵命！” ___________________ 希赛因，赛因兰德郊外的“圣白山”。 翠绿的密林中，隐藏着一处地下宫殿，这里是希赛因的圣地，数百年来一直由“赛因”一族保护，从没有外人能够进来。 直到一年多以前。 一个挺拔的身影，伸出了修长的手掌，从树上摘下了诱人的果实。 送到嘴边咬下，汁水四溢。 “还不错，比九州的差一些，果然农业还是要靠迭代筛选。” 一个穿着希赛因贵族服饰的男性，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吃下了果子后，才说道：“父亲大人，有九州发来的电报，指名给您的。” 王维文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菲尔德没有顶撞，但也没有认同，只是颔首将手中的电报，恭敬的交给了王维文。 希赛因现在作为九州的“附属国”，赛因兰德也已经有了设备接收九州的消息，还修建了机场，部分重要建筑还通了电。 但是在这座“圣白山”，依旧维持着最原始的面貌。 王维文接过纸张，阅读起上面的内容来。 先是皱起了眉头，但看到最后，居然露出了笑容。 菲尔德好奇道：“有什么好消息么？” 九州发给希赛因官方的那一份，他已经看过了，可以说全是坏消息，不知道父亲大人这一份，为什么能让其笑起来。 “没什么，还准备让我朋友大吃一惊呢，没想到他倒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不愧是你啊...叶达....” 第373章 东扶列岛三大家族 华京总府的新闻发布会，很高效，也很直接的将这一重磅消息，告知了全九州。 如果有的选，官方也希望能够循序渐进，逐步公开，但可惜的是，德莱人不会等他们。 虽然散布出去的船只还没有发现任何德莱人的踪迹，但没人敢去赌，若是九州社会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骤然开战，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目前为止，在明面上，发布会公布了德莱人的存在，并表态了这一种族对人类的不怀好意，提醒了民众未来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而暗地里，九州的各个机构都动员了起来，开始征召大量启灵者，此战中启灵者会成为主力，官方需要各个层面，各个组织的启灵者精英能够站出来，为种族之间的战争出一分力。 有退伍的军人，突然接到老上司的电话。 有文职人员，被约谈意向。 甚至社会层面上，那些登记了启灵者却一直在过自己生活的人，都在逐渐的被纳入动员范围。 问题也很快出现了，除了官方体系内的启灵者，社会面启灵者的动员阻力很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站出来面对风险。 当然，欣然应允的，绝不在少数。 叶达和叶建国关闭海下裂缝的时候，也根据大的战略规划，在沿海灰雾的各个方向，预留了多达10余处大型裂缝。 其中3个在海面上，用以战争前船只出入使用，一旦有德莱人的影子，他们还要再去关闭。 另外七处，全都在一万米的高空。 这些裂缝，是专门用于给战机通过用的。 一万米的高度，如果德莱人没有和九州相当的飞行器技术，基本可以保证这些裂缝只被九州利用。 不过从这里出灰雾，战机也面临着很高的风险，灰雾并不是薄薄的一片，而是厚度一公里左右的地带，战机要首先穿过内侧裂缝，然后在迷雾之中确保不会迷失方向，然后再从外侧出去。 整个过程中，稍稍擦着一点灰雾裂缝的边缘，就都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另外东扶列岛上，两座最大的岛屿上，也在积极修建机场。 海面和海底九州都已经失去了主动权，那么天空就一定要保住。 叶达和叶建国，徘徊在茫茫的大海里，前前后后花了三天时间，才算完成了工作。 期间寻找到了32处大小不一的海底裂缝，最小的拳头都进不去，最大的有上百米。 所有海底裂缝都被二人合力弥消，还开了10个海面、高空的新裂缝。 这种消耗是极为巨大的，叶达和叶建国都搞得精疲力尽，甚至没有力气飞回去，而是叫附近的官方船只来接他们。 叶建国捶打着自己的腰，脸上满是疲惫：“这样的话...差不多就结束了吧。” 叶达也有些无精打彩，但还是摇摇头道：“裂缝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冒出来新的，还是要多来检查几次。” 叶建国：“现在先暂且这样吧，我们还要赶快回到华京。” 二人乘船回到了陆地，恢复了少许体力，才再度起飞去往了华京。 回到了那处四合院，汇合了望眼欲穿的刘小倩，王玉萍也已经在这等候了。 疲惫的不止叶建国也叶达，王玉萍的脸上也全是困倦，这几天她基本没怎么睡觉。 “叶大人，辛苦了。” 叶建国摆摆手，说道：“客套话就别浪费时间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大量出发去往东扶列岛.....” 两座岛屿分别名为“本岛”和“源岛”，是东扶列岛中最大的，面积接近九州较小的一州，并且多为山地，基本可以确保面对“创造洋流”的时候，拥有近乎于陆地的坚固程度，不被轻易冲毁或者是淹没。 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扶列岛人口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那毕竟是别人的地方。 东扶列岛最大的势力，就是三大超凡传承家族了，分别是“相良家”“角田家”、“奥村家”。 在漫长的对希赛因抵抗中，他们积累了大量人望，无数小家族、平民依附于三大家族，他们相当于东扶列岛的“主流”，甚至可以说是半个“官方”。 之前九州按部就班，并不着急，和东扶列岛是纯纯的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现在却要将东扶列岛当做战场.... 道义方面，九州确实有亏，也需要考虑原住民的反应。 王玉萍无奈道： “虽说是种族之间的战争，哪怕九州不将战场放在东扶列岛，‘德莱人’路过东扶列岛的时候，也没道理放过他们，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执行起来却不得不考虑人心的变数....” “三大家族中，‘相良’和我们往来最深，但由于他们自己的超凡传承关系，重心不再在‘本岛’和‘源岛’两个大型岛屿上，这两地的声望反而不如‘角田’和‘奥村’，两家中，角田和我们也有一点合作，但奥村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接触。” 叶建国皱起了眉头：“这帮家伙难道还敢捣乱？” 