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人，但是暗裔剑魔 废狗不苟 著 【正常完本，字数少请见谅】 穿越到电锯人的世界，精神病患者牧白决定在精神病院养老到天昏地暗。 直到一个恶魔将他堵在了厕所门口。 走投无路之际，另一个世界的恶魔顺着马桶被传送过来了。 “啊，我叫亚托克斯，我是……弑神者。” “恶魔？不不不，愚蠢的蛆虫，你误会了，我是暗裔。” “罪恶肮脏的躯体！我要将它斩断！切开！剁碎！” 牧白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暗裔魔剑，轻声道： “和我签订契约吧，从此你当剑之恶魔，我当剑人。” -- “帕瓦小姐，你觉得这片叶子有上过大学吗？” “玛奇玛小姐，请问我可以将你的狗一半拿来红烧，一半拿来放生吗？” “精神病？是的，我是精神病。” “我有疾病证明。” 【已有百万字精品完本作品《人在联盟，时间管理大师》，LOL同人，后宫文。】 第一卷 第一章 世界的终结者来了！ 【患者姓名：牧白】 【入院时间：1994年9月11日15时18分】 【临床诊断：精神疾病查因；脑CTA、头颅平扫未见明显异常（患者发病时自述大脑外侧沟、距状沟异物增生，增强CT示高密度影）。】 【患者表现：镇静。大多数时间不具备攻击性（即便是受到攻击也不一定反击）。】 【主要症状：严重癔症、孤僻、自言自语、神情淡漠。】 【入院方式：步行入院。】 【现病史：患者平素体健，因“出现严重癔症”三天入院。】 【既往史：患者既往体健，无“病毒性肝炎”、“肺结核”等传染性疾病；无糖尿病、高血压；无酗酒史，既往有吸烟史十余年，平均20支/日，其余情况不详。】 【个人史：不详。】 【家族史：不详。】 【婚育史：未婚。】 【目前精神状态：良好，稳定。】 【标注1：患者为公安移送入院。】 【标注2：患者入院前（此后亦是如此）坚称自己为“异界人”。】 【标注3：患者入院前因故意伤人被警方逮捕。】 【标注4：患者喜食甜品，在食用甜品时心情会明显好转。】 ………… …… 一连串的标注在眼中闪过，青峰精神病院的主治医师默默合上了病历本。 对于眼前这位叫牧白的患者，他只需要大概看个临床诊断和精神表现就可以了。 他是新来的医生，可对方已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老病人了，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交班医生肯定会提个醒的。 如果没有，那就是没什么特殊情况，也不需要什么特殊处理。 这种病人最好管了——情绪稳定、住院时间长、基本不具备攻击性，只需要每天查房的时候随便问两句就行。 嗯，虽然他入院前的“故意伤人”有点可怕，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住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过二次伤人事件，肯定是治疗得差不多了，不需要特别防范——其他老医生对他的评价也是如此。 是个很不错、很省事的病人呢。 放下病历本，医生有些官方地问道：“姓名？” “牧白。”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人回答。 “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又问。 “很好，没有任何不适。” “昨天的药都有吃吗？” “嗯。” “很好，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医生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可以。”牧白的回答依旧平静。 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如果一个浴缸里装满了热水，而你要洗澡，旁边又恰好有一个脸盆和一个勺子，你要怎么把水弄出来呢？” 牧白不假思索道：“如果我要洗澡，那我不会把水弄出来。” “很好。”医生再次点头，“那如果浴缸里的水很脏，你必须先换水再洗澡，你是用脸盆还是勺子呢？” “我会拔掉浴缸底部的塞子。”牧白依旧秒答。 “看来你的思维逻辑已经非常接近正常人了。”医生的眼里充满了赞赏之意，“请容许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嗯。” “你喜欢女人吗？确切地说，应该是美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到这句话，医生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完全达到出院标准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把一个美女和一百万円放在你面前，你会选哪个？”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牧白平静道。 “呃……或许我刚才应该说‘请容许我再问你一些问题’。”这思维逻辑能力，医生已经想现在就叫护士过来办理出院手续了。 “好吧。我都不选。” “为什么？” “因为选了你也不会给我。” “护士！护士！”事不宜迟，现在就办出院！ 刚来第一天就能送走一位老病人，医生非常高兴。 但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办理出院前必须要问的、很基础的一个问题。 “你来自哪里？”医生结合病历问道。 这次牧白依旧是秒答：“异世界。” 哐。两名护士推门而入。“怎么了，医生？” “……加大药量！” - 牧白站在窗边，温暖的阳光洒在他并不健硕但十分匀称的身体上，也映衬出了他无神的双眼。 窗外的楼下是一片篮球场，许多病友正在那里打球，但他们的球技都很烂，甚至完全不讲规则，经常做出一些极其离谱的操作——譬如在防守的时候啵对手一口、进球的时候原地大小便以作庆祝、趁别人投球的时候拔下别人的裤子然后抽出猴皮筋去弹院长办公室的玻璃。 如此看来，他们现在倒立用脚打篮球已经算是难得的正常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 只因这里是精神病院。 牧白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但他又和他们有些不一样——实话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出院。 比起其他人的“不能出院”，他只是“不想出院”罢了。 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外面有恶魔。 是的，真正的恶魔。 这里并不是蓝星，而是电锯人的世界。 比起在外面随时可能被恶魔杀死，还要打工赚钱吃饭，倒不如老老实实留在精神病院里了。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在精神病院的生活——无论是在蓝星，还是在这电锯人的世界。 他在蓝星住了七年的精神病院，穿越到电锯人的世界后又立刻故意在街上闹事，最后成功被送到这所精神病院住了两年半，对精神病院的一切早已习惯。 他喜欢精神病院。 因为他的确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尽管他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他知道，自己在医学的角度上看的确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就像这个病态的世界一样。 “今天天气真好……” 牧白打开了窗子，一只尚未成年的小麻雀恰巧落到了窗台上。 它看起来并不怕人，嘴里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想吃东西，又像是在讲述它今天的见闻。 “你饿了吗？或者只是想喝点水？” “你想进来？这个倒是不行，我不太喜欢养宠物。” “我请你吃顿早饭吧，我的饭对你来说应该也算超大分量了，你一定能吃饱的。” “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帮我把我的药也一起吃了。” 牧白将今天的早饭和药物一起端到窗台上，然后一点一点喂给麻雀。 麻雀吃得很开心。 它甚至叫得更大声了。它在表达自己的感激。 牧白静静地看着，嘴角也挂起了一抹微笑的弧度。 等麻雀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将视线移回到了球场上。 那几位病友还在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形式打球，欢声笑语和哭喊声融合在了一起，却出奇的和谐。 可突然，其中一位病友停下来了——上一秒还属他叫得最欢。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病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出片刻，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呆站在原地。 牧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下一刻，第一位停下的病友抬起了头。 再下一刻，他的脑袋轰然裂开——不，应该说是爆开。 就像一个从高空落下的西瓜，砸到地面后瞬间四分五裂，无数鲜红的液体与肉块交织着向四周溅射开来。 Boom！Boom！Boom！ 球场上的爆破声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脑袋化为了散落一地的烂肉。 很快，尖叫声响起了——是护工和护士的尖叫声。 而牧白也终于看清了球场上的景象。 那些病友的脑袋并非自行爆炸，而是有一个速度极快的怪物在他们之间穿梭，然后一口一个咬碎了他们的脑袋。 它的体型对于怪物来说不算很大，只有两米多高，很瘦，灰黑色的皮肤上挂着一条条古怪的输液管，背上扎满了银色的针筒。它没有眼睛和鼻子，一张嘴却是大得咧到了后颈，仿佛一张嘴就会撕裂整颗头颅。 那是……恶魔。 “它看起来比报纸上的更可怕。” 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麻雀往病房外走去，而外面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正常的人和不正常的人都在奔跑，尖叫声和欢呼声在过道中尽情徘徊。 牧白也想跑，但杂乱拥挤的人群迫使他只能用最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挪动。 最终，在亲眼目睹数十人惨死于恶魔之手后，他成功躲进了位置隐秘的杂物间。 怀里的麻雀已经不叫了。它仰着头，肚子鼓鼓的，像是还想吃点什么。 “如果我们还能活过今天的话，我就请你吃毛毛虫。”牧白将麻雀塞进了口袋里。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全部消失了，连带着尖叫声也变得静谧。 牧白知道，是那个恶魔来了。 它似乎有强迫别人安静下来的能力——就像一开始球场上的那些病友，他们也是莫名其妙地愣在了原地，然后等着被恶魔逐个杀死、吃掉。 牧白屏住了呼吸。 恶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可就在这时，杂物间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滴答，滴答，滴答…… 水龙头在滴水。 恶魔的脚步声稍微顿了顿，片刻后又再次响起——越来越近。 牧白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他干脆站起身来，朝着水龙头的方向走去。 杂物间深处竟藏着一个厕所。真是失策了。 他先是拧紧了水龙头，然后又盯着面前的马桶看了许久。 恶魔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杂物间门口。 事已至此，先拉个屎吧。 不然到了下面还得找厕所，怪麻烦的。 “恶魔先生，请你稍等一下，我正在帮你处理食材。” 门外的恶魔一愣。 牧白已然解开了裤带。 坐下、抽纸、解放肠道，一气呵成。 水花在水面溅起。 但传入耳朵的并不只有米田共高空跳水的声音。 还有一道突如其来的、嘶哑而暴怒的声音： “暮光星灵！你该死啊——！” “你竟敢用诡计欺诈我！你竟敢！欺诈弑神者！” “你将我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牧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事已至此，还是拉屎重要。 又一位米田共跳水选手完成了它的挑战。 那声音从暴怒逐渐转变为了暴怒加疑惑： “是谁！胆敢攻击天神战士高傲的头颅！” “如此恶臭之物！虚空！让我杀你一千遍，也不够——！” “啊↗↘？！” “污秽之物——！” “该死的蛆虫！！！” 身下的马桶忽然开始剧烈颤抖，牧白刚好解决完战斗。 他提上裤子站在一边，平静地注视着深渊。 下一刻，一把硕大的暗红色巨剑猛地从深渊中飞出。 “辱蔑弑神者的蛆虫！我要将你那肮脏的躯体斩断！切开！剁碎！” “我是暗裔！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我是——亚托克斯！” 第二章 暗裔剑魔也是魔 听着眼前这把诡异大剑喋喋不休的谩骂，牧白逐渐理解了一切。 它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者——甚至可以说是从一个地方穿越过来的。 亚托克斯。 暗裔剑魔·亚托克斯。 曾经的飞升者、后来的弑神者、现在的暗裔。 身为一名曾靠代练来获取医生手中香烟的精神病患者，牧白对亚托克斯的印象很深。 他甚至觉得，对方和自己有点像。他们本该是一路人。 而现在，他们又面临着相同的困境。 “你是亚托克斯，对吗？”牧白抬头仰望着那把悬于半空之中的巨剑，语气里竟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欣喜。 任谁都能看出，现在门外的恶魔想要他的命，眼前的巨剑也想杀他以报米田共爆头之仇，可他却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是喜悦——甚至不是那种自以为得救的喜悦，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怪异的喜悦。 就好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在玻璃窗前见到了他最喜爱的甜食。 “啊，我是。”没有实体、以剑刃为本体的亚托克斯【看】着眼前的凡人，满腔怒火中又填充了许多困惑。 他不明白眼前的凡人为什么不惧怕自己。 也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如此诡异。 更不明白那躲在门后犹犹豫豫不敢进来的蛆虫是什么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竟如此恶臭、邪恶，甚至能与虚空相提并论。 “告诉我，蛆虫，我现在在哪？” “在一个奇怪的世界。”牧白平静回答，“我和你一样，是被传送过来的，只不过将我传送过来的并非暮光星灵，而是一种叫‘泥头车’的强大魔法师。” “啊↗↘？”亚托克斯又发出了标志性的叫声，“告诉我，蛆虫，我该如何回到符文之地？” “我也不知道。” “啊→↗？” “但我可以想办法帮你。” “最好如此。若是你能帮我回去，我便赐你一个愉悦的死亡！你的升华，将会超脱神明！” “好。”牧白点了点头，然后又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 “那么，现在我们来签订契约吧。此后你将你的力量借给我，你当剑之恶魔，我当剑人，直到我帮你找到回去的方法。” “啊↘↗？”如果现在亚托克斯有实体，那他一定会露出诧异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实在不懂，眼前的凡人为什么敢与自己做交易——而且是如此平静、如此冷静地提出交易。 他游历符文之地上万年，从未见过如此……不正常的凡人。 “有趣……有趣！” 亚托克斯突然大笑起来，那嘶哑可怖的笑声甚至让门外的恶魔都僵了一下。 “门外的蛆虫让我感到恶心，而你，我并不讨厌。来吧，凡人！感受天神战士的力量，以你脆弱的躯体支撑起我伟大的力量！用你懦弱的双手切断门外的蛆虫！然后，做好被我吞噬的准备！” “嗯。”牧白缓缓合拢五指。 然后，握住了那鲜红的剑柄。 - 正午11时45分14秒，东京，青峰精神病院外。 警方在接到有恶魔出现的通报后仅用五分钟时间就抵达现场并拉起了警戒线，数十名伤者就警察和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勉强脱离险境。 但更多的人已经死在了里面。 每一具尸体都是脖子以下完好无损、脖子以上一摊烂肉。 遇到恶魔的人都死了，伤者全是因为踩踏事件或逃跑时摔伤的。 一名资深老警员在简单了解情况后默默点上了一根烟，“是镇定剂恶魔……它能迫使所有遇到它的人冷静下来——就像注射了镇定剂一样，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被它吃掉。” 一旁的小警员闻言，已是紧张得直冒冷汗——他还是第一次直面恶魔，难免会有些恐惧。 “前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旦恶魔出来，我们还能像演练时那样进行有序围剿吗……我们会不会也被它的能力强行镇静，然后无法动弹，只能等着被杀……” “不排除这种可能。”老警员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请求公安帮助吧，这种程度的恶魔已经不是我们和民间恶魔猎人能解决的了。” “是……是！”小警员急忙掏出了对讲机。 可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破了所有人的思绪和动作。 只见精神病院大楼三楼的墙体轰然炸裂，一头身长两米多、体型极度消瘦、灰黑色皮肤的恶魔从里面冲了出来。 滚滚落石砸在地上，掀起了大片尘雾。 “恶魔……镇定剂恶魔……！”小警员忍不住尖叫起来，可那恶魔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让他的双目失去神采，嘴里也再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镇定剂恶魔在精神病院大楼下的空地上迅速奔跑，所有看见它的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可奇怪的是，镇定剂恶魔本身却不那么镇静了。 它一边狂奔一边尖叫，刺耳的叫声回荡在方圆数里。 一部分没有被强行镇静的人四散逃命，其中便包括牧白的主治医生。 可就在医生准备逃出街道的时候，镇定剂恶魔恰巧落在了他的身前。 “人类……食物……血液……补充……”恶魔一步步朝他走去，口角的涎液与背上的注射液同时滴落在地，发出了如死神钟摆般刺耳可怖的声响。 医生给病人用了半辈子的镇定剂，此时却被一只恶魔强行镇静下来了。 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可他又无法动弹。 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暗红色巨剑突然飞来，正中恶魔腰间，硬生生将它拦腰斩断。 “啊——！”恶魔的惨叫声远比尖叫声来得更加骇人。 一瞬间，被恶魔强行镇静的人们都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望向了那柄巨剑飞来的方向。 一道背长双翼的诡异身影站在三楼墙壁的破洞前，看不清脸，却形似恶魔。 那道身影十分骇人，可老警员却松了口气。“公安的人这么快就来了吗……看来我们得救了。” 然而，一旁的小警员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拿着对讲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前、前辈……我还没呼叫呢……” 恰巧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另一名警员的声音： “大木长官，大木长官，公安的人刚来电说你们那边的恶魔实力异常强大，他们正在派遣恶魔猎人前往增援。在此之前，请你们务必保护好自身安全！” 闻言，老警员又默默点上了一根烟，视线也从那道诡异的身影身上移开了。 刚好剩最后一根烟，火机的燃油也恰好见底。 “如果公安的人现在还没到，那就请他们再多派几个人过来吧……” 第三章 血之魔人，帕瓦！ 镇定剂恶魔最先是在厕所里发现那个奇怪的人类的。 原本它想像吃掉其他人类的脑袋一样直接冲进去吃掉他的脑袋，可就在它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它在厕所里嗅到了一丝极其恶臭的气味——虽然厕所本就是臭的。 那股气息令它感到不安。它觉得那是另一位恶魔的气息。 原本它不想多事，想直接走掉，可藏在厕所里的那位恶魔却主动来找它麻烦了。 那位恶魔一拳轰碎了墙壁，连带着厕所门和马桶里的东西一起飞出。 它就这么被击飞了。 它撞破了三楼的主体墙面，然后飞到了楼下。 它很不爽，但它还是想先暂时不计较这些，毕竟吃人要紧。 然而，那位恶魔却穷追不舍。 甚至斩断了它的躯体。 疼痛夹杂着屈辱与愤怒一同袭来，它改变主意了。它要宰了那个不识好歹的同类，然后再去屠戮人类。 “你以为……我在畏惧你吗……” 镇定剂恶魔用双手支撑着半截身子从地上爬起，然后顺手碾碎了一个来不及逃跑的人类。 血液的味道令它感到满足，同时也修复了它残破的躯体。 “我只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镇定剂恶魔的上半身与下半身重新接合，恐怖的气息在街道上蔓延开来，刚恢复自由的人们又被这股气息强行镇静下来，动弹不得。 “既然你来寻死……那我就满足你！” 咚——！恶魔强有力的双足震碎了地面，而它的身体也在这猛烈的反冲力中向上飞去，直冲那道形似魔鬼的诡异身影。 而后者只是缓缓举起了手臂。 如此轻敌的举动让周围所有还能动的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那名资深老警员更是直接叹了口气。 他原以为自己能抽完最后一根烟再死，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镇定剂恶魔的实力有目共睹，那个古怪的恶魔如此轻敌怕是要被一击秒杀了，而等它死了，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真可惜啊…… 明明今天才刚发工资，买的好烟都还没来得及抽完…… 老警员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 可下一刻，他的眼睛又瞪大了，连带着手里尚未抽完的好烟也掉在了地上。 他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镇定剂恶魔停在了那个古怪恶魔的身前。 确切地说，是被抓住了。 它像只小鸡一样被对方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好弱……不对，应该说是亚托克斯的力量太强了吗？” 那个古怪的恶魔，也就是牧白，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而在他内心深处，另一个嘶哑可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强者，没想到竟如此孱弱！无用的蠕虫！” 牧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用力一握拳头。 啪嚓——！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无比，镇定剂恶魔的颈椎瞬间被捏爆。 可牧白并未松手。 因为他知道对方还没死——从那戏谑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 果不其然，脖子以下已经不能动弹的镇定剂恶魔突然笑了起来。 “愚蠢的家伙！我是故意被你抓住的！” 伴随着它病态的尖叫声落下，它的脖子自行断裂，无数注射器从它脖子处的断口中飞出。 牧白倒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操作，一时间躲闪不及，被那些注射器刺破了皮肉。 他扭头望去，发现那些针管里装着的竟是镇定剂恶魔的血肉。 它将自己的血肉注入到了敌人体内。 “弱小？告诉我，现在谁才是待宰的羔羊！”镇定剂恶魔的头颅大笑起来，“我不能像定住人类一样直接定住你，但我的血肉却含有一万倍的镇静效果！你完了！” 它笑得很放肆。 它的无头躯干自行爬起，右手逐渐变成了由数百根长针组成的刺球。 它的手臂重重落下，直指牧白脑袋。 它已经想象到了那血肉横飞的美妙场景。 仅一眨眼的功夫，这份想象便成了现实——无数烂肉飞向半空，腥臭的血液溅满了整个走道。 但…… 那该死的脑袋似乎并没有炸开。 镇定剂恶魔疑惑地望向自己的手臂，却发现整个右半身都化为了肉沫。 剧痛袭来，它想尖叫，可这次不止脖子，它的整个脑袋都被按住了。 那个背长双翼的恶魔抹了抹脸上的蓝色血液，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强效镇静吗……实话说，我本来就处于很平静的状态——向来如此。” 闻言，镇定剂恶魔目眦尽裂，同时又透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是它的镇静能力失效了，而是…… 眼前的恶魔…… 脑子有问题。 “晚安。”牧白一手捏爆镇定剂恶魔的脑袋，另一手在空气中虚握，远处的暗裔魔剑立刻飞来，直接将恶魔的躯干斩成了十八段。 接着，他从三楼一跃而下。 在众人惶恐的注视下，他缓缓走到了那位差点被恶魔杀死的医生面前。 “别……别杀我……”医生害怕极了。 可牧白并没有杀他，只是随手将他丢到了一边。 他的目标不是医生。 而是医生身下压着的一只毛毛虫。 他小心翼翼地抓起了那只毛毛虫，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未成年麻雀。 “给你，说好的毛毛虫。” 医生满心惊惧，又在困惑中注视着牧白将毛毛虫塞进了麻雀的嘴里。 他想跑，可他的腿脚早已瘫软，完全不听使唤。 片刻后，牧白又望向了他。 后者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 可牧白依旧不是想杀他，而只是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钱。” “什、什么……？”医生怀疑自己听错了。 “钱。”牧白又重复了一遍，“给我钱。” “……哎？” - 正午12时19分19秒，公安的人赶到了青峰精神病院。 来人总共有五位。 四名恶魔猎人迅速清扫了现场，镇定剂恶魔的尸体和相关情报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但他们悬着的心并未放下来。 因为还有一个恶魔逃掉了——据当时在场的警员所说，它甚至是往南部街区方向逃跑的，这就非常麻烦了。 那里人口密集，一旦恶魔现身将会造成极为严重的伤亡情况。 好在，他们也早有准备。 第五位公安有定位逃跑恶魔的能力。 “情况如何？能通过它的血液找到它吗？”一名公安朝着青峰精神病院三楼的方向大声问道。 不出片刻，那边便传来了一道略显粗鲁的女声： “别吵别吵！本大爷本来马上就能嗅到它血液里的味道了！现在被你们害得本大爷要多花一分钟！” 紧接着，一对红色的角从三楼破洞处露了出来。 再接着，是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和一张可爱的俏脸。 公安对魔特异4课的恶魔猎人，“血之恶魔”的魔人。 帕瓦。 第四章 蛋糕味，嘎嘣脆 叮铃铃～ 咖啡馆的大门被推开，清脆的摇铃声混着雨水落地的声音响起，宛如一曲没有旋律却足够自然的二重奏。 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走进了咖啡馆。 他没有穿上衣，下身是一条蓝白条纹的裤子，看起来像是病号服。他手里拖着一个硕大的布包，长条形，里面套着的可能是剑，但又不像剑——按常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剑，挥都挥不动。 这古怪的装扮和匀称的肌肉线条引得周围食客频频侧目。 男人选择了角落靠窗的位置。 “您要喝点什么？”服务员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上前问道，“本店的特色有冰美式和拿铁，需要试试吗？” 奇怪的男人，也就是牧白，摇了摇头。 “给我来两杯可乐吧，其他就不用了。” “……啊？”服务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来咖啡馆点可乐……？ 这种东西去自动贩卖机买不就好了？ “没有吗？”牧白抬起头来，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吓了服务员一跳。 “有、有……！”后者连忙点头，然后逃也似的钻进了后厨。 他很怕牧白——这身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吧？ 但咖啡馆没可乐怎么办？去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两瓶回来就是了…… 牧白静静地坐在原位，周围人的目光有些躲闪。 不久，两杯冰可乐上桌，杯壁上的凝珠与窗户上的水雾很相似。 牧白望着窗外的雨景，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而后脸上便有了微笑。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布包——里面的确是一把剑，一把重剑，抖了一下。 紧接着，亚托克斯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蛆虫，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我看不懂周围的一切？” 在与牧白签订契约后的短短半小时里，他已经见到太多太多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了。 譬如载着凡人在街道上迅速奔跑的钢铁野兽、只需要按一下就会以超凡之力带着凡人上下移动的铁皮箱子，还有那种能把活物封印在小盒子里的诡异法器……这一切都太令人震惊了！ “你看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牧白一边喝着可乐一边随口说道，“但没关系，你以后慢慢会懂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没见识的蠢货了吗？！我可是伟大的天神战士！我可是令整个符文之地都感到恐惧的暗裔！” “嗯。” “你又在嗯什么？给我好好说话，你这该死的、低贱的蛆虫！” “嗯。” “啊↘↗！我要杀了你——！” 亚托克斯怒了。 可他也只能过过嘴瘾而已。 因为……他与牧白签订了契约——他的一切力量都可以为牧白所用，而牧白只需帮他一起寻找回符文之地的方法。 只要有这契约在，他就无法伤害牧白，也无法强行脱离牧白的身体去自行创造一具新的躯体。 这倒不是说他亚托克斯有多守信、多遵守契约，而是…… 他被这个世界的法则限制了。 他能感觉到，每当他想做出有违契约条例的行为时，这个世界的【恶意】就会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那股恶意杀不死他，但会让他无比痛苦并打断他对暗裔魔剑的控制。 而这正是他最厌恶的东西——他一心向死却无法被杀死，徒留那无尽的痛苦折磨他千万年。 “别生气了，喝点可乐吧。”正当亚托克斯暗自生闷气之时，牧白端起了那杯他喝剩一半的可乐，然后直接浇在了被布包包裹的暗裔魔剑之上。 “住手！你这该死的蛆虫！不要将这种低贱恶臭的液体洒在……嗯……”伴随着可乐渗透布包滴到魔剑上，亚托克斯的谩骂声戛然而止。 “是不是还挺好喝的？”牧白笑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并不，这种低贱恶臭的饮品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只是懒得骂你了，你这狡猾懦弱的蛆虫！” 牧白笑而不语。 片刻后，亚托克斯又用一种复杂的语气低声说道：“另一杯暗黑之水还是满的。” “这杯吗？这杯不行。”牧白把另一杯还没动的可乐移到了桌对面，“这杯要留着的。” “啊↗？你在解释什么？我没说我要喝！你这妄图揣测神明思想的愚蠢蛆虫！” 牧白笑笑不说话。 一人一魔的“对话”又引得旁人频频侧目，现在他们更确定那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脑子不正常了。 一个人搁那自言自语什么啊…… 还把可乐倒在布包上…… 真可怕…… 牧白能感受到那种异样的目光，但他并未理会——这么多年来的精神病院生活早已让他习惯了一切冷眼与议论。 现在是吃饭时间，他不想被其他任务东西坏了兴致。 他还没吃早饭呢。 “这东西看起来怪怪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团肉球。 那是用镇定剂恶魔的尸体浓缩而成的肉球。 “奇怪么？所以说你们这些凡人毫无见识。”亚托克斯突然找到了可以反击的点，“不过是一摊烂肉而已，我已经见得多了！” “嗯，我倒是第一次见。”牧白坦白承认了自己的“没见识”。 接着，他又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亚托克斯，我和你签订契约之后，我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对吧？” “必然如此。”后者自豪道，“毕竟这可是超越神明的力量，你一介凡人之躯，怎可能直接接受而不改变肉身体构造？” “嗯，我知道了。”牧白点了点头。 “所以你留着这摊肉到底是为了什么？长长见识么？没见过如此骇人的东西所以想拿来壮壮胆？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的蛆虫！” “不是，我是要拿来吃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如你这般懦弱的蛆虫，只配……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要拿来做什么？” “我说，我要拿来吃。” 话音刚落，牧白直接把那团肉球丢进嘴里，大口咀嚼了起来。 他甚至一边吃一边点评：“嗯……我刚才就想说了，这东西看起来怪怪的，味道应该不会很差……果真如此……” 咕噜。肉团彻底吞进了肚子里。 “嗯，有点像抹了巧克力酱的毛毛虫夹着千层蛋糕一起吃的味道，还可以。” “……”亚托克斯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原以为自己曾在尸海上睡觉的操作已经够变态了，却不曾想还有更变态的…… 直接生吞……怪物的肉…… 甚至觉得有点美味…… 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疯子！这人的脑袋绝对不正常！ “我只是想试试吃恶魔的肉会不会变强而已，这没什么吧？”牧白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然我的本体太脆弱了，很容易被人干掉。” “……”亚托克斯沉默片刻后忍着恶心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宁可死也绝对干不出如此恶心的事情……该说真不愧是臭水沟里的蛆虫么，什么都敢吃……” “所以你不是我。”牧白笑了笑。 紧接着，他又将视线移到了那杯还没动过的可乐上。 同时，他开始在心中默默倒数： 五……四……三……二……一…… 叮铃铃～咖啡馆门口的摇铃再次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拿着菜单上前询问的服务员也被粗暴地一把推开。 咚！一双光滑白皙的小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牧白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完美无瑕的俏脸。那一头金色长发随意洒下，落在了肩上、胸前，也划过了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是垫具魔人帕瓦来了。 “先坐吧，帕瓦小姐。”牧白指了指桌上的可乐，又随手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对方。“然后擦擦身上的雨水，别感冒了。” “本大爷才不会感冒，也不想擦什么雨水！”头顶上长着两根红角的少女一把拍掉了对方递来的纸巾，“本大爷是来找你打架的！” 牧白摇了摇头，然后又重新抽了两张纸巾。 “本大爷说了不——” “你衣服湿了，我看到里面的胸垫了。” “……” 帕瓦以百分之一的光速坐下。 第五章 就这，我怎么输啊？ 咖啡馆内，垫具……啊不，血之魔人帕瓦正望着桌上的可乐怔怔出神。 她想站起来暴揍桌对面的年轻男人，但她现在不能站起来。 因为她的衣服还没干，胸垫透出来了。 倒不是说她有多端庄、有多注重形象——相反，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被别人看自己湿身这种小事，只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其实她是平胸。 至于为什么？ 这是原则问题。 “你在想你的衣服为什么还没干吗？”牧白突然开口，打断了帕瓦本就空荡荡的思绪。 后者一惊，“难道说你的能力是看穿别人的内心想法吗？！那你说，本大爷现在在想什么？” 牧白想了想，说道：“你在想‘本大爷现在什么都不想，看你怎么说中’，对吗？” “！”帕瓦又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就坐了回去。“你竟然真的可以看穿别人的内心想法！” 牧白笑了笑，懒得解释了。 他当然没有这种神奇的能力，能猜中纯粹是因为眼前这位少女的心思太好猜了——她的脑子里根本就没装什么东西，纯得像一张白纸。 “看来本大爷要认真对待了……”帕瓦眯起了她那双金色的美眸，半截粉舌在唇边舔过。“你是一个值得本大爷认真的对手……” 谈话间，咖啡馆里的食客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任谁都能看出帕瓦头顶上的那两根角是魔人的标志，而有魔人的地方通常都伴随着战斗。 更不用说这样疯疯癫癫的魔人对上一个同样脑子不正常的怪人了，多半是要打起来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普通食客还是趁早开溜的好，免得待会被波及到了。 咖啡馆的店员们更是直接集体躲进了后厨。 帕瓦暗中观察着店内情况——她自以为的暗中观察。 待整个咖啡馆里只剩她和牧白两人时，她终于不用怕被人发现自己穿胸垫的事情了——反正后者都已经看见了。 “哇啊！本大爷要宰了你！” 帕瓦直接一只脚踩在了桌子上，眼见就要动手。 可牧白只是淡然地擦了擦被对方甩到的水滴，“帕瓦小姐，你要对我动手吗？” “那是当然！本大爷就是来杀你的！”帕瓦大吼大叫的粗鲁模样和她可爱的外表真的一点儿也不搭边。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你是恶魔，我是恶魔猎人啊！” “我是什么？” “恶魔啊！” “我是什么？” “本大爷都说了你是……诶？” 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帕瓦的脑筋突然转过来了。 恶魔……对啊，这个男人是人类啊？ “可是你身上明明有恶魔的味道！休想欺骗本大爷！”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牧白端起了那杯可乐，以免被对方一个不小心弄洒。“这种事情在你们公安不是很常见么？” “可是明明有人看见你背上长着翅膀，头顶上也长出了和本大爷一样的恶魔角！” “你确定？” “……”帕瓦一时语塞。的确，她没有见到那些警员口中的翅膀和角。 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也不对呀，如果是自己搞错了，那为什么这个人早又不否认？ 帕瓦无法理解一切。 帕瓦放弃了思考。 犹豫片刻后，她决定直接走人——她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 要是真的搞错了、弄死了一个普通人，那她可就完蛋了。 她喜欢打架，但不代表她喜欢冒险和麻烦事。 这种难以确认的麻烦事，就交给公安来做好了。 “哼，今天算你走远！”帕瓦一边咋咋呼呼一边起身离开，“本大爷知道你就是恶魔，本大爷不是怕搞错，本大爷只是今天刚好不想打架！” 牧白没有说话。 可就在帕瓦准备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又突然把手伸向了布包里的暗裔魔剑。 下一刻，一阵猛烈的强风吹起了帕瓦的秀发。 帕瓦茫然地摸了摸脸颊，指尖上立刻沾上了一滴鲜血。 那道平静的嗓音也随之传来：“恭喜你猜对了，帕瓦小姐。”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帕瓦更懵了。 就连亚托克斯也忍不住叫了起来：“你这癫狂的蛆虫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想隐瞒身份吗？你刚才明明骗过了这个脑子和你一样蠢的雌性蛆虫！” 牧白耸了耸肩，双手逐渐恶魔化——但也仅仅是双手。 在吃掉镇定剂恶魔的浓缩肉块后，他对亚托克斯的力量的掌控程度提高了许多，现在已经可以主动控制想要恶魔化的部位了。 可以全身，也可以单器官恶魔化。 此外，那些没有恶魔化的身体部位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脆弱了——不说刀枪不入，至少也已经达到了远超正常人类的范畴。 “我想干什么……嗯，我也不清楚，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干了。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就当我是在做试验吧。” 说完，牧白撕掉了布包，那把硕大的暗裔魔剑也随之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竟敢偷袭本大爷……”帕瓦缓缓转过身来，眼里充满了愤怒与厌恶。“本大爷本来都打算放过你这头讨厌的恶魔了……” 身为魔人的她讨厌人类，但同时也讨厌恶魔。 她喜欢的，只有喵子。 “乖乖地被本大爷砸成肉泥吧！” 帕瓦指尖上的鲜血骤然化作一柄血色大锤，光是挥舞时带起的风就能掀翻周围的桌椅，看起来力量十分强大。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攻势，牧白只是随手甩了一下手中的暗裔魔剑。 嘭！ 哗啦——！ 仅一次交锋，帕瓦手里的血色大锤就变成了一滩血液流得满地都是——她的武器对于暗裔魔剑来说，太弱了。 再望向那个半人半恶魔的可恶家伙，一股毁灭一切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震惊与恐惧爬上了帕瓦的心头、握住了她的心脏。她的瞳孔开始收缩。 可就在她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对方又放下了手中的巨剑。 片刻后，他重新拿起的，是那杯浮冰已经快要融化干净的可乐。 “请你喝。”牧白伸手把可乐递了出去，“不冰就不好喝了。当然，最好是趁气还很饱满的时候喝。” 帕瓦先是一愣，而后真的伸手接过了那杯可乐。 有免费的饮料喝，为什么不喝呢？ 打架？打架的事情先放一边吧，感觉还是吃东西比较重要。 咕嘟咕嘟。 “哇呼～”无数气泡在口腔中炸开的感觉让帕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声音。 “好喝吗？” “好喝又怎样？别以为给本大爷一杯可乐本大爷就会放过你！你这臭臭的恶魔！” “那你还想继续打吗？” “本大爷……本大爷今天肚子不舒服！等明天本大爷就宰了你！” “好。”牧白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乐的甘甜让他到现在心情都不错。 而帕瓦则是一边放着狠话一边狼狈地逃离了咖啡馆。 这次牧白没有再阻拦她，只是在她身后喊了一声：“明天记得来宰我，我就住在青峰精神病院。” “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大爷吧！”帕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濛濛细雨之中，“明天本大爷会一个人过去宰了你！你也别叫帮手！” “好。”牧白微笑回应。 帕瓦跑了，其他公安也该到了——其实按照公安的规则来说，帕瓦本该是跟着其他公安恶魔猎人一起来的，只是她性格太过急躁，跑得又快，所以才一个人先追到了这里。 牧白重新拿起了暗裔魔剑，同时又往桌上丢了个钱包。 “店长，钱我放这了，不够的话等公安的人来了你再找他们要。” 第六章 门后面的，到底是什么呢o.0？ 哒哒哒，哒哒哒…… 帕瓦的厚底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在幽深的长廊中慢慢回响。 此时的她收起了以往的疯癫模样，几滴冷汗顺着她完美无瑕的脸颊流下，眼睛里倒映着的不止有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还有一抹深入骨髓的恐惧。 而这只因她犯了错——她抛下了一起行动的公安擅自追捕“不知名恶魔”，却因实力不足不仅放跑了后者，还在咖啡馆内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财产损失也不可忽略，公安因此收到了好几十封投诉信。 身为魔人的她本身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但…… 她的上司在乎。 所以，确切地说，她不是因犯错而感到恐惧，而是因对上司的恐惧而感到恐惧。 【公安对魔特异4课课长，玛奇玛小姐。】 这个名字，就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 但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因为她逃不掉。 那个女人……无论她躲到哪个角落，那个女人都能找到她。 咕噜。帕瓦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然后颤抖着手握住了门把。 哐。房门打开了，但并不是帕瓦推开的。 而是房间的主人自己打开了门。 “下午好，帕瓦。”那道嗓音十分温柔，可帕瓦却像听到死神低语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房间的主人自然就是公安对魔特异4课课长玛奇玛了。 此时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手下。 或者说……自己养的一条狗。 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玉指捋了捋耳边的红色秀发，琥珀色的美眸中尽是柔和。她穿着公安的统一制服，非常修身，勾勒出了她无限接近完美的身材曲线。黑色的领带恰巧落在双峰之间，充满了危险的诱惑性。 她的美貌足以让全天下女性感到嫉妒。 可她的致命也同样让帕瓦感到无比的恐惧。 “下、下午好……” “你一定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对吧？”玛奇玛回到了她的办公桌前，两只洁白如玉的手交叉于唇边，看起来有些随意，又有些严肃。“例如……关于那个不知名恶魔的事情？” 听到恶魔二字，帕瓦的额头上又渗出了几滴冷汗。 她的手也交叉在了一起，但是放在身后的。 她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是……是的……” “放松点，帕瓦。”玛奇玛知道对方很紧张、很害怕，于是柔声说道：“如果一条狗狗连汪都汪不好的话，那比起狗粮我更倾向于给它一剂安乐死哦。” 闻言，帕瓦猛地站直了身体。 “现在你能好好说话了吗？”玛奇玛继续微笑道，“向我汇报情况吧——文件以外的情况。我不想听同样的话两遍。” “是……！”帕瓦紧张但尽力地开始汇报情况： “那个不知名恶魔很厉害，我一时大意被它偷袭了，然后小不小心放跑了它……但我已经从它嘴里骗出了它的藏身地点！而且我还骗他说明天我会一个人过去找他，他答应了！” “明天我就带着一大群恶魔猎人过去抓捕他，他答应我说他不会找帮手的，明天我一定能成功！” “大概……就是这些了……” 说完，帕瓦又移开了与对方对视的视线——光是刚才那半分钟的对视就已经让她冷汗直流了。 “嗯好，我明白了。”玛奇玛则是依旧保持着微笑，“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就我们两个人哦。” 闻言，帕瓦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我们……？” “是的。”玛奇玛点了点头，“刚好我明天没什么事，秋他们又有别的任务要做，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帕瓦沉默着低下了头，眼里满是惊恐。 她知道玛奇玛的实力很强，做队友的话非常可靠。 但也正因玛奇玛的实力很强，她完全不想和对方做队友……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边，青峰精神病院内。 牧白看了一眼那面破碎的墙壁，而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或者说，病房。 因为有恶魔出现的缘故，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护士和患者全都被转移走了，整间精神病院被黑暗所笼罩，此刻的寂静与平时的吵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牧白简单清理了一下被灰尘和碎石弄脏的病床，然后直接躺了上去。 那把硕大的暗裔魔剑就摆在床边。 今天的事情暂告一段落，计划尚且有序进行。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凡人……”亚托克斯低沉嘶哑的嗓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蛆虫，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对你有所改观。” “怎么个改观法？”牧白随口问道。 “我现在觉得你是……” “是什么？” “一个脑子不正常的蛆虫。”亚托克斯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很得意自己“套路”到了对方。 可牧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气急败坏或难堪，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蛆虫吗？挺不错的，如果我能当一只蛆虫就好了，每天都有自己最爱的食物吃。” “蛆虫可是吃腐肉的！”亚托克斯试图挽尊。 “我也没说过我不爱吃腐肉。” “……”亚托克斯突然想起对方今天的确刚吃了一大团烂肉，而且表现出了享受的神情。 “和我说说这个世界吧，蛆虫。”他决定转移话题。 “好。”牧白也没有点破，“不过这个世界的历史很长，你想从哪开始听起？” “从头开始吧，反正我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我的生命与我的复仇一样，将持续至世界的尽头！” “嗯，那就从古猿人开始讲起吧……” --- 天蒙蒙亮的时候，牧白讲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一夜未眠，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困意或疲倦——他的身体构造已经被改变了，对一些基础的生命必需需求有了更高的阈值。 不过洗漱这种事情还是要做的。 因为他有点担心“蛀牙恶魔”或“口腔细菌恶魔”之类的坏东西趁虚而入。 “暂时就先讲到这吧，我得先去刷牙了……亚托克斯？” 空荡荡的病房里没有一丝回应，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两年半前刚来青峰精神病院的时候。 “亚托克斯，你还活着吗？” 暗裔魔剑内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嘟囔声，紧接着便是那道熟悉的嗓音：“嗯嗯我知道了……瑟塔卡女皇是秦朝的开国皇帝，然后秦二世是阿兹尔的兄弟……” “嗯，你说的对，但是工业革命是一款由电力的发明和广泛应用……后面的我忘了，抱歉。” “啊……你这愚蠢的蛆虫，记忆力竟如此之差。”亚托克斯似乎已经差不多从“睡着”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了。 “嗯。”牧白没有计较对方听到一半“睡着”的事情。 反正这些东西也只是闲聊。 只要亚托克斯记住这个世界的“法则”就行了——关于恶魔和契约。 “有找死的蛆虫来了。”亚托克斯突然开口，那傲慢的语气象征着他已经完全恢复精神了。 牧白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房门。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最后戛然而止——很显然，门外的人已经到了。 公安的人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些。 牧白盯着病房门，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门后面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七章 坏女人喊你来打工 牧白已经把手搭在了门把上。 虽然看不见，但他很确定，门外的人此刻也握着门把——而且肯定不止一人。 帕瓦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会骗人也最不会骗人的魔人了。 她说是一个人来，那就肯定是不止一个人来。 “早上好。” 牧白对着房门问了句好，然后缓缓扭动把手。 门外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房门渐渐打开。 然后，牧白看见了一柄血色大锤。 咚！锤子砸在脸上的声音既响亮，又沉闷。 牧白的身体重重向后飞去，连带着病床和墙壁一起撞得粉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有直接被砸出病房，而是在撞到墙壁后停了下来。 无数碎石落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往慕斯蛋糕上再撒了一大层巧克力碎，那些喷涌而出的鲜血则是像极了香甜可口的草莓酱。 “哇哈哈哈！被本大爷打中了吧！本大爷昨天就说过要宰了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帕瓦肆意的笑声紧随其后。 她很自信对方已经死了。 用脸接锤，就算是枪之恶魔也得死在她帕瓦大爷的手上。 可还没等她得意多久，废墟里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下一刻，牧白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至于受伤情况……只能说额头破了点皮。 “这怎么可能！”帕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本大爷刚才明明打中你了！你的头不是炸开了吗？！本大爷都看见血飙出来了！” “嗯。”牧白轻轻点了下头，“但恶魔可以重生不是常识吗？” 区区致命伤，用点肉块就能恢复过来了。 这可是亚托克斯的标志性能力——生命转换。 只是可惜了那块肉……本来想当早餐吃的。 “现在，换我做早操了。” 暗裔魔剑重回手中，牧白朝着帕瓦奋力挥出了一剑。 猛烈的剑风直接撕裂了周围的一切，剑刃尚未落下，帕瓦就已经再次感觉到了那股绝望的气息——仿佛看见了深渊、预见了死亡，一切行为都只是徒劳。 她甚至忘记了用手中的巨锤进行格挡。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但，一只手抵住了她的柳腰。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身后站着的是谁。她没有后退的权力。 绝望间，剑刃落下。 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未袭来。 取而代之的，是玛奇玛温柔动听的嗓音：“好厉害的剑，比帕瓦厉害多了呢。” 听到这句话，帕瓦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知道公安的作风，更清楚玛奇玛的处事原则——没有用的狗，是要安乐死的。 可就在双重绝望将她彻底包裹的时候，手持暗裔魔剑却迟迟没有斩下的牧白开口了： “帕瓦小姐的实力也很不错，至少可以轻松对付一般的恶魔了，而那种恶魔恰恰是最多、最烦人的。” 平日里什么都要犟上一句的帕瓦此时安静得像一只小猫咪。 玛奇玛停顿几秒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嗯……的确如此。” 而后，她缓缓越过帕瓦走到了牧白面前。 她看着那把足以秒杀绝大多数恶魔的暗红色巨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始终保持着微笑，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丝欣赏的意味。 “你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帕瓦呢？你明明只需再动动手腕就能斩下她的脑袋，甚至连我也可以一起杀死。” “因为不想。”牧白摇了摇头，双臂的恶魔化渐渐褪去。“我对杀人没什么兴趣。” 玛奇玛注意到了对方手臂的变化，琥珀色美眸的兴趣愈发浓厚。“你可以自由切换形态吗？那你……到底是恶魔，还是人类呢？” “也许都不是了。” “是魔人吗？” “也不是。” “有趣的存在。” 玛奇玛微笑着伸出了右手，突如其来的和谐在这如战场般的废墟中显得格外诡异。 “我很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牧白。”牧白握了握那只柔若无骨的洁白玉手——即便是隔着手套，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牧白……很少见但很好听的名字。”玛奇玛由衷地夸赞了一句，然后缓缓说道： “那，小白，你有兴趣做我的人吗？” 话音刚落，牧白还没回答，暗裔魔剑内的亚托克斯就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只雌性蛆虫是被吓傻了么？竟然妄图将你收入麾下？你可是拥有我的力量的凡人——超越神明的力量！你是这个世界的最强！” “她的提议愚蠢至极，不过这倒也符合蛆虫的思维，哈→哈↘哈↗……” “拒绝她，然后一剑斩下她的脑袋吧！让这愚蠢狂妄的蛆虫感受一下超越神明的力量！” “我是弑神者，而你，凡人，你是我于这个世界的使者！不要埋没了我的神威！” “不要浪费时间了，杀了她！” 闻言，牧白平静地点了下头。 三小时后，牧白又坐在了那家熟悉的咖啡馆内。 一天的时间修复墙壁不够，但重新置办几张桌椅是绰绰有余了。 还是熟悉的靠窗座位，还是熟悉的冰可乐，还是熟悉的店员惊恐，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没那么多食客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因为今天自己有穿上衣。 而且还打了领带。 非常的帅气。 但弑神者亚托克斯对此表示强烈谴责：“你怎能答应她！答应那个该死的、愚蠢的蛆虫！” “因为她给我工资。”牧白在旁边眼里自言自语了起来，“而且能给我一个身份，让我彻底摆脱黑户的麻烦。” 昨天对帕瓦所做的一切，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明明已经拥有了超越神明的力量，却仍被金钱所诱惑！真是愚蠢至极！”但亚托克斯表示无法理解，“啊——！把你的眼界放开点！放开点！！” “放开眼界也是要吃饭的，难不成你让我去抢银行吗？”牧白抿了一小口冰可乐，脸上又有了微笑。“虽然那样也不是不行，但毕竟太麻烦了。” “规则是用来束缚弱者的！！！” “但世人的畏惧就是对强者最大的反抗。” “呃——啊！” 亚托克斯又开始发癫了，牧白懒得理会。 他根本不知道加入公安的好处。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没有公安这层身份在，那一切超自然力量都会被视为邪恶——即便是那些民间恶魔猎人，也时常会受到官方的管控与监视，可谓麻烦不断。 加入公安，一来可以免去那些麻烦事，二来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赚到足够多的钱，就能实现自己的终极人生理想了——买一套靠海的别墅，然后在四开门冰箱里面塞满冰可乐。 直接去抢钱当然也能实现这个目标，但那会引起公安的敌意，到时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优哉游哉地喝可乐，肯定是要比一边打架一边喝可乐舒服的。 精神病院已经不在了，养老只能自己买房子养了。 一切都得靠自己啊…… 牧白感慨着，又喝了一口可乐。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一个小时前在玛奇玛的办公室里签合同的场景。 【牧白先生，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好好表现哦。】 【工资吗？当然是很高的，毕竟你可是在用生命保护这个世界呢。】 【宿舍也是有的，就在青峰精神病院后面的那条街。另外，你还有一位室友，要好好相处哦。】 【你没有上衣吗？给，这是我们公安的统一制服。】 【你拿着剑不太方便，我来帮你穿吧。】 【你的身体，真的很诱人。】 【等发工资的那天，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牧白微笑着喝下了最后一口冰可乐。 亚托克斯在疯狂暗示他还没喝呢。 “待会我再去自动贩卖机给你买一瓶就好了。”牧白扛起了布包，朝门外走去。 “现在，就让我们回去认识一下新室友吧。” 第八章《相亲相爱一家人》 地点：东京南部，阪和街404号公寓。 时间：正午11时30分。 牧白背着硕大的暗裔魔剑走进了狭窄的过道，最终在二楼角落里找到了那间标有2023号牌的房间。 这就是玛奇玛安排的宿舍了。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墙壁也湿哒哒的，仿佛随时都会渗出水来。 404号公寓是一座大公寓的总称，而每一个房间都是其独立的小公寓，小公寓里面又会划分更小的房间和客厅。 很典型的岛国单身公寓，一般都是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学生或刚出社会没多久准备攒钱买房的社畜情侣住的。 看来公安的财政也不容乐观。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分给恶魔猎人这样的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是一人一间，得带个室友。 好在，牧白对住宿环境并没有什么要求——精神病院的病房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而这里就算再怎么差至少也是要比病房好一些的。 “亚托克斯。”在进门前的最后一刻，牧白晃了晃背上的暗裔魔剑。 “嗯？”那道低沉嘶哑的嗓音随之传来。 “你觉得我开门之后是先迈左脚好还是先迈右脚好？” “……这种无聊的事情随便怎么样都行了。” “那你觉得我是对新室友说‘你好’比较好还是说‘中午好’比较好？” “……你有病？” 牧白耸了耸肩，没有否认对方的事实陈述。 而后，他用玛奇玛给的钥匙缓缓拧开了门锁——他已经决定好了：如果室友是男的，就先迈右脚，如果是女的就迈右脚；如果室友是人类就说中午好，不是人类就说你好。 嘎吱——老旧的木质房门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地上也有一道门边常年累月开关拖拽出来的划痕。 房门打开，牧白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背影。 对方此时正坐在地上吃零食。 牧白迈出了右脚，同时说道：“你好。” 那位不是人类的女性室友猛地站了起来，嘴角还残留着几粒没吃干净的薯片渣。 “是你……！”室友的反应很大。 因为她认得眼前的年轻男人。 因为她两度差点被对方打死。 因为……她叫帕瓦。 “看来你就是我的新室友了。”牧白随手将暗裔魔剑扔到地上，又引来亚托克斯一阵谩骂。“以后请多指教，帕瓦小姐。” “本大爷才不要和你多指教！”帕瓦又气又怂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嗯，可以。” “诶？” “你搬出去住就好了。” “……这里可是本大爷先霸占的！要搬也是你搬出去！” “这样吗，你说的也有道理。” “哼哼，明白的话就快给本大爷搬出去吧，去去去！” “你先等等，我发个信息跟玛奇玛小姐报备一下先——毕竟我得让玛奇玛小姐知道我具体住在哪。” “别……！”一听到那个名字，帕瓦瞬间怂了。 牧白也不再乘胜追击，转身从便利袋里掏出了三罐可乐。 “那就请多指教咯？” 虽然帕瓦平时总是自称“老子”或“本大爷”，一副很没礼貌很难相处的样子，但其实她还是算比较自来熟的那一类人——或者说头脑比较简单。 牧白仅仅是和她在同一间公寓里待了一个下午，她就忘掉了之前的一切矛盾与隔阂，随意得像个一起住了好几年的老室友。 至于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 嗯……例如…… 拉屎不冲水、吃饭不擦嘴、放屁不避人、洗澡不关门和柰柰痒的时候会直接把手伸进衣服里挠。 对此牧白表示理解。 毕竟魔人不是人，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倒也正常——只能说这些小事对于精神病院里的病友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尊重，理解，祝福。 随意点没关系，只要给钱就好。 帮忙刷一次厕所收费10000円，开窗通屁一次收费3000円，帮忙清理零食残渣或清洁卫生一次5000円；洗澡关门和柰柰痒帮忙抓一下一次收费1円——嗯，这两个项目暂时还没接到委托。 通过一下午的不懈努力，牧白成功掏空了穷鬼帕瓦的钱包。 血之魔人变成了皿之魔人，因为穷得头都要当掉了。 八万多块钱，又可以买好多好多可乐了。 “本大爷钱呢……”帕瓦看着空荡荡的钱包陷入了沉思。 牧白及时报账：“你今天下午一共拉屎4次、放屁12次、把食物残渣弄到地上2次，每次都是我帮你收拾干净的，依据协议，我一共收了你八万六千円整，还有什么问题吗？” “本大爷一下午上了这么多次厕所放了这么多屁？”帕瓦感到难以置信。 “是的。”牧白点了点头，然后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空可乐罐。 “因为我往刚才给你喝的那罐可乐里倒了毛毛虫汁。” 夜幕下的东京是霓虹灯的颜色。 玛奇玛站在落地窗前，琥珀色的美眸里映衬着这个城市的喧嚣。 在她身后，办公室门被缓缓推开，一名身穿黑色制服、扎着短辫、背上佩刀的男性公安走了进来。 玛奇玛并未回头，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晚上好，秋。” “晚上好。”名为“秋”的男人走到办公桌前，腰杆挺得笔直——就像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一样，无论什么都要求做到一丝不苟、细致入微。 他的全名叫早川秋。 公安对魔特异4课的公安，早川秋。 “青峰精神病院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过了吧？”玛奇玛的视线对焦逐渐从窗外转移到了窗上，看见了她那位还很年轻但十分可靠的手下。 “嗯。”早川秋点了点头，“关于镇定剂恶魔以及随后赶来的不知名恶魔。” “那个不知名恶魔名叫牧白，是一个很有趣的孩子。” “嗯？” “他已经与我签订合约、成为我们4课的一员了。”玛奇玛转过身来，脸上依旧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这……？”早川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要知道，镇定剂恶魔出现一事就在昨天。 “你觉得我太急了吗？嗯，的确有点。”玛奇玛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牧白实在是太有趣了。” “有趣？”早川秋表示疑惑。 “他可以任意切换人类和恶魔形态，甚至可以选择只恶魔化单个部位。” “这……那他到底算是什么？魔人？还是恶魔？” 玛奇玛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转而反问道：“你也觉得很有趣，对吧？” 有趣吗……早川秋点了下头，但他更偏向于称呼这种存在为“诡异”。 “所以，你以后要和这位有趣的新同事好好相处哦。”玛奇玛微笑道，“我比较信任你，所以就把他交给你来教导了。” 一听到“信任”二字，早川秋的其他想法立刻被抛之脑后，只剩喜悦。“是！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 “那明天的行动，你就带着他一起去吧。” “是！” “哦对了，我把他和帕瓦安排在了同一间房子里面让他们互相监督，你明天也顺便带上帕瓦吧。” “……是。” 第九章 纯真恶魔 上午9时15分，早川秋准时来到了阪和街404号公寓。 楼道里的空气并不好闻，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湿气也很重。这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前些年的生活——那时他刚成为公安，能力不足，薪水自然也不高，住的地方也和这里差不多。 他一刻也不想回到那时候了。 不是因为那时的条件比现在艰苦。 而是因为此时的他比从前更接近自己一生的追求。 明天的自己也会比今天的自己更接近的。 他无比坚信。 “2023……”早川秋在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在敲门前，他突然想到了两件事： 第一件，或许那个叫牧白的新同事和帕瓦都不会嫌弃这里的环境太差，毕竟他们不是人类——对于他们这样的异类来说，光是能正大光明地活着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第二件，牧白和帕瓦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吧？帕瓦说过她很讨厌人类，也同样很讨厌恶魔，那像牧白这样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的存在，说不定她会很有好感？ 如果他们能好好相处的话，也许今天的行动就能省事不少了。 怀着期待的心情，早川秋轻轻敲响了房门。 然后，房门就自己开了——门没锁。 再然后，一个不知名物体重重地砸在了他脸上。 早川秋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随之向后倒去。 发生……什么事了……？ “随意乱丢电磁炉导致电磁炉损坏，维修费加整理费一次收你10000円……嗯？有个人？” 早川秋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 上午9时58分，早川秋看着面前的热茶，无心饮用。 因为他知道，今天的行动肯定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因为帕瓦和新同事相处得并不愉快。 “是这个家伙先惹本大爷的！”帕瓦指着一旁正在记账的牧白大声告状，“他什么都要跟本大爷收钱！他故意恶心本大爷！” “但那个电磁炉的确是你扔出去的不是吗？”牧白用笔尖指了指早川秋脸上的绷带，“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但伤口是我帮忙包扎的，所以这次要收你3000円费用。” “你是故意的！” “是你自己要扔的。” “你昨天还往我的可乐里倒毛毛虫汁！” “我又没逼你喝。” “你……！本大爷受不了了！！” “没问题，那我去和玛奇玛小姐报备一下你要搬走的事情。” “啊啊啊本大爷要鲨了你！！！” 听着二人的争吵，早川秋意识到玛奇玛小姐也许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这两位放在一起根本就起不到半点相互监督的作用！ “行了，先别吵了……” 早川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也不知道是被电磁炉砸胀的还是被这两位怪人吵胀的。 “我今天来找你们是有正事要办，麻烦你们给我严肃点。” “哼！”帕瓦把头扭到了一边。 牧白倒是很淡然地点了点头，还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给对方。 “……谢谢。”早川秋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过了可乐，但没有喝。“今天我们要去追捕一个恶魔，计划在上午11时30分前抵达原定埋伏点。” “是什么样的恶魔？”牧白问道。 “它的名字叫电子烟恶魔。”早川秋对对方的积极提问感到满意，“具体信息待会我会给你们看，你们可以趁现在多了解一下它的事迹，以便待会理解情报。” 牧白点了点头。 帕瓦开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情报这种无聊的东西怎么样都随便了，赶紧带本大爷过去找它”和“今天谁也别想和本大爷抢猎物”之类的话。 早川秋直接无视了这位血之魔人，转头拿出了一份档案递给牧白。 帕瓦的脑子太不正常了，还是这位新同事比较好相处——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能够正常交流。 “谢谢。”牧白接过档案袋，快速浏览起了里面的内容： 【恶魔名称：电子烟恶魔】 【首次出现时间：5月29日下午18时】 【首次出现地点：东京理棠町南部某废弃工地】 【事件一：电子烟恶魔首次出现于6名不良高中生的电子烟烟雾中，起初无实体且体型极小（约30cmX30cm的团状物），在污染6名高中生的双肺后得到增强并消失。本次事件无人员死亡。】 【事件二：于6月8日正午12时00分出现在东京千代田公园吸烟区，出现方式与第一次相同，共污染了十六名吸烟者和八十九名非吸烟者的双肺。此次事件共造成56人死亡（16名吸烟者和40名非吸烟者），直接致死原因皆为肺癌急性进展。】 【事件三：于6月10日正午12时30分出现在东京各处（快速转移地点，无法确认首次出现地点），出现方式与前两次不同，以管道为媒介出现（各种管道都有可能），造成大量居家人士受到波及，从不在家做饭的阿宅人士幸免于难。此次事件影响范围极大，伤亡人数难以统计。】 【事件四：基本同事件三，无法确认首次出现地点，无法确认伤亡人数，时间为6月11日正午12时30分。】 看完档案上记录的四个事件，牧白还没开口，早川秋就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牧白，你会抽烟吗？” 后者点了下头，“会。” 也就是他给出回答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电子烟恶魔虽然行踪不定，但四个事件都有两个共同点：一，电子烟恶魔会挑有“烟”的地方出现，起初是电子烟烟雾，后来是香烟烟雾也行，再后来甚至是炒菜的油烟都行；二，电子烟恶魔出现的时间比较固定，似乎都是挑着正午油烟最多的时候出现的。 那么，只要制造的烟够多、够大、够浓，说不定电子烟恶魔就会出现。 只要它敢在公安的埋伏面前露头，纵使它转移速度再快也没用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早川秋像是猜到了对方的内心所想，主动递上了一根香烟。“这是你的首次任务，希望你待会不会出差错。” “嗯。”牧白接过了香烟，但看了一眼嗅觉极其灵敏且本身并不吸烟的血之魔人帕瓦后还是没抽。 须臾，他又向早川秋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个电子烟恶魔现在有实体吗？” “不好说。”早川秋回答，“有人宣称看见了它的实体，但也有人说它始终都是烟雾形态的。” “这样吗……” “怎么了？你在担心如果它没有实体的话不好对付？” “不是。”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在想……如果它没有实体的话，我要怎么吃它的肉呢？” “……？” 早川秋突然想起了镇定剂恶魔一案的一个细节：镇定剂恶魔的尸体被发现时是没有右半边身体的。 他突然觉得……也许比起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新同事，帕瓦还要稍微正常一些…… 第十章 太纯了嘉人们 如果要问早川秋有什么拿手的事情，那一定是猎杀恶魔、吸烟和做饭。 那么，这三件事能不能一起做呢？ 答案是可以的。 “牧白，酱油。” “帕瓦，盐。” “荒井，胡萝卜切好了吗？” “油有点不够了，你们谁去隔壁借点？” 上午11时40分，东京南部某民宅内，公安恶魔猎人早川秋正在认真做饭和认真吸烟。 抽油烟机并未打开，如浓雾般可怕的油烟和二手烟弥漫在厨房内，让人每呼吸一口都呛得口鼻生疼。 “油……这里有油！”帕瓦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大桶油。 “哦，谢了。”早川秋看也没看就往锅里倒了小半锅宽油——要想油烟大，油一定要放得多。 可就在他准备把还带着露水的蔬菜丢进去爆（油）炒（炸）时，一股异样的臭味猛地钻进了鼻腔。 再看油锅，竟是黑不溜秋的一片。 “你给的这是什么油？”他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油……就是油……”帕瓦支支吾吾道，“反正就是油……” “你从哪里找来的？” “就……杂物间呗……” “这是机油啊！”早川秋气得想骂人。 好在牧白及时出来劝架：“别激动别激动，帕瓦不是故意整你的。” 早川秋深吸了口气，本想平复一下心情，却被那恶臭的油烟给呛了一口。 帕瓦则是难得地对牧白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可她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牧白的话还没说完： “她只是不想吃蔬菜，故意给你机油毁了你这锅菜，顺便整你一下，这顶多算你故意坑你，不能算故意整你。” --- 让帮不上忙的荒井看好只会帮倒忙的帕瓦后，牧白和早川秋二人认真地生起了烟。 至于具体怎么生，就还是老三样了： 左手拿着棍子烧纸钱，右手拿着锅铲炒蔬菜，嘴里叼着两支电子烟和十根香烟拼命吸，然后死活不开头顶上的抽油烟机。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电子烟恶魔还没出现早川秋和荒木两位普通人类就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肺部不适了。 好在，这种地狱般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 正午12时19分，就在早川秋准备放下那卡嗓子的电子烟时，通风管道内传来了一阵反常的异响。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风从通风管道内吹出，可他们明明没有开抽油烟机——就算开了，这风的方向也不对劲，是反着吹的。 早川秋又点了一根香烟，牧白也吸了两大口电子烟。 不出片刻，通风管道的铁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暴力撞开，那尖啸的风声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恶魔的尖叫声。 “来了！”从业年龄不长但干活非常认真的公安恶魔猎人荒井博一率先出手，迅速摆好手势并大声念出了那道呼唤契约恶魔的咒语：“吭！” 受到契约召唤的狐狸恶魔立刻将一只手臂从空间裂缝伸入厨房，攻向电子烟恶魔的同时也隔绝了通风管道。 他们有四人，不怕打不过电子烟恶魔，就怕被它跑掉——根据以往的事件来看，这个恶魔的行动十分迅速且踪迹难以捕捉，逃起跑来恐怕没那么容易抓住。 “你这该死的家伙终于出现了！”帕瓦也在一瞬之间用血液召唤出了大锤，不管不顾地冲向电子烟恶魔。“就是你害得本大爷足足吸了一个小时的二手烟！” 早川秋见两位同伴出手，也不再等待，丢掉手里的锅铲和香烟后便径直冲了上去——也许今天过后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想抽烟了。 三位恶魔猎人的攻击同时落下，瞬间打散了那团浓郁的烟雾。 然而……物理攻击对烟雾这种东西来说或许还是起不到多大作用。 仅一眨眼的功夫，被打散的烟雾便重新聚拢，甚至因为吸收了厨房内原本的烟雾变得更加浓郁、庞大。 “愚蠢的恶魔猎人……”电子烟恶魔发出了一阵戏谑的笑声，“用锤子攻击烟雾，和用刀去切水流有区别么？芝士烟雾啊，呵呵呵……” 闻言，被点名表扬的帕瓦火气更大了。 她不管不顾地继续攻击，硕大的血之战锤波及到了周围的墙壁，而那些掉落粉尘又被电子烟恶魔尽数吸收。 “住手！帕瓦！”早川秋连忙呵止对方，可这位头脑简单的魔人又如何会听？ 悲剧还是发生了。 在帕瓦不遗余力地疯狂进攻时，电子烟恶魔暗暗使出了它的能力。 一缕细微的烟雾顺着帕瓦的鼻腔进入，然后穿过气管直达肺泡。 一瞬间，她的双肺受到了等同于上百支一次性电子烟所含有害物质的冲击，不出几秒就从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肺癌晚期。 一大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强烈的虚弱感让她瞬间倒地。 “该死……”早川秋和荒井连忙屏住了呼吸——对于这种诡异的能力，即便是戴上一百个防毒面罩也无法抵挡，只能靠屏住呼吸来免疫攻击。 可……一个人屏住呼吸的最长时间是多少呢？ 憋气世界纪录是24分3秒，而普通人只能坚持两分钟左右。 这还是保持静止不动的前提下。 如果要战斗，也许三十秒就已经顶天了。 三十秒之内如果他们无法击败电子烟恶魔，那死的就是他们。 “吭！”早川秋不再有所保留，用吐出小半口气的代价召唤了狐狸恶魔的头部。 一颗巨大的狐狸脑袋凭空出现，然后直接一口吞掉了那团浓郁的烟雾。 可就在两位恶魔猎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狐狸恶魔的鼻孔里突然喷出了两团烟雾。 紧接着，狐狸恶魔厌恶的声音响起：“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吞不下去，你们自己解决吧。” 狐狸脑袋消失了。 电子烟恶魔又重新飘了出来。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秒。 “你们费尽心思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吃掉你们的吗？呵呵呵……” 电子烟恶魔戏谑的笑声再次响起，语气中甚至透露着一丝贪婪——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非常明显，它可以用恶魔猎人的鲜血饱餐一顿了。 早川秋没想到区区一个电子烟恶魔会如此难对付，眼见己方就要团灭，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抽出背上的长刀。 电子烟恶魔见状，戏谑的笑声戛然而止。 它认得那把长刀——那把被诅咒的武士刀。 或者叫……长钉。 那是诅咒恶魔卡斯赐予契约者的武器，只要被那把长刀刺中三次，无论是谁都会被随之召唤过来的诅咒恶魔当场扼杀。 “没想到你还有底牌，人类……”电子烟恶魔不敢大意，当即聚拢起了自己的烟雾——那些烟雾同样是它的本体，如果被长刀刺中的话自然也同样算数。 “既然如此，那我也用实体和你作战好了……” “虽然你的长刀很可怕，但如果是近身搏斗的话，你又还能憋气多久呢？呵呵呵……” “只要你的气管动一下，我就能让烟雾进入你的肺部，然后让你患上癌症……” “呵呵呵……” 早川秋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直接持刀上前，准备给已经实体化的电子烟恶魔刺上三刀然后召唤诅咒恶魔。 可就在他和荒井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回头望去，只见刚才一直没有动作的牧白缓缓抽出了他藏在布包里的暗红色巨剑。 “我来吧，刚好我的午饭都被帕瓦毁了，现在肚子有点饿。” 闻言，早川秋瞪大了双眼——既有愤怒，又有震惊。 他怒的是他刚才还以为牧白也被电子烟恶魔的烟雾熏趴下了，所以才一直没出手。 而他惊的是…… 这家伙竟然能呼吸？！ 第十一章 一口纯真，鲜活人生 牧白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了暗裔魔剑的“封印”。 而早川秋也终于见到了这把他一直有所耳闻却从未亲眼见过的巨剑——长约两米、宽六十余公分，剑格上带有六条长短不一的倒钩，剑锋、剑从为暗黑色，而剑脊却散发着一种异样的猩红血光。 杀戮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所有有生命的存在感到畏惧——近乎本能的畏惧。 “秋队长，你之前说想观察一下我的恶魔形态，对吧？”持剑之人的嗓音也变得嘶哑，骨骼摩擦的声音不断传出，让人不寒而栗。“这算是另外的项目，得加钱……” 话音刚落，牧白的身体悉数恶魔化，背上也长出了一对宽大而可怖的恶魔翅膀。 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覆了坚硬的甲壳，而甲壳与甲壳之间的缝隙中又流淌着如岩浆般的高温液体，像是他的鲜血。 早川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荒井博一更是差点破功，幸好在最后一刻又成功屏住了呼吸。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三十秒。 留给两位人类恶魔猎人的时间不多了。 牧白拖拽着暗裔魔剑一步步走向电子烟恶魔，亚托克斯兴奋的叫喊声在他脑海中回荡。 “你这家伙也是恶魔么……”电子烟恶魔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十分不解，“你为何要帮助这些该死的恶魔猎人……他们可是我们的敌人！” 牧白没有回答它的回答，直接一剑劈下。 赐死剑气！ 绝望的气息凝聚于剑锋之上，恐怖的速度与力量让电子烟躲无可躲、挡无可挡。 仅随手一剑，便将它的实体斩成了左右对称的两半。 剑风的余威甚至将地板都划出了一道足有十几公分深的小沟壑。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力量……！”电子烟恶魔开始止不住地尖叫起来。 它无法理解，就算对方同为恶魔，它的毒气也应该能伤到对方才对！ 可为何……双肺已然废掉的他竟还有如此力量！ 他甚至还在呼吸！ 这不可能！ 此时，不止电子烟恶魔，早川秋和荒井博一也已经放弃思考了。 或许……眼前这位新同事，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度量…… 众人难以置信，可牧白却并觉得很正常。 因为这是亚托克斯的力量，本该如此。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暗裔魔剑，同时念出了一个数字：“五。” 第二剑斩出，电子烟恶魔从两半变成了四段。 “四。” 第三剑斩出，电子烟变成八段的同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别以为你能免疫烟雾的毒就无敌了！” “三。” 第四剑斩出，电子烟恶魔的抵抗变成了一个无聊的笑话，身体也分成了十五块。 “二。” 第五剑挥出，电子烟恶魔再次尝试抵抗，可结果却是一样的。 “一。” 第六剑挥出，电子烟恶魔刚展现出自己的实体就彻底成了一堆碎块。 也就是牧白念完“一”的一瞬间，早川秋再也憋不住气了。 他这才知道，牧白倒数的是他还能忍受的时间。 局势反转得太快，以至于电子烟恶魔的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的它身受重伤，加之实体散播烟雾的能力有限，竟连那两个该死的人类都没办法解决掉了。 它眼睁睁看着牧白捡起了它身体残肢中的一小块塞进了口袋里。 它愤怒了。 今天是它碰上了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它认栽！可它在重归地狱之前怎么也要再拉几个垫背的！ “来……！那就一起死吧……！” 伴随着一声怒吼，地上的残肢碎片再次膨胀、虚化，最终又变回了原来的烟雾形态。 在实体形态下，它有自信撑过早川秋的进攻——毕竟对方在憋气的前提下无法战斗太久，只要稍微避其锋芒、拖拖时间就可以战胜了。可牧白的出现让它的实体形态成了笑话。 如果是再次变换成烟雾形态，它自信牧白的物理攻击对它无效，可早川秋的长刀又能轻松刺中它的烟雾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倒不如就用烟雾形态，起码在死之前还能拼命扩散烟雾，多拉点垫背的。 另外，据他所知，使用诅咒恶魔的力量代价可是很大的。 寿命的代价。 “感受电子烟的纯真吧——！” 伴随着电子烟恶魔的一声怒吼，烟雾再次弥漫开来，空气中充满了那致命的尼古丁。 早川秋和荒井博一两位人类恶魔猎人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被迫再次屏住了呼吸。 早川秋眉头一皱，就准备以牺牲寿命的代价使用诅咒恶魔的力量。 恐怖的烟雾正在向外界弥漫，他每拖一秒就有可能多一个无辜的路人死于电子烟恶魔之手。 可就在他即将挥刀的时候，牧白再次按住了他的肩膀。 “还是我来吧。如果你折寿了的话，我就不太好找你另外收钱了。” “……”早川秋皱着眉头，手臂还在用力反抗。 如果他现在能张嘴说话的话，他一定会怒斥对方的自私自利——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那毫无意义的奖金？知不知道每拖一秒就会多死一点人！ 牧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愤怒，也懒得解释，直接抓着他的手一把丢出了屋外。 同时被丢出去的还有荒井博一和帕瓦。 “外面的空气新鲜，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吧。” 说完，他又扭头望向了那团诡异的迷雾。 后者也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你送走了唯一能杀死我的人类，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毫无威胁！” 牧白没有搭理对方，默默向前逼近。 而电子烟恶魔的嘲讽还在继续：“你还没明白吗？物理攻击对我无效！你的剑斩不断烟雾！你要被我杀死了！” 牧白还是没有回应，只默默停在了烟雾最浓郁的地方。 然后，他将暗裔魔剑刺入了地面。 再接着，他缓缓吐出了肺泡里的每一分气体。 这诡谲的场景让电子烟恶魔感到诧异，讥讽的笑声也逐渐变小。 屋外的荒井博一也是不解：“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帕瓦还趴在地上躺尸——肺癌晚期的症状让她十分虚弱。 只有最冷静的早川秋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用一种复杂的语气大胆猜测道：“他似乎……是想干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疯狂？还有比把我们丢出来更疯狂的事情？”荒井博一满头雾水。 “有的……”早川秋艰难地点了下头，“他……他想吃掉电子烟恶魔……” “啊？吃掉？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他烟瘾犯了……” “啊？” 荒井博一还是没听懂。 可电子烟恶魔这位当事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这疯子该不是想……？！”它开始感到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想逃，想顺着通风管道跑去干掉其他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类。 可已经晚了。 