王玉萍道：“捣乱应该没这个胆子，但哪怕只是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就会滞后很多....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最好不要将精力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里。” 从实力角度出发，三大家族绑在一起，九州也不会正眼一下，但若能和三大家族挑明利害，统一声音，那么对于接下来的战争，有着非同寻常的帮助。 这可以使得东扶列岛上，凭空多出大量人力，物力，补给，当地人的配合是永远绕不开的事情。 这时王玉萍看向了叶达，视线在他奇特的发色上稍稍停留了一下，说道：“叶达大人，这次可能要麻烦您了。” 叶达晋升绝顶之后，就连王玉萍对他的称呼也变了，这同样是一种表态。 事实上，叶达已经晋升为了少将，不过无论叶达还是王玉梅，都觉得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绝顶”两个字的重量，远不是少将军衔能够比拟的，现在大家都忙，就没搞什么仪式。 事后通知一声就好了。 叶达摆摆手道：“直接叫我叶达就行了，你们有什么计划？” 王玉萍道：“之前您发现的那枚贝壳，不是已经确认为‘相良家’的圣物了么？那是您的私人所得，但眼下危机在即，能不能借此物和相良家做个交易。” 叶达疑惑道：“不是说‘本岛’和‘源岛’上，相良家的声望并不高么？” “三大家族同气连枝数百年了，‘相良家’只是一个钥匙，通过他们才能软化其他两个家族，另外由您出面坐镇东扶列岛，也能显现出九州的重视。” 九州目前两大绝顶，叶建国在大本营华京坐镇，叶达在未来的战场东扶列岛坐镇，这样是最完美的配置。 叶达想了想，没什么所谓，那个贝壳本身就对他毫无作用，原本就是准备让官方处理的，现在拿出来“收服”相良家，已经算物尽其用了。 第374章 这个我不是很擅长 叶达将贝壳带去了特事科总部，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研究，半日之后，确认了贝壳中应该没有更多的秘密。 至少目前的技术和情报，得到的是这个结论。 之后一艘熟悉的船只停靠在了海龙研究基地，正是“海螺号”。 这艘老伙计，会送叶达一行人去往东扶列岛，只是出发的地点从东海变成了海龙研究基地。 随行的除了叶达的老队友李子丰、任仕林、刘小倩以外，还有秘书王莉娜，和一众官方人员。 当然，相良未优也在其中。 说来也好笑，相良未优本来是来九州开展留学生活的，几天里稍稍体验了一下九州的繁华与先进，正在满怀憧憬的期待之后的留学生活。 突然一道命令，她又要回东扶列岛了。 不过官方在和她阐明利害之后，亲身经历过XD92岛屿和德莱人绝顶追杀的相良未优，还是很清楚孰轻孰重的，她积极响应，并且保证会努力说服相良家，并进而协助沟通其他两大家族。 “海螺号”依旧是老朋友郑鸿亮担任船长。 “叶上校，又见面了。” 叶达和郑鸿亮拥抱了一下：“抱歉了，本来应该让你们多休息几天的。” 郑鸿亮摇摇头道：“大家都一样，九州所有会开船的，现在都是三班倒去往东扶列岛，连渔船都征用了不少，危难当前，不谈累不累。” “海螺号”抵达灰雾脚下的时候，果然如郑鸿亮所说，大量船只聚集在裂缝前，排队穿过。 这处裂缝还是叶达和叶建国之前开辟的，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多，就已经满负荷运作了，可见官方的着急。 王莉娜拿着小本本站在叶达背后，说道：“大量物资聚集东扶列岛，已经引起了三大家族的注意和警惕，虽然我们已经着人去阐明了情况，但毕竟还是缺乏将三大家族捏成一股绳，一槌定音的决策，叶大人，这可能还得要您出面。” 叶达点头道：“光说明情况确实没用，是得要拧成一股绳，让他们全力配合才行，之前停靠的那处深海港就是很好例子，有了当地人的帮助，各种补给，材料，人力，都会有极大的助益。” 王莉娜看着手中的资料，补充道：“相良家暂且不说，奥村家和角田家，一个占据本岛，一个占据源岛，当然这种占据是浮于表面的，主要还是依靠人望和影响力。” “其中奥村家是最麻烦的，因为原本九州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本岛方向，我们与奥村家接触最少，也几乎没有合作，估计要说服他们的难度会是最大的。” 叶达：“有什么建议？” 他还是比较了解王莉娜的，说这么多，肯定不是空谈，而是心里有了腹稿。 王莉娜眼睛弯成了月牙：“有。” “请叶大人尽量展露自己的实力，然后咱们稍微端着点。” 叶达：“怎么说？” “我出发前，查看了近几年所有和东扶列岛有关的情报，包括各种合作，接触，东扶列岛在长期的抵抗希赛因战争中，培养出来了一种独特情节，或者说是特点，那就是崇拜强者，尤其是武力上的强者。” “尤其是奥村家，是三大家族中最崇尚武力的，也是抵抗希赛因战争中打的最凶的，以您的实力，从这方面入手，可能会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加容易，况且您之后是要坐镇东扶列岛的，要有高位者的气场！” 叶达思索着王莉娜的建议。 展露实力...还要端着点... 那不就是“装X”么！ 好家伙，这进入他的知识盲区了。 虽然他长得帅，实力强，手段多，辈分高，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位高权重....等等等... 但他真不太会装逼....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穿过灰雾之后，又过了小半天，海螺号望见东扶列岛的外围岛屿轮廓，不过却并未停留，而是绕过了那些小岛屿，直接朝着“本岛”出发。 消息已经发过了，相良家牵头，三大家族都会在本岛迎接，虽然目前三大家族对于九州力量大举进驻有些警惕，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能做到的。 港口上，三大家族二十来号人，连带着大量仆从，聚集在了一起，准备着迎接工作。 其中和九州合作最多，最了解九州强大的相良家也最为重视，相良家主直接从驻地岛屿，亲自来了这里迎接。 随海螺号一同去过远洋的相良朝一也在其中，迎接这事就是他牵头的。 “朝一，听说这次是那位叶上校带队？” 相良朝一点点头：“家主，一会儿您可不能怠慢了，那可是能移山填海的神人。” 亲眼见识过叶达和德莱人绝顶战斗的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有时候不出去一趟，真不知道自己眼界有多小。 自己女儿，相良家年轻一代最有天赋者，甚至可能在整个相良家都排前三的实力，都打不过叶大人的一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手下。 叶大人就更不用说了，‘使灵’叫出来都得磕一个再走。 这其实已经超出了东扶列岛三大家族，几百年来认知的武力极限了，更不要说叶大人还临阵突破，达到了东扶列岛中连记载都没有的境界。 相良家主由于年纪原因，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家族驻地了，不由问道：“真有这么强？” 相良朝一生怕家主不信，说道：“绝无虚言，只有传说中的神人，才能描述叶大人的强大....” 一旁的奥村族人听到了这边的谈话，轻蔑一笑：“还神人，你怎么不直接说是神？” “朝一，和九州人合作是一码事，但你这心气不能丢了。” “你这样软弱，还能压服自己的‘使灵’么？” 相良朝一脸色一变，他倒不是因为被讽刺生气，奥村家什么性格他很清楚。 但他是真的担心这帮不长眼的家伙，一会儿冲撞了九州的各位大人。 “都闭嘴！！” 奥村家族一位老者，喝止了自己族人的呱噪。 他是奥村家的长老，权利仅次于家主。 心里也许和年轻人想得差不多，但更稳重一些。 “一会儿九州的大人来了，不要失了礼数。” 相良家主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黯然。 其他两家和九州的大人们接触不多，恐怕还真没意识到差距有多大...这次的事情...恐怕难谈喽... 角田家族的人看了看天色，说道：“时辰是不是差不多了？” 相良朝一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说道：“距离约定时间还有5分钟。” 然后怕他们不理解，相良朝一还补充道：“120分钟就是一个时辰。” 角田家族的人看着那电子表，心中暗骂：显摆什么啊！ 回头我也要搞一块！ 众人朝着海天一线处张望，试图看到九州著名的钢铁大船。 却没想到，动静从天空出现。 “咚..”“咚..”“咚..” 战鼓一般的低鸣从天空传来，众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打雷了。 相良朝一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天空道：“来了！叶大人是飞过来的！” 众人一惊：飞过来？ 只见一道黑影划过天空，如同一颗流星一般，急速而来。 轰的一声，那身影稳稳的悬停在港口前的水面上，炸起了数米高的海浪，狂风和巨响，响彻港口。 水流从海中汇集，形成了一个平面，那道人影就这么站在平面上，缓缓的漂浮到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三大家族。 海水如同他的王座。 奥村家一人喃喃道：“真是神人？” 相良朝一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挤到前排，率先喊道：“叶大人！好久不见！东扶列岛三大家族，特来此迎接九州的诸位大人。” 叶达面无表情，冷酷的点点头。 鼻腔里挤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嗯..” 心想想到：这样够装逼了吧？ 第375章 三大家族 东扶列岛，本岛。 港口上，三大家族的人对于从天而降的叶达，共同反应出了同一个想法。 那就是：我不理解... 东扶列岛超凡传承只有他们三家，走的是比灰雾前九州还要闭塞的家族制传承。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理解中的“最强”，大概就是比相良未优强个三四倍的样子。 那是一位奥村家的先祖，奥村武太，被称之为英雄中的英雄，曾经以一己之力，覆灭了希赛因一个中队，最后力竭而死。 若按照九州的评判标准，大概是达到了特事科正职队长的程度。 其实已经不错了，但可惜的是，那是东扶列岛几百年一出的人物，传说中的传说。 那已经是他们想象中的极限了。 所以叶达的出现，一个照面，就捅穿了他们的想象极限，以至于现在有点懵逼。 叶达随意摆摆手，背后的滔天海浪就弥消于无形，举重若轻的手段，看的三大家族一愣一愣的，年长些的还能沉下心来，年轻的那些，就差大呼小叫了。 “那是水魂一心么？这种控水能力...” “别开玩笑了，相良家怎么可能交出水魂一心！” “他是怎么飞起来的？背后也没长翅膀啊...” 叶达绷着脸，忽略了周围人的议论，其实他也听不懂，他们说的都是东扶列岛语，但是从语气上不难判断出，是在惊叹。 叶达转头对相良朝一说道：“路上一点事情耽搁了，我就提前飞过来，其他人很快就到。” 其实这都是计划好的，专门让叶达闪亮登场，把调子先起高一点。 若是和普通人一样，四平八稳的坐船过来，肯定不如现在这样震撼。 相良朝一点点头，心里有点奇怪，叶达大人今天有点严肃啊....“海螺号”的时候明明是很幽默健谈的一个人... 果然没过多久，海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影，正是任仕林控制的海上飞地，上面林林总总站了几十号人，均是这次来东扶列岛“访问”的九州官方人士。 神奇的手段再次震了三大家族人一次。 九州是人就会飞是么？ 叶达：“既然人都到齐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相良家主用口音奇怪的九州语说道：“对对对，我们为大人们准备了盛大的宴会，请随我们来。” 奥村家和角田家长老由于不通九州语，只能笑着点点头。 但比起之前，收起了那一丁点的傲气。 这处港口属于“奥村家”管理，算不得繁华，在九州人的感官里，最多算是一个小渔村。 但奥村家的驻地在本岛深处，一大帮子人连夜回去吃饭也不现实，所以三大家族的安排是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去往本岛深处。 说来也是无奈，长久以来，为了抵抗希赛因人的袭扰和清剿，东扶列岛诸民的大型聚居地都在山里，沿海一带人烟稀少，也就是这两年渐渐好了起来。 叶达对于宴会什么的，不准备扫了三大家族的面子，也是应有之意。 但是按照三大家族的安排，两方加起来一百号人，抵达正式商谈地点，也就是奥村家驻地，恐怕要三天以上时间。 因为交通工具是马车，走的还是土路... 太慢了.... 马车这种东西....时速能有20千米每小时么？ 九州没这个时间，浪费在路上看风景。 宴会设在一处巨大的木屋中，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仆从正在忙碌。 叶达绷着脸，当仁不让坐在了首坐，三大家族负责人和王莉娜分别坐在左右手，叶达背后还站了一个翻译，其他人如两条长龙一般，分别坐在两侧。 一道道食物被端了上来，大多都是东扶列岛特色菜式，陌生但新奇，叶达端坐在首座上，注意到菜品里还有一些“九州特产”，比如精美碟子盛放的糖果，这让他想起了之前深水港上独特的糖果贸易。 奥村家长老颔首道：“各位九州的大人，些许粗野食物，让诸位见笑了。” 翻译上线，承担起沟通的桥梁。 