牧白将肺泡里的空气全部排干净后，便要狠狠地吸上一大口“新鲜”空气了。 呼…… 呼—— 呼——！ 他吸气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可怕的吸力也越来越强。 电子烟恶魔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短短几秒钟时间就被对方全部吸进了肚子里。 “疯子！芝士疯子！啊啊啊——！” 伴随着电子烟恶魔的惨叫声落下，牧白也打了个饱嗝，一缕被他的肺过滤过的纯净烟雾从他嘴里吐出。 “嗯，好纯的烟。” “真不愧是电子烟恶魔，比锐科V纯多了。” “一口纯真，鲜活人生。” 第十二章 贪财恶魔滚出克！ 电子烟恶魔被打败了，并且没有造成任何公安伤亡——至于帕瓦？对于她那样的魔人来说，区区肺癌只需要把双肺掏出来然后重新长出一对新的就好了，不算什么大问题。 牧白的首次任务完成得很好，不但没有出任何岔子，还拿下了此次任务的“MVP”——实话说，电子烟恶魔出现之后基本就是他一个人的表演时间了，其他人连辅助都算不上。 这份强大力量对于公安来说绝对是好事一件。 对于早川秋来说也同样如此——牧白是他的小队队员，牧白强的话他在执行任务时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甚至直接躺赢了。 但……他对此并没有感到多高兴。 反倒有一丝担忧。 以至于在电子烟恶魔一案结束后的第四天——当周周末的假期，他再次来到了阪和街404号公寓。 他带上了牧白最爱喝的可乐和帕瓦最爱吃的汉堡。 两位“脑子不正常的非人类”对此表示非常欢迎。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爱喝这种全是糖分的饮料。”早川秋看着牧白大口大口灌下可乐，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丝好奇的神情。“而且还喝不胖。” “正是因为可乐的糖分含量很高我才喜欢喝的。”连续喝完两罐可乐，牧白少见地露出了微笑。“糖分能让我的心情变好。至于我为什么喝不胖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我的消耗也多吧。” “喜欢喝也要注意别太过量，小心得糖尿病。”早川秋的这句话和全天下大多数妈妈的唠叨很像。 接着，他又望向了一旁的帕瓦。 后者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汉堡，满脸享受。 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挑食——她把汉堡包中间夹着的生菜全抽了出来，然后丢到了牧白的碗里——嗯，挑食归挑食，她还是不会浪费粮食的。 牧白也不介意，对方抽一片生菜他就吃一片。 当然，这个也是要花钱的：“代吃蔬菜服务，每克收你10円，现在没钱的话可以先欠着。” “知道啦知道啦，贪财鬼！不对，贪财恶魔！”帕瓦做了个鬼脸。 听着两人的吵闹，早川秋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他仍没有忘记来这里的初衷——而这就恰好和帕瓦所说的“贪财恶魔”有关。 “牧白。”他认真地看着对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告诉我的话，我会给你钱。” “钱就不用了，你问吧。”牧白手里的可乐已经足够付账了。 “你当恶魔猎人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你加入公安是为了什么？” “就这个问题？” “是的。”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牧白停顿片刻后诚恳道：“钱。我为了钱。” 这个答案从一般的公安口中冒出的话并不奇怪——公安里面有不少人就是为了钱才来当恶魔猎人的。 但对于像牧白这样的强者——甚至是非人类强者来说，这个答案就显得很奇怪了。 毕竟以他的力量，能获取钱财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来挑公安恶魔猎人这份最危险的工作。 不过……早川秋对这个答复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因为他之前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一点了。 光是从牧白跟帕瓦记账这点，就已经能看出他很想要钱了。 更不用提之前在猎杀电子烟恶魔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一直都是个很贪财的人。 加入公安是为了钱也就不足为奇了。 “果然吗……”早川秋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或者说对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感到很失望。 “虽然我很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钱，但也许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了。” “该不该另当别论，问一下还是没关系的。”牧白道，“我想要钱是为了买一栋靠海的别墅，然后在四开门冰箱里塞满可乐。” “……再然后呢？” “没有再然后了。” “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是的。” “……”闻言，早川秋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只是为了这些的话，我劝你还是离开公安吧。” “就是就是！”一旁的帕瓦立刻开口附和，“贪财恶魔滚出公安！哦，记得带上本大爷，本大爷早就不想干了！” 牧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早川秋则是默默点上了一根烟，“没有信念的人在公安是活不久的。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但比起那些真正恐怖的存在，你就像一个幼稚园小孩一样无能。” 牧白依旧没有回话。 “只有心怀信念的人才有可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而像你这样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你所谓的追求，简直低贱得令人发指。”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人类、猎杀恶魔，我们的战斗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不是为了那可笑的奖金。” “像你这样的追求，我实在无法放心将后背交给你——任何公安都一样。” “你想赚钱的话我可以推荐别的工作给你，但我希望你不要留在公安里面拖累大家。” 早川秋把话说得很重，甚至可以说是指责或讥讽。 但牧白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因为他发现，对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从说出“信念”二字开始，他就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我的理想，或者说追求，就是如此的不堪。”牧白微笑道，“但我不会离开公安的——不管你们信不信任我，我都不会离开。” 闻言，早川秋先是一愣，旋即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是的。”牧白看着对方缓缓起身，又看着对方拉开了房门。“慢走不送，秋队长。” 早川秋摆了摆手，没有再说关于劝退的事情，而是平静地说道：“明天是工作日，记得按时来上班。另外，玛奇玛小姐让你明天上午去她办公室一趟。” “好。”牧白微笑回应。 房门轻轻关上，屋内又只剩帕瓦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牧白伸了个懒腰，而后直接躺在榻榻米上。 玛奇玛主动找自己么…… 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嗯…… 应该是要谈涨工资的事情了？ 第十三章 玛奇玛小姐：你愿意做我的狗吗？ 次日清晨，牧白带着帕瓦准时坐上了前往公安部的电车。 虽然帕瓦每天早上都拖拖拉拉的，还会把洗漱台弄得一团糟，像个麻烦的幼稚园学生只会捣乱，但不得不说，在坐电车这方面她还是很有用的——只要带上她，再拥挤的电车都会有座位坐，且方圆半米内绝对没人。 因为她头顶上的两只恶魔角实在是太显眼了。 一般来说，没人会乐意靠近恶魔或魔人——即便是那些坐着的乘客，一看到帕瓦过来也都会立刻走开。 于是乎，就有空出来的座位可以坐了。 舒舒服服地坐了一路后，牧白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玛奇玛的办公室。 至于帕瓦？那个麻烦的家伙丢到公安儿童游乐园里待着就好了，反正她今天没什么任务要执行。 “上午好，玛奇玛小姐。”牧白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瞟了眼桌上的闹钟。嗯，刚好九点，没迟到。 “上午好，牧白。”那位有着一头橘红色秀发和琥珀色美眸的美丽女人微笑回应，“你来得很准时，九点刚好是上班时间。” “多亏了电车够快。”牧白不禁暗自感慨，眼前的女人虽坏，但表面上对下属还是很不错的——换作别的领导，踩点到这种行为绝对会被打上“怠惰”的标签而绝非“准时”。 玛奇玛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对方可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然后缓缓说道： “牧白，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 “你猜猜？” “嗯……”牧白想了想，说出了昨晚的猜测：“因为我解决电子烟恶魔的表现足够好，上头决定给我涨工资了？” 玛奇玛略微一愣，旋即笑得很灿烂了。“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但很可惜，你猜错了哦。” “是吗？”牧白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那是为了什么？” “你要再猜猜吗？” “不了吧。” “嗯，那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约定吗？” “上次……” “就是说好一起去看电影的约定。” “哦！”牧白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忘记，但对方似乎也没有太在意。 “今天奖金到了，而且刚好没什么要忙的。”玛奇玛道，“要趁这难得的闲暇一起去看电影吗？” 牧白又想了想，然后说道：“也行。” 带薪看电影总比上班好的，至少可以摸鱼。而且有玛奇玛在，也不用担心因为“翘班”而被扣工资。 至于其他同事的看法？管他呢。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嗯，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玛奇玛歪着头露出了如少女般青春甜美的笑容。 实话说，牧白其实对电影并不感兴趣，更何况是现在大荧幕上正播放着的狗血爱情电影。 硬要说的话，玛奇玛在进影厅前的反应还更有趣些： 【牧白，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拿两张票吧。】 【诶？没钱？】 【你说今天发奖金的是我而不是你吗……嗯，也有道理呢，那我去买票吧。】 她当时似乎有点意外，估摸着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出去约会绝不会让女方掏钱包的“绅士”了吧。 但很可惜，自己并不是什么绅士，更不是那种该死的舔狗。 自己只是个想攒钱买靠海别墅和往四开门冰箱里塞满可乐的自私贪财鬼。 工作时间陪你出来逛街或看无聊电影，彳亍；让自己花钱买没有意义的东西，绝不可能。 好无聊的电影……牧白暗自腹诽，这种电影真的会有人喜欢看么…… 扭头看一眼玛奇玛，对方也是始终保持着一副平静的表情——无论电影是到了高潮部分，还是结尾催泪部分，她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般。 好在，电影的时间不长，八十多分钟就结束了。 牧白和玛奇玛都很默契地没有继续留在影厅里等彩蛋，而是直接走出了影厅乃至电影院。 毫不意外的，看电影只是个幌子，约会才是真正目的。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工作岗位上，而是又转身进入了一家装潢和环境都非常适合情侣约会的甜品店。 当然，这次的提拉米苏和热可可也还是玛奇玛小姐买单。 牧白略显笨拙地用着刀叉，但总是把碎屑弄得到处都是，最后干脆直接上手抓着塞进嘴里了。 周围的食客无不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可玛奇玛只是略显宠溺地笑了。 那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听起来并无恶意，反倒令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小白，吃提拉米苏的话应该右手拿刀左手拿叉，一点一点切下来品尝哦。”她亲自示范着切下了一小块，“就像这样……来。” 牧白没有拒绝，直接张嘴咬下了对方递来的蛋糕。 玛奇玛微笑着、看着他，问道：“怎么样？这样吃是不是更能品尝到提拉米苏的美味？味道的层次感更分明了，对吧？” “嗯……”牧白附和着嚼嚼嚼。 实话说，并没感觉出有什么区别。 他倒是对玛奇玛对自己的称呼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小白，她是第二次这么称呼自己了。 小白……听起来有点像宠物犬的名字。 “说起来……之前小白一直都是住在青峰精神病院的吧？”玛奇玛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对方。“是因为什么被送进去的呢？” 牧白依旧埋头猛吃，回答的时候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对方一眼：“我想以公安的能力，想收集我的资料还是很简单的。” “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么？” “基本如此。” “譬如……你的剑？” “你说暗裔魔剑吗？”牧白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这个算是特例。” “怎么特例呢？”玛奇玛抿了一小口热可可，眼里的兴致渐浓。 “暗裔魔剑是从马桶里捡到的。” “嗯？” “字面意思。它被马桶冲过来了，我就顺手捡了。” “……”玛奇玛稍微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小白你还真是……哈哈……好好玩……” 牧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周围的食客再一次将目光投到了他们两人身上——这对情侣的颜值虽然很高，但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玛奇玛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停了下来，那双琥珀色的美眸里甚至带上了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双颊也透着一抹可爱的绯红。 又缓了好几秒后，她突然直视着牧白的眼睛，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小白，你喜欢我吗？” 第十四章 帕瓦：铁暗恋 【你喜欢我吗？】 任何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性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牧白都会觉得对方就是个纯纯的普信女。 可唯独玛奇玛不同。 她要颜有颜，要能力有能力，甚至是要钱也有钱，而且人还很温柔——至少她表现出来的很温柔。 最重要的是，她有气质。 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会让人莫名地对她产生好感，仿佛她生来就应该得到世人的爱慕，就像一种……奇怪的动物本能。 就像野兽无法拒绝肉食，就像溪流无法逃避游鱼，就像繁星无法抗拒明月，就像…… 就像家犬无法抵挡骨头的诱惑。 但……这种感觉真的能够称之为“喜欢”吗？ 牧白更倾向于否定的答案。 的确，如果抛开玛奇玛的目的不谈的话，她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但“喜欢”这种事情是无关完美与否的。 比起“喜欢”，牧白自我感觉更多的是“欣赏”。 所以，他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玛奇玛小姐。虽然你的确很好，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但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餐桌上出现了一阵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不，不止他们两人的餐桌，整间甜品店的人似乎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全部呆呆地立在原地，手里的动作也悉数静止。 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玛奇玛平静的脸上又勾起了一抹微笑的弧度，“好吧，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或者说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嗯……”牧白想了想，说道：“大概像帕瓦那样的吧。” 因为帕瓦的钱好骗……呸，好赚。 “这样吗……”闻言，讶异的神色在玛奇玛眼中一闪而过。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好的，我知道了。” “抱歉。”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玛奇玛突然站起身来，“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也许吧。”牧白也跟着站起身来，余光瞥见了甜品店里的其他人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还有些茫然——他们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呆住。 “第二场电影快开始了，我们回去电影院吧。”玛奇玛微笑道，“听说下一场会更有意思一些。” “嗯。”牧白点了点头，又指了一下对方盘子里只吃了一口的提拉米苏，“这个不先吃完再走吗？” “唔……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呢，因为这份提拉米苏的糖似乎放得有点少了，不够甜。” “哦，那就不要了吧，我也不喜欢吃不甜的蛋糕。” “不，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它变甜一些的办法。” “嗯？”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玛奇玛就已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嘴角上蹭了一下。 再然后，她用刚才自己说过“不对”的方法直接用手拿起了提拉米苏——是刚碰过对方嘴角的右手。 轻轻咬下一口后，她酒红色的唇上便沾染了蛋糕的甜味。 “嗯，现在甜度就刚刚好了呢。” 晚间电影场一直播到22点才结束。 可惜的是牧白没带身份证出门——好吧，估计就算带了也没什么用。 今天足足看了五场电影，但电影内容都记不太清了。不是因为他在看电影的时候心不在焉去看旁边的玛奇玛，主要是那些电影实在太无聊了。 分别之际，玛奇玛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小白，你能告诉我你的契约恶魔是什么吗？” 牧白没有隐瞒，直言道：“他是剑之恶魔，和他签订契约的我是剑人。” “剑之恶魔？” “是的。” “可是，我曾经见过剑之恶魔呢。” “是吗？那你见到的估计不是同一个剑之恶魔吧。” 闻言，玛奇玛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她的语气也同样平静，却给人一种不容回绝的感觉：“告诉我，你的契约恶魔是什么？” 话音落下，牧白身后的巨剑闪过一抹嗜血的红光。 但牧白本人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只是继续回答道：“剑之恶魔呀，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街道上人来人往，可空气中却没有半点声音——一如之前在甜品店里的景象。 玛奇玛略微眯起了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说道：“嗯，是我一开始没有听清。” 说完，她挥了挥手作为道别，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刚转身的时候，牧白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如果要告别的话，挥手也许不是最好的方式呢。” “嗯？”玛奇玛面露疑惑。 牧白微笑着张开手臂，“拥抱所表达的感情，比挥手多多了，对吧？”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直接轻轻抱了上去。 他知道，对方一直渴望与他人建立平等的关系。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如果多抱抱玛奇玛小姐就能遏制住她内心的邪恶想法的话……不过是伸伸手的事情罢了。 免得以后自己的养老生活被对方破坏，那还怪麻烦的…… “拥抱……吗？”被抱在怀里的玛奇玛没有抵抗，但身体有些僵硬，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很难想象，一个能对只见过几次面的人问出“你喜欢我吗”的问题的人，一个对间接接吻毫无感觉、甚至愿意主动靠近的人，一个满嘴暧昧话语并敢于付诸行动的人…… 竟会对拥抱如此敏感。 她甚至已经不是第一次触碰到牧白的胸膛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有抚摸过牧白赤裸的上身，甚至亲手为其穿上衣服。 她明明已经跟牧白做过很多只有情侣间才会做的事情了，拥抱在那些事情面前甚至完全不值一提。 可拥抱这件事，仿佛偏偏对她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 片刻后，牧白松开了手。 而玛奇玛的脸上也再见不到那标志性的微笑了——但也没有任何象征着负面情绪的表情，只有平静。 也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表情。 “你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平静地说，“就像你来自精神病院的出身。也许在某些方面，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有着相同的、不为这个世界所接受的……思维。” 牧白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今天过得很愉快，但我的确该回去了。”玛奇玛转身说道，“明天见，牧白。然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下次也请我吃一次提拉米苏吧。” “好。”这次牧白没有再挽留，而是默默目送着对方逐渐远去。 刚才那个拥抱的触感仍停留在指尖、手臂间、胸膛间，那柔软的感觉意外的令人喜欢。 还有那淡淡的体香也同样迷人。 不过……当然，还是没有钱的触感和香味来得好。 牧白在无人的街道上伸了个懒腰，背后的暗裔魔剑也跟着动了一下，亚托克斯的声音随之传来： “那个女人不简单。” “嗯，我知道。”牧白回答。 “她刚才妄图控制你的心智——那股诡异的力量，就连隐藏在魔剑内的我都不得不拿出百分……哦不，万分之一的力量去阻挡。” “那你还挺厉害的。” “我很好奇，身为一只愚蠢蛆虫的你，是如何正面抵挡住那股力量的？” “嗯……”牧白耸了耸肩，随口说道：“大概是我不认为自己比她低等吧，这便足够了。” 亚托克斯不明觉厉。 一人一魔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可在某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双金色的十字瞳正默默注视着一切。 确切地说，她已经注视了有十多个小时了。 此刻她的心情很震惊——从上午开始就是这样了，从早大惊失色到晚。 因为她亲耳听见牧白说出了一句很……很变态的话： 【大概像帕瓦那样的吧。】 她从公安部里溜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如此劲爆的东西。 她头顶上的两只红色恶魔角似乎在此刻长长了一点点。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竟然喜欢本大爷……！” 第十五章《好女人帕瓦》 寂静的夜里，血之魔人帕瓦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现在她满脑子里都是那句震撼她一百年的话： 【大概像帕瓦那样的吧。】 那个又蠢又坏又小气的贪财恶魔……竟然会喜欢本大爷…… 难道说……他之前故意激怒本大爷只是为了引起本大爷的注意吗…… 虽然他会往本大爷的可乐里倒毛毛虫汁、设计引诱本大爷砸坏家里的东西然后再“合理”索赔、在浴缸里放满超烫的洗澡水骗本大爷跳进去，但其实他是喜欢本大爷的吗…… 那些看起来很坏很坏的行为，其实都是为了掩饰他对本大爷的爱意吗…… 还有他很贪财的事情……难不成也是为了攒钱给本大爷买一个很大很大的钻戒求婚……？ 就算他连本大爷的钱也骗，但说不定是因为怕本大爷乱花钱，故意帮本大爷存着，然后等结婚的时候再一次性还给本大爷…… 可是……那他为什么又要和玛奇玛约会，甚至还在分别的时候主动抱玛奇玛呢…… 难不成…… 对了，一定是这样…… 他肯定是发现了躲在暗处的本大爷，然后才故意抱玛奇玛的…… 一来是想掩饰自己喜欢本大爷的事实，二来是想测试一下本大爷的态度……嗯，肯定是这样…… 漫画书里那些暗恋别人的角色都是这么干的……书里还说过这种心理，好像叫什么帕大什么瓦爷综合征…… 啊…… 那个家伙…… 寂静的夜里，血之魔人帕瓦悄悄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她光着脚来到了客厅。 客厅中央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年轻男人，一把硕大的巨剑横着压在他的肚子上，看起来就像一张毛毯。 熟睡中的牧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翻了个身。 帕瓦被吓了一跳，好在对方的眼睛并未睁开，只是身体的自主反应罢了。 呼吸声依旧平稳，牧白挠了挠屁股。 帕瓦轻轻蹲下身来，看着眼前这张她早就想一锤子砸烂的脸。 她伸出一根白皙的玉指，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又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就像抚摸喵子一样。 她想，虽然对方很讨厌，但这几天的确都是他做的饭。 她想，也许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她想，自己或许应该对他好一点。 至于具体怎么做？ 那当然是…… 骗他给自己卖命了。 嚯嚯，这绝对是一个能拿诺贝尔奖的绝妙想法！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牧白睁开了眼睛。 又是……要上班的一天啊…… 嗯……怎么感觉身上重重的…… 这是什么……一只手吗…… 这又是什么……捏起来软软的，还挺大…… 哦，原来是垫子……垫子下面的是背吗，怎么这么平…… “帕瓦，帕瓦……别压在我身上，快给我起来……” “唔～～～”少女半睡半醒时的嘟囔声有些可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牧白看着她，宠溺地摇了摇头。 然后，一把抓起对方的脚甩到墙上。 咚！帕瓦的两只恶魔角直接扎进了墙里，人也变得精神了，挺好的。 嗯，就是脸有点扭曲、屁股翘得有点高。 “你疯了吗？！”帕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恶魔角和脑袋从墙里拔出来，“你一大早就偷袭本大爷做什么？！” “谁让你赖在我身上不起来的。”牧白耸了耸肩，“明明自己有床不睡。我不收你‘枕头’费都算我皇恩浩荡了。” “你他喵……”帕瓦下意识就想召唤出血色大锤砸爆对方的脑袋，可她转念一想，又把锤子收回去了。 “哼，不跟你计较。” “嗯？”这一下倒是给牧白整的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现在是8点20分，距离上班迟到只剩40分钟。 --- 早上9点02分，迟到的牧白偷偷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被早川秋发现并教训了一顿，不过没有被扣奖金。 早上9点30分，牧白又在趁其他人认真看恶魔档案的时候玩起了贪吃蛇。 早上10点05分，上班睡觉被早川秋发现的帕瓦吵吵闹闹地挤到了牧白的座位上，早川秋正好把看管帕瓦的任务甩给了牧白。 牧白看着眼前这位调皮的魔人少女，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愈发浓烈——从早上醒来开始他就感觉对方有点不对劲了，而那种不对劲甚至从家里带到了公安部。 至于是哪里不对劲……很难讲。 总之就是有种……嗯…… 温……温柔的感觉……？ 不可能！ 一想到那个形容词，牧白连忙抽了自己两巴掌。 如果帕瓦懂温柔，那超市里的可乐长出两腿自己跑回家里再把自己冻进冰箱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嗯，再或者米田共跳水的时候完成空中转体三周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你今天怎么了？”牧白小声问道，“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没什么啊，本大爷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帕瓦坐在椅子上摇晃着上半身，看起来就像磕嗨了一样。 “嗯……你今天发烧了吗？” “发骚？发骚是什么？” “就是……”牧白直接上手摸了摸对方的……恶魔角。“也不烫啊。” 帕瓦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同时还有点小女生的姿态。 牧白沉思片刻后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来那个了。” “哪个？” “就是血。” “血？哪里有血？本大爷要吸！” “自产自销是吧？”牧白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对方，“算了算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吧，别来烦我。” 见对方一脸冷漠的样子，帕瓦心中冷笑不止。 哼哼，明明喜欢本大爷却还要故意装作嫌弃的样子吗？企图用拙劣的矜持来掩饰自己可悲的尊严吗？哈，真是个可怜的小处男呢。 嘛，毕竟本大爷也不是什么魔鬼嘛，就主动给你一个机会吧。 “实话告诉你吧，牧白。” 帕瓦又绕过椅背趴在了对方的背上，脸颊更是直接贴在了他的肩上，脸与脸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足三公分，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本大爷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说这个牧白可就不困了，“什么交易？你预算多少？现结还是记账？” 嚯嚯，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帮本大爷攒钱买钻戒吗，真是感人的爱意啊……帕瓦心中冷笑不止，表面却是露出了一抹阳光的微笑。 “我想请你帮我找回我的喵子，至于报酬嘛……” 她缓缓贴到对方的耳旁，任由自己温热的鼻息在对方的耳朵里徘徊，引得一阵酥麻，然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本，大，爷，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第十六章 紫发，碧眼，女店员.JPG 看着眼前的血之魔人，牧白心中充满了愧疚。 一定是因为自己之前给她喝了一罐含有毛毛虫汁的可乐，才让她的脑子从“有点不正常”彻底变成“能轻松斩获诺贝尔奖的天才大脑”。 唉…… 真是罪大恶极…… “你这个报酬太丰厚了，恕我没办法接受。”牧白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对方，“如果你愿意谈钱的话，我们还能继续聊聊。” “钱？”帕瓦先是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了。 哦～这个家伙还蛮有原则的嘛。 他肯定是觉得这样得到本大爷也只能得到本大爷的肉体而得不到本大爷的灵魂，所以才用拒绝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 谈钱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还想着攒钱给本大爷买钻戒的事情。 唔……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一根筋的，什么时候都不忘帮本大爷攒钱。 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哎呀你就不用矜持了，”帕瓦用力拍着对方的肩膀，一副“我懂的”的样子。“本大爷已经知道你的小秘密了，装是没有用的哦。” “你知道了？”闻言，牧白有些诧异。 自己接近她只是为了图钱这件事已经被她发现了？ 所以她才不再谈钱而是用“做你女朋友”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来测试自己？ 可笑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还没反应过来，还主动谈钱…… 嗯……这可不太妙啊，如果被发现了的话以后想骗她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行……绝不能让她认定这个事实，否则以后可就没钱可骗了…… “唉……” 牧白重重叹了口气，那浮夸的演技土申哥看了都摇头——也就只有帕瓦这种头脑简单的人看不出来了。 “好吧，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心怀感恩地接受了吧。” 呵呵，测试？那我就顺着你的测试见招拆招，看你能怎么办。 只要自己硬假装没听懂那个“矜持”指的是自己贪财的事情，那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嗯哼，这才对嘛，本大爷以后一定会好好罩着你的！”帕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神色。 而牧白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 鸭咧鸭咧，居然还有后手、还打算演下去吗？ 那好，就看看到时候谁先撑不住吧…… 其实关于帕瓦的喵子的事情，牧白是知道的——身为一名蓝星的精神病患者，看过几部番剧、几本漫画也是非常合理的吧？ 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完全不懂人类世界常识、尚处于茹毛饮血阶段的帕瓦在路边发现了一只瘦得皮包骨的小猫，然后收养了那只猫，最后那只猫被蝙蝠恶魔抢走了，蝙蝠恶魔要帕瓦带一个活人去给它吸血才肯把小猫还给帕瓦。 这件事单单复述一遍的话很短，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令人热血沸腾的桥段，听起来非常无聊，就像一只蚂蚁跳河自尽一样完全不值得别人在意。 但对于帕瓦来说，这是值得她用命去拼的人生大事。 因为那只小猫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在遇到那只小猫之前，她觉得这世上一切能动的东西都是能吃的，脑子里也完全没有“家人”或“朋友”的概念。她总是孤身一人。 直到她遇见了那只小猫，直到那只小猫对她发出了喵喵喵的叫声，直到那只小猫和她一起睡天桥底下、一起偷喝牧场里的牛奶……直到那时，她才知道这世上不只有“敌人”和“食物”两种存在。 还有一种能被称之为“同伴”的存在。 “本大爷追了那个该死的蝙蝠恶魔很久，可就在本大爷准备逮到它的时候，玛奇玛出现了……” 熟悉的咖啡馆里，获得24小时外出权的帕瓦正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樱桃色的红唇微微噘起，一副很不爽玛奇玛但又不敢对她怎么样的样子。 她见识过的玛奇玛的力量。 那份恐惧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头，让她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去找回你的猫吗？”牧白喝了一口可乐，感觉心清气爽——能在上班时间跑出来喝可乐实在是太妙了。 嗯……虽然临走的时候有点麻烦就是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帕瓦坐直了身体，“我知道它躲在哪，我们直接过去抄了它家！” “你知道它家在哪？” “那当然！本大爷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找它呢？” “这个……嗯……那家伙的鼻子也很灵，它一闻到本大爷的味道就会跑掉，所以得让你来解救喵子。” “噢，我知道了，你是打不过它对吧？” “那、那怎么可能！本大爷可是无敌的存在！” “噢。可是，既然你都知道那个蝙蝠恶魔藏在哪里了，那你为什么不向公安请求支援呢？我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去猎杀恶魔的。” “他们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哎呀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到底还想不想帮本大爷哇！” “好好好，帮帮帮……”牧白耸了耸肩，不再去纠对方话里的bug。 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请求本身就是个“bug”。 表面上是请求自己去帮她找回喵子，可实际上……不好说她会不会像原时间线的发展那样偷偷给自己一锤子，然后把自己送给蝙蝠恶魔作为交换，以求蝙蝠恶魔还她喵子。 “不要老是一脸没干劲的样子嘛贪财恶魔，”帕瓦双摇叉腰，摆出了一副极其自豪的姿态。“想想救回喵子之后的报酬，你可是能够拥有本大爷这么棒的女朋友哦！” “也是。”牧白已经想好事成之后怎么敲诈勒索对方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帕瓦顿时充满干劲，连着桌上的可乐都一口全干了——包括牧白那杯。 她仿佛已经见到了她心爱的喵子。 “冲冲冲！帕瓦牌喵子拯救器，出发！” --- 两个可怕的家伙离开了咖啡馆，店长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亲自上手整理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桌面，然后扭头对一位留着紫色短发的女店员说道：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你是新来的，要记住刚才那两个怪顾客，不管他们在店里面点什么都要尽量满足他们，知道吗？” “知道了。”新来的女店员点了点头，接着又面带微笑地问道：“他们会点很奇怪的东西吗？可乐还挺正常的吧？” “可乐是正常，但你也得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店啊……”店长满脸无奈地敲了敲桌上的咖啡店牌子，“特别是那个男的，他上次还问我有没有榨汁机帮他榨一下毛毛虫，他要加到可乐里去……天啊……” 闻言，女店员噗呲一笑，好看的碧眼弯成了两道月牙。 她扭头望向了牧白离去的方向，那道平平无奇的背影在车水马龙的东京里竟是如此显眼。 “是吗？我倒觉得他挺有趣的呢～” 第十七章 吃恶魔者，恶魔恒吃之！ “就是那座房子哇！” 远离市区的荒废农场内，身穿公安制服的帕瓦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废弃房屋，脸上露出了战意满满的表情。 “喵子和恶魔都在那里！” “哦。”同样身穿公安制服的牧白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与其说他是来猎杀恶魔的，倒不如说是来踏青看风景的。 不得不说，在这远离市区的地方，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一些了，风景也是非常的不错——入眼之处皆为绿茵，蓝天白云悬挂于头顶上，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农场边界后方。 嗯……以后有钱了，把别墅建在这里也不错，就是通电的问题有点难办…… 如果私拉电线被抓到的话应该要罚很多钱吧…… 或许公安能帮忙去找东京电网谈一谈……？ “喂，你在想什么呢？” 帕瓦的声音突然传来，牧白这才发现对方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了。 “没，我在想建别墅的事情。”牧白一边快步跟了上去一边说道，“你觉得在这里建一栋别墅怎么样？会太偏了吗？但价格应该也会相对便宜点吧？” “本大爷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帕瓦不悦地皱起了柳眉，“你们人类就喜欢想这些无聊的东西，真是麻烦死了。” “人类？我现在应该不算人类吧？” “半个人类也是人类！” “可玛奇玛小姐说我另一半是恶魔。” “恶魔也很讨厌！” “可我既不算人类也不算恶魔吧？” “两边各占一半，双倍的讨厌！” “哦。” “话说你手里拿着的那个包是什么？之前好像没见你拿过？” “这个吗？”牧白掂了掂手里的单肩挎包，“里面装着我的制胜法宝。” “制胜法宝？”帕瓦疑惑。这人打架不都是靠那把剑的吗？怎么还有别的武器？ “对，到时你就知道了。”牧白选择保密。 两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了那座荒废房屋前。 那扇紧闭的房门后没有半点声音，周围能听见的只有风吹草动，安静得令人有些不安。 身体被强化过的牧白嗅到了一丝恶臭的气息——那是恶魔的味道。 他看着面前的帕瓦，突然笑着问道：“你不是说过如果那个恶魔闻到你的气息的话就会跑掉吗？你靠这么近真的没问题么？” 帕瓦先是一愣，旋即脸上也挂起了一抹微笑，“是这样没错，但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话，本大爷身上的气息或许就会被你的气息掩盖过去。” “噢，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哇。”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一阵焦灼的氛围。 足足十几秒后，帕瓦才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怎么了，继续走哇。” “好。”牧白看着对方悄悄放在身后又默默放下的右手，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前行，又同时将手放在门把上。 两只手碰在了一起，亲昵得就像情侣牵手，但两人都没把手拿开，而是同时问道：“你觉得这门可以直接打开么？”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 再接着，两人同时掏出了武器。 看着牧白手中的巨剑，帕瓦眯起了眼睛，然后转身用手里的锤子砸爆了大门。 咚——！木屑散落一地，阳光照进了阴暗的废弃房屋。 牧白一眼就见到了那只倒挂在房梁上的巨型蝙蝠——蝙蝠恶魔。 它的体型很大，且不止是相对于蝙蝠的大——它的身高至少在五米以上，横径也是出奇的宽，粗壮的手臂宛如树干，光是一个手掌就能轻松将一名成年男性包裹起来。 牧白与之对视，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也不说半句话。 帕瓦见状，强行把“戏”给演了下去：“如你所愿，我把……我的人类同伴带过来了，快把喵子还我！” 她罕见地没有用“本大爷”或“老子”来自称。 “猫？”蝙蝠恶魔可怖的脸从阴影中缓缓移出，那两颗硕大的眼珠光是盯着人就能让人不寒而栗。“还是先试试食物的味道吧……年轻男人的血液……洋溢着精力的血液……！” 说着，它直接伸出粗壮的手臂抓向牧白，而后者也没有抵抗。 这一切超乎了帕瓦的想象。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她是打算直接偷袭并打晕牧白然后将其送给蝙蝠恶魔，以求换回喵子的。 后来，她连续两次想动手，但都感觉牧白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破绽，强行偷袭的话倒下的很可能是自己。 再后来，她被迫和牧白一起来到了蝙蝠恶魔躲起来养伤的地方，新的计划则变成了等蝙蝠恶魔和牧白打起来的时候趁机救走喵子，至于他们两个最后是谁赢……这就不关她事了。 可现在…… 情况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牧白不反抗…… 他不反抗的话自己根本没机会去救喵子啊……！ “牧白！”帕瓦忍不住大喊对方的名字。 可对方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然后，被蝙蝠恶魔一把捏碎了骨头。 咔……咔……啪嚓——！ 象征着死亡的声音骇人无比，但在蝙蝠恶魔听来却是如此的美妙动听。 那柄巨剑从牧白的手中脱落，刺入了地板里。他本人的血液也因猛烈的挤压而向四周喷溅，其中大部分都落入了蝙蝠恶魔的嘴里。 也许是因为牧白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恶魔”的缘故，蝙蝠恶魔并没有感觉他的血很难喝，反而像是喝到了某种琼浆玉露，脸上尽是陶醉与满足的神情。 “美味！实在是太美味了！”蝙蝠恶魔兴奋地叫喊起来，断掉的右手也因得到鲜血的补充而重新长出，直接砸碎了头顶上的天花板。 帕瓦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不敢相信那个很强的贪财恶魔竟然就这么被吃掉了，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过程都没有…… 但……比起这些，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可以把喵子还我了吧？”比起那个讨厌的贪财恶魔，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喵子。 “嗯？” 恢复全盛状态的蝙蝠恶魔低头看着眼前的魔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的意味。 “啊啊……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它晃了晃脑袋，一个挂在它脖颈上的笼子顿时暴露在阳光之下。 “喵子！”帕瓦面露喜色。 然而，蝙蝠恶魔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的心从天堂一下子跌入了地狱。 它伸出一根手指，用锋利的爪子勾住了笼子上方的链条，然后…… 直接将其丢进了嘴里。 伴随着一声猫咪的尖叫，帕瓦彻底呆在了原地。 “捏嘿嘿……一个人类的血实在没办法填饱我的肚子，反倒让我对鲜血的瘾上来了……就拿你的猫当正餐前的小甜点吧……” “至于你……嗯……魔人的血实在是太难喝了，恰好我现在不算很饿，就先放过你吧……” “我要去喝更多的人类的血了，捏嘿嘿……” 说完，蝙蝠恶魔张开双翼、一飞冲天，区区废弃房屋的天花板根本囚禁不住它强有力的躯体。 帕瓦仍呆立在原地。 在她面前，暗裔魔剑也依旧立于地板之上。 第十八章 多少带点臭啊嘉人们 “你说什么？！” 公安部大楼内，公安对魔特异4课小队长早川秋一改以往沉着冷静的形象，双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桌对面坐着的，是一位负责行政方面工作的下级公安。 一个小时前，他通过了牧白和帕瓦提出的“外出一天”申请。 现在，牧白和帕瓦的队长——早川秋，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门。 “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不请示我就直接放走了他们？！” “这个……”下级公安被这要吃人的气势吓得冷汗直流，“因为他们看起来很着急……我当时一下子又没找到你……” “所以你就放他们出去了？！” “是荒井……荒井跟我说牧白是一个很可靠的同伴……所以我就……” 闻言，早川秋又将愤怒的视线转移到了正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荒井博一身上。 后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牧白先生救过我们一命……让他出去一天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刚来公安没多久，根本不知道那些恶魔和魔人有多狡猾！”早川秋强忍着怒气，迅速披上了制服外衣。“快定位牧白和帕瓦的位置，即刻出发寻找他们！” “是……是……”闲了一早上的4课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半小时后，某荒废农场的某荒废房屋内。 帕瓦仍在看着那柄刺入地板内的巨剑。 她已经这样发呆发了很久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喵子的回忆——她们一起狩猎野生动物、一起去河边舔水喝、一起去牧场里偷别人的牛和牛奶、一起躲在超市外的巷子里打劫路人的食物…… 她不断回想着和喵子一起的生活，可总有一道身影会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很不要脸的男人。 他很贪财，老是骗自己的钱，还会故意激怒自己以此来骗更多的钱。 但他也会给自己做饭吃、帮自己刷马桶、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帮忙关上浴室门、每天早上喊自己起床一起去坐电车上班…… 如果说喵子让她知道了这世上不只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这两种分类，那那个男人就是让她知道了这世上除了打架之外还有欢笑的人。 虽然毛毛虫汁可乐很难喝，浴缸里的洗澡水总是很烫，肉排里也老是夹着蔬菜，但…… 但…… 好像也不是那么坏的事情…… “本大爷都干了些什么啊……” 破败的房屋内，帕瓦看着那把巨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片刻后，那种异样的情感占据了她的大脑和心脏。 她猛地拔起了那把巨剑，然后拼命向门外跑去。 “贪财恶魔只能由本大爷来宰！” “你先别死，等本大爷杀你的时候再死！” “一定要给本大爷撑——” 帕瓦感动自己的话还没喊完，身体就被一个巨物重重撞飞出去，那些话自然也就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扭头望去，只见右手结着印的早川秋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而在他身旁，还悬浮着一颗硕大的狐狸脑袋。 “跟我回去，帕瓦。”早川秋的语气不容回绝，“然后告诉我，牧白在哪？他的剑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帕瓦看着对方，迟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告诉早川秋自己骗牧白去给蝙蝠恶魔吃？然后自己现在要去找蝙蝠恶魔报仇？ 且不论对方会不会相信，只要自己敢说出这话，等待自己的绝对只有死刑…… 况且以人类的行事风格来看，要是实话实说了，他们肯定又会各种呼叫支援、疏散群众，然后浪费很多很多时间…… 牧白和喵子已经没那么多时间来给他们耗了…… “牧白……牧白被恶魔吃掉了……”帕瓦一边艰难起身一边说道，“我要去给牧白送剑……只要有剑，他就一定能反败为胜……” “被恶魔吃掉了？”闻言，早川秋立刻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对讲机。“帕瓦，你来跟指挥部的人详细交代情况！” “好……”帕瓦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缓缓挪动着脚步。 早川秋见状，不禁有点自责刚才出手或许有些重了，便主动上前搀扶对方。 可就在他稍一放松警惕的瞬间，帕瓦藏在身后的左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锤子。 咚！ 好听就是好头。 “希望你醒来之后不要怪本大爷，要怪就怪贪财恶魔自己太蠢被蝙蝠恶魔抓走了……” 说完，帕瓦抱起暗裔魔剑连忙跑路。 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远，狐狸恶魔的脑袋就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在她身后，本应该昏死过去的早川秋也缓缓站了起来。 “果然对付魔人不能掉以轻心啊……” 早川秋摸了摸后脑勺，手里拿着的是不知何时已经出鞘的诅咒长刀。 刚才他是用长刀的刀鞘挡住了对方的偷袭，只是因为动作太小、太快，所以才没被发现。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 - 半小时后，东京某闹市区。 重回巅峰状态的蝙蝠恶魔正倒挂在一座大厦顶端，俯瞰着这遍地都是“美食”的人类城市。 它已经想好了，待会先拿三个小孩来开开胃，再吃一个身上没有化妆品气味的女高中生——最好是处女，然后再吃两个刚从健身房里出来的年轻男性——他们的肉质比较有弹性。 等吃饱了正餐，再再再去找些气味比较好闻的人类来榨汁，等凑够满满一大缸鲜血再一次性喝完。 最后的最后，去抓几对合适生育的男女囚禁起来，这样以后就能喝到源源不断的鲜血了。 啧啧……想想都爽啊！ 蝙蝠恶魔越想越饿，嘴角已经开始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可就在它准备扑向街道大开吃戒的时候，它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涌，肠胃疼得不行。 再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你这蝙蝠肚刺身还行啊，不过要是能配着可乐一起吃的话就更好了。” “谁？谁在说话！”蝙蝠恶魔警惕地望向四周，却没有看见半只活物。 腹部的剧痛还在继续。 联想起刚才那句话，它逐渐理解了一切。 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子里闹腾！ - 与此同时，蝙蝠恶魔的肚子里。 牧白一手抱着装有喵子的铁笼，一手打开了那个装有许多“制胜法宝”的单肩挎包。 虽然蝙蝠恶魔的肚子里没有光，他也看不清自己挨个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是什么，但凭借着那独特的手感，他瞬间就猜了个大概： 那包软软的、沙沙的东西是盐； 那瓶硬硬的、会晃的东西是酱油； 那罐小小的、有盖的东西是豆瓣酱； 那瓶塑料瓶装的、一拿出来就能闻到香味的是油。 盐、油、酱油、豆瓣酱！ 厨房美味四件套！ “我开动了～～～” 牧白将厨房美味四件套一一打开，然后一一倒进嘴里，最后再一口咬在了蝙蝠恶魔的胃壁上。 嗯，理论上先把调味料放嘴里再吃食物和拿食物在调味料里拌一拌再吃是一样的。 这味道怎么说呢…… 多少带点臭。 但也挺香的。 大概是臭臭的香和香香的臭混在一起的味道吧。 有点怪，再来亿口…… 牧白吃得很起劲，蝙蝠恶魔的惨叫声也很好听，就像香格里拉大酒店会循环播放的高雅曲子，非常适合边吃饭边听。 可就在他准备吃出一条血路的时候，肚皮外一个虚弱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贪财恶魔……本大爷……来救你了……！” 第十九章 无内鬼，来丶生殖隔离 不知为何，当蝙蝠恶魔看见血之魔人的一瞬间，它的肚子突然就不疼了。 后者身上很脏，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但看不见多少伤口，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很棘手但并不艰难的战斗。 “你来做什么……”蝙蝠恶魔捂着肚子，一双圆润的巨眼紧紧盯着对方。“难不成我刚才的肚子不舒服是你弄出来的么……” 闻言，帕瓦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大喜——蝙蝠恶魔肚子痛，那就证明牧白还活着！他在蝙蝠恶魔的肚子里乱动！ “是那个人类在你肚子里闹事，快把他吐出来！” “哈？”蝙蝠恶魔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魔人，“可我现在已经不疼了，血之恶魔……你应该知道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在我的肚子里活动，我的胃酸可以抑制一切生命活动……” “已经……不疼了……？”大喜过后便是更大的悲伤，帕瓦的双眸再次变得无神。 而蝙蝠恶魔还在强调它的胃有多厉害：“我承认，刚开始那个人类的确在我的肚子里闹了一下……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很可惜，他现在肯定已经被溶解成一摊烂肉了……” 大厦的顶端上，恶魔与魔人互相注视着对方，一个自豪狂喜，一个自责绝望。 大厦的百叶窗后，几十名白领见到了这骇人的一幕，纷纷尖叫着四散开来，报警的报警、找妈妈的找妈妈。 蝙蝠恶魔最后看了一眼帕瓦，决定还是先不跟她发生冲突——虽然它不怕她，但魔人的血肉实在过于难吃，它还是想先品尝美味的人类。 “不管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劝你先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否则我会连你一起吃掉……” 说完，蝙蝠恶魔直接张开硕大的双翼，随意一扇就打碎了好几面坚硬的百叶窗。 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帕瓦也从那碎片中看见了自己。 以及，自己怀里的暗裔魔剑。 她一直是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做选择从来都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方——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人类在与恶魔的战斗中落败了，她会瞬间反水加入恶魔大军屠戮人类。 而按照利己主义者的做法，此时她最应该做的就是直接跑路，跑得越远越好，一方面既可以拉掉蝙蝠恶魔的仇恨值，另一方面也可以最大限度地逃避公安的惩罚。 但…… 她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双腿怎么也迈不出去。 虽然她害怕被蝙蝠恶魔吃掉、害怕被公安处以安乐死的刑罚，但她更害怕自己又回到一个人茹毛饮血的生活。 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糟糕了。 真的……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本大爷要每天都有人用尖叫鸭叫本大爷起床、给本大爷做超难吃的饭吃、帮本大爷放超烫的水洗澡啊！” 帕瓦咬紧牙关，猛地向蝙蝠恶魔冲去，在后者即将吃下一个白领的瞬间抓住了它的翅膀。 然后，她解开了暗裔魔剑上的布包。 “本大爷要用这把无敌的剑宰了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蝙蝠恶魔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对自己动手，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巨剑劈向自己的脑袋。 在这一刻，它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它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先宰了那个又蠢又烦人的血之恶魔？ 它绝望了。 啪——！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落下，蝙蝠恶魔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可……那疼痛也没有很剧烈，只是有点。 想象中的天旋地转感也没有出现，自己的脑袋也还好好的，没有裂开。 还有就是……剑刃劈在血肉上的声音是这样的吗？不应该是和爪子划破猎物的声音差不多的吗？ 蝙蝠恶魔满脸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帕瓦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巨剑。 这一剑，直接给两个恶魔干沉默了。 因为…… 剑断了…… 断掉的那截掉在地上，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块烂肉…… 也只有肉和肉撞在一起的声音才会这么清脆了，就像扇了别人一巴掌一样…… “你是在和我表演杂技么……”蝙蝠恶魔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加之它那庞大的体型，压迫感十足。 帕瓦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但又很快向前迈了一步。 “本、本大爷……要、要宰了你……” “哦？就凭你吗……”蝙蝠恶魔冷笑着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直接用出了它的大招之一：超声波攻击。 极高的频率加上极高的音量，强烈的震动瞬间震碎了周围的一切，处于声波攻击正中心的帕瓦更是被震得耳膜开裂、鲜血直流。 可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只见她手指一挑，那些从她体内溅出的血液立刻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血之长矛，在蝙蝠恶魔无法防范的角度迅猛射出，直接贯穿了它的喉咙。 声带废了，超声波自然也就跟着停下来了。 帕瓦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 但她也因为受到重创无力反抗对方压倒性的力量。 “呃……该……死……”蝙蝠恶魔直接用它粗壮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对方。 胜负已分。 帕瓦已经太久没吸过血了，加之半小时前还为了脱离公安和早川秋打了一架，状态实在不佳。 反观蝙蝠恶魔，刚喝下人血的它几乎处于全盛状态，能赢下这场战斗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帕瓦绝望地低下了头，等待着到蝙蝠恶魔的肚子里去与喵子重聚。 顺便……再找牧白道个歉吧…… “抱歉了，贪财恶魔……” 帕瓦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并未袭来——或者说，袭到蝙蝠恶魔身上去了。 “呃……呃啊……！” 蝙蝠恶魔突然满脸痛苦地惨叫起来，双手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腹部，帕瓦也因此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帕瓦的耳中： “你不哭一下的话，我待会不好找你要钱啊。” 听到这声音，帕瓦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 她紧紧盯着蝙蝠恶魔的肚子，果不其然在一阵抽搐后一只手直接刺破了蝙蝠恶魔的肚皮、从肚子里面伸了出来。 再接着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沾满了肠子、鲜血和烂肉的身影。 正是牧白。 “今天的舞台剧好玩吗，帕瓦小姐？” 牧白左手扯着蝙蝠恶魔的胃、右手拽着蝙蝠恶魔的肝、脚下踩着蝙蝠恶魔的肠子，从一堆烂肉中走了出来。 在他背上，真正的暗裔魔剑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啊……蛆虫，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蛆虫……你居然连这种东西都下的去嘴……啊，实在是太恶心了……”亚托克斯犯呕的声音传来。 牧白笑笑不说话，望向了帕瓦手里的半截“断剑”。 那当然不是什么暗裔魔剑，那只是请亚托克斯用一块烂肉捏出来的道具——以肉化形，这可是托哥专属的绝活之一。 “牧白……喵子……”帕瓦望着对方以及对方脚边的猫咪，眼睛竟有点热热的。 “诶，这就对了嘛。”牧白从蝙蝠恶魔的肚皮上一跃而下，手里已是握紧了那把曾宣告一个新时代来临的魔剑。“哭，快哭出来，哭出来我才好找你要钱。” “闭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贪财恶魔！本大爷只是太累了弄得眼睛有点痒！” “是吗？” “是！” “那我待会给你揉揉吧，收你……1000円好了。” 两人的打闹如一把火烧在蝙蝠恶魔的心头上，它强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和对这一切的不解怒视牧白，抬手就准备来个偷袭。 可它还是太小看牧白以及牧白手中的巨剑了。 还没等它抬起手臂，一股莫名的天旋地转感便涌上大脑。 紧接着，它看见了自己身体，也看见了那流得满地都是的大肠小肠盲肠直肠。 它的脑袋就这么被砍下来了。 “托哥，浓缩一下它的肉，我留着以后当干粮吃。”牧白拍了拍手里的巨剑——他本来还想舔一下上面的血，但是怕亚托克斯觉得恶心就还是算了。 待会被误认为南桐可就不好了。 “你比那些虚空臭虫还贪吃……”亚托克斯骂归骂，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帮对方把蝙蝠恶魔的躯体浓缩成了一团肉球。 至于那颗还没完全死透的蝙蝠脑袋……就留给公安写个案底吧。 牧白打开铁笼，将喵子还给了已经脱力倒在地上的帕瓦。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今天的舞台剧的约定： “帕瓦小姐，你觉得魔人和半人半魔之间存在生殖隔离吗？” 第二十章 帕瓦：我不到哇 傍晚，公安医疗大楼19层19180号房内。 牧白坐在病床旁，用暗裔魔剑慢慢削着苹果——亚托克斯一直在骂街，但没办法，医生不肯借刀，只能用暗裔魔剑来削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买把水果刀？ 嗯……不能浪费钱，买苹果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病床上，公安对魔特异4课的小队长早川秋似乎快要醒来了。 他脑袋上缠着绷带，紧闭的眼睑似乎在微微颤抖。 “醒了吗？”牧白轻声问道，“睡了几个小时了，你这午觉也该睡饱了吧？” “嘘……还没到下班时间。”早川秋难得地说了句俏皮话。 “还有十五分钟下班，刚好趁这点时间聊聊吧——我也不想在下班的时候谈工作的事情。” “好吧。” 说完，早川秋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那精神饱满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伤员。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受什么伤——昏是真昏过去了，但醒也是早就醒了。 以帕瓦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揍到他要昏迷一整天。 “谢了，秋。”牧白将手里的苹果放在盘子上，那里已经摆着不下十块兔子苹果了，仿佛该说谢谢的是对方才对。 “谢？谢我什么？”早川秋佯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谢我帮助你在上班时间摸鱼么？”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兔子苹果。 可牧白却贱兮兮地将盘子移到他够不着的位置。 “我谢你在见到我的一瞬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牧白的话意味深长。 “呵呵，没办法，帕瓦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早川秋也同样有话外之音。 “你的出现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嗯，然后呢？” “然后……也许你会因此受罚了。” “比起我，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帕瓦吧。”早川秋摇了摇头，然后利用桌上的充电线成功将盘子拽了过来。“事情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对吧？” 牧白摇了摇头，“就是那么简单。她发现了藏匿起来的蝙蝠恶魔，然后和我一起去猎杀它。” “如果你想保住帕瓦，你这份说辞还需要再严谨一些。” “我会试着自圆其说的……总之，还是谢谢你那时故意输给帕瓦了。” “我可没有故意输给她，我是的确打不过她。”早川秋咬了一口兔子苹果，感觉不太新鲜，估摸着是从那种街边小贩手上买来的。“毕竟她带着信念的力量，我输给她也正常。” “确实如此。”牧白笑了笑。 “你故意留给她的那把假剑，也是一种测试吧？” “算是。” “看来她通过你的测试了。” “也通过了你的测试，不是吗？” “是的，否则那时我就会直接将她……嗯，你明白的。” 言已至此，两人心照不宣。 一个小队最需要的就是信任，而很明显，帕瓦通过了他们的“信任测试”。 时间还长，以后继续磨合适应的机会也还有很多。 片刻后，早川秋吃完了盘子里的兔子苹果。 “我吃饱了。”他说，“你呢？你吃饱了没有？” “很饱。”牧白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鼓胀的肚子——蝙蝠恶魔的内脏刺身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还真不好消化干净。 明明是预料之内的答案，可早川秋却感觉有点反胃。 再次停顿片刻后，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之前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牧白，你为什么会……吃‘那种东西’？” “因为不能浪费粮食呀。”牧白不假思索道，“不吃的话，那些肉会被公安拿去集体销毁的吧？”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趁恶魔还没完全死透的时候将它们囚禁起来，防止重生。” “可我出手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死了。” “那的确会销毁。” “那不就对了，我吃掉的话就可以省一笔火化钱了，我自己也不用再另外花钱买饭吃，一举两得。”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早川秋摇了摇头，严肃地看着对方。 见状，牧白也知道今天必须给出一个说法了——虽然他刚才说的也都是真的。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吃下那些肉会让我得到增强——契约恶魔的能力。” 亚托克斯最变态也最重口的绝活之一就是这个了，能任意重塑死者的躯体——他在人间行走的形态就是他用被杀者的尸体仿照自己生前的样子“捏”出来的。 与亚托克斯签订契约之后，这种能力也以某种特殊的形式继承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才能靠着吃恶魔的肉变强——以改造身体结构的方式变强。 若非如此，第一次拿起暗裔魔剑的时候，以凡人的躯体绝对无法承受暗裔的力量。 至于精神层面为什么没有被暗裔的力量影响到san值清零…… 只能说精神病患者的san值本身就是个迷了。 “契约恶魔的能力？”早川秋一愣，“你的契约恶魔是什么？” “就是这把剑。”牧白又拍了拍身旁的巨剑，又引来亚托克斯一阵谩骂。“暗裔魔剑。” 说到这里，早川秋该明白的已经明白了，不该明白的他也不会再多过问——契约恶魔是每个恶魔猎人最大的秘密，即便是队友，也有很多东西不能随便透露。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道：“五点半了，下班了。” 牧白点了点头。 晚上18：30，牧白准时到家。 帕瓦早早就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他了。 但这位血之魔人的心情并不太好。 因为蝙蝠恶魔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本来她现在就应该在公安部接受审问和调查，是牧白拜托玛奇玛对她网开一面，让她先睡个好觉，第二天再回去接受调查。 “我回来了。”牧白上前敲了敲帕瓦的脑袋。 后者始终盯着电视，一句话不讲——很反常。 其实她不是不想讲话，只是……她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确切地说，是她不知道一个优秀的女朋友该说点什么。 那个约定可还生效着呢…… 牧白也不在意，径直走进了厨房。开火、起锅、烧油，一气呵成。 他现在很饱，完全不想吃东西。他只是想处理一个东西。 因为那个东西再不处理掉可就有麻烦了——只要那个东西还留在身边，玛奇玛就随时有可能带着佛伯乐上门查水表。 那个东西是从蝙蝠恶魔的十二指肠里翻出来的。 那个东西本不该存在于蝙蝠恶魔的肚子里。 至少，原时间线中不存在。 那东西出现得很诡异，一看就是有可能牵扯着什么惊天大阴谋。 所以，牧白决定…… 赶紧吃了它。 “长得真丑……味道应该挺不错的。” 牧白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块扭曲的、布满螺纹的、形似子弹的肉片。 “帕瓦，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哦……”一声无精打采的回应从客厅里传来。 帕瓦现在完全不想吃东西。 她眼睛在盯着电视，双手却在摆弄着一个今晚可能会用到的粉色盒子——她自己花钱买的。 魔人和半人半魔之间有没有生殖隔离……她不到哇。 生殖隔离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只是听电视里说，情侣之间一定要买杜什么蕾什么丝的，不然就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指的是什么……她也不到哇。 总之……有备无患？ 第二十一章 喵子：尸体，在说话 枪之恶魔的肉片只有一小块，牧白本想分给帕瓦一起吃，但转念一想，这东西出现在蝙蝠恶魔的体内本身就很奇怪了，还是自己吃掉保险点。 至于吞下去后的效果……嗯，并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厉害。 比起“能大幅增强恶魔的力量”，这感觉更像是“喝了几十罐功能饮料”。 医验顶针，鉴定为：纯纯的冲击波。 “独吞”完肉片，牧白端着一叠超市买的特价肉回到了客厅。 但帕瓦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扑上来抢食，像是没什么胃口。 刚从宠物医院里接回来的喵子正趴在新买的猫窝里，也是同样的无精打采——它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 “吃饭了，帕瓦。”牧白提醒了一声。 “哦……”帕瓦的回应依旧微弱，身体也没转过来。“本大爷现在不是很想吃……” “你还在愧疚吗？我已经原谅你了。” “嗯……” “因为我把你公安账户里的钱都转走了。” “……贪财恶魔！”帕瓦的骂声很熟悉，但又似乎少了点什么，就总感觉不对味。 骂完后，她直接起身走向浴室——这次她居然会自己放水了，非常难得。 牧白也只当对方是心里还有点难受、过不去自己那关，就没太在意，反手把装满廉价打折肉的盘子放在了喵子的猫窝前。 “今天给你加餐了，小家伙。” “喵喵喵～”喵子热情回应。 “你说这个不够吃吗？但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吃太多东西。” “喵喵～” “行，明天我给你整双倍分量的。” ………… 一人一猫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被封印在暗裔魔剑内的亚托克斯听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初见牧白时的场景——那时他也是在和一只麻雀聊天。 而那只麻雀最后的下场…… 亚托克斯知道，眼前的凡人精神绝对不正常，而且不止是体现在吃和思维这两方面…… 他…… 有时候甚至会分不清活物和死物…… ------ 浴室内，帕瓦泡在因为是自己放的所以并不烫的热水里，偷偷摸摸打开了那个神秘的粉色盒子。 里面装着很多个小包装。 她随便拆了一个，顿时感觉手上滑滑的、油油的，就像抹了机油一样。 浴缸内里的水也飘上了一层奇怪的液体。 这看起来有点像…… 一个气球？ 好奇心驱使着帕瓦往那个奇怪的东西里面吹了一大口气，那东西果真像一个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这不就是加厚版的气球嘛？跟情侣有什么关系？”血之魔人疑惑。 研究片刻后，她又把剩下的小包装全部撕开了，里面装着的竟都是这样的小气球！ “难不成这气球是装在身上的……？” 帕瓦用她能够轻松斩获诺贝尔奖的聪明才智把那些小气球一个一个摆在身上，企图找到合适的“安装”位置。 但很可惜，她注定是装不上去的。 于是乎，她决定呼叫帮助——既然迟早是要被发现的，那为何不早点面对事实呢？ “贪财恶魔！” “怎么了？”牧白几乎是瞬移般到了浴室门口，“又要我帮你关门吗？一次收费1000円，支持银行转账和现金支付，打欠条的话要收取——” “不是要你关门！”帕瓦没好气地打断对方，“你快给本大爷进来，本大爷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哦？是新的胸垫吗？”牧白好奇地往里面瞟了一眼。 可是……他并没有看见胸垫。 甚至连想象中的美景都没看见。 虽然帕瓦露出水面的部位很多，但她实在是……太贫了点，以至于根本看不见什么好康的。 “什么嘛……”牧白很是失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帕瓦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失望来源，“本大爷没让你看胸！本大爷让你看的是这个东西！” 说着，她从水里掏出了几个鼓鼓的小气球。 牧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不就是小雨伞嘛，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小雨伞？这不是气球吗？”帕瓦仍旧一脸疑惑，“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诡计来骗本大爷的钱？” “谁骗你啊。”牧白两手一摊，“话说你买这东西干什么？” 实话说，要是换作别人看见一个美少女泡在浴缸里、手里还拿着几个小气球，肯定是不能保持冷静了。 可牧白不同，他脑子有问题。 他的确也有信誉，但他脑子也的确有问题，所以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就像他人一样，除了喝可乐时会比较开心之外总是保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平静。 没有任何情绪，不会悲伤，也不会兴奋。 “本大爷看电视说情侣之间要买这个的。”话说开之后，帕瓦突然感觉也没什么了，不就是答应做对方的女朋友嘛，又不是什么要花钱的事情。 “你之前不是问本大爷魔人和半人半魔之间有没有生什么隔离的东西吗？本大爷不清楚，但本大爷看电视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类似的词汇，电视上说买这个就能省下很多麻烦，于是本大爷就买了。” “哦。”牧白点了点头。 眼前的少女……怎么说呢，但凡她读过一天书也讲不出这话。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道德观念和脑子正不正常的问题了，这是纯纯的没有常识、缺乏认知——极度匮乏的那种。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洗澡不关门，也丝毫不介意被自己看见——好比现在，她甚至主动叫自己过来看，多少沾点墨菲特共享大脑网络了。 “所以这东西到底怎么用啊？”帕瓦又在边叫唤边捣鼓手中的气球了，甚至还有两个落到了她的恶魔角上，看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嗯……这东西不好讲，但我觉得我们暂时是用不上了。”牧白耸了耸肩，“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晚点我去找荒井要几部解说电影给你看，看完你就明白了。” “荒井？跟那家伙有什么关系？” “他单身，有收藏解说电影的概率比较大。” “哦……那你明天去找来给本大爷看吧。”帕瓦一边说着一边将小气球全部塞回了粉色盒子里，看样子是打算下次再拿出来用了。 她完全不知道如果上面的润滑油没了的话用起来会很疼。 “嗯，没问题。”牧白点头答应，“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帮你关门了，一次收费1000円。” “你急什么，本大爷又不吸你的血。”帕瓦白了对方一眼，然后直接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那诱人的风光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好吧，其实她说是说贫，但也没有很贫，至少b cup是有了——只是因为她的真实情况和用垫子后的情况相差太大，才会给人一种她完全没发育好的错觉。 如果抛开大小不谈的话，其实她的身材也还是很好的——腰细腿长皮肤白，身材曲线也是非常完美的（按比例来说的话），五官更是精致得足以当场出道拿下“东京最美女明星TOP1”。 如果能把她头上那对象征着恶魔的角弄掉，再让她变成哑巴，恐怕也能成为不少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牧白看着这幅美景，挠了挠头，“你洗完了要换我洗？” “才不是！”帕瓦有时候真的很想一锤子砸爆对方的猪脑袋，“本大爷是叫你过来一起洗，你这又蠢又贪财的贪财恶魔！” “一起？为什么？” “因为电视上说情侣就是要一起洗澡的啊？” “原来如此……那收你5000円一次好了。” “你……！” 帕瓦真的真的很想打死眼前这个贪财恶魔。 但……没办法，她答应了要做对方的女朋友了。 只有人类才会骗人，她是不会骗人的。 况且……她今天还差点害死牧白，而牧白却以德报怨救了喵子，甚至替她在公安那边圆谎。 “五千就五千！你快给本大爷过来！” “嗯？”牧白有点意外。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他拽入了浴缸…… ------ 浴室外，客厅里。 喵子正在吃肉。 因为是廉价打折肉的缘故，这肉并不太丰满，但胜在可以随便蹂躏——这满满一大盘肉呢，它想吃哪就吃哪，十分甚至九分的爽。 不仅如此，它还能一边吃上面的肉、一边蹭下面的肉，让全部肉都沾上它的气味，以此来宣誓主权。 虽然这肉吧……被吃的经验不够，只会被动接受，但它喵子会好好調教这块肉、让它变成会主动的肉的。 喵子信心满满。 可就在它吃肉吃得正爽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唔……” 喵子看着盘子里肉，懵了，“喵喵喵喵（原来肉是这样叫的）？” 第二十二章 女拳恶魔 “帕瓦。” “干嘛？” “能把你的银行卡密码告诉我吗？” “哈？你疯了吧？” “可我们现在不是情侣了吗，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了——情侣之间就该不分彼此的。” “那你怎么不把你的银行卡密码给本大爷？” “嗯？你竟然能想到这点？” “你什么意思！先说好，本大爷虽然答应要做你的女朋友，但本大爷没说答应你做多久，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这就切割了？” “那当然。” 次日清晨，公安部的电梯间内，几位公安目瞪口呆地听着牧白与帕瓦的对话。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们也没搞懂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总感觉听起来有点……变态？ 玩的真开啊…… “没想到我的初恋才持续了不到一天就结束了。”牧白一边走出电梯门一边悲伤道，“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哼哼，看来你已经被本大爷迷得神魂颠倒了。”双商都不太高的帕瓦满脸得意，“嘛，毕竟本大爷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以后还是可以让你给本大爷按按摩的——昨晚那种，还蛮舒服的。” “一次收费1000円？” “你这臭不要脸的贪财恶魔！” “2000円。” “喂！你该不会真以为本大爷——” “3000円。” “……你刚才明明说一千的。” 两人一边说着奇奇怪怪甚至有些涩涩的话，一边来到了玛奇玛的办公室门前，然后就此分别。 现在，帕瓦要去相关部门接受调查了。 而牧白则是要去跟玛奇玛详细汇报情况。 推门而入，那个美丽的坏女人依旧面带微笑地坐在办公桌前，一双带着螺纹状的琥珀色美瞳正紧紧盯着来人。 “上午好，小白。”她的声音依旧温柔。 “上午好，玛奇玛小姐。”牧白回了一礼，然后在对方的指示下缓缓落座。 “对于帕瓦擅自行动导致你、早川秋和多名公安遭到损失一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是的。” 牧白平静地望着那双仿佛能够支配一切的美眸，搬出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措辞——这套措辞在昨晚的鸳鸯浴中得到了完善，是绝对的天衣无缝。 “事情是这样的……” ------ 大半个小时后，牧白说完了，一连串的解释和汇报说得他口都有点干了。 玛奇玛很贴心地给对方递去一罐可乐，“我听明白了，所以这纯粹只是一场意外对吗？” “是的。”牧白脸不红心不跳，这张口就来的技术估计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嗯……但帕瓦不听话也是事实呢。” “是的。” “公安里面不听话的狗狗是要处以安乐死的。” “可她的外出申请是由我来递交的，也是由我来担保的。” “嗯……”玛奇玛永远看不出悲喜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像是有些失望，又像是有些……嫉妒？ 但不管是哪个，都不影响她说出来的话不容回绝：“帕瓦犯的错误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所以……我决定罚她关一周的禁闭，你觉得呢？” “我永远相信玛奇玛小姐的判断。”喝完可乐后的牧白也露出了微笑。 “那就这样决定了。”玛奇玛双手交叉抵住下颌，然后继续说道：“在帕瓦关禁闭的这一周里，你可能要单独执行任务，可以接受吗？” “没问题。”牧白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反正帕瓦那家伙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会帮倒忙，她不在反倒还更轻松了，这可是好事一桩。 “嗯，刚好我有个任务准备交给你。” “什么任务？” “和往常一样，猎杀恶魔的任务。”玛奇玛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推到桌对面。 “昨天出现的恶魔，公安已经成功定位了它的藏身地点，猎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午休时间，牧白没有留在公安部里吃公家粮，而是破天荒地自掏腰包在咖啡馆里喝起了可乐。 临走时帕瓦还一脸傲娇地让他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但他今天实在不想吃帕瓦吃剩的蔬菜了，于是狠心离开。 毕竟帕瓦还有足足一周的禁闭时间呢，得让她学会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嗯……说起来她昨天才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今天就被拉去关禁闭了，估计心里会很难受吧？ 痒痒的……之类。 等她解除禁闭之后，估计又可以靠着这项特殊服务来骗……呸，赚她不少钱了。 如此甚好。 牧白满意地咂了咂嘴，可乐的香甜与气泡的炸裂同时灌满整个口腔，世上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享受间，他也没忘今天刚接下的任务。 关于猎杀恶魔的任务。 原本他还有点不解为什么玛奇玛不派一个新的临时搭档给他而是让他独自行动——毕竟公安有明文规定，魔人不可单独行动。但在看了那个恶魔的档案后，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恶魔名称：女拳恶魔】 【来源猜测：人们对日益强盛的极端女拳的恐惧，以及对因为一个无意的眼神就被冠上“恶臭蝈楠”的骂名的恐惧。恐惧主体为男性（特别标注：女拳现象目前在岛国范围内有明显的扩张趋势，这很可能是直接或间接导致女拳恶魔诞生的原因）。】 【恶魔能力（根据现有资料的猜测与推断）：能力一：用带有特殊能量的语言对男性造成精神攻击，使目标丧失斗志、产生自卑心理甚至自杀倾向； 能力二：用带有特殊能量的语言洗脑（或控制）周围女性，使目标变成如丧尸般的存在，会不受控制地主动攻击周围男性（包括但不限于人类）。 能力三：在进行偷袭时女拳恶魔力大无穷，但一旦本体被发现，力量就会大幅降低。 能力四：再生能力极强，不需要鲜血也能实现再生，条件为：周围有被洗脑的女性，人数越多再生能力越强。 能力五：可对任意男性（单一目标）施加名为“割割”的恶魔印记，带有该印记的男性会遭到被洗脑女性的疯狂围堵，最后被分而食之（特别标注：带有该印记的男性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受到被洗脑女性的保护，若带有该印记的男性被攻击，被洗脑女性会优先攻击攻击者）。】 看完这份档案，牧白很理解玛奇玛为什么不给自己分配一个临时搭档。 