叶达：“感谢三大家族的善意，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宴会。” 宴会在客套和恭维中开始，气氛很是融洽，毕竟即便有什么不满，也不至于在一照面的时候显露出来。 可能也和叶达的闪亮登场有关系，一下震撼了他们妈妈一百年，王莉娜给的建议果然有效，省去了很多麻烦。 九州一方的人中，本就是为了洽谈而来，会东扶列岛语的不在少数，并且大多都是善于沟通的健谈之人，所以宴会气氛倒也热络。 叶达端坐其上，一副大马金刀的标准强者坐姿，并没有说太多话。 他在端着....啊呸，他在观察情况。 三大家族的人，不知道是一直如此还是今天特例，从服装上就能明显区分。 虽然都是东扶列岛传统服饰，但相良家的衣服都是白底青边，角田家是白底棕边，而奥村家以黑色为主。 这让叶达可以观察到很多有意思的细节。 比如相良家的人中，会九州语的不少，他们和九州合作最久也最深，其中以相良朝一为代表，正在和任仕林、李子丰大谈远洋探索时共同遭遇，听得身边的人一愣一愣的。 任仕林喝了不少，偷偷还在瞄叶达的脸色，担心喝多了又被教训。 角田家的人和九州有合作，但是不多，他们似乎是尝到了甜头，主动在寻找九州一方的人接触。 而奥村家果然不出所料，相对“孤傲”一些，没什么人主动离位交谈。 反倒是很多奥村家的人，一直在偷瞄叶达。 三大家族这次来的二十人中，叶达估计一半以上都是他们的超凡传承者，也就是东扶列岛人口中的“阴阳师”，并且以年轻男性居多。 其中不算相良未优，还有三个女孩，正聚集在一起说小话，应该是在交流九州的见闻。 晋升绝顶之后，叶达已经可以通过每个人身上的气场，大致感应到其实力程度，尤其是那些比他弱很多的。 排除掉他自己，在场的所有人中，最强的..... 居然是任仕林.... 这就有点鬼扯... 叶达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好无奈啊... 这傻子正在和相良朝一搂搂抱抱，显然喝嗨了。 第376章 那须城 任仕林其实不弱的。 作为私人班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叶达都有给他灌注生命力，辅助其修炼。 这不但让他可以往死里练自己，还固本培源，增强了他的生命本质。 当然，任仕林本人的心性也很坚韧，训练确实是从不偷懒，就是有时候会大大咧咧，还会贪杯。 这种开挂般的助益，伴随他度过了实力成长的关键时期。 他的体力、耐力、爆发力、愈合力等基础生命指标，都是远远高于很多人的，至少大部分按部就班成长，非肉体系的S级启灵者，都不如他。 所以三大家族的人比不过任仕林，到不算意外，甚至叶达觉得，任仕林和东扶列岛人口中的传说英雄“奥村武太”，也不会差太多。 那位的最高战绩，也不过灭一个希赛因中队罢了，任仕林也能做到，而且肯定不会力竭而死，这家伙底子厚。 再往下，角田长老，相良未优，还有一个奥村家的女生，都还不错，达到了A级的水平。 剩下的就是大小猫两三只了。 只能说，这种家族传承制度，到这种程度也就是极限了。 东扶列岛诸民在生物学上，和九州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们没有灰雾内的天地规则变化，传承方面又极度保守，视法门传承如命。 不...比命重要的多了。 这直接限制了东扶列岛超凡力量的发展。 就像灰雾前的九州，以“师徒-家族”为传承纽带，有天赋者能得到传承的，百中无一，绝大部分泯然众人。 哪里比得上现在启灵觉醒，百花齐放，超-凡相融。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九州被希赛因动辄几万、十几万的超凡军团给打蒙了。 相良未优和小姐妹们谈论着远洋探索的惊险，时不时引得小姐妹们侧目看向叶达。 “那位叶大人，看上去好年轻啊...” 相良未优：“叶大人只有二十二岁” “真的假的，岂不是和我哥哥一样大，却已经身居高位了...他是怎么飞起来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在我看来，叶大人的实力，已经和神明无异了...” “九州人都这么强么？” “叶大人即便在九州，也是最顶级的强者，不过九州的利害人物确实很多” 相良未优指了指，正和自己父亲喝的五迷三道的任仕林。 “就那个家伙，其实也挺强的，而且也很年轻。” 不远处的任仕林：“朝一老哥！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小旋风！哈哈哈！” ... 奥村家的妹子：“.....感觉差距好大，这真的是强者么？” 角田家的妹子：“好恶心的感觉....你看他口水都喷出来了....” 宴会进入尾声，叶达说道：“诸位，我们明日一早前往奥村家族地对么？” 奥村长老点点头道：“是的大人，已经备好了马车轿夫，明日便可出发。” 叶达摸着下巴道：“马车什么的太慢了，明日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带众人前去吧，只需要指明位置就好了。” 奥村长老左右看了看，疑惑道：“老朽愚钝，大人是什么意思？” 叶达手指比划了一下：“飞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众九州和三大家族成员，聚集在港口边。 “长老，我们在等什么？” “马车不是在东边么？” 奥村长老故作镇定，沉声道：“且看看那位大人的手段了，带着近百人飞行...” 相良家主道：“飞过去，是九州的那种飞机么？” 王莉娜笑着说道：“现在九州的飞机任务繁重，可能没有空闲运力来接人，近百人怕是要八九架直升机，叶大人应该是有别的打算。” 很快，远处飞来了一抹黑色。 那是一块巨大的黑冰形成的平面，足有上百平米。 黑冰平面在离地50米的高度，缓缓飘来，而叶达正站在其上。 这就是他说的带人飞的方法。 黑冰是从海中凝结的，由玄水法控制。 黑冰逐渐落下，巨大物体的下落带来的风压，吹动着众人的头发。 “真的假的.....” “冰为什么是黑色的？” “这东西能带上所有人？能撑的住么？” 三大家族的人带着忐忑表情，将信将疑的登上了黑冰。 叶达等人到齐了，操控着黑冰缓缓起飞，从100米左右的高度出发。 这种飞行方式，本质只是玄水法的控水能力，所以速度比起叶达独自飞行差了十万八千里，高度也不可同日而语，但对于东扶列岛人来说，已经足够震撼了。 “真能载着这么多人一起飞？这是何等的力量....” 不少人感觉，这下连爸爸都被震撼一百年了。 这次叶达倒真不是为了装逼，纯纯就是赶时间，要是车摇马晃的花个三四天在路上，九州老家的人能急死。 他希望三天内就能完成和三大家族的洽谈，然后专心备战，后面事情还多着呢。 黑冰载着众人，速度越来越快，这种只身立在天上的感觉，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体验的，不要说三大家族的人，九州一方也有不少人紧张兮兮的，生怕一个不注意掉了下去。 