因为这个恶魔最不怕的就是人海战术——换句话说，它巴不得多来点人。 试想一下，如果搭档是女性，那她极有可能直接被女拳恶魔的能力洗脑，最后调转枪头来攻击自己人。 如果搭档是男性……那更惨了，女拳恶魔的能力一直接让他当场紫砂。 要想打败这个恶魔，只有两种办法：免疫它的精神攻击或在它使出精神攻击前秒杀它。 “女拳……真的是在哪个国家都有啊……”牧白摇着头又喝了口可乐，杯子很快就见了底。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服务员突然送来了两杯浮着冰块的冰可乐。 牧白抬头望去，见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俏脸： 紫色短发、碧色美眸、清凉着装，双颊上永远透着一抹害羞似的腮红。 “这位先生，本店今天有活动，可乐买一送一哦～”女店员笑着将一杯可乐放到牧白手边，自己则拿起了另一杯可乐。 “我叫蕾塞，也很喜欢喝可乐呢～” 第二十三章 血在流，一个不留！ 牧白认得眼前的女人。 蕾塞，这个名字他说不上很熟，但绝对不陌生。 炸弹恶魔，八大武器人恶魔之一。 确切地说，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恶魔是在地狱和人间两个世界中不断轮回、重生的存在，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极度憎恨人类，巴不得一口气干掉全世界几十亿人口。 但武器人恶魔不同，他们的主导人格是“人类”，比起恶魔更像是“获得武器恶魔力量的人类”，所以他们并不憎恨人类，甚至可以说是站着人类一方的。 不过……因为立场不同的缘故，武器人恶魔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残害人类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力量来源就是恶魔，不可能指望他们有多真善美的。 所以，当炸弹恶魔蕾塞凑到跟前时，牧白是有点想直接跑路的。 “你喜欢喝可乐，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实在不太想和武器人恶魔扯上什么关系。 他只想买一栋靠海的别墅然后在四开门冰箱里塞满冰可乐。 “当然有。”蕾塞没有因对方的冷漠而感到难过，反而一副更有兴致的样子坐到了对面。“我是这里的店员，只有喜欢喝可乐的我才能做出最好喝的可乐哦～” “可是，这些可乐不都是在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么？” “是的，但往可乐里加多少冰也是一门技术活呢。” “嗯……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对吧～？”蕾塞甜美一笑，接着又指了指自己胸口上的工牌。“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叫蕾塞，那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牧白。”牧白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仅看见了工牌，还看见了两只比帕瓦大得多的可爱兔兔——虽然是隔着衣服就是了。 嗯……论身材的话，也许蕾塞才是真正的无敌——她的身高比玛奇玛还高挑，欧派也更大些，腿更是又长又白又饱满，整体来看是纯正的完美御姐身材。 当然，也不是说玛奇玛的美色就不如她，只是各有各的好而已。 玛奇玛更匀称，蕾塞则更具视觉冲击力。 至于帕瓦？ 嗯…… “很高兴认识你，牧白先生～”蕾塞伸出了她光滑白皙的小手，“你是我见过最爱喝可乐的客人，我们是同好呢～” “嗯。”牧白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诶？这么着急吗？” “嗯。” “那等你忙完了可以再来喝哦～”蕾塞指了指对方尚未喝完的可乐——确切地说，是一口没喝的可乐。“无论你几点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哦～” “嗯，回见。”牧白表面答应，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次该去哪家咖啡馆喝可乐了。 蕾塞给的可乐，他是一口都不敢喝——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新型液体炸弹伪装成的？ 虽然被炸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区区致命伤又不致命，但疼应该还是蛮疼的。 “记得回来哦～” 蕾塞站在门口，像个敬业的服务员一般热情挥手。 也像个送别丈夫的年轻妻子。 公安定位到的女拳恶魔藏身地点在一个庙会深处。 为了不打草惊蛇，公安的人没敢靠得太近，也没敢直接在庙会周围疏散群众、拉警戒线，只是在保证不被发现的距离暗中观察着，顺便以隐晦的方式提醒庙会外的人别再进入庙会。 牧白来到庙会现场的时候已是下午，里面的人不多不少，有一部分商贩也有一部分游客，粗略估计大概在两百人以上。 不得不说的是，岛国妹子穿和服还是挺不错的。 光是蹲点的这一个小时，牧白就看见不下十个美少女了。 但很可惜，妹子越多待会越麻烦——女拳恶魔最棘手的地方就是能洗脑女性。 “亚托克斯……亚托克斯？” 庙会外围，牧白像个街溜子一样蹲在草丛边吸烟，背上的暗裔魔剑也被他用布包和装饰品包装成了长相机和支架的模样。 “托哥，我知道你没睡着。” “怎么了，蛆虫？”有时候亚托克斯还挺喜欢占便宜的，叫他名字不应，叫托哥就应了——也没办法，他被封印在暗裔魔剑里，唯一的乐趣就是占这点小便宜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牧白吐出一大口烟，透过烟雾看见了几个正在玩捞金鱼的女高中生。“你之前有见过女拳吗？” “女拳？那是什么？”亚托克斯不解。 “就是女权主义者的畸形分支，那群人喜欢在讨论性别平等的时候只谈利益不谈义务，还会抱团攻击异性甚至是观念与自己不合的同性。” “听起来有点恶心。” “是的，女拳是一种很恶心的存在……所以你有见过吗？” “没有。”亚托克斯不假思索道，“如果我见过那种人，那它们一定会成为我的剑下亡魂，而我记得每一只被我杀死的蛆虫。” 牧白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烟蒂挤灭，然后精准丢尽了垃圾桶里。“那你想杀这种人吗？” “谈不上想，蛆虫。你必须明白一个概念，我并不嗜杀——我不是要与谁为敌，我是要与世界为敌！” “那我把它们放你面前你杀不杀？” “杀。” “彳亍。”牧白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来。“我去找女拳头子给你杀。” 说完，他背着暗裔魔剑径直走向庙会深处的一间房屋——这就是公安所能定位到最精确的位置。女拳恶魔就藏在里面。 思索间，他又想起了档案上对女拳恶魔出现时的描述： 【……女拳恶魔以肥胖丑陋女性的形象示人，于[落日酒店]内出现，当场洗脑了数十名高薪自由工作者，让她们在下身贴身衣物里抹上毒药，共计造成73人死亡（其中48人为男性，死因皆为中毒合并下体缺失导致的大出血性休克）。女拳恶魔后在与公安的战斗中逃脱，并造成4名公安殉职、12名公安接受思维纠正治疗。】 那啥里藏毒，还啃掉了别人的牛牛，雀食够可以的。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猎牛者了属于是。 怀着有点想笑的心情，牧白轻轻推开了那间小木屋的大门。 当夕阳照亮黑暗的一瞬间，他看见了好几道身影。 嗯……窈窕的身影。 是几个长相漂亮、身材也很不错的和服萌妹。 “请问这里是和服展的指定摄影点吗？”牧白搬出了提前编好的谎言。 几个妹子先是一愣，而后连连点头，其中一人甚至偷偷关上了房门。 木屋里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 一男五女，灯光昏暗，气氛有些暧昧。 “我是来摄影的。”牧白强调。 “我们知道呀～”粉色和服的妹子笑得很甜，小手更是不安分地拉拽起了自己的衣服，以泄露出更多的美景。 “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问你几个问题哦～只有答对了才能给我们拍照呢～” “行。”牧白放下了背上那个看似长相机实则是暗裔魔剑的大包。 五个和服萌妹子相视一笑，开始了她们的轮流提问环节： 粉色和服妹子：“第一个问题，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什么？” 蓝色和服妹子：“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亲子鉴定只有男人和孩子鉴定，没有女人和孩子鉴定？这是否涉及性别歧视？” 鱼骨辫妹子：“第三个问题，为什么‘公平公正’要叫‘公平公正’而不能叫‘母平母正’？为什么‘公司’不能叫‘母司’？” 大胸高挑妹子：“第四个问题，为什么这个社会到处充斥着对女性的压迫？女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站起来？” 娇小萝莉妹子：“第五个问题，战争中参战的绝大多数都是男人，挑起战争的也基本都是男人，那我们应不应该把所有男人都杀了以达到世界和平的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牧白头有点大。 他挠了挠，决定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 “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 “把你们这些女拳全部杀掉。” “血在流，一个不留！” 第二十四章 聆听，灭绝的死寂吧！ 当牧白说出“全部杀掉”四个字的一瞬间，木屋内的和服妹子们瞬间脸色大变——不是惊恐，而是嫌恶与愤怒。 她们并没有畏惧牧白，反倒开始大声嚷嚷起了她们的女拳言论： “啊，果然是个恶臭公人，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这种人以后就算结婚了也一定会家暴吧？好恶心啊……” “我看他根本就不是来摄影的，是来偷拍我们的！这种楠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集美们快看他的眼神，好恶心啊，猥琐下流，一看就是想对我们做那种恶心的事情！我们正在遭受一种眼神上的强J！” “他肯定还觉得我们穿这么好看就是为了吸引他的眼球吧？天呐，我们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穿衣自由、不用走在路上被恶臭楠盯着看？” “集美们快看，他急了他急了！石砸狗叫！对号入座！” “大无语事件！9敏啊！” “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我们女孩子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才满意？气抖冷！” ………… 一发发女拳打得牧白措手不及。 于是乎，他决定快刀斩乱麻——嗯，物理意义上的。 “啰里吧嗦的。” 布包脱落，硕大的暗裔魔剑暴露在空气之中，那股极致的、令人绝望的杀伐气息立刻弥漫开来，木屋内的女拳言论也瞬间止住。 “原来是恶魔猎人。”其中一人说道。 “难怪没有在我们的言语攻势下丧失理智。”另一人附和道。 “也没差了，只是有点可惜直接杀死他的话就无法让他去外面帮我们散播女拳意志了。”又一人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五个和服萌妹子逐渐露出了她们的真面目——其实她们早就已经被女拳恶魔杀死了，只剩不到百分之一的自我意识和女拳恶魔灌输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拳意识支撑着行动。 确切地说，她们连尸体都被女拳恶魔改造了。 伴随着一阵骇人的骨骼摩擦声，她们受到恶魔腐化的原本样貌完全显现出来了： 根本没有什么萌妹子。 只有五个穿着极其不合身的和服的虎式坦克。 她们面目狰狞、满脸横肉，手臂上和肚子上那一圈一圈的赘肉多得堪比米其林轮胎超人，来个拍照视图估计能整出查重率伯分之伯。 看着来势汹汹的五辆虎式坦克，牧白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暗裔魔剑。 “嗯……回去得多看几眼帕瓦和玛奇玛小姐洗洗眼睛了。” ------ 伴随着一声巨响，还算热闹的庙会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隐藏在庙会外围的公安们见牧白已经动手，连忙一边疏散群众一边拉起警戒线。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公安对魔特异3课的公安，战斗力一般，但胜在经验丰富，没多久就将现场管理得井然有序，只剩比较靠近木屋的一小部分游客尚未来得及撤离。 女拳恶魔的洗脑能力实在太强，他们也不敢随意靠近，只能祈祷那些游客能自己跑出来了。 如果没能成功跑出来……那就只能等牧白解决掉女拳恶魔之后再带他们去接受脑部治疗了。 “先带出来的人离开，然后继续扩大警戒线。”3课的小队长快速指挥队员，显得十分老练。“来三个人和我向前逼近两百米，尝试救出那些尚未被洗脑的游客。” “是！”周围队员们的执行力也很高。 以木屋为原点，半径三百米范围内的绝大多数游客都受到了女拳恶魔的精神控制，男性原地蹲下、双目无神，女性集体朝着木屋涌去，看样子是要将里面的恶魔猎人撕碎，场面十分可怕。 3课的几人缓缓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 可就在这时，两道人影突然闯入了警戒线范围内。 一男一女，男的身披黑色大衣、留着一头狼尾发型，脸型方正，但看着有点猥琐；女的身穿休闲卫衣，中短发，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年纪不大，可能只有十七八岁。 “喂！你们快出去！”3课小队长连忙呵斥对方，“这里有恶魔！不想死的就赶紧离开！” “我们也是恶魔猎人。”男人说道，“我们是来对付女拳恶魔的。” 一旁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嚼着口香糖。 “公安办事，民间恶魔猎人别来捣乱！”3课队长更生气了，“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们再不离开，后果自负！” 男人没有回应。 少女笑了一下，口中的泡泡糖刚好吹破。 同时破掉的，还有3课队长的脑袋。 “……队长？”一旁的队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再看那两个奇怪的“民间恶魔猎人”，少女还是少女，可男人已经不是男人了…… 他的脑袋……变成了…… 一把刀…… “我无意杀人，希望你们能够自觉让开。”脑袋变成刀的恶魔人冷声道，“否则，一律斩杀。” 与此同时，嚼口香糖的少女终于开口了： “别浪费时间，直接全杀了吧。” 下一秒，三颗人头落地。 此时正在木屋里干活的牧白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那五辆虎式坦克本就是被女拳恶魔控制的尸体，所以他不需要留情，随便几剑就斩下了她们的脑袋——其实她们的实力还可以，只可惜遇上了bug级的对手。 “比顶针……不对，电子烟恶魔还弱。” 牧白扭了扭还没活动开来的脖子，然后径直朝木屋深处走去——女拳恶魔的本体就藏在那看不见的阴影之中。 然而，不等他逼近那躲在暗处的罪魁祸首，木屋大门就猛地被砸开了。 紧接着，一群被洗脑的女人从外面涌了进来，嘴里还不断喊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割割！割割！” “割割好帅！我要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坐地排卵了！” “集美们，开扣！” ………… “嗯？”牧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中了女拳恶魔的【割割】印记。 现在，所有被女拳恶魔洗脑的女性都会疯狂地围堵他，然后用她们“无尽的爱”来融化他，最终将他分而食之。 【爱他，就要与他融为一体。】 女拳恶魔的声音也在此时传来：“呵呵呵呵……恶魔猎人，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你敢对她们下手么？你敢打女人吗？你要靠着性别优势恃强凌弱吗？” 话音刚落，那些被洗脑的女性疯狂冲向牧白，那扭曲的表情、恐怖的模样比起丧尸都大差不差了。 牧白随手一扫就打飞了一排被控制的无辜路人，但后面的人很快又补了上来。 实话说，他对杀人无感，也不介意杀一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反正精神病杀人是不用负责的。 至于道德上的谴责？ 那也得先有道德才行。 但……他不介意杀人，公安可不会不介意。 一旦他杀了这木屋的数十人，公安就会受到外界媒体的强烈谴责，再然后…… 公安可就要扣他的奖金甚至是工资了。 这可不行。 “本来对付你这种弱鸡恶魔我不想太认真的，毕竟那有点累……”牧白轻叹了口气，“但没办法了……” “口气真大！你们男的果然都一个样，永远都是好面子，明明赚没什么能力还喜欢吹嘘自己，恶臭楠人！你们连给小公主提鞋都不配！”女拳恶魔肆意嘲讽。 可下一刻它就嘲讽不出来了。 因为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 再看那个楠人，身体已是发生了非人般的变化。 他全身的皮肤都长出了一层黑色的硬质甲壳，双眼变得血红，身体也骤然变大了不少。 最可怕的是……他的背上长出了一对可怖的恶魔翅膀…… 当他彻底化作恶魔形态的一瞬间，一股令人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躲在暗处的女拳恶魔止不住地打颤。 那些受它控制的普通人类更是被吓得腿脚发软、四处乱窜。 这才是暗裔真正的力量。 这才是剑魔真正的形态。 这才是……大灭。 能够恐惧周围一切低等存在的大灭！ “聆听……灭绝的死寂吧。” 第二十五章 女拳？有钱一起赚！ 当牧白使用出【大灭】的时候，再没有人敢围在他身旁了——那种绝望的恐惧甚至超脱了女拳恶魔的洗脑，是精神乃至肉体层面上的彻底碾压。 女拳恶魔的两张底牌——【割割印记】和【洗脑】当场废掉，只剩两个能力勉强能用了。 但它并不觉得靠着那两个能力能和牧白正面硬拼——光是那令人绝望的气息就让它胆颤了。 不带丝毫犹豫的，它在阴影的隐藏下迅速撤退，直接撞破木屋逃了出去。 牧白粗暴地推开那些已经失了智的人群，迅速追了出去。 不得不说，女拳恶魔的速度很快，他只看见一团肥肉——或者是本身就肥得像坨肉的东西，在庙会的楼宇间疯狂穿梭。 好在女拳恶魔始终是不会飞的，而他现在长着一双恶魔的翅膀，相信不用多久就能逮到对方。 “别得势不饶人，你这恶臭楠！”即便是自知不敌，女拳恶魔也很能拉高别人的血压。 不过牧白对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言论并不在意，甚至连还嘴都懒得还了。 可就在他全神贯注去追击对方的时候，一只硕大的拳头突然从阴影中袭来。 势大力沉。 毫无防备的牧白瞬间被击飞数十米远，连带着周围的平房都被这强悍的力量震得粉碎。 【女拳恶魔能力三：在进行偷袭时女拳恶魔力大无穷，但一旦本体被发现，力量就会大幅降低。】 “不错。”牧白从废墟中站起，一脸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碎石——女拳恶魔的力量虽大，但他的防御力也是高得离谱，仅凭这种攻击完全破不了他的防。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女拳恶魔靠着这几秒钟的间隙再次躲了起来。 天色渐晚，庙会的环境本身又比较昏暗，牧白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躲起来的女拳恶魔了。 而这还不是女拳恶魔的全部手段。 它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能力： 【女拳恶魔能力一：用带有特殊能量的语言对男性造成精神攻击，使目标丧失斗志、产生自卑心理甚至自杀倾向】 它之前的嘲讽和女拳言论可不单只是为了恶心一下牧白。 它在积攒“语言能量”。 为的就是这一刻。 “&￥@#%@#！……” 一阵晦涩难懂的恶魔低语回荡在整个庙会范围内，所有听到的男性顿时丧失斗志、心生自卑——即便这段咒语的主要目标是牧白，旁人也会受到其百分之一的影响。 一时间，哀嚎声、自责声、痛哭流涕声不断： “我是公人，我有罪，我的存在挤占了女性的生存空间，我该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上会携带Y染色体！这是对女性的歧视，我该死啊！” “呜呜呜我是楠人呜呜呜……” “牛子！可恨的牛子！让我切断你一千遍，也不够——！” “楠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女性赚钱，不会给女性赚钱的楠人不配活着！” “我不想当楠人啊呜呜呜……” …… 躲在暗处的女拳恶魔见状，心下稍安——不止那些普通人类，那个该死的恶魔猎人也定在原地不动了。 呵呵……女拳的精神能量又岂是区区楠人所能抵挡的？ 精神层面的女拳已经打出去了，现在，该轮到物理层面的女拳了…… “乖乖受死吧，恶魔猎人！” 一瞬间，无数拳头从阴影中飞出，全部命中牧白的身体。 拳拳到肉！ 又快又重！ 这，就是女拳的魅力！ 牧白呆站在原地挨揍，像是彻底失去了意识一般，身上的甲壳也被那永无止境的重拳打得开裂——即便是刮痧，只要速度够快也能破防，这就是所谓的量变引起质变！ 女拳恶魔越打越兴奋、越打越嚣张，甚至屡次将身体的一部分暴露在了阴影之外，宛如每一个躲在互联网背后狂敲键盘的斜键仙。 可就在它自以为看见胜利曙光的时候，牧白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不大，只是轻轻扭了一下手腕。 他手里的暗裔魔剑也只是轻轻向上划了一下。 女拳恶魔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直到它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拳头被斩断了。 “哎？我的手……啊啊啊！我的手！！” 和所有女拳战士一样，女拳恶魔是典型的攻高防低——别的恶魔被斩断一只手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到它这里就叫个不停了。 “你为什么还能动？！这不可能！！” 女拳恶魔尖叫着缩回了阴影里，然后借着那些被洗脑的女性的能量修复断肢。 “手脚长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不能动？”牧白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对方的藏身地——他刚才可不是真的被定住了，他只是在定位对方。“至于你的精神攻击……唉，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能明白，精神攻击对精神病人是无效的。” 女拳言论？Zzzq？ 能有精神病疾病证明管用么？ 不等女拳恶魔再次崩撤卖溜，牧白一剑挥出，强大无匹的力量直接撕碎了面前的一切事物——房屋、地板、柱子、电线杆……所有的所有，尽数化为齑粉。 待剑风散去，女拳恶魔的尸体残块便暴露在了光照之下。 这是……一个男性恶魔。 很肥很丑的男性恶魔。 “虽然名为女拳恶魔，但其实是男的么……”此情此景，牧白不禁想起了某些在网络上搅风搅雨的见光死肥宅操盘手。 看来女拳这种东西在哪都是一样的——骂得最狠的往往都是男性，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性别对立，然后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恶魔赚的是人类的恐惧。 人类赚的则是他人的钱财。 等等…… 钱财？ 这么说……只要自己也去当女拳就能赚大钱了？ 而且隔着电脑屏幕也没人认识自己，完全不用担心现实生活受到打扰！ 这不比当什么恶魔猎人好多了？给玛奇玛打工一个月才挣几个钱？ 靠海别墅，四开门冰箱，喝不完的可乐！我来了！ “喂！女拳恶魔你醒醒！你醒醒啊！带我赚钱啊！” 牧白疯狂摇晃着女拳恶魔的尸体残块，周围那些从精神控制中苏醒过来的幸存者见了无不露出惊恐的神情——这位恶魔猎人看起来怎么比恶魔还变态啊……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3课公安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4课的同僚……！救命……！” 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嘈杂的缘故，正在试图唤醒女拳恶魔的牧白没有注意到这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啊……！” 牧白依旧没听见，因为他突然在女拳恶魔的尸体碎块内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救……命……！”那名公安直接扑倒在了牧白身旁，这回后者终于注意到了。 可他一扭头，见到的不止有受伤的同事，还有一道半蹲着的身影和一抹刺眼的寒芒。 下一刻，那抹寒芒闪现到了自己面前。 噗——！ 伴随着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那名受伤的公安彻底绝望。 不是因为他被击中了。 而是因为…… 牧白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 头好痒，原来是被砍掉了o.0 牧白看见自己的身体了——不是通过镜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疼，有点晕，但更多的是一种迷幻的感觉，感觉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身体没有了大脑的指挥开始四处乱晃，最后被一个穿着公安制服但是并不认识的同事绊倒，脖子处的端口径直栽倒在了女拳恶魔的尸体碎块上。 嗯……有点可惜没摔到它的脑袋上，不然就能凑一个完整的身体了。 不对不对，现在应该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砍自己脑袋的人呢？ 噢，是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家伙吧？他的脑袋看起来怎么也有点怪怪的……一把武士刀插在脑门上？ 感觉还有点眼熟…… 噢，那不是被踢蛋蛋……呸，刀之恶魔嘛。 那站他旁边的中短发拽屁少女一定就是蛇之恶魔的契约者——泽渡茜了吧？ 这耍宝二人组怎么耍宝耍到自己头上来了？ 坏了坏了…… 这下真的坏了…… 临时加班是没有奖金的啊！ ------ 3课的幸存队员彻底绝望了。 他唯一的希望——那个据说很强的4课新人，也被一刀斩下了脑袋……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到底是人类还是恶魔……他的速度为什么可以这么快…… 还有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从来没有出过手，却可以命令那个男人……难道她还要更强么…… 怎么可能…… “比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嚼口香糖的少女——泽渡茜，一脚踢开了重伤的3课幸存者，然后朝背后望了一眼，远处红蓝相间的灯光刺得她眼睛有点不舒服。 “这些公安明明弱得不像话，可呼叫支援倒是蛮快的嘛。” “确实如此。”一旁的男人——刀之恶魔能力者，望向了那名3课公安。“我一向是个很尊重生命的人，就不杀你了，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公安的人我有多强。” 说完，他径直走向牧白的无头躯体，然后捡起了地上那把暗红色巨剑。 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走吧，我可不想被公安的人缠上。”泽渡茜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在牧白身上，而后走向了他们事先停在庙会里面的车。 刀之恶魔也不再恋战，直接坐上了泽渡茜的车——他知道牧白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算补刀也不一定能将他彻底杀死，反倒自己这边有可能被马上赶来的公安包围，实在划不来。 他们的目标是暗裔魔剑，只是暗裔魔剑。 他们收到的情报是，暗裔魔剑是牧白和某位恶魔的【信物】，只要夺走暗裔魔剑，牧白和那位恶魔的契约就会被迫中断。 如果没了恶魔的力量，那牧白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被砍下脑袋自然活不了——就算他在契约中断前把脑袋接回去了、活了，那也没什么用，毕竟失去力量的他只不过是废人一个。 所以说，现在直接带着暗裔魔剑跑路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乃上上策是也！ 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和逐渐远去，耍宝二人组跑掉了。 幸存的3课成员呈大字躺在地上，一边庆幸自己还活着，一边为同伴们的牺牲感到悲痛不已。 可就在他暗自神伤之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那个谁，能帮我把我的脑袋转过来吗？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帮我把脑袋安回身体上就更好了。我看不见路。” 3课成员先是一愣，旋即一股极致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现在周围哪还有人……人群都被那两个可怕的家伙吓跑了…… 那还在讲话的……不就只有…… 4……4课那个同事…… “你受伤很重吗？那算了，我自己来吧。”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不是这个方向吗……噢，找到了……咦？怎么感觉身体有点怪？噢，原来是我脑袋装反了。” 3课成员僵硬地转过头去，果真看见了那个被斩下脑袋的年轻男人重新站了起来，甚至还在摆弄自己的脑袋，那一条条断裂的血管清晰可见，喷涌的鲜血都没止住呢…… “鬼……”身体上的剧痛和精神上的折磨同时袭来，3课成员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了。 而牧白也正好把自己的脑袋安回到身体上去了。 其实他早该安回去了，只是一开始因为失去方向感的缘故接错口了，差点弄到胯下去，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这也侧面体现出了他的身体构造和常人远远不同。 “那两个家伙直接跑掉了吗……正好，等公安来处理就行了。” 牧白因不用被迫加班而感到满足，然后舒舒服服地一屁股坐到了昏死过去的3课成员身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地上脏，要是直接坐地上会把裤子弄脏的，如果裤子弄脏了就一定要洗，如果要洗的话就要用到洗衣液，如果洗衣液用完了就要买，那就很浪费钱了。 嗯……至于亚托克斯被那两个家伙拿走的事情…… 无所谓，公安会出手。 不会真有人觉得暗裔的力量谁都能掌控吧？ 想到这里，牧白坐得更心安理得了，那叫一个舒坦。 直到那晃眼的警灯从庙会外照到了眼前。 来了两辆车，下来了五名公安。 早川秋、荒井博一、两个没见过的公安，以及…… “姬野前辈，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牧白了。”早川秋顺手给一旁的女人递了根烟。 后者熟练地点上薄荷香烟，吐出一大口烟雾。 她的右眼戴着眼罩，左眼微微眯了起来，望向牧白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很有意思的玩具。 “什么嘛，看起来比秋你还年轻。” “从档案资料上看，确实如此。”早川秋没有否认，“不过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吧？” “啊，也是。”名为姬野的公安对魔特异4课成员又抽了口烟，然后半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牧白平齐。 “说说发生了什么吧，小弟弟？” 牧白看着眼前的年上美御姐，伸手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压着的3课成员。“要不你们问他吧——不过你们大概要先等他醒来了。” “嗯？”姬野皱了皱眉，既有不满，又有困惑。“为什么？” “为什么……”牧白挠了挠头，然后用一种非常理所应当的语气缓缓说道： “因为我到点下班了呀。” 第二十七章 剑来！ “到点下班”这四个字像一根针刺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即便是早知道牧白精神不正常的早川秋和荒井博一，也难免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第一次听到这种荒谬言论的姬野前辈更是当场蚌埠住了。 “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姬野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动作之大好悬没把牧白刚安回去的脑袋又给弄下来了。“今晚牺牲了这么多人，你还在关心‘到点下班’这种小事？” “可是……”牧白挠了挠头，“我真的已经下班了，无论是报仇还是追捕逃犯，这种小事还是等我明天上班再说吧。” 闻言，姬野更生气了，“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你的同事们都被杀了，你还觉得这是小事？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血性么？！” “没有。” “你……！好，就算你既没有道德也没有血性，可你身为公安的一员，你也有义务去抓捕那两个逃犯！” “上班时间有，下班时间没。” “你……！”姬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私的公安，气得肺都快炸了。 最后还是早川秋及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让她不至于在一个晚辈面前过于失态。 “牧白。”早川秋也蹲了下来，“帮忙干活吧，我自掏腰包给你算加班费，如果抓住那两个逃犯的话我再另外给你十万円奖金。” “十万？”聊钱的话牧白可就不困了。 “对，如果你在抓捕过程中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我再给你加十万。” “十万加十万……也就是二十万？” “算上加班费的话，你到手可能有二十五万。” “这么多？”牧白感到惊喜。 二十五万的话，已经差不多可以买小半平米靠海别墅了吧？ 如果每天晚上都能赚小半平米的钱，那买下一套别墅就只需要不到一千天，也就是三年之内！ 嗯……得想办法多弄出点刀之恶魔和泽渡茜那样的耍宝二人组才行…… “如果你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的话，就尽快行动起来吧。”早川秋站起身来，同时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借力起身。“你先跟我们说说之前的情况，然后我们一起去抓捕那两个逃犯。” 闻言，牧白却是摇了摇头。 早川秋一愣，“这还嫌少吗？这已经差不多是我半个月的基础工资了。” 牧白又摇了摇头。 早川秋更疑惑了，“不是嫌少？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牧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缓缓说道： “为了避免人员伤亡，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边。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正在马路上狂奔，其速度之快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地的限速。 当然，开车的刀之恶魔根本不会在意限速这种小事。 早在成为武器人之前，他就已经干过不少违法犯罪的勾当了——身为黑帮公子，别说超速，就是杀人卖粉那都算家常便饭了。 如果哪个不长眼的交警敢来拦截或是查车，那他最好比猫咪的命还多。 “那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强嘛。”坐在副驾上的泽渡茜又开始嚼起了口香糖，他们夺来的那把暗红色巨剑正静静躺在后排的座位上。 “确实，情报有夸大的成分了。”已经恢复人类形态、正在开车的刀之恶魔点头附和，“他甚至连我的一击都挡不住。” “你觉得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半好半坏吧……好的是我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拿到了他的剑，坏的是如果他实力真的这么弱，那我们夺得这把剑的意义也就不那么大了。” “你想的和我差不多。”泽渡茜吹着泡泡，回头望了那把巨剑一眼。 她得到的情报是那个名叫“牧白”的公安恶魔猎人很强，而他强的原因纯靠他手里的剑，只要夺走他的剑、强行中止他和恶魔的契约，那这把剑就会变回“无主”状态，可以重新和一个人类签订契约。 她的目的就是抢走这把剑，然后挑选一个合适的手下与之签订契约——就像她帮助旁边的男人成为刀之恶魔武器人一样。 “总之，先试试吧。” “嗯。”刀之恶魔表示赞同，“抢都抢来了，再怎么说也要试试看……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暂时没有。” “那不如让我试试看？” “你？可你不是已经有契约在身了么？” “就试着感受一下那股力量而已，我不会背叛刀之恶魔的。” “这样……也行，随你吧。” 得到泽渡茜的同意后，刀之恶魔当即伸出一只手将暗裔魔剑的剑柄拽到了前排，另一只手则继续握着方向盘——单手开车对他这样的老司机来说不成问题。 他细细感受着暗裔魔剑内蕴藏的极致力量，心中的不屑逐渐转变为震惊。 这份力量……比地狱里的刀之恶魔还要强…… 甚至强上了千百倍！ 不，千万倍！！ 刀之恶魔愈发心惊，心中的贪婪也愈发浓重。他开始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去与暗裔魔剑进行沟通。 然而……他得到的只有一阵极其扭曲的、病态的、令人感到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他听不清藏匿于暗裔魔剑中的恶灵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那阵低语足以要了他的命！ 精神上的剧痛迫使他连忙松开手掌，企图摆脱那种极致的折磨。 可暗裔魔剑并不这么想。 或者说，亚托克斯不这么想。 再或者说，亚托克斯的契约者不这么想。 “有情况！”副驾上的泽渡茜突然大喊，同时伸手指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天桥。 天桥上，一道有些眼熟的人影正注视着他们。 那人缓缓抬起了右手，嘴唇微动： “剑来。” 一瞬间，刀之恶魔的半只手臂被暗裔魔剑侵蚀、腐化、吸收殆尽。 剧痛袭来的一瞬间，暗裔魔剑不受控制地斩断汽车，然后朝着天桥上的那道人影飞去。 轰隆——！ 汽车当场爆炸，滚滚浓烟在马路中央飘起，但好在没有波及到路人。 不然，奖金可就要当场少十万了。 第二十八章 刀魔：我刚提的新车啊！ 刀之恶魔刚提的新车炸了，马路上顿时乱作一团，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们纷纷掉头跑路，硬生生在这片闹市区里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牧白站在天桥上，没有着急对翻车的耍宝二人组动手，只静静地注视着散乱的人群。 现在那些路人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黄金矿工变态版里的那些绑着炸药的小地鼠，一旦不小心吊到不仅毫无收益，还会把周围的黄金和钻石全部炸掉。 就像他的奖金一样。 但凡今晚有个路人被波及到，他的奖金就会瞬间缩水十万。 “真麻烦……” 牧白活动了一下准备战斗的手腕，暗裔魔剑恰巧从耍宝二人组那边飞回到他手中。 亚托克斯略带幽怨的嗓音也在此刻适时响起：“你的动作太慢了，蛆虫。我对你很失望。” “以你的能力，从暗裔魔剑内放出一点魔力来渗透那两个家伙的血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牧白反问道。 “……”亚托克斯沉默了一会，紧接着就多少有点强词夺理了：“我都把我的力量借给你了，凭什么出事了还需要我自己动手？那要你这只蛆虫还有什么用？啊↗？” “嗯……也是。”牧白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忍住了那句听起来很恶心、很南通的话：你这小笨蛋该不会是故意等我来救你的吧～？ 嗯……真要说出来的话，多少沾点诡计多端了。 天桥上，一人一剑还在闲聊。 天桥下，滚滚浓烟遍布整条街道，炸剩个壳的汽车内却不见人影——刀之恶魔和泽渡茜当然不会被这区区爆炸给弄死。 在汽车被暗裔魔剑砍成两半的一瞬间，刀之恶魔就带着泽渡茜切开车顶逃了出来。 而他被暗裔魔剑腐蚀掉的手臂也因变身而完全复原，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看来他也没那么弱。”泽渡茜还在嚼着口香糖，脸上不见丝毫惊惧，反倒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表情。“至少速度挺快的。” “的确如此。”一旁的刀之恶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这是在市区，但他刚才一路飙车下来的平均车速也至少在80Km/h以上了，竟还是被牧白追上了——后者甚至比他们晚出发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刚才也被那把剑反噬了吧？”泽渡茜又道，“看来情报不假，是我们轻敌了。” “是的。” “你有信心打败他两次么？” “信心？客观事实和主观信心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说完，刀之恶魔侧着蹲下了身子。 他的双手上各自长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左臂侧于身后，右臂呈九十度角横在胸前，脑袋上那把最大最长的刀刃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泽渡茜见过这招很多次了——这是刀之恶魔最强的技能。 只要他用出这招，不管对手是谁，往往都只有一个结局——被切开。 “气势不错，就这样一鼓作气干掉他吧。”泽渡茜仍然双手插兜，似乎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嗯。” 刀之恶魔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双脚离地。 一瞬间，地板被他蹬裂、空气被他切开，甚至带起了一丝音爆声。 反观天桥上的牧白，还在和亚托克斯聊些有的没的，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超音速的突袭。 与此同时，姬野、早川秋、荒井博一和另外两名4课成员正开着车向公安部发来的定位全速驶去——那里就是牧白和两名逃犯战斗的地点了。 不得不说，姬野的驾车风格就像她的行事风格一样狂野，硬是在市区里飙出了赛车的感觉。 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荒井博一被吓得死死抓住把手，脸色都白了几分。 早川秋倒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身为姬野的搭档，他这几年没少跟着对方飙车。 他不担心翻车，他只担心一件事——独自一人应战的牧白会不会出事。 他知道牧白很强，早在第一次和他执行任务、干掉电子烟恶魔的时候就知道了，但……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两个逃犯的实力很可怕…… 庙会内的近十名3课公安，在那两人手中竟连半小时都撑不过去…… 要知道，3课存在的时间远比4课要长，他们面对强敌的经验也非常丰富，其中一名被斩杀的小队长更是和玛奇玛小姐都有点交情的老公安…… 论综合战斗力，他们虽然不算很强，但也绝对不差，再算上人数优势，他们甚至比现在自己车上的这五个人还能打…… 可即便如此，他们都不是那两个逃犯的一合之敌…… 那两人的实力可想而知…… “你教出来的晚辈比你刚加入公安的时候还冲动啊……”像是看出了早川秋的担忧，坐在主驾驶位上的姬野突然开口道：“但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想他应该也没问题。” “他和我不同。”早川秋摇了摇头，“他加入公安只是为了钱。” “你的意思是为了钱去拼命的人更容易死么？” “是的……没有信念的人是不适合留在公安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为了钱去拼命’这件事本身不也是一种信念么？” “嗯？”早川秋一愣，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有点顿悟的感觉。 但他还是有些感到自责——他就不应该用钱去诱惑牧白的。 要是牧白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那他可是会一辈子睡不好觉的。 “你还真是个温柔的前辈啊，秋。”姬野却突然笑了一下，“明明一开始我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可现在一看到晚辈可能有难，你就成了最着急的那个人了。” 早川秋沉默不语。 汽车的时速已经达到了110Km。 一段不长不短的等待过后、在荒井博一的小心脏快要被吓出来前，开车的姬野终于看见了那座被定位的天桥。 车胎在公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早川秋第一个从车里跑了出来。 他看见了，天桥上有两道人影。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那把诅咒长刀。 “牧白！”他焦急的呼声几乎传遍了整座天桥。 可当他凑到那三个黑影跟前的时候，他傻眼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因为牧白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牧白的手上正抓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地上是无数折断的刀片。 “发奖金……也讲究一个现结的吗？”牧白挠了挠头。 第二十九章 铁头娃，捞的嘛就不谈（加更） 早川秋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自从认识牧白后，他的三观就一直被刷新。 电子烟恶魔很强？牧白直接一口纯真鲜活人生，接一个史诗级过肺轻松搞定。 蝙蝠恶魔把帕瓦都打败了？牧白直接钻进他肚子里吃自助餐，什么冷的热的香的臭的腥的酸的甜的苦的全都照吃不误。 女拳恶魔能洗脑人类让人去自杀？牧白直接扛着精神攻击一剑给它秒了，反正精神攻击对精神病患者无效。 有两个可以秒杀近十名3课成员的超强逃犯？牧白直接用脚跑过汽车追上去以一敌二，刀都给你折了。 这合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正当早川秋暗自怀疑人生之时，另外几名4课的公安也赶了过来。 他们在看见牧白的一瞬间，也露出了和早川秋差不多的表情。 即便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姬野前辈，也不由得拍了拍早川秋肩膀，说道：“看来……我们4课捡到宝了——虽然是个吞金兽就是了。” “嗯……”早川秋艰难地点了下头，“还是让我们看看远处的敌人吧……” 荒井博一举双手赞成。 逃犯有两个，牧白只逮住了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呢。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天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少女。 “聊够了吗？”少女将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然后对着几人比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同时说道： “囫囵吞之。” 下一刻，一条硕大而扭曲的、牙齿类似于交替环抱的双臂的巨蛇凭空出现，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几人。 这便是泽渡茜的契约恶魔——蛇之恶魔。 “吭！”早川秋第一个反应过来，手势与咒语齐出，狐狸恶魔的脑袋立刻现身。 两个兽类恶魔的脑袋都想吃掉对方，猛烈的碰撞掀起一阵飓风。 被抓住的刀之恶魔趁此机会拼尽全力转动身体，同时借着飓风的力斩出一刀，成功砍断了注意力被转移的牧白的手掌。 “嗯？”牧白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手掌立刻再生，可刀之恶魔也再次摆出了他使用绝招前的前摇动作。 见状，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可牧白却还是一脸淡然。 因为他已经接下这招很多次了——在早川秋他们到来之前。 在有防备的前提下，刀之恶魔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叮——！伴随着一道刀刃摩擦碰撞的声音响起，刀之恶魔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了牧白身后。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他应该已经成功斩杀了对手。 但很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牧白——是一个拥有暗裔力量的超凡存在。 噗——！鲜血像往常一样在寒芒闪过之后喷涌而出，但这次喷血的不是敌人，而是刀之恶魔自己。 这一剑牧白没有再留手，直接斩下了对方的脑袋。 他顺手提起刀之恶魔的脑袋瞄准了蛇之恶魔，就像一个孩童拿着石子瞄准田间的稻草人。 公安的众人正忙着对付泽渡茜，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有些不爽——大伙都在奋力抵抗泽渡茜召唤出来的蛇之恶魔，你搁这摸鱼玩小游戏？ 虽然你独自一人干掉了一名逃犯是大功一件没错，但也不能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这么摆吧？现在可不是谁先干完活谁就能先下班的时候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幽怨的目光，牧白连忙开口解释：“我没在摸鱼，我只是想试试看是刀之恶魔的脑袋硬还是蛇之恶魔的脑袋硬而已。” 说着，他用力丢出了手里的脑袋。 众人见状，心中的幽怨非但不减还感觉对方多少有点变态了——这算什么解释，不还是摸鱼吗？要摸鱼也就算了，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摸鱼方式？你就是躺地上睡觉也好啊，拿脑袋砸人是什么鬼？ 可下一刻，众人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就全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 因为……那颗被丢出去的脑袋竟然真的对蛇之恶魔造成了重创…… 它从牧白手中飞出的力量堪比一枚超级炮弹，加之脑袋上的刀刃锋利无比，轻而易举地就划破了蛇之恶魔的脑袋，甚至在后者的体内翻滚了数十圈，带出了一大堆脑花和肠子。 “这是……什么招式啊……”冷静如早川秋，此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们五个人合力才能压制住的蛇之恶魔，竟被牧白用一颗人头秒杀了？ 那是人头！人头啊！ 众人沉默。 当然，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还是泽渡茜。 她用四片指甲盖作为代价才召唤出来而且只肯咬一口的蛇之恶魔，就这么被秒了……？ 对方还是用的她同伴的……脑袋……？ “抱……歉……”滚落在地的刀之恶魔脑袋甚至开口道歉了。 “喔，看来还是刀之恶魔的脑袋更胜一筹。”牧白此时的感觉就像是打保龄球打了个大满贯。 不得不说，刀哥对外不行，痛击友军还是有一手的。 “真离谱……”姬野前辈连连咂舌，而后用幽灵恶魔的力量控制住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泽渡茜。 “你被捕了！”荒井博一第一个冲上去给泽渡茜带上了手铐。 泽渡茜那张似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恐惧的神色，但她恐惧的并不是被公安逮捕这件事本身，而是…… 如果她被捕了，那蛇之恶魔就会按照契约内容直接吃了她…… 果不其然，就在她被公安们按倒在地的一瞬间，原本被打烂了的蛇之恶魔突然满血复活，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她扑去。 然而，牧白能杀蛇之恶魔一次，就能杀它两次。 在那张巨口咬向泽渡茜的前一刻，他挥动了手中的暗裔魔剑。 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蛇之恶魔就被他拦腰斩断。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原时间线中的泽渡茜之死——玛奇玛猜测泽渡茜是因违反了与枪之恶魔的契约而自杀，但现在看来，恐怕违反的是与蛇之恶魔的契约了。 泽渡茜难以置信地望向牧白，片刻的震惊过后她便明白了一切：“你是想留我一条命来逼供情报么……” 闻言，牧白摇了摇头，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从衣服上扒下来一块嚼过的口香糖，然后塞进了对方嘴里。 “之前你吐我身上的，还给你，这次别再弄丢了。 “至于留你一命的问题……” “秋说了，如果今晚没有人员伤亡的话就多给我十万円奖金。因为不确定你的命算不算命，所以还是先留着吧。” 第三十章 向玛奇玛小姐献上忠诚 蛇之恶魔被牧白斩了，因违反契约内容本该被蛇之恶魔吃掉的泽渡茜也侥幸活了下来。 她很庆幸，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比蛇之恶魔还要恐怖一万倍的存在。 4课的六人简单处理了一下收尾工作便带着两名逃犯回到了公安部。 彼时已是深夜十点，大部分公安都已经下班，但公安部大楼依旧是灯火通明。几人很快来到了4课课长的办公室门前。 早川秋、姬野、牧白三人推门而入，另外三人则是去忙其他收尾工作了。 4课课长果然还在。 玛奇玛小姐经常留在公安部加班到很晚才回去，是所有公安的楷模。 进门前姬野还在絮絮叨叨地感慨着牧白竟然能把刀之恶魔的脑袋接回去，进门后她就立刻一言不发了。 整个4课，没有人敢对玛奇玛不敬。 没有她的允许，4课的成员们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而玛奇玛本人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的下属们。 那种淡漠的眼神和她回到家时望向满屋子狗狗的眼神差不多。 “还有意外收获吗？你们干的很好。”她赞赏的话语也同样淡漠。 早川秋点了点头，而后简单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被带进办公室的两名逃犯——泽渡茜和刀之恶魔，脸上还挂着一副很无所谓的表情。 特别是泽渡茜，虽然她有听说过玛奇玛的事迹，也知道对方很强，但她完全不怕——反正自己都已经被捕了，玛奇玛强不强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玛奇玛还能当场杀了她？ 若是那样，那公安抓她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不是立刻执行死刑——哪怕只有一天甚至半天的缓冲时间，她都有信心呼叫组织的人来协助她和刀之恶魔越狱。 “我明白了。”听完叙述后的玛奇玛轻轻点了下头，“姬野、秋，你们先出去吧，牧白和这两人留下就行。” “是。”早川秋和姬野对玛奇玛的决定没有丝毫质疑，非常听话地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了一阵如死亡般的压抑氛围，就连牧白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玛奇玛先是对着牧白微微一笑，而后扭头望向了那两个已经带上手铐的逃犯。 出身黑帮、长期战斗、对危险有着独特敏锐力的刀之恶魔首先在那淡然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极致的威压，原本还很冷静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紧，双腿也跟着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尚不清楚自己已经被真正的恶魔盯上的泽渡茜还感到有些奇怪，“你抖什么？需要我帮你再拉一下‘引擎’么？” 闻言，刀之恶魔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恐惧，想说“不”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泽渡茜还在疑惑。 直到她的双眼也对上了玛奇玛的视线。 一瞬间，超越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整个人就像不带任何衣物地堕入了零下七十度的西伯利亚冰窟，然后在里面绝望地挖掘一种名为“土豆”的希望。那无尽的冰冷与黑暗几乎要将她连皮带骨全部吞噬。 在意识即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她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温暖——来自她的下身。 牧白有点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他知道，这是玛奇玛发动能力【支配】了。 只是没想到……这泽渡茜平时看着一副什么都胸有成竹的幕后大佬模样，真遇事了却表现得如此不堪——也幸好她今晚没怎么喝水，不然那黄色的液体都要流到地板上了。 嗯……不过也不排除是玛奇玛“下狠手”了。 今晚她好像有那么一点不爽。 大概是因为被迫加班又没奖金？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抢夺牧白的剑？”玛奇玛淡漠的语气在两个逃犯听来就像上帝的神谕，不容回绝。 泽渡茜直接一口气全交代了：“因为我们得到情报称牧白手里的剑是一种‘契约形式’，只要夺走他的剑就能强行中断他和那位强大恶魔的契约。我们想让那把剑和组织里的人重新签订契约，以此增强组织实力。” 刀之恶魔也立刻跟着补充道：“我们的设想和我接受的改造一样——将一名组织成员的心脏替换为那位强大恶魔的‘信物’，以此获得一位近乎拥有不死之身的强大战斗力。” 两人在“招供”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无意识，和之前惶恐不安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就是玛奇玛的支配能力。 被她支配的人只会服从她的命令，除外没有任何个人思维，事后甚至连记忆都会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那给你们情报的人是谁？”玛奇玛继续发动能力问道。 “不清楚。”泽渡茜也继续回答，“我们只是收到了一封信，里面有对牧白的详细介绍以及很多张他拿着那把剑战斗的现场照片。” “那把剑的力量让我们垂涎，而我们组织又恰巧缺乏实力足够强大的打手。”刀之恶魔同样继续补充道，“所以我们决定试一下。” “仅凭一封信就值得你们去卖命？难道你们没有怀疑过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么？”玛奇玛又问。 “对方拥有让我们值得信任的东西。”泽渡茜回答，“他在信里面还附了一张信物的照片，那是西方超级大国的总统信物。虽然我们也知道他很可能是想借我们的手来替他解决麻烦，甚至可能会在某些时候坑我们一把，但我们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信心。” “他不止把这份情报送给了我们，也送给了其他黑帮。”刀之恶魔补充，“既然那把剑最后是要落到某个帮派手里的，那我们自然也要试一试了。” “嗯。”玛奇玛轻轻点了下头，“对于这件事，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细节或信息么？” “没有了。”两人同时回答。 闻言，玛奇玛又扭头望向牧白，“小白，你都听清楚了吧？” “当然。”牧白道。这件事是冲着自己，他再怎么不在乎也得象征性地听两句。 “看来这段时间你会有不少麻烦了，对此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吗……我打算先回家洗个澡吃顿饭，然后给喵子喂猫粮，最后上床睡觉。” “嗯？”玛奇玛愣了愣，旋即粲然一笑。“你真的很有趣，小白。那好，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哦。”牧白也不推脱，直接背上暗裔魔剑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他踏进电梯间的前一刻，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轻微响声。 嘭。 噗。 第一个声音像是拼命摇晃可乐瓶后直接打开的声音。 第二个声音…… 像是一滩碎肉糊在墙上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 跟着蕾塞混，一天吃九顿 下班回家路上，牧白突然想到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自己还没吃晚饭，菜市场和超市也早就已经关门了。 第二，帕瓦不在家，今天没办法赚她的饭钱，如此一来今晚无论吃什么都要花自己的钱。 想到这里，牧白停下了脚步。 在视野的尽头、昏暗街灯下的角落里，有一间咖啡馆还亮着灯。 是那家熟悉的咖啡馆——可以喝可乐的咖啡馆。蕾塞在那里打工。 蕾塞说过，她会请自己喝可乐。 之前不喝是因为刚喝过一杯，第二杯不算刚需，没必要冒着被炸弹炸一下的风险去喝。 可现在不同了……自己没吃晚饭，肚子有点饿，这杯可乐就成了刚需了。 比起要自己花钱买饭吃，被炸弹炸成碎片这种小事好像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叮铃铃…… 咖啡馆大门上的铃铛响起。 牧白坐在了他最爱的后排靠窗的位置上。 此时咖啡馆内非常安静，也非常空荡，别说顾客，就连店员都见不到一个——晚上十一点的咖啡馆，正常人是不太可能光顾的，店员们也早都下班回家睡大觉了。 换句话说，这家店在这个时间还能开着本身就很不正常了。 但牧白知道，有一位店员是绝对还在的。 “呀，牧白先生你来啦？”不出片刻，一道好听的女声在后厨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道窈窕美丽、玲珑有致的身影。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女店员，也就是蕾塞，很自然地坐在了桌对面。“我都准备收拾一下后厨下班回家了诶。”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牧白道。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蕾塞面带微笑，“刚好我在调试一种很新的可乐，你要尝尝吗？” “可乐能有什么新的？” “我研究了一整天关于甜味、气泡和冰冻度的关系曲线，最终调试出了一种我认为最合适的可乐。” “听起来不错，那可乐呢？” “在外面的自动贩卖机里。” “嗯？” “我调试了一天，最终还是觉得贩卖机里的最好喝。” ------ 咖啡馆后面的小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三台自动贩卖机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刺眼灯光。 蕾塞在看贩卖机，而牧白在看蕾塞。 或许是因为晚上没有人加上天气比较热的缘故，她穿得很少，一件打底衬衣加上一条超短裤，外面裹着一条粉色兔子图案的围裙。 也许是因为她刚才在忙着收拾后厨的缘故，她的衬衣被香汗浸湿了一些，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内衣的痕迹。 牧白站在她后面，这个角度看她不会被围裙遮挡视线，可以看见她因弯腰而高高翘起的饱满臀部，那诱人的曲线堪称完美。 明明是一套很普通的装扮，却被她穿出了一种处男杀手毛衣的感觉。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很正经，却处处透露着一种涩涩的感觉。 啪嗒。 一罐可乐从自动贩卖机里掉了出来。 蕾塞很贴心地拉开易拉环，然后再递给牧白。 后者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喝了一大口。 喝免费可乐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怎么样，好喝吗？”蕾塞双手放在背后，上身微微前倾，像一个青春活泼的女高中生。 只是从她衬衣领口处出望去，那饱满的胸脯怎么看怎么不像高中生。 如果是，那未免也发育得太好了，至少一天吃九顿才能长成这样吧？ “好喝。”牧白诚恳道。 “这可是我调试出来味道最棒的可乐，嘻～” “嗯。” “可以让我再品尝品尝这种美味吗？” “嗯？” 不等牧白反应过来，蕾塞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可乐，然后抿了一小口。 可乐罐的出水口就那么一点，无论她从哪个位置、哪个角度下嘴都避免不了间接接吻，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呼～真的很好喝呢。”蕾塞又把可乐还了回去。 牧白接过可乐，顿时感觉轻了不少——这一口好悬没给可乐全喝完了。 他把可乐拿到贩卖机旁，借着那刺眼的灯光向可乐罐内部望去，果真只剩一点点了。 他又转过身去，那个涩涩的女人还在涩涩地舔着唇，充满了异样的魅惑感。 “怎么了？”蕾塞柔声问道。 “我才喝了一口。”牧白指着可乐罐说道，“这不是你答应请我喝的可乐吗？你喝完了我喝什么？” 蕾塞先是一愣，旋即止不住地笑了起来。“牧白先生……噗哈哈……你认真的样子好像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哦……哈哈……” 牧白没有说话，表情依旧认真。 蕾塞笑了一会也就不笑了，但嘴角还挂着一抹向上的弧度。“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得补偿我。”牧白认真道。 “补偿？”蕾塞眯起了眼睛，那完美的身材曲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诱人。“你想……怎么补偿呢？” 闻言，牧白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色。 “那当然是……你懂的。” ------ 半小时后，牧白如愿吃上了面包和泡面。 可乐被喝了，自然是要拿点别的东西来补偿一下的。 没吃晚饭，面包和泡面刚好可以拿来垫垫肚子。 咖啡馆内回荡着吸溜面条的声音。 牧白吃得很爽，可桌对面的蕾塞却露出了一种怀疑人生的表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不如一碗泡面和一块面包来得诱人！ 她有点不服气，于是她坐到了牧白旁边。 “怎么了？”牧白一边问一边默默将泡面移开了。 “我觉得牧白先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蕾塞又换上了那标志性的涩涩微笑，双颊上也带着一抹绯红。“我想靠近点闻。” “哦，那你闻吧。” “嗯～” 牧白继续吃面，而蕾塞则越靠越近，直至她饱满的胸脯触碰到了对方的手臂——后者的手臂几乎要陷进那深沟之中了。 然而……牧白依旧不为所动。 半分钟，一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后，牧白连汤带面全部吃完了。 他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陷进深渊之中的手臂，不假思索道：“我吃饱了，要回去了。” 在牧白看不见的角度里，蕾塞眼角一抽。 “那个……牧白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你说。” “其实我刚来东京这边工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公寓租，这几天都只能在咖啡馆的后厨里过夜，晚上还没有被子，很冷……我可以去你家暂住一会吗？你放心，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说着，蕾塞更用力地抱紧对方的手臂，那两只发育极佳的小兔子都跟着受到了挤压。她不断吐着热气，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像是哀求又像是享受的涩涩声音。 “我可以帮你做家务、帮你洗碗、帮你做饭……我什么都可以干的……” “这样啊……”此情此景，即便是稳如牧白也不禁有点心动了。 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看着对方充满诱惑性的碧色美眸，双手缓缓比出了一个“1”和一个“0”的手势。 “你能接受这个吗？” “这个……？”蕾塞只愣了不到半秒就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绯红更甚。“唔嗯……也、也是可以的哦……” 见对方同意，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望向对方娇躯的眼神里的贪婪。 “十万円一天，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退房，你能接受就好。” 今天的爆更放在晚上及悬赏结果 悬赏于11.27.0：00结束，悬赏数据如下： 月票：711 推荐票：5666 猫饼干：21316 按200月票2000推荐票6000猫饼干的悬赏规则，应加更3+2+3=8章。 鉴于推荐票到了加更临界点，额外加更1章，共9章～～～ 为了冲冲榜，今天的更新都放在今晚十二点左右，请见谅orz 今晚先爆更一部分，另一部分作者菌正在努力赶稿中～～～ 如上。 ღ（´·ᴗ·`）比心 第三十二章 牧白：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 凌晨0点，牧白推开了家门。 今天帕瓦不在家，但玄关里依旧摆着两双鞋子。 一双是牧白的，一双是蕾塞的。 是的，蕾塞最后还是跟过来了——以十万円/天的价格借住这栋又破又旧的小公寓。 用她的话说就是：虽然这个价格很贵，但还是比我一个人去住酒店好呢，毕竟这里离咖啡馆比较近，钱的问题我还能先跟你欠着。 对此牧白表示无所谓。 管她这话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是不是别有用心，只要有钱可赚，什么都好说。 “这间公寓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客厅，看在你花了钱的份上，房间就给你睡了，我睡客厅。” 牧白一进门就开始介绍起了【住房须知】，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房东、把对方当成了租客，而非朋友。 “厕所和浴室的话可以随便用，但用完后记得清理干净。当然，你也可以留着等我来清理，帮你冲厕所外加刷马桶一次收费10000円，你洗澡的时候帮你关浴室门一次收费1000円。此外如果你想在室内放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等等等等……”蕾塞越听越奇怪，连忙打断对方。“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私人内务吗？应该没人会要别人来帮忙处理吧？” “有的。” “哎？” 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蕾塞突然有点不自信了。 “好吧……”她感觉自己今晚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总之……我不需要，谢谢。” “嗯好，那我现在带你去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吧。”牧白走在前面，打开了整间公寓里唯一一个房间的房门。 确切地说，这是帕瓦的房间——之前都是帕瓦睡房间的。 嗯……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把她的房间租给别人好像有点不好，等她回来的时候再分她点钱好了…… 一天收蕾塞十万，就分…… 分一万给帕瓦好了。 嗯，七天总共一万。 “这就是你的房间。”牧白让开一个身位的同时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蕾塞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 这房间……怎么说呢……不能说和人的房间没有半点关系，只能说和狗的狗窝一模一样…… 本该很宽敞的大床上堆满了衣物，有穿过的也有没穿过的，有干净的也有沾了血的……总之全部混在了一起，导致整张床能睡的空间极小。 地上还有很多女款袜子，有短袜有长袜甚至还有过膝袜，绝大多数都是穿过没洗的……虽说没有臭味或者异味，但看着就是有点……恶心。 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也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零食袋、指甲刀、剪刀、胸垫、饮料瓶以及……一个拆封过的神秘粉色盒子，看起来是装那种小气球用的。 这房间真的很乱。 非常非常乱。 如果不是看见有粉色小熊胖次、加厚胸垫和过膝长筒袜，蕾塞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女孩子住的房间。 “要不我还是睡客厅吧。”蕾塞强颜欢笑道，“其实我觉得未经同意住别人房间不太好呢……” “谁说这是别人房间了？”牧白义正词严道，“难道我有和你说过我是跟别人同居的吗？”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牧白先生你应该是用不上过膝长筒袜和胸垫的吧？” “什么长筒袜和胸垫？哪有那种东西？”牧白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女性向的衣物踢进了床底下。 “……牧白先生，其实我没瞎的。” “我知道啊。” “要不我还是睡客厅吧，我真的不太想在未经允许的前提下睡别人的房间。” “我说了这不是别人的房间。” “？” 看着蕾塞质问般的眼神，牧白的脑子里开始迸发出无数思维——从宇宙大爆炸到草履虫漂流，从古猿人生起第一把火到现代文明里的厕所食神，从传统香烟到维新派电子烟恶魔…… 最终，他在尊严和金钱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女装。” - 最后的最后，蕾塞还是妥协了，住进了帕瓦的房间。 她甚至特地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去打扫房间。 牧白知道，等帕瓦回来之后他又能以“我帮你打扫了房间”为由赚个万八千块了。 嗯，虽然帕瓦之前一直很抵触自己进她房间就是了。 不然她的房间也不至于乱成这样——虽说自己没有洁癖，但实在太乱的话还是会有点看不下去的。 凌晨1点30分，忙碌了一天的蕾塞终于洗完澡睡下了。 而牧白也终于可以偷偷溜进厨房里掏出他的小零食了。 一小块枪之恶魔肉片。 从女拳恶魔体内翻出来的。 实话说，接连从两个恶魔的体内翻出来枪之恶魔肉片，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事情不简单了——就像有预谋一样。 牧白当然也感觉事有蹊跷，但…… 怎么说呢，有蹊跷又能怎样？ 就好像一群兔子推出了一个同伴去引诱狮子，狮子知道那是陷阱，但它会因此放弃到嘴的兔子肉么？ 显然不会。 当自身实力强到一定程度时，捕鼠夹上的奶酪对于鼠鼠来说就不是陷阱而是奖励了。 因为足够强的鼠鼠能拿捕鼠夹来做卧推。 “托哥。”当灶台升起蓝色火焰的时候，牧白拍了拍背上的暗裔魔剑。 “啊↗？”亚托克斯无时无刻都在。 “你杀戮的最高记录是多少？我是说……以最短时间击杀最多目标的记录，无论人类还是瓦斯塔亚或是虚空都算。”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蛆虫。”亚托克斯的语气突然拔高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 “我的最高杀戮记录要追溯到上万年前的虚空战争……那时的我还没有背负‘暗裔’的臭名，那时的我是荣耀的天神战士！整个恕瑞玛都要为我欢呼喝彩！虚空里的所有邪物都会对我闻风丧胆！” “嗯嗯好我知道了，所以记录呢？”实话说，牧白不是很想听这些东西。 亚托克斯也不卖弄关子，直接用一种自豪的语气高声说道：“一分钟——三千！三千头虚空生物在我的怒吼中匍匐、在我的杀戮中绝望！我让它们感受到了死亡的痛楚！” “这样啊……”牧白一边附和着一边翻动锅里的肉片，马上就可以出锅装盘了。“那你想听听这个世界的速杀记录么？” “说吧！让我看看这个世界最顶尖的蛆虫能否到达我的万分之一！”亚托克斯自信满满。 可牧白接下来的话将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这个世界创下最高记录的是枪之恶魔，它在五分钟时间内击杀了约一百二十万人。” 话音落下，厨房内突然没了半点声响——连炉火都刚好熄灭了。 良久，亚托克斯低沉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但语气里并没有丝毫沮丧，反倒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有意思的蛆虫……我期待有朝一日能砍下它高傲的头颅。” 牧白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上手把锅里的枪之恶魔肉片拿起来塞进嘴里。 “实话说，我也觉得这不是问题。” 厨房内，空气再次变得安静。 厨房外，喵子敲了敲它的空碗。 “喵喵，喵喵喵（他奶奶滴，今天怎么没饭吃）？” 第三十三章 帕瓦道！堂堂连载！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牧白没有看见蕾塞。 她似乎很早就起床离开了，只在桌上留下了一份精致的早餐和一张留言纸片。 【我们那边每天早上8点就要上班啦，就不等你起床了哦～早餐在桌上，记得趁热吃，如果冷了的话就先放进微波炉热一会再吃，一定一定不能直接冷着吃哦！会伤胃的！！ 我晚上六点半下班，会在咖啡馆里吃工作餐，你回家之后就不用做我的饭啦～当然，你下班之后也可以直接来咖啡馆找我一起吃饭～ 我找不到小猫咪的猫粮，就煎了两个鸡蛋给它吃。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话你也别骂我啦（吐舌）。 晚上我还会回来住的哦——在我找到合适的公寓之前会一直暂住你家，打扰啦～ （*/ω\*）】 收起蕾塞的留言信，再望向桌子上的丰盛早餐，牧白竟突然有种已婚男士的感觉。 醒来有饭吃，喵子不用自己喂，厕所和浴室也都是干干净净的，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这样的生活好像还蛮不错的。 嗯……要是帕瓦也这么懂事就好了。 那个拉屎不冲水恶魔…… 今天公安那边没什么要忙的。 玛奇玛少见的不在公安部，早川秋和姬野也说暂时没什么需要执行的任务，帕瓦被关禁闭了暂时谢绝一切人员探视，荒井博一躲在角落里和女网友聊天。 牧白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偷偷玩小游戏，就这样一直耗到了下班。 回家吃完饭后蕾塞果然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子可乐和她亲手做的蛋糕。 蕾塞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从到家到洗澡再到吃宵夜最后到睡觉，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找话题聊天。 她甚至在洗完澡后直接穿着非常单薄的睡衣来客厅里看电视，完全不在乎自己那两只硕大的小白兔几乎要冲破布料呼吸新鲜空气，也不在乎那两条修长的大白腿直接搭在牧白手边。 她就像住进来很久了一样，对这间公寓里的一切都毫不见外——人如此，物件如此，就连喵子也是如此。 这样优哉游哉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天，她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或者做出异样的举动。 牧白有时候会感觉自己就像真的娶了个贤惠的妻子，生活里的方方面面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只管上班赚钱和下班吃饭。 哦，当然了，房租还是要照收的。 ------ 可惜这样的生活在第六天就结束了。 这天牧白照常九点到公安部，却在楼梯间里遇见了数日未见的玛奇玛。 “上午好，小白。”玛奇玛脸上的微笑依旧。 “上午好，玛奇玛小姐。”牧白也久违地打了声招呼。 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非常和谐，只是有点找不到话题而已。 最后还是玛奇玛率先打破了这并不漫长的寂静：“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哦好。”牧白没有拒绝。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迅速跳动，很快就到达了他们要去的楼层。 两人走进办公室后，玛奇玛直接开门见山道：“小白，今天给你放半天假，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躺远门。” “半天？是上半天还是下半天？”牧白立刻问道。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下半天，午休后给你回去。”时隔数日，玛奇玛终于坐上了她熟悉的人体工学椅。“你就不好奇我们要去哪吗？” “去哪倒是无所谓，反正工资照给就行了……应该会照给的吧？” “当然。” “那就行了。”听到肯定的回答后牧白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事吗？” 玛奇玛的行事风格也很干脆，直接说道：“没了，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就行。” “其他人？还有谁要去吗？” “4课的全体战斗成员。” “哦。” “地点是京都，时间的话一周到三个月都有可能。” “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公事上没有了，但私事上还有一件。”玛奇玛微微一笑，然后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杀过人吗，小白？” “杀人？”牧白挠了挠头，“恶魔和魔人算吗？” “不算，我指的是普通人类，像秋、姬野那样的，活生生的人类。” “如果是这种的话……应该没有。” “那你害怕杀人吗？” “看有没有钱拿了。” “你还真是喜欢钱呢，小白。”玛奇玛又笑了起来，那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的轻笑回荡在办公室内，仿佛一对关系亲密的年轻男女在聊着八卦趣事，而非【杀人】。 笑了一会后，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那双酷似轮回眼的琥珀色美眸默默盯着对方。 “我会给你工资的，你也要做好杀人的准备。” “没问题。”牧白坦然接受。 “好了，你先去通知其他人吧。” “嗯。” 关上那扇象征着【支配】的房门，牧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糊弄早川秋去帮他通知其他人，一道身影就从过道尽头冲了过来。 然后，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一对红色的恶魔角、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一阵熟悉的触感，以及……某个部位虚假的饱满与柔软。 “本大爷出来辣！这段时间是不是想念本大爷都快想疯了？” 牧白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毕竟整个公安恐怕就只有一人用胸垫了。 垫具魔人，帕瓦。 “你的禁闭不是还有一天才结束吗？”牧白像抓喵子一样一把抓起身上的少女，然后放在了隔壁座位上——荒井博一不敢有意见，抱着手机就跑去厕所里继续和女网友网聊了。 “禁闭提前一天结束辣！”帕瓦显得很是兴奋——倒也正常，任谁被关六天禁闭都会无比渴望自由、渴望外面的世界。“你还没回答本大爷的问题呢，快说，是不是很想念本大爷！” 牧白摸了摸鼻子，坦诚道：“并没有。” “不可能！你肯定很想念本大爷！” “真的没有。” “你肯定在骗人！人类最喜欢说假话骗人了！”帕瓦又扑到了对方身上。 牧白再次将她抓走，同时认真道：“请你注意你的举止，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啊啊快说想本大爷！快说！” “就不。” “不说本大爷就吸干你的血！”帕瓦像只生气炸毛的猫咪一样，看起来比一天没吃饭的喵子还委屈。 “好啦好啦，我说。”牧白满脸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刚才都是在嘴硬，其实我真的很想念你……” 帕瓦脸上的幽怨与愤懑一扫而空，那两只可爱的小虎牙又随着微笑露了出来。 可牧白的话还没说完：“……的钱。” “……”帕瓦沉默着、微笑着掏出了她的大锤。 牧白开始跑路。 整个4课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也许，这也算是一场另类的送行会…… 第三十四章 胖次拌饭（三更） 今天4课的所有人都有半天假，干完上午的活就能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前往京都，但大部分人似乎都没有很高兴。 因为他们能猜到需要4课全体战斗成员一起执行的任务必不可能简单，多半是那种需要出生入死的行动。 不说九死一生，至少也是以命相搏了。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为此感到担忧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脑子。 像一个叫帕什么瓦的公安，就完全不怕，甚至还因为提前一天解禁和今天能放半天假高兴得不行，像过年了一样。 以至于牧白都不太好意思跟她讲蕾塞借她房间住了几天的事情。 好在，当他们两人回到家时，蕾塞并不在。 嗅到熟悉的气味，帕瓦回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上个大号，而牧白则是到她房间里看了一眼。 蕾塞不止是不在家。 她直接搬走了。 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仿佛她早就料到了今天帕瓦会回来一样——有点像小三知道正主要回来于是连夜搬走的感觉。 牧白只在那收拾得十分整洁的床头柜上找到了一封信： 【见字如面，牧白先生： 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房源啦，所以今天下午就搬走了，希望你回来后不要因为我的不辞而别感到生气或难过……抱歉啦。 我新租的房子就在咖啡馆后面两条街，离你这里也不远哦，如果哪天想我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哦～当然，直接来咖啡馆找我也是可以的～ 房间我收拾干净了，也喷了很多空气清新剂，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哼哼，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间房间是一个女孩子住的吗）。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说不定还会回来住哦，那时就让我和你一起睡客厅吧？ 我们一起盖同一张被子也不是不行哟～ 嘻嘻～ 想你的蕾塞，致。（*/ω\*）】 看完蕾塞的信，牧白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收起信件，又默默点上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仿佛看见了蕾塞带着微笑的、微红的双颊，心中又是一阵隐痛。 “那家伙……” “还没给钱呢……”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 当帕瓦上完厕所回到房间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感到震惊。 但很快，这份震惊就变成了理解——源于那位正在刷马桶的同（前）居（男）室（友）友。 “贪财恶魔！”她朝厕所的方向喊了一声。 “干嘛？”牧白的声音有些沉闷，想来是戴着口罩的。 “你还说你这段时间没想本大爷？” “都说了是想念你的钱了。” “哼哼，愚蠢的人类，你可骗不了本大爷。”帕瓦指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虚空大喊，“这就是证据！” “别犯病了……”牧白拿着马桶搋子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无奈。“你再犯病浪费我时间我今晚就往你的饭里塞一大堆香菜碎。” “哼哼，嘴硬和狡辩是没有用的！” 帕瓦跑到床上蹦蹦跳跳起来，同时还用手逐一指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到处干净得一尘不染，更别提什么穿过没戏的袜子、胖次和胸垫了。 “你看，本大爷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肯定是你偷偷拿走了来思念本大爷对吧！你肯定每天晚上都拿着本大爷的胖次吸个不停，说不定还拿本大爷的袜子来装水喝！对不对！” “……”在某些方面和某些时候，牧白不得不佩服帕瓦的想象力。 可他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选项： 第一个选项是实话实说，这样就能让帕瓦安静下来不犯病，但帕瓦肯定会找自己要蕾塞的房租——虽然自己本来就打算以别的理由分她一些，但自己给和她要是不同的，自己给可以只给万把块糊弄一下，她要的话就至少直接要走一半了。 至于第二个选项…… 好的，选第二个选项。 “好吧，我实话实说。”牧白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万円大钞，然后才缓缓说道： “其实是我拿你的衣服来女装了，这一万是借你衣服的费用。” ------ 最后，牧白还是在良心与金钱之间选择了后者。 天真的帕瓦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房间被另一个女人睡过。 可尽管如此，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个华点。 “贪财恶魔，本大爷的内衣呢？你该不会女装完就拿去吃掉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牧白打包行李箱的动作一僵。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踢到床底下的长筒袜和胖次。 如果实话实说，虽说以帕瓦的脑子一时半会也联想不到有人住过她的房间，但肯定少不了一通追问和猜疑了，万一最后真被她发现了什么，那蕾塞的租金可就…… “贪财恶魔？本大爷问你话呢。” “哦，哦……”牧白强忍着心痛再次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万円大钞。 “是，我拿着你的袜子和胖次就着饭吃掉了，这是给你的赔偿金。” 落日下的东京蒙上了一层暖色调的橙，半圆的落日逐渐隐入海平面，勾勒出了一片绚烂的橘子海。 玛奇玛在公安大楼内看不见海，却能听见海浪的声音——海鸥与游鱼替她听见了一切。 她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双手后背、面无表情，桌上摆着几份最高机密等级的档案，那是无数岛国特工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成果。 她望向窗外，望向了阪和街404号公寓的方向。 她嘴唇微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述说： “平等的世界里没有支配，而平等的世界又需要支配来推动……” “要让这个世界遗忘支配，要用一柄利剑杀死支配……” “以鲜血覆之，利剑需要千锤百炼……” “你能成为剑与天秤的平衡么……” “你能成为我的[平等]么……” “剑。” 第三十五章 展览会（四更） 次日一大早牧白就坐上了前往京都的火车。 玛奇玛独自一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晨曦透过车窗照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的美感——一如她所表现出来的温柔气质。 相比之下，帕瓦则是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帕瓦，你能别偷偷咬我了吗？” 牧白满脸无奈地推开了趴在自己肩上假装睡着、实则偷偷吸血的帕瓦。 “虽然我对疼痛不是很敏感，但你都咬出血了你觉得我会没感觉吗……” “居然被你发现了……”帕瓦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看来本大爷得使出最终绝招了……上吧，喵子！” “喵子也是不行的。”牧白一巴掌按住扑向自己的猫咪，然后反手给它喂了两颗猫粮。“如果你想让喵子挠我挠出血然后给你吸它的猫爪，那你可就要失望了。” “喵喵喵（就是就是）！”喵子一直是个很讲原则的瞄，谁有猫粮跟谁混——嗯，疑似继承了两位主人的性格。 “喵子你竟然背叛我！”帕瓦彻底绝望了。 牧白也懒得再理会这个大脑连接墨菲特网络的大聪明魔人，转而望向了车厢的另一边。 那里坐着很多4课的公安，但绝非“4课的全体战斗成员”——这点和玛奇玛昨天说的有点不一样。 早川秋、姬野和荒井博一三个老熟人坐在车厢的倒数第二排。 前面一排坐着一个看起来有点社恐的女孩，短发、不高、很苗条、挺平的，绑着一个小短辫，右侧中长垂刘海，左发前用两个发夹别起。这位自然就是之前一直没机会见到的东山小红了。 再前面一排坐着一个魔人，脑袋下半部是正常人类，上半部却是鲨鱼的头，身形健硕但并不浮夸，有点类似于职业体操选手的身材。这位是鲨鱼魔人，名叫毕姆，两个称呼放在一起就是鲨鱼魔人·毕姆，简称鲨毕。 再再前面一排就是三名4课的“杂鱼级”战斗成员了，属于那种不把名片贴脑门上别人就记不住名字的存在，契约恶魔基本都是狐狸恶魔，而且因为人长得不够帅的缘故只能召唤狐狸恶魔的手臂，而不能像早川秋那样召唤狐狸恶魔的头部。 整节车厢里总共只有11人，这绝不是4课的“全体战斗成员”。 至少天使恶魔就没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玛奇玛有她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牧白又心安理得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了——自己一个拿死工资的打工人，干嘛关心这么多呢？摸鱼才是最正确的打工姿势。 “帕瓦。” “干嘛？”一旁的少女鼓着腮帮问道。 “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哦。” “还有，不准偷吸我血。” “……” “帕瓦？” “听不见听不见略略略～” 火车行驶时的摇摇晃晃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会引发晕车的非人折磨，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却是如摇篮般的“助眠神器”。 很幸运，牧白属于后者。 所以他一直睡到火车停下都没醒来，最后还是帕瓦往他的手臂上重重啃了一口才把他叫醒的。 当然，在这漫长的车程中，帕瓦绝对不止咬了这一口。 因为牧白一醒来就感觉有点晕晕的。 这是很典型的贫血症状。 话说怎么被咬了都没感觉……这丫头现在还知道先打麻药再嘎腰子了是吧…… “你是蚊子吗……算了，这些血就算你10000円吧，下个月发工资记得还我。” “本大爷才没吸你血！”帕瓦还在嘴硬，“不信你问喵子……哦！本大爷知道了，是喵子吸的！” “……”牧白懒得再跟对方耍宝，转身随着其他公安的脚步一起下了火车。 到达岛国最高城，京都！ 目的地到站，一众公安们的心思各异，既有像东山小红那样感到忐忑不安的，也有像帕瓦那样因为能“出来旅游”而感到高兴的。 玛奇玛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月台上有几名来接待众人的当地公安。 “小白、帕瓦、毕姆，你们三个跟我来。”玛奇玛对着众人说道，“其他人就先跟这几位同僚去酒店休息一下吧。” “是。”众人回应着分开。 出了火车站，又有一名恭候多时的公安迎着玛奇玛等人上了车——一辆又长又豪华的轿车，看起来有点像总统坐的那种。 车的前排是正常的主驾和副驾，后排则是两排相对着的座位，中间还有一个类似于桌子的小平台。 牧白和玛奇玛坐在同一排，正对面是帕瓦，斜对面是毕姆。 车里面很安静，只有几人平稳的呼吸声——在玛奇玛面前，就连平时最爱吵闹的帕瓦都安静下来了，甚至紧张得有点坐立难安。 最后还是玛奇玛自己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先和你们说说这次来京都的目的吧。我打算让上级检验一下我们特异4课的成果，包括战斗能力、执行力、可控程度等多方面标准。” “你们应该知道，4课是整个公安部里面最独特的存在——除了我们，没有哪个部门会允许魔人成为恶魔猎人。” “但相应的，我们4课也承受着非常庞大的舆论压力，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上级乃至整个社会看在眼里。” “所以，我们4课其实存在着随时被解散的风险。” “而解散后身为魔人的你们会有怎样的结局，我想你们都是能猜到的。” 说着，玛奇玛又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为了避免这种不好的结局发生，你们待会一定要替我好好表现哦。” “那我们……待会要去哪？”鲨鱼魔人毕姆忍不住问道，“以什么样的形式给上级检验？是要做个解剖手术吗？” “那我要打麻药。”牧白立刻附和，“不过如果麻药要另外算钱的话，我不打也是可以的。” 帕瓦面露惊恐。 好在，玛奇玛并没有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今天还不是正式检验的时间，我们现在只是要去参加一个会议。” “什么会议？”毕姆又问。 玛奇玛想了想，而后缓缓说出了一个十分贴切的词语： “展览会。” 不等几人松口气，她又接着补充道： “展品是你们。” [WEB] 第三十六章 小魔人树脂666 豪华加长轿车缓缓停在了政府大楼门前。 几人下车的一瞬间，牧白明显看见门口的保安紧张起来了——也许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帕瓦头顶上的恶魔角和毕姆的半个鲨鱼脑袋。 但随着玛奇玛走过，那几名保安又冷静下来了。 或者说，是【平静】。 玛奇玛领着两位魔人和一位半人半魔走进了政府大楼，一路上所有政府官员看到她都会恭敬行礼，仿佛她才是这座大楼的主人。 几人坐电梯上了政府大楼的顶层，然后又径直走进了那间最大最豪华的大礼堂。 但奇怪的是，大礼堂内并没有主持人，也没有演讲台，甚至就连台下的座位都被搬空了很大一部分，以此腾出了一片空地。 空气中央有一张盖着红布的长桌，上面摆满了酒水、甜品和水果，长桌正上方还悬着一顶绚丽的环形吊灯。整个大礼堂看起来完全不像开会用的礼堂，倒是有点像中世纪贵族们举行的舞会现场。 长桌两旁站着很多西装革履的“参会者”，有男有女，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人看着并不像亚洲人——确切地说，是大部分了。 玛奇玛领着三人缓缓走向长桌，原本还很热闹的大礼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正在欢笑闲聊的人群全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这位美丽而致命的女人。 毋庸置疑，在场的这些人都很不简单。 片刻的沉寂过后，一位面相和蔼的老妇人走到了玛奇玛面前，同时伸出了她的右手： “很高兴见到你，玛奇玛小姐。这三位就是你带领的特异4课成员了吧？” “是的，米尔西斯夫人。”玛奇玛微笑着与对方握了握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话音刚落，又有许多人陆续上来握手，打招呼的打招呼，自我介绍的自我介绍。 牧白在一旁听着，不禁感慨这间大礼堂里的人身家全部加起来恐怕能买一万栋靠海别墅外加十万个四开门冰箱和一千万箱冰可乐了。 最开始和玛奇玛握手的那个老妇人是来自德国的米尔西斯夫人，现任国防部三把手。 那个穿黑色西装打红色领带的肥胖中年人是来自美利坚的特里普先生，美利坚总统候选人之一，同时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届美利坚总统的候选人。 还有那个虽然站在很后面但气场十分强大的男人，是来自苏联的索夫斯基先生，也在国防部任职，官职同样不小。 诸如这几位的达官权贵还有很多，基本上这一屋子里有一半人都是。 至于另一半人，则是他们带来参加此次“展览会”的恶魔猎人。 从这群达官权贵口中可以得知，举办此次“展览会”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有两点： 第一点，让各国的恶魔猎人有一个可以互相交流、探讨心得的官方平台，同时增进各国友谊。 第二点，让世界各国见证“让魔人成为恶魔猎人”的可能性与合理性。 当然，这两点只是明面上的目的，还有没有什么不可明说的深层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牧白也不在乎。 他只在乎长桌上的甜品——那些可都是他平时想吃吃不起的高级甜品啊！ 那种一小块就要好几万甚至十几万円的天价蛋糕，他就是把肾卖了也吃不起啊。 他默默望向了一旁的金发红角少女，而后者也恰巧望向了他。 “帕瓦。” “贪财恶魔。” “我左边？” “那本大爷右边。” “三……” “二。” “一……” “冲！” 一声令下，牧白和帕瓦同时冲向了那满满一桌子但还没有人动过的高级甜品——达官权贵们都只象征性地抿几口昂贵红酒或是香槟，对这些甜品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们两人这次算是狠狠地捡了波漏了——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礼堂内，玛奇玛正在和权贵们谈着正事，牧白和帕瓦正在拼命吃东西，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好像每个人都在忙。 只有鲨鱼魔人毕姆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明明来的时候是四个人一起，可现在却只剩他一人。 他就像个被遗忘的孤儿。 “我是谁，我在哪……” -- 牧白真的很喜欢甜品。 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密室”，里面储存着的庞大而无用的信息每分每秒都会消耗他许多能量，并且以一种未知的方式吸收着他的情感，让他无时无刻都被迫保持着一种病态的平静。 而当他摄入足够多的糖分时，就能补充“密室”所带来的“缺口”，让他短暂而轻微地拥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所以，他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甜食，特别是可乐那样方便储存和携带、保质期很长的高糖饮品。 而他最讨厌的事，就是在享用甜食的时候被人打扰。 好比现在，就有一个鬼佬很不自觉地凑了上来。 “尼就是牧白？”他的霓虹语很不标准，像是刚学会没多久。“沃听嗦尼表面看起来是人类，但实际桑是恶魔？” 牧白略微抬起头来瞥了对方一眼，没有理会，只继续吃着面前的高级甜品。 要是不再快点就要被帕瓦那家伙抢先吃完了…… “沃在和尼嗦话，尼没听见吗？”高个子白皮鬼佬的声调拔高了几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看上去很不爽。 但牧白实在没空理他，便随口应付了一句：“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连演都懒得演的敷衍让那个鬼佬更不爽了。 不过他自认是一个高素质人才，绝不能因这种小事而毫无风度地发脾气。 他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这些东西有肾么好吃的，沃实在不能理解尼和尼的女伴，这看起来实在是太糟糕了，就像……万全没有树脂的野人。” 牧白还是不予理会。 可那个鬼佬还在继续：“沃还以为今天能见识到肾么有意思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也许我应该皂点回到我的阿美瑞肯，那里比尼强的人有恨多。” 说着，他又望向了桌对面的帕瓦，眼神里的不屑依旧。 “让魔人当恶魔猎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兼职不可理喻。尼们只是一群下贱的……噢，沃的意思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牧白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可听到这句话的帕瓦就有点不爽了。 “你刚才说本大爷什么？”她用沾满奶油的手指着对方，语气凶狠：“你说贪财恶魔下贱没问题，你敢说本大爷？” “喔喔喔喔……”白皮鬼佬连连摆手，佯装出一副被吓到了的阴阳怪气模样。“太野蛮了，尼完全没有一点树脂。” 头脑简单的帕瓦被这么一激，气得就要拿锤子砸爆对方的脑袋。 可正当她准备冲上去时，她瞥见了不远处的玛奇玛的背影。 她瞬间怂了——敢在这种场合闹事，玛奇玛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噢，原来是敢嗦不敢做。”鬼佬还以为对方是在怕自己，“太可笑了。” 他跟着特里普先生从美利坚应邀而来，本以为岛国会在此次“展览会”中拿出什么震惊全世界的成果，却没想到只见到了几个像野人一样愚蠢野蛮的下贱魔人。 他大失所望。 于是他一脸不屑地拿起了牧白已经伸出手去准备拿、甚至已经碰到了一点边的蛋糕，“看好了，蛋糕应该是这样吃的。要优雅，明白吗？” 牧白眉头一皱，“这是我先碰到的。” “噢，可这已经进了沃的嘴了，非常抱歉。”白皮鬼佬笑起来还挺猥琐的。 牧白看了一眼已经重新投入状态正在猛吃的帕瓦，不再说什么，连忙转身去吃其他甜品。 可就在他准备拿起另一块甜品时，那个白皮鬼佬又一次提前0.1秒抢走了他的东西——这人似乎以此为乐——就像他的国家一样。 牧白静静地看着对方。 白皮鬼佬也一边与其对视一边将手中的甜品往嘴里送。 一秒后，甜品进了嘴。 再一秒后，一只手臂突然掉在了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桌上的甜品，也模糊了白皮鬼佬的视线。 片刻的迷茫过后，尖叫声起：“Ahhhhhhhhhh！My hand！！！” 凄厉的叫喊声在大礼堂内回荡。 众人震惊地扭过头来，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柄可怕的暗红色巨剑，脸上不见丝毫表情，那平静漠然的神色仿佛这事不是他干的。 大礼堂内除了尖叫声外没有半点声音。 任谁都没有想到，牧白竟敢在这种场合动手——而且不止是一巴掌或一拳之类的小打小闹，是直接掏出剑来砍了别人的手。 在这种多国高层会议上亮出武器并见血，性质可是很不一样的…… 一众权贵在短短几秒时间内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借题发挥了。 人群中的玛奇玛也猜到了众人的心思。 可她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三十七章 玛奇玛小姐的游戏 毫无疑问，牧白的行为严重挑衅了在场权贵们的权威与底线。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思考着该如何从这件事里获得最大的利益——这种“意外”往往能在政客手中由小变大，最终转换成“破坏两国友好关系”的政治事件。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从中获取最大利益”这件事包装成“为伤者讨个公道”，至于伤者最后到底能不能得到真正的“公道”，这就不重要了。 大礼堂内的气氛很是凝重。 但当事人牧白却好像并不在意——他已经收起了手里的暗红色巨剑，又在吃东西了。 这份对事物的执念，就连帕瓦都自愧不如。 现在比起吃东西，她更想看到血流成河。 于是乎，她半真诚半拱火地叫嚷起来：“砍得好！本大爷也早就想砍了，但还是你贪财恶魔比较厉害呀！那种像苍蝇一样烦人又嘴贱的人类就应该通通宰掉！” 她拱火拱得很爽，但内心更爽。 她知道，牧白刚才肯定是为了她才动手的——那个烦人的人类骂了她，牧白此举肯定是为了帮她出气！嘛，毕竟那家伙铁暗恋，能理解的。 虽然她拱火，但她也会坚定地站在牧白那边。如果待会有人敢对牧白动手，她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帮忙打架。 嗯，当然了，这是在她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 如果有连牧白都打不过的对手，那她可就要当场打车跑路了——或者先装死，等那些人忙着揍牧白的时候再偷溜。 帕瓦的计划堪称完美。 但那些权贵们可不会按着她的计划走。 “玛奇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片刻的沉寂过后，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那个被斩断一只手的白皮鬼佬的上司，特里普先生，阴沉着脸望向玛奇玛。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见证你们特异4课的成果、是为了和你们进行友好交流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话音刚落，德国的米尔西斯夫人也附和道：“我相信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事情……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发生的，但它的确发生了，也许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位年轻人就是您说的‘半人半魔’吧？您说过他的可控性非常高，情绪也很稳定。”日不落帝国的权贵亦拄着手杖插了一嘴，“可现在看来，这个说法还有待商榷。” 一众权贵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要“讨个说法”。 只有来自苏联的索夫斯基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带来的三名恶魔猎人也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面对众人的发难，玛奇玛并没有做任何反驳或声明，更没有拉着牧白向伤者道歉，只是一直微笑着、看着牧白。 “玛奇玛小姐，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特里普先生怒气冲冲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要开战，“我会向您的上级——内阁大臣通报此事！” 闻言，玛奇玛微微一笑，终于开口了：“请便，但我认为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您的恶魔猎人接回断臂，也许还有的治。” “这个不需要您来操心！”特里普大手一挥，门外立刻走来几名私人医生，他们装备齐全得都快可以现场做个断臂接回手术了。 一针麻药下去，被斩断一只手的白皮鬼佬终于不叫了，大礼堂也再次恢复了安静。 众人见玛奇玛始终没有表明态度，便将矛头指向了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还在大吃大喝的牧白。 “你叫什么名字？”特里普用一种极其傲慢的语气问道——这听起来就像是警察在审问犯人。 牧白只抬头瞥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帕瓦倒是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牧白！他叫牧白！” “牧白是吧？”见有人一脸着急地告诉自己答案，特里普的姿态更傲慢了。“你这半人半魔的家伙伤了我们国家的官方恶魔猎人，你需要为此付出代价，明白么？” 牧白还是没有理他。 这次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了，就埋头吃就埋头吃。 感觉威严受到挑衅的特里普眉头一挑，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打翻了对方手里的蛋糕。 啪嗒。 昂贵的蛋糕就这么掉在了地上，那些肮脏的细菌和病毒肆无忌惮地爬上了蛋糕。它们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如此不堪的躯体有朝一日竟也能攀上蛋糕洁白的躯体，此时玷污起来便更加地粗暴、贪婪，仅三秒时间就把蛋糕的下面爬了个遍，肆意播散着它们的后代。 见到牧白手中的蛋糕被打掉，帕瓦几乎要高兴得蹦跶起来了——她知道，这可是牧白的底线之一！ 牧白本人则是平静地看了看地上那块可能还能吃的蛋糕，又看了看眼前的肥胖中年人。 “如果你能赔我一块的话，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 “赔？”特里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在关心你那微不足道的蛋糕？耶稣在上，你一定是疯了吧？难道你不知道你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吗？” 牧白摇了摇头，“我的确不知道我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但我知道你如果不赔我蛋糕的话会面临什么。” “是什么？”特里普几乎要笑出声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牧白的一只手已经再次握紧了暗裔魔剑。 “当真不赔吗？”牧白的语气很平静。 “不赔，而且我还要你赔我一件大的！”特里普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会让你的国家为你的行为负责，赔我无数的金钱和石油！” 牧白平静地点了点头。 可就在他准备挥动暗裔魔剑的时候，一个声音及时响起： “我替特里普先生赔！” 扭头望去，只见德国的米尔西斯夫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晚些会让人送一块全新的蛋糕给你的，牧白先生。”她先是对牧白行了一礼，而后又转身面向一旁的玛奇玛。 “玛奇玛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场友好的会议会发展成这样？难道您邀请我们过来就是纯心整蛊我们的吗？还是想直接与我们撕破脸皮？” 这话说得很重，甚至已经直接上升到国际层面了。 但玛奇玛依旧面带微笑，语气也十分平缓：“米尔西斯夫人，难道您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吗？”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您和特里普先生，还有在座的许多贵客……其实都早就知道牧白的存在了吧？” “我真的听不懂。”米尔西斯夫人皱起了眉头。 “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些吧。”玛奇玛微微一笑，“您和在场的许多人，都想要牧白的剑，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对吗？” 闻言，米尔西斯夫人冷着脸闭嘴了。 在场还有很多人也是如此。 只有特里普一脸不屑地大声反驳：“我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玛奇玛小姐。但我知道您的发言非常危险，我可以以此向您的上级告你诽谤！” “请便。”玛奇玛轻轻点了下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牧白身旁。 她看着牧白手中的暗裔魔剑、轻轻抚摸着牧白的手背，轻声说道：“如果您想威胁我的话，您最好有活着离开这座大楼的自信。”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如果说牧白是脑子不正常的半人半魔，那他说出来的话还可以解释，可如果是玛奇玛…… 她在这间大礼堂内说的所有话可都是代表她身后的国家的。 “玛奇玛小姐，您这是……”米尔西斯夫人的身旁已经站满了她带来的恶魔猎人。 “字面意思。” 玛奇玛像个新婚娇妻一样依偎在牧白身旁，然后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话： “舞台剧就到此为止吧，各位。我很清楚各位之前的所有小动作。” “从现在开始，各位可以随时对牧白动手——任何手段任何地点都没有问题——即便是现在，也可以随意动手。” “我希望各位可以尽一切手段尝试杀死牧白并夺走他手中的剑，也希望各位在达成此目的之前不要离开京都——我会负责监督各位的。” “当然，各位既然要猎杀牧白，那就一定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京都范围内，生死不论。” 说完，她又扭头望向牧白，那温柔甜美的微笑宛如天使一般动人。 “小白，从现在开始，你每杀死一个恶魔猎人，我给你发二十万円奖金。” 第三十八章 我们是，暗裔！（加更） “展览会”最终落了个不欢而散的结局，但玛奇玛并没有让牧白当场动手——直接动手的话，很多恶魔猎人的能力就没机会用出来了，她要的目的也会因此无法达成。 回到酒店后，她立刻召集了4课的众人，向他们简短地复述了一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说明了牧白已经变成“被狩猎目标”的事情。 可以说，这才是她把4课“全体战斗成员”带过来的原因。 众人听完之后多少也都猜到了这点。 毫无疑问，这项任务是极其危险的——那些来自各国的恶魔猎人都是权贵们精心挑选出来的强者，并且他们的档案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姓名之外几乎无法得知半点信息——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有可能是伪造的。 他们本就有两把刷子，加之信息封闭，很容易让人防不胜防。 除了帕瓦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担心。 姬野更是少见地直接在玛奇玛面前点上了一根烟，望向早川秋的眼神中带着一抹难以言表的情感。 毕姆、早川秋两人则显得相对冷静些，只是神情有些凝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惶恐不安。 再者是荒井博一和那几名没什么存在感的4课公安，有点慌，但也不至于很害怕。 只有东山小红被吓得冷汗直流，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完蛋了”、“新车还没提”之类的。 至于当事人牧白？ 他还在吃从大礼堂打包回来的甜品——因为帕瓦没有帮忙打包，所以不给她吃。 早川秋看了一眼还在胡吃海喝的牧白，一方面很好奇他的胃为什么能塞下这么多东西，另一方面更好奇他的剑——或者说这次关于他的剑的行动。 “他们为什么都想要牧白的剑？”早川秋问道，“之前的黑帮也是，现在的别国恶魔猎人也是……牧白的剑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而且算是机密。” 玛奇玛先是用一种柔和的眼神看了牧白一眼，然后才将视线放在了早川秋和他身旁的一众公安身上。 “简而言之……据我得到的情报来看，牧白的剑可以用作一种特殊的研究，而各国都想得到这份研究成果——一旦成果，他们就可以掌握一张强大的底牌。” 闻言，早川秋又是一惊。 他知道牧白很强，甚至已经强到屡次刷新他认知的程度了，但要说作为国家的底牌……这他还是没有想过的。 或者说，不敢想象。 个体的强度是有极限的，无论一个个体再怎么强大都不太可能做到撼动国家的地步——放眼整个人类历史，能让世界各国都为之恐惧的，也就只有仅在十三年前出现过一次的枪之恶魔了。 “牧白的剑……背后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么？”早川秋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吃东西的年轻男人。 后者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忽然抬起头来，眼睛却里写满了迷茫。 实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暗裔魔剑还有这种功能……感觉多半是别国yy出来的东西。 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一种政治斗争手段，至于里面的内幕具体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懒得得知。 他只想多赚钱。 “既然牧白的剑这么……危险，那为何不请求更多保护呢？”早川秋又问，“仅凭我们4课，恐怕难以对抗世界各国的恶魔猎人吧？” “这个你们大可放心。”玛奇玛解释道，“他们也没有理由‘大举进攻’，能用的人手只有此次来京东赴会的恶魔猎人——而这也正是上级没有增派人手的原因。” 闻言，一众公安顿时明白了。 牧白的剑是“宝藏”，但也是“岛国的宝藏”，其他国家师出无名、不能强抢，只能靠特工一类的人来尝试“暗中”抢夺，而上面的意思就是“不要将这件事上升到国际层面，各国官方都睁只眼闭只眼，让恶魔猎人们互相厮杀、争夺”。 岛国这边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上升到国际层面的话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得用更公开的方式来处理牧白的剑，但如果不上升到国际层面，他们就能借着牧白的剑引来各国强者，然后在自己的地盘上将他们干掉。 至于那些来赴会的国家，肯定也在“展览会”后想到了这点，只是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仍然打算尝试强抢。 总的来说就是：如果把“抢夺牧白的剑”这件事往大了闹，那就让各国代表坐在谈判桌前好好谈，其他国家不占理，牧白的剑最后多半还是会落在岛国手里。 可如果不把这件事往大了闹，那各国就还有抢夺牧白的剑的可能性，而岛国也有机会将那些伸进自己地盘的“手”全部斩断——不止这次前来京都的别国恶魔猎人，还有那些隐藏在岛国内扎根多年的间谍。 这是一场赌局。 一场关乎到国家政治层面的豪赌。 “我明白了。”早川秋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的心情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 直到牧白在这无声的寂静中打了个饱嗝。 “我吃饱了。”他摸了摸并没有多鼓的肚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弧度。“现在，各位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你说。”玛奇玛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得到了顶头上司的首肯，牧白也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道： “从现在开始，直到来刺杀我的恶魔猎人全部死去为止，在座的各位都不需要为我的安全着想。” “你们要做的，就是时刻注意周围环境、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或许那些想要我命的人还没有搞清楚一个概念——” “不是我被迫和他们关在一起，而是他们被迫和我关在京都。” 说着，牧白点上了一支饭后香烟。 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看不清表情的脸。 那柄暗红色巨剑的剑柄处散发出阵阵嗜血的猩红微光。 “我们是……暗裔。” 第三十九章 吸血鬼恶魔和码字恶魔 直到现在，牧白才明白为什么“展览会”要在京都而不在东京举办——既然要玩大逃杀，那自然不能在首都搞，毕竟有不少内阁大臣就是住在东京的，他们那些官老爷的安全一定要得到保障。 想来玛奇玛早在审问泽渡茜和刀之恶魔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切，她消失的那几天里很可能就是在筹备这件事，顺便粗略地清扫一下公安内部的间谍。 这女人的内心远比她温柔的表面来得阴暗。 坏女人名副其实。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最需要关心的事情。 眼下最需要关心的，是怎么处置帕瓦这家伙。 “为什么玛奇玛小姐会给我们开一间大床房而不是双床房呢……” 牧白看着眼前的双人大床，突然有种现在就跑去前台再开一间房的冲动——帕瓦这家伙睡觉极其不老实，要是跟她睡一张床保不准半夜会被她踹下去。 至于被子和枕头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这家伙肯定会全部抢走的。 但…… 如果要另外再开一间房，就得花不少钱了…… 奖金都还没拿到就往里面投钱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嗯……本大爷也觉得很奇怪。”帕瓦摆出电视里侦探思考的手势抵住下颌，俨然一副大聪明的模样。“难不成是她觉得本大爷身材很好，和你挤挤也够？嘛，的确，本大爷这么苗条。” “苗条……”牧白下意识望向了对方的胸脯，“好吧，的确挺苗条的。” “你什么意思？”帕瓦用力挺了挺胸，乍一看的确很是傲人。 可牧白知道，那里面塞着的是什么，“何必自欺欺人呢？” “闭嘴！” “贫～～～～胸恶魔。” “闭嘴闭嘴闭嘴！” “小～～～～馒头恶魔。” “本大爷让你闭嘴！你这该死的贪财恶魔！！”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牧白连连摆手后退，一副投降了的样子。 可就在帕瓦逐渐消气的时候，他又指着窗台上的一个黑点问道：“诶帕瓦，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帕瓦凑过去瞄了一眼，只见一只小蚂蚁正在拼命往墙缝里爬。“哦，不就是蚂蚁嘛，你想把它当小零食吃了？” “这是什么？” “小蚂蚁啊，你耳聋了？” “什么蚂蚁？” “小——”帕瓦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牧白则是一脸认真地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小～～～～～～蚂蚁。” “啊啊啊你过来！本大爷要宰了你！！！” -- 经过一番和谐有爱、公平公正、民主团结的商议过后，牧白和帕瓦就房间分配问题给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 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板，睡床的人每天需支付5000円给睡地板的人。 厕所的使用方法和之前在家时相同，如果上厕所不冲水还把厕所弄得臭臭的也需要给钱。 浴室方面，帕瓦小姐不爱洗澡，但迫于牧白逼着她每天都要洗澡，所以她做出了让步——洗澡可以，但需要牧白帮她放水、洗头、抹沐浴露、冲水和擦拭身体，如果可以的话再来上一份私人订制按摩就更好了——嗯，最后一项才是重点。 当然，以上所有项目都是需要收费的，收费标准和在家时保持一致，坚决杜绝坐地起价、临时涨价等一切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五千加一万加五千再加三千……本大爷一天居然至少要给三万多？！” 天才数学家帕瓦拿着纸笔算了半天后发现自己似乎亏大了。 “那本大爷还不如自己开一间房呢！” “五千加一万加五千再加三千是两万三。”牧白耸了耸肩，“另外，开不开多一间房不是你能决定的——玛奇玛小姐下了指示，必须至少两人同一间房以保证安全。”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道：“再说了，你想想看，如果你单独住一间房，那你就无法享受帮刷马桶服务和帮洗澡服务了，这两项服务的价值加上房费可不止两万三一天。” “这两项服务的价值分别是一万和五千，再加上房费……”帕瓦开始计算。 “先别急着算，你想想，你一天可能不止上一次厕所，假设上两次就是两万了。” “对哦，那就是两万加五千再加房费……好像比两万三还多了？”帕瓦看着白纸上的一大堆式子，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手。 现在，她望向牧白的眼神里都多出了一丝欣慰，“没想到身为贪财恶魔的你竟然也有一天会帮本大爷省钱，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本大爷。” “是的，我最喜欢帕瓦小姐了。”牧白很诚恳。 毕竟喜欢对方的钱也是喜欢对方的一部分，确实是真心话。 “哼哼，那你可以努力攒钱给本大爷买钻戒哦！”帕瓦自豪地双手叉腰，“虽然本大爷不会答应你的求婚，但收下你的钻戒还是可以的。” “好好好，一定。”牧白微笑着在心中又记了一笔账。 等住完这段时间的酒店，帕瓦的钱应该也差不多掏空了……嗯，等她没现金了就能跟她打欠条了，到时只要把利息稍微调高一点，那她每个月的工资就只够用来还利息而还不了本金，如此一来她就相当于这辈子都在给自己打工了。 不过这样好像有点太初生了…… 那就给她的伙食弄好一点吧，免得她没有打工热情导致工资下降。 下班后的娱乐也可以安排一些，例如看电视、玩游戏，反正那些东西都不怎么需要成本，只要让她沉迷其中她就不会再想其他事情，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给了她娱乐而心怀感激。 简直完美。 “你笑什么？”帕瓦突然发问，打断了牧白的思考。“你该不会是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没有，我在想怎么给你改善伙食和娱乐活动。”牧白认真道。 “喔～看来你真的真的很喜欢本大爷呢。” “那是当然。” 夜幕降临。 酒店房间内，浴室里面响起了流水的声音，两道人影正在门后忙碌。 酒店大楼外，一个来自欧洲的男人正默默注视着那扇紧闭的窗帘。 他看不见窗帘后的景象，更听不见房间里面的声音。 但他并不在意。 他只需要确定目标在哪就行了。 一抹鲜血溅起，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键盘。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编写现实吧……” [WEB] 第四十章 修水管 在给帕瓦洗完澡、按完摩后，闲来无事的牧白决定去探望一下其他公安，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商机——嗯，只是顺便，探望才是主要的。 第一站，自家房间正对面的1516号房——早川秋和荒井博一同住的房间。 按下门铃后不到三秒房门就打开了，来开门的是荒井博一。 “牧白先生？”这位年纪不大但面相有点老的年轻公安对牧白还是很尊敬的——或者说又敬又畏——后者曾在电子烟恶魔手中救过他的命，但那可怕的恶魔形态也让他感到胆颤。 “有什么事吗？请进来说吧。” “不必了，我就看看而已。”牧白往对方身后望了一眼，早川秋正坐在床上看书。 书名好像是叫《泰戈尔诗集》，一位印度诗人写的，早川秋最近很沉迷这本书，几乎去哪都要带着。 “我的房间就在你们正对面，1514号房，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噢噢好的。”荒井博一连连点头，“我们一定会的，到时有多打扰还请担待。” “嗯，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牧白先生。” “再见。” 牧白帮对方关上了房门，然后又径直走向隔壁房间——既然早川秋和荒井博一这两个家伙看起来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很难赚到他们的钱，那就再去隔壁碰碰运气吧。 隔壁1515号房应该是……对了，东山小红和姬野的房间。 笃笃笃。照例先敲个门。 “谁？是秋吗？”一个成熟的御姐音从里面传来，想来就是姬野了。 “不，是我，牧白。”牧白隔着门回应道。 “有什么事？”门没有打开，姬野依旧隔着门交流——不是因为她没礼貌，而是因为她正在忙一件大事。 “我想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帮忙？” 咔哒。房门突然打开。 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的姬野从房门后探出了半个身子，那饱满而拘束的胸脯令人想入非非。 但牧白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只是来找机会赚钱……不对，来探望同僚的。 “刚好，我们需要一个年轻强壮、精力满满的小伙子来帮个忙。”姬野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身体，半截灵活的粉舌在饱满的红唇上轻轻划过。 “也许我还是挺符合这个条件的。”牧白一听有忙要帮，顿时来了兴致，“所以，是什么忙呢？” 姬野的眼神逐渐迷离，性感的胴体微微下压，让许多美妙的风景都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当中。 “我想……请你帮我和小红修修水管～” ------ 五分钟后，在姬野和东山小红的强烈要求下，牧白拿着钱彻底放下了身段。 实话说，帮美少女修水管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他一个人苦兮兮地趴在地上通水管——这东西他是真不会，只能尝试着瞎琢磨了。 本来这东西也不应该由他来弄，最好的方法是直接喊酒店前台让派个专业人员过来修，可偏偏姬野认为他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袭击，应该尽量避免和普通人接触，以免到时候打起来伤及无辜。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原因是因为两位女公安刚洗完澡，实在不想和外人接触——她们两人现在的着装和睡衣也没什么区别了，露出的部位很多。 特别是姬野这位思想非常开放的年上御姐，那又小又紧的运动背心看起来都跟贴身内衣没什么区别了。 “你行不行啊牧白？” 姬野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薯片、一只手拿着啤酒，看起来好不快活。 “通不了的话尾款可就没咯。”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牧白一边随口附和着一边继续尝试。 在足足多半个小时的努力后，浴室水管内终于发出了一声“啵”的声音。 那块卡在里面的异物终于被他取出来了。 那是……一张张纸团？ “这是什么？”见水管通了，姬野也凑了过来。“纸团？水管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说着，她揉开了那几张小纸团，只见上面分别写着“泰”、“戈”、“尔”三个字。 正当她感到困惑之时，水管内突然传来一阵液体涌动的声音——很响，像是有一股强大的水流即将冲出。 “我不是把水闸关了吗？”姬野一愣。 牧白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还不是这个。 他闻到了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他以前在精神病院的化学实验室里好像闻到过。 对了，这味道…… 是硫酸腐蚀某种物质的味道！ 没有丝毫犹豫的，牧白一把推开身旁的姬野，将她推出了浴室。 与此同时，水管内的液体也冲了出来。 无数透明无色液体悉数泼在牧白身上，竟发出了一阵阵腐蚀皮肉的骇人声音。 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他的半个背部、后颈、后脑全部“烧焦”，损毁的毛发和破烂的皮肤一起粘在肉上，原本鲜红色的血液都为之变得焦黑、粘稠，宛如一块溶解的蜡像——若不是暗裔魔剑挡了一部分，情况只会更糟糕。 “果然是硫酸啊……”牧白咧开尚且完整的嘴角，受损的声带发出阵阵嘶哑的嗓音。“两位小心点了，这东西碰上就要毁容的……” “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了吧！”一直没个正形的姬野前辈瞬间紧张起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活动吗？” “没什么问题……” 牧白直起腰来，单手一握就将那喷硫酸的铁质水龙头捏成了一个铁块，硫酸自然也就流不出来了——虽说硫酸也能腐蚀铁，但铁的表面在被硫酸腐蚀后钝化，从而阻止进一步腐蚀，所以也就不用担心硫酸腐蚀掉被捏成铁块的水龙头后继续喷涌了。 “你真的没事吗……？”姬野紧张地看着对方。 牧白一开始只是被硫酸腐蚀了后背，可当他转过身去捏水龙头的时候身体的前面也被硫酸腐蚀掉了——特别是面部。 他的五官几乎被硫酸腐蚀得看不见原貌，两颗眼球也无限接近直接从烂掉的眼眶里掉下来的程度，加上那灰黑色的模糊血肉……看起来真的非常恐怖。 就像恐怖电影里的丧尸。 而且是那种从坟地里爬出来的腐烂丧尸。 “小……问……题……”牧白的声带几乎全毁了，声音自然也就沙哑得可怕。 但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或惊慌，反倒很平静地取下了背上的暗红色巨剑。 “赏……金……来……了……” 酒店正对面的大楼楼顶上，一个高个子男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手里拿着一个血淋淋的键盘，身前却没有任何电脑屏幕之类的东西。 “比想象中的简单太多了……呵呵，这就是岛国特异4课的最强战力么？也不过如此。” “还能站起来很不错，但你还能站起来多少次呢？” “在[现实]面前，任何人都无力反抗……” 嗒嗒嗒，嗒嗒嗒……敲击键盘的声音再次响起。 鲜血流淌，一段虚幻的文字也在键盘上缓缓升起： 【水管因年久失修突然断开，无数硫酸从中喷涌而出，腐蚀了1515号房内的一切事物。】 【1516号房的墙壁也因突如其来的奇怪震动而骤然开裂，硫酸渗进了1516号房。】 【1516号房内本来就能用于覆盖硫酸的书本因某种难以言表的原因全部变成了空壳书。】 【1516号房也被硫酸腐蚀殆尽……】 第四十一章 啊哈哈哈，赏金来咯！ 早川秋躺在床上看书看得津津有味，泰戈尔的《飞鸟集》部分是他这段时间最喜欢的诗集了。 可就在他看完第96页、满怀期待地翻开第97页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诧异。 第97页是空白的。 再看第98页则更加离谱——直接连白纸都不见了。 后面的一百多页也是如此，竟全部消失了。 他又惊又懵地往前翻了翻，却猛地发现前面的内容也都不见了——可他明明才刚看过，里面的内容他都还记得呢！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他合上了书本。 结果……连书本封面都不见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本书就只剩他手里抓着的第96页，而且还是一张白纸。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荒井！” “啊？”一旁的晚辈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他不看书，只喜欢跟女网友网聊。 不等早川秋出言提醒，挨着隔壁1515号房的那面墙壁突然开裂，紧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飘了进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 这下就算荒井博一再怎么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他一边盯着逐渐开裂的墙壁一边连连后退，很快便有无数透明无色液体从墙缝中渗出。 荒井博一是念过书的人，一眼就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这味道……是硫酸！浓硫酸！” 闻言，早川秋立刻跃到了窗台上，同时想趁着地上的硫酸还不是很多的时候用手边的东西吸掉它。 可当他准备把书本之类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丢出去时，却猛地发现他一背包里的书全部变成了空壳书——要么只剩一个书皮，要么只剩几页白纸。 “这是什么鬼能力……” “前辈……这怎么办……”荒井博一脚下的床正在被逐渐腐蚀，而地上也已经渗满了硫酸。 他想逃出房间，可他看见门缝下面也是一样的透明无色液体…… 等这张床塌了，他可就要掉到硫酸里去了…… “别慌，”早川秋皱着眉头说道，“你先跳到我这边来，然后我召唤狐狸恶魔带着我们从窗户逃走。” “啊？可是……这里是十五楼啊！” “无非就是多牺牲两块皮肤的事……快过来！” “这……好吧！”荒井博一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跳到了窗台上。 可就在早川秋摆好手势准备召唤恶魔的时候，一道健硕的身影突然破墙而入。 头顶犄角、背长双翼、身高逾两米、通体暗色调、身上覆满某种硬质甲壳、甲壳与甲壳间的缝隙内部又流淌着某种暗红色液体……宛如神话故事中所描述的恶魔。 当然，将此形态下的牧白称之为恶魔也没有问题。 “我们又见面了，秋、荒井。”牧白的嗓音嘶哑无比，像是锐物摩擦玻璃一般刺耳——听起来就像深渊最深处传来的低语或诅咒。 他的右手握着那柄硕大的暗红色巨剑，两只恶魔翅膀各自挂着一位女性——姬野和东山小红两人加起来足有两百斤重，挂在他翅膀上却像两个纸片人一样轻巧。 “牧、牧白先生……？”荒井博一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恶魔形态了，但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那股可怕的威压令人绝望……无论是敌是友，只要站在他面前就会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双腿更是止不住地打颤。 “看来那些外国人不会让我们度过一个安宁的夜晚了。”相比之下，早川秋倒是显得冷静很多。 他注视着眼前的“恶魔”，惊奇地发现那些可怕的浓硫酸竟无法腐蚀对方身上的甲壳。 “但也许你能大赚一笔了……对吗？” “是的。”牧白轻轻点下了头，然后一只手直接提起窗台上的早川秋和荒井博一二人。“你们先去和其他公安汇合，那些恶魔猎人交给我就行了——他们的目标是我。”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千万不要一个人强撑。”早川秋一边交代着一边被对方带出了房间。 走廊的另一端早已站满了4课的公安，想来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毕竟他们可是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的。 放下四人，牧白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然后，从十五楼一跃而下。 “难怪之前听说是半人半魔，原来这就是魔人形态么……” 酒店大楼外，满手鲜血、手持键盘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魔人形态还真是正宗，都快敢上真正的恶魔了。就像《圣经》里描述的那样。” 在他面前，键盘上又浮现出了几段虚幻的文字——但这次并不是他手打的，而是自动冒出来的。 【牧白凭借着恶魔形态恢复了伤势，那些破损的皮肉和鲜血悉数倒流，组成了他身上坚硬无比的恶魔甲壳。】 【恶魔形态下的他力大无穷、速度极快，拥有远超人类的身体素质，甚至就连浓硫酸在他面前也如白水一般可笑。】 【他从大楼一跃而下，寻着鲜血的味道找到了他的对手。】 “要来了吗……”男人看着那些虚幻的文字，内心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他之前就是靠着这些文字得知牧白的行动，从而根据现场情况持续[编写现实]的——他不需要看也不需要听，只要有这些文字，他就能得知对手的一切行动。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街道，而后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溅出的一瞬间，他又将双手放在了键盘上——只有让键盘吸收他的血液，那些按键才可以按动。 嗒嗒嗒，嗒嗒嗒…… 【牧白重重落在地上，许久没有翻新的路面无法承受如此之大的压力，轰然碎裂，暴露出了下方的深坑。】 【深坑之下恰巧有下水道工人前段时间封上但尚未完全风干的水泥，足有四五米深。】 【路面上，那一整排停靠在路边的汽车也跟着掉进了深坑，正好全部砸在了牧白头上。】 “这些应该足够拖住你几秒了，恶魔先生……” 男人微笑着收起键盘，转身朝另一条暗巷走去。 第四十二章 暗裔？他有几个师？ 牧白从十五楼跃下，开始了一段长达几秒钟的近自由落体运动。 其实他的恶魔翅膀是可以飞的，只是他不想。 因为他嗅到的恶魔的味道在正下方。 咚——！伴随着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他重新找到了踩在地面上的感觉。 可还不等他站稳脚跟，脚下的路面骤然开裂，紧接着便是另一段近自由落体运动。 啪——！这次是重物砸在粘稠液体上的声音。 牧白疑惑地看向四周，猛地发现自己竟恰巧落在了一大滩要干不干的水泥里面。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头顶上出现了数道黑影——那是好几辆即将落下的汽车遮住了路灯的光线。 牧白眨了眨眼。 然后，一堆汽车陆续落下，直接把他活埋了。 但……也仅仅是“活埋”了。 在完整的暗裔形态下，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双手稍一发力，那些压在他身上的汽车便瞬间被甩飞，悉数沉进了水泥里。 恶魔双翼展开，仅一眨眼的功夫他便重新飞回了地面上。 聚在深坑旁想围观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的路人们一看到有“恶魔”从里面飞出，全都尖叫着四散逃命，好像那深坑最底端连接着的真的是地狱。 牧白也懒得理会这些吃瓜群众，径直朝着马路对面的小巷走去——他能嗅到恶魔的气息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可也正因他过于专注眼前的目标，浑然没有察觉到那些逃命的人群里有一个男人正在靠近。 等他嗅到第二股恶魔的气息时，那人已经完成了引导。 “我向你献祭杀戮，请赐予我石油！” 伴随着一声怒吼，马路中央的地面骤然软化——那些用于铺路的石头和沥青全都变成了石油。 男人大笑着掏出一张美金一个打火机，点燃美金后直接将其丢在了地上。 火遇石油，烈火顿生。 身处石油中心的牧白瞬间被烈焰吞噬，只剩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烈火中晃动。 大仇得报，男人浑身舒畅。 在他身旁，另一个同样是白皮肤的男人随口问道：“没想到你的手这么快就能动了，这真是一个医学奇迹，约翰先生。” “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可是全世界最顶尖的，而且我还借用了恶魔的力量。”名叫约翰的男人自豪道，“虽然现在动起来还是有点不太方便，但报个仇完全没有问题！” 说着，他像是炫耀般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那条今天才被牧白砍断、刚接回去不到一天的手臂。 但很显然，来自美利坚的约翰先生并没有听说过“乐极生悲”这个词。 不等他在大仇得报的快感中炫耀完，一抹暗红色剑光突然闪过。 然后，他刚接回去的手就又掉在了地上。 片刻的迷茫过后，尖叫声起：“Ahhhhhhhhhh！My hand！！Once again！！！” 烈火中，那道可怖的身影缓缓走出。 仅凭这点小火就想烧死暗裔，实在是太天真了。 “Impossible！Impossible！！”约翰捂着断臂跪在地上，望向那道身影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沃德烈火甚至可以在三秒内融化钢铁！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活着！！” “钢铁？那种脆弱的东西也能和暗裔的甲壳相提并论么？” 牧白摇了摇头，一步一步走向对方——那缓慢而有力的步伐无限扩大了死亡的恐惧。 约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在那绝望的气息中甚至连尖叫都做不到了。 “第一个二十万……”牧白一边默念着对方的身价一边拔起了被他丢出去斩断对方手臂的暗裔魔剑。 可就在他准备收下第一笔奖金时，他突然注意到约翰身旁的那个男人并未逃走，脸上反倒带着一抹优雅的微笑。 “你是恶魔猎人吗？”牧白问道。 “是的。”男人诚恳回答，“我叫查理斯，来自德国，是米尔西斯夫人的卫兵。我和约翰先生一样，对您来说都价值二十万円。” “那好，你先稍等一下。”牧白举起了暗裔魔剑。 查理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甚至还很贴心地给牧白和约翰腾了个位置。 他能看见约翰眼睛里的乞求，他知道对方是在向他求救，但他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微笑着向对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约翰先生，我想在您的最后时刻向您确定一件事情……您是美籍犹太人，对吧？” 因极度恐惧而无法开口说话的约翰连连点头，希望对方能说出“既然你也是犹太人，那我来救你吧”之类的话。 可查理斯根本没动。 反倒是那无比漠然、甚至有些厌恶的眼神让约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查理斯的外祖父似乎是一名退伍老兵…… 他的契约恶魔是…… 是…… 万字旗恶魔！ 咔——！鲜血高溅，人头落地。 牧白望向另一个恶魔猎人，而后者却鼓起了掌。 啪啪啪…… “干脆利落的斩首，这是我见过最美妙的行刑了。”查理斯微笑着望向地上那具死尸，“当然，我们也应该永远铭记约翰先生，是他的无私奉献成就了这场演出。” “你废话很多，”牧白再次举起了暗裔魔剑，“而我并不喜欢废话很多的人……帕瓦除外。” 眼见剑刃就要落下，查理斯却仍然呆站在原地。 他当然不是被吓傻了。 他是有所准备。 就在剑刃即将斩下他脑袋的一瞬间，他完成了召唤仪式——扭曲的手势和献祭一个犹太人的生命。 刹那间，他身后的空间被粗暴撕开，一面万字旗从里面飞了出来。 铛——！万字旗与暗裔魔剑发生正面碰撞，一声脆响过后毫不意外地被斩断了，但那股强大的力量也成功让剑刃向旁边偏移了半寸。 “嗯？”牧白饶有兴致地望向那条空间裂痕。 实话说，他掌握亚托克斯的力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能逼开自己剑刃的对手。 空间裂缝逐渐扩大，一道庞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路灯的照耀下，牧白在对方的脑袋上看见了一个极具标志性的东西—— 一撮小胡子。 或者说……眼前这个恶魔的脑袋就是胡子。 它的身躯非常庞大，足有四米五高。它走到了查理斯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与它签订契约的“后辈”。 “我懦弱的斥候啊，回答我，这次有几个师？” 第四十三章 吸血鬼：依我看，您才是吸血鬼 牧白万万没想到，那个名为查理斯的德国恶魔猎人竟然召唤出了这种东西。 【万字旗恶魔】 或者叫小胡子恶魔。 它的诞生来源于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人类战争——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 在这个世界，或许已经没人记得那场战争了——那场战争中诞生的恶魔几乎全在地狱里被电锯恶魔吃掉了，投射到人类世界的效果就是【遗忘】。 没有人会记得被电锯恶魔吃掉的恶魔，孕育那些恶魔的【恐惧根源】也会随之消散，无论是史书还是人类脑中的记忆，都会跟着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举个例子，如果电锯恶魔吃掉了电子烟恶魔，那么电子烟这个东西就会彻底被人类遗忘，从最基本的名字到最内核的制作工艺，全都会在人类的记忆中被抹除殆尽。 被电锯恶魔吃掉的“超级恶魔”有很多，像原子弹恶魔、黑死病恶魔等诸多让全世界大多人感到恐惧的恶魔。 理论上来说，像由万字旗这种在那场战争中起着主导地位、让全世界都感到恐惧的东西所滋生出来的恶魔，早就被电锯恶魔吃得差不多了，可偏偏这家伙竟然逃过了一劫。 也难怪这个世界的人虽然不记得那场旷世战争，但却记得那场针对某一民族的、极端的屠戮活动。 也罢……既然遇到了电锯恶魔没能吃掉的恶魔，那就请到自己胃里来做做客吧。 “二十万加二十万再加一顿自助餐……看来今天还是挺赚的。” 牧白紧握巨剑一步步朝万字旗恶魔走去。 而后者却还在和它的契约者对话：“一个？这次只有一个目标？” “是的。”查理斯恭敬行礼，一手指着倒在地上的约翰的尸体，一手指着牧白。“按照契约，我只向您献祭了一个犹太人，您自然也只需要帮我杀一个人。” “一个还是太少了……罢了。”万字旗恶魔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我能感觉到这个犹太人也是一名恶魔猎人，所以你请求我杀死的目标也不会很弱，对么？” “是的，他很强，甚至可能比您更强。” “比我强？” 听到这句话，万字旗恶魔突然大笑起来，那可怖的笑声比亚托克斯还要嘶哑，仿佛来自真正的深渊、地狱。 “我让一个民族、半个世界感到恐惧！怎可能，有人比我更强！” 话音刚落，一柄万字旗从它的胡子里飞出，直指牧白面门。 后者举剑格挡，轻松斩断了飞来的尖锐旗帜，但这只是一个佯攻。 紧随其后的拳头才是真正的目的。 如此速度，牧白也是头一次在别的恶魔身上见到——只能说不愧是万字旗恶魔，这招恐怕名叫【闪击波澜】吧？ 咚！脸接拳头，巨大的闷响回荡在整条街道。 牧白摸了摸脸上的甲壳，竟有一丝剥落的趋势——即便是躲在暗处力量会得到上百倍增强的【女拳恶魔】，也要连续击打数百下才能让暗裔甲壳开裂，而万字旗恶魔竟然一拳就差点将其打得剥落下来。 这份纯粹的力量，恐怕放眼整个地狱都找不到多少对手了——当然，这里讨论的只是【纯力量】。 绝大多数恶魔都会有其独特的能力，有时候甚至根本就用不上【纯力量】，所以【纯力量】并非直接等于【战斗力】。 像根源性恶魔之一的暗之恶魔，估计它根本不需要用到【纯力量】这种东西就能直接秒杀万字旗恶魔了。 但不管怎么说，万字旗恶魔的【纯力量】的确很强。 但……恰巧，暗裔的力量也是很大一部分体现在【纯力量】上的。 比起那些拥有诡异能力的恶魔，牧白反倒觉得像万字旗恶魔这样的纯力量型恶魔更好解决——无论它的力量有多强。 “就这点力量，还不如那些庞大的虚空蠕虫的万分之一。”亚托克斯也适时地给出了他的锐评。 “是的。”牧白一边回应着亚托克斯一边放下了暗裔魔剑。 见状，万字旗恶魔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再次挥出一拳。 牧白同样用拳头回击——目标正是对方的拳头。 咚——！这次的闷响比刚才还要大。 牧白拳头上的甲壳骤然开裂。 但很显然，对方的情况更糟糕。 它的整只拳头直接扭曲，森森白骨刺破皮肉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连同着小臂的皮肤瞬间裂开，甚至里面的肌肉都被轰碎了好几块。 剧烈的疼痛袭来，但万字旗恶魔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或哀嚎声，它只是迅速后撤，重新摆开了战斗姿势——它发现自己低估对手了。 它想重新审视局势，以便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它想找到对方的破绽。 它想…… 嗯？ 一阵奇怪的刺痛和麻痒感从手臂传来，万字旗恶魔疑惑地低头望去。 它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鲜血正在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逆流，然后聚集、淤积，最终直接撑破血管喷涌而出。 “血之魔法，之前一直想用但没找到够资格的对手用。”牧白的声音适时传来，“就拿你做实验品玩玩看好了。” 血之魔法，基本所有暗裔都会使用的技能——亚托克斯也不例外——他重塑血肉躯体的绝活就是来自于此。 而符文之地上大名鼎鼎的吸血鬼·弗拉基米尔，他的血之魔法也是来自于一名曾经统治瓦罗兰大陆西南方的暗裔——他曾是那名暗裔的奴仆，后来偷学了它的血之魔法。 “感觉如何？” “你……你做了什么……！”万字旗恶魔终于忍不住发出阵阵嘶吼声，它身上的血液全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流传，一时让它的心脏充满血液，一时又让它的大脑处于缺血状态。 “控制你的血液玩玩而已。”说着，牧白轻轻打了个响指。 万字旗恶魔的血液就像收到了某种特殊信号一般，突然全都汇集在它的脑袋上。 它感到无比痛苦。 它想给自己的脑袋放血。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嘭——！ 万字旗恶魔的脑袋轰然炸裂，那些粘在上面的小胡子顿时洒满了半条街道。 之前一直保持着优雅做派的查理斯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 他看着牧白走向万字旗恶魔的尸体，又看着牧白将那庞大的尸身浓缩成一团肉球，然后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确信万字旗恶魔是真的死了——不是诈死也不是留有什么后手，是真真切切地死了，被吃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万字旗恶魔啊……让半个世界的人都为之恐惧的万字旗恶魔啊…… 怎么会……怎么会连一招都撑不过去…… 查理斯呆站在原地。 直到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望向了他。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跑到莫格那里去！他的契约恶魔可以编写现实，他一定能救下自己的！ 跑！！！ 查理斯连滚带爬地跑了。 牧白却没有急着追上去一剑收下他的人头。 “二十万加二十万是四十万，再加二十万的话就是六十万……” 第四十四章 码字恶魔！ 阴暗的小巷子里，名为莫格的德国男人冷汗直流。 因为他的键盘正在自行敲击，悬浮于键盘之上的虚幻文字让他感受到了绝望： 【查理斯在献祭美籍犹太人约翰后成功召唤出万字旗恶魔。】 【万字旗恶魔的出现让牧白感到诧异。】 【双方正面交锋一次。】 【万字旗恶魔被秒杀。】 【牧白吃掉了万字旗恶魔的尸体。】 【查理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无尽的恐惧包裹了他。他开始逃跑，企图寻求同僚莫格的帮助。他坚信拥有编写现实能力的莫格能在牧白手中救下他。】 【他跑过了两条街道，即将进入之前两人说好的交头地点。】 【牧白明明拥有直接斩杀查理斯的能力，却偏要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查理斯跑进了幽暗的小巷……】 看到最后一行小字，莫格目眦尽裂。 他费尽千辛万苦引出牧白并困住其几秒时间、又用恶魔的力量帮查理斯来献祭品，而那家伙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万字旗恶魔都被秒杀了，还指望自己用无法影响活物的[编写现实]来击败牧白？ 那可是万字旗恶魔啊！整个德国范围内最顶尖的契约恶魔之一，数十年来未有一次败绩！ 那种级别的底牌都被秒杀了，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赢！ 天呐，这世上还有能打赢那家伙的存在么？！ 完了，一切都完了！根本没有胜算！！ Holy shit！！ 莫格一边骂一边跑路——朝着查理斯过来的反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是逃离查理斯，逃离那个慌不择路、祸水东引的蠢货！ 就算没能成功拿到那把诡异的剑，至少也要保住小命！只要命还在，以后多的是……不，若是能保住一条小命，以后绝不再去招惹那个怪物了！ 那才是真正的恶魔！会吞噬其他恶魔的、恶魔中的恶魔！！ 莫格拼了老命地跑。 但他还是太低估查理斯的体能了——他只是个敲键盘的，而查理斯是米尔西斯夫人的卫兵，他怎么可能跑得过对方呢？ 不出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救我！老兄救我！” “救你吗！”莫格一边跑一边用德语骂道，“要死你自己死，别拉着我陪葬！你这头蠢驴！” 可他不骂还好，这一骂倒是让查理斯跑得更快了。 扑通。追上来的查理斯扑倒了莫格。 [IMAGE] 001.jpg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贵族卫兵的从容与优雅，满脸都写着哀求，就差眼泪和鼻涕一起淌满整张还算英俊的脸了。 “求求你……求求你了莫格！救我！回去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就算是你想让我给你口我都满足你！” “滚开！”莫格一脚踹开自己的同僚，抱着键盘继续跑路。 可还不等他跑出几米远，一道庞大的黑影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抬头一看，只见一双猩红色的、可怖的双眼正盯着自己。 来人正是尾随查理斯而来的牧白。 “第三个二十万……”那低沉嘶哑的嗓音同时宣告了两条人命的死刑。 而且是立即执行。 夺命的死神近在眼前，莫格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向牧白申请一场“公平决斗”。 是的，在将死之际向对手申请决斗。 这件事听起来很离谱，但对于牧白来说……或许可行。 “有本事你先别杀我……等我召唤契约恶魔和你公平决斗一场……！” “哦？”闻言，牧白饶有兴致地收起了即将斩下去的暗裔魔剑。“可以，我满足你这个要求。” 他知道对方这是无比拙劣的激将法，但他无所谓。 因为……有送上门的自助餐，为什么不吃呢？ “好……！”莫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接着，他在查理斯期盼的注视下重新摆好了键盘。 “我亲爱的莫格，你终于打算殊死一搏了吗！”查理斯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滚！”可莫格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一个大飞脚直接踹了过去。 不过……查理斯倒是没猜错，他的确打算殊死一搏了。 他的契约恶魔是【码字恶魔】，由传统文学作者、轻小说作者、网文作者等作者们面对码字的恐惧所滋生。 由于恐惧人数并不多的缘故，码字恶魔本身的力量其实并不强，甚至可以说有点弱，但它有一项很独特的能力——[编写现实]。 契约者以献上鲜血的代价，可以使用[编写现实]来引发一系列本不该或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例如之前的“水管里流硫酸”。 契约者所编写的“现实”发生的概率越小、制造出来的能量越大，需要献祭的鲜血就越多。 而且理论上来说[编写现实]这个能力是无法对活体造成直接影响的，也就是无法直接编写活体的“命运”，例如直接写下“XXX将在X秒后死亡”然后造成目标死亡。 但……这只是理论上。 只要献祭的鲜血足够多，还是有可能突破这个限制的！ “殊死一搏了……”莫格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心一横，直接捅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股动脉破裂，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全部溅在了他的键盘上。 “码字恶魔……我向你献上我所能奉献的所有鲜血……只求你能允许我写下任何文字……” 键盘上突然投射出一道黑影——那是一个恶魔，身形枯瘦、四肢极长，脑袋是一个硕大的键盘。 原本无比沉重的按键变得轻巧，莫格开始一个词一个词的敲下文字： 【牧】 【白】 【即】 眼见就要敲下最后一个单词——“die”，莫格和查理斯的小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牧白见状，脸上突然有了一抹微笑。 暗裔魔剑内的亚托克斯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斩断他们的希望！让希望变成绝望！蛆虫，你已经学到了我的精髓！我们是暗裔！暗裔！！” 在莫格敲下“I”键的一瞬间，牧白伸出了手。 啪。 他掐住了码字恶魔的脖子。 “你好，自助餐。” 在码字恶魔惊恐的眼神中，他张开了嘴。 咔嚓，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彻底挤碎了两位德国友人的最后一丝幻想。 莫格眼睁睁看着码字恶魔被吃掉，手里的键盘也骤然化作了泡影。 他想怒斥牧白的“不讲武德”，但他现在似乎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了——股动脉破裂，如此之大的出血量会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引发出血性休克，然后死亡。 吃完码字恶魔的牧白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位外国贵客。 “四十万……” 第四十五章 玛奇玛：达咩（加更） 夜晚9点24分，京都某大使馆内。 来自德国的米尔西斯夫人望着窗外的夜景，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她刚才得到消息，自己从德国带来的两位顶尖恶魔猎人——莫格和查理斯，双双死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这两人虽然还不是德国最强恶魔猎人，但也是不可多得的T1级战力了，就这么死去实在令人不甘。 若他们的死能换来一些价值——譬如那把各国都想得到的巨剑，那还好说，可偏偏他们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单纯地被那个名为牧白的半人半魔虐杀了！ 这是一场血本无归的亏本生意！ 唉！ 米尔西斯夫人连连叹气。 片刻后，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旁边的肥胖男人说道：“真没想到那个半人半魔竟强大到了如此地步……我的卫兵，查理斯，已经召唤了万字旗恶魔，可还是被他杀了，甚至是秒杀……” “为此还牺牲了我一名恶魔猎人。”一旁的肥胖男人耸了耸肩。 他自然就是美籍犹太人约翰的顶头上司——特里普先生了。 “虽然小约翰的作用就是如此，但不得不说，还真是浪费了。” 可怜的美利坚恶魔猎人约翰先生，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他被带来京都的作用就是给查理斯向万字旗恶魔献祭——米尔西斯夫人和特里普先生提前说好的。 “他的强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了。”米尔西斯夫人摇了摇头，“或者说……认知。” “认知？不不不，这还不至于，十三年前出现的枪之恶魔才是完全刷新人类认知的存在。”特里普摆了摆手。 “可枪之恶魔还是被打败了，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无法击败这个半人半魔？” “实话说，很难。至少以我们此次带来京都的恶魔猎人来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才损失了几个恶魔猎人就如此丧气了吗？”特里普不屑地笑了一声。 米尔西斯夫人皱了皱眉，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悦：“我可不像你这种泯灭良心的商人，我的卫兵死去让我无比心痛。” “这儿没有别人。”特里普依旧不屑，“如果你想靠卖惨来得到补偿，那好，你成功了——这次的计划是我们一起安排的，你死了两人，我死了一人，我自然会给予你补偿。” 闻言，米尔西斯夫人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对于他们这些政客来说，利益永远大于人命。 “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特里普也望向了窗外，“在这件事结束以前，玛奇玛是不可能放我们走的。” “嗯。”米尔西斯夫人点了点头，“我想……也许我们需要集结更多人的力量。既然单靠两三个人没办法战胜他，那就十个人、二十个人、三十个人。” “你想和其他人商量、让他们一次性派出所有恶魔猎人？”特里普问道。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嗯……” “不要再犹豫了，特里普先生。你知道的，只要我们能拿到那把剑，我们就希望杀死玛奇玛，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好吧，或许现在的确不是内斗的时候了。” 特里普扶着他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来，语气里透露着一种懂王的自信。 “看来我也要请出我得力的恶魔猎人了。” 与此同时，京都另一边。 重新变回人类形态的牧白敲开了玛奇玛所在的1501号房。 此时的玛奇玛刚洗完澡，正坐在床边整理着一大叠看起来就很复杂的资料。见到牧白过来，她漠然的脸上又挂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晚上好，小白。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都解决了。”光着膀子的牧白顺着对方的手势坐在了沙发上。 “你的衣服又坏掉了吗？”玛奇玛问。 “嗯，先是被浓硫酸溶解了一部分，然后又转化恶魔形态撑坏了另一部分，制服就彻底坏掉了。” “你被浓硫酸泼到了吗？” “嗯。” “一定很疼吧？” “还好。” “辛苦你了，小白。”玛奇玛随手拿起自己的制服走到牧白身前，然后温柔地给对方披上——尽管这对牧白来说有点小。“先穿我的吧，别着凉了。” “谢谢。”牧白看了看自己同样被浓硫酸腐蚀得破破烂烂的裤子，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好意思问对方再借条裤子。 玛奇玛的衣服……很香，是那种淡淡的清香，有点像薰衣草的香味，又有点像玫瑰花的香味。 当然，玛奇玛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衣服上的香味也不是洗衣粉的味道，而是她本人的体香。 “等回到东京之后我再给你拿一套新的，这件你就先不用还我了。”玛奇玛也坐在了沙发上，而且贴得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恐怕不超过五公分。 牧白已经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了——果然是和衣服一模一样的味道。 哦，还有一点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 “谢谢你，玛奇玛小姐。我也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手指。” “嗯？” 玛奇玛还在疑惑，而牧白已经从破烂的口袋里掏出了三根血淋淋的手指。 毫无疑问，这是真人的手指——现切的那种，还很新鲜。 “这个是德国恶魔猎人的，这个也是德国恶魔猎人的，这个是美利坚恶魔猎人的……”牧白如数家珍的样子配上这骇人的东西看着有点恐怖。 “因为不太方便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就砍下三根手指当信物了……应该也行吧？奖金不会变少吧？如果会的话我现在去把那三具尸体带回来也是可以的。” “不必，奖金当然是不会变少的。”玛奇玛依旧面带微笑——换作一般的小女生，看到这种东西恐怕要吓得跳起来尖叫了。“我相信你，小白。所以下次你什么都不用带回来，只需要告诉我你杀了几个人就可以了。” “噢，好的。” “三个恶魔猎人是六十万，我算在你这个月的工资里一起发给你可以吗？” “没问题的。” “嗯嗯。”玛奇玛粲然一笑，接着便沉默下来了。 按理说牧白应该懂事点、主动道别了，可他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再次将手伸进了口袋里——不过他这次换了只干净的手。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玛奇玛小姐。” “如果是别的信物的话，可以不用给我看也行哦。”玛奇玛微笑道。 “不是信物，是……这个。” 牧白在对方疑惑的注视下从兜里掏出了一小盒巧克力。 “回来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一家蛋糕店，本来想顺便给你买之前答应要请你吃的提拉米苏，但老板说提拉米苏卖完了，我就给你买了这个，希望你不要介意。” “……”玛奇玛一愣，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她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了。 她不是心情复杂，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像她这种几乎没有感情的人，平时所做出来的一切表情都是视情况不同随机应变的——从心理学的角度选出最合适的表情，而非她真实的情感。 该笑吗？似乎有点不合适。 该表现出惊喜吗？似乎也有点不对…… “你怎么了？不喜欢巧克力吗？”牧白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巧克力。 难不成这块巧克力是便宜货的事情被发现了……？ “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买提拉米苏？这个我就拿回去喂帕瓦了。” “不，我很喜欢。”玛奇玛像是电脑重启成功一般，突然夺过了对方手里的巧克力。“谢谢你，小白。” “呃……不用客气……？”牧白总感觉对方的表情怪怪的——像是在表达一种很新、很复杂的感情。 玛奇玛打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盒，里面只有三颗巧克力。 她将其中一颗放进嘴里，略带苦涩味的香甜瞬间侵占了她的味蕾。 她那不自然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了。 她的脸上又有了一抹微笑——似乎比以往的微笑都要真挚一些。 “你也吃一颗吧，牧白。”她拿起第二颗巧克力，亲手喂进了对方嘴里。 比起高雅的品尝，牧白更喜欢简单粗暴的嚼嚼嚼。至于味道嘛……就是甜，然后有一点点苦，还可以，算是性价比很高的巧克力了。 毕竟这一盒三颗只要300円…… 吃完嘴里的巧克力，牧白又望向了盒子里的最后一颗。 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玛奇玛突然微笑着盖上了盒子：“最后一颗达咩，我要留着的。” “啊这……”牧白感到遗憾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意外。 玛奇玛小姐今天看起来好像有点…… 有点…… 可爱？ [WEB] 开了个小群～～～ 如题。 特殊期间无法发言，间贴、书评全封了，就开个群让各位病友们交流一下病情吧。 如果有莫名其妙被杀的章节也会放在里面，尽量保持本书完整性。 群内畅所欲言，入群信息填个书名就行。 【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门牌号：657429856（满人是500） 如果一群满了请加二群：731231857 欢迎各位进群聊天～～～～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四十六章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加更） 等牧白回到房间的时候，一众公安还未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肃穆的神情——除了某个没心没肺的拉屎不冲水魔人。 “找到那个躲在暗处制造混乱的恶魔猎人了吗？”早川秋第一个问道。 “嗯，都解决了。”牧白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三根断指，“总共六十万，已经算在我这个月的工资里了。” “……那种东西就不要带进来了。”早川秋怕倒是不怕，就是有点无语。 东山小红则是像看到恐怖片里的鬼一样连忙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拜托你快收起来……”姬野一边抱着小红一边催促道。 “哦。”牧白点了下头，随手将那三根断指丢进了垃圾桶里。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最后还是荒井博一主动请缨把垃圾袋丢到了门外。 恶心的东西拿走后，早川秋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对了牧白，你刚才说……六十万？那三根手指不是同一个人的吗？” “嗯，一共三个人，我全杀了。”牧白说得很轻巧，仿佛干掉的不是三个顶尖恶魔猎人而是三只蚂蚁。“他们的契约恶魔也被我吃了两个，有一个没出来就没吃。”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第一次接触牧白这种“变态行径”的东山小红更是被吓得直接钻进了帕瓦的被子里——她很怕牧白没吃饱把她也一起吃了。 “喂！这是本大爷的被子！”帕瓦还是一如往常的屑，直接把被子抢走了。“你怕什么，贪财恶魔又不会吃了你，顶多砍下你一条腿来做烧烤罢了。” “哎？不要……我的肉很糙的……一股车贷没还完的味道，很难吃的……”小红直接躲在了姬野背后。 “帕瓦你别闹了……”姬野满脸无奈地敲了敲帕瓦的角，“你应该不想再被关一次禁闭吧？” 帕瓦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但也确实不敢再闹。 毕竟玛奇玛就住在同一层楼的另一个房间。 “牧白，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早川秋再次问道，语气轻松了不少——虽然帕瓦闹来闹去挺烦的，但也的确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打算？什么打算？”牧白反问。 “当然是关于那些恶魔猎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怎么对付他们？” “这个还真没有。”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被动地防守？然后自我消耗得寝食难安、精神衰弱，最后被对方趁虚而入？” 早川秋一直是一个做事很有计划的人，他不喜欢被动，更不喜欢像个被盯上的猎物一样时刻处于紧绷着神经的“等待被猎杀”状态。 他认为，既然都是要厮杀的，那倒不如主动设陷阱引诱那些恶魔猎人上钩，然后逐一击破。 虽然现在还没想好陷阱要怎么设置，也不确定会有多少恶魔猎人上钩，但总归是要比一直待在这里等别人来偷袭好一些的。 “好像蛮有道理的……”闻言，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吧，一直待在这里被对方消耗是很不明智的——” “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恐怕要很久才能拿完赏金了……” “啊？”早川秋被对方的低声自语吓了一跳。 让你主动点不是因为赏不赏金的原因啊！ “也许我的确需要主动出击了。”牧白抬起头来望向众人。 听到这句话，早川秋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认了——起码对方算是从另一种角度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直接打进大使馆里把他们全杀了吧。”牧白继续说道，“我听玛奇玛小姐说，他们都是住在大使馆里的。” “……？”早川秋又是一愣。 让你主动点，没让你这么主动啊！ “我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 “决定了，就明天吧。”牧白一副意志坚定的样子，“明天吃完中午饭就去大使馆杀了他们，晚上拿着奖金回东京要一套新制服，然后下班回家还能赶上最新一期的‘超级变变变’，完美。” “喔！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么办吧贪财恶魔！”显然，帕瓦也对那档电视节目非常感兴趣。“明晚记得多买点薯片，本大爷要一边吃一边看！” “我真的觉得这事需要从长……唉，算了。”早川秋决定放弃挣扎。 其他人也表示逐渐习惯。 这个叫牧白的新人……有时候真的不能以常理来度量。 他脑子不正常。 众人散去以后，帕瓦又躺在了她最爱的柔软大床上。 牧白则按约定睡在了地板上。 昏暗的环境里，摆在一旁的暗裔魔剑似乎散发着猩红色的微光。 想到明天的计划，牧白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亚托克斯，你的血之魔法能传授给别人的吗？” “啊↗？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暗裔魔剑内传来了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你以为谁都能掌握伟大的暗裔的力量么？你真是一只愚蠢得无可救药的蛆虫！” “可我记得有个叫弗拉基米尔的人类不也学会了血之魔法吗？” “弗拉基米尔？这是什么愚蠢的名字？我不曾听闻。” “总之你只要知道他也是个人类但他学会了血之魔法就行了。”牧白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觉也不老实的帕瓦，“既然弗拉基米尔能学会，那是不是证明其他人也能学会？” “哼！以人类区区百年的寿命，妄想染指如此高贵的魔法，简直是痴人说梦！”亚托克斯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当然，他也没说错。 