比如王莉娜，死死的拽着叶达手。 刘小倩绷着小脸，对王莉娜小声说道：“娜娜你拉着我吧，我稳，而且也会飞。” 叶达注意到奥村长老脸都白了，稍稍降低了高度，维持在距离地面50米左右。 奥村家的长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依旧很高，但心里好受了一些，朝着叶达送去感激的眼神。 在黑冰的承载下，原本需要三天以上马车的路程，不到两个小时就抵达了奥村家的驻地。 一处三面环山的大型聚居地，被称之为“那须城”。 当黑冰平台从天而降的时候，守在城墙门口的士兵差点吓得晕了过去。 这里是叶达在东扶列岛见过的，最大的聚居地了，根据王莉娜提供的资料，整个“那须城”有着近10万的人口，在东扶列岛已经是首屈一指的规模了。 在长期的对希赛因抵抗战争中，东扶列岛人只能找这种山里面的区域聚居，这里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是奥村家的大本营，城中十万人口，除了奥村家自己大量开枝散叶的族人，就都是依附奥村家生存的小家族、平民。 比起上次的深水港，这里由于深处本岛内部，和九州的沟通基本为零，所以原原本本展现了东扶列岛的固有风格，这里的居民眼界也远远比不上相良家掌握的区域。 路上的人看到叶达他们，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 奥村长老带着叶达等人进入“那须城”，直接去往了核心族地。 “叶大人，由于返回时间大大提前，我还未能通知家族，请先入别院休息，给我们一点时间。” 第377章 重磅见面礼 叶达等人休息的时候，奥村长老急急忙忙交待了许多事情，让家族拿出最高规格接待，然后再度急急忙忙去找家主去了。 一起密谈的，还有相良家主，和角田家主，以及刚从九州回来的相良未优。 主要是之前虽然相良家极力斡旋，但奥村和角田家毕竟接触九州的少，心里预期是不一样的，此次叶达等人的气场把两家镇住了，需要重新讨论一下。 相良未优本来没资格参加这种家主级别的小会的，可谁让她刚从九州回来的呢。 关起门来，三大家族同气连枝，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角田家主：“未优，九州有多少叶大人这样的人物。” 相良未优轻声道，说道：“我不清楚，但叶达人这样的存在，必然是凤毛麟角。” 角田家主送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否则九州就太恐怖了....” 相良未优担心各位长辈会错意，说道：“几位家主大人，如果你们想知道九州实力的话，看叶大人是没用的，您应该看我这样的，以我的实力，在九州的划分里，勉强达到了A级，也就是二等，这是前两天刚测定的，而九州向我这样的A级，上万人肯定是有的。” 几位家主瞪大了眼睛：“多少？” 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万人？ 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三大家族绑在一起，老中青三代全算上，“阴阳师”也只有不到50人，其中相良未优还是里面的拔尖者，实力是能排到前十的天才。 这样的人，九州有上万？ 相良未优补充道：“往上，S级也就是一等实力的，也有很多，B、C、D级别的可以说不计其数，还有数量更加恐怖的常规部队，从天而降的巨大武器，诸位长辈，我觉得没必要去揣测九州的实力，希赛因的战败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们应该考虑的是自己如何自处。” 她也算带着任务回来的，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战争中东扶列岛无法独善其身，此时趁热打铁劝说道： “诸位，以九州的实力，尚且紧张于‘德莱人’的进攻，如果我们拒绝配合九州，即便九州人不给我们任何压力老实离开，我们又如何能独自面对‘德莱人’呢，那是一种和人完全不同的种族....岂会像九州这样善待我们...” 角田家主说道：“那什么‘德莱人’，也未必就会为难我们，那是他们和九州人的恩怨。” 相良家主冷哼一声：“天真，你宁愿去赌怪物的善心，也不愿意和九州人合作，这是何其愚蠢，朝一带回的画像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自己能想象，东扶列岛人和那种怪物和谐相处的画面么？” 角田家主不服气道：“可他们摆明了要将东扶列岛当做战场！” “他们不来，东扶列岛也可能成为战场，那时就是我们独自面对‘德莱人’了，还是那句话，你要赌么？” 奥村家主年纪稍小，看上去50岁许，但却最沉得住气，看着其他两家族争论了许久后，才突然开口道： “相良家主，我清楚相良家和九州合作很多，最近本岛上涌入了大量木炭、铁锭、乃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均是相良家产的，恐怕相良家在和九州的合作中，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相良家主一瞪眼：“那又如何？” “我只是提醒相良家主，合作、赚钱是一回事，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立身之本，比银钱重要一万倍，一个弄不好，整个东扶列岛都会坠入深渊，请先排除掉利益和合作的影响，我们才能找到最正确的答案。” 能够这个年纪做到家主位置，除了老爹死的早，奥村家主多少还是有些能耐的，一番话不偏不倚，让相良家主也不好发作。 奥村家主说道：“无论如何，九州人想要将东扶列岛当做战场，这是不争的事实，会对三大家族乃是所有平民都造成影响，乃至造成灾难，我们应该庆幸九州人和希赛因人不一样，至少还会顾忌我们的感受。” “谈肯定是要谈的，那位叶大人应该比我们更心急，我的建议是先听听看九州一方的说法，我们三家数百年的交情，这种时候要拧成一股绳，不要自己先起了争端。未优，你终究是东扶列岛人，有些事情，要站在东扶列岛的角度去想。” 相良未优只能道：“我已经是站在东扶列岛角度考虑，才会说这么多的，若非时间紧急，诸位大人只要去九州看一看就全明白了.....我想提醒诸位长辈，九州的大人们确实很着急，正因为如此，切忌拖延时间，待价而沽，否则哪怕是叶大人的态度，也很难说会不会变。” “毕竟那位...一个人就可以灭尽三大家族...” 众人又沉默了许久... _________________ 三大家族开小会的时候，九州众人也没闲着，这次来的都不是闲人，昨天宴会看似欢闹，其实九州一方都有在用心收集一切情报，对接下来的洽谈做出研判。 任仕林除外，他就是单纯的喝大酒。 