一般人类想要学会血之魔法，至少需要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钻研，但人类的寿命又最多只有百年，想要学会血之魔法实在是有点不切实际了。 但……这里指的是“一般人类”。 帕瓦既不一般也不是人类，她是血之魔人。 天生就对血液的操控能力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嗯……但我还是想试一下教别人血之魔法。” “那你就想吧。”亚托克斯不屑的声音再次传来，“出事了别找我就行，我可不会去救一只可笑的蛆虫。” “好。”得到对方的同意后，牧白轻轻爬上了帕瓦的床。 不知为何，后者恰巧睁开了眼睛——可能是被吵醒了。 “……你干嘛？”帕瓦一愣，“你想偷袭本大爷？” “是的。”牧白诚恳地点了点头，“你今晚别想睡了。” “可是本大爷现在只想睡觉不想按摩……”帕瓦拽了拽自己胸前的衣物。 “这可由不得你了。”牧白微笑着望向对方的胴体。 睡衣不错，下次别穿了。 第四十七章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次日清晨，特异4课的众人又聚在了一起。 今天是牧白要直接冲进大使馆里大开杀戒的日子，他们必须有所准备——虽然牧白叫他们不必跟着、在酒店里等着就好，但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怎么也得商量商量的。 可当牧白和帕瓦走过来的时候，姬野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牧白倒没什么，还是老样子，不正常得很正常，但帕瓦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他们两个昨晚没睡觉、想在大战前做点娱乐放松一下？ 也不对呀，不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么？怎么牧白看着没事反倒帕瓦一副疲态？ “帕瓦，你怎么了？”姬野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 “本大爷……本大爷昨晚没睡觉……”帕瓦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是快哭了，“贪财恶魔折腾了本大爷一晚上……” “啊这……”姬野满脸诧异地望向牧白。竟然还真是因为那个？ “咳咳……”其他人连连干咳，大抵也是想到了和姬野差不多的东西，企图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 只有纯洁的东山小红一脸懵逼，“折腾？什么折腾？难道说牧白先生和帕瓦小姐昨晚在做最后的战斗准备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的。”姬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小红的肩膀，“然后，小孩子就别问了。” “诶？” “你以后会明白的。” “诶诶诶？？？” “好了，说正事吧。”脸皮比较薄的早川秋连忙敲了敲桌子，耳朵都有点红了。“那种私人话题请留到私人时间再聊。” 姬野掩嘴轻笑，有点想捉弄一下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待众人安静下来，早川秋再次开口说道：“虽然我很相信牧白的能力，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到大使馆周围埋伏，时刻监视大使馆内的情况，以便在必要时候出手相助。” “那我也去。”姬野第一个举起了手，“我们可是搭档，秋。” “我也去！”因为不要在前线的缘故，荒井博一认为这是个没什么危险的任务。 “那……那我也去吧……？”东山小红有点怕，但还是决定跟随众人。 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鲨鱼魔人毕姆自然也是不会跟众人唱反调的。 剩下的几名“杂鱼级”公安也纷纷表示自己愿意一同前往。 至于帕瓦…… “既然你们都去，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奉陪一下好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当然，本大爷才不是怕贪财恶魔死在里面，你们应该都能明白的吧？对吧？！” 众人笑笑不说话。 下午13时30分，大使馆内。 吃完午饭的一众权贵聚在后花园里，品尝起了岛国的特产茶。 一张长桌，六位权贵，全都是各个大国的高官。 美利坚的特里普和德国的米尔西斯坐在最前面，像这里的主人一样招呼着另外四人。 虽然在座的几人还不是此次来岛国拜访的全部大使，但他们四人的作用加起来比其他那些没来的人全部加起来还大，已经足够了。 他们带来的恶魔猎人是最顶尖的。 那些没来的大使不是不愿意来，而是没资格来——除了一个人。 苏联的索夫斯基将军。 他带来的三名恶魔猎人信息不详，但肯定都是顶尖强者，不愿意一同到来实在非常可惜。 至于原因，索夫斯基将军说的是：“我带来的三位恶魔猎人拥有一种极其独特的能力，不适合与别人合作，强行合作的话只会波及友军、适得其反，所以……很感谢您的邀请，但是非常抱歉。” 真假难辨。 米尔西斯夫人的视线在几位大使身上逐个扫过，脸上带着一抹和蔼的、职业化的微笑。 索夫斯基不来是他的损失。 眼下这个茶会在座的几人拥有全世界最顶尖的恶魔猎人，单打独斗或许不及牧白，但全部一起上绝对是没问题的。 等夺走那把巨剑后，谁没来参加茶会就谁没资格分一杯羹。 索夫斯基？呵呵，等你回到苏联之后就等着被处分吧！ “预祝我们取得完美的胜利。”米尔西斯夫人像敬酒一样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然后一饮而尽。 趁着众人回应喝茶的功夫，她又将视线投向了花园另一边。 那里站着将近二十名恶魔猎人，全都是各个国家精挑细选出来的顶尖强者——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每一个都有等同于查理斯的实力。 米尔西斯夫人信心满满。 特里普先生同样充满信心，因为他还有一张底牌。 茶会的气氛非常和谐。 直到……一声尖叫响起。 “What’s up？”特里普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一个没拿稳直接落在了他圆滚滚的肚子上，茶水洒了一身。 几名恶魔猎人立刻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大使馆里闹事。 见恶魔猎人们动作起来，一众大使也就放心了。 但他们也许高兴得太早了。 花园入口处的怒骂声和打斗声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紧接着，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入口处。 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恶魔猎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恶魔猎人的尸体。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各位……” “你们都在吗……很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 PS： 今天加更，希望各位病友们能在这段没有间贴的日子里不那么无趣。 第四十八章帝国の 絶凶虎！回忆恶魔ア一郎！ “好耶！是本大爷最喜欢的血流成河环节！” 一栋不起眼的民房楼顶上，帕瓦兴奋地跳了起来，那激动的样子就差直接跳下去加入战局了。 “讨厌的人类就该全部杀光！一个都不要留！杀杀杀！踏踏开！” “帕瓦！”早川秋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同时用眼神示意对方乖乖趴下——待会要是暴露了可就完蛋了。 还有，杀光全部人类是什么意思？ 想造反？ “你再闹我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早川秋的语气有点凶，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啰嗦的妈妈。“我还会跟牧白说你捣乱的事情，让他在你的晚饭里加蔬菜。” “切，谁怕他啊？”帕瓦一脸不屑。 直到姬野给了她一块看起来就很贵的巧克力——当然，也只是看起来了，酒店楼下那间蛋糕店里买的，三个只要300円，是不折不扣的便宜货。 “小帕瓦，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血流成河’已经开始了的吗？这个距离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才对呀？”姬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第二颗巧克力，“告诉我的话，这颗也可以给你哦。” 帕瓦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了：“就素本大爷闻到了血的味道嘛……” “很浓吗？” “巧克力。” “给你。” “对啊，超浓的。” “你能闻出来大概死了多少人吗？” “本大爷也不到哇，”帕瓦挠了挠头，“应该……五六七八九个吧？” “有没有闻到牧白的血味？”姬野又问。 “这个倒是没有……那些家伙应该伤不了贪财恶魔吧？” “那就好。” 姬野放下心来，又审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她所在的埋伏点里除了她还有早川秋、帕瓦和两名公安，另外两个埋伏点则是有毕姆、荒井博一和东山小红坐镇，应该是出不了什么问题了。 反正他们要做的只是拦截漏网之鱼，然后拖到牧白过来，并不需要以命相搏。 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应该……吧？ 京都另一边，大使馆内。 全身恶魔化的牧白已经杀死了八名恶魔猎人，也就是说已经拿到了一百六十万奖金。 自入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赚这么多钱——虽然要等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才能拿到。 嗯，第九个人的人头也快拿到了。 又是二十万。 “别……别杀我……”双手都已经献祭给契约恶魔但仍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恶魔猎人连连后退，脸上和眼睛里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你杀我能拿二十万円赏金对吧……我给你两百……不，两千万！我给你两千万，别杀我……！” “两千万？真的吗？”牧白持剑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但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两千万的确比二十万多多了，但根据斯坦福大学和剑桥大学联合统计，你的命加上你的契约恶魔再加上二十万大于两千万。” 话音落下，剑刃也跟着落下。 又一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被那具尸体召唤出来的恶魔也被吞进了肚子里。 他牧白来杀人可不止是为了一个人头二十万，还为了能吃一顿饱饭。 几乎所有恶魔猎人在遇到生死危机时都会向恶魔献出一切，而那些契约恶魔也基本都会很负责地来现场作战，于是乎……基本上每杀一个恶魔猎人就能吃一只恶魔了。 每个恶魔的肉都能被暗裔魔剑转化，然后变成改造和强化自己身体的养分。 此等好处，怎么能放过呢？ 身体是赚钱的本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以后才好赚钱嘛。 “实话说，其实我并不嗜杀。相反，其实我对杀戮无感。”牧白的语气很平静，嗓音却很嘶哑，像一道来自深渊的低语，回荡在这溅满鲜血的花园之中。 “我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残害无辜者，但……你们不同。既然你们想杀我，那我自然就可以杀你们了，这是一场很公平的交易，对吧？” 暗红色巨剑一起一落，残忍地收割着生命——有恶魔猎人的，也有恶魔的。 但唯独没有普通人类的。 牧白的目的是恶魔猎人和恶魔，至于其他人他一律不杀，甚至会很贴心地尽量避免波及路人——就算有时候实在不小心波及到了，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下那些人。 可即便如此，大使馆的花园里也几乎被夷为平地了。 近二十名恶魔猎人同时进攻的破坏力极强，各种奇形怪状的恶魔和能力在这片空地上胡乱飞舞。 一众权贵们已经躲起来了，但那时不时传来的“地震”还是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 日不落帝国的特尔斯先生更是直接躲到了桌子底下，嘴上还在骂着脏话，全然没有以往的皇室贵族气质。 “谁说一定能赢的？这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怪物！该死……该死！我们都玩完了！根本不用等玛奇玛动手！” 他带来的四名恶魔猎人在战斗刚开始时就被牧白宰了，那少得可怜的贡献连炮灰都不一定算得上。 他懊恼无比，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听信米尔西斯的话。 不，他根本就不该来京都！ 更不该去招惹那个怪物！ 毫无逻辑的咒骂声不断，许多权贵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就要到今天为止了。 可就在他们无比绝望之际，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笑了起来。 “别着急，各位。”那人正是美利坚的特里普先生，“今天我们谁也不会死，你们的士兵已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关重要？你管这种被单方面屠杀的情况叫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尔斯先生急得想骂人。 可特里普依旧一副很笃定的模样。 “你们的士兵成功拖延了不少时间，这便足够了……哦对，他们还贡献了鲜血，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话音刚落，一个隐藏在众权贵之中的恶魔猎人缓缓站了起来。 他知道牧白很强，更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冲上去打无异于送命。 但……他并不需要与对方正面作战。 他的能力是控制住对方。 百分之百成功率的控制。 虽然契约的代价有点大，但也算是勉强达成了。 虽然他的契约恶魔的名字听起来并不强，也根本没有很令人害怕的感觉，但能力却是非常独特的。 “我向你献祭这座花园里的一切死者及其过往……” “我向你献祭他们的记忆……” “[回忆之恶魔]。” 第四十九章 肃静！世界的终结者来了！（加更） 美利坚中央情报局的《已知恶魔图鉴》中有收录关于【回忆之恶魔】的部分信息： 【恶魔名称：回忆之恶魔】 【恶魔来源：人们对[回忆]的恐惧，如悲惨的童年、受到霸凌的校园生活、令人尴尬的糗事、悲痛而失败的爱情、亲友的逝去、惨痛的失败等各种不好的回忆或记忆。】 【恶魔基础信息：本身实力不强，无实体，但仍被美利坚定位为“S级恶魔”之一，危险系数极高。】 【契约相关：1.契约形式：契约单次生效，即[付出一次代价借用一次力量]，且有固定契约者。 2.契约代价：向[回忆之恶魔]献祭至少五人以上的记忆（被夺取记忆者头部将受到重创，导致被夺取记忆者变成植物人甚至当场死亡）（特别标注1：献祭者可用死者，但要求脑死亡时间低于10秒）（特别标注2：被献祭者的记忆中必须包含大量有关恶魔的记忆，即恶魔猎人或从事相关工作者），献祭人数越多，[回忆之恶魔]使用的能力效果越强。 3.契约所得（恶魔能力）：仅契约者本人及总统可知。】 【历任契约者：仅总统可知。】 【事迹：可透露情报：初任契约者曾使俄亥俄州南部的某个城镇陷入瘫痪，当地所有市民出现“痴呆”症状，直至契约者被击毙以解除[回忆之恶魔]的能力。 其余详细情报仅总统可知。】 【其他信息：暂无补充。】 ------ 身为[回忆之恶魔]的第六任契约者，杰斯坦很熟悉回忆之恶魔的能力。 它没有毁天灭地、移山填海的力量，却有着足以击败拥有那种力量的强者的能力。 那种独特的能力对恶魔或许没有太大用处，但对于人类来说却是无法抵御的极致压制。 在献祭整整十个恶魔猎人的记忆后，回忆之恶魔的力量终于可以再次呈现于这个世界了。 “让他沉入永恒的记忆之海吧……” 和一众权贵们躲在一起的杰斯坦对着正在大肆杀戮的“半人半魔”摆出了引导手势。 片刻后，一道庞大而诡异的虚影浮起，直接将整座花园笼罩在内。 本就自信满满的特里普见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无比安心——对恶魔的到来感到安心，这听起来有点怪异，但事实如此。 他不是美利坚总统，自然无权得知[回忆之恶魔]的详细事迹，但他身为杰斯坦的“雇主”，曾有幸了解过当年俄亥俄州发生的那件惨案。 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的契约者——回忆之恶魔的初代契约者，因长期使用回忆之恶魔的力量导致精神失常，在俄亥俄州枪杀五名同事后开始了他的癫狂之举。 他首先召唤回忆之恶魔吞噬了一条街道中所有人的记忆，然后又以那些人的记忆作为祭品再次“召唤”，得以继续使用回忆之恶魔的力量吞噬下一片街区。 虽然理论上普通人的记忆因包含有关恶魔的记忆不够多而无法作为献祭品，但因为那些受害者记忆的最末端——也就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段，正是来源于回忆之恶魔，所以“有关恶魔的记忆”占比大大提高，也勉强可以作为献祭品——只要基数足够大。 如此往复，回忆之恶魔的能力就像一团可怕的癌变组织，在俄亥俄州无限扩散，从个体到街道，再从街道到街区，最后从街区到整座城镇…… 直至初代契约者被随后赶来的恶魔猎人击毙，回忆之恶魔才彻底停下它的“癌细胞扩散”。 至于那些受害者……官方给出的通告是“经治疗后无碍”，但像特里普这样的高官都知道，那些人的记忆被吞噬了大半，即便没死也变得痴痴傻傻，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直接变成了植物人，并且再无治愈的可能。 如此庞大的能量，若是作用在一个人身上…… 无论他的肉身强度有多高，也不可能抵挡住这种精神和意志上的摧残。 即便他是精神病人，也不可能挡住！ “sea.” 杰斯坦对着牧白做出了最后一个手势。 刹那间，那庞大的虚影锁定了它的目标——那个不将它放在眼里、还在大杀特杀的暴戾存在。 一道诡异的能量从天而降，正中牧白头部，但连一块甲壳都打不裂。 牧白并未理会这道雷声大雨点小的攻击，继续屠戮眼前的目标，将那一个个强大的恶魔斩断、切开、剁碎，然后吞入腹中。 可就在他准备撕碎眼前的牛头人和寝取恶魔时，他的思维突然凝滞了。 是的，思维凝滞，就像被抽走了一段的时间轴一样，徒留虚无。 他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了，任凭牛头人恶魔一个强有力的撞击将他顶飞出去。 再下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东西就像是一个贪婪的寄生虫，疯狂吸食着他的记忆。 那东西似乎发现了那座位于大脑外侧沟与距状沟之间的“密室”。 它推开了那座“密室”的“门”…… 帕瓦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血味。 她曾多次嗅到过这个味道，甚至上嘴品尝过。 是……牧白的血味？ “秋，贪财恶魔好像出血了。”她扭过头去望向众人，“可能还不少……他是不是要被人打死了？” “什么？”闻言，早川秋和姬野等人立刻紧张起来。“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那味道本大爷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甜甜的、很可口的味道。” “坏了……” 早川秋当机立断冲了出去，甚至已经抽出了背上的长剑，似乎已经做好了折寿甚至以命相搏的准备。 姬野等人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着早川秋的脚步冲出埋伏点，朝着不远处的大使馆冲去。 一公里不到的距离，他们只用两三分钟时间就赶到了。 大使馆周围早已拉起了警戒线，方圆数百米范围内都不会再有居民出现，只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围在附近，空气中满是鲜血的腥臭味。 早川秋随手将恶魔猎人的证件甩在地上以作证明，奔跑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 很快，他和一众公安在大使馆深处的花园里见到了那道熟悉的恶魔身影。 此时的牧白正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十几名顶尖恶魔猎人在向他发起攻击，肆意宣泄着他们的怒火与恐惧。 毫不犹豫地，早川秋持剑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名恶魔猎人。 他知道，以他的实力想要应对各国的顶尖恶魔猎人恐怕非常勉强，特别是现在这种以多打少的情况用以卵击石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他不会退缩。 曾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枪之恶魔夺取性命，现在，他绝不会再对同伴的死亡无动于衷。 就算无能为力，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 ------ - 牧白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脑子里的密室被打开了，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无用的记忆——无用而庞大。 早在蓝星第一次入院时，他就说过自己的脑子里有有一个密室，但并没有人相信。 医生说医学影像检查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但他确定自己脑子里有一个密室。 密室里的记忆很无用，但比密室外的记忆要多成千上万倍。 他是不会遗忘任何东西的，类似于一种极其罕见的疾病——超忆症。 他记得自己所听过、见过、闻过的一切记忆，包括十年前的今天上厕所时用了几张纸、擦屁股时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密室与超忆症的唯一不同就是他能将那些无用的记忆放在密室里，从而减少对精神的压迫。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密室需要大量的糖分来维持，否则那些记忆将会突破密室、引起他的精神混乱，甚至导致他分不清活物与死物。 此时此刻，他就看着密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但……那些记忆并没有外泄。 因为有只“寄生虫”在吞噬那些无用的记忆。 他感觉良好。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寄生虫大快朵颐。 直到一个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愚蠢的蛆虫！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是……亚托克斯？ “你在被攻击！你污蔑了天神战士的力量！啊→↗！” 可是……现在感觉挺不错的。 “我赋予了你伟大的力量！弑神者的力量！而你却埋没了这份力量！你这卑微的蛆虫！你该死啊！！” 嗯……抱歉。 “啊……蛆虫，我不介意你的死亡，但我们的‘契约’还在继续，你还没有替我寻找到回去符文之地的方法，你明白么？” 契约…… “罢了，罢了……我便再帮你一次吧，你这无用的蛆虫！” 那……谢谢？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蛆虫。你将成为我真正的宿主，你会为此感到荣耀！我会让这个世界知道，真正的！天神战士的力量！！而不是你发挥出来的不到万分之一的孱弱力量！！” 哦……好吧，那你上号。 “呵呵，蛆虫，蛆虫……蛆虫！！！” ------- - 大使馆后花园内，一众恶魔猎人还在毫不留情地对着那个半人半魔攻击。 那些特异4课的恶魔猎人实力并不算太强，他们只需要分出两三个人过去就能成功拦截。 他们胜券在握。 他们已不再恐惧。 他们开始向恶魔献祭更多，以求更强力的攻击去撕碎那尘雾中的怪物。 借用[回忆之恶魔]的力量成为众人焦点的杰斯坦更是露出了微笑。 可就在他准备提前开香槟的时候，一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诡异声音突然在尘雾中响起： “啊……你好，我是亚托克斯，我是……弑神者。” 伴随着那道声音落下，尘雾渐渐散去，血腥味在空气中凝结。 一股令人绝望的恐怖气息铺面而来。 仅一毫秒的分神，站在最前面的两个恶魔猎人就已尸首分离。 尘雾散尽，一道更加诡异可怖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那双硕大的恶魔翅膀，已悉数展开。 那柄锋利的暗红色巨剑，已握在手中。 那对散发着嗜血光芒的恶魔之眼，已缓缓张开。 “时间到了！世界的终结者，来了——！” 上架感言 第五十章 将他们斩断！切开！剁碎！（求首订～） 当那个真正的恶魔出现时，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空气中的血腥味像是化作了实体，如一根根赤色银针刺入人们的心脏。 不敢呼吸，不敢言语，不敢动作。 在他面前，仿佛一切行为都是无比深重的罪孽，理应处以最残忍的酷刑——也许，连死亡都变成了一种仁慈、一种奢求。 绝望。 除了还是绝望。 无论是血肉之躯的高官权贵、恶魔猎人，还是由恐惧滋生、诞生于地狱的恶魔，都再无半分抵抗的念头。 在这种极致的绝望面前，负隅顽抗不再是勇气的赞歌，而只是对自己生命的侮辱、唾弃、蔑视。 唯有引颈受戮，才是对绝望的尊重。 “啊……鲜血的味道，我已太久没有品尝。” 尘雾中的诡异身影——完全体的暗裔剑魔·亚托克斯，紧握着巨剑，一双可怖的眼睛扫视着众人。 那蔑视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类，甚至不像是在看活物，那是……看草木、看岩石、看大地，看一切死物的眼神。 在他眼里，在座的所有恶魔猎人——无论强弱，都只是一具具新鲜的尸体。 “我是世界的终结者，我带来毁灭，我带来……绝望。” 亚托克斯迈开了他的脚步，那缓慢而有力的步伐宛如踩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带来实质性的痛楚。 他走向了离他最近的恶魔——那个刚用牛角顶翻“他”的牛头人恶魔。 后者仿佛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无法逃离，更不敢抵抗，只呆呆地抬起头来仰视着眼前这位带来无尽绝望的弑神者。 它看见了一副更加伟岸的躯体，一双更加嗜血的眼睛，一双更加可怖的翅膀……那些甲壳密密麻麻，坚硬而充满韧性；那把巨剑染着鲜血，每一寸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你是……一头牛？”亚托克斯低沉嘶哑的嗓音像利刃、像投枪，无情地撕扯着牛头人恶魔的心脏。“你拥有一对漂亮的牛角，但你的躯体……显然还不够资格。” 他伸出左手，握住了牛头人恶魔的一只牛角。 后者浑身战栗，大脑一片空白。 咔……啪！亚托克斯只随手一掰，那坚硬得连导弹都炸不烂的牛角就瞬间断成了两截。 他拿着断裂的牛角掂量了一会，然后又轻轻放回了牛头人恶魔的脑袋上。 再然后，他的手腕微微发力。 啪——！ 牛角瞬间刺穿了牛头人恶魔的脑袋。 鲜血、脑浆、脑花同时流出，顺着那张布满恐惧的面庞流下。 “可笑的力量配上可笑的躯体，可笑的……蛆虫。” 亚托克斯面无表情地走向下一个恶魔，那把暗红色巨剑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剑痕，里面似乎还流淌着一种带着绝望和死亡气息的诡异存在。 下一个要被虐杀的恶魔——森林恶魔，眼睁睁看着死神逼近，终于在绝望与恐惧之间彻底陷入癫狂，拼尽所有力量召唤出了无数条坚硬程度堪比钻石的藤蔓，想要以此拖住死神的步伐。 但……很显然，亚托克斯不受影响。 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就像是一条条脆弱的蛛丝，根本不需要另外用力、只按照正常的走路，就能轻松扯断。 “你在向我发起挑战么？” 亚托克斯首次举起了他的暗裔魔剑。 “你这如蛆虫般愚蠢懦弱的东西，也配向我发起挑战么？” “我曾在深渊的最底端厮杀，我曾将那如黑洞一般的存在彻底斩碎，我曾触摸星辰，我曾见证过数千个太阳的光芒……” “而现在，竟连你这般可笑的蛆虫也敢向我发起挑战……” “啊……我受到了诅咒，我在牢笼之中又受到了枷锁的束缚，这副丑陋的躯体始终在提醒着我的目标……” “我要让世界停下来！” “我将扑灭光明，制造永恒的黑暗！” “我，是暗裔！” “我！即为不朽——！” 暗裔魔剑再一次被它的主人挥动。 那赐死的剑气，再一次，降临在了世界的尽头。 仅一瞬，以剑指的方向，往前延伸数百米，所有的存在都化为了齑粉。 血肉、岩石、草木、房屋，甚至是空气，都在这一剑下彻底湮灭，连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据都不再留有。 京都，地震了。 杰斯坦跪倒在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召唤出来的不是回忆之恶魔，而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他自以为的击败恶魔，只不过是扯掉了潘多拉魔盒上的警示…… 如今，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封印其中的灭世魔神得以降临…… “错了……我们都错了……”他的理智正在丧失，但他也因此看透了魔盒中的真相： “那把剑不是我们击败恶魔的关键……那把剑……那把剑就是恶魔本身！而持剑者才是这个世界的守望者！是我们亲手放出了恶魔！！” 杰斯坦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不，确切地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一旁的特里普更是直接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仿佛全身都被那快要凝成实质的绝望压垮了。 他颤抖着声线，一字一句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绝望：“这个恶魔……比枪之恶魔……还要可怕……！一……一万倍！！” 他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枪之恶魔的屠戮创造了历史记录，也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可即便如此——即便是当时身处那场灾难的见证者、幸存者，也不曾感受过如此极致的压迫感与绝望感。 根本不可能赢……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斩断所有希望…… 他就是…… 绝望本身。 “感受我的痛苦吧！！” 亚托克斯肆意地挥舞着暗裔魔剑，将周围的一切悉数湮灭。 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花园已不再是花园，而是一座欢迎死亡与湮灭的坟场、一个恭迎灭世者的禁忌之地。 鲜血、碎肉、残肢、头颅、内脏……只有带着红色的事物才配停留于此。 它们已不再是谁身体里的某一部分。 它们是侍奉弑神者的奴隶。 它们将成为灭世者的养料。 它们是……亚托克斯。 “我！是末日！！” 第五十一章 索夫斯基：我tm莱纳！ 如果要在岛国范围内评一个最安全的地方，那一定是京都大使馆。 因为京都大使馆内没有恶魔。 如果要在岛国范围内评一个最危险的地方，那一定还是京都大使馆。 因为亚托克斯在那里。 身负重伤的早川秋看着那道疯狂杀戮的身影，突然感觉非常陌生。 他认知里的牧白虽然思维不太正常，甚至可以说有点……古怪，但不至于嗜杀，更不会对普通人类动手。 除此之外，牧白每次击杀恶魔后都会吃掉恶魔的尸体，可眼前的【弑神者】却没有。 他对恶魔的尸体没有丝毫兴趣，仿佛杀戮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某种嗜好。他不会理会目标是人是魔，只要是站在他面前的、能动的，都难逃一死。 “秋，牧白他……”一旁同样为了阻止各国恶魔猎人而受伤的姬野也发现了这点，“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不是好像，也不是有点……”早川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体，拖着重伤之躯步步走向亚托克斯。 姬野想要阻拦，可她模糊的视线已经连【幽灵之手】都难以控制了，根本抓不住对方的身体。 随后赶到的荒井博一、鲨鱼魔人和几名公安也是全都倒在了地上——但这或许是一种幸运。 他们在与各国恶魔猎人的战斗中遭到重创，间接导致了亚托克斯对他们没有多大兴趣——起码暂时没有。 现在还能正常活动的只有帕瓦和东山小红了。 但……她们两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家伙。 前者疯狂磨洋工，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后者直接抱着头缩在尸体堆里浑身颤抖，仿佛san值已经清零。 花园——或者说恶魔坟场的另一边，亚托克斯拖着暗裔魔剑一步步走向了那些因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根本无法动弹的权贵们。 他率先走向了杰斯坦——那个让牧白下线、让他被迫获得身体控制权的恶魔猎人。 实话说，虽然他很渴望自由，但他并不想要身体的控制权——这份卑微的自由根本不是真正的自由。 他渴望曾经高贵的躯体，而不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他憎恨现在的自己，但他求死不得。他只能选择毁灭世界，然后与世界一同消亡，以达到真正的死亡。 他并不憎恨任何人——除了暮光星灵，更不憎恨这个世界，他憎恨的只有自己。 为了毁灭自己，他可以放弃曾经的荣光、舍弃一切荣耀，选择与世界同归于尽。 但…… 他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根本无力杀死他。 这个世界太渺小、太弱小了……他必须找到回去符文之地的方法，然后实施他最终的复仇，再然后……与世界同归于尽。 所以，他并不想要身体的控制权——这只是从一个狭小的牢笼换到了一个稍大些的牢笼，匮乏的自由不能满足他，只会时刻提醒着他——你仍在牢笼之中。 所以，他厌恶眼前的凡人，是这个该死的蛆虫让他想起了这一切，让那永世无尽的痛苦如梦魇般不断纠缠着他。 “懦弱的躯体！你令我作呕！你，该死啊！” 亚托克斯再次举起了他的巨剑，那无尽的力量就像无数个世纪以前一样。 但那丑陋的躯体，却不及曾经的亿万分之一！ 荣光不再，徒留腐败！ 天神战士，已成暗裔！ “死——！” 轰隆——！！！ 无尽的力量随着剑刃一同落下，落在了这孱弱腐朽的世界上。 杰斯坦的躯体在剑光亮起的一瞬间就已湮灭，连同他身下的一大片土地都跟着化为了虚无。 这集中一点的力量，几乎生生造出了一个直通地狱的深渊。 而周围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些权贵们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因为……亚托克斯一向有一个原则：他的剑只杀自己想杀的人，而不会波及到不想杀或者暂时不想杀的人。 好消息是，那些权贵属于后者——不会被波及到的人。 坏消息是，那些权贵属于后者中的后者——暂时不想杀的人。 杀完眼前的蛆虫，那些权贵的名字在死亡清单上就要顺位前排了。 暂时不想杀的暂时，有时候只是几秒而已。 “轮到你们了……玩弄权柄的、世袭的贵族……” 亚托克斯拖拽着暗裔魔剑缓步前行，利刃划破地面的刺耳声响在那些无法动弹的权贵们听来无异于死神的丧钟。 “你是第一个……” 亚托克斯硕大的手掌放在了特里普的头顶上，几乎包住了他整个脑袋。 下一刻，脑浆高溅。 啪叽——！脑袋碎裂的声音令人感到恶心，又让人不寒而栗。 再下一个，是德国的米尔西斯夫人。 同样的没有抵抗，甚至没有言语，只有无尽的恐惧和颤抖。 啪叽——！还是同样的声音。 亚托克斯就像死神一般在人群中走过，点到谁谁就会变成一具新鲜的尸体。 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断，就像庙会上空接连不断的烟火。 不出片刻，所有权贵都死了——皆是死于脑袋被捏碎。 杀完这一批人，亚托克斯又扭头望向了大使馆外的城市。 “太慢了，太慢了……也许毁掉这个世界，我就能回去复仇了……” 这句话落在终于赶到的早川秋耳朵里，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或许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只会觉得可笑、觉得对方不自量力，可如果这句话是从眼前的“恶魔”嘴里说出…… 他知道，对方真的有这个能力…… “冷静下来……牧白……！”早川秋大声呼唤着他所熟悉的名字。 可亚托克斯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他是亚托克斯，他不是牧白。 放过这只可怜的蛆虫算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大使馆外走去。 “停下……快停下啊……！” 早川秋紧咬着牙、忍着身体的剧痛向前扑倒，成功抱住了亚托克斯的一条腿。 但……这无异于将他自己往火坑里推。 亚托克斯回头了，那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巨剑。 对于灭世者来说，仁慈只有一次。 可就在巨剑落下的一瞬间，他眼前的凡人突然不见了。 咚——！剑刃劈在地上，又造出了一条可怕的沟壑。 而这只是他的随手一剑。 若是全力一击，至少也是一个深渊了。 他扭头望去，只见那个懦弱的、该死凡人瞬移到了“坟场”的另一边。 在他身旁，还有四个凡人。 “早川秋先生，请先跟我们逃离此地吧，事态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 迟迟未露面的苏联大使——索夫斯基将军，终于带着他的烟斗和恶魔猎人出现了。 第五十二章 玛奇玛，你该死啊→↗！ 比起其他国家带来的恶魔猎人，索夫斯基将军带来的三名恶魔猎人几乎没有多少攻击性。 三位恶魔猎人，三个契约恶魔，能力概括起来分别是【快速移动】、【保护力场】和【高效治疗】。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跑路、龟壳和奶妈。 这看起来有点……怂。 好吧，事实就是如此，的确很怂。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战，更不想去招惹亚托克斯那种怪物。 他们有更柔和的计划——甚至可以付出得更少。 “早川秋先生，您的同伴似乎已经……疯了？我不知道这个形容词用得恰不恰当，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谅解。” 来自苏联的索夫斯基将军敲了敲手上的烟斗，一大口烟雾从他嘴里吐出。 在他身旁，三名苏联恶魔猎人各司其职，硬生生在亚托克斯手中救出了特异4课的众人——当然，这大概率只是因为亚托克斯懒得理他们。 若是亚托克斯真想追杀他们，恐怕整个世界都没有能容得下他们的地方——哪怕是地狱，也有很大概率被亚托克斯杀穿，能与之交手的恶魔恐怕不及一手之数。 对他来说，毁灭人类世界和毁灭地狱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或许……是的。”早川秋艰难地点了下头，一名苏联恶魔猎人正在借助恶魔的力量替他治疗——契约的代价是一千根毛发。 也幸好这里的“毛发”不单指头发，像腿毛、胸毛之类的也可以，否则眼前这位恶魔猎人肯定要“聪明绝顶”了。 “我不知道那个美利坚的恶魔猎人对他做了什么……他已经死了，我们甚至连向他寻求解法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的。”索夫斯基将军点了点头，“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您的朋友已经死了，现在占据他身体的是那个之前一直隐藏在剑里的恶魔？换而言之，他现在已经是一个魔人了？” 这个说法并非是空穴来风。 纵观历史，因违反契约内容或被钻了契约漏洞而被恶魔杀死的恶魔猎人并不少，恶魔杀死恶魔猎人后占据其身体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像牧白这样一下子性情大变，力量也得到了极大增强的，很有可能就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 况且他刚才不是一直在自称什么“暗裔”么？这完全有理由怀疑了。 “这……”早川秋皱起眉头，露出了一丝彷徨的神情。 但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一定……你们不了解牧白，他本身就是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偶尔发疯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几名苏联恶魔猎人面露不屑——这种说法实在是太牵强了，就像热血漫里那些意气用事、悠游寡断的主角一样。 当同伴变成了魔人，要做的不是想着该怎么救他，而是给他一个痛快——魔人魔人，那就证明原身已经彻底死了，与其继续折腾他的尸体倒不如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嗯，您的猜想也不无道理。”索夫斯基将军的情商比他的手下们高很多，并没有直接戳破那层纸，而是用了一种更加委婉的说法： “但我想……您还是应该呼叫支援了——无论您的同伴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还是发疯了，现在最应该做的都是阻止他继续大肆破坏城市，不是吗？” 闻言，早川秋思考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难道呼叫支援就有办法阻止他吗……以他现在的力量，整个京都乃至岛国，都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总归要试一下的，阻止恶魔伤害人类是身位恶魔猎人的职责。”索夫斯基将军继续说道，“您可以先尝试请求您的上级的帮助。” 索夫斯基已经说得很委婉很委婉了。 他甚至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特异4课成员的上级，玛奇玛。 “您要相信您的国家，早川秋先生。也许您觉得无法解决的问题，在您的上级眼里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早川秋陷入了沉默。 京都另一边，亚托克斯已经摧毁了一整片街区——仅用时不到三分钟。 而这还不是他的最快速度。 他觉得这个世界过于乏味了。 他在等，等待一个有意思的对手出现，以此尝试唤醒那最原始的战斗冲动。 在与强者的战斗中毁灭世界，远比在无聊的破坏中毁灭世界要来得爽。 湮灭的街区、满地的废墟，方圆数里内再无半点生命迹象。亚托克斯拖着暗裔魔剑缓步前行，沿途摧毁一切他所能见到的事物。 他感到无趣至极。 直到一个渺小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他依稀记得……自己曾见过对方。 或者说，是牧白见过对方。 那个红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的女人。 “下午好，小白。”那个红头发的女人——玛奇玛，微笑道。“你看起来很生气，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亚托克斯低下头，居高临下地、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对于牧白的“朋友”们，他都会给予一次机会。 当然，也仅仅只有一次。 “小白，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可乐。”玛奇玛依旧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可乐，注视着对方与自己擦身而过。 亚托克斯继续选择无视。 玛奇玛转过身去，只见那道伟岸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微笑着抬起了拿着可乐的右手。 她性感饱满的红唇微微打开，一个音节从她口中落下： “砰。” 砰——！ 一声巨响过后，亚托克斯再次低头。 他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轰掉了——像是空气炮之类的东西干的。 他扭头望向那个面带微笑的女人，脸上也挂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下一刻，剑光闪过。 人头落地。 玛奇玛的无头尸首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三章 玛奇玛：复活币-N 亚托克斯一剑就杀死了眼前的女人。 他很失望。 那种一击轰掉他一条手臂的攻击本令他感到期待，他原以为对方是可以满足他战斗欲望的强者，可结果竟是如此不堪。 攻高防低，仅仅一剑就结束了。 “我唾弃你脆弱的躯体，你和那些普通蛆虫又有何异！” 亚托克斯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前行。他断掉的手臂也在几秒内自动复原——这片街区内有不少血肉，随便汲取一点就够恢复任何伤势了。 这附近已经没有能让他感到兴奋的对手了。 他必须前往强者更多的地方……东京？他好像听牧白说过这个名词，那里似乎约等于恕瑞玛的纳施拉美——太阳圆盘伫立的城市，应该会有不少强者守着。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即便那些所谓的强者再弱，至少也应该是这个国家的最强了……希望能找到一点乐子吧。 想到这里，亚托克斯展开了他的恶魔翅膀。 可就在他准备腾空而起的时候，一个诡异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好强的力量……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或恶魔里面最强的了，小白。” 扭头望去，只见那个本该死去的女人又站了起来。 她身上染着血，脖颈处却见不到半点伤口，脸上依旧带着一抹讨厌的微笑。 “恶心的蛆虫……”亚托克斯感到有些意外，但并不震惊——复活这种手段，在符文之地并不算少见了。 无非是杀死一次和两次的区别。 如果两次不够，那就二十次，两百次，两千次，两万次……直到无法再复活为止。 “来！让我杀你！一千遍——！” 暗裔魔剑再次挥出，再一次斩断了那如细雪般白皙的脖颈。 而玛奇玛在临死前也举起了她的右手。 砰——！ 一声巨响过后，两颗脑袋同时炸开。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 他们都拥有几乎无限复活的能力。 在亚托克斯无限击杀玛奇玛的同时，毫不知情的索夫斯基将军和早川秋还在讨论着“是否应该呼叫支援”一事。 最终，早川秋还是决定先尝试靠自己去唤醒牧白——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不必要伤亡。 但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索夫斯基将军，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闻言，这位拿着烟斗、披着军大衣的中年硬汉沉默了许久。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响亮的爆破声，他才缓缓说道： “我想说这是为了拯救世界，但我知道您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这听起来太假大空了，不是吗？” “所以，实话实说，我这是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为我的国家。” “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具体情况，因为您……权限不够。” “当然，您可以尝试询问您的上级。” 说完，他再次吐出一口烟雾，早川秋也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如此听来，眼前的苏联将军至少是和上面达成了某种协议的，那么暂时将他当成盟友也没有问题。 此时4课的众人已经在苏联恶魔猎人的治疗下基本恢复，可以再次投入战斗了。 “我们要去尝试唤醒牧白。”早川秋望着众人说道，“或许这很危险，但这是我们的职责——牧白也是我们4课的一员！” 稍作停顿后，他又艰难地补充道：“如果在尝试唤醒的过程中我们找到了击杀他的可能……也请各位不要留手！” 一旁的姬野笑了笑。她知道，这里所有人中最容易心软下不去手的，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最无情的搭档了。 “那就走吧。”姬野站起身来，顺便一把抓住了准备开溜的帕瓦。“我们一起去唤醒那个满脑子只有钱和吃的家伙。” 众人正准备出发，索夫斯基将军却一把拦住了他们。 他烟斗里的烟草已经抽完了，但他依旧习惯性地叼着，像是一种继承般的动作。 “让我的人带你们去吧。” 亚托克斯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眼前的女人多少次了，但她每次都能重新站起来，身上的伤口也会自行恢复——即便将她斩成数十段，结果也是一样的。 除了身上沾点血之外，完全看不出她在三秒前才刚被自上而下一分为二，连脑浆都蹦出来了。 “啊……你让我感到烦躁，”亚托克斯沉声道，“你不够强，却能无限再生，我杀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就像虚空之中的蠕虫一般烦人，太令我恶心了！” 闻言，玛奇玛很坦诚地点了下头，“比起你的力量，我的确很弱。但你好像也杀不死我呢，小白。” “杀不死？哈哈哈→哈哈↗！”亚托克斯放声大笑，“只是时间问题！我既然能杀你十次百次，自然就能杀你千次万次！” “千次万次么……”玛奇玛低着头想了一会，突然又露出了微笑。“也不够呢，你至少要杀死我上亿次才有机会将我彻底消灭哦。” “那便斩杀你上亿次！” “可你真的做得到吗？” “哈哈哈→哈哈↗！难不成你以为你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么？可笑的蛆虫！” 亚托克斯怒吼一声，地上的血肉瞬间被他汲取殆尽，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在一瞬之间悉数复原。 是的，虽然他暂时杀不死眼前的女人，但对方每次死亡后遗留下来的鲜血都能为他所用。 即便在这里耗上十年、百年、千年，他也同样能保持全盛状态。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见状，玛奇玛罕见地皱了皱柳眉——实话说，她刚才的确以为自己对亚托克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积少成多的消耗。 可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消耗似乎只是个愚蠢的笑话。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意思。”玛奇玛突然扭头望向远方，紧皱的柳眉也渐渐舒缓开来。 “也许你的确不在我之下，是我之前的决策错了。” “但纯粹的力量还是没有办法达到我对你的期望……” “不过时间还长，我们的交集也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突然对着地面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砰——！ 强大的反冲力给她带来了极快的速度，几乎在一瞬之间就逃离了现场。 亚托克斯也懒得去追，像这种并没有很强却又难以杀死的蛆虫，杀起来简直就是一种无趣的、机械的工作。 他再次展开恶魔双翼，准备飞往东京。 可偏偏又双叒叕有人在这时候打断了他。 是之前那几个他本打算饶过一命的懦弱蛆虫——似乎和牧白关系很好的那几只蛆虫。 “扰人清静的蛆虫，看来你们并不惜命……” 现在，亚托克斯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第五十四章 帕瓦：爷能吹一辈子（加更） 索夫斯基将军手底下的恶魔猎人开启了保护力场，将特异4课的众人都圈在了里面。 在他面前，那道可怖的身影已经注意到了他。 但他并没有过多的不安。 而这份自信正是来源于他的保护力场——即便是枪之恶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他的保护力场。 十三年前枪之恶魔出现的时候，他正是靠着这个保护力场救下了索夫斯基将军及其夫人。 他知道眼前的怪物很强，但再强也不至于一击打碎连枪之恶魔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掉的保护力场。 更何况他还有另外两位同僚的辅助——一个可以带着人高速移动，一个可以释放治疗能量，基本杜绝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在保护力场内，我可以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索夫斯基将军自信满满道，“但如果你们离开了保护力场……那就只能是生死有命了。” “我明白。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索夫斯基将军。”早川秋清楚对方的意思——对方还在试图劝说他放弃主动靠近牧白，转而用呼叫支援的方式来解决这个大麻烦。 但他还是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索夫斯基将军，还请您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您还是执意如此吗？”索夫斯基将军叹了口气。 “是的。” “那好吧……我们会在这里继续保持保护力场，如果您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回来寻求庇护。” “谢谢。” 早川秋抽出背上的长剑，而后带着特异4课的众人大步走出了保护力场。 那道可怖的身影就在他们面前。 那把硕大的暗红色巨剑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秋，你打算怎么办？”姬野强忍着内心的忐忑问道。 “总之先尝试和他对话吧。”早川秋一边用手势指挥着众人散开一边向前走去，“我们要尽可能地试着唤醒他。” “嗯……”姬野犹豫着点了下头。 4课的众人很快就分散开来将亚托克斯包围在了中间，但没有人觉得这能“困住”那个怪物。 与其说是他们包围了亚托克斯，倒不如说是他们被亚托克斯一个人包围了。 “牧白！”早川秋手持长剑大声喊道，“你能变回人类形态吗！” 亚托克斯并没有回应他，只默默举起了手中的暗裔魔剑。 “我可以给你钱！”早川秋继续尝试。 可亚托克斯依旧没有回话。 “十万……不，一百万！只要你变回人类形态，我马上给你一百万円现金！”暗裔魔剑越来越近，早川秋的额头上已经渗满了冷汗。 可惜的是，亚托克斯还是没有搭理他。 回应他的，只有一抹夺命的寒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事先做好准备的姬野出手了——她用幽灵之手的能力远程推开早川秋，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啊……聒噪的蛆虫……”亚托克斯的绝望气息又锁定了不远处的姬野。 “我明明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你们……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来挑衅我呢？” 被看了一眼的姬野顿时冷汗直流，甚至连呼吸都为之凝滞。 她瞬间放弃了一切反抗的念头，心中只剩一个想法：跑！ “快跑！秋！” 她再次施展幽灵之手，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早川秋，然后带着对方一起跑回了保护力场内。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撤退，离保护力场近的就直接跑回去，离得远一些的就迅速跑到身旁的掩体后躲藏起来。 但……无论是保护力场还是掩体，在亚托克斯看来都是一样的形同虚设。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暗裔魔剑，然后对准了那宽大而坚硬的半圆形保护力场。 索夫斯基见状，脸上并没有丝毫惶恐，反倒是一脸淡然地给烟斗装起了烟草。 “放心吧，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破这个保护力场。” 他自信满满地装着烟草，然后掏出了火柴。 可就在他准备点上烟斗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在身后响起。 紧接着便是亚托克斯低沉嘶哑的嗓音： “仅凭这种东西，也妄图抵挡天神战士的攻击？愚蠢的蛆虫！没有谁，能阻拦天神战士的脚步——！” 又是一剑袭来，索夫斯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好在，他的手下动作够快，在剑刃袭来前的一瞬间就带着众人转移到了数百米开外。 回望半秒前所站着的地方，索夫斯基又是一阵深深的后怕——保护力场已经消失，其下的地面也被斩成了一条可怕的深渊…… “这力量……难道他比枪之恶魔还要强么！” “恐怕是了……”制造保护力场的恶魔猎人艰难地点了下头，“甚至……强很多……” 索夫斯基将军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但在恐惧之余也找到了一个能安慰自己的点： “好在他行动速度不是很快，否则我们可就——” “找到你们了，蛆虫……”一道半戏谑半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索夫斯基将军的话。 扭头望去，只见那道可怖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众人瞬间绝望。 巨剑落下的一瞬间，甚至没有人再想抵抗了。 除了最“贪生怕死”的帕瓦。 危急关头，她也不管有没有用，慌乱地使出了牧白折腾她一晚上后逼着她接受的大宝贝——血之魔法和一瓶可乐。 “贪财恶魔你快住手哇！” 铮——！ 剑刃最终还是落下了。 但没有完全落下。 在斩断索夫斯基将军的军帽的一瞬间，剑刃停住了。 索夫斯基颤抖着手摸了摸脑袋。 军帽没了，发型也成了地中海，但好在脑袋还在…… 再看那个可怕的恶魔，剑刃上竟流淌着一股粘稠的血液——是的，流淌，就像巨剑上有一条用血组成的、正在流淌的小溪一样。 那些粘稠的血液顺着剑刃和剑柄流入了亚托克斯的体内。 他突然感觉手里的暗裔魔剑变得异常沉重，就像有一股莫名的阻力在反方向顶住剑刃。 实话说，他要斩也完全斩得下去——这种程度的血之魔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只是他不想。 一来他很意外也很感兴趣，没想到眼前的人类居然真的掌握了血之魔法——虽然还很低级就是了。 二来…… 他听见了他的契约者的声音。 “可乐……想喝。” 第五十五章 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暗裔魔剑安静地插在地上。 亚托克斯看着手里的可乐，思考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去掰上面的拉环。 这东西的构造很巧妙，坚硬程度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轻轻一掰就整个掰断了。 好在，还有一个小口可以出水。 直接喝可乐他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等牧白把杯子里的可乐倒在暗裔魔剑上他才有机会品尝到一点味道的。 这个味道怎么说呢…… 感觉还可以。 甜味可以媲美以绪塔尔的蜜糖果实，还有一种很奇怪但感觉很不错的“爆炸感”。 “这东西叫可乐，对么？”亚托克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别人。 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众恶魔猎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此时的亚托克斯就是个极度不稳定的炸药桶，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爆发。 帕瓦好不容易用一罐可乐“控制”住了他，他们可不想再乱搞了。 好在，亚托克斯也的确不是在问他们。 “是的，可乐。”一个只有亚托克斯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我之前请你喝过的。” “可乐……”亚托克斯默念着手中饮料的名字，又喝了一大口。“奇怪的名字。我觉得还是叫暗黑之水比较好听，也比较符合这东西的特性。” “你喜欢的话，叫暗黑之水也是可以的。” “嗯……算了，就用你们凡人的称呼吧。” “亚托克斯。” “嗯？” “你对这个世界感觉如何？有用我的身体找回曾经的感觉吗？” “远远没有。”亚托克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与落寞。“这个世界太无趣了！弱小，又麻烦！至于找回曾经的感觉那更是不可能！我的荣光，我那如天神一般的荣耀！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该死的暮光星灵！！” “但你至少重新体验了一下自由的感觉？”牧白又问。 这次亚托克斯没有否认，但语气依旧不怎么友善：“这种自由只不过是监牢中的怜悯！只不过是将我从狭小的牢笼带出，又带到了另一个稍大些的牢笼！无趣，无趣！” “那你想毁灭这个世界吗？” “原本想，但现在……”说着，亚托克斯又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众人，这一下给他们吓得不轻。 “罢了。这个世界孱弱不堪，却有着许多烦人的超凡力量，我屠戮起来太过麻烦，也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我还是等你替我寻找到回去的方法吧。” 停顿片刻后，他又用一种很不爽的语气补充道：“你以后不准再给我浪费时间！你必须尽快替我寻找到回去的方法！” “我已经尽力了，但这方法实在不好找。”牧白道，“如果你实在等不及的话，你也可以试一下毁灭这个世界，说不定就回去了。” “嗯？” “怎么了？” “很难想象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蛆虫。” “没差。” 又是一阵沉默。 亚托克斯喝完了手里那罐与他的体型极不相匹的可乐。 “我感觉到我对身体的控制权正在消散。”他平静道，“你快要完全苏醒了，对么？” “嗯。”牧白没有否认，“你要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再杀几个人爽爽吗？” “还是罢了，这并不能让我感到愉悦……给我说说你刚才的见闻吧，就当报答我不杀你同伴的谢礼了。”亚托克斯将手里的铝罐捏成了一张铝片，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往嘴里塞。 “也行。”牧白没有拒绝，缓缓说出了他之前在“梦”里的所见所闻。 将身体控制权交给亚托克斯后，牧白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那只“寄生虫”身上。 后者打开了“密室”的门，一头扎进了那些庞大而无用的记忆里。 无尽的记忆让它吃得很爽，但它渐渐地也感觉到了一丝无趣——这些记忆全都是一个“味道”的，虽然量大管饱，但吃多了也会腻。 于是乎，它又退出了密室。 当密室大门自动关上的时候，它来到了意识深处的另一边。 这里封印着的是一段横跨时间与空间的记忆——蓝星的记忆。 它在那些记忆里看见了一个孩子，约莫五六岁，有一个完整而不完满的家庭…… 啪。寄生虫将这段记忆放出来后便离开了——它的目标是食用美好的记忆、勾起痛苦的回忆，而这段记忆显然属于后者，并不在它的食谱范围内。 它继续寻找，又找到了另一段记忆。 此时那个孩子已经长到了十岁，背景似乎是一间病房，周围有几个护士在催促着孩子服用药物，还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老头——记忆里，他似乎是福利院的院长。 最后老头走了，孩子也乖乖吃下了药物。 啪。这段记忆也不是可以吃的记忆。 寄生虫游荡，这次它发现了一段或许可以吃的记忆——那个孩子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面前似乎是一栋被烈火吞没的房子。 那栋房子……是那孩子的居住过的地方？家？精神病院？还是福利院？ 里面有哀嚎声、求救声……这段记忆看起来有点诡异，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寄生虫有点失望，继续游荡。 可后面的几段记忆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美好回忆。 潮湿肮脏的小巷、腐臭发霉的食物…… 纯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尖锐的针头…… 寄生虫继续游荡，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段美好的回忆——那里有可乐、有甜品、有朋友、有欢笑……有一切令人愉悦之物。 可就在它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它的身体却开始渐渐消散。 是回忆之恶魔的能力中断了。 寄生虫想在最后一刻尽量吃点，可一只手却突然出现，抓住了它的尾巴。 然后，将它塞进了嘴里。 而那段美好的记忆，似乎又增多了一点点…… “事情就是这样。”牧白说完了。 “所以，你就连一点美好的记忆都没么？”亚托克斯像听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在最后那段记忆之前？” “也不尽然。”牧白道，“只是占比可能有点少而已。” “也难怪你会变得如此疯狂了，什么都要吃上一口。”亚托克斯的言语带着嘲讽意味，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讥讽的感觉。“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我更加癫狂。” “因为你曾经是一位伟大的天神战士。” “而你曾经只是一个可怜的下水道蛆虫么？呵呵……” 亚托克斯的笑声没有之前那般尖锐了。 他抬头望向日落的方向，身上的暗裔甲壳开始自行剥落，头顶上的犄角和背后的双翼也在渐渐回缩。 “还给你了——你令人作呕的躯体。” “嗯，谢谢夸奖。”牧白的声音逐渐从体内投射到了体外。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落日。 以及……拿着两罐冰可乐的帕瓦。 “贪财恶魔！你终于变回来了！” 帕瓦兴奋地跳了起来，手里的可乐差点掉在地上。 “呐，本大爷刚去给你买的哇！” “谢谢。”牧白微笑着收下了冰可乐。 喝下一口可乐，他突然理解了回忆之恶魔的来源——世人恐惧“回忆”的原因。 【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第五十六章 玛奇玛的拥抱 当牧白回到酒店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戴上了手铐。 “我们会替你解释情况的，别担心。”临别时，早川秋宽慰道。“至于这副手铐……就先委屈你了，毕竟玛奇玛小姐不是恶魔猎人，我们需要给她一些形式上的安全感，你能理解吗？” “嗯。”牧白轻轻点了下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各方面的可笑。 这副脆弱的手铐根本不可能困得住他——所有人都知道的。 另外，玛奇玛的确不是恶魔猎人，但她就是恶魔本身，其力量之强基本可以单刷整个岛国了，竟还需要几名恶魔猎人为她考虑“安全感”。 秋他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不过……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会更加幸福。 “这件事情有可原，我相信玛奇玛小姐也是可以理解你的。”早川秋替牧白推开了身前的门，但没有跟着进去。“我们也会帮你的……等一切结束以后，我请你吃一顿东京烤肉吧？” “记得配上可乐。”牧白朝着早川秋等人挤出一抹微笑，然后径直走入了房间。 玛奇玛的房间。 那位美丽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靠边的位置，旁边的空位似乎是她特地留的。 “晚上好，小白。”温柔甜美的微笑依旧、清脆动听的嗓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场不那么美好的梦。 “晚上好，玛奇玛小姐。”牧白坐在了对方身旁的空位上——果然是给他留的。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嗯。”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吗？” “大概。” “那你记得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只身前往大使馆屠戮恶魔猎人。” “然后呢？” “然后……”牧白低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亚托克斯的怪叫声在脑海中响起：“你明明记得！你这狡猾懦弱的蛆虫！” 当然，这声音是只有牧白能听见的。 玛奇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直言道：“你今天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可控的癫狂状态，毁掉了一整片街区，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还在统计中。” “我深感抱歉。”牧白又低下了头，像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过。 当然，只是像。 亚托克斯分明能“看见”他在玩沙发上的线头和毛球。 片刻的沉默过后，玛奇玛接着说道：“你今天不可控的时候不仅杀死了大使馆里的所有人，甚至还对我……” 玛奇玛话到一半又突然停住了。 牧白也没去追问后半句话是什么——其实他是知道的。 就像亚托克斯所说，即便他“下线”的时候不知道，重新“上线”的时候也会获得自己身体的所有记忆，之前干了什么当然一清二楚。 不就是砍了玛奇玛的头17次、贯穿心脏21次、一分为二13次、斩成数段35次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玛奇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之身，但她好歹也拥有上亿枚“复活币”，死个百八十次实在算不了什么。 依据契约内容，她受到的一切伤害都会转移到岛国国民身上。 所以，岛国有多少人口，她就有多少复活币。 三位数不到的死亡次数在九位数的人口面前，渺小得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这复活币的消耗速度甚至都有可能赶不上增长速度。 “失忆了或许更好。”玛奇玛突然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失忆了就可以不用赔钱吗？”牧白的关注点也同样奇怪。 “就算你没有失忆也不用赔钱哦，因为这并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让你失控的美利坚恶魔猎人的错。” “那就好。” “但……你可能还是需要去接受上级的裁定，可以吗？” “只要不用赔钱就可以。” “嗯嗯。”玛奇玛粲然一笑，接着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钥匙。“戴着手铐很不舒服吧？来，我帮你解开。” “哦好。”牧白把双手递给了对方。 那两只光滑白皙的小手在他的手上忙碌起来，解开手铐的过程中不免有些接触。 软软的，很滑很嫩，也很温暖…… 如果是牵手的话，感觉应该很更舒服吧？ 牵手……嗯？ 手铐解开的一瞬间，玛奇玛突然把手搭在了对方的手上，并且是以十指相扣的方式。 “小白的手……很暖呢。”她又靠近了一些，那柔顺的发梢甚至有几缕飘到了对方的脸上。“我还是比较喜欢正常的你……” “哦……”牧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示，只好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靠在自己肩上。 “那时的你虽然更加强大，但并不是我想要的……”玛奇玛的语调突然变得很轻、很柔，就像枕边耳语。“我所奢求的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力量，而是……你，小白——我熟悉的小白。” 牧白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 玛奇玛贪婪地吮吸着她喜爱的气味，逐渐沉醉迷离的眼神宛若一个初次陷入爱河的青春少女。 从这个角度望去，牧白也能透过那单薄的白色衬衣看见某两座恰到好处的饱满——并没有大得夸张，而是正好——大小正好、形状也正好，仿佛是按照世上最完美的模板生长的。 不得不说，玛奇玛真的很漂亮。 发色、瞳色、五官、身材……甚至是体香，每一样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不需要刻意摆弄什么姿势，也不需要穿什么很大胆的着装，只需要一件白衬衫和一条修身的西裤，就能完美地展现出她的魅力。 那种端庄中又带着些许涩气的感觉，正是最戳人心、最令人难以抗拒的。 但是在牧白看来…… 感觉......魅力不如money。 依偎了好一会后，玛奇玛终于坐直了身体。 “我们明天就返程回东京吧，做好准备。” “好。”牧白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回去接受上面的审判。 “今晚早点休息吧。” “嗯。” 牧白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玛奇玛又突然走了过来。 “先等等……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嗯？当然可以……”牧白有点疑惑，但还是张开双臂拥了上去。 很软，很温暖。 玛奇玛脸上的微笑似乎变得更温柔了，“晚安，牧白。” “晚安，玛奇玛小姐。” 第五十七章 活菩萨玛奇玛（加更） 次日一早，特异4课的众人就搭上了开往东京的列车。 众人原本在昨天的战斗中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但好在有那位擅长治疗的苏联恶魔猎人在，他们睡一觉之后基本就完全恢复了。 只是……身体上的创伤好了，心灵上的创伤却不可能这么快痊愈。 牧白的“发疯”让特异4课的大部分人都感到恐惧。 列车内出奇的安静。 早川秋和帕瓦这两位接触牧白较多的同伴还没什么，像姬野、东山小红、毕姆等人心里就难免有些膈应了——他们跟牧白并不熟，却差点被后者要了性命。 玛奇玛照例一个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后面一排是早川秋和姬野，其他人再往后一排，牧白和帕瓦则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上。 “他们好像很怕你诶？”神经大条的帕瓦已经完全从昨天的事情中走出来了——在她看来，牧白根本就不想对她动手——要不然怎么会在她出手的一刻就停下了呢？ 显然，这是热烈的爱。 是牧白对她的爱化解了这次危机。 嘛，毕竟自己这么可爱，牧白喜欢也是正常的——他早就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辣！ “可能吧。”牧白只抬头瞄了一眼前排的众人，并未在意。 “喔喔～那本大爷岂不是可以靠着这个赚大钱了？”帕瓦灵机一动。 “怎么说？” “本大爷在万圣节那天把你的大头照答应出来，挨个贴在他们家门口，等他们吓个半死之后再出面吃掉你的大头照，他们肯定会很感谢本大爷的！” “嗯……或许吧，但单靠这个恐怕只能得到一顿饭吧？” “哼哼，本大爷的计划可不止于此。” “细嗦。” “等他们把本大爷请进屋里之后，本大爷再从袋子里掏出你的脑袋，再再然后本大爷跟他们说可以帮你赶跑你的脑袋，但要收费十万円一次！” “嗯……那我的脑袋要怎么藏进袋子里？” “本大爷帮你砍下来不就好了吗？” “……”闻言，牧白沉默了好一会。 列入恰巧进入隧道，周围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在列车即将从隧道的另一头出来时，牧白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我七你三怎么样？” 下午15时20分，列车到站停靠。 下午16时00分，众人各自散去，牧白则跟着玛奇玛走。 下午16时30分，带着手铐的牧白来到了一个足有小半个篮球场大但十分空旷的房间。 房间内只有一张长桌、四把椅子和一扇横跨整面墙壁的落地窗。 椅子和长桌是配对的，四个座位上分别坐着四个中年男人。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负责裁定牧白“罪孽”的上级官员。 根据他们四人身前的牌子来看，坐在左边第二位的那个肥胖男人似乎还是岛国内阁大臣。 牧白没有座位，只能站在房间中央的白色圆圈范围内，旁边还有两名公安守着。 长桌的位置比他站的地方要高出三个台阶，那几位高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傲慢——很典型的权贵做派。 玛奇玛站在门边，神色平静、眼神淡然，算是“旁听”。 “牧白……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其中一位高官问道。 牧白只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开口回答。 “你昨天失控杀死了除苏联大使外的各国大使，对吗？”那人又问。 牧白再次点头。 “除了各国大使外，你还杀死了各国的恶魔猎人和大使馆内的所有工作人员？” 牧白点头都点得有点烦了。 “将大使馆夷为平地后，你又毁掉了一整片街区？” “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问了。”这次牧白开口了，“我愿意承认我之前犯下的一切错误，有什么惩罚就尽快宣判吧。” 他毫无敬意可言的行为惹得四位高官连连皱眉。 四人开始当着他的面“大声密谋”： “他的不可控性太高了，我建议和未来恶魔等尚可交流的恶魔一起收容起来。”最左边的高官提议。 “收容吗……我倒是认为只要把他的剑收容起来就好，他本人的话直接送进监狱吧——若是让他拿着剑和其他恶魔待在一起，难保他不会对其他契约恶魔动手。”右边第二个位置上的高官说道。 “我同意大佐木部长的意见。”最右边的高官附和道。 三人说完，又同时用一种征求意见的眼神望向坐在左边第二位的高官——那位内阁大臣。 后者往椅背上一靠，居高临下地、傲慢地看着牧白，然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先把他放到军事监狱里吧，等研究透了那把剑或者找到了能重新契约那把剑的恶魔猎人，再依据宪法重新考量他的刑罚。” 另外三人闻言，连连拍着马屁点头称是。 【依据宪法重新考量刑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一般来说，公安恶魔猎人犯事会在公安内部定罚，用的也是专门用于约束公安恶魔猎人的刑罚，而非直接依据宪法来考量刑罚。 究其原因，说白了就是公安恶魔猎人犯错要么是不犯，要么就是大犯——在狩猎恶魔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误伤或牺牲群众的情况发生。 若是按照宪法来，那多数犯错的公安恶魔猎人都会面临刑期极长的牢狱之灾。 所以，【依据宪法重新考量刑罚】这东西听着很公平公正，可实际上就是要把牧白往死里逼——杀了这么多人，又毁了一整片街区，按宪法来恐怕绞死一百次都还要倒欠一百条命了。 是的，他们就是想弄死牧白。 因为公安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只要能让别的恶魔猎人与那把剑重新签订契约，那牧白对他们来说就毫无存在价值了，与其留着当个隐患还不如早点弄死。 “牧白，你还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辩解的吗？”内阁大臣随口问道。 可他没想到，牧白竟然真的有话要说——换作一般人恐怕已经彻底绝望了。 “我杀那些恶魔猎人是你们授意的，为何也要算在我的罪行之中？” “我们授意的？”内阁大臣故作迷糊，甚至还假惺惺地去问旁人：“是你授意的吗？还是你？” 其他人自然不愿承认。 牧白笑了笑。 让他杀恶魔猎人的是玛奇玛，但授意的肯定是这帮高官——若真是玛奇玛一意孤行的，恐怕在他杀死第一个恶魔猎人的时候东京就派人过来抓他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承认……那好，我也耍一次无赖好了。” 牧白扭了扭脖子，上前半步。 站在他身旁的两名公安立刻掏枪上前，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还在往前走。 两名公安用眼神请求开枪指示。 可内阁大臣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无妨，让他过来。” 在他——在他们看来，此时的牧白手中无剑，双手又戴着镣铐，能掀起什么风浪？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力量来源于那把剑，而那把剑此时已经被玛奇玛放在了别的地方，现在的他与普通人无异。 “你想怎么耍无赖？”内阁大臣笑道，“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么？还是想改口死不认罪啊？” 牧白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继续向前走。 三级阶梯走完，站在门口的玛奇玛也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牧白站在了长桌前。 他站着，桌对面的四人坐着。 现在，是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了。 “我想怎么耍无赖……就像这样。”他将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了桌上，然后往左右两边稍稍发力。 嗙！金属手铐瞬间断裂，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在内阁大臣露出惊恐表情的一瞬间，那两名公安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道枪声响起。 牧白的脑袋上出现了两个弹孔。 但……子弹并未穿透他的头骨。 “我吃那些恶魔肉可不是白吃的……”他轻轻晃了一下脑袋，两颗铜片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即便没有暗裔魔剑，我也一样能在全体公安面前杀了你们。” 话音落下，四位高官无不面露惧色。 那两名公安还想召唤契约恶魔，可牧白只是挥了挥手他们便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来你们误会了一件事……你们在公安内部的职称比我高，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在我之上。” “我无法支配你们，同样，你们也无权命令我或审判我的生死。” “我可以替你们办事，但你们必须明白一个概念——这只是一场交易，你们给钱，我办事，仅此而已。” “我们是平等的存在，你们可以对我做的事情，我同样可以对你们做。” “现在，既然你们想杀我，那我自然也就拥有杀死你们的权力了。” 说完，牧白轻轻一掌拍碎了身前的长桌，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危急关头，那名内阁大臣连忙向站在门边的女人求救：“玛奇玛！杀了他！” 可后者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您并不是我的……契约者。” 内阁大臣慌忙地跃下台阶、跑到玛奇玛跟前，那卑微的姿态几乎和下跪没什么区别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我……！” 玛奇玛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望向了台阶上的牧白。 “小白，要不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先去休息室喝口可乐，我待会就去找你，可以吗？” 牧白犹豫片刻后居然停真的下了他的动作，直接转身离开。“嗯，那就麻烦你了。” 内阁大臣见状，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了。 可劫后余生的喜悦几乎让他忘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但没关系，玛奇玛会帮他记起的。 玛奇玛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后缓缓说道： “现在，捡起地上的枪，将这间房间内除了你之外的所有活人枪毙……” 第五十八章 好久不见，蕾塞 当牧白喝完一罐可乐的时候，玛奇玛刚好回到了休息室。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她很自然地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靠得很近，就像之前在酒店房间里那样。 但这次牧白不止闻到了那淡淡的体香，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都解决了哦，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玛奇玛微笑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拿这件事来难为你了。” “谢谢。”牧白想拿出第二瓶可乐送给对方以表感谢，但他突然意识到这间休息室就是玛奇玛的，里面的可乐也自然都是她的。 “他们都死了吗？” “我留了一个活口。”玛奇玛慢慢倾斜着上半身，轻轻依偎在了对方肩上。“用来背下所有罪名。” “嗯。” “你觉得我这样做很残忍吗，小白？” “不，我觉得算很仁慈了。” “你本来想把他们全杀了？” “嗯。” “那样做虽然很解气，但也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呢。”玛奇玛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觉得和牧白相处起来越来越轻松了——以前她还需要掩饰一下自己对生命的淡漠，但现在完全不用。 她和他是一类人。 她在他面前完全不需要加以掩饰，不用像和其他人打交道那样换上第二幅面孔——那副她并不喜欢的、温柔的面孔。 她不清楚他到底了解自己多少，但……似乎已经没关系了。 “小白，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嗯……谢谢你的喜欢，你是个好人……？”牧白有点茫然地挠了挠头——实话说，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表白，也不知道好人卡是不是这样发的。 “好人吗……”玛奇玛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抹自然的微笑。 牧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干坐着让对方靠。 片刻后，他突然发现对方的右脸颊上沾了一滴血——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沾到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了那滴血上，准备将其抹去。 可就在他碰到对方脸颊的一瞬间，后者突然抖了一下——就像他的手通着十万电伏一样。 “怎么了？” “唔？”玛奇玛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美眸里蕴藏着一丝古怪的神色。“小白，你刚才想干什么？” “你脸上有血，我想帮你擦掉。”牧白坦诚道。 “是吗……”玛奇玛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示意对方可以这么做。 牧白也不拖沓，轻轻拭去了对方脸颊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中玛奇玛都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但似乎在……微微颤抖？也可能是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牧白想，眼前的女人是几乎没有感情的——甚至大多数时候比自己还要淡漠，怎么可能因为碰到她的脸就紧张得发抖呢？ 拥抱、十指相扣、间接接吻……那些事情她都不介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感到紧张呢？ 应该只是错觉而已吧…… 牧白摇了摇头，继续充当一个柱子的作用给对方依偎。 晚上20：30，牧白离开了公安部。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都一直能嗅到那股淡淡的清香，仿佛玛奇玛还在身边——她靠在自己身上闭目养神足足靠了两个多小时，体香都沾到自己身上来了。 温柔大方、美丽动人、慷慨有钱……不得不说，玛奇玛真是个好女人呢。 如果她能包养自己就好了…… 一套靠海的别墅，一个四开门冰箱，还有满满一冰箱的可乐，这些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得想个办法让她包养自己…… 帕瓦也可以一起带过去…… 不过帕瓦好像不太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很怕她，把帕瓦带过去的话气氛有可能会变得很压抑…… 怎么办呢…… 牧白边想边走，直到被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挡住了去路。 确切地说，是四个人——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身旁还有三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同样很高，五官看起来像外国人。 有点眼熟…… “晚上好，牧白先生。”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微微鞠躬，动作和语气都表现得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有点恭敬。“我终于找到您了。” “你谁？”牧白挠了挠头。 “索夫斯基。”男人自我介绍道，“来自苏联的索夫斯基。这三位是我最得意的恶魔猎人。” “噢……”牧白有点印象了，“怎么了吗？” “我想请您喝杯咖啡，然后聊聊天。”索夫斯基摘下了他的军帽放在胸前，像是在请一位军阶比他高的司令。 “咖啡？抱歉，我不太喜欢那种苦涩的饮料。” “可乐也是可以的。” “噢……管饭吗？” “我由衷地希望您还没吃晚饭。” “那好，走吧。” ------ 半小时后，牧白喝上了冰镇的可乐、吃上了热腾腾的拉面。 地点是咖啡馆——蕾塞打工的那家。 确切地说，是“已经关门了的、蕾塞打工的那家咖啡馆”。 只不过蕾塞一直躲在后厨里，外面只有牧白和索夫斯基等人。 “牧白先生，您的剑呢？”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年轻人，索夫斯基随口一问。 “放玛奇玛那里了。”牧白边吃边回答，“走个流程，明天拿回来。” “噢……”索夫斯基将军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确定剑不是被牧白藏起来了而是真的不在身边，他的人身安全就得到了基础保障。 其实他刚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这点了，只是怕“隔墙有耳”，所以才没直接问——玛奇玛的“耳朵”可是遍布全世界的。 唯有在这间暗中改过的咖啡馆内，他才敢直接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牧白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询问您的意见。” “你问吧。”牧白依旧没有抬头。 “请问您有兴趣加入克格勃（全称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吗？” “嗯？” “如果您愿意加入，我可以为您提供任何您想要的东西。”索夫斯基将军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譬如……保护您的家人及朋友不受各国恶魔猎人的追杀。” 牧白继续吃面，并未回应。 索夫斯基将军也不气馁，继续说道：“如您所见，您的剑已经成为了各国都想争夺的目标。为了达成目的，各国杀手不仅会对您下手，也会对您身边的人下手。” “您的实力有目共睹，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对您构成威胁了，但……您的家人及朋友呢？他们也能轻松应付各国派来的杀手么？” “如果您自愿加入克格勃，我们将从两方面保护您的家人及朋友——第一，我们会派出特工暗中保护；第二，我们会尽一切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也就是阻止各国派出杀手。” “请问您……意下如何？” 索夫斯基说完的时候，牧白也刚好吃完了他的拉面。 他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对方，“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闻言，索夫斯基将军一愣。 这些还不是他想要的……？那可是他亲友的命啊！ 连亲友的命都不在乎，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他在乎的或想要的东西么……？ 任何外物都不能吸引他…… 那第一阶段的谈判——靠外物引诱，还有谈下去的意义么…… 罢了，罢了……靠第二阶段吧…… “看来您的淡然不止是表现在脸上，更是刻在了心底……”索夫斯基将军点上了烟斗，一大口烟雾从他嘴里吐出。“也许外物真的不能影响您分毫了……抱歉，是我肤浅了。”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来，带着三位苏联恶魔猎人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屋外，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但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在我找到您想要的东西之前，就让蕾塞和你谈谈吧……有缘再见，牧白先生。” “嗯……？”愣住的表情没有消失，只是从索夫斯基将军的脸上移到了牧白的脸上。 就这么……走了？ 我只是想要钱而已啊…… 难道苏联已经穷得连千八百万都拿不出来了吗…… 牧白很难过。 被索夫斯基将军“出卖身份”的蕾塞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牧白先生～” 第五十九章 蕾塞的温柔乡 蕾塞拿了一块刚烤好的蛋糕过来——她亲手做的。 蛋糕上面加了很多奶油和巧克力，还有用草莓酱点缀的爱心图案，看着就很好吃。 牧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嗯，确实很好吃，比得上在大礼堂吃的那些高级蛋糕了。 他知道对方是苏联特工——在索夫斯基将军“自报家门”前就知道了，也知道这块蛋糕很可能有问题，但他并不在乎。 有毒药也好加了炸弹也罢，都没关系。 只要蛋糕、奶油、巧克力和草莓酱是真的，那就行了。 “好吃吗，牧白先生？”蕾塞裹着一条可爱的粉色围裙，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裤子是超短裤，秀色可餐。“我是第一次自己做蛋糕呢，也没什么信心。” “很好吃。”牧白诚恳地评价道，“甜而不腻，是好蛋糕。” “那你觉得做蛋糕的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蛋糕是好蛋糕，做蛋糕的人自然也是好女人。” “好女人？真是个奇怪的褒奖呢。”蕾塞掩嘴轻笑，双颊上又泛起了一抹可爱的绯红。 她双手托腮撑在桌上，安静地看着对方吃蛋糕，仿佛很享受这种自己做的食物受到别人喜爱的感觉。 一直到蛋糕吃完，两人都没有对话。 也没有挑明关于邀请牧白加入克格勃的事情。 更没有直言这间咖啡馆里就有一个克格勃的成员。 最后，还是牧白吃完蛋糕后直接问道：“你是苏联人，对吧？” “嗯。”蕾塞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否认，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可爱的笑容。 “你也想劝我加入克格勃吗？” “不，我想……请你去我的新房子坐坐。” “嗯？” “你忘了吗？那封信呀。”蕾塞鼓起右边腮帮，佯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是告诉你我找到合适的房源了嘛，我现在租了一间新房子呀。” “噢～”牧白想起来了。 “你还真是大忙人呢，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蕾塞又摆出了一副幽怨和委屈参半的表情，“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牧白挠了挠头，没有回答。 蕾塞则像个傲娇少女似的继续追问：“是不是！” 此情此景，正确操作是找借口或者岔开话题——毕竟这只是一种类似“调情”的问题，对方也只是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牧白一直都是个诚实守信的良好市民。 他点了点头，直言道： “是。” 蕾塞眼角一抽。 蕾塞的新家并不大，户型是那种单身公寓式的，总面积可能只有四十到五十平，一房一厅一厨一卫。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很认真地对待这个小家。 她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还装上了许多可爱的小氛围灯，灰白色的墙壁也被她用粉色墙纸盖住了，床上和沙发上都摆着几个半身大玩偶。 厨房里面各种厨具和调料一应俱全，也有烤箱之类的东西，想来平时也是会认真做饭的。 浴室和卫生间是一体的，没有浴缸，但有一个干湿分离的淋浴隔间，里面同样摆着很多生活用品。 阳台不大，只能勉强放下一台洗衣机和一张椅子，横杆上晾着几套衣服，胖次之类的内衣也有。 嗯，是经典蓝白条纹款的胖次。 bra的话是…… “那个……牧白先生，你可以不要再盯着我的内衣看了吗？” 蕾塞突然拉上了窗帘。 “哦，抱歉。”牧白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到的窘迫感，反倒一脸坦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蕾塞有点无语，但还是把话题带回了正轨：“你准备好看我的大宝贝了吗？” “嗯。”牧白点了点头。他愿意跟着对方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蕾塞跟他说家里有个“大宝贝”要给他看。 虽然他其实对什么大宝贝没有半点兴趣，但架不住对方热情，况且自己才刚吃了别人的蛋糕，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坐坐的。 “你要做好准备咯～”蕾塞一脸神秘地走到了客厅角落，那里摆着一个近两米高的长条形物体，用彩布包着。 “准备好了吗？” “嗯。”牧白又点了下头。 “真的准备好了吗？” “真的。” “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好，‘大宝贝’即将揭晓……”蕾塞像个浮夸的魔术师一样抓住了彩布的一角，然后猛地掀开。 里面是…… 一台冰箱。 一台四开门冰箱。 “当当当当～～是市面上最热销的四开门冰箱哦～！” 牧白淡漠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蕾塞继续一脸神秘地把手搭在了冰箱门上，“你再猜猜，里面有什么？” 牧白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了。 蕾塞猛地打开了冰箱门。 “当当当当～～是满满一冰箱的冰可乐哦～！” 牧白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蕾塞开着冰箱门回到沙发上，一只手很自然地挽住了对方。“特地为你准备的哦～” “嗯嗯嗯嗯。”牧白连连点头。 蕾塞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又突然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 “我本来打算再准备一段时间再请你过来看的，但我今天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就提前给你看了……所以你现在高兴点了吗？” “还好吧。”牧白又挠了挠头，说不上有多高兴，但也说不上不高兴。 “你在京都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吧？没关系的哦，都已经过去了。” “嗯……” “以后你不高兴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永远欢迎你哒～” “好，谢谢……” “但我还是有点好奇呢，到底是什么让你不开心呢？” “嗯……这个。”牧白犹豫片刻后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密室被打开了，我需要花更多精力和能量去抵抗密室里的东西，其他记忆就趁机冒了出来。” “噢……”蕾塞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没有听懂。她根本不知道密室是什么。 但没关系。 因为这并不影响她安慰对方。 她轻轻牵起对方的手，引导着对方缓缓躺在沙发上。 牧白的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唔……实话说，我并不太了解你的痛苦……”蕾塞的语气变得很轻、很柔，“但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也很乐意倾听你的烦恼——如果你愿意的话。” “谢谢。”牧白没有拒绝对方的膝枕，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羞涩或难堪——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困扰所在。 蕾塞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对方头发。 房间里很暖，枕着的大腿也很软，还能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牧白很快就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蕾塞温柔的耳语徘徊在耳边： “如果感觉到困的话，就直接睡吧……” “睡醒之后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太阳依旧温暖，而我也依旧在你身边……” 牧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似乎也不错。 “晚安，牧白……” ... .. . PS： 明天不清楚刺猬猫会不会闭站一天，如果会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所有作者都更新不了... 如果明天真关了那就把明天的更新放到后天一起更，总更新量不会变少的，请各位病友放心。 第六十章 下身一凉恶魔！ 第二天牧白是被蕾塞摇醒的。 他人在床上，裹着围裙的蕾塞像个温柔体贴的年轻太太一样喊他起床吃早饭。 早饭很简单，但也很精致——煎蛋、饭团、味噌汤。 哦，还有一瓶可乐——牧白喝，蕾塞不喝。 “今天是破例给你的早饭加一罐可乐哦，以后可不准这样吃，知道不啦？”蕾塞还很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好。”牧白也难得用微笑回应。 “昨晚睡得还舒服吗？” “嗯，很舒服。” “以后可以常来哦～” “每次都可以有膝枕吗？” “唔……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要，收，费，哦～”蕾塞已经学会了对方的精髓，知道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好吧。”牧白继续埋头吃饭，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蕾塞微笑着把自己的煎蛋也分了一半过去。 “好啦，骗你的，以后只要你想膝枕都可以哦～” 稍作停顿后，她又补充道：“当然，我的膝枕只对你开放哦～” 温暖的阳光洒在了餐桌上，锅里的味噌汤还在咕嘟咕嘟地煮着。 窗外有麻雀盘旋，街边的花朵在石板缝中欣欣向荣。 牧白喝着可乐、抬起了头，手里拿着一个小熊图案的空碗： “麻烦再添一碗汤，蕾塞小姐。” “好～” 吃完早饭、道别蕾塞后，牧白又赶在九点的最后一分钟前回到了公安部大楼。 他在公安部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帕瓦。 后者满脸不爽，又夹杂着一丝委屈，像只被抛弃后又找到主人的小猫一样扑了上来。 “你昨晚去干嘛了！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家！” “昨晚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牧白没有反抗，任凭对方在自己身上又抓又挠，甚至还被拔掉了几根头发。 “笨蛋贪财恶魔！你不回家本大爷昨晚都没饭吃了！” “家里不是有菜吗？” “都是生的你不煮本大爷怎么吃！” “你自己不会……”话到一半，牧白突然想起眼前的少女似乎的确不会煮菜。 确切地说，她不止是不会煮菜，她对生活中的各方面都极度缺乏认知。 以她的知识水平和见识水平，恐怕给她钱让她去买宵夜吃都有可能办不到。 况且……之前的确是自己为了钱一手包办了她的所有事情，她饿了不会做饭吃也有自己一份责任。 换做以前，也许她饿了就直接出门觅食去了——抓点小动物生吃也不至于挨饿。再不济，冰箱里的生肉她也是可以拿来充饥的。 可就是因为她对自己有所期待、觉得自己会回家，所以才没有那样做——这也是自己曾经向她强调过的，不要随便吃生肉，一来不干净二来容易弄脏家里。 “抱歉，中午我给你买汉堡吃吧。”牧白轻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今天我可以免费帮你吃蔬菜，你吃肉就好。” “哎？”帕瓦愣了一下，身体也跟着从对方身上滑落下来。“你刚不会是想坑本大爷吧？” “没有。” “真的？” “真的。” “唔……好吧，本大爷就勉强相信你一回。”单纯的帕瓦脸上又有了笑容。 两人一起走入电梯，气氛又变得像以往一样和谐了。 “对了帕瓦，今天没有我叫你起床你居然没睡过头？” “哼哼，本大爷昨晚根本就没睡哒！” “这……你等我等了个通宵？” “才、才不是呢！本大爷只是刚好……刚好有点失眠了而已！” “抱歉……” “哦对了，本大爷今天早上上厕所也没有冲水，你晚上回去记得冲。” “……” ------ 上午11点10分，摸了一早上鱼的牧白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喊帕瓦去吃午饭。 可就在他刚站起来的时候，玛奇玛一个办公室电话把他喊了过去。 来到玛奇玛的办公室，她也不多废话，直接将一个档案袋放在了桌上。 “中午好，小白。你的午饭有着落了。” “是恶魔肉吗？”牧白瞥了一眼桌上的档案袋，“但我今天中午想跟帕瓦去吃汉堡。” “这样吗？那你也可以当下午茶吃。” 说话间玛奇玛好像往抽屉里藏了一个什么东西，方块状的，有点像个盒子。 她嘴角的笑意也略微少了一些。 “你和帕瓦吃完午饭再去狩猎恶魔也是可以的，不着急。” “嗯……好吧。”牧白点了点头。 “我感觉你从京都回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怎么好，希望你能通过这次任务尽快恢复过来——帕瓦也会跟着你去的，还是像以前一样的二人搭档。” “好。” “你的剑我放在公安部武器库了，待会你可以自己去拿。” “嗯。” “另外……这周末休假的时候你有空吗？” “应该有吧，暂时还没什么安排。” “那好，周末我们去约会吧？”玛奇玛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好。”牧白点头答应，随后便拿着档案袋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他没有急着叫上帕瓦去吃饭，而是先拆开了档案袋。 这次的恶魔是在昨天上午出现的——特异4课的众人还在列车上的时候。 【恶魔名称：暂未命名。】 【恶魔来源：未知。】 【恶魔能力：疑似可让人感到下身发凉；其余能力未知。】 【……】 牧白很快就看完了档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这信息未免也太少了…… 算了，反正知道那个恶魔大概藏在哪就行。 牧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很好，很有精神！ “帕瓦，开饭！” “喔～！” PS： 今天刺猬猫没关诶，那就正常更新了。 今天还是双更，第二章放在晚上（白天要上班orz） 第六十一章 impart恶魔！ 正午12点整，牧白带着帕瓦在肯打鸡汉堡店吃上了香辣鸡腿堡。 帕瓦像往常一样只吃汉堡里的肉和面包，牧白则是破例免费送了她一次代吃蔬菜服务。 但……无论他们怎么认真挑出汉堡里的蔬菜，都难免会有一点青菜碎末夹在肉里面。 就在帕瓦吃得正高兴的时候，一小片青菜偷偷溜进了她的嘴里。 她顿时脸色大变。 “贪财恶魔……贪财恶魔……！” “干嘛？” “张嘴……！” “为什么？” “亲亲……给你亲亲……！” “……你是不是想把混着青菜和口水的食物碎块吐我嘴里？” “快……快张嘴……！不能浪费食物……！” “唉……好吧。” 牧白把脸凑了过去。 可就在帕瓦准备亲上去吐出食物的一瞬间，牧白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她的下颌，再接一个上下摇晃硬生生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帕瓦的眼泪瞬间冒出来了，半截粉舌也被她吐了出来，一脸委屈的模样就像是被强迫着吞下了某种浑浊的白色液体——嗯，是牛奶。 “贪财恶魔……！你不是人……！”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的确不是。”牧白坦诚承认。 他继续一脸淡然地吃着汉堡。 直到他看见帕瓦偷偷往他的可乐里吐了什么东西。 “你是人？” “略略略本大爷本来就不是愚蠢的人类哒～！”帕瓦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为了避免可乐再被帕瓦糟蹋，牧白给她买了三个完全没有蔬菜的纯肉汉堡——当然了，用的她的钱。 这丫头的胃口很大，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不是很快——大概是想多享受一下这种来之不易的美味吧。 牧白也不催她，一边小口小口嘬着冰可乐，一边整理起了有关那个“下身一凉恶魔”的信息： 名称和能力之类的信息是不用想了，档案里一眼望下去基本都是“未知”两个大字。 【事迹】的话也只有少许记录——不是因为那个“下身一凉恶魔”难以捕捉，而是因为它……实在没什么好记录的。 它的实力并不强，比起之前的电子烟恶魔、蝙蝠恶魔和女拳恶魔简直就是个弱只因，不出意外的话帕瓦都能单刷了。 【出现地点：东京杜王町北部街区一带。】 【出现情况：出现时让当地街区部分人（9人）感受到“下身一凉”，除此之外未造成其他不适；无人员伤亡。需要注意的事项：9名当事人在接受医疗询问时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窘迫的神情。】 【其余补充：暂无。】 【危险系数：最低等。】 总的来说这个“下身一凉恶魔”真的很普通，甚至可以说很弱，连记录都没什么好记录的了。 所幸藏身地点倒是定位得比较精确，搜捕范围已经具体到了一条街道，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待会直接找过去随便打打应该就可以搞定了…… “本大爷吃饱啦，嗝～～”帕瓦突然开口，打断了牧白的思绪。 后者点了点头，随便交代几句后便起身前往离肯打鸡汉堡店不远的“杜王町北部街区”——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 两人穿着公安的制服，兜里还有公安的证件，一路上甚至连红灯都可以直接闯，这么一小段距离只用几分钟就走到了。 帕瓦的鼻子本就比警犬还灵，加上前段时间才刚学会了一点血之魔法，此时搜寻恶魔的能力直接拉满，没多久就确定了“下身一凉恶魔”的具体藏身地点——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面。 牧白像带着警犬出门一样跟在帕瓦身后，钻进了“下身一凉恶魔”藏身小巷对面的另一条巷子里。 “诶嘿嘿，本大爷已经闻到血的味道了……”帕瓦不停地望向对面，那两只红色的小恶魔角在巷子拐角处一进一出，吓了路人一大跳。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牧白倒是不紧不慢地点上了根饭后烟，“先说好计划，待会我走前面，你就在巷子周围守着，以免那个恶魔有什么特殊的逃跑手段。” “行！”帕瓦似乎没以前那么毛毛躁躁了——呵，长大了。 牧白望着那条藏有恶魔的小巷，一边抽烟一边用对讲机通知正在待命的警员们可以准备过来拉警戒线了。 待对讲机那边传来肯定的答复，他也跟帕瓦开始了倒计时： “三……” “二……” “一……” “冲！” 倒计时结束的一瞬间，牧白向前冲了一步。 但也仅仅是一步。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了？”帕瓦倒是一脸懵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牧白皱着眉头将已经迈出小巷的右腿收了回来。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帕瓦，你有没有感觉凉凉的？” 后者依旧是一脸懵逼，“凉凉的？什么凉凉的？哪里凉凉的？” 牧白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对方平坦的小腹上，然后轻轻往下滑了两寸。 “那里……凉不凉？” “哈？”差点被触碰到敏感部位的帕瓦依旧懵逼。 见状，牧白也明白了对方的确没有受到影响，于是便扭头望向了小巷外面。 好几个路人都停了下来，有的一脸迷茫、有的盯着自己的下半身，总之全都受到了影响。 “到底怎么了嘛？”帕瓦有点急了。 可牧白依旧明说，而是先默默钻进了巷子伸出，然后又偷偷扯了一下自己的裤子。 现在，他很确定一件事情了。 难怪之前那九名受害者会“面露窘色”…… 原来“下身一凉”是这个引起的…… 他深吸了口气，看了看街边的路人，又看了看眼前满头问号的少女。 片刻后，他很认真地问道：“帕瓦，你今天是不是真空出门的？” “真空？真空是什么意思？”少女挠了挠头。 “就是没穿胖次。” “噢，你说这个啊。” “所以是真没穿吗？” “对呀，你昨晚不在家，本大爷没找到胖次就没穿。” “……”牧白又盯着对方无比贴身的西裤看了一会。 嗯……突然感觉有点涩涩的…… “没事，现在我们都是真空了。” “喔～！贪财恶魔你也懒得穿胖次？本大爷就说嘛，那种东西太麻烦了，又不舒服，根本没有穿的必要。”帕瓦好像暴露了什么。 牧白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踩灭，接着又望向了巷子外面。 那些路人的胖次也被“下身一凉恶魔”弄消失了。 所以他们现在……等等，他们在干什么？ 牧白突然发现那些路人不止是面露窘色，还有点……扭扭捏捏的意思？ 像是下半身有种奇怪的感觉……单纯的“下身一凉”应该不至于这样才对吧？ 牧白困惑。 但当他回头看见帕瓦时，心中的困惑就消散了。 只见眼前的金发少女突然红了脸，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连两颗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看起来就像一只进入春天期的母猫。 “贪财恶魔……本大爷突然好想……好想按摩……快……快给我按摩……！” 咚！牧白被对方按在了墙上。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以及那温热而急促的鼻息。 向下望去，甚至还能看见那条没有胖次隔着的贴身西裤的正中央位置有少许变色…… 他突然理解了一切。 “下身一凉恶魔”进化了——或者说它发动了之前没有发动过的能力。 它从【胖次恶魔】变成了…… 【impart恶魔】…… 第六十二章 impart恶魔（×）九尾妖狐（√） 看着眼前越逼越近的少女，牧白第一时间想到了亚托克斯——他想让后者释放那种令人绝望的气息去抵消“impart恶魔”的精神影响。 但他又在第二时间想到了一件事——亚托克斯睡着了。 自从那次亚托克斯掌控身体控制权大杀四方后，他就变得非常“嗜睡”，经常躲在暗裔魔剑内一睡不醒。 是真的一睡不醒，叫他托哥都叫不起来的那种。 如果说以前他是24小时全天候待机的劳动楷模，那现在就是一天最多醒两三个钟的资本家一生之敌。 运气不好，现在他就正在睡觉。 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你先冷静点，帕瓦。” 牧白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再一个转身互换了位置——从被壁咚到壁咚对方。 “诶嘿嘿……贪财恶魔好粗暴……就是这样……快……快给本大爷按摩……”帕瓦似乎已经无法理解别人的话了，依旧是一脸痴相。 她的手腕被抓着按在了墙上，双手无法动弹，双腿却开始不停地互相蹭了起来，喘息也越来越明显，双颊烫得像是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 她依靠真空逃过了“胖次恶魔”的迫害，却也因为真空成倍受到了“impart恶魔”的影响。 “要是你一直这样，我就只能先把你敲晕了。”牧白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敲？好好好……快敲本大爷……快……！” 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似的，帕瓦身体扭动的幅度变得更大了，甚至因为动作过大而蹭掉了鞋子。 她光滑白皙的玉足暴露在空气之中，接着双手被按住的“便利”直接凌空盘腿夹住了牧白的腰，然后拼命往自己这边拽。 “快……快……敲我……！” 牧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那两只玉足就抵着自己的腰间。 少女的衣物变得凌乱不堪，无论上身还是下身都有几道美妙的风景露了出来——也幸好他们身处暗巷、周围没人了。 “唉……”牧白任凭少女拱来拱去，荷尔蒙的气息也在此刻成倍爆发。 最终，他只好选择把一根手指伸向对方性感的唇边。 一只手得到解放的帕瓦立刻挽住牧白的脖子，想与他来个法式热吻——有可能啃掉舌头的那种。 可就在她即将得逞的时候，牧白将手指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嗯……？！” 片刻的惊诧与不适过后，帕瓦突然变得享受起来。 她不断地舔舐着嘴里的手指，灵活的粉舌将其缠绕、包裹，又从上面舔到了下面。 她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神色。 但更多的是贪婪和欲求不满。 此情此景，乍一看危机似乎已经解除——至少暂时解除，但牧白知道，可怕的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就在他也逐渐适应手指被舔舐的感觉时，一阵猛烈的刺痛突然袭来。 紧接着，血腥味弥漫在了小巷内的空气之中。 帕瓦最终还是用她的满嘴尖牙咬破了那根手指——她一开始的舔舐就是为了这一刻。 当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她眼睛里的贪婪也达到了顶峰。 她用力吮吸着嘴里的手指，全身都因极致的兴奋和舒适而颤抖起来，连胸前的扣子都被她崩掉了几颗。 嗯，果然连bra都没穿。 胸垫倒是一个不落。 “吸够了吗？”牧白一边看风景一边问道。 帕瓦没有回应，只继续颤抖着身体疯狂吸血——此时的她看起来和按摩时的场景非常相像。 “吸够了吧？”片刻后，牧白又问了一遍。 帕瓦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但这次牧白可不会再让她吸下去了。 他猛地将对方顶在墙上，然后腾出左手来掐住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以此逼迫对方松口。 当他把手指从对方嘴里拿出来的时候，已是苍白万分——血都快被吸干了。 “血……本大爷还想要……本大爷还要……！”帕瓦像之前一样满脸痴相地叫了起来，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但也只是“仿佛”而已。 牧白一个脑瓜崩弹在对方额头上，后者的眼神立刻变得清澈。 “再装今晚就不给你饭吃。” “唔……”帕瓦捂着额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好吧，她的确是在吸血之后就恢复正常了——用对鲜血的欲望抵消了对“按摩”的欲望。 “另外，待会你不准再吸血了。”牧白伸手摸了摸对方头顶上的恶魔角，明显感觉到它们变长了一些。“小心玛奇玛抓你去放血。” “哼……！” “走了，该干活了。” 危机暂时解除，牧白大步走出了小巷。 巷子外的街道上还有很多被impart恶魔感染的路人，他们一个个面露饥渴之色，有的甚至已经躲在角落里忙活起来了。 这景象……只能说非常震撼了。 一些胖次消失的女性看见穿着正装的牧白走过，甚至还想像丧尸一样扑上去干点什么，只可惜后者身手敏捷、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 同时，牧白也很庆幸自己的大脑构造和常人不同，没有受到impart恶魔的影响。 否则……刚才在那条巷子里帕瓦可就要喊出声了。 “真是疯狂……” 牧白最后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景象，转身走入那条藏有恶魔的暗巷。 他稍微理了理被帕瓦弄乱的衣服，一只手已经取下了背上的暗裔魔剑。 顺着那股刺鼻的恶魔气息，他很快就在巷子深处的角落里看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这个impart恶魔…… 居然也是人类形态的。 “恶魔猎人……”在牧白发现impart恶魔的时候，后者也发现了他。 这个人类形态的恶魔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恐惧的表情——女性外表，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棒。 而且……片缕不着。 “你是来猎杀妾身的吗……”impart恶魔双手交叉放在饱满的胸前，像是在做祷告——至于恶魔能像谁祷告……这就不好说。 “是。”牧白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视线也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恶魔居然有尾巴，而且足足有九条，耳朵也是类似于狐耳的兽耳。 九尾妖狐？嗯……倒也符合impart的形象。 “为什么……为什么要猎杀妾身……”impart恶魔的眼眶泛红，看起来像是委屈得快哭了。“妾身明明……明明只是想让大家都享受快乐……” “因为我杀你有钱拿。”牧白步步逼近。 “你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快乐……” “因为大白天的我不想。” “可是……快乐是不分时间的……” “那你就当我杨威吧。” “啊这……那……那让妾身亲自来给予你快乐吧……”impart恶魔把放在胸前的手拿开了，那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又遮住了风光。“妾身可以……可以给你吃哦……” “真的？”牧白突然停下了脚步。 “真的……”impart恶魔连连点头，看起来真的可以为了活命献出一切。 她本身的战斗力实在太弱了——毕竟没什么人会对胖次或者impart感到恐惧，所以她只能靠别的手段来保命。 “如果你肯自愿给我吃的话那就太好了。”牧白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吃汉堡时顺手带走的纸巾。 看到那张洁白的纸巾，impart恶魔也露出了一丝娇羞的神色。 但在牧白看不见的角度里，她藏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悄悄握紧了一团颜色各异的东西。 那是……一大团被揉成球状的胖次。 蕾塞站在高楼上，默默注视着巷子里发生的一切。 “牧白居然真的被胖次恶魔魅惑了吗……” “那之前为什么他没有被我……” “难道真的是我魅力不够……？” 第六十三章 你不准参加impart！ 牧白一直是个有点怕麻烦的人——特别是那种没钱赚的麻烦。 同时，他也是一个很喜欢吃东西的人。 所以，当眼前的impart恶魔——或者说九尾妖狐，表明自己自愿被吃的时候，他很高兴。 一来这样就可以省下麻烦的打斗。 二来……比起先杀死后浓缩的肉球，当然还是直接浓缩的肉球更加新鲜。 吃肉嘛，谁不喜欢吃新鲜的呢？ “准备好，我要开动了。”牧白收起暗裔魔剑向对方走去，准备直接用转化血肉的能力将其变成一团浓缩肉球。 后者娇羞地点了点头，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渐渐散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两人的距离很快便只剩几十公分。 牧白向impart恶魔伸出了右手。 impart恶魔恶魔也弯下腰来、将自己饱满的胸脯凑到对方手边。 两人心思各异。 牧白开始调动那可怕的暗裔能量。 impart恶魔也终于将藏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 下一刻，一阵猛烈的剧痛顺着胸脯传遍了impart恶魔全身——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挤压她的身体、要将她捏成一块肉球一样。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但也没关系了。 因为她的蓄力已经完成。 在她被触碰到的血肉开始扭曲之前，她猛地向上丢出了手中的【胖次黑洞】。 “你给妾身去SPA！狡猾的恶魔猎人！” 一瞬间，牧白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痛苦——像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那一大团胖次黑洞悬浮于半空之中，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胖次在其中闪闪发光，似乎还裹挟着一种奇怪的引力——只对某种特定物品产生吸引的引力。 impart恶魔用尾巴裹住自己艳丽的胴体，而后沿着墙壁迅速往上爬，竟直接跃到了那团胖次上面。 紧接着，越来越的胖次被【胖次黑洞】吸引而来——起初只是这一条街道的胖次受到吸引，后来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扩大到整片街区，再然后便是一个镇、一个区…… 牧白看着那漫天飞舞的胖次，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感到“下身一凉”了。 不过现在不是管别人的时候了…… 他现在感觉无法呼吸，非常痛苦——就像是……就像是有人用胖次套住了他的脑袋一样。 “感受胖次的痛苦吧！”impart恶魔踩在越聚越大的胖次黑洞上，畅快地俯视着整座城市。 “胖次明明是最重要的衣物，却每天都被世人藏在最里面无法呼吸新鲜空气……胖次该有多痛苦啊！” “胖次明明保护了世人最重要的部位，世人却以胖次为耻，一谈到胖次就要露出难堪的表情……既然都不喜欢胖次，那就都别穿了！” “胖次守护了你们，你们却以胖次为耻！” “妾身的存在就是要让胖次恢复自由身！” “妾身要让胖次大胆地露在外面！” “妾身要让世人感受胖次的痛苦！” “妾身要让全世界，都高看胖次一眼！” 话音落下，小巷外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叫声——不是尖叫声，也不是痛苦的哀嚎声，而是一种……像是只有情侣间才会发出的声音。 牧白也顿时感觉那股窒息感变得更强了——像是套在他头顶上的胖次勒得更紧了。 “感受到胖次的痛苦与仇恨了吗，狡猾恶魔猎人！”impart恶魔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对手。 “那种被勒紧、无法呼吸新鲜空气的痛苦……现在胖次就要向你们复仇！让你们感受窒息的痛苦！还要激起你们内心最原始的欲望，让你们真正明白胖次的重要性！” 闻言，牧白摸了摸自己有些失去胖次的裤裆，心中竟真有些懊悔——有些东西，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胖次…… 又要重新买一条新的了。 牧白摇了摇头，用肺里所剩无几的空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愿意给我吃吗……” “嗯？”impart恶魔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你刚才还说自己大白天的根本不会有那种欲望，现在怎么像条发青的野狗一样来索求妾身的爱了？哎呀呀，真是可怜呢……不过妾身看你长得不错，倒也不是不能让你在临死前最后享受一下肉欲。” “那……就……好……”牧白欣慰地点了点头，肺泡里已经再无氧气了。 impart恶魔刚才才上了一次当，现在虽答应与对方来一场欢乐的战斗，但也是小心翼翼地降落——连带着那个胖次黑洞。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在胖次黑洞中精准地抽出了一条特定的胖次，然后在上面轻轻舔了一口。 牧白认出来了，那条就是自己的胖次——唉，这回真得重新买一条新的了…… impart恶魔缓缓落地，包裹住全身的九条大尾巴也渐渐散开。 她摆着一个高傲而诱人的姿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躺下，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妾身先用双足来给你热热身。” 看着对方伸出来的玉足，牧白疑惑地挠了挠头。 不是要吃饭吗，躺下怎么吃？还有，吃饭为什么要热身？ “还不躺下？”impart恶魔柳眉一挑，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你不想参加impart了是吧？再不躺下，今天你不准参加impart！” 牧白又挠了挠头，但视线并未放在对方身上。 因为他在对方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在快速逼近。 那人掏出了一把血色大锤。 “贪财恶魔是本大爷的！” 咚！血色大锤砸下的一瞬间，牧白被溅了一脸血。 再看impart恶魔，她那只伸出来准备玩足∠的玉足已然消失不见。 吸了血的帕瓦也没有受到impart恶魔的精神影响，并且火力全开，战斗力上升到了一个本不该属于她的层次。 “去死吧！你这讨人厌的狐狸精胖次恶魔！” 哐哐几锤下去，整个小巷都被拆掉了一大半，impart恶魔也拖着一条断腿落荒而逃。 但很可惜，现在的帕瓦已经不是之前的帕瓦了。 学会血之魔法又吸了血的她，战斗力直逼T1级公安。 “哼，想逃？” 帕瓦小手一挥，地上的血液瞬间化作无数根迷你般的血之长矛，然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全部刺向impart恶魔。 噗噗噗噗……！ impart恶魔瞬间从九尾妖狐变成了九尾刺猬狐。 鲜血混着肠子流了一地，但她仍未放弃生的希望。 她踩着胖次黑洞艰难地冲出小巷，眼见就要溜进人群之中——只要混入人群之中，恶魔猎人打起架来就会束手束脚，她成功逃生的概率自然也就更大。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只要到达…… 那个地方…… impart恶魔已经快要摸到离她最近的人类了。 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 她的脑袋就炸了。 被炸弹炸烂了。 第六十四章 喵子：你就拿这个考验新窝？ 当帕瓦拿着血色大锤怒气冲冲地追到街上时，地上只剩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了——看柰子和尾巴，应该就是impart恶魔没错。 “死了？”片刻的疑惑与惊讶的过后，帕瓦又满脸骄傲地双手叉腰。“不愧是本大爷，两招就搞定了一个超级强大的恶魔呢！” “一看就不是你杀的好吧……况且她也不强。”跟在后面的牧白无情打击。 “不是本大爷难道是你吗！就是本大爷杀的！别想抢本大爷的功劳！” “好好好你杀的……” 牧白懒得和这个说大话恶魔争论，直接走到impart恶魔的尸体旁检查起了尸体。 impart恶魔的脑袋没了，身体却还算完整，而且血迹是向四周散开的，有点像……爆炸炸开的？ 帕瓦虽然能操控血液，但理论上应该只能操控离体的血液才对，更没有直接引爆别人脑袋的能力，要不然她早就无敌了。 嗯……炸弹…… 炸弹…… 该不会是…… 牧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但……总感觉还是吃饭重要点。 那些奇奇怪怪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还是等吃饱了再说吧——哦对，还得看处理起来有没有钱拿，没钱的话别说去调查真相，就是多想几秒都是亏——脑细胞死一个少一个，很麻烦的。 要是脑细胞死完了，就只能拜托帕瓦帮自己砍头然后重新长一个新的出来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嗯……不管了，总之现在还是先吃饭吧。 “少了个头……算了，勉强也能吃饱。” 牧白伸出一只手放在impart恶魔的尸体上，暗裔能量迅速沿着他的手掌传向后者。 刹那间，整具尸体在暗裔能量的暴力挤压下不断扭曲、变形、转化，最终变成了一团只有巴掌大的肉球。 “你又要吃……？”一旁的帕瓦感觉有点恶心，“这可是人形的……” “人形而已，又不是真的人。”牧白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只要她是恶魔肉，那就能吃。” “你不觉得恶心吗……” “还好吧。怎么，你也想吃吗？” “本大爷才不要吃那种东西……yue……” “不吃的话就去工作吧，别打扰我吃下午茶。”牧白像赶喵子一样摆了摆手，然后直接将手中的肉球塞进嘴里。 味道不错。 不愧是细皮嫩肉的恶魔，比之前的蝙蝠恶魔好吃多了…… 牧白嚼得很爽。 但突然，他感觉嘴里有一块不一样的东西——有点硬。 从嘴里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小块布满螺纹的、形似子弹的肉片。 这是……枪之恶魔肉片？ 又爆装备了？ 难怪impart恶魔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档案里所描述的实力严重不符——明显强了很多倍，原来是因为吃了枪之恶魔肉片的缘故…… 按照档案里的描述，别说增强后的帕瓦，估计连荒井博一那种级别的公安恶魔猎人都能单刷，可实际上的impart恶魔却有半个增强版帕瓦的力量。 现在枪之恶魔肉片成烂大街的东西了吗？怎么到处都是…… 牧白摇了摇头，将那块沾着口水的肉片往帕瓦身上擦了擦，然后塞进口袋里。 “你刚才拿什么东西往本大爷身上擦？”帕瓦皱起了柳眉。 “我觉得我们该处理一下现场了。”牧白望向了那团因impart恶魔死去而掉落在地的【胖次黑洞】。 “本大爷问你话呢！” “好多胖次啊……” “喂！！！” “对了帕瓦，喵子的猫窝是不是有点小？我看它经常不睡自己的窝跑别的地方睡觉。” “本大爷在问你……算了，的确，喵子的窝有点买小了。” “这样啊……” 牧白轻轻一跃跳到隔壁民房的楼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条街道。 impart恶魔一死，那些受到精神影响当街开impart的路人全都红着脸跑掉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滩不明液体——来自各个年龄段和性别的人，有稠的也有稀的、有白的也有透明的。 另一边，【胖次黑洞】散落一地，各式各色的胖次掉得到处都是。 这些胖次……应该都没人要了吧？ 嗯……应该…… 下午13时50分，咖啡馆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扛着麻袋的男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欢迎的话说到一半店长就认出了那道身影。 他顾不得手里做到一半的咖啡，连忙钻进了后厨，“那个毛毛虫可乐怪人又来了！谁去应付一下？！谁能帮我搞定他我给一万円奖金！！” “店长，我我我～！”正在后厨准备咖啡豆的蕾塞举起了小手。 “你有没有把握？” “有呀。” “行，那你快去！” “好～” 蕾塞拿着老板给的万円大钞乐呵呵地出门买了两罐可乐，然后来到那个扛着麻袋的男人身前——毛毛虫可乐怪人，除了牧白还能是谁呢？ “下午好呀，牧白先生～” “下午好，蕾塞小姐。”牧白接过对方递来的可乐，一口就直接喝掉了大半。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有空在这个时候来喝可乐？” “午休时间还有40分钟，刚好路过这里就顺道来坐坐了。” “喔～没和同事一起来吗？” “我让帕瓦先回去交差了。” “喔～你怎么背着个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这个吗？”牧白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麻袋，“里面是准备给喵子盖新窝用的材料。” “喔～”蕾塞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只奶牛猫猫，还挺可爱的来着。 两人沉默着喝了一会可乐。 突然，牧白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形似子弹的肉片。“这个，你见过吗？” 蕾塞看着对方手里的枪之恶魔肉片，没有丝毫犹豫就坦诚地点了点头，“枪之恶魔的肉片。” 她知道对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与其继续演戏倒不如坦白承认。 前者只会让对方讨厌自己。 “我在impart恶魔的体内找到的，你有什么头绪吗？”牧白又问。 “唔……想不到呢。”蕾塞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能拿这个做一份料理吗？” “什么？” “就是用这个炒一道菜。”牧白指了指手里的肉片，“我之前自己煮过，味道不太好，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煮一下。” “这……我可以试试。”蕾塞捋了捋发梢，显得有点不自信。“但我不能在这里给你煮——你知道的，这种东西很容易引起恐慌。” “那你打算在哪煮？” “唔……去你家？” 闻言，牧白想到了家里的帕瓦——如果蕾塞可以来帮忙做一顿饭的话，那帕瓦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要是去别的地方煮，帕瓦又要因为没人投喂而饿上一整晚了。 “行，今晚？” “嗯嗯，可以的哟。”蕾塞粲然一笑。 第六十五章 帕瓦：她是坏女人啊坏女人！ 下班的时候牧白没有跟帕瓦一起回家，而是让有车的早川秋和姬野顺带捎帕瓦一程，自己则是去蕾塞打工的咖啡馆一直坐到了七点。 这时候就体现一个单位上班的好处了——公安部五点半准时下班，蕾塞这边则要至少七点，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还得留下来加一两个小时的班。 等到蕾塞下班，没车的两人选择了最省钱（划掉）最健康的方式回家——步行。 逐渐入秋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了，但蕾塞还是穿着她的无袖白衬衫出门，也不知道冷不冷——至少看起来是有点冷的，毕竟她的腋窝很干净、没有毛发覆盖，风吹过去应该还是会冷的吧？ “今天你的同居室友在家吗？”繁华的街道上，蕾塞轻声问道。 “你说帕瓦吗？在的。”牧白随口回答。 “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同居室友吗？” “……” “牧白先生还真是好骗呢～”蕾塞又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婉转动听，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又带着一丝少女的俏皮与可爱。 她亲昵地挽着牧白的手，像是一个还在念中学的初恋女友。 繁华的东京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的气息也无法遮盖少女的甜蜜。 牧白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却想到了莫斯科的冰河。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却默默叹了口气。 咖啡馆离404号公寓不远，两人仅用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回到那栋熟悉的公寓。 打开房门，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蕾塞也露出了微笑——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她想念那段和牧白同居的日子。 她脱下鞋子，熟练地放在了鞋柜里“属于”她的位置上。 她对这间公寓太熟了。 “好久没回来啦～” 蕾塞站在玄关上转了个圈，然后又像房子的女主人一样将手递给了牧白，示意后者可以扶着她的手脱鞋子。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牧白先生～” “谢谢。”牧白难得地在没有吃甜品或喝可乐的情况下露出了微笑。 蕾塞甜甜一笑，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了屋内。 首先是她最爱的厨房——里面的一切还是如此熟悉，所有厨具和调料瓶的摆放都没有任何变化。 接着是客厅——沙发还是老样子，上面盖着一张粉色的薄垫；茶几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个Q般炸弹人图案的杯子。 再来就是卧室了…… 卧室…… 哐。卧室门猛地打开，一道曼妙的身影随之出现。 “贪财恶魔你回来了？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诶？” 帕瓦话到一半就愣在了门口。 因为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好看是好看，但陌生也是真的陌生。 “你谁？”帕瓦瞬间炸毛，一只手已经准备好召唤血液武器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贪财恶魔呢？本大爷明明闻到贪财恶魔的味道了，是不是你把贪财恶魔吃掉了？！” “我是蕾塞哦～”蕾塞微笑着打了声招呼，表现得十分淡定自若。“我当然没有吃掉牧白先生，他就在我后面呀。” “嗯？”帕瓦警惕地往对方身后瞟了一眼，果真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牧白也在这时走了过来，解释道：“帕瓦，这是客人。” “客人？”帕瓦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蕾塞已经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一定就是帕瓦小姐了吧？你比牧白先生说得还要可爱呢～” ------ 蕾塞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牧白和帕瓦则在客厅里看电视。 对于厨房里那位突然到来的客人，帕瓦表示自己完全可以接受。 因为对方夸她可爱。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可爱这件事，但自己知道和听到别人夸奖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蕾塞小姐姐还给她做饭吃呢。 “喂，贪财恶魔……” “怎么了？” “那个……你花多少钱请来的？” “哪个？” “就那个啊……”帕瓦偷偷指了一下厨房里的少女，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小。 “你说蕾塞小姐？没花钱啊。” “没花钱？没花钱她为什么肯帮你做饭？” “大概是因为我和她是朋友吧。” “朋友之间帮忙干活就不用钱吗？” “可能。” “那为什么本大爷请你帮忙干活你要收钱呢？” “因为我们不是朋友，是前任。” “……”帕瓦无言以对。 两人谈话间，厨房里抽油烟机发出的噪音已然停下。 蕾塞很快便端出了三菜一汤——至于那枚枪之恶魔肉片，她打算做成甜品给牧白当饭后甜点吃。 “喔～！闻起来比贪财恶魔煮的菜香多了！”餐桌礼仪基本为零的帕瓦一看到菜端上来立刻就凑上去闻了闻，然后拿起了筷子。 一口下去，她又惊呼道：“喔～！吃起来比贪财恶魔煮的菜好吃多了！” 当然，这里的“菜”是泛指，具体指的是炖排骨。 吃蔬菜是不可能吃蔬菜的，她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主动吃一口蔬菜。 “小帕瓦喜欢就好～”蕾塞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然后又给喵子也添了一碗猫粮。 三人围在餐桌前其乐融融。 帕瓦是吃得最欢的那个。 直到她看见蕾塞夹了一块炖肉放进牧白的碗里。 而牧白的反应是……淡然吃掉。 很自然，像是这种事他们早就做过很多次了。 啪。帕瓦的筷子落在了桌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吃饭呀？”蕾塞歪着头，一副无辜加疑惑的样子。 然后，她又给牧白夹了一块肉。 后者也再次吃掉了。 “这这这……这是间接接吻啊！”帕瓦难得学会了一个新词。 “嗯……然后呢？”蕾塞依旧是满脸的无辜加疑惑。 “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帕瓦激动地把牧白拽了过来，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像一只护食的野猫——连喵子见了都自愧不如的那种。 “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蕾塞又双叒叕夹了一块肉放进牧白的碗里，“我们还一起睡过觉呢。” 闻言，帕瓦瞪大了眼睛。 “贪！财！恶！魔——！” 牧白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六十六章 精神病房还是修罗场？ 牧白的头发乱了——被帕瓦抓乱的。 饭没吃饱，水也没能喝上两口……要不是他拦着，估计连饭桌都要被帕瓦给掀了。 还是喵子好，喵子不会吵架。 就是这个新窝……喵子好像有点不满意？ “咱们家里穷，你就将就一下吧……” 牧白轻轻叹了口气，将刚逃出新猫窝的喵子又抓了回去。 “喵——！”喵子叫得很大声，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这新窝有这么差吗？” “喵喵喵！” “你说不喜欢这个味道？唉……咱们家里穷，你就将就一下嘛……” “喵喵喵喵！” “好吧，这味道有时候是冲了点……但胖次做的窝起码暖和嘛，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先帮你洗一下再做窝。” “喵喵喵喵喵！！” “你答应了？嗯，果然是只听话的猫猫——” 咚！一声闷响传来，打断了牧白和喵子的“对话”。 牧白摸了摸有些肿痛的脑袋，手上立马沾满了鲜血。 见状，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还好，脑袋没掉。 只是爆个头而已。 “你还敢欺负喵子！！”帕瓦愤怒的声音传来，“你快跟本大爷解释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就……朋友而已嘛……”牧白任凭对方抓着自己的衣领晃来晃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的确就只是朋友啊…… 顶多……再加层老房东和老租客的关系？ “朋友会给你夹菜？会不介意跟你间接接吻？你糊弄谁呢？！”帕瓦的性格像猫，而猫的占有欲往往都是很强的。 虽然她也没那么喜欢牧白……真的……就一点点……但她绝不容许有人跟她抢！ 按摩那种事情，只能是牧白和她做！ 绝不能让牧白给别的女人按摩！ “你快老实交代！！！” 帕瓦越晃越用力，感觉都快把牧白的脑袋给晃下来了。 可就在牧白准备举手投降的时候，另一只光滑如玉的小手抓住了帕瓦的手。 “请你不要这么粗暴地对待牧白先生好吗？”蕾塞一直都是那种软软萌萌的性格，此时却出奇地有些强硬。 帕瓦柳眉一挑，还想继续晃，可她一动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有点晃不动——对方的力气……很大。 “怎么，本大爷教训贪财恶魔也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这是家暴，而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制止你。”蕾塞不甘示弱，“更何况牧白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他还是本大爷的男朋友呢！” “是前男友才对吧？牧白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和他早就分手了，而且还是你甩的他，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现在本大爷反悔了！所以贪财恶魔还是本大爷的男朋友！” “哼，当初你甩牧白先生的时候毫不留情，现在又想勾勾手指让牧白先生回来？做梦！” “你才做梦！贪财恶魔还一直偷偷存钱给本大爷买钻戒呢！” “那是牧白先生攒着准备买房的。” “你休想忽悠本大爷！本大爷可是能拿诺贝尔奖的天才！” “不信你自己问。” “问就问！”气急败坏的帕瓦一把抓住了正想逃跑的牧白。 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举双手投降，“你们就饶了我吧……” “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帕瓦恶狠狠地盯着蕾塞，又很不自量力地挺了挺那塞了不知道多少层胸垫的胸脯。 “牧白先生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蕾塞也挺了挺她自然而饱满的胸脯，甚至微微弯腰勾勒出了丰臀的曲线。 比身材，帕瓦是绝不可能赢她的。 论可爱，帕瓦才有一丝胜率——但很可惜，她只知道自己很可爱，却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的可爱或者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爱。 劣势被吊打，优势又不会发挥，胜利的天平已然开始倾斜。 她现在唯一能压过蕾塞的，就只有“认识牧白的时间更长”和“前女友”这两个点了。 但也就是这两个点，让蕾塞一时间竟无法占据太多的优势。 她们两人一人抓住牧白的一只手，像小孩子抢玩具一样拼命向两边拉扯。 对此，牧白表示：“好疼啊……” “疼就对了！不让你疼一下你是不会长记性的！”帕瓦一副要教训出轨男友的样子。 “请你再忍忍，牧白先生……我一定会将你解救出来的！”相比之下，蕾塞就温柔得多了——当然，只是言语上的温柔，用的力气可是一点不小。 牧白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拽断了——要知道，这两位少女可都不是普通人，力气甚至不比普通恶魔小。 他感觉自己的手是真的要断了。 咔……咔……骨骼摩擦的声音非常明显。 啪……啪……这个是肌肉纤维断裂的声音。 咔嚓——！ 这个啊，这个是双臂离家出走的声音。 咚！两位少女一人抱着一只手摔倒在地。 牧白看了看从自己双臂断裂处喷涌而出、喷得满屋都是的鲜血，又看了看两位满脸惊恐的少女手里的断臂，终究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又坏了一件……这回玛奇玛肯定要从我工资里扣衣服费了……！” ------ 十分钟后，牧白终于将他的双臂安回去了。 帕瓦撅着小嘴在地上擦拭血迹，蕾塞则在厨房里重新生火做饭——牧白失血过多，她得给牧白做一顿饭后甜点补补。 “我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以后别这么粗暴了。”牧白像个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还要指挥一下帕瓦哪里应该擦干净点。 “……哼！”帕瓦也只敢对着地板撒撒气了——要是对方找她要医药费，她怕是这辈子都要打白工还债了。 蕾塞那边也没好到哪去，心怀愧疚的她做起甜品来比平时耗神一百倍，生怕漏了哪个细节让牧白不满意。 直到电视播完了一集《超级变变变》，她才终于端着一小盘精致的甜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牧白先生……给……” “噢，谢了。”牧白接过盘子，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甜品是用什么做的——枪之恶魔肉片。 他直接连勺子都懒得用，一口就闷掉了那块体积并不大但做工十分精致的甜品。 见状，蕾塞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但…… 她的美眸里似乎还闪过了一丝悲伤的神色。 第六十七章 蕾塞：牧白亦未寝 牧白像往常一样给帕瓦洗了个澡才安慰好了这位猫猫属性的少女。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她才在被窝里鼓着腮帮沉沉睡去。 蕾塞则是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其实身为“客人”的她本该在吃完晚饭后就回去的，但她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盯着一档无聊的电视节目看到了牧白从卧室里出来。 “你还不回去……啊不，你还不睡觉吗？”牧白轻轻关上了卧室门。 “怎么，着急赶我回去然后和小帕瓦亲热吗？”蕾塞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又带着一丝酸溜溜的感觉。“真是绝情呢，牧白先生。” “咳咳……口误，口误……”牧白从沙发的另一边绕了过去，然后躺在自己的地铺上看电视。 不得不说，岛国的深夜档节目除了那种成人限定的片子之外都非常无聊，要么是播老电影，要么就是一点也不好笑的脱口秀或综艺录播。 现在电视上播的就是一部老电影——十几年前的青春爱情片，那种狗血的恋爱情节只能糊弄糊弄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 牧白看得想睡觉。 但蕾塞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时会随着电影的情节发展而露出不同的表情——有时是欣慰，但更多的是忧伤。 “牧白先生，你睡着了吗？”她突然开口问道，视线却没有从电视机上移开。 “没有。”牧白又睁开了刚闭上的眼睛。 “你睡不着吗？” “没有。” “我也睡不着……我们去阳台上吹吹风吧？” “我说我没有……” “走吧。” 当牧白被少女从被窝里拽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古文《记承天寺夜游》中很著名的一句话： 【怀民亦未寝】。 “快要入秋了呢……”蕾塞双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任凭微凉的晚风吹打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 “啊……看起来是这么回事……”牧白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蕾塞回味着刚看完的爱情老电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梢，然后轻声问道：“牧白先生，你有谈过恋爱吗？” “有啊，和帕瓦。”牧白打了个哈欠，“但没谈多久就分了。” “那除了帕瓦小姐以外呢？” “没了，帕瓦是我的初恋。” “噢……”蕾塞微微弯腰，将下颌抵在了双手上。“我还没谈过恋爱呢……那种感觉很好吗？” “说不清……应该还算可以吧？”牧白挠了挠头，“至少每天回家都有人等着的感觉很不错。” “好吧……对了牧白先生，你的家人呢？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的家人诶？” “都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哎？”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聊的。” “抱歉……”蕾塞稍微往对方那边挪了挪，似乎是想给予对方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那你有很珍视的人吗？” “这个嘛……”牧白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他也说不清。 很珍视的人……帕瓦算吗？还有秋？玛奇玛小姐？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见对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蕾塞微笑着摆了摆手，“好啦，想不到就不想了。” “嗯。”牧白觉得还是钱和吃最重要。 “那牧白先生，你有念过书吗？”蕾塞今晚的问题好像有点多。 “算……念过吧？”牧白回答，“进福利院之前念了两年半，进福利院之后又念了几年，再然后就是在精神病院里待着了。” “喔～那你岂不是连小学都念完？” “如果你说的是学历，那确实是的。” “那如果我说的不是学历呢？” “那其实我还学过挺多东西的。”牧白伸了个懒腰，渐渐的也没那么困了。“精神病院里有很多给病人做‘认知测试’用的书，可以随便看，我基本全都看完了。” “看完了和学会了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哦。”蕾塞表示怀疑。 牧白笑了笑，没有解释——的确，看完了不代表学会了，但对于他来说，看完了就一定是记住了。 【密室】可以容纳一切记忆。 一阵沉默。 晚风吹动了阳台上的帘子，摇曳的影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摆动。 当闪烁的霓虹灯照在蕾塞的眼睛里时，她突然叹了口气，“精神病院的生活一定很痛苦吧……没有自由、没有欢乐，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权都得不到保障……” 牧白依旧没有回应。 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只要把“精神病院”四个字改一改。 又是片刻的沉默过后，蕾塞站直了身子。 她对着东京这座不夜城，说出了她十多年来的梦想：“牧白先生，我们一起去约会吧！” “约会？”牧白一愣，“现在吗？去哪里？” “去哪都好，总之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 “呃……这个点的话，大概只能去吃宵夜了？”实话说，牧白真的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去吃个烧烤？烤大肠你喜欢吃吗？要不再给你加杯可乐？” 对于这种无比直男甚至有点气人的坏气氛言论，蕾塞本该感到不悦，可她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先去逛逛吧，逛完我们再去吃宵夜——我请你。” ------ 最后，蕾塞带着牧白来到了早已关门歇业的游乐场。 虽然游乐场早就关门了，但里面很多设备并没有断电，那明亮的灯光勉强也称得上是“灯火通明”了。 “牧白先生，你以前有来过游乐场吗？”蕾塞的步伐很轻快，脸上也始终挂着一抹高兴的笑容。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期待约会已久的小女友。 “没有，是第一次来。”或许是被对方的心情所感染，牧白也逐渐有兴致了起来。“这里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我也是第一次来呢～”蕾塞粲然一笑，牵起她“小男友”的手就往旋转木马那边拉。 可惜的是，现在旋转木马并不会转。 幸运的是，上面的灯还是亮着的。 两人坐着不会旋转的旋转木马有说有笑，却永远都保持着一匹马的距离。 体验完旋转木马，蕾塞又拉着牧白爬上了同样已经停转的摩天轮。 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他们刚好能在摩天轮里面躲雨。 夜幕下的雨水将整座城市笼罩，各色的灯光在雨滴的穿透下分散。 景色美不胜收，可蕾塞的眼里只有牧白。 她靠在对方肩上，翡翠色美眸里的哀伤渐浓。 “牧白先生……加入克格勃吧。” 第六十八章 最后的蕾塞 不知为何，本该停转的摩天轮突然动起来了。 牧白向下望去，地面上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雨越下越大了，窗户上结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牧白先生，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一旁的少女缓缓开口，语气里再无半点感情，就像是一道冰冷的机器提示音。“加入克格勃吧，我们能保证你和你的朋友们的安全。” “唉……”牧白重重叹了口气。 小雨变成了大雨，没有带伞的行人也该醒醒了。 雨是不会停的，东京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冷一些，躺在地上睡觉可是会感冒的。 但……也有些人依旧眷恋冰冷的地板在沾上雨水前沐浴阳光的温暖。 “我们去吃宵夜吧……吃烤大肠，一人五份，然后再加两瓶可乐，怎么样？” “牧白先生……”蕾塞摇了摇头，一只手轻轻拨开了遮住右颈部的秀发，那里有一个类似拉环一样的东西。 “其实我比你更不舍……但我们都应该面对现实，好吗？” “你不喜欢吃烤大肠的话我们也可以吃烤牛肉的，”牧白就像没听见对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着吃烧烤的事情。“或者烤五花肉？烤茄子？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的，我刚发了工资。” “牧白……”蕾塞轻轻叹了口气，扭头望向窗外的夜景。“外面已经在下雨了，不会有烧烤店再营业了……” “那我们去24小时便利店买点熟食回家煮，我亲自下厨给你吃。” “下雨了，所有店都不会开门了……” “那就用冰箱里的菜吧，我记得还剩一点的。” “别这样……” “哦对了，我记得帕瓦还私藏了一盒——” “牧白先生！” 蕾塞突然很大声地喊了出来，而后便用力咬着下唇，眼睛始终看着摩天轮下方。 牧白也沉默下来了。 良久，他终于不再讨论吃宵夜的事情了，“蕾塞小姐，关于你之前问我的‘我有没有珍视的人’这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你说。”蕾塞重新坐下，语气也变得平和，但脸上已经再没有微笑了。 “帕瓦、玛奇玛、秋、姬野、荒井……特异4课的所有人，以及我的契约之剑，都是我所珍视的人。”牧白将背上的暗裔魔剑取下，轻轻放在了旁边，然后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视线移向了轿厢的天花板。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家，更不敢奢求所谓的友情……我在肮脏的小巷里安过家，也在腥臭的下水道里铺过床。” “我的食物是钻满虫子的苹果和发臭的腐肉，我喝的水都是没有烧开的自来水，或者有时候去河边喝点河水……” “我曾住过一段时间的福利院，那里有柔软的床和可口的食物，但……那里的生活堪称地狱，我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受尽折磨。” “后来，我用一桶汽油和一个火机毁掉了那一切……我用水果刀捅死了如仇人般折磨我的院长……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里没有自由，我每天都被锁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接受药物治疗，有时候是针筒，有时候是药物，有时候是电击……实话说，真的很痛苦，但那时我觉得那已经是最适合我的生活了。” “直到……我遇见了亚托克斯。” “然后是帕瓦、玛奇玛、秋、姬野……我的目标突然开始动摇了。” “我一直想买一栋靠海的别墅，然后在里面装一个四开门冰箱，再往冰箱里塞满冰可乐……我曾以此为目标，我可以不折手段，但现在……我开始动摇了。” “也许，我现在的目标是……和我珍视的人一起住在有四开门冰箱的靠海别墅里。” “于我而言，钱和吃依旧是最重要的，但像我这般贪心的人，总会想要‘次重要’的东西。” 说着，牧白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暗裔魔剑的剑柄上。 “所以，我可以加入克格勃，也可以背叛玛奇玛替你们工作——只要你们给的钱足够多，但我不会远赴苏联，更不会去伤害我的同伴。如此，符合你们的要求么？” “但是留在东京的话根本逃不脱玛奇玛的监视。”蕾塞看着对方的手，美眸里透露着一丝深深的失望。“你知道答案的……你也已经有了答案，对吗？” “你也一样，对吧？”牧白握紧了暗裔魔剑。 “……抱歉。”蕾塞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牧白的肚子炸裂开来，各种内脏混杂着鲜血飞出，溅满了整间轿厢。 蕾塞洁白的衬衫瞬间被染红，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也沾染了鲜血。 但她依旧没有丝毫松懈。 因为她很清楚仅凭这种攻击是不可能杀死牧白的。 咕噜……咕噜…… 地上的碎肉开始涌动，座位上的男人没多久就完全恢复了过来。 确切地说，是比“恢复”更高一级的“进化”。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而是一个高大的、覆满深色硬甲的暗裔之躯。 “你杀不死我的……”牧白的嗓音变得嘶哑无比，宛若一头可怖的怪物。 “我知道。”蕾塞轻轻点了下头，而后缓缓说道：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证明。你一共吃了三块枪之恶魔肉片，那些都是我故意投喂给恶魔然后被你找到的，它们此刻在你的肚子里就是三颗超级定时炸弹。” “你刚才已经引爆了其中一颗……”牧白的语气听不出是自信还是悲伤。 “不，我只是让它‘活动’了一下，并没有真正引爆……三块肉片都有这种功能，我可以无限制让它们‘活动’而永远不引爆它们。” “可这依旧杀不死我……” “是的，但三块肉片同时‘活动’的话可以短暂地让你失去行动能力，这便足够了。” “那我就杀了你……” “杀死我也没有用。”蕾塞又一次垂下了眼眸，像是有些不忍。 “如果我死了，你体内的肉片的控制权就会转移到索夫斯基将军手上；如果他也死了，则会转移到另一名克格勃手上，如此往复循环……你的一生都会陷入随时可能被炸成碎片的恐惧之中……即便这杀不死你，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周围人的安危……” 让一块肉片“活动”只能炸碎牧白的身体，但如果让三块肉片同时“活动”……那破坏力不亚于三发RPG同时爆炸。 牧白是不会死，但在他身边的人会被炸死。 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和人接触的。 如此情况下，就算别的恶魔猎人想帮他取出体内的肉片都办不到。 既然如此，那和告别亲友、远赴苏联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甚至还能保护他们…… “牧白先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在摩天轮降下之前。” 蕾塞将手指放在了右颈的拉环上。 雨，越来越大了…… 第六十九章 抱憾终身吧！蕾塞！ 摩天轮越降越低了。 轿厢里的两人都知道，待轿厢抵达地面，他们就要刀剑相向了。 “其他国家也已经开始行动了。”望着即将到达的地面，蕾塞不知是出于何种态度提醒道：“之前在京都的那些恶魔猎人虽然也是各国的顶尖战斗力，但还不是最顶尖的……那些真正可怕的人要动手了。” “无所谓……”牧白的嗓音依旧嘶哑，头顶上已经渐渐长出了一对恶魔犄角。 “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你，也可能不是你……但无论他们最开始的目标是谁，最后都是为了杀死一个人——玛奇玛。” “嗯……” “各国都想得到你的剑，也是因为他们坚信通过研究你的剑可以找到彻底杀死玛奇玛的方法。” “好的，我知道了……” “你真的……不愿意加入克格勃吗？” “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那好吧……牧白先生，我真的很喜欢你。” 轿厢缓缓落下，终于到达了摩天轮的最低点。 “一开始我只是想欺骗你、利用你，但后来……我承认，你是第一个给予我快乐的人。也许我送给你的鲜花都是假的，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咔哒。 蕾塞拉动了右颈上的拉环。 伴随着一声可怕的巨响，轿厢瞬间被炸成了碎片，连同整座摩天轮都开始分裂、倒塌。 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中，那个温柔的少女终究还是变成了可怕的炸弹之恶魔——七大武器人之一的炸弹武器人。 她轻轻勾动手指，再一次让枪之恶魔肉片“活动”起来。 这次她用上了两块肉片。 顷刻间，牧白的身体再次炸开——无论暗裔甲壳再怎么坚硬，他内脏的坚硬程度也是有限的。 血雾与烟尘同时掀起，就像一颗绚烂的烟火平地而起。 但……仅仅片刻，那些烂掉的血肉又在牧白身上重新筑起——若不是地上还有血迹，这一幕像极了时间回溯。 “你不会死，但一定很痛吧……”蕾塞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颗炸弹的形状，但依旧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悲伤。“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是苏联的一份子……” 呼——！剑风吹散了烟雾，那道可怖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走出。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留念旧情了……” 牧白手持暗裔魔剑步步逼近，那股令人绝望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 蕾塞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更没有逃跑，只默默地打了个响指。 牧白的身体再次炸开——这次是三块肉片。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游乐场，堪比几发RPG同时爆炸的威力几乎将周围的一切夷为平地。 他们刚才乘坐过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碎片，宛若被刺破的泡影。 如果旁边有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百分之百会被炸成肉沫。 可惜的是，牧白依旧没事。 同样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身上的血肉便完全恢复。 他的剑已经抵在了对方的咽喉上。 蕾塞还是没有丝毫要躲避或是防御的意思。 她只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牧白先生。我喜欢你，但我们立场不同……我这条命就给你拿去吧，当作我一点微不足道的赎罪。” 稍作停顿，她又补充道：“等你杀死我之后，你也可以像吃掉其他恶魔一样吃掉我——你放心，我的体内没有炸弹。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 面对炸弹之恶魔的忏悔，牧白一时间竟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真是假。 她到底是发自真心的忏悔，还是为了活命的演戏？ “你在怀疑我吗？”蕾塞像是看出了对方的心中所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深深的落寞。“很合理的怀疑……毕竟像我这样的人，已经不配得到你一丝一毫的信任了……杀了我吧。” 牧白沉默了许久。 直到对方迎着剑刃缓缓向前、暗裔魔剑的剑锋上沾染了一滴鲜血。 “如果就这么杀死你的话，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闻言，蕾塞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自己说得越多就越像在演戏。 只有安静受死才是最好的赎罪方式。 她不清楚牧白打算以何种酷刑来折磨她，但那都无所谓了……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坦然接受。 她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痛苦的降临。 噗——！皮肉破裂、鲜血高溅的声音响起。 但……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痛？ 蕾塞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牧白的确是挥剑了，也的确是刺破了皮肉、斩断了骨头，但…… 他砍的是自己。 “牧白……！”蕾塞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关切的惊呼。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牧白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让那个残忍的笑容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只自顾自地滑动剑刃。 暗裔魔剑锋利无比，无论是血肉还是暗裔甲壳在它面前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仅仅片刻，他就切开了自己的腹部和胸膛。 十二对肋骨被他齐齐斩断，皮肉和筋膜更是如同纸糊、被他粗暴扯下。 一大滩鲜血从他敞开的胸腔中喷涌而出，而他也抓住了自己的心脏和胃。 啪——！用力一扯，连接着这两个器官的血管悉数断裂。 蕾塞已经完全看傻了眼。 而牧白的动作还在继续——他粗暴地碾碎了自己的心脏和胃，然后又将其丢在地上。 再然后，一剑刺入。 “蕾塞……其实我早在让你帮我料理第三块枪之恶魔肉片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你了……而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对吗……” “我之所以还会继续吃下……一来是因为我想欺骗自己外面根本没有下雨……二来……” “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可以解决它们……” “既然别人无法帮我取出肉片……那我就自己来……” 铮——！剑鸣声起，地上的两团肉块被暗裔魔剑悉数吸收。 再然后，暗裔魔剑又疯狂地斩向它的“主人”。 不出片刻，牧白的身体就被暗裔魔剑剁成了一摊烂肉。 大雨倾盆而下，蕾塞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人类形态。 她跪倒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呆呆地望着那摊烂肉。 牧白…… 为了摆脱控制……自杀了吗…… 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你想让我愧疚终生吗…… 蕾塞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 第七十章 遗憾与救赎 游乐场内又恢复了寂静。 蕾塞望着牧白的尸体，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曾经在一起时的画面。 正如她之前所说：也许她送给牧白的鲜花都是假的，但她对牧白的感情是真的。 她根本不想伤害牧白——只是立场不同、迫不得已。 三次爆炸，她的心又何尝不痛？ 她真的没想过要害死牧白的……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牧白……”有那么一瞬间，蕾塞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对方一同死去了。 她从小就被关在一间“武器房”里，没有自由，更没有欢笑。她的经历和牧白是何等的相似。 她说话时的微笑和语气全都是通过后天训练培养而成的伪装，她根本就不懂得何为快乐，她从没有所谓的朋友…… 直到她遇见了牧白。 起初，她对牧白的笑也是伪装出来的，但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发自内心。她喜欢和牧白在一起的时间，那些时候她不用考虑国家利益，也不用在乎自己是什么身份……牧白很容易满足，只需要一杯可乐或一块蛋糕，而她也只需要看着对方露出笑容就会获得快乐。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说不清那是爱情还是友情。 但无论是那种，她都很喜欢。 牧白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付出感情的人。 她喜欢牧白。 但她……亲手逼死了他。 夏天转秋季的第一场雨来得格外突然，让行人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蕾塞在积水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脸，眼眶泛红、噙满泪珠，双颊上的腮红却又变成了苍白。 她明明已经不用再做任何表情了，这周围根本没有别人...... 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做任何表情...... 可为什么...... 会有眼泪呢...... “对不起……对不起……” 蕾塞抱着一片染血的衣服碎片跪地哽咽，胸口不断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她开始懊悔，她恨透了自己，她唾弃自己的卑鄙与无耻。 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挽回逝去的生命了…… 滴滴滴，滴滴滴……她突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她藏在耳边的微型耳机有了反应。 紧接着，便是克格勃通讯员冷漠的嗓音：“增援还有三十秒赶到，准备尝试第一次抢夺。” 蕾塞抿了抿唇，尽量克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然后用同样冷漠的语气回道：“不用抢夺了，目标已死。” “什么？”耳机那头的人表现得非常惊讶，“目标已死亡？” “是的。” “你是怎么——” 啪。蕾塞捏碎了耳机，然后很任性地将其丢在地上。 她不想再听到牧白的死讯了——尽管人就是她逼死的。 但很可惜，那些准备来抢夺暗裔魔剑的克格勃特工还是到了。 不到一分钟时间，四名穿着正装的克格勃特工就在阴影中走出。 索夫斯基将军也来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肉和人体组织残块，又看了看满身是血但并未倒下的蕾塞，难掩心中的喜悦：“蕾塞，你杀了他？你抢到那把剑了！” 说着，他快步走上前去，准备用特制的秘银手套拿起暗裔魔剑。 可就在他即将碰到剑柄的时候，一只光滑白皙的小手拦住了他。 “将军，这把剑就交给我吧……我会看管好它的。” 蕾塞缓缓站起身来，泛红的眼眶中充满了决绝。 “这把剑很危险，需要用特殊材料才能完全隔绝它的侵蚀性。”索夫斯基将军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只以为对方是在为克格勃着想，顿时很是欣慰。 “你来看管的话有可能会被它腐化，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已经立了很大的功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的。”蕾塞依旧站在原地拦着对方，“还是把它交给我吧，将军。” “你好像有点累昏头了。”索夫斯基将军皱了皱眉，然后一挥手让身旁的特工拿了把伞过来给对方撑上。“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蕾塞轻轻摇了摇头。 索夫斯基将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要背叛克格勃吗？”他又一挥手，四名特工立刻分散开来，呈收网状将蕾塞包围在中间。 见此情形，蕾塞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 她淡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背叛克格勃，我只是在争取保管这把剑——后续克格勃当然可以研究这把剑，但必须是经我之手。” “这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权限了，蕾塞。”索夫斯基将军收起了烟斗。 “权限有范围，但感情没有。”蕾塞将手指放在了右颈的拉环上。 下一刻，黑色雨伞落地，四名特工同时动了起来。 他们四人都是恶魔猎人，其中三人更是索夫斯基的得力干将，实力不容小觑。 