在汇聚了众多意见，由叶达亲自拍板了最终方案之后，恰巧奥村家的侍女也来领路了。 昨天的宴会只能算接待，今天晚上的才是正式谈判。 奥村族地中央的大宅，被紧急整理出来用于洽谈，九州一方50人，三大家族50人，总计近百人分两侧落座。 三大家族中，相良家主，奥村家主，角田家主做成一排，然后很识趣的把叶达的座位也安排在了一起，还比三人稍稍高一些。 洽谈即将开始，叶达坐在高座上，突然反客为主朗声道：“这次多有叨扰，承蒙各位接待，特地从九州带了一点见面礼给各位。” 翻译将叶达的话高声说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大家族话事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有这一出。 礼物比想象中小的多，只见王莉娜拿着一个托盘，上面孤零零放着三本书。 一众东扶列岛人不明所以... 这是要让他们学习九州语？ “来之前听闻三大家族传承久远，相良家的‘水魂一心’，角田家的‘本命具土’，奥村家的‘武魂天坂’，均各有所长，精妙非凡。” “三种家传法门据说均来与九州渊源颇深，恰巧我们也收录了大量法门，其中找到了三本和三大家族传承类似的优秀法门，今日送给各位，希望诸位可以推演参悟，也许会有新的启发。” 三大家族皆是震惊，看向那简单的托盘的眼神，变得火热！ 三位族长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第378章 这要有人抢怎么办？反客为主！ 东扶列岛的法门传承，只有三大家族。 历史上东扶列岛有没有消亡的传承，叶达不清楚，但到今日，确实只有三家。 而三大家族的传承法门，均来自于九州，这是双方共同的共识，只是在数百年时间里，三大家族的法门早已经本地化，家族化了。 这是他们的立身根本。 三大家族的超凡者都被称之为“阴阳师”，但各自法门却又不同。 其中，相良家的“水魂一心”，叶达已经见过了，以溺死冤魂为“使灵”驱使，获得战斗和控水能力，也正是由于法门偏好，相良家选择在小岛屿众多的南部区域聚居。 另外两家中，角田家的“本命具土”，是以“神隐”、也就是迷失在山中死亡的魂魄为“使灵”，可以控土。 奥村家的“武魂天坂”最为特殊，是以先人死后的魂魄为“使灵”，附身战斗。 三家的传承都和灵魂有着联系，且最终都引向了“使灵”这一驱使方法，也无怪乎被称之为“阴阳师”。 叶达甚至高度怀疑，古代这三大法门，很可能出自同一源头，甚至可能三部干脆就是同一法门的拆分版。 比如，有九州专修魂魄操控类法门的异士，来到东扶列岛后死在了这里，遗留至今。 三大家族普遍认为，一个法门就可以创造一个强盛的超凡家族，三大家族能够繁衍至今，也全是依靠先祖机缘巧合得到的传承。 他们不愿法门外传，将其视为比生命，比财富，比荣誉乃至一切更重要的东西。 而如今，这样的东西摆在托盘上，被当做见面礼送了上来。 叶达脸上毫无波澜，九州数千年积累的法门数不胜数，如今遗留的大半都被官方收拢，只要权限足够，任何队长级人物都可以申请参阅，托盘上的那些甚至不是原本，而是复制本，只是为了彰显价值，做成了古书模样。 否则端上来一叠A4纸，岂不是有些掉价？ 至于文字，为了避免翻译出现错误，依旧是用九州文字，反正东扶列岛一直在用九州文字，不怕这些家伙看不懂。 场中众人伸着脖子，望向王莉娜手中的托盘，恨不得目光就能翻动书页，看看里面的内容。 三大族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朝叶达投去震惊+询问的眼神。 叶达笑着摊开了手朝前一松，示意你们随意翻看。 三人立马坐不住了，跑到托盘前。 王莉娜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将三份不同的法门，分别交给了三大族长。 叶达托着脸远远看着，歪着脑袋说道：“赠与相良家的，是‘水形法’，赠与角田家的，是‘土遁法’，赠与奥村家的，是‘魂养法’，九州的法门名字都比较简单，诸位不要介意。” 这三种法门，虽然名字不如什么“水魂一心”、“武魂天坂”听起来高级霸气，但那时因为九州异士习惯返璞归真，起名字能用三个字，就绝不用四个字，能简单，绝不搞复杂。 经过特事科的判断，这三篇法门，比起三大家族的原始版传承，应该还要高明一些，只是比起当下本地化的版本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三大家族的不传之秘。 但绝对可以让他们，从中借鉴、参悟道很多东西，最不济，有天赋的直接去修，也是天大的诱惑。 三大族长捏着书，可以说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就像喝了二斤酒... 角田家主仅仅翻看了几页，就下意识的狠狠环顾四周，却只看到无数好奇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族的传法密穴中，而是在奥村家的谈判会场... 以往这么要紧的东西，那都是核心成员才能看到，还得沐浴焚香于密室之中.... 突然摆在明面上，他有点不适应。 仅仅几页，他已经确认了，这就是一篇精妙程度，不下“本命具土”的法门！ 这种要紧东西，怎么能这么轻易端上来！ 这要是有人抢夺怎么办？！ 这可是能开创一个家族的东西啊！ 礼节上，他翻看一下就应该放回去了，但身体就是不听话，死活不想撒手.... 相良家主也一样，指尖微微颤抖，由于老眼昏花，脸都贴在纸面上了，匆匆看了几页后，看向其他两位家主，也都是一脸震惊。 奥村家主最沉得住气，暗中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面色，然后万分不舍的将手中的书本放回了托盘，然后给另外令人了一个眼神。 意思是：绷住了，别丢了三大家族的脸。 谈判还没正式开始呢，总不能一直捏在手上吧？作为家主那也太现眼了.... “侍女..啊不，菱心，你来将叶大人的礼物...好好保管。” 奥村家主将“好好保管”几个字，说的格外重。 被称之为菱心的奥村家姑娘知道轻重，一路小碎步跑上来，叶达一眼就辨认出这是昨天和相良未优关系很好的奥村家姑娘，奥村族长的女儿。 据说也是年轻一带里很有天赋的，稍逊于相良未优，是奥村家下一代的领头羊。 其他两位家主也一样，这种东西哪里敢让区区侍者、侍女保管，纷纷叫来了家中的核心人物，耳提命面好好拿着，就差让人以身护法了。 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也纷纷从家主的表现，判断出来那三本书的份量。 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良久之后，小小的开场骚乱，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三大家族众人被叶达完全拿捏了气场，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往下谈了。 还怎么摆谱？那么要命的东西都收下了... 叶达面带微笑，成功反客为主。 主动开口说道：“看来我的见面礼各位很喜欢，不过时间紧急，我们还是开始吧...诸位都是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此次我们来的目的各位想必都知道，但还是容我给大家详细解释一下。” 叶达拍了拍手，九州一方立刻抬上了不少设备，蓄电池，便携幕布，投影仪，电脑。 这些新奇东西，在三大家族众人一脸懵逼中，被组装在了中间。 王莉娜则坐在投影幕布旁边，握住了鼠标。 “那么，就由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德莱人’的情况” 第379章 好房不等人，前景赢未来！ 这些设备虽然没见过，但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也不是蠢人，很快就知道了这是用来播放画面的。 他们压抑住对九州技术的惊叹，目不转睛的看着投影幕布上的内容。 东西都是提前准备的，王莉娜一边解读，一边有翻译员同声传译。 虽然早就知道，九州这次来，是因为和名为“德莱人”的陌生种族开战，可当众人切实的看到那张蜥蜴般的脸，而不是手绘画像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定的骚乱。 “这就是德莱人么？那种怪物！” “简直太丑陋了！这是妖怪吧！” “海里居然居住着这种东西......” 王莉娜等待众人仔细看了照片，才微笑着解释道：“‘德莱人’是水下种族，栖息在深海，与人类完全不同，别看他们长得很奇怪，其实拥有着很高的技术水平.....” “比东扶列岛、乃至希赛因都高的多的技术水平....” 叶达灵机一动，抬手从谈判场地外的水池中，引来一道水流，然后将其凝结成“德莱人”的一比一黑冰雕塑。 这么精细的“建模”，叶达在晋升绝顶之前，是无法隔空做到的，但现在对于他来说，难度不大。 出于一点私心，叶达挑选的是那位德莱人绝顶的样子，看上去份外可怖与雄壮。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这简直是标准的反派和邪恶势力... 王莉娜：“德莱人可以操控海流，即便岛屿也可以轻易击垮，只有本岛、源岛这样的大型岛屿才能幸免于难，并且一切船只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活靶子，就连九州的钢铁舰船也不例外....” 随着王莉娜的讲解，三大家族对目前面对的情况，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很多。 一个强大，陌生，怀有仇恨的种族，估计会比希赛因人还要狠毒。 他们刚刚从希赛因的阴云下，解脱了一年多，不少人心里都万分紧张。 中途叶达给了相良朝一一个眼色，相良朝一很识趣的站出来，认真讲述了他在远洋的见闻，给这些信息增加了一份可信度。 就像相良未优所说，不论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什么，东扶列岛都无法回避将会面对“德莱人”这件事情，区别只在于他们以什么立场面对，有没有九州人的帮助。 将一些基本信息剖露之后，王莉娜听下了讲解，给了众人一点反应时间。 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之后，三位家主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后还是由此地主人奥村家主率先开口说道： “叶大人，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也清楚了‘德莱人’的存在和威胁，那么事关重大，请问九州一方具体有什么计划？” 叶达眉毛一挑，沉声道：“很简单，各位，我需要你们的协助，来共同抵抗德莱人的威胁。” “本岛、源岛，地理条件优越，是对抗‘德莱人’不可或缺的，请暂时抛却九州、东扶列岛的区别，而是以人类的角度思考这件事，只有携手并进，才能保证人类在这场危机中能够笑到最后。” 相良家主轻咳一声，站起来说道： “可是将东扶列岛作为战场，终究会影响太多太多...叶大人，我想替东扶列岛的所有人问一句，这么多平民怎么办？九州可有妥善安置的计划？” 托上线了... 毕竟私下里，圣物都许给相良家了... 叶达对王莉娜点点头，王莉娜鼠标轻点，东扶列岛的地形图出现在了画面上。 王莉娜说道： “德莱人会从东面海域靠近，东面岛屿首当其冲，也难以防守，但索性那边岛屿并不多，都是些小型渔村，所有岛屿加起来，估算后人口只有一万多人。” “这是最危险的区域，无论九州在不在东扶列岛作战，这些人都必须迁移至本岛、源岛，你们可以吸纳一部分，接纳不了的，我们会协助迁移至九州。” “托”二号相良朝一出言道：“这些人去那边人生地不熟，岂不是要变成流民？活活饿死？” 王莉娜再度点开一张图片，是几处小区。 是的，才一万人左右....一个小区都填不满.... 刚好九州有不少地方，早些年房地产过度开发，现在根本成为了鬼城，房价那叫一个便宜！ 尤其是一些一拍脑袋，搞出来的什么海景房，在鸟不拉屎的海边建小区，要配套没配套，要人气没人气，还远离城市，不知道套牢了多少老百姓。 官方干脆出手打包搞了几个，既解决了安置问题，也解脱了套牢者。 到时候直接把需要安置的人拉过去，封闭管理就好了。 “我们在关州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专门设置了安置区域，那里有充足的食物、清洁的饮水，和温暖的房屋，条件只会比他们原本更好，不愁吃喝....” 众人看着画面中，那鳞次栉比的高楼（没多高），鸟语花香的环境（常规绿化），赶紧整洁的地面（水泥路）。 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留了下来。 这是给流民住的？ 妈的我住的还不如流民呢！ 叶达嘴角一抽....估计是赶时间，王莉娜干脆把开发商忽悠老百姓买房的内容拷贝过来了。 右下角甚至还有“1888/㎡！！马上拨打热线电话139******23，好房不等人，前景赢未来！”的字样。 好在三大家族没人问这段文字什么意思... 王莉娜继续说道：“至于本岛、源岛，考虑到安全性，所有沿海地区的人口，也需要向内陆迁徙，这需要三大家族合力动员。” 一项项善后和安置措施提了出来，三大家族意识到九州确实和希赛因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在乎平民的死活。 甚至比三大家族自己还在乎。 