但蕾塞也绝没有她外表看起来那般柔弱。 身为“武器房”中的唯一幸存者，她的力量在整个苏联都是排得上号的。 Boom！Boom！Boom！Boom！ 四颗炸弹同时爆炸，掀起了一阵浓烈的烟雾。 第一个冲出浓雾的是变成武器人形态的蕾塞。 她抱着暗裔魔剑和一片染血的衣服碎片，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奔向游乐场外。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却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欺骗了自己最爱的人，又违背了自己国家的命令……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在干什么，但她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前者。 后者可能会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她并不后悔。 “牧白……牧白……！” 蕾塞咬紧牙关，直接掰断了自己两根手指当作炸药投掷出去。 猛烈的爆炸暂时阻挡住了追兵，同时也推着她冲出了游乐场。 她抱着牧白的遗物躲进了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子里。 她遍体鳞伤，身后还有随时可能赶到的追兵，但她此刻却无比安心。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阴暗潮湿的小巷中，一位满身是血的少女倚靠着成堆的垃圾袋抱紧了怀里的巨剑。 也许她活不过今晚了。 但她绝不后悔。 第七十一章 大的药来了，今晚别睡太死 索夫斯基将军站在几乎报废的游乐场中，望着蕾塞逃跑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 本来那把剑可以全归克格勃所有，但现在恐怕是不行了——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拖了这么久，那个可怕的女人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单靠苏联的恶魔猎人，根本不可能在东京这个客场压制住她。 况且那把剑也是极其不稳定的，说不定它会像在京都时那样弄出一个可怕的怪物——虽然牧白死了，但现在抱着剑的蕾塞也有可能被它感染…… 万一那个怪物真的再次出现，再加上那个可怕的女人……恐怕整个东京都不够他们两个屠戮的。 “伊娃，让联络员连线美利坚的CIA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是！”一旁那位名叫伊娃的女特工行了个军礼，然后立刻在耳朵上按了一下——她在连线克格勃联络员。 滴滴滴，滴滴滴…… 连通了。 “传索夫斯基将军命令，将消息汇报给CIA。重复，传索夫斯基将军命令，将消息汇报给CIA。” “收到。”耳机那头传来了联络员机械式的回答。 今晚的东京，注定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 -------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边。 某条堆满垃圾的小巷内。 负伤的蕾塞抱着暗裔魔剑从地上爬起，坚定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迷茫——她会誓死守住牧白的遗物，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克格勃已经将她视为叛徒，东京公安更不可能接受一个敌国间谍…… 回去找帕瓦？不行，这只会害了她…… 预示着秋天即将到来的第一场雨还在不停地下，迷途的旅人找不到来时的路。 蕾塞闭眼仰头，任凭雨水冲刷她脸上的血迹。片刻后，她又将牧白的遗物之一——一小片衣服碎片，缠在了自己流血不止的小腹上。 再然后，她拉动了右颈上的拉环。 因为追兵已经到了。 Boom！ 巷子入口处突然发生爆炸，两边的墙壁被炸裂，无数碎石滚了下来，正好落在那三名追兵身上。 但这并不能伤到他们——甚至不能拖延他们前进的脚步。 拥有快速移动能力的恶魔猎人带着另外两名恶魔猎人迅速冲出爆破点，以近乎音速的速度冲到了蕾塞跟前。 两柄匕首同时刺出，直指目标咽喉——他们已经认定眼前的同僚背叛了克格勃。 蕾塞迅速下腰躲过第一把匕首，又侧身翻滚躲过第二把，然后猛地折断了自己一根手指。 Boom——！ 被折断的手指就像一发RPG在小巷内爆裂开来，猛烈的冲击力将周围的一切悉数掀翻。 但……那三名恶魔猎人中的其中一人拥有【保护力场】。 烟尘散去，三人毫发无伤地走出了保护力场。 单打独斗的话，他们三人都不是蕾塞的对手，但如果他们三人一起，蕾塞就讨不到任何便宜了。 逃逃不掉，打打不破防，就算勉强打破防了也有一个超级奶妈可以随时让他们回满状态。 几乎是一盘死棋了。 “放弃吧，蕾塞。”具有快速移动能力的恶魔猎人说道，“你逃不掉的，不如早点放弃。” “如果你现在交出那把剑、乖乖跟我们回去，也许将军还能念在你有功劳的份上从轻处罚。”具有保护力场能力的恶魔猎人附和道。 “若是你不回克格勃，这世界还有能容纳你的地方吗？要知道，你是克格勃的武器人，其他国家不可能接纳你的。”具有高效治疗能力的恶魔猎人补充道。 说着，三人渐渐靠近，三把锋利的匕首从他们的袖子中滑出。 ------- 凌晨一点整，躺在沙发上休息的玛奇玛睁开了眼睛。 她的面色有些阴郁。 她已经“听见”牧白的“死讯”了。 她不相信牧白会这么轻易死去，但她依旧感到非常不爽——只要有人伤害牧白，她就要那个人死一千遍。 牧白是她的，谁也不能伤害，更不能抢走。 她缓缓起身，推开了因她醒来而全部围过来的狗狗，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输入一串号码后，早川秋带着睡意的声音很快在电话那头响起：“玛奇玛小姐……有什么事吗？” 玛奇玛沉默了片刻，而后用一种从没有人听过的的、低沉冰冷的嗓音缓缓说道： “现在，召集特异4课全体成员前往‘东京六号’游乐场北门出口处以东三百米的第二条小巷，我要你们杀死那里的所有人。” “……收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早川秋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 啪嗒。挂断电话，玛奇玛披上她的黑色大衣，然后径直走向窗边拉开了窗帘。 她看见了，东京的夜幕下藏着许多顽皮的小老鼠。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动手了。 没想到居然是今天…… ------- 蕾塞快坚持不住了。 虽然那三名克格勃的攻击手段不强，但缠斗能力却是十分变态，打消耗战堪称无解。 相比之下，她身为武器人的优势之一——靠拉动拉环来恢复自身伤势，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你曾是我们伟大的战友，但现在我们不得不对你痛下杀手了。”其中一名克格勃惋惜道，“因为你背叛了克格勃——你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抱歉……”蕾塞咳出一大口鲜血，艰难地站直了身体。“真的……很抱歉……” “越权行事、伤害同僚，等同背叛。”三名克格勃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辩解，再次发起攻击。 蕾塞已无力抵挡，眼见一柄锋利的匕首就要刺入她的心脏。 可就在这时，那名即将得手的克格勃却突然调转刀尖刺向了他的同伴。 噗！“奶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入自己腹中的匕首。 “你……你……！”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我的手臂！”痛击友军的克格勃连忙解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回头望去，只见几道穿着统一制服的身影缓缓走入了小巷。 其中一个戴着眼罩的女人摆了摆手。 “他说的对，是幽灵之手干的哦。” PS： 本章做了少许修改....后面还是会有血流成河的，请大伙给阿勒一点耐心、一点时间... [WEB] 第七十二章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加更） 亚托克斯承认自己最近有点嗜睡了。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这么无聊呢？ 没有劲敌、没有值得让他杀死的存在，也没有能杀死他的存在。这个世界太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只有“睡觉”才能消磨这无聊而漫长的时光。 但……无论他再怎么睡，也总有醒来的时候。 好比现在。 他像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睛”。 可“眼前”的景象却和往常不太一样。 暗裔魔剑内不只有他，还多出了一个熟悉的灵魂。 “你怎么也跑进来了，懦弱的蛆虫？” “噢，你醒了吗？”那个熟悉的灵魂——也就是牧白，将意识从暗裔魔剑外拉回了魔剑内。“感觉有一段时间没和你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倒是希望能在沉睡中死去……”亚托克斯难得地没有张口就骂，“但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杀死我的存在——即便是我自己，也做不到。” “也是……看来我想的‘你在睡觉的时候因为下意识吞口水而被噎死’是不可能实现了。” “……你怎会，想到如此愚蠢的死法！” “我的错，毕竟你确实是求死不能。” “不关这个的事！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死得这么愚蠢？！” “如果被口水噎死不行的话，你要不要试一下服下毒药后绑着炸弹和铅球在河边上吊？” “我在问你话！该死的蛆虫！！” 亚托克斯还是破防了。 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眼前的凡人既愚蠢又无知，他根本无法理解天神战士真正的力量，与他争辩只是白费口舌。 “所以你的灵魂为什么会在这里？”亚托克斯开始转移话题了，“你这懦弱不堪、罪该万死的蛆虫，你根本不配与我共处一室！” “别这么排外嘛，我之前还不介意让包裹着你灵魂的暗裔魔剑和我在同一间房里睡觉呢。”牧白讨价还价的样子又让亚托克斯一阵恼火。 “我在问你话！问你话！！” “好好好……不就是我身体被剁碎了、被迫在这里躲一下嘛。” “你以为你能欺骗光荣的天神战士？以我赐予你的力量，区区身体被剁碎又算得了什么？你明明可以在顷刻间恢复肉身！” “唉，有时候我也想休息一下的嘛……” “就算抛开我的力量不谈，以你吞噬如此多恶魔肉块的躯体，明明也能重塑肉身！” “蒜辣蒜辣托哥……” “快给我滚出我的剑！！”亚托克斯开始咆哮了。 但像牧白这样没脸没皮的人是不会管这么多的。 他双手一抱、两腿一盘，一屁股就坐下了。 “你先别急，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姬野认得眼前的国外恶魔猎人——这三人曾在京都救过她一命。 也正是因为这份救命之恩，她刚才才没直接让匕首切断其中一人的脖颈，而是刺向了相对不那么致命的腹部。 “我由衷地希望你们可以直接离开。” 姬野操控着幽灵之手拉扯对方手中的匕首，特异4课的其他人很快就形成了包围之势。 “我接到的命令是杀死你们，但我可以给你们一次逃生的机会——我知道以‘不杀’报答‘救命’是非常不公平的，但无奈我们的立场和目标不同，还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我们非常理解。”其中一名克格勃点了点头。 他们之前出手相救也只是因为索夫斯基将军的命令、为了利用对方，是以当时的情况做出的政治选择，既然现在政治风向变了，那刀剑相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都是各自为营，哪有什么情分不情分、恩情不恩情可言。 这份“不杀之恩”已经足够回报了。 “既然你们都到了，那我们也该走了。” “嗯？”闻言，姬野愣了一下。 真就这么走了？这么好？ 特异4课的其他人也是大感意外，但也没放松警惕——克格勃的特工全都非常狡猾，很难保证这是不是什么阴谋。 他们注视着三人走出小巷，又注视着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夜之中。 “真走了……？”荒井博一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来是了……先不管他们了。”早川秋同样感到惊讶和困惑，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扭头望向了巷子深处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女”。 后者也注意到了他们。 她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那三名克格勃她打不过，现在这群恶魔猎人她同样打不过。 如果只有姬野、早川秋和荒井博一还好说，但…… 鲨鱼魔人、暴力魔人、东山小红……特异4课最强的一批人基本全到了。 她本就身负重伤，怎么可能在守着暗裔魔剑的前提下以一敌多？ “牧白的剑为什么会在你手上？牧白呢？”早川秋手持长剑缓缓靠近，“你是谁？你也是克格勃的人吗？” 蕾塞没有回答，反倒说出了一句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们是去保护将军了……那些可怕的家伙要来了……你们是牧白的朋友……你们快走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早川秋眉头一挑，挥了挥手，特异4课的人立刻围上来准备抢回暗裔魔剑。 蕾塞的眼睛却望向了巷子外。 她看见了……一道宛如提线木偶的、动作迟缓僵硬的身影。 玛奇玛穿着黑色大衣走到了街上。 她的目标很明确——去找到牧白，然后杀死一切企图伤害牧白的人。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些小麻烦要解决。 确切地说，是有一些小麻烦妄图拖延她的脚步。 砰砰砰！！ 几声枪声响起，地板上顿时多出了几个弹坑。 但很可惜，没有任何一枪命中玛奇玛。 当然，他们也不奢求能用枪这种简单的武器杀死玛奇玛——他们的目标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明明已经快要入秋了，却还有那么多蚊子么……” 玛奇玛望向了远处的民房。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她根本不可能看见那些训练有素的枪手，但她知道他们就在那里。 她缓缓举起了右手，却没有比作手枪的手势。 她只是轻声念出了一个名字：“泽渡茜。” 下一刻，一条可怖的大蛇凭空出现。 轰隆——！ 大蛇撞碎了民房，瞬间将那几名枪手吞入腹中。 另外几名藏在别处的枪手见状，正想开枪射击，余光却瞥见了一抹近在咫尺的寒芒。 唰——！三颗脑袋同时落地，一个脑袋上插着武士刀——或者说脑袋本身就是武士刀的男人，捡起了地上的枪。 玛奇玛满意地点了点头。 “别让这些蚊子浪费我的时间，我要去找家鼠们了。” PS： 今天加更一章，顺便推推一本书吧...... 是作者之前写的书，LOL同人，后宫文，已经120W字精品完本了（精品是指均订大于4000），感兴趣的xdm可以看看。（偷偷说一下，那本书的主角名字也叫牧白，但绝不是因为作者懒......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嗯......一定是这样......） ↓传送门↓ 第七十三章 Merry Christmas！ 帕瓦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因为她收到命令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刻出门，而是在家里找牧白找了半天。 当然，她是不可能找到的。 她觉得一定是牧白不等她起床就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她很不高兴。 直到她在玛奇玛告知的那条小巷子里见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早川秋、姬野、毕姆、小红……特异4课的众人基本都在。 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奇怪但又有点眼熟的怪人。 她的脑袋是一颗炸弹，但她的身体又是人类的身体，衣服……衣服如果不破的话也是很正常的衣服，而且看着很眼熟。 是在哪里见过呢...... 是...... 对了！ 是吃饭的时候见过！ 是辣个女人！ 塞雷......啊不对，蕾塞！那个想抢走牧白的坏女人！ “帕瓦，你迟到了。”早川秋让出半个身位给帕瓦走进人群，眼睛却始终盯着小巷外——那里有一个行动缓慢、动作僵硬的男人。 实话说，看着很普通，但那个抱着牧白的剑的怪人似乎很警惕他……总之还是谨慎行事吧。 “因为本大爷要找贪财恶魔嘛！是他害本大爷迟到的！”帕瓦不服气地争辩了一句，接着便望向了巷子深处的蕾塞。 “你是那个叫蕾塞的坏女人吧？原来你也不是人类啊？难怪贪财恶魔会对你感兴趣。” “抱歉……”蕾塞低着头，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这一下倒是给帕瓦弄得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了——对方不是很强势的吗？之前还一直想抢牧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了？还道歉？道什么歉？ “你道什么歉啊……算了，贪财恶魔的剑怎么会在你那？贪财恶魔呢？他不在家该不会就是因为和你出门逛街了吧？！” 特异4课的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帕瓦认识这个怪人？牧白和她出门逛街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但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还在后面——蕾塞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艰难而缓慢地说出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牧白……自杀了……” 巷子内一时寂静无比。 认识牧白的几人并不太相信这个消息，但对方手里的剑非常有说服力...... 一般来说，牧白除了睡觉、洗澡和上厕所，都不可能让他的剑离他超过五十公分，更不用提把剑给别人了...... 难不成牧白真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可是……以他的实力和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杀死或者自杀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帕瓦不顾旁人的劝阻，皱着眉头就直接冲上前去拽住了蕾塞的衣领。“你快给本大爷说清楚！牧白到底怎么了？！” 蕾塞也没有任何抵抗，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我逼死了他……我亲眼看着他自杀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但已经气上头的帕瓦直接一拳挥出，瞬间将对方击飞了十几米。 可就在她准备夺回暗裔魔剑的时候，对方又死不松手。 “把贪财恶魔的剑给我！”帕瓦气冲冲地喊了一声，同时又挥出了一拳。 蕾塞依旧没有任何抵抗，甚至没有闪避，任凭对方的拳头重重砸在她的脸上。 但……唯独怀里的剑，她死都不肯松手。 帕瓦还想继续抢夺，可身后却传来了早川秋的呼声：“全员戒备！” 回头望去，只见刚才站在巷子外的那个僵硬男人走进了巷子里。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大群同样行动迟缓、动作僵硬的怪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貌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各个关节处都有一条“裂缝”。 就像……木偶的关节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4课成员大声质问，可那些怪人却像全都聋了或哑了一样不作任何回答。 “不用再往前靠近了！” 喊话的4课成员手持武器向前一步，粗暴地推开了走在最前面的怪人。 可就在他准备抽回手臂的时候，另一个怪人抓住了他的手。 他突然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的头以一种人类绝无可能办到的角度扭了过来——近乎一百八十度。 “相川？你怎么了？”早川秋看着对方的怪异举动，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那名被触碰到的4课成员的各个关节处骤然裂开，发出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噼啪声。 他也变成了一个“怪人”。 或者说......木偶人。 “该死……！”早川秋连连后退，避开了木偶们的拉扯。 有了一名同僚的牺牲，其他人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只要被那些木偶人碰到，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就像电影里的丧尸病毒一样。 这个猜测不一定全对，但至少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家小心点别被他们碰到了！”极具领导能力的早川秋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尽量分散开来，然后往空旷的地方走！” 众人闻言，立刻各自掏出武器并与那些木偶保持安全距离。 除了一个愣头青。 帕瓦。 “你们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怕？畏首畏尾的真不像话。”完全没明白早川秋意思的帕瓦召唤出血之镰刀就朝着那些木偶人走去，“怕的话就让本大爷来，你们去抢贪财恶魔的剑！” 话音刚落，她直接抄起镰刀冲进了木偶群里大杀四方。 其他人根本连阻拦她的机会都没有。 一颗颗木偶脑袋在巨镰的挥砍下接连落地，可拿着镰刀的人也很快就被前赴后继的木偶大军所吞没。 “帕瓦……”早川秋顿时自责万分——是他没有看好自己的队员。 其他人见状，也是为帕瓦的“牺牲”感到难过与自责，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停下来默哀的时间了。 几人立刻分散开来，清路的清路，抢夺暗裔魔剑的抢夺暗裔魔剑。 可就在人们以为帕瓦也要变成木偶人的时候，一道畅快的喊声从木偶大军中传来： “都给本大爷死！本大爷是无敌的！！” 只见帕瓦成功冲出了人偶大军的包围，手中巨镰不断挥砍，斩下一颗又一颗的头颅。 片刻的惊诧过后，早川秋和姬野同时说出了一个猜测：“难道魔人不会被那些木偶人同化？” 下一刻，暴力魔人用行动证实了这个猜想——他赤手空拳干掉了三个木偶人，但身体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见此情形，鲨鱼魔人毕姆当即火力全开，也加入到了屠戮人偶大军的行列之中。 有了三位魔人在前面顶着人偶军团，其他非魔人4课成员便立刻向着蕾塞包围而去，准备夺回牧白的剑。 可就在姬野即将操控幽灵之手对蕾塞动手的时候，一旁的东山小红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将她扑倒在地。 姬野正想质问对方突然抽什么风，她刚才站着突然出现了一把尖刀。 紧接着，手持尖刀的刺客也露出了他的原形——一个具有隐身能力、身手敏捷的黑人。 一旁的早川秋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抽出长刀刺向对方，却被后者轻松躲过。 “看来玛奇玛小姐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啊……”没什么存在感的荒井博一突然开口。 早川秋一抬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巷子两边的墙壁顶端，站着不下十个面露凶光的敌人...... 第七十四章 玛奇玛的老熟人 深夜的公园里无比寂静，只有偶尔划过的虫鸣声述说着这个世界还未停转。 一个留着短头发、眼神淡漠、相貌英俊的欧洲男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头仰望着这片看不到多少星星的夜空。 东京这座城市有着太多的污染，光污染、化学污染、大气污染……太美好的假象甚至遮盖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样貌。 其实繁星才是最美丽的，不是吗？ 车水马龙的生活里找不到半点真实的气息，霓虹灯闪烁的灯光刺痛了银河的双眼。 男人在这里很不习惯。 几天前他还穿着棉袄、戴着皮手套在雪地里狩猎，如今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就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他不喜欢这里。 但为了师父后半生的安稳，他不得不来到这里。 “师父，我们还不动手吗？”男人望向了远处的黑暗，他能听见那里传来阵阵响声——这么远的距离别人可能听不到，但常年打猎的他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在他身旁，他的师父——一个面容姣好但面色苍白、嘴角带着美人痣、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美丽女人摇了摇头。 “不要着急，托里加。”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名叫托里加的年轻猎人又问。 “等到合适的时候。”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 “猎物精疲力尽的时候——就和打猎一样，狼群中第一个扑向猎物的野狼往往不是击杀和得到猎物的最终胜利者。” “我明白了。”托里加谦恭地点了点头。 他无比尊敬他的师父，对他师父的话绝不会有丝毫质疑。 “德国的圣诞老人已经开始动手了。”师父又道，“他不一定能得手，但至少可以消耗猎物的大量体力……还有美利坚的影子军团，他们都是我们的垫脚石。” “影子军团？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我记得他们并没有很强。” “是的。” “德国已经派出了圣诞老人，美利坚却只派出这种级别的战斗力吗？” “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托里加。影子军团的实力的确算不上顶尖，但他们还有后手。” “噢……”托里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就在他想再问点问题的时候，身旁的美丽女人突然连续咳了好几声，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 “师父，我们先回去吧，这里的空气太差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嗯……咳咳……” 小巷内，特异4课的众人已经陷入重重困境。 巷子外有无数人偶涌来，三位魔人拼尽全力也杀不完这些连生命都不知道有没有的怪物。 巷子内又有十几个身手敏捷并且具有隐身能力的刺客，令人防不胜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偶军团和那些像忍者一样的黑人似乎并不是一伙的——他们有时候也会互相攻击。 “真是糟糕……”算是担任队长一职的早川秋拿着长剑不断格挡，根本没有丝毫进攻的机会，身上已经被那些黑人砍出了十几道伤口。 和他背靠背作战的姬野也同样不好受——敌人的速度太快了，又时不时会隐身一下，幽灵之手几乎无法命中目标。 其他非魔人4课成员更是不好受，甚至已经有两人已经被斩下了头颅，以身殉职。 现在所有人中最安全的恐怕只有那位平日里唯唯诺诺、甚至可以说是胆小的少女了。 东山小红。 虽然她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弱势萌妹的样子，但她的战斗力其实强得离谱——至少在体术方面，整个东京公安部都找不出多少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她手持匕首，在四个敌人的围攻下都显得游刃有余——她能清楚看见敌人的行动轨迹，即便是隐身也会被她成功预判到攻击角度。 在这场体术的较量中，她就是当之无愧的MVP。 但……理论上说，一个MVP是带不动一群坑的。 整个特异4课只有她东山小红是优势，其他人都被压着打，整体来看根本没有多大胜算——一旦她的队友被干掉，那她要面对的敌人就会瞬间从四个变成十个。 到那时，任她体术再强也无力回天了。 “秋、秋先生……我觉得我们该撤了……”东山小红逼退一人后朝着早川秋提议道。 后者看了看巷子外成群扎堆的木偶人，又看了看巷子内的惨烈情形，再不甘也只得下令撤退：“各位，先撤……！” 话音刚落，狐狸恶魔硕大的脑袋凭空出现，直接一口吞下了特异4课的所有人。 当然，它不是要吃人，而是要救人——在早川秋的指示下先将众人含在嘴里，然后再吐到巷子外。 特异4课的人一撤，巷子内瞬间空了不少。 好消息是那些木偶人和外国忍者都没有追出来。 坏消息是……他们都朝着牧白的剑冲去了。 特异4课的众人有心夺回牧白的剑，却有些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吞没了那个拿着剑的奇怪女人。 如此，他们一走，蕾塞就倒霉了。 无数人偶冲上前去限制住她的活动，那些忍者的尖刀则时不时向她刺去。 不出片刻，她的身体便已是千疮百孔。 但她仍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剑。 直到她故意卖出破绽、让抱着剑的双臂被斩断。 Boom——！ 用双臂“制成”的炸弹威力极大，几乎是爆炸声传出的瞬间就将整条小巷夷为了平地。 上百个木偶人瞬间化成灰烬，几个靠得近的外国忍者也因撤退不及时而被炸成了焦炭。 失去双臂的蕾塞用牙齿咬住剑柄，然后借着爆炸的反冲力朝巷子的另一头逃去——原本的高墙已经被她成功炸穿。 她很庆幸自己又一次逃脱了围捕。 但…… 她这份庆幸并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她在黑暗中看见了一道令她胆寒的身影。 红色长发、琥珀色双瞳、身着黑色大衣与正装内衬…… “你想带着牧白去哪？”那道身影缓缓开口，清脆动听的嗓音里透露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蕾塞顿时停住了脚步——确切地说，是违背她主观意愿地被迫停下了脚步。 她认得眼前的女人…… 那个让全世界政府要员都感到的不安的女人…… 玛奇玛…… “把剑给我吧。”玛奇玛伸出了右手。 话音落下，蕾塞原本无比坚定的意志瞬间土崩瓦解，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把剑交给眼前的女人。 她咬着剑步步向前，眼见就要将剑递到对方手中。 可就在这时，那些没有被炸死的外国忍者追了过来。 数柄隐形的尖刀突然显形，直指玛奇玛的要害。 后者柳眉一挑，轻松躲过了攻击，可也被迫中断了对蕾塞的精神控制。 清醒过来的蕾塞拔腿就跑，玛奇玛则是默默举起了比着手枪手势的右手。 “砰。” 随着她轻声念出一个音节，蕾塞的双腿瞬间炸裂。 “砰。砰。砰。” 又是三发“空气炮”打出，几名隐形的忍者也被炸得肠穿肚烂。 剩下的忍者见状，也不再贸然追击，果断退到了百米开外的阴影之中。 玛奇玛也懒得在这些“蚊子”身上浪费时间，径直朝着四肢都已废掉的蕾塞走去。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蕾塞，耳边就又传来了一道道皮肉被锐物刺破的声音。 扭头望去，只见那几名本来已经逃掉的忍者竟又折返回到了原地，手中的尖刀没有刺向别人，而是刺向了自己的脖颈…… 七条人命随着鲜血的喷涌渐渐逝去，却换来了一个类似于传送门的东西。 传送门里的东西还没走出，玛奇玛就已经先皱起了柳眉。 因为她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战争……” 第七十五章 牧白：我踏马莱纳！（4K字） 《圣经新约—约翰启示录》第六章中有记载关于“末日四骑士”的文献。 末日四骑士，又称天启四骑士，是造物主降下惩罚的前兆，分别为白马骑士-瘟疫、红马骑士-战争、黑马骑士-饥荒、灰马或绿马骑士-死亡。 当然，《圣经》毕竟只是宗教人员杜撰出来的东西，里面所描写的造物主、天使之类的东西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现实世界没有造物主麾下的末日四骑士，却有四位几乎与之完美对应的恶魔。 支配之恶魔、战争之恶魔、饥饿之恶魔、死亡之恶魔。 身为其中一员——支配之恶魔的玛奇玛，不能说和另外三位很熟，但至少是有过一些交情了。 他们的样貌可能会随【轮回】改变，但身上的气息却永远不可能改变。 玛奇玛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认出了那股令人感到恐惧气息——战争之恶魔的气息。 传送门那头的身影尚未到来，但她非常肯定那就是战争之恶魔。 一时间，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例如，为什么连德国都接连派出了万字旗恶魔和圣诞老人这两位顶级强者，而身为超级大国的美利坚却始终没有什么大动作？ 如此看来，美利坚大总统并不是想“浑水摸鱼”，而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一次性来个大的。 而现在正是那个“合适的机会”。 其他国家的强者接连受挫，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耗了岛国的有生力量。 最重要的是……她玛奇玛被“钓”出来了。 美利坚大总统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牧白或牧白的剑，而是她玛奇玛。 之前美利坚所做的一切——包括在京都牺牲了如此之多的强大恶魔猎人，都是为了布下这个障眼法。 影子军团也不是派来抢夺牧白的剑的，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献祭自己，从而将远在美利坚的战争之恶魔传送过来，以达到躲避感知或者说侦测的目的——如果战争之恶魔直接前往岛国，那绝对会被同样身为“天启四骑士”的支配之恶魔提前感应到，自然也就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这一刻。 “真是完美的计划。”玛奇玛对着那道传送门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即将出现的战争之恶魔听的，还是说给远在美利坚的大总统听的。 但不管是哪个，都无法改变她上套了的事实。 不过……上套归上套，并不证明她就真的被打败了。 战斗还没开始呢。 “真是好久不见了……战争。” 玛奇玛再次举起呈手枪手势的右手，瞄准了那道传送门。 一抹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她轻声念出了那个音节：“砰。” 轰隆——！ 这一次的攻击她没有任何留手，直接使出了全力。 极致的能量在传送门周围炸开，顷刻间便将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存在悉数湮灭——除了那道本身就不具备实体的传送门。 这一击被特异4课的众人看在眼里，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来他们除了牧白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二来…… 除了帕瓦外的其他人一直都不知道玛奇玛也是个“恶魔猎人”。 他们一直以为玛奇玛小姐只是个拥有聪明才智和铁血手腕的领导…… “被你们看见了呢。”玛奇玛突然扭过头去，望向了目瞪口呆的4课众人。“但请你们忘了这件事，然后尽快去找出藏在暗处的圣诞老人，好吗？” 支配之恶魔最强大的能力——【支配】，在这一刻也毫无保留地用了出来。 特异4课的众人——包括三位魔人，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然后像机器人一样动作僵硬地离开了——他们要听从玛奇玛的命令，去寻找藏在暗处的圣诞老人。 解决完4课众人，玛奇玛又将视线移回到了那道传送门上。 她知道，同为“天启四骑士”的战争之恶魔绝不可能就这么被她一击秒杀。 果不其然，待烟尘散尽之后，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利坚女人。 很显然，她并不是战争之恶魔本身，但她一定拥有战争之恶魔的力量。 或者说……战争之恶魔暂时借用了她的身体——在战斗期间内。 “你居然会放走见到你真正力量的人类吗？”战争之恶魔的笑声传来，“许久未见，你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呢，支配。” “我只是留着他们还有点用。”玛奇玛平静道。 “那你的意思是……留着没有用的东西，就应该通通杀掉咯？” “确切地说，是‘弃之不理’。” “噢～” 战争之恶魔一边点头一边走来，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和善”二字。 她美丽的外表极具迷惑性。 她凶残的手段却让人胆寒。 远处的路灯一闪一灭，她已然瞬移般地冲到了玛奇玛跟前。 不过后者也早有准备，并没有被她一瞬间偷袭成功。 两人出招的速度已经快得出现了残影，在旁人看来她们两个就像站在原地互相干瞪眼一样，但实际上那泄露出来的一丝一毫的能量就足够杀死一个普通人上百次。 先是她们脚下的地板开裂，再是周围的房屋轰然倒塌，再然后就连上百米开外的河水都被蒸发了。 两人的体术不相上下。 但这对于玛奇玛来说却已是优势。 因为…… “战争，你应该知道我和岛国内阁大臣签订了怎么样的契约。”她平静道，“你想杀我一次已是如此费劲，又怎么可能杀死我上亿次呢？” 闻言，战争之恶魔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负面情绪，反倒是嘲讽似的笑了起来：“支配，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 玛奇玛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身为曾经的“同伴”，她当然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什么——可以将自己的一切【所有物】转化为武器，不分种类、没有限制。 但……那又如何呢？ 再强的武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她上亿次。 相反，她能在这漫长的战斗中不断消耗对方，直至取得胜利。 “你是不是在想，就算我能随意转化武器也拿你没办法、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死你上亿次？”战争之恶魔戏谑的笑声再次传来。 玛奇玛不悦地皱了下眉，打算用更快的方式结束战斗了——既然体术不相上下，那就直接以命换命吧。 下一刻，她直接放弃了一切防御手段，用最凶猛的方式攻击对手——哪怕这同样会让她遭受到更多的攻击。 反正无论什么样的伤势都会依照契约迅速痊愈——她和岛国内阁大臣签订的契约可是【将受到的一切伤害随机转移到一名岛国国民身上】。 既然拥有近乎无限多的命，那又何必打得太过保守？ 仅仅片刻，她就成功在对方的腹部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肠的伤口。 相应的，她也被对方折断并夺走了两根手指。 但没关系，反正很快就能重新长出两根新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玛奇玛又和对方过了不下五十招。 但……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令她非常意外的事情。 她的断指……还没有重生…… “是不是很好奇你的手指怎么没长回去？”战争之恶魔突然向后撤出百米，一只手捂着肚子不让肠子流出来，另一只手则抓着对方的两截断指。 “因为……这不是对你的伤害，而是对你的[占有欲]呀。” “和我签订契约的这孩子一直都很崇拜你，她毕生的追求和梦想就是将你据为己有，然后再将你的身体转化为世上最强的武器。” “但可惜的是，你的存在同样让她感到恐惧，而一旦有了恐惧，这份‘占有欲’就显得不那么纯粹了……” “所以，我直接借用了她的身体，以此压制住她对你的恐惧。” “如此一来，她对你就只有纯粹的占有欲了。” “既然是占有欲，那又怎能依照你的契约转移到岛国国民身上呢？” “所以，你明白了吗？” 说着，战争之恶魔释放出一缕能量，她手中的两截断指瞬间转化成了她的武器——两枚恶魔骨质飞镖。 “只要我像那这孩子希望的那样将你的身体转化为武器，你就无法重生。” 闻言，玛奇玛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她的契约内容被对方钻了漏洞…… 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什么优势甚至是劣势了——她的支配能力对对方无效，而对方却可以使用【战争】的能力…… 不太妙……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玛奇玛用完好的右手对准了自己残缺的左手，然后再次念出了那个音节：“砰。” 一瞬间，她的整条左臂都被炸烂。 但没多久，一条新的手臂又长了出来——连带着之前断掉的两根手指都完全重生了。 是的，她自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可以依照契约转移到岛国国民身上，然后正常重生。 但……从现在开始，她就得小心不能被对方斩下脑袋了。 只要有一瞬间的意识丧失，对方就有无数种方法让她无法再继续通过自残的手段来达到重生的目的。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玛奇玛望向对方的眼睛，企图在那淡漠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因为你在阻碍我。”战争之恶魔也没有隐瞒，直言道：“你的存在让世界各国的政府要员感到恐惧，这直接导致了他们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向其他国家发起攻击。” “你觉得我的存在削弱了你？” “是的。这孩子是我在阿富汗找到的，她对‘争斗’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追求，我很欣赏她，所以我把我的力量借给了她。所以，你明白吗？我想恢复力量，我想回到曾经的巅峰！” “杀死我之后，你打算让她发动战争么？” “当然！只要你死了，美利坚对岛国就不会再有任何忌惮了！美利坚将会成为挑起全世界战火的完美开端！” “很可惜，这恰好与我的理念相悖。” 玛奇玛稍微适应了一下重新长出的手臂，指尖再次蕴起可怕的空气炮。 就算现在看起来是劣势，她也绝不会就此放弃、任人宰割。 “你到底要在我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暗裔魔剑内，亚托克斯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牧白竟真的从地上站起来了。 “你这该死的蛆虫，终于要从这里滚出去了吗！”他大喜过望。 而更令他高兴的，是牧白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嗯，我该出去了。”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啊！”亚托克斯兴奋地都快跳起来了——只是这有点不符合他天神战士的伟岸形象，所以还是算了。 他注视着牧白起身，又注视着牧白走向意识空间的正中央——只要意识空间正中央的那缕光照到他，他就会被踢出意识空间！ 可就在牧白即将离开时，心情大好的亚托克斯又突然有点好奇。 “所以你之前一直待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道。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牧白没有卖关子，如实回答：“你之前在京都造成的破坏太恐怖了，这世上没有人不忌惮你的力量……如果我不先躲起来，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是不可能主动现身的。”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道：“实话说，原本我只是想钓出那些藏在东京的克格勃，却没想到意外钓出了个圣诞老人，现在更是钓出了个战争之恶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不会再有更大的大鱼出现了，所以我也该去收网了。” 亚托克斯不知道克格勃、圣诞老人和战争之恶魔都是些什么东西，但并不妨碍他听懂了对方的话——总之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就和当年虚空战争的时候瑟塔卡女皇让他先躲起来、让那些下等飞升者先冲进虚空引诱虚空虫群一个道理。 “行吧，这次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亚托克斯目送着对方走入那缕金光之中，“但你记住！没有下次！没有！听明白了吗，你这该死的蛆虫！！” “知道啦知道啦。” 牧白摆了摆手，意识逐渐被那道金光从暗裔魔剑内剥离、剔除。 “总之这段时间多有打扰了，亚托克斯。” “现在，就让我去给你找几块有意思的肉作为报答吧……” 第七十六章 战争恶魔？食物罢了 玛奇玛还是第一次打得这么憋屈。 放在以前，拥有无限“复活币”的她完全不用理会受伤问题，只需要考虑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 可现在不行了。 战争之恶魔是真的有可能杀死她——无视“复活币”的那种。 她不断地且战且退，可还是屡次差点被斩下脑袋——战争之恶魔的武器实在太强。 用她的两根手指做成的恶魔骨质飞镖几乎可以无视一切防御，什么掩体或护盾在它面前都脆得跟一张纸没什么区别。 不止恶魔骨质飞镖，她在后续的战斗中又被战争之恶魔斩下了一条手臂和腹部上的一大块肉，这两样也被战争之恶魔转化成了武器——一柄无坚不摧的长剑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 虽然她可以靠自残的方式恢复伤势，但战争之恶魔的武器也会越来越多。 空手对持械，获胜的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 “怎么越来越畏手畏脚了？”战争之恶魔戏谑的笑声再次响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玛奇玛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只是默默举起了手臂——不管怎么说，继续战斗就对了。 打下去不一定能赢，但放弃绝对会输。 砰砰砰！！ 几发空气炮同时射出，直指战争之恶魔的要害。 可惜的是，后者早已摸清了这种单一的攻击手段。 她迅速举起用血肉做成的扭曲盾牌挡住攻击，然后抄起骨质大剑冲向对方，同时抛出了那两枚藏在手心里的恶魔飞镖。 玛奇玛躲闪不及，双肩瞬间被飞镖洞穿，那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带着她的身体向后倒去，顺势将她钉在了地上。 剑刃转瞬即至，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斩向她光滑白皙的脖颈。 她还不想放弃，但一时间竟真的想不到破局之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暗红色巨剑突然袭来。 铛——！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受伤的竟是本已经能结束战斗的战争之恶魔。 那柄暗红色巨剑没有直接斩向她，但顺着剑身往上的猛烈震荡几乎要震碎她的手骨。 定睛一看，阻拦她的剑竟是刚才一直被蕾塞咬住剑柄的那把。 “你也想死么……！” 战争之恶魔怒气冲冲地蹬着蕾塞，心中已经暗自决定好杀完玛奇玛下一个就杀她。 可后者却是满脸的不解。 刚才……不是她把剑抛出去的啊…… 四肢都没了，还怎么抛…… “罢了，待会再把你变成武器吧。” 战争之恶魔收回目光，又望向了地上那把暗红色巨剑。 实话说，饶是她见过万般兵器，也利用【战争】的能力制造过无数超凡武器，也不曾见过如此美妙的剑。 无坚不摧与坚不可摧融为一体，充满了暴力美学，同时又不会显得太过张扬或浮夸，就像传说中的“石中剑”。 “好美的剑……现在是我的了。” 战争之恶魔当着玛奇玛的面握住了暗裔魔剑的剑柄，企图用【战争】的能力将其重塑一番、占为己有。 可就在她往剑身里注入一丝【战争精华】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掌，可剑柄却像和她手上的皮肉长在一起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份剧痛愈发猛烈，还夹杂着一丝令人绝望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冲散。 迫不得已下，她用另一只手举起恶魔骨剑，斩断了自己拿着暗裔魔剑的手。 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溅满了整把暗裔魔剑。 也溅到了剑锋上残留的一小片肉沫。 在鲜血的滋养下，那一小片肉沫迅速膨胀、变大，在短短几秒时间内就长成了一团足有拳头大小的肉球。 “这是什么东西？”战争之恶魔捂着断手，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细想，她连忙挥剑斩向那团肉球。 可有了几秒钟缓冲时间的玛奇玛已经可以再次发射空气炮。 砰！ 空气炮挡住了即将斩下的恶魔骨剑，而那团肉球也再次长大到脸盆大小。 并且这次不止是体积变大了，肉球还往六个不同的方向凸起了一小块。 有点像……一个畸变态的人类胚胎。 战争之恶魔越发觉得不对劲，心中的不安也愈发浓烈。她拼了命地想去剁碎那团肉球，可玛奇玛的阻拦却让她有心无力。 不出片刻，那团肉球便长大到有半人多高了，肉块分化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 再半分钟后，那团肉球彻底变成了一个人形。 成年人，男性，年纪不大，身材匀称，五官标致。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穿衣服。 不过露出来的部位都不丢人，没关系。 该大的地方都挺大。 见到这一幕，战争之恶魔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了。 玛奇玛倒是露出了一抹欣喜的微笑，“我就知道是你，小白。” “啊，久等了。”牧白稍微活动了一下新长出的身体，感觉还不错——果然，什么东西都是新的比较好啊…… 可就在他刚想和玛奇玛说说话的时候，一柄骨质长剑袭来。 “还有空闲聊？都给我去死吧！”战争之恶魔决定先干掉眼前这个无比诡异的、“刚出生”的男人。 她的剑成功刺中了对方的身体。 但……剑锋并没能见血。 因为剑穿不透对方的身体。 确切地说，是穿不透那些突然长出来的怪异甲壳。 “战争之恶魔吗……你也算是一副有资格的躯壳了。” 牧白直接用手抓住抵在自己身上的剑刃，然后轻轻一扭。 铛——！用玛奇玛的肱骨、尺骨和桡骨制成的恶魔骨剑瞬间断裂。 再一挥手，拿着剑的战争之恶魔瞬间被击飞上百米远——直到掉入河里。 “但也仅仅只是……有资格。” 牧白深吸一口气，地上的暗裔魔剑自动飞回他手里。 紧接着，他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骨骼增粗变长、体表覆满甲壳、头生犄角、背长双翼，连挂在外面的小牧白都有甲壳包裹，单论外表看起来比恶魔还像恶魔。 这就是，大灭！ 力量再次得到提升的牧白只轻轻一跃就瞬移到了河中央，手里的暗裔魔剑对着河面重重劈下。 咚——！！ 水面一分为二。 落入水中的战争之恶魔也在顷刻间被拦腰斩断。 牧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扇动翅膀飞向对方。 然后，一口咬下了对方的脑袋。 第七十七章 玛奇玛的选择题（4.5K字大章） 战争之恶魔将力量借给了它的契约者——一个曾在阿富汗战场上立下无数战功的女兵。 那位女兵对“争斗”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她喜欢争斗，更喜欢看到两个国家打起来。 所以，即便当时阿富汗战场的形势已经非常明了、眼见两国之争就要结束，她也不断怂恿自己的上级对当地发起地毯式轰炸——怂恿的理由当然是她自己捏造出来的，说是“阿富汗当局疑似藏有非人道、大杀伤性化学武器”。 她凭一己之力将原本马上就要结束的两国之争硬生生延长了近半年，期间导致数万人牺牲。 她不是喜欢杀人，她只是喜欢【战争】。 那种大片大片人命在顷刻间消亡的感觉令她无比沉迷。 当然了，像她这样的战争狂人，自然也算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 最危险的一次，她被当地的反抗军小队埋伏，身中数枪，双腿也被炸弹炸断了，眼见就要横死当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一只本不该存在于阿富汗战场上的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救了她。 并且赋予了她远超凡人理解的力量。 自那以后，她屡立奇功，军衔也从一个下士迅速晋升到了陆军四星上将。 她不断地挑起美利坚周边战争，而她本人却被美利坚总统当作秘密武器“雪藏”了起来。 直到总统决定对玛奇玛下手。 她终于有机会将她的偶像转化为武器——那个战争之恶魔一直告诉她的、世界上最强的女人。 可就在她准备踏过传送门从美利坚传送到岛国的时候，战争之恶魔抢走了她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沉睡了许久，直到一阵剧痛将她唤醒。 但……她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一个类似于精神世界的地方。 在她面前，那只猫头鹰再次出现。 “克里斯蒂安，你的身体已经死亡了。”猫头鹰口吐人言。 “……不可能！这不可能！”片刻的恍神过后，她一口否定了这个说法。“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存在！我还没将玛奇玛的身体转化为我的武器！” “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接不接受都无法改变。” 猫头鹰的两只眼睛里倒映着战争与毁灭，满身的羽毛像是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化而成。 “就这样吧，克里斯蒂安。我要借助你的尸体现出真身了。” “不……不……！” 牧白突然觉得嘴里的脑袋并不好吃。 至于具体怎么不好吃…… 怎么说呢…… 就……感觉有点太软了，不够脆、不够韧，没什么嚼劲…… 这吃起来完全不像是恶魔肉该有的口感，倒像是……人类的脑袋？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念头让牧白感到一阵恶心，直接把还没完全嚼烂的脑袋又吐了出来。 碎成好几块、脑浆和血肉混杂在一起的脑袋碎片已经看不出什么东西了，但给人的感觉的确不像恶魔的脑袋。 那肉缝里分明写满了“吃人”二字。 再看河面，那具本该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竟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一道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河对岸的堤坝上。 它的身体还是刚才那个女人的身体，但脑袋却变成了一个猫头鹰的脑袋，羽毛上沾满了黏液和血迹——看样子像是刚长出来的。 牧白看着它。 那两颗如月全食般没有半点眼白的圆眼也在看着牧白。 毫无疑问，它就是战争之恶魔——真正的战争之恶魔。 “用真身的话就没办法杀死支配了啊……”它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里充满了懊恼。“毕竟我可不想占有那种东西……但没办法，没办法啊……有一个该死的家伙……” 它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又突然将手刺入了腹中——是的，刺入，它的利爪划破了它的腹部。 再然后，它扯出了里面的肠子。 哗啦——！ 滴答……滴答…… 一大堆内脏混着鲜血和腹水掉在地上，异样的腥臭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它手上的肠子被它用【战争】的能力转化为了一条数米长的长（肠）鞭。 做完这一切，它又将鞭子缠在了自己的脑袋，然后用力一拽。 咔——！颈椎断裂的声音很是清脆。 它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脑袋，直至完全脱落。 它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了那早已清空的肚子中。 紧接着，十二对肋骨骤然增长、硬化，像一副盔甲一样包住了它的脑袋。 “啊……舒服多了……”它甚至不知道在用什么东西发声。 牧白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的反胃感更甚。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他隔着半条河问道。 “问吧……”战争之恶魔似乎对自己的真实形态很有自信，“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准备以何种方式杀死你，对么……” “不是。” “那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问问，我刚才啃的脑袋到底算是你的恶魔脑袋还是你的契约者的人类脑袋？” 闻言，战争之恶魔突然沉默了一下。 实话说，它真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毫无意义的、无聊至极的问题。 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它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被我感染、改造过的人类脑袋，就算是恶魔脑袋吧……” “那就好。”牧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两人看起来就像在闲聊。 但下一刻，两人同时冲向对方——速度之快连玛奇玛都有点看不清了。 牧白的剑斩在了战争之恶魔的肚子上，没能命中它的脑袋，但也再次斩断了它的双腿。 战争之恶魔的长鞭缠住了牧白的左臂，鞭子上面的无数根倒刺同时变成一片片刀刃，割下了一大块肉。 第一轮交锋看起来是牧白赚了——用一点小伤换了对方的下半身，但实际上却是有点亏。 战争之恶魔此时用的躯体并不是它的，而是那个美利坚女兵的——只有藏在肚子里的那颗脑袋是它的，所以再怎么受伤对它来说都无足轻重。 而它割下的那一大块肉却能用于转化武器——【所有物】的概念就是如此，只要是离体的、在它手上的都属于它的“所有物”。 顷刻间，从牧白手臂上割下来的肉块便被它转化成了两把尖刀。 它将那两把尖刀自下而上地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如此，它便拥有两条“剪刀腿”了。 “剪刀当腿？好吧，我还以为我已经见惯了蠢事。”牧白摇了摇头，左臂上的伤口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内便自行痊愈。 战争之恶魔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再次冲上前去以伤换伤。 虽然每次它都只能对牧白造成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而自己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没关系——只要能从牧白身上弄下点什么来，受再重的伤都可以接受。 又是几轮激烈的交锋后，它的身体已经近乎完全报废了——除了它自己的脑袋还安然无恙，其他部位都被牧白斩成了无数段。 但还是没关系。 反正那又不是它的躯体。 它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它从牧白身上摘下了很多“零件”。 “你的力量让我着迷……我将借助这份力量制造出新的完美战争机器……” 战争之恶魔躺在被牧白斩出来的沟壑里，两条“剪刀腿”上串着许多肉块。 它发动了【战争】的能力。 它双腿上的肉块骤然变成一把把致命的武器。 巨斧，插在头上；长戟，替代左臂；巨剑，作为右臂；投石，充当心脏；各种各样的武器，扮演着五脏六腑的角色。 它从地上爬起，俨然整个人都变成了武器。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了这份力量……” 无比贴近于暗裔能量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就连那令人绝望的感觉都被它复制了八成。 不远处的玛奇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竟有些不安。 她和暴走状态下的“牧白”战斗过，她对那种无上的力量印象深刻…… 如果战争之恶魔真的复制了牧白的力量，那它的战斗力恐怕要从“天启四骑士”中的倒数第二名瞬间跃升至第一名了——连【死亡】都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小白，我们联手。” 玛奇玛举起了准备释放空气炮的右手，同时用眼神示意牧白准备好在同一时间发起攻击，争取一击秒杀。 然而……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她举起右手的一瞬间，战争之恶魔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了眼前。 “不要打扰我们，好吗……支配……” 一道寒芒闪过，玛奇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好在，牧白替她挡住了这一剑。 但战争之恶魔并未后撤，反倒向着牧白继续压剑——此刻的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它觉得自己已经不比对方弱了。 他们用的，是同一份力量。 铛——！战争之恶魔全力挥剑，竟成功将牧白逼退了半步。 “太棒了……这份力量……”它感受着自己的新身体，言语中充满了喜悦。 玛奇玛警惕地看着它，同时心中也有些懊恼——如果她刚才不是在一旁看戏，而是尽快和牧白联手干掉战争之恶魔，可能就不会弄出这个怪物了…… 战争之恶魔感受着新得来的无上力量，牺牲一个完美契约者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满足——只要有了这份力量，仅凭它一人之力也能掀起世界战争。 可正当它暗自窃喜之时，一阵刺耳的利刃犁地声传来。 扭头望去，只见牧白正拖着巨剑朝它走来。 而牧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它感到一阵冰凉： “这就是最终形态了吗？有点失望……不过也罢，当食物吃的话勉强也够资格了。” 战争之恶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又让它安心了不少。“我们的力量是一样的……你又为何强装……” “一样？”闻言，牧白发出了一阵嘶哑的笑声——也有可能是亚托克斯的笑声。“我刚才不杀你只是想看看你能进化到什么程度……”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瞬间消失。 再出现时，暗裔魔剑的剑刃已经抵在了战争之恶魔的身体上。 后者大惊，连忙用全身的武器去抵挡这一剑。 可对方的力量让它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咔……铛——！ 仅仅片刻的凝滞，它祭出的所有武器就被悉数斩断。 明明是一样的躯体，明明是一样的力量…… 为什么会……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为什么！ 战争之恶魔不愿承认事实，肚子里的脑袋猛地射出。 它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颈，然后疯狂撕扯。 但可惜的是，它连对方脖颈上的甲壳都咬不开。 牧白也不再用剑挥砍，而是低下头，一口咬住了正在咬他的猫头鹰脑袋。 表面上是互啃，实际上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进食”——战争之恶魔根本咬不断牧白的脖颈，而牧白的暗裔能量可以将战争之恶魔的脑袋重塑成一团好入口的肉球。 不出片刻，战争之恶魔的脑袋就被牧白啃掉了大半，连脑花都暴露在外面了。 一旁的玛奇玛虽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感到恶心反胃，但也不太喜欢看这种骇人的场景，默默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牧白很快就把这第二颗脑袋吞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他又走向了战争之恶魔的无头尸体。 那些武器看起来硬邦邦的不能吃，但其实都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肉，都能吃。 只要先用一点暗裔能量将其软化、重塑，再撒上椒盐、孜然和黑胡椒……哦，没带调料出门，那没事了。 那就直接生啃罢。 这味道怎么说呢……混了一部分自己的肉，吃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不好吃。”牧白打了个饱嗝，身上的暗裔形态褪去，再次露出了他的小牧白。 玛奇玛很贴心地将自己的黑色大衣给牧白披上。 但……总感觉这样看起来更像变态了。 “小白，你又一次让我感到意外……谢谢。”玛奇玛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我让你久等了才对，抱歉。”牧白一边说话一边悄悄让小牧白周围长出了虚空甲壳——现在东京范围内有这么多外国友人在，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形象的。 说着，他又望向了远处的黑暗。 解决了大鱼，远方的小鱼也不能放过。 “我先去处理一下其他隐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玛奇玛目送着对方离开，接着又扭头望向了倒在一旁的炸弹武器人。 后者也在看着牧白离去的背影，复杂的眼神中蕴藏着许多情感——有惊喜，也有痛苦；有心安，也有愧疚。 玛奇玛明白牧白临走前说的“这里就交给你了”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打算就此原谅蕾塞的背叛，但也出于各种原因不想对她动手。 所以，这份“重任”自然就落在了…… “你是难得的武器人呢。”玛奇玛半蹲下来看着蕾塞，而后一挥手解除了她的武器人形态、让她重新变回人类形态。 “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 .... .. PS： 这章和昨天上午那章一样，是二合一的4K字大章节（确切地说是4.5K），所以今天就先只更这一章了，今晚暂且没有加更。 因为待会五点半还要去值夜班...... 疫情放开了比之前还忙唉...... 第七十八章 让东京血流成河！ 索夫斯基将军在四名高级克格勃的保护下回到了他的据点——安插在东京某处的一座安全屋。 他来岛国这么长时间，只为夺取牧白手中的剑。 但现在看来，想让自己的国家独吞那把剑是做不到了——且不说蕾塞带着剑逃跑一事，光是德国和美利坚派出的那两位就足以让他们分一杯羹了。 特别是后者……之前一直示敌以弱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那位名叫克里斯蒂安的四星上将恐怕不止是要夺取牧白的剑，还打算直接杀死玛奇玛——她的确有这份底气。 因为她的契约恶魔是…… 【战争之恶魔】。 实力可能不亚于枪之恶魔的超级恶魔。 没有牧白，整个东京乃至岛国，都不会再有能抵挡它的存在——即便是玛奇玛，硬碰硬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那种级别的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人类的认知了。 要说美利坚也真是下了血本，居然直接打出了这张底牌…… 不过这也证明了美方有足够的自信干掉玛奇玛——或许战争之恶魔还准备了什么能稳定击杀玛奇玛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东京找玛奇玛。 要知道，美利坚的最后底牌就那么一两张，要是它倒了，那美方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或许都得“静养”了。 其他国家的最后底牌都还没出现呢…… 像德国也绝对不止一个圣诞老人…… “美利坚下了血本，这次的蛋糕他们恐怕要分走大半了……” 索夫斯基将军满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本就发白的两鬓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 四名克格勃分别坐在安全屋的四个角落里，一方面警惕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一方面整理着耳机那头传来的实时消息报道： “岛国方出动了很多警力，还有不少恶魔猎人……现在外面全是岛国官方的眼线。” “圣诞老人的人偶大军被击溃了，感染速度正在急剧下降，截止目前一共感染了610～630人。” “玛奇玛不见踪影。” “蕾塞同样没有消息，追踪器已丢失，最后情报是她被玛奇玛炸断了双腿，目前疑似已经被控制。” “圣诞老人没有下一步动作，本体尚未出现。” “美利坚影子军团已全灭。” “其余国家的隐藏单位还在观望，暂时没有出现。” ………… …… 各种情报钻入耳中，索夫斯基将军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自己带的人少、没什么战斗力，但贡献了大量情报，现在摆摆烂等着分蛋糕也就算了，怎么除了美利坚外的其他国家的特工也在摸鱼摆烂？ 特别是圣诞老人，他就不想多分点好处？ 德国都打出这种底牌了，结果临阵摆烂是否有点…… “将军，我们现在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一名克格勃的提问打断了索夫斯基将军的思考。 “先等等吧。”索夫斯基将军摆了摆手，“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结局如何一目了然，现在出去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风险——玛奇玛和美利坚那位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闻言，几名克格勃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虽然他们的实力也算得上顶级恶魔猎人，但在美利坚和德国的底牌面前，他们连炮灰都算不上。 顶级和顶尖的差距就像穷人和富人的差距——虽然都带了个“人”字，但生活水平的差距可是比人和狗还大的。 战争之恶魔和玛奇玛杀他们跟杀狗也没什么区别。 “等吧，等吧……”索夫斯基将军闭上了眼睛，“美利坚和德国那边都不急，我们也没什么必要太过着急。” 人家把底牌打出来了都不急，他们这种没付出多少代价的又急什么呢？ 等消息便是。 “是。”几名克格勃点了点头，也开始稍事休息。 安全屋内一时间变得寂静无比。 几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只剩耳机那头传来的沙沙声还在纷扰。 索夫斯基将军默默点上了烟斗，烟雾在他面前缭绕，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足有十几公分厚的钢铁墙壁在他眼中变得朦胧，他只能看见墙上那细密的通风口。 他又吸了口烟，趁着还没吐出来之前，视线再次变得清晰。 这次他看见了钢铁墙壁上有一道裂痕，也是有点不清…… 等等……裂痕？ 咚——！ 不等索夫斯基将军反应过来，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墙壁骤然破裂。 一柄暗红色巨剑飞了进来。 片刻的惊诧与惶恐过后，众人看着那把熟悉的剑，皆是想到了一个令他们感到欣喜的可能： “蕾塞醒悟了！她把剑拿回来了！”一名克格勃兴奋大喊。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那破洞的尘雾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索夫斯基将军又抽了口烟，半欣慰半埋怨道： “蕾塞，你明明可以走正门的……即便我们拿到剑这间安全屋就废了，你也不能这么浪费吧？还吓了我们一跳……我明明已经教导过你们很多遍了，身为克格勃行事要低调，要低调。” 另外几名克格勃也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嘴里还在感慨着：“我们还以为你已经被岛国官方控制住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带着剑逃出来……难道说你之前的‘背叛’也是在演戏吗？你让我们——” 话到一半，那名克格勃突然愣在了原地。 不是他故意说话说一半，而是…… 他感觉自己脖子有点凉凉的。 手一摸，上面沾满了血。 扑咚。他倒在了地上。 “蕾塞……？”索夫斯基将军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尘雾渐渐散去，那道身影也渐渐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哪里有什么蕾塞。 有的只是一个头顶犄角、背长双翼的恶魔。 “抱歉，你们猜错了……” 低沉嘶哑的嗓音响起，地上的暗裔魔剑自动飞回手中。 下一刻，剑光闪过，屋内的四名克格勃瞬间命丧当场——他们甚至连召唤契约恶魔的机会都没有。 牧白一步一步走到索夫斯基将军面前，庞大的身躯和极致的压迫感让后者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拿走了对方嘴里叼着的烟斗。 “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WEB] 第七十九章 帕瓦：这个牧白就是逊啦～ 特异4课的众人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道上，企图找到那所谓的“圣诞老人”。 直到帕瓦因为肚子饿不想走、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被“支配”了的早川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一种不带丝毫情感的语气催促道：“快走……我们要去走圣诞老人……” “找什么圣诞老人！本大爷要休息哇！”帕瓦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接躺了下去，一副要撒泼打滚的模样。 早川秋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快走……我们要去走圣诞老人……” 帕瓦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要找你们自己找去！不要拉上本大爷！” “快走……圣诞老人……” “干嘛一定要去找那个什么老人嘛！”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说哇。” “因为……” 遭到质问的早川秋愣了一下，眼睛里突然有了一抹神采。 很快，其他人茫然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别的东西。 “因为……什么……？”早川秋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要去干什么……？” 其他人也突然各自提问：“我们这是在哪……？” 帕瓦见状，大概也猜到了是那个坏女人的“控制”失效了——说不定是因为那个坏女人被干掉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 “帕瓦，你怎么躺在地上？”早川秋像是彻底从【支配】中清醒过来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走累了，休息一下。”帕瓦半撒谎半真实地回答道。 她记得刚才的一切，也记得玛奇玛对他们的“命令”。 但她不能说。 如果她说出来了，那个坏女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噢……”早川秋茫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尽力搜索着脑袋里的记忆。 他只记得……他们刚才好像是在巷子里和外国恶魔猎人战斗，然后就……不记得了？ 巷子……一个脑袋是炸弹的怪人……木偶人…… 剑…… 对了，牧白的剑呢？ 牧白又在哪里？ “各位！”早川秋不愧为领导能力拉满的小队长，很快就理清了现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想。“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找到牧白的剑！绝不能让外国特工抢先一步！” 众人意见达成一致，又向着之前的那条小巷赶去。 可等他们赶到现场，只见到其他部门的恶魔猎人正在和人偶军团战斗。 地面上铺满了人偶的残肢断臂和尸体，却唯独不见那个脑袋是炸弹的怪人，更看不到牧白的剑。 众人不禁往坏的方面想——难不成牧白真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而他的剑也被外国特工拿走了？ 这种悲观的想法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人的手里提着五颗脑袋。 索夫斯基将军和他身旁的四名恶魔猎人的脑袋…… “贪财恶魔！”帕瓦第一个认出了那道身影并喊出了他的名字。 后者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而后直接提着五颗脑袋冲进了人偶军团里。 一瞬间，上百个人偶倒下。 暗裔魔剑在人群中肆意挥舞，每一下都能带走数十个人偶。 本来还在苦苦支撑的岛国恶魔猎人顿时傻了眼——他们打得这么辛苦、牺牲了这么多同僚才能勉强控制住病毒传播的战斗，在这个怪物面前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刷新了认知——除了特异4课的几人。 “我就知道牧白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干掉的……他可是我们4课的最强战力。”早川秋感叹道。 “确切地说，是整个公安部的最强战力。”一旁的姬野及时纠正。 “我觉得……是全岛国……”东山小红弱弱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不能是全世界呢？”鲨鱼魔人毕姆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 暴力魔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心中暗暗盘算着如果自己摘下面具、释放全部力量再和牧白打能有几成胜算。 可惜的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0成胜率——绝对的0成，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 几人谈话间，那边的战斗已然结束。 牧白凭借一己之力干掉了近千个人偶——仅用时半分多钟。 平均一秒就能杀死差不多二十个人偶。 但他没有把所有人偶都赶尽杀绝，而是留了那么一个。 他提着五颗头颅走到那个人偶面前，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 “你好，圣诞老人。我叫牧白，我已经杀死了苏联的索夫斯基将军及其部下，美利坚的战争之恶魔也已被我吞入腹中……如果你不及时离开岛国，你将会成为下一个。” 说完，他随手一挥，那最后的人偶瞬间被他打成了碎片。 做完这一切，他又马不停蹄地走向帕瓦。 后者见状，满脸骄傲地对身旁众人炫耀道：“你们看你们看，这个贪财恶魔就是逊啦，离开本大爷一下都不行，这就要过来找本大爷了，肯定是想念本大爷想念得都快哭了！” 众人一阵嬉笑——除了姬野，她偷偷瞟了一眼也在笑的早川秋，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羡慕。 “说什么蠢话呢……”牧白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一脸无奈地抓住帕瓦的衣服后领，然后直接将她提起来放在了自己肩上。“我要你帮我找几个漏网之鱼。” 话音刚落，他直接扇动翅膀飞向空中，极致的速度吓得帕瓦都叫了出来。 凌晨4点12分，东京中部某住宅区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平，但只造成了三人死亡，尸体几乎被碾成了粉末。 凌晨4点19分，近三十公里外的某片郊区再次出现一股非自然力量，共计造成九人死亡。 凌晨4点24分，十八公里外再次发现十四具无头死尸。 凌晨4点31分…… ………… …… 凌晨六点整，牧白坐在海边，盯着海平面那头逐渐升起的太阳。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玛奇玛借的黑色大衣，看起来有点像个变态。 好在帕瓦也在旁边坐着，显得没那么……不正常。 “情侣在海边玩花的”总比“死变态海边遛鸟”看着要文明一点。 “你一晚上杀了好多人哇。”身上沾了点血的帕瓦趴在牧白背上，视线飘忽不定——好像经常往下瞄。 “都是该杀的。”牧白道，“他们躲在东京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要是不趁此机会把他们揪出来，他们会无休止地打扰我们的生活……只可惜还是没能找到‘圣诞老人’。” “喔～”帕瓦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完全不懂。 好吧，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反正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东西。 她一只手指着面前的大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牧白染血的胸膛。 “贪财恶魔，本大爷赏你一万円，你跟本大爷一起去海里洗澡，顺便……按按摩～” 第八十章 小气鬼玛奇玛 整个东京都乱成了一锅粥。 公安部的所有人都在忙——从大半夜开始被拉起来加班到早上，光是统计伤亡人数和财产损失之类的文书工作都够他们忙上一天一夜了。 特异4课的众人更是累中之累——昨晚一点就被叫起来去跟外国恶魔猎人战斗，打完了还得配合其他公安搞文书工作。 整个4课也就帕瓦不用干活、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因为……以她的脑子，的确干不来文书工作。 她给众人帮的最大的忙就是不要帮忙。 和牧白按“干完正事”后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就行。 而牧白倒是没跟她一起回家睡大觉，按完摩后就径直回到了公安部——虽然那身装扮看着有点变态，但大伙都没说什么。 因为大伙知道他就是个变态。 甚至有些人还在背地里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东京食尸鬼。 嗯……虽然这外号听着不太正面，但他们真的没有贬低牧白的意思，只是根据现实情况起的——他每次杀死恶魔后都会吃掉恶魔的尸体，实力又强大的跟个鬼一样，非常贴切。 当然，牧白本人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也没兴趣知道。 他现在正忙着跟玛奇玛汇报情况——玛奇玛说了，汇报得越详细这个月奖金越多。 足足大半个小时后，他才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抖了出来——就连他最后杀的那名外国间谍胸围是多少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的间谍都杀完了，但我猜东京范围内还藏着不少恶魔猎人。” “嗯。”玛奇玛点了点头，“譬如说‘圣诞老人’，对吗？” “应该不止，还有其他国家的恶魔猎人……但具体有谁我也不好说。”牧白道。 “我明白了。” 现在玛奇玛算是完全明白情况了——虽然她之前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她的“耳朵”遍布全球，早在牧白在游乐场和蕾塞坐摩天轮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不少消息。 只是她一开始的确没想到牧白会玩“钓鱼执法”这招。 “那奖金……”牧白干咳两声，意思非常明显。 之前在京都杀一个恶魔猎人给二十万，这回在东京揪出这么多间谍，一个人头高低也得算十几二十万吧？ 还有那个美利坚来的战争之恶魔，这么大一个人头不得值个百八十万的？ “昨晚辛苦你了，奖金当然会有的。”玛奇玛微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对方，“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能给玛奇玛小姐打工真是莫大的荣幸啊！”牧白擦了擦手，郑重地接过信封。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信封里装的绝对是钱——现在岛国的移动支付还没有普及开来，给钱不是银行卡转账就是现金。 这信封的厚度……嗯，应该不是现金，不然不可能这么薄。 那就是银行卡了？ 那种里面存着很多钱、密码是六个六或者生日之类的银行卡？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对，一定是这样！ 牧白满怀期待地打开了信封。 里面果然是他最爱的东西。 但……又不完全是。 里面装着的的确是钱，但真的是钱。 没有银行卡，只有现金。 而且只有寥寥几张钞票。 “呃……玛奇玛小姐，您是拿错信封了吗？”牧白甚至特地用上了敬语。 “没有呀。”玛奇玛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个就是给你的。” “这样吗……那您觉得这个是否有点……太少了……？” “少吗？” “少。” “可是我是按着计算器来的呀？”玛奇玛摆出了一副很疑惑的样子，“你一共加班了9个小时37分钟，我给你算了十个小时的加班费，应该没错吧？” 闻言，牧白顿时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我昨晚只有加班费？” “不然呢？” “我杀了这么多间谍，不应该给我发点额外的奖金吗？在京都的时候一个人头可都值二十万呢。” “可是……这里是东京呀？”玛奇玛歪着脑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没说过在东京杀恶魔猎人会给你钱吧？” “……”牧白有点想掀桌子了。 这人竟然如此小气！堂堂公安，怎么连这点小钱都省！ 太不像话了！ “我觉得多少应该给点的，不能只给加班费。” 面对牧白逐渐冰冷、强硬的态度，玛奇玛依旧保持着微笑。 沉默片刻后，她像是一个面对男朋友撒娇的温柔大方女友一样，又从兜里掏出了另一个提前准备好的信封，“好啦，这是我私人给你的奖金……不准跟别人说哦。” 见到有钱拿，牧白瞬间变脸，恭恭敬敬地接过了信封。 里面依旧是现金，而且同样不怎么多，但……总比没有强。 知足常乐嘛。 “你现在满意了吗，小白？” “还行还行。”牧白赶紧把两个信封塞进了兜里，生怕一出门就被人偷了。 玛奇玛望向对方的眼神里又柔和了几分。 其实她当然不差钱，别说几万十几万，就是千万上亿她也能随时拿出来——从她拥有【支配】能力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全世界的钱都可以是她的。 她只是不想一下子给牧白太多。 一来她知道牧白的理想——买一栋靠海的别墅，然后在里面装一个塞满冰可乐的四开门冰箱。如果一下子给的钱太多，那牧白很快就能实现这个理想了，那他以后说不定就不来上班了。 二来…… 其实她还蛮喜欢看牧白那种满足的表情的。 不知为何，每次她看见对方露出那种表情她也会感到心情愉悦，就像是她也被满足了一样。 一次只给一点，那她就能经常看到对方露出那种满足的表情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咯？”牧白摸着口袋里的信封，已经盘算好今晚要多买几瓶可乐庆祝庆祝了。 可还不等他走到门口，玛奇玛就又叫住了他：“还真有一件事……本来我想过段时间再跟你说的，但想想还是尽早吧。” “什么事？” “关于炸弹武器人蕾塞。” “……” “你想见见她吗？” “我得回家给帕瓦做午饭了，不然她要饿肚子的。” “嗯……我明白了。” 哐。房门关上。 玛奇玛坐在原位，回想着牧白最后那句话的语气。 片刻后，她望向了身后的窗帘。 “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让小白感到不舒服就行。” 第八十一章 破镜难重圆 锅里的可乐鸡翅咕嘟咕嘟煮着，房间里的帕瓦还在补觉。 牧白裹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正午的阳光穿不透厚实的墙壁，可他却感受到了一丝炙热。 十二小时前，在同一个地方，是另一位少女在煮着菜。 调料瓶的位置没有变，灶火也依旧旺盛。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改变了许多东西。 牧白摇了摇头，趁着鸡翅还没煎糊赶紧将灶火关掉，然后用筷子把鸡翅一个一个夹到盘子上。 清蒸鲈鱼、可乐鸡翅、清炒生菜、西红柿炒蛋、两罐可乐，简单的四菜一“汤”就齐全了。 两个人吃四个菜着实有些奢侈，但毕竟昨晚忙了一宿，今天又拿了奖金，奢侈一回也没什么。 合理的，中肯的，正确的…… “帕瓦，喵子，开饭了。” 牧白朝着卧室喊了一声，可帕瓦还是没起床，喵子倒是像个小火箭一样冲了过来——好险，差一秒就要饿死了。 给喵子倒好猫粮后，牧白正想去卧室喊帕瓦起床，可门铃却在这时响起。 一开门，只见一个留着靛紫色中短发的少女站在门口。 她的身材很高挑，脑袋却一直低着，双手也局促不安地交叉在一起，看起来很是紧张。 来人自然就是蕾塞了。 “什么事？”牧白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听不出半点感情。 “我……我是来找你道歉的……”蕾塞的声音很小。 “我已经原谅你了。” “真……真的吗……？” 蕾塞怀着忐忑和欣喜的心情抬起头来。 可她却看见了一双漠然的眼睛。 “但我们也已经两清了。”牧白道，“从摩天轮降下的那一刻起，你我就不再是朋友了——这是你的选择，我曾三次向你确认过。” “……”蕾塞又低下了头。 “请你回去吧。”牧白回头瞥了一眼，“我和帕瓦要吃午饭了，你也回家吃饭去吧。” “家……” 蕾塞呢喃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名词，呆呆地注视着房门一点一点关上。 哐。楼道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也想回家。 