叶达适时出言道： “诸位，我们不是要征用本岛和源岛，而是要和东扶列岛诸民合力对抗‘德莱人’，我们需要的土地只是本岛中很小的一部分，用于修建机场、建设防御设施，这点面积，说实话哪怕不经过三大家族，我们也可以通过民间获得。” 叶达手指轻弹，控制着那尊德莱人黑冰雕塑摆出不同的战斗姿态，嘴上不停说道： “我们需要的不是许可，也不需要谁许可，我们需要的，是帮助，是戮力同心，是众志成城。” “另外，我可以向诸位承诺，我本人以及九州势力，会死守本岛、源岛，绝不是将两座岛屿当做替罪羊和垫脚石，用过就丢，我本人也会一直坐镇在此。” 奥村家主沉声道：“那么大人，贵方需要哪些帮助？” 叶达掷地有声：“全部！” 这是战争，不是做生意，比起有条条框框的合作，叶达想要更进一步，直接从双方合作，变为一个整体，这样才能真正调动起三大家族的人望。 第380章 这不在计划中啊大人 “那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奥村家主的话也很直接。 叶达挑了挑额头白色那半边的碎发，说道：“此战若是败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要说东扶列岛了，九州都未必还存在，但若是胜了，那么九州必然不会忘记诸位出的力。” 指了指空荡荡的托盘： “三本法门只是见面礼，九州留存的法门数以百计，根据战时的贡献，未尝不可以有更多法门给你们参阅，另外类比相良家，九州会和三大家族合作，在东扶列岛开办工厂，改善经济和民生，你们的子女也可以去往九州留学，学习先进的技术，诸如此类的合作太多了，我回头会让人列个单子给你们。” 这时相良家主这个托再度上线，急切道：“大人，相良家的工厂...运转良好，就不用再另设新厂了吧？” 叶达笑道：“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工厂’又不是只能生产木炭、铁锭，那都是最最基础的东西，我看资料说，你们和九州合作的几家工厂，每月能入账大判千枚，多多合作，这个数字翻个几番问题不大。” 角田家主瞪大了眼睛.... 每月入账大判千枚？ 他角田家一年入账也就差不多这个数字.... 怪不得不少相良家人，身上都带着九州的先进器物！ 和九州人合作这么赚钱？ 相良家的人真不地道，这是闷声发大财，把他们蒙在鼓里啊...这两天他们明里暗里打听情况，都没套出话来... 相良家主急忙做出“大人你别说出来”的表情，然后一脸懊悔的坐回了位置上，好像懊恼于钱财露了白。 叶达偷偷给他点了个赞，这个托有水平，演技过关，时机把握的也准。 “打赢这场战争，互利互惠，以后的合作共赢，大大的有！” “打输了，亡族灭种，一切都是空谈。” 下方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一次接收了太多信息，确实需要给这些人一点思考时间。 奥村家主出言道：“谈了这么久，诸位大人应该也饿了，我已经着人备了些粗茶淡饭，不如我们先用餐？稍后再谈。” 叶达深谙一张一弛的道理，没有逼得太急，欣然应允。 大量侍女、侍者穿行而入，将食物一一摆放在每个人面前，比昨日宴会还要丰盛些。 期间不少人离去，有人是真去上厕所，有人是找地方私聊去了，九州一方的人也没光顾着吃饭，同样起身找到昨晚“刚交的朋友”，相互试探去了。 三大家主在吃了一半的时候，也悄悄离席，应该是去哪里开小会去了。 叶达不动如山，认真品尝着各种希奇美食。 王莉娜悄悄凑了过来：“叶大人，感觉有门。” 叶达没转头，嘴上说道：“这么多专家，根据他们的性格、行事风格、心态，共同商议出来的方案，自然有门，目前他们的反应还在计划内，运气好，今晚就能谈妥。” 王莉娜感慨道：“那就太好了，争取了大量宝贵的时间。” 叶达道：“我估计大会开完，晚上会再有一次关门小会，再然后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随我一起，看看他们会不会提出什么额外要求，不过分的都可以同意，然后按计划行事。” 比起利益，九州更缺的是时间。 而其以东扶列岛的生产力，九州很容易就能喂饱他们，很多在他们看来珍贵的东西，在九州看来不值一提。 王莉娜拍了拍小胸脯：“放心叶大人。” 用膳之后，众人纷纷回到了座位，有人是去讨论去了，有人是去见识“见面礼”去了，更多的都在打探消息，互探口风。 但会议的下半场，明显比上半场要严肃了起来。 上半场已经排除掉了礼仪、客套，差不多要开始真刀真枪的言语交锋了。 叶达端坐首座之上，手上还把玩着酒杯，维持着自己的强者作风。 一副不动如山，高深莫测的模样，没有率先开口，而是等待着看三大家族准备说些什么。 三位族长一阵窃窃私语，最后还是奥村族长站了出来，走到叶达面前，颔首鞠躬表示尊敬。 看到这个态度叶达就知道，距离达成完美结果，很近了。 叶达没有动，受了这一拜。 “叶大人，九州的诸位大人，贵方的诚意我们已经见到了，也却如大人们所说，这场浩劫下，东扶列岛人无法独善其身，但此次我们相当于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九州，心中的忐忑是无以复加的。” 叶达点点头，说道：“可以理解，也请奥村家主不必介意，这是人类的本能。” 奥村家主点点头道：“谢谢大人理解，所以我们三家商议，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叶大人能同意，如若准许，我们三大家族必然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和九州共同进退。” 叶达一挑眉，知道正题来了，偷偷给王莉娜一个眼色。 这是三大家族要开条件了，一会儿无论他们开出什么条件，叶达作为拍板人，最好不要第一时间同意或者拒绝，而是要让王莉娜从中斡旋一下，这是一种谈判技巧。 王莉娜回以眼神：“放心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等下看我表演。” 奥村家主轻咳一声，说道：“叶大人天纵之资，又如此年轻....不知道大人是否婚配？” 叶达：“？？？” 不是要开条件么？这是话题又被岔开了？ 虽然没有回答，但奥村家主已经从叶达迷茫的双眼中知道了答案。 叶大人必然还没有婚配！ 奥村家主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朗声道：“敝人有一女奥村菱心，蒲柳之姿，却仰慕大人愿侍奉左右，敝人斗胆，欲讨此媒妁，如此，三大家族愿为大人、为九州，肝脑涂地，不遗余力，戮力同心。” 叶达..... 好家伙...我拿你当合作伙伴，你想当我岳父？ 他绷着脸看向王莉娜，用眼神传递到：“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莉娜：...... 这不在计划中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