但像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家呢？ 她本来可以有的……她本来可以跟牧白和帕瓦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她本来可以和牧白一起看电视……她本来可以和帕瓦打闹着争床，然后互相扔枕头到深夜再一起睡着…… 她本来可以有的。 那些原本只会在梦里出现的、遥不可及的美好，她本来都可以拥有的。 是她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她身前是空荡荡的楼道，身后传来了牧白和帕瓦的打闹声，还有一只可爱的奶牛猫在他们两人之间拱火…… 她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雨了，天黑黑的，还有闷雷滚动的声音。 蕾塞听着雨声，静静地靠在走道的墙上，任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十分钟过去，身后的吵闹声渐渐停息，取而代之的是碗筷碰撞的声音。 半小时过去，厨房的方向传来了阵阵流水声，想来应该是牧白在洗碗了。 一小时过去，电视机打开了，搞笑艺人的高谈阔论引得帕瓦捧腹大笑。 两小时过去，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也许是他们要睡午觉了。 三小时过去…… 四小时…… ………… …… 天黑了。 蕾塞还坐在门口。 她已经有些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知道那所谓的“家”在哪里。 反正武器人是不会死的，就算不吃不喝也没什么问题……干脆就一直在这里坐着吧…… 反正外面也没有能容身的地方了，坐在这里和坐在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蕾塞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坐着了。 直到她身旁的房门缓缓打开。 一对尖尖的红角从里面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头漂亮的金发和一张如天使般美丽的俏脸。 “喔，你真的还在哇？”帕瓦略显惊讶地眨了眨眼，但眼神中并没有多少嫌恶。“本大爷闻到你的味道了，还以为你是在这里撒了泡尿呢。” “没有……”换作以前，蕾塞一定会笑着接对方的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玩笑，但现在她没有这个心情。 “你一直蹲在这里干什么哇？” “我……我不知道……” “你饿不饿？” “不饿……” “真的？” “嗯……” “你要不要进来一起吃饭？贪财恶魔刚煮好饭了。” “我……不了吧……” “哎呀你真啰嗦，明明昨天还跟本大爷较劲来着，怎么今天就变得这么唯唯诺诺啦？” 帕瓦一脸不耐烦地抓起对方的手，然后拼命往屋里拽。 后者有些抗拒，但更多的是一种……愧疚的喜悦。 她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帕瓦拉进了屋里。 此时牧白正好端着两盘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蕾塞又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牧白也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坐在了餐桌前。 帕瓦难得地主动去盛饭——三个碗。 但蕾塞还是细心地发现了，帕瓦给她盛饭的碗并不是她之前用的那个。 也许……她之前用的碗已经被牧白丢掉了。 不止是碗……可能她用过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换过了…… 想到这，她刚积攒起来的一丝正面情绪顿时荡然无存。 她接过帕瓦递来的碗筷，却没有半点食欲。 另外两人的胃口倒是不错，没多久就吃干净了一碗饭。 一碗接一碗，锅里的饭却还有挺多的——很显然，牧白煮饭的时候就备好了三人份的米饭。 只可惜，直到牧白和帕瓦吃完，蕾塞都没有添上第二碗饭。 她碗里的饭还有一半，桌上的菜也还有不少，但她已经完全没有胃口了。 帕瓦吃饱饭就去看电视了，怀里还抱着那只可爱的奶牛猫。 牧白则是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吃剩的骨头。 他全程没和蕾塞说半句话。 直到他也准备去看电视： “谁最后吃完谁洗碗。” 闻言，蕾塞愣住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两只空碗，又看了看走向电视机前的牧白，花了好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她激动地望向厨房，竟真的在玻璃柜上看见了一副熟悉的碗筷。 那是…… 她昨天用的那副…… 第八十二章 无所谓，圣诞老人会出手 牧白一直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他的生活很简单：吃饭、睡觉、赚钱、看电视，有娱乐活动就娱乐，没娱乐活动就接着吃饭、睡觉、赚钱、看电视…… 他的人生理想也很专一：买一栋靠海的别墅，在里面装上一台塞满冰可乐的四开门冰箱。 而他眼里的世界也和他的生活一样。 在他看来，这世上的所有存在都能分为两类：对自己有帮助的，和对自己没有帮助的——这里的帮助不一定是物质，也可以是精神上的帮助，例如帕瓦的陪伴也是一种帮助——他和帕瓦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轻松，这便是精神上的帮助。 如果要再将这两类存在细分一下，前者自然就是分为精神上的帮助和物质上的帮助，后者则是分为“可以吃的”和“不可以吃的”。 像绝大多数恶魔——至少目前遇到的所有敌对恶魔，都是属于“可以吃的”，而像索夫斯基将军那样的敌对人类，就是“不可以吃的”。 虽然他不怕什么朊病毒警告，但人吃人多少还是有点膈应——他吃恶魔肉是为了改造身体，吃人类为了什么？只能说没必要。 总的来说，他眼里的世界和他的生活一样简单。 不一定是非黑即白，但一定是色彩鲜艳、分界鲜明的。 但……有一个人有点例外了。 那就是蕾塞。 实话说，从摩天轮落地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完全接纳蕾塞了，但要说恨……也谈不上恨意。 他们现在是朋友吗？似乎不是。是仇人？更不是。 陌生人？似乎也形容得不够贴切…… 他总感觉，蕾塞对他来说是超出那四种分类的存在……那种感觉难以言表，但却真实存在。 他不愿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去想这些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的事情，于是他决定暂时先不想了。 在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之前，他决定先把蕾塞当成一团会动、会说话的空气。 换句话说就是……【无所谓】，蕾塞在也无所谓，不在也无所谓。 “牧白先生，我碗洗好了！” “嗯。” “牧白先生，喵子需要再喂一点猫粮吗？它看起来好像没吃饱诶。” “嗯。” “牧白先生，我来帮你晾衣服吧？” “嗯。” “牧白先生，热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洗澡了哦。” “嗯。” “牧白先生，我刚才去买了两瓶可乐回来，这瓶是给你的，这瓶……也是给你的哦！” “嗯。” “牧白先生……” “嗯。” “牧……” 整整一晚上，牧白跟蕾塞说的话都只有一个“嗯”字。 而对帕瓦却聊了很多。 深夜十一点，没有夜猫子习惯的帕瓦打了个哈欠，把遥控器递给牧白后就抱着喵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蕾塞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老电影，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一旁的年轻男人身上。 电影里的对白是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也记不太清了，她只知道牧白在看完最后一场电影后就关上了电视。 然后是刷牙、洗脸、上厕所。 最后直接躺在了他的地铺上。 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仿佛这客厅里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蕾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她在黑暗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环顾一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沙发上没有被子，地上也没有她的地铺。 她咧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墙角边，蹲下、坐下，双手抱膝。 她想，如果是电影里的女主角，一定会委屈地大哭一场，然后男主角就会抱住她、原谅她。 再或者，电影里的女主角会既难过又生气，然后像是爆发似的质问男主要怎样才肯原谅自己，说些自己明明已经知道错了的台词。再然后，男主就会原谅她了。 可是……现实不是电影，是不会有删改桥段的，更不会有导演跳出来喊咔。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电影里的女主角——自己根本不配。 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更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用委屈大哭或宣泄情绪的方式来博取原谅。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在摩天轮落地之前，牧白曾三次向她确认。 是她先抛弃了牧白。 她靠在墙角上渐渐有些困了。她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即便牧白不会再对她敞开心扉，至少也给了她一个“家”。 “晚安，牧白……” 蕾塞对着黑暗中的人影轻声道了句晚安。 困意涌上心头，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在梦中看见了两只大雨下的旋转木马。 后者一直在追逐前者，它们的距离始终很近，却注定永远无法触及。 绚烂的灯光依旧，可游乐场早已打烊…… 寂静的黑夜吞噬了一切。 本该睡着的牧白却动了动嘴唇。 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但也许是一个两个字的词。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边。 某间不起眼的老旧民房内。 托里加清洗着刚买回来的打折蔬菜，眼睛却一直在往窗外瞄去。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看电视的女人突然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人跟过来。”托里加回答，“现在外面对非岛国人查得很严，我今天下午一路上已经被检查三次证件了。” “没关系，我们的证件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我知道，我只是怕被人跟踪。” “没关系的，托里加。我们都是良好市民，不是吗？”师匠微笑道。 “嗯……”托里加点了点头，很快就将蔬菜洗好了。 接着便是下锅熬粥。 她师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需要少食多餐，并且只能尽量吃些好消化的食物。 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但他们的作息规律决定了这一顿算不上宵夜。 趁着熬粥的间隙，托里加回到了狭小的客厅内。 他的师父还在看着电视，脸上总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喜欢他的师父，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喜欢自己的母亲一样。 “师父，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喝粥了。” “谢谢你，托里加。” “这是我应该做的……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这件事结束。” “其他猎人已经失败了，我们还不动手吗？” “正是因为其他猎人失败了，我们才要继续耐心等待。” 看着托里加不解的表情，师匠温柔地笑了笑，解释道： “还有几位经验老道的猎人没出现，我们就再等等吧。” “你是指那个叫光熙的女人吗？”托里加问。 “她是其中一个。” “战争之恶魔都无法解决的猎物，仅凭她也不可能成功吧？” “是的，就算再加上其他猎人也不行……所以我只是需要他们替我们搅乱战局。” 闻言，托里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被诅咒的钉子】，心中充满了自信。 这是师匠给他的制胜关键，只要在猎物身上刺中几下，无论猎物有多强大他都能成功猎杀——当然，他的自信来源于一定程度的无知。 其实这东西算不上多稀有，只是他以为世上只有这一颗罢了。 “熬粥的火开得好像有点大了。”师匠突然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 支开托里加后，她又默默拿出了几张照片，上面是四个相貌极佳的孩童。 “地狱和现实的关系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既然地狱和现实可以连同……” “那么，现实和其他世界又可不可以连同呢……” 她轻声呢喃着，又将视线放在了电视机上。 第八十三章 要用穿越者打败穿越者 蕾塞似乎也在给玛奇玛打工。 脱离了克格勃的她理应被冻结了银行账户——克格勃那边原本给她的经费，但她似乎还有不少钱。 按理说，她在咖啡店打工是赚不到多少钱的，可她却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房租，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给玛奇玛打工了——而且还是预支了工资的那种，不然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抱着这样的疑问，牧白在收了三天房租后的某个正常工作时间推开了玛奇玛的办公室门。 “你让蕾塞替你工作了吗，玛奇玛小姐？”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呀。”玛奇玛也没有隐瞒，“她的实力还不错，留在4课也能帮我解决很多麻烦……怎么，你不喜欢她吗？” “那倒不是。”牧白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自己鼓鼓的钱包。“只要她愿意支付房租，我把我的地铺让给她睡都没问题。” “嗯嗯，你开心就好。” “所以……是你‘让’她替你工作的吗？”牧白像是失忆了一般又问了一遍，但这次他故意把【让】字咬得很重。 这次玛奇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足足十几秒的寂静过后，她才微笑着回答道：“你可以理解为是，也可以理解为不是——我没有诱导她改变自己的内心想法，只是帮助她坚定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 闻言，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紧接着，他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给她开的工资高吗？” “比你的要低一点，和帕瓦的差不多。”玛奇玛回答。 “你给她预支工资了？” “嗯，预支了一年的。” “一年……” “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给她涨点房租。” ------ 经过和玛奇玛的一番商讨过后，牧白最终将房租定为了15000円/天。 这个价格比起最开始的十万円一天算骨折价了——毕竟是要长期住的，收十万円一天就太过分了。 但……当然了，如果按外面的房租来看，这1.5w的价格仍旧还是天价。 “小白你要起价来还真是过分呢。”玛奇玛轻笑道。 “我觉得还好。”牧白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本子上的一大堆算式，显得非常认真。“这个价格不至于让她付不起，又不至于让我亏本，算是最完美的价格了。” “嗯……你开心就好。” “还行。” 牧白心满意足地收起记账本，已经开始期待自己买下靠海别墅的美好生活了。 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跟玛奇玛交代： “对了玛奇玛小姐，我有一个关于‘圣诞老人’的重要线索想跟你说。” “嗯哼？”闻言，玛奇玛顿时严肃了不少。 “我知道圣诞老人长什么样子。” “相貌吗？这个其实公安也有备份的。” “不，你们所知道的‘圣诞老人’只是‘真正的圣诞老人’的一个精致人偶而已。” “嗯？” “其实真正的圣诞老人并不是那位德国恶魔猎人。” 说着，牧白从玛奇玛的桌子上拿来纸笔——自己的纸笔得省着点用，不然用完了又要花钱买了。 他先是在纸上画了个圆。 然后又画了上了头发和五官。 接着是身体和四肢。 再接着是衣服和身材特点。 最后…… 往嘴角点上注入灵魂的美人痣。 画完了。 “真正的圣诞老人长这个样子。”牧白指了指白纸上的肖像画，又默默把钢笔塞进了口袋里——玛奇玛的钢笔都是上头发的，一发一大堆，不拿白不拿，薅公司羊毛就得狠狠滴薅。 “噢～”玛奇玛拿起了桌上的肖像画。 这是一个画工十分精致的…… 火柴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牧白应该是师承大画家毕加索的，而且已经完全掌握抽象派的精髓了。 “圣诞老人的真名未知，年龄应该在25岁左右。”牧白又补充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好。”玛奇玛将肖像画卷起来放进了抽屉里，“晚点我会让公安模拟画像师再找你的——为了多弄几张画像出来。” “行，人越多越好，要尽快多弄出几张来，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引起圣诞老人的警觉。”牧白起身，“另外，这件事知道的人最好不要太多，免得圣诞老人跑了。” “嗯，我知道的。”玛奇玛目送着牧白离开。 可就在后者准备开门的时候，她又笑着说了一句：“对了小白，那支钢笔能还给我吗？那是我自己买的限量款，如果你想要钢笔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盒普通的。” “……”牧白脚步一顿，“哪支……？” “嗯？就你刚才拿的那支呀。” “……”牧白从兜里掏出了三支钢笔放回原位。 “……”玛奇玛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哐。房门合上。 玛奇玛无奈地笑了笑。 小白还真是……有趣。 不过那肖像画的事情……嗯，还是要找几个画像师去画一下的。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牧白的抽象派画。 如果换作别人，在知道牧白是精神病患者的前提下肯定不愿相信此事——一来那幅画实在过于抽象，二来圣诞老人的“真面目”别人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但玛奇玛不同，她愿意相信牧白。 她坚信那幅画上的人就是圣诞老人的真面目。 但知道这件事的人绝不能太多——要利用信息差在圣诞老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抓住她，这样成功率才会更高。 “该派谁去呢……” 东京另一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暴露的师匠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仓库之中。 她轻轻摘去厚实的手套，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划过指尖，几滴鲜血立刻溢出，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她的几根手指已经失去触觉和痛觉了。 鲜血落在地上的同时，她用染血的左手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然后再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不多时，地上的几滴鲜血像是自行繁殖般向四周扩散开来，最终铺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看起来就像一个符咒，又像是魔法阵之类的东西。 面容姣好但面色虚弱苍白的女人站在“法阵”中央，将指尖上的最后一滴血抵在了脚边。 下一刻，一道横跨两个维度的诡异声音响起： “是谁……人偶吗……” “是我。”师匠平静地回复那道声音，“我想和你签订一个契约，地狱之恶魔。” “无需商量，直接献上祭品即可……” “不，我这次想先向你确认一件事。” “你说……” “你可以连通人类世界和地狱世界两个世界，对么？” “当然……” “那你有办法连通人类世界和除地狱世界外的其他世界吗？” 话音落下，仓库里沉默了许久。 直到地上的“法阵”开始回缩，地狱之恶魔才缓缓回答道：“可以……但我并不能保证连通到哪个世界……而且只能是召唤那边的生命过来，却不能将这边的生命传送过去……” 闻言，师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也可以了，你需要什么祭品？” “和以往一样的契约内容……” “嗯，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我不能保证将什么东西召唤过来……无论是什么，祭品照付……” “没问题。” 伴随着师匠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地上的“法阵”刚好消失。 她心中已经有一个不太完整的计划了。 既然这个世界很难找到足以无视那个男人直接杀死玛奇玛的存在，那就…… 在别的世界找好了。 第八十四章 师匠的异世界召唤物 东京似乎突然安静下来了。 没有外国杀手来找麻烦，也没有特工或间谍躲在暗处搞小动作恶心人 牧白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过了好几天太平日子。 直到周末清晨，他才遇到了久违的恶魔。 他刚睡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个恶魔。 对方趴在他身上，张牙舞爪地要吃掉他。 “我是起床之恶魔！我由人类对起床的恐惧而产生！” “没有哪个上班族不惧怕起床！而上班族就是全世界占比人数最多的人群！” “我拥有超强的力量！我无坚不摧！同时又坚不可摧！我就是最强的恶魔！无敌的恶魔！” 牧白打了个哈欠。 半小时后，牧白往锅里倒了两勺盐，早饭就算煮好了。 蕾塞早早就坐在了餐桌前，被褥和衣服都整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她对待生活中的一切一直都非常认真。 相比之下，还穿着睡衣且因为睡衣滑落导致大半个右肩都露了出来、左手揉着眼睛右手挠着屁屁、嘴上不停打着哈欠的帕瓦看起来就邋遢得多了。 她这种人放在古代铁定是没饱饭吃的懒汉……哦不，懒女人。 “吃饭吃饭吃饭饭～”懒女人很自然地从牧白手里拿过勺子，然后只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炖肉。 可就在她准备开动时，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肉有点不对劲。 这肉……怎么这么黑？ 闻起来味道也怪怪的？ “贪财恶魔，你该不会买到过期肉了吧？还是说你为了省钱故意买的过期肉？！本大爷可是付了你早饭钱的！” “别瞎说，这肉都是新鲜肉。”牧白也盛了一碗炖肉，然后像是试毒般地当着两人的面吃了一大口。“我现杀的肉，怎么可能不新鲜呢？” “噢……”见状，帕瓦半信半疑地往嘴里塞了一小块肉。 这味道真的有点怪……不过也还好，能吃。 蕾塞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锅里的肉，毫不犹豫地跟着盛了一碗——只要能和牧白吃一样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她都会觉得美味。 ............ ...... 二十分钟后，那一大锅炖肉就被三人解决得差不多——牧白一个人吃了六七成。 倒不是说他胃口比较大，主要是平时最能吃的帕瓦实在不喜欢这个味道，只吃了一碗就不吃了。 至于蕾塞则是习惯性地把吃的都留给牧白，自己只吃一点。 吃完早饭，蕾塞主动接下了洗碗的任务，今天不用上班的牧白则带着帕瓦和喵子一起看电视去了。 因为客厅里多了张小床的缘故，现在他们看电视都只能一起缩在沙发上看，不能像以前那样躺在地上边瘫边看了——毕竟蕾塞也是付了房租的，总不能一直让她睡地板，弄张小床给她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这张床实在算不上好——大小和高中生宿舍的床差不多，长和宽都有点感人，其实睡起来并不太舒服——不是舍不得买大床，而是客厅空间不够，最多只能放张小床。 不过蕾塞本人却对此表示非常满意——主要是因为睡这张小床就能在客厅里睡，也算是和牧白“同住一个房间”了。 帕瓦能睡卧室里的大床，可她也就没机会和牧白“同住一间房”了不是吗？ 她也只能趁着白天看电视的时候和牧白贴贴了。 “贪财恶魔你又要看新闻哦？就不能看点更刺激的吗？” 穿着短裤的帕瓦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双光滑白皙的玉足直接搭在了牧白腿上，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后者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连看都懒得看那双玉足一眼——这种拥有完美线条和完美比例的大白腿，正常来说对正常男性应该是很有杀伤力的。 “问你话呢！”帕瓦晃了晃双腿，蹭了一下小牧白。“干嘛老是看新闻嘛！” 小牧白受到刺激的牧白挪了一下身体，眼睛却始终没有从电视机上挪开。“你不懂，新闻频道有时候会插播国民人均收入信息，我要看那个来向玛奇玛小姐调整工资。” “……臭贪财恶魔！”帕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她的双腿倒是没有停止蹭小牧白的动作。 两人开始安静地看着电视。 电视节目名叫《东京日报》，此时正播报着一则紧急新闻： 【近日，东京出现多起孩童失踪案，年龄皆为12岁，性别有男有女。】 【截至今日早晨8时整，已有超过10名孩童失踪，警方正在全力追查此案。】 【以下为失踪孩童信息……】 【若各位市民有失踪孩童或犯罪嫌疑人线索，请积极致电联系警方或本台，电话号……】 【在此，本台呼吁各位家长、老师近期加强对孩子、学生的关注，以免悲剧再次发生，也由衷地希望失踪的孩子们能尽快回归自己的家庭。】 【本台记者喻文波波子为您报道。】 “看起来像是恶魔干的呢。”帕瓦点评道，“本大爷知道有不少恶魔都特别喜欢吃小孩。” 闻言，牧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人类也会干出这种事情……有时候人类比恶魔还要可怕。” 这是恶魔所为还是人贩子所为，还真不好说。 拐卖儿童的初生可不比吃小孩的恶魔少。 甚至有时候那些人贩子比恶魔还要可怕——恶魔抓小孩最多也就是吃掉，可人贩子抓小孩很多都会做出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像什么打断手脚丢到街上乞讨、不打麻药直接摘器官然后丢着让他等死…… “所以说你们人类才是最恶心的。”帕瓦耸了耸肩，给出了锐评。 “还好我也不是人类。”牧白当场正义切割。 看完新闻、闲聊一会后，牧白趁着小牧白还没被某个按摩魔人蹭到充血前站了起来。 “我准备出门一趟，今天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我。” 闻言，帕瓦柳眉一挑，“你是不是要和玛奇玛出去玩？” “这你都知道？” “她是坏女人！你不要和她出去吃饭！” “我们上周就约好了的。” “她是坏女人啊！” “晚上见。” “坏女人啊！！” 师匠已经依照契约献祭了9个“美貌孩童”了。 九个孩童，三次召唤，却没有一个召唤物是能让她满意的。 第一次她召唤出了一团绿色黏液球——看起来有点像小说里的“史莱姆”，战斗力约等于零，还弄了她一身粘稠液体。 第二次她召唤出了一个自称“鬼”的扭曲生物，说什么一定要用“日轮刀”才能杀死它，结果一被人偶一碰到就被同化了，也不行。 第三次……最惨，她召唤出了一个奇怪的冰雕，里面冻着一个经研究确定已经放弃思考的奇怪生命体，虽然看着挺不错的，但失去意识的话也只能当个摆设了。 三次献祭，九个孩童，已经引起社会面高度注意了，却迟迟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现在想让德国官方送来孩童献祭是不可能的了——自战争之恶魔失败以后东京的出入境管控就变得极为严格，每个人的身份都会被彻查，想要运活生生的人进来可不容易。 可她想靠继续拐小孩来维持这种低级献祭也不太实际——地狱之恶魔的召唤太不稳定了，想在无数异世界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她又不可能在众多眼睛的注视下无限拐走小孩。 所以，她决定把“低级献祭”更改为“高级献祭”。 低级献祭一次只需要三个孩童，而高级献祭则需要消耗三十个。 就像抽卡游戏一样，地狱之恶魔能保证后者召唤出来的生命具有强大的力量，只是形态、性情之类的同样无法预测。 但地狱之恶魔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被召唤者——至少能让被召唤者和它签订平等契约、替它办点事情。 这便足够了。 反正她还有一张底牌。 “地狱之恶魔。” 空旷的仓库内，师匠再一次用几滴鲜血画出了“法阵”。 “更改契约吧，我想请你召唤出更强大的召唤物。” “没问题……”可怖的声音跨越了现实与地狱两个世界的维度、从法阵中传出。 “三十个孩童作为代价，对么？” “是的……” “我会在另一个地方进行献祭，请你做好准备。” “随时……”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师匠中断了与地狱之恶魔的联系，然后径直朝仓库外走去。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市区的方向，同时拿出翻盖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托里加，狩猎开始了……” ...... ... PS： 今天的第二更可能会晚点发（十点十一点左右） 第八十五章 你的手可以借我啃一口吗？就一口 “感觉好安静呢，街上也没有克格勃的人，和之前差别真大。” 热闹的大街上，鲨鱼魔人毕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进行着巡逻任务，身旁同行的搭档是戴着“鸟嘴面具”的暴力魔人。 其实一般来说，他们两个是不会在没有收到恶魔出现情报的前提下上街巡逻的——他们也算是特异4课的“秘密武器”，且魔人形态并不为大众所接受，所以很少执行普通的巡逻任务。 试想一下，一个顶着鲨鱼脑袋的人走在街上，路人看到了会不会害怕？ 即便知道他是官方恶魔猎人，心里也多少会有点膈应的。 毕姆自然也知道这点。 但他这几天不得不和暴力魔人一起上街巡逻——哪怕这会引来路人或恐惧或嫌恶的注视。 因为他们有很重要的任务在身。 那就是抓捕圣诞老人。 人类公安如果被圣诞老人的木偶碰到就会被同化，但他们魔人不怕，所以追查圣诞老人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他们魔人身上——玛奇玛指定的。 他们已经从玛奇玛那里得到了“圣诞老人真面目”的画像。 他们的目标就是在圣诞老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抓住她——或者当场击毙。 “啊，大概是把克格勃的战力都调回去了吧。”暴力魔人应了毕姆的上一句话。 “说起来圣诞老人是哪国人？”鲨鱼魔人毕姆又问。 “听说是德国人。” “我是说画像上的那个女人。” “大概也是德国人……？不清楚。” “嗯……有可能。” 两位魔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了杜王町小学附近。 现在是正午十一点整，刚好差不多到了小学的午休时间，隔着校门都能看见一大群小孩子在老师的领导下走向食堂。 毕姆只随便瞟了一眼就想继续巡逻，可暴力魔人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毕姆问道。 “毕姆，你最近有看新闻吗？”暴力魔人拽了一下脸上的鸟嘴面具，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紧盯着学校大门。 “什么新闻？” “关于最近有很多孩童失踪的那个新闻。” “孩童失踪……？噢，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个新闻。”毕姆疑惑地挠了挠他的鲨鱼脑袋，“怎么了吗？” “看那边。”暴力魔人朝着校门口的方向点了下头。 毕姆顺着同伴示意的方向望去，在校门口旁边的便利店门前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左手拿着一瓶饮料，右手放在上衣的口袋里，眼睛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学校里面偷瞄。 看起来有点可疑…… “你怀疑那个人就是绑架犯？”毕姆压低了嗓音。 “有可能。”暴力魔人点了点头，“再观察一下。” “可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追查圣诞老人。” “那种毫无头绪的任务不差这半个小时。” “嗯……好吧。”毕姆最终选择了和同伴一起继续暗中观察——他知道，暴力魔人的名字虽然听着很可怕，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谢了，毕姆。” 暴力魔人感激地点了下头，而后轻轻一跃跳上一旁的大树，利用茂盛的树叶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鲨鱼魔人毕姆的隐藏方法则更加简单粗暴——他直接利用自己可以“穿透”地形的能力钻进了地下，就像一条鲨鱼跃入了海里。 保护祖国的花朵，也是公安的职责之一呢…… 东京另一边，某间装潢不算华丽但十分精致的小众蛋糕店内。 师匠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一份最便宜的蛋糕，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细细品尝着这份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她的耳朵里藏着一个微型对讲机，对讲机那头的连线人是她的徒弟托里加。 她优雅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待那股沁人心脾的甜味渐渐散去后才轻声问道： “你到杜王町小学了吗，托里加？” “是的，师父。”对讲机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有看到圣诞老人的人偶吗？” “暂时还没。” “嗯，继续埋伏。”师匠柔声道，“人偶会出现的，我们的目标也会出现，到时你就用我教你的方法趁乱向目标行刺。” “我明白。”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托里加坚定的回答。 师匠微笑着又吃了一口蛋糕。 同时，她也有点难过。 她知道她最亲爱的徒弟马上就要死了——或许是死于岛国公安魔人之手，亦或许是……死于另一种更痛苦的结局。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她的徒弟。 但她不得不欺骗他暴露在岛国公安魔人的视野当中。 这份愧疚让她顿时对眼前的蛋糕失去了兴趣。 她轻轻摆弄着盘子里的蛋糕，显得兴致蔫蔫。 直到蛋糕店门被一对“小情侣”推开。 女人身材完美、容貌完美，留着一头橘红色的长发，头前两侧各有一缕刘海，后面则是绑成了麻花辫。 男人身材不算高大，但十分匀称，相貌也有几分帅气，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条状布包。 师匠一眼就认出了这对“小情侣”。 正是玛奇玛和牧白。 他们很熟练地选好了位置，又很熟练地点了两份提拉米苏。 师匠静静地看着他们。 而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她。 师匠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表现出丝毫惶恐或不安——她很确信他们不认识她。 [IMAGE] 001.jpg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她甚至对他们微笑了一下，像是陌生人之间对视时无言的示好。 她有些意外玛奇玛和牧白会刚好出现在这家店里，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计划——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直到牧白满脸好奇地向她走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师匠做出了那种略带社恐属性且疑惑、但又很有礼貌的表情——不得不说，她的演技十分精湛，几乎看不出半点缺陷。 牧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她盘子里吃剩一半的蛋糕，又仔细看了看她略显苍白、病态的俏脸。 片刻后，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个，能给我吃一口吗？” “诶？”师匠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自己吃剩一半的蛋糕，“如果这位先生您想吃的话……可以的哦。” “我不是说蛋糕。”牧白摇了摇头。 “那您说的是……？”师匠做出了一副更疑惑的表情。 牧白上前半步，伸出去的手也抵在了对方光滑白皙的小臂上。 “我是说……这个，你的手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第八十六章 另一位暗裔 牧白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遇到“圣诞老人”。 他只是刚好赴了玛奇玛的约、刚好路过这家他们之前吃过的蛋糕店、刚好想再品尝一下这里的提拉米苏，却不曾想能在这里遇见整个公安找了近一周都没能找到的圣诞老人。 “可以给我吃一口吗？就一口。”牧白指着女人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后者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说，她也很意外能在这里遇见牧白和玛奇玛。 而且牧白的问题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正常人会想吃别人的手吗？ 但……她也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不认为自己暴露了，她只觉得是牧白精神不正常、有时候会对路人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于是乎，她用一种无辜的、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了玛奇玛——她装作不认识对方，只当是向牧白的“女友”求助。 可玛奇玛的回应却让她瞬间装不下去了。 “既然小白想吃，你就给他吃一口吧。” “……诶？”师匠愣在了原地。 周围的食客们也好奇地望向了这边——他们也听到了什么“手借我吃一口”之类的话，还以为是什么节目组在拍戏。 师匠露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身体也在不断地向后缩，双臂更是直接藏在了身后。“这位先生……请、请您自重……” 牧白没有回话，只是默默靠近。 不得不说，师匠的演技确实很精湛，但在他看来仍旧毫无意义——他知道圣诞老人的真面目，就好像看过剧本的导演，无论演员演技再怎么好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在演戏了。 他说要吃对方的手臂并不是为了吓她，也不是为了逼她“暴露本性”，而是…… 他真的想吃。 他一直很好奇，师匠的本体到底是“人偶恶魔的契约者”还是“人偶恶魔本身”？ 用眼睛看是不可能看出来的了，这种问题只能靠嘴来尝一尝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他走到了离对方不足二十公分的位置停下，然后在玛奇玛不悦的注视下缓缓捧起了那只白皙的手臂。 师匠的人设是“病弱美少女”，此时演起戏来自然也不能成功挣脱牧白有力的大手。 “别……别伤害我……”她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再配上那苍白却姣好的面容，我见犹怜。 周围的食客们还当这是某个节目组在拍戏，纷纷起哄： “我靠，牛头人剧情！” “他们刚才说的这个‘吃’，它正经吗？” “该不会是要大白天的拍R18节目吧？” “这么刺激？！” “太哈人了嘉人们。” …… 众说纷纭，不绝于耳，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然而，下一刻，整个蛋糕店都安静下来了。 因为师匠略显苍白的俏脸上染了鲜血。 因为牧白扭断了师匠的小臂。 一大截骨头暴露在空气之中，肌肉组织和血管耷拉着落在桌上，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整个地板。 牧白的身上也染了很多血，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拿起那半截手臂往自己嘴里塞。 嘎吱……嘎吱…… 寂静的蛋糕店里回荡着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这个味道……你果然就是恶魔本身呢。”牧白像吃甘蔗一样吐出了几块骨头渣子，剩下的血肉则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刹那间，蛋糕店内尖叫声四起。 师匠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败露。 她不再犹豫或演戏，用仅剩的左手轻轻敲了一下藏在耳朵里的微型对讲机，将提前准备好的信息发送出去后便立刻撞破身旁的窗户逃跑——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坐靠窗位置的原因。 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体弱多病的美少女，但实际上体术却一点不差——身为恶魔本身，就算她再怎么不擅长体术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够企及的。 牧白见状，不紧不慢地取下身后的布包，从里面抽出了暗裔魔剑，准备追杀对方。 “玛奇玛小姐，看来今天可以省一份蛋糕钱了。” “嗯……有点扫兴呢。”玛奇玛抿了一口刚送上来的热咖啡，然后缓缓对着师匠逃跑的方向抬起手臂。 “砰。” 空气炮随着她的“咒语”射出，直指师匠双腿——她打算把身体留给牧白吃，不能全部打碎。 然而，她的“手下留情”很快就被师匠打脸了。 只见师匠用力甩了一下断臂，一大滩鲜血落在地上，一把来自地狱的巨镰凭空出现，挡住了这一发能要她半条命的空气炮。 玛奇玛柳眉一挑，正准备再次攻击，却突然“听到”了杜王町小学那边传来的动静： 是鲨鱼魔人和暴力魔人在怒吼。 他们……似乎遇到“圣诞老人”了。 暴力魔人和鲨鱼魔人毕姆蹲了个寂寞。 他们注意到的那个奇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贩子——至少现在看来不是。 但……好在，他们也不算白蹲。 因为他们蹲到了一个意外收获。 【圣诞老人】 一个相貌丑陋、眼神淡漠的老头突然出现在杜王町小学内，一伸手就将两名小学老师转化成了人偶。 那两名小学老师又将他们身旁的学生同化成了人偶。 这种可怕的链式反应就像病毒一样疯狂扩散，没多久就在人口密度极高的学校里制造出了上百个人偶。 幸存的老师们带着尚未被触碰到的学生逃进了体育馆，并用各种重物堵住了大门，祈祷着公安能够尽快赶到、解救他们。 幸运的是，他们的祈祷是有效的。 两位魔人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人偶群里，不遗余力地厮杀着——虽然他们双拳难敌四手，但只是要守住大门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前提是再没有其他人来给他们增加难度了。 可事实是……偏偏就有。 一个断了右臂、满身是血的女人突然从远处冲来，趁着他们分身乏术的时候冲进了体育馆内。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三十个相貌俊美的孩童。 数量、质量都刚好符合契约条件。 这当然不是代价，而是她设计好的——她控制的“圣诞老人”并非无差别地制造人偶，只是刻意留下了三十个相貌俊美的孩童，然后再刻意让老师将他们带走并躲起来。 这间体育馆里的孩童，正好够她向地狱之恶魔献祭。 她毫不犹豫地往地上洒下几滴鲜血，连通了身在地狱的地狱之恶魔。 在她身后，玛奇玛和暗裔形态的牧白已经追来，眼见就要打断她的献祭。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趴在体育馆门口地上装死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手上的钉子就往牧白身上连刺了好几下。 一瞬间，【被诅咒的钉子】生效，牧白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可怖的虚影——那便是诅咒之恶魔。 它展开自己扭曲的躯体，迅速将牧白包裹在内，准备利用自己【即死】的能力完成契约。 见状，托里加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微笑就僵住了。 因为诅咒之恶魔没能按照契约秒杀目标。 因为……牧白仅一个眼神就让诅咒之恶魔愣在了原地。 “看在秋也和你签订了契约的份上，我今天就不吃你了。”牧白反手掐住诅咒之恶魔的脖子，轻轻一扭就让它失去了行动能力。“自觉点快滚吧——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啪嚓！诅咒之恶魔的脖颈被扭断的一瞬间，它的虚影骤然消失。 牧白懒得理会一旁的托里加，直接对着正在进行献祭仪式的师匠扔出了手中的暗裔魔剑。 噗——！ 暗裔魔剑精准贯穿了师匠的躯体。 但她也在这最后一刻完成了与地狱之恶魔的契约——利用托里加为她争取到的宝贵的一秒钟时间。 地狱之恶魔打开了连通两个世界的传送门。 它可怖的笑声在体育馆内回荡。 三十个孩童的献祭，换来了传送门内钻出的黑影。 “契约生效……” “两个召唤物……” “祝你们好运……” 地狱之恶魔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传送门关闭，受召唤者降临于世。 牧白看见了一把链镰在孩童们的尸骨上诞生。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突然久违地响起了亚托克斯暴怒的吼声： “欺诈者！该死的欺诈者！！我要杀你一千遍、一万遍！！！你与暮光星灵同罪！！！” ............ ...... ... PS： 中招了，低烧不退，脑子昏昏沉沉......今天的第二章更新可能也会稍晚一点，抱歉...... 这玩意儿邪乎的很，前几天阿勒还在跟朋友开玩笑说“大伙都是医生，平时注意点没那么容易感染滴”...... 真是啪啪打脸...... 各位病友们平时没事千万要少出门，也要记得戴好口罩，人员密集场所能不去就别去了，真的恐怖...... 以上...... 第八十七章 亚托克斯正在前往地狱 亚托克斯本来在“睡觉”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让他感到乏味，唯有沉睡才能打发那无聊而漫长的时光。 但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记得，他永远记得……他在无数个世纪以前曾对那股气息恨之入骨。 那股气息的主人名叫【佐兰妮】。 她是曾经的恕瑞玛大祭司，司掌飞升仪式、受万人敬仰的大祭司。亚托克斯也曾对她恭敬有加，可现在，他只想将她碎尸万段。 因为，她背叛了那场伟大战役后的幸存者——所有被虚空腐化的天神战士。 她企图用精湛的血魔法控制所有暗裔，她甚至可能与那该死的暮光星灵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是暗裔的背叛者。 她是恕瑞玛飞升仪式的余孽。 她，罪该万死！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亚托克斯暴怒的嘶吼声在牧白的脑海中响起，他开始粗暴地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实话说，牧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抵挡住这股滔天的怒火，而他也不想抵挡。 既然亚托克斯要复仇，那就把身体借给他好了。 如果强行阻拦、逼迫亚托克斯违背契约内容，一来会闹出不必要的矛盾，二来他甚至有可能以极其恐怖的力量直接撕裂这个世界的“法则”，让人类与恶魔的契约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动。 “尽量别误伤其他人。”牧白一边交代着一边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对方，“害死太多普通人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在天神战士伟大的复仇面前，不要谈论那种无所谓的东西！你这该死的蛆虫！”亚托克斯骂骂咧咧地接过了身体控制权。 不过他虽然嘴上说不会管那些路人的死活，但释放暗裔能量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低调些了——如果是肆无忌惮地释放暗裔能量，普通人光是受到一丁点冲击就要横死当场了。 片刻后，完全体的亚托克斯再次降临。 虽然现在的他还是不及全盛时期的他，但以牧白吃过无数恶魔的“变异”躯体作为宿主，至少也能发挥出全盛时期七八成的力量。 反观佐兰妮，她的链镰从传送门里钻出来后就只有一具一看就不怎么有资格的躯体——一个瘦弱的女人，身材既不高大也不威猛，倒是和她飞升前的样貌有几分相似。 “我怎么会在这……？” 佐兰妮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刚掠夺的躯体——在艾欧尼亚的一个剑道场中侵占的躯体。 她做了个简单的深呼吸，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亚托克斯身上。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她上一秒还在艾欧尼亚见到了拉亚斯特，不过也无所谓了。 估计也是亚托克斯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将她传送至此。 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干掉眼前的宿敌——好吧，至少要想办法从他手中逃走。 “亚托克斯……真是好久不见了。” 佐兰妮向前迈出半步，手中的链镰开始旋转。 “没想到我刚苏醒就被你传送至此……也好，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并不是我将你传送至此，是天意！天意！！”亚托克斯怒吼一声，那令人绝望的气息瞬间恐惧了在场所有人——除了玛奇玛外，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向体育馆外跑去，企图逃离这位可怕的灭世者。 “我本以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杀死你，却不曾想！不曾想！你自己来了！！” 脚下的地板骤然开裂，亚托克斯的身体如同发射出去的炮弹般冲向对方。 “既然你也已经挣脱枷锁、冲破封印，那就心怀荣光地被我杀死吧！来！让我将你碎尸万段！！” 暗裔魔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重重劈下，佐兰妮尚未动作之前就已经感应到了那股令人绝望的气息——早在无数个世纪之前，她就已经领教过这柄巨剑的威力了。 那时她被亚托克斯一剑重创、濒临死亡，她对那股力量的恐惧一直延续至今。 在那数千年的封印中，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果再次遇见这柄巨剑要如何应对？ 她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破局之法，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将军，属于你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佐兰妮迅速甩动链镰，侧身躲避的同时用链条缠住暗裔魔剑，成功迫使巨剑的下落轨迹向左偏了半寸——既然想不到该如何应对，那就想办法躲避。 暗裔魔剑砸在地上，恐怖的力量瞬间凿出了一条深坑——甚至可以说是深渊。 佐兰妮回头望了一眼那可怕的剑痕，心中瞬间明白自己不是亚托克斯的对手——她夺舍的那副躯体暂时还无法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只有五六成左右，而亚托克斯却似乎能发挥出近八成的力量。 她的全盛时期本就不如亚托克斯的全盛时期，此时发挥出来的力量又不如别人多，自然是毫无胜算的。 必须先暂避锋芒。 “即便是在另一个世界，你的性情也是如此残暴吗，将军？”佐兰妮赶在对方抽回巨剑前松开了链条，以免自己被拉过去一剑秒杀。 “呼唤我的大名！！”亚托克斯不想再听到自己曾经的称谓了，那只会让他想到现在的自己在曾经的自己面前是多么的不堪。 他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无可匹敌的暗裔魔剑又一次斩出。 而这次佐兰妮没有选择继续缠斗，前一秒还佯装要防御，下一秒就直接转身逃跑。 可还没等她跑出多远，她就看见自己脚下亮起了一道红光——这不像是亚托克斯的能力。 这是……那个断臂女人？ “地狱之恶魔……我向你献祭三名美貌孩童的一切以及‘圣诞老人’的心脏……请将体育馆里的所有人送进地狱……” 话音落下，一只足有大楼大小的手臂在天上凭空出现。 下一刻，那只巨手猛地砸下，握住了整个体育馆。 “契约生效......” [WEB] 第八十八章 地狱大舞台，能吃你就来 亚托克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再次稳住身形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已经变了。 哪里还有什么体育馆、什么佐兰妮，有的只是一片荒芜。 地面上寸草不生，头顶的“高空”压着一层诡异的、格子状的“天花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像是血液、腐尸和排泄物混杂在一起的臭味，非常刺鼻。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还隐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邪恶存在，一阵阵可怖的低吼声不绝于耳。 如果换作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人来，恐怕光是那骇人的气息就足够彻底摧毁理智了。 但……显然，亚托克斯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人”。 他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恐怖的，反倒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这里的一切让他回想起来无数个世纪以前他深入虚空大开杀戒的场景。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这周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他能感应到佐兰妮的存在，但后者离这很远很远，恐怕一时半会是逮不到她了。 “啊……真该死……” 亚托克斯开始感到烦躁了。 好在，一个声音替他解开了困惑：“这里是地狱，亚托克斯。不出意外的话，佐兰妮也在地狱——我想你应该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当然可以，蛆虫。”亚托克斯回应着他意识深处的那个声音，“但她离我们很远，恐怕又要浪费不少时间了……真该死！” “地狱之恶魔害的，晚点逮到它给你砍两刀泄泄愤。” “两刀？碎尸万段！” “彳亍。” “真麻烦……”亚托克斯一脸不爽地背起暗裔魔剑，朝着感应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就突出暗裔的好处了——暗裔武器之间能够互相感应，只要一方没死，无论藏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都会被另一方找到。 亚托克斯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所谓的地狱里找到佐兰妮，然后将她剁成千段万段，最后再将她的尸体焚烧殆尽。 但很可惜，人生在世，难免事与愿违。 还不等他走出几公里，身前的黑暗中就突然亮起了十几道红光。 那些东西看起来有点像野兽的眼睛。 亚托克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实话说，他懒得和这些弱者动手，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他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击杀佐兰妮，那才配得上他千万年来的怒火。 也配得上……佐兰妮曾经的荣耀。 “那些就是什么恶魔吗？”亚托克斯问道。 “是的。”牧白回答。 红光越来越近，亚托克斯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他突然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的意识渐渐重回暗裔魔剑内。 “这些东西就送给你吃了——作为‘契约’，我要你在吞噬这些恶臭蛆虫的过程中尽量向佐兰妮靠近。” 话音落下，亚托克斯彻底回到了暗裔魔剑内。 牧白重新接管了他自己的身体。 他摸了摸嘴角，好像有一滴口水流了下来。 “地狱不限时自助餐么，真好……” 玛奇玛已经忘记地狱长什么样子了——自从她在人类世界复活，地狱里的记忆就完全消失了。 此时重回地狱，她竟有种回到家的、熟悉的感觉——只是并不温暖。 她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顾一周后却没有发现牧白的身影。 倒是看见了那个让牧白再次失去理智的奇怪“女人”。 好吧，也许她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她的身体实在太过诡异，和牧白变身后的形态倒是有几分相似。 也许他们的力量来自同源…… “你叫什么名字？” 玛奇玛朝着那道诡异的背影问了一声。 后者没有理她，也在环顾四周——她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连续穿越了两次，多少有点迷茫。 “这里是哪？”佐兰妮选择了用问题回答问题。 “地狱。”玛奇玛直言不讳，“这里是恶魔的故乡……看来你已经完全失去记忆了么？” 她把对方当成了某个没见过的恶魔。 “失忆？没有。”佐兰妮随口回答着，眼睛还在向四处张望。 她能感应到亚托克斯的存在，而且越来越近……好在总体距离还是很远的，估计一时半会没什么危险。 这附近似乎只有一个人类，其他人都不见了。 也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逃离亚托克斯……他恢复得太好了。 打定主意，佐兰妮立刻朝着亚托克斯的反方向走去——亚托克斯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她同样能感应到亚托克斯的动向。 她现在要趁亚托克斯追上来之前尽快适应这具躯体，顺便尝试借助外物来恢复自身力量——如果能恢复到十成，也不一定完全打不过亚托克斯。 要知道，她恢复起来可比亚托克斯快多了。 她只需要不断获得血液就能恢复，而亚托克斯则需要一副“够资格”的躯体来发挥他原本的力量。 正巧，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有很多“血液”。 她已经闻到了——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存在，无穷无尽。 她缓缓靠近那些蛰伏着的邪祟，准备用它们的鲜血来作为补给。 可还不等她走出多远，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蛮横的力量在攻击她的意识。 她眉头一挑，扭头望向了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人类。 “是你？” “嗯？”玛奇玛也有些意外——她本想直接【支配】眼前的怪人的，却不曾想能力居然失效了。 “你为何要跟着我？”佐兰妮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她想留着对方打听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因为跟着你就能找到小白了。”玛奇玛坦白道，“他会来追杀你的，对吧？” “小白？”佐兰妮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指的是亚托克斯。“的确如此，他会来找我的。” “所以，我打算跟着你。” “跟着我可以，但不要妄想对我做什么小动作——我现在还不想杀死你，凡人。” “是么？”玛奇玛微微一笑。 她看出来了，对方是想逃避牧白。 可如果她一直逃的话，那牧白就要花更多时间才能追上来了，那有点麻烦。 干脆……直接原地等待好了。 玛奇玛望向对方的眼睛，打算再次使用【支配】。 一瞬间，佐兰妮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击她的意识。 这让她久违地感觉到了痛苦。 她很意外眼前的凡人居然能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更多的是愤怒——区区凡人，竟敢对伟大的天神战士动手！ “你扭曲而病态的思维需要得到纠正，自大的凡人！” 佐兰妮手臂一挥，那股冲击她意识的能量瞬间破碎。 同时，玛奇玛体内的血液开始翻涌、沸腾，直至冲破她的血管、贯穿她的皮肉，然后像一颗装满水的气球被戳破一样炸开。 这么多位天神战士里，她佐兰妮的血魔法是最强的。 她甚至不需要触碰到敌人的血液就能对其进行操控。 噗——！鲜血溅了一地，佐兰妮转身就走。 然而，不等她走出几步，她就又听见了那讨厌的声音： “好厉害的能力……不知道现在的帕瓦能不能触及到你的十分之一？” 佐兰妮停下了脚步。 玛奇玛则是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我的契约在地狱里也同样适用哦，想杀死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呢。” 第八十九章 根源性恶魔·暗之恶魔 其实牧白很意外佐兰妮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看起来似乎是圣诞老人向地狱之恶魔献祭、后者开启传送门将佐兰妮带过来的，至于其目的……多半也是想靠佐兰妮干掉自己或玛奇玛。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和符文之地存在着某种奇妙的关系，总感觉暗裔特别容易被传送过来——据亚托克斯所说，他也是在寻仇的过程中误入了一道传送门，然后就被传送过来了。 他原以为那是暮光星灵在遨游群星时留下的传送门，跟过去就能找到暮光星灵，却不曾想……只能说世事无常了。 现在看来，那道传送门到底是留下的都不好说。 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不会再让愤怒冲昏头脑、自愿穿过那道单程的传送门。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只能说幸好佐兰妮也来了，他在这个世界也能报一份仇，不亏。 “说不定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符文之地人被传送过来。”牧白突然说道。 “随便吧……”亚托克斯显然不太想讨论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来一个我杀一个，直至符文之地彻底消亡。” “嗯。”牧白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啃食着手里的肉球。 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已经斩杀了不下五十只恶魔。 每一个恶魔的尸体都被他用超凡力量转化成了肉球，然后吞入腹中。 恶魔肉的味道算不上太好，但总感觉……吃起来会上瘾——就像香烟一样，明明味道不怎么好，还呛，但一旦吃习惯了就容易上瘾。 整个地狱里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恶魔，怎么吃都吃不完，挺爽的。 这里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地狱，但对他牧白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说起来佐兰妮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对她了解不深。”牧白想听点下饭故事来当配菜吃。 “卑劣的背叛者！”亚托克斯立刻给出了他的锐评，“她就是个卑劣的背叛者！她背叛了我们所有人！她该死！” “这样啊……可我听说她以前挺受人类尊敬的？还有很多人自发给她建立了神像，这是怎么一回事？能细嗦么？” “哼，不过是自降身份讨好凡人的低劣行为罢了！” “怎么说？” “她自愿与凡人为伍，认为其他天神战士之间的战争是一切祸端的根源！” “还有这出？” “她起初只是借用自己的力量给予凡人恩赐，后来竟妄想用血魔法控制所有天神战士！我，亚托克斯，岂能容忍自己的躯体受他人操控！！” “嘿，有理。” “她妄图用血魔法控制所有生命，以达到永远和平的结局！没有自由，这所谓的和平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她愚蠢而癫狂！她！该死！！” “太对了。” 牧白一边当捧哏听故事一边吃完了手里的肉球。 在他脚下，数十只恶魔的尸体残骸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些都是不能吃的部位或者他不爱吃的部位，譬如臀部、类生殖器官、牙齿和舌头之类的。 放在以前，他没得吃的时候会吃这些东西，但现在不同了——整个地狱这么多好吃的，当然得留着肚子只吃精华了。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快给我继续赶路！”亚托克斯催促道。 “好好好。”牧白随手掰断一具恶魔尸体的手骨，用凸出来的骨刺剔了剔牙，然后才再次上路。 与此同时，他也对佐兰妮有了七八分了解——以他本来就知道的东西加上亚托克斯的叙述补充。 佐兰妮曾经是一位高尚的太阳圆盘大祭司，她慈爱、友善，时常用自己的魔法治愈伤病，并且不分敌友。 后来，她也接受了太阳圆盘的“恩赐”，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天神战士，并和亚托克斯、拉亚斯特等人一样撑过了随之爆发的虚空战争，也亲眼目睹了恕瑞玛的衰落。 她在自己无穷无尽的生命中一直秉承着行善济世的理念，用自己精湛的血魔法治愈了无数人的伤病。 但后来，堕落的天神战士变成了暗裔，他们以无可匹敌的力量统治了整个符文之地，并在世界各处不断挑起战争、掀起腥风血雨，死亡、伤病、瘟疫、饥饿迅速席卷全世界。她治疗不过来了。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很极端的方法：用血魔法控制所有暗裔，以此结束为祸世界的“暗裔战争”。 可惜的是，身为最强暗裔的亚托克斯绝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操控。 于是他们爆发了一场可怕的战斗。 亚托克斯重创了她，她也从此销声匿迹。 总的来说，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式有点……反人类，甚至可以说有点违背初衷了。 人隔壁斑姥爷好歹还给个无限美好的梦境呢，到她这就什么都没了，纯控制。 这种手段，能成就怪了。 嗯……如果可以的话，吃掉好了。 佐兰妮不知道亚托克斯在世界的另一边议论着自己，她只知道眼前的凡人真的很烦。 无论她杀死对方多少次，后者都能重生。 她想用血魔法控制住对方的行动，却屡屡被后者挣脱。 虽然对方也伤不了她，但她还是很不喜欢一直让别人跟着。 她喜欢宁静。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不喜欢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她选择了无视玛奇玛，自顾自地往亚托克斯的反方向走，路上偶尔也能遇见一些不长眼的恶魔。 好比现在，她就遇到了三个形态丑陋、扭曲的“怪物”。 它们张牙舞爪地想对她动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 而她只是轻轻甩动了一下手中的链镰。 在镰刃触碰到那三个恶魔的一瞬间，它们安静下来了。 它们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身体却无法再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嘴和声带也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佐兰妮的血魔法可以控制别人体内的血液，自然也就可以通过控制血液的方式控制他人行动。 这就是她本来想对所有暗裔做的事情。 被控制者的意识仍然是自由的，但身体却完全没有自主控制权，全凭她的意愿。 “你们的生命是如此的宝贵，但你们的鲜血却流淌着罪恶与斗争的味道……” 佐兰妮怜悯般地摇了摇头，手指一挑，三个恶魔体内的鲜血便立刻涌出，最后被她完全吸收。 “我会帮你们净化这罪恶的血液，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宁静……只是宁静。” 她没有吸干三个恶魔的鲜血，而是留下了刚好足够维持它们生命但又无法行动的量。 鲜血入体，她瞬间感觉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强化——虽然只有一丝一毫，但迟早能积少成多的。 她要在被亚托克斯追上之前尽可能地提升力量。 “愿世上再无争斗……” 地狱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道黑影苏醒了。 它身处永恒的黑暗之中，没有人能看清它的样貌。 它只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无尽的黑暗便以它为圆点向四面八方扩散，瞬间将方圆上千米的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 它察觉到了，有几个有意思的存在来到了地狱。 其中一个是它的契约目标。 可惜的是，距离有点远——地狱之恶魔还是无法精准把控如此强大的存在，传送发生了偏移。 但没关系，先就近吧。 好久不见了…… 【支配】…… 第九十章 暗裔，还是暗魔？ “凡人，告诉我，恕瑞玛该往哪个方向走？”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佐兰妮突然觉得身后的凡人也没有那么讨厌——或者说，她本就不像其他暗裔那般厌恶凡人。 不然她也不会在上千年的时间里一直用自己的力量给凡人医治伤病了。 “恕瑞玛？我没听过这个地名。”玛奇玛摇了摇头，“或许等小白来了，你可以问问他——如果你有信心再次从他手上跑掉的话。” “好吧。”佐兰妮依旧误以为对方口中的“小白”指的是亚托克斯。 她一路前进，期间吸收了上百个恶魔的血液，力量也终于恢复多了一成。 但仅凭这多出来的一成，还是不可能击败亚托克斯——甚至连逃跑都难以做到。 而亚托克斯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了……他在全速向自己靠近。 一旦被追上，恐怕逃无可逃。 就像无数年个世纪以前那样。 他的剑，他的力量……他让整个符文之地都为之颤抖。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的代名词。 究竟要怎么样的存在，才有可能单独击败他……那种连虚空监视者都做不到的事情，真的有人能做到么？ 太阳圆盘的光辉已不再，暗裔的嗜血终将吞没这个世界…… 佐兰妮略显烦闷地摇了摇头，将那些令她感到烦躁的设想甩出了脑海。 她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女性凡人。 “你之前说这里叫‘地狱’？” “是的。”玛奇玛轻轻点了下头。 “这里的生物叫‘恶魔’？” “没错。” “这些诡异的生物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起初我甚至以为它们是被虚空感染的凶兽，但我没能在它们身上嗅到虚空的气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是正常的。”佐兰妮又摇了摇头，想起了那场死伤无数的旷世战争——恕瑞玛胜利了，天神战士胜利了，虚空被赶回了它们的世界。“是天神战士的牺牲换来了如今的和平……你没有见过虚空，便是那些神圣之血洒满大地的恩赐。” “嗯。”玛奇玛附和着点了下头。她总感觉对方的意识有些混乱，甚至已经搞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就像发病时的小白一样。 “总之这些生物不是虚空就好。”闲聊间，佐兰妮又将一个恶魔的血液化为己用。“这些叫‘恶魔’的生物很弱，数量也完全不如虚空生物那般庞大，对付起来容易多了。” “嗯。”玛奇玛又点了下头，本想继续顺着对方的意思来，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的对，绝大多数恶魔对你来说都是非常弱小的，但并不是全部。” “你是说这种生物还有强大的存在？”佐兰妮随意地挥了挥手，一旁被抽掉大半血液的恶魔当即下跪让道。 她身后已经排满了跪着的恶魔——整整两排，就像古恕瑞玛居民恭迎国王时夹道欢迎的场景。 她实在不认为这种可以随意操控的物种能强到哪去。 “是的。”玛奇玛道，“地狱里面有几位从未死去过的存在……他们的力量超乎人类的认知。” “哦？那他们在哪？” “你想挑战他们？” “算是吧，我需要吞噬他们的血液来恢复力量。” “原来如此。”玛奇玛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正是她想听到的回答——她就是要哄骗眼前的“女人”去和其中一位根源性恶魔厮杀。 要是让她一直这样走下去，不知牧白何时才能找上来；但若是让她去和根源性恶魔厮杀，无论结果如何，都能拖住她的脚步，让牧白尽快赶上。 只希望……她能在根源性恶魔的手上撑到小白到来。 不然小白可是会不高兴的。 “你可以带我去找他们么，凡人？”佐兰妮似乎很有兴致——或者说很渴望那几位强者的鲜血。 “如果你想的话，没问题哦。”玛奇玛微笑道，“而且我知道他们中的其中一位正在向这边赶来。” “嗯？在哪？” “还有一些距离，但如果你对它表现出敌意的话它应该会更快到达。” “是么？” “是的。”玛奇玛已经感应到暗之恶魔的存在了。 她清楚对方的脾性——其实暗之恶魔并不嗜杀，也很少会有主动攻击别人的行为，但如果有人主动对它表现出敌意……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她不知道暗之恶魔为什么会朝自己这边赶来，但这并不影响她挑起争斗。 “敌意么？好吧。” 实话说，佐兰妮并不想对一个不认识且没有过节的人表现出敌意——她只是想和对方借点血，这是为了阻止亚托克斯的杀戮，并非恶意。 包括之前吸收血液的目标，也都是主动向她靠近、对她不怀好意才被她“榨干”的。 “真是野蛮的方式……我不太喜欢。” 佐兰妮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甩动链镰，一股血流从她的掌心溢出，迅速铺满了周围的地面。 血液就像结界一样铺开，仅仅片刻便蔓延至了数百米外，并且还在不断延伸。 玛奇玛看着自己脚底下的猩红液体，已经嗅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暗之恶魔加速了。 她抬起头来望向远处的黑暗，平静许多年的心跳竟在这一刻有了些许加速的迹象——就算是之前面对战争之恶魔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暗之恶魔，根源性恶魔之一。 它的诞生来源于人类对【黑暗】的恐惧——那种本能的、根源性的恐惧。 黑暗象征着未知，未知则象征着一切不可预测之恐惧，它可以说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根源性】 这三个字就已经注定了几乎所有人类都或多或少有着这种恐惧。 即便是身为“天启四骑士”中【支配之恶魔】的玛奇玛，也不得不承认那份恐惧远在她之上。 而暗之恶魔的力量，也远远不是她所能触及到的。 “来了。” 玛奇玛凝视着远处的黑暗，有一种黑暗正在扩散的感觉。 不出片刻，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就围了过来，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内。 相比之下，佐兰妮的“血之结界”就显得太过渺小了，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无尽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跪下……” 第九十一章 暗魔：亚托克斯你太baby了！ 暗之恶魔和大部分恶魔不一样。 虽然它也不喜欢人类，但不像其他恶魔那般“憎恶”。 对于人类，它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杀死，而是要看对方的态度——如果态度足够好、足够尊敬，它也是有可能放对方一条生路的。 但……如果对方态度不好，它的手段可是比普通恶魔恐怖一万倍的。 好比现在，它就感觉眼前的“生命”对自己并不恭敬——不是指【支配】，而是【支配】身旁的诡异存在。 她没有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表示臣服，反倒表现出了敌意。 这种挑衅行为，需要一些惩罚。 “咕呱。” 黑暗中突然传出了一声诡异的蛙叫声。 早有准备的玛奇玛用强大的力量抵消了这个“小惩罚”，而毫无防备的佐兰妮则瞬间受到了重创——她的双臂骤然断裂、抛向空中，鲜血喷涌而出。 实话说，佐兰妮的防御力并不高——她和亚托克斯那种喜欢肉搏的战士不同，她的作战风格是用精湛的血魔法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当然，虽然她的防御力不高，但她的恢复力还是和亚托克斯相差无几的——甚至略胜一筹。 区区断臂伤，她只需要稍微使用一点血魔法就能完全恢复。 “我无意与你战斗，我只是想与你借一些血液。” 佐兰妮稍微晃了一下刚长出来的新手臂，平静地望向那传来蛙叫声的黑暗。 也许是出于些许意外，亦或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总之，暗之恶魔缓缓从它无尽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佐兰妮先是看见了一个穿着厚重怪异衣物、双手合十、下半身埋在地面内的凡人。 紧接着是越来越的这种人类……他们排成了一排。 仔细望去，他们的下半身似乎并不是埋在了地里，而是……在另一边竖起。 他们的上半身与下半身之间形成了一条过道，宛若子民臣服于君王的礼拜。 一个瘦高的鬼影从黑暗中走出，缓缓穿过了“走道”。 [IMAGE] 007.png 佐兰妮看清楚了，眼前的鬼影根本没有自己的身体。 它的“双腿”是两个人类的躯体和双足，它的“躯干”由四颗人类脑袋和一颗鸟喙状“异形”脑袋构成，它的“肋骨”是无数条断裂的手臂，它的身后披着一面包裹着永恒黑暗的“披风”…… 佐兰妮自认见过不少奇特的物种——好比没有固定形态的虚空生物，但她却不曾见过如此可怖的存在。 它“身体”的每一寸仿佛都是对大自然的挑衅，完全不符合现实的生长规律，畸形可怖。 “借我的血？”暗之恶魔的身高足有近四米，比只有两米多的佐兰妮高出了近一倍。它无意蔑视对方，却在客观上俯视对方。 “有意思……支配，你的同伴很有趣。” “我们并非同伴，黑暗。”玛奇玛摇了摇头，“只是她要找你而已。” “那我们的叙旧先放到一边吧……” 暗之恶魔又将视线从玛奇玛身上移到了佐兰妮身上。 “如果你能击败我，我的鲜血就是你的……” “不能以更平和的方式借么？”佐兰妮轻声问道。 暗之恶魔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而后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它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佐兰妮。 下一刻，后者的身体自动断裂成了三段。 但暗之恶魔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它体内的鲜血在沸腾。 咕噜噜…… 噗！ 一大滩黑色的血液溅出，洒在了佐兰妮身上，她破碎的身体立刻迅速复原。 “你的血……很强大。”她咂了咂嘴，似乎在品尝鲜血的味道。 暗之恶魔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紧接着便是一阵更尖锐的笑声。 组成它“肋骨”的数只手臂突然合十，贴在了组成它“躯干”的头颅前。 那四颗头颅猛地睁开了眼睛。 “呼……” 一阵微风拂过，佐兰妮的身体瞬间扭曲成了一团。 她的脑袋折到了背后，双臂以不可思议的弯曲程度与双腿打成了死结，躯干也像一条麻花一样扭曲、旋转了七八圈。 而这还没完。 叮铃…… 伴随着一道铃铛摇晃的声音响起，一柄通体深黑色的长刀骤然出现，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瞬间贯穿了佐兰妮的躯体。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佐兰妮的面部已经扭曲得分辨不清五官。 但这还远远不足以杀死她。 她控制着仅剩的一根完好的手指动了动。 血魔法生效，地上的鲜血立刻重回她的体内，并修复了她残破的躯体——虽然不能做到百分百复原，但基本也无大碍了。 恢复行动力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暗之恶魔使用血魔法——只要完全控制住对方的血液，那这场战斗就没有悬念了。 可就在血魔法即将生效的一瞬间，暗之恶魔重新潜入了黑暗之中。 佐兰妮突然感觉自己操控的血液“消失”了。 无尽的黑暗在向四周扩散。 玛奇玛一边后撤一边“善意”地提醒道：“在黑暗中对暗之恶魔的一切攻击都会失效。” 闻言，佐兰妮正想借助血魔法让地上的血液燃烧起来以制造光明，可暗之恶魔却快她一步。 “呼……” 微风拂过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躯体再一次扭曲。 紧接着，那柄可怕的长刀也再次落下。 她的躯体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便断成了九节。 玛奇玛见状，对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 但没关系——因为佐兰妮绝不会就这么死去。 因为小白要来了。 “速度真快……”玛奇玛扭头望向了另一处的黑暗。 她什么也没看见，但她已经能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了。 那股……令人绝望的气息。 “终于找到了……真不容易啊。” “快点！动作再快点！” “你别急，佐兰妮死不了。” “啊——！你太慢了！把身体交给我！让伟大的天神战士来！！” “行吧，给你报仇。” 牧白正在断开连接。 懦弱的蛆虫已经下线，现在掌管身体的是伟大的天神战士！ 亚托克斯怒吼着掷出了手中的暗裔魔剑——而目标并不是佐兰妮。 “背叛者！只能由我来清算！！” 第九十二章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了一切（4.5K字大章） 暗裔魔剑落地的一瞬间宛如导弹爆炸。 强大的冲击力逼退了暗之恶魔，也让佐兰妮远离了暗之恶魔。 亚托克斯巴不得佐兰妮去死，最好是被千刀万剐而死、死上个一千遍一万遍，但这件事只能由他来做——天神战士中的背叛者只能由天神战士来清算。 即便佐兰妮的行径再怎么卑劣、再怎么不堪，也没有人能否认她曾经的功绩。伟大的天神战士，怎能由其他低贱的蛆虫杀死？ 亚托克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这肮脏自大的蛆虫......” 亚托克斯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着黑暗中走去，地上的暗裔魔剑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般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你辱蔑了天神战士的荣光......你该死啊！” 黑暗中的存在并未回应。 片刻后，一个受到黑暗笼罩的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玛奇玛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圣诞老人的徒弟，托里加。 他径直走向亚托克斯，然后又在离亚托克斯不足二十米的位置跪下、面向黑暗中的存在。 “我是人偶恶魔。” “按照契约，我把人间最强者的头颅和玛奇玛带过来了。” “所以请赐予我......能杀死玛奇玛的力量，并当场杀死人间最强者。” 已经被圣诞老人做成“精致人偶”的托里加说完后便呆呆地跪在原地，直至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抓住了他的脖颈。 “契约......生效。” 啪嗒。 托里加的脑袋突然自行断裂，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暗之恶魔又扭头望向了亚托克斯和玛奇玛——这两人中只有一个是它需要依照契约杀死的，但这两人它都要杀死。 【支配】，和人间最强者，这两颗头颅可以替换自己躯干上的两颗头颅，让自己得到极大的强化。 “咕呱。” 诡异的蛙叫声再次响起。 亚托克斯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扭曲他的身体、要将他的四肢和躯干拧成一团。 但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在一只手被扭曲成麻花之前，他向着黑暗中的诡异存在斩出了一剑。 猛烈的剑风将周围的一切斩断、掀飞，那股作用在他手臂上的力量也骤然消失。 但......这一剑似乎没能伤到对方。 亚托克斯不悦地皱了皱眉，再次挥动巨剑在黑暗中一顿挥砍。 然而，这种鲁莽的行为只会换来自己不断遭受攻击。 他的身体很快就被暗之恶魔扭曲得不成人形，一片片暗裔甲壳剥落在地——虽然这种程度的攻击还远远要不了他的命，但也会让他很不好受。 就在这时，身体恢复过来的佐兰妮终于开口提醒道：“黑暗中的攻击对它不奏效，必须先用光照亮它的躯体。” 说着，她一挥手让地上的鲜血燃起了熊熊烈火，光明瞬间驱散了黑暗。 暗之恶魔的躯体也终于暴露在了亚托克斯的视野当中。 后者怒吼着挥动巨剑，这次终于对暗之恶魔造成了有效打击——暗裔魔剑顷刻间便将暗之恶魔的躯干斩成了两半。 可就在他准备挥出第二剑时，暗之恶魔伸手对着地上的血液一指，火焰瞬间消失。 佐兰妮再次燃烧血液，可这次不到半秒钟时间就又被暗之恶魔熄灭了。 失去光明的帮助，亚托克斯的攻击立刻失效。 一旁的玛奇玛见状，已经准备好用【支配】的能力让死去的托里加献祭自己、让地狱之恶魔带着他们逃回人间了。 可就在这时，亚托克斯——或者说牧白，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亚托克斯，你喜欢喝血吗？”意识深处的牧白问道。 “现在可不是关注这种问题的时候，愚蠢的蛆虫......”亚托克斯有点烦躁。 “不，这很重要。” “这不重要！闭嘴！” “好吧，那我就当你喜欢了。” 话音刚落，亚托克斯突然感觉对方在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真的在一定程度上被牧白“得逞”了。 他不受控制地俯下身去，像一只低贱的野狗在舔舐脏水一样把地上那些燃烧的血液吸进了嘴里。 他气得想骂人，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他闭上了嘴。 那些燃烧的血液在他的体内发光发热，并且无法被熄灭——除非暗之恶魔剖开他的身体。 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个人形自走LED灯。 有LED的地方，自然就不会再有黑暗了。 “来！和我战斗！” 亚托克斯冲向暗之恶魔，手里的巨剑重重斩下。 暗之恶魔也不躲了，用四只手臂抓着黑色长刀斩向对方，同时又伸出了两只手臂释放“扭曲能量”。 一瞬间，暗之恶魔的躯体再次被暗裔魔剑斩断，亚托克斯的躯体也再次被扭曲。 他们两人都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只想杀死对方。 一下接一下，空气中布满了鲜血的腥味。 暗之恶魔身为根源性恶魔之一，其力量之强毋庸置疑——即便是失去了黑暗的庇护，在硬拼的情况下也不比亚托克斯弱。 但......有一个方面它是永远不可能比得过亚托克斯的。 那就是对战斗的“癫狂”。 亚托克斯不惧死亡，甚至欢迎死亡。他在战斗时绝不会退缩半步，他只想杀死所有人，或者被别人杀死。 这份无上的战意赋予了他无上的恢复力。 “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亚托克斯的躯体已经被扭曲得残破不堪，可他手里的巨剑却没有一刻停歇。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无休止的战斗撕裂了亚托克斯的躯体，也撕碎了构成暗之恶魔“躯干”的四颗头颅。 暗之恶魔明明感觉到对方的体力已经逐渐透支，可那柄巨剑却丝毫没有变得迟缓，反倒更加迅猛。 有那么一瞬间，它甚至想放弃了。 而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会不断蚕食它的战斗欲望。 看着那副扭曲的躯体，它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它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也许它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种感觉名为...... 【恐惧】。 “随我一同冲入毁灭吧——！” 亚托克斯拖着他早已断裂的手臂挥动巨剑，直直斩向对方躯干最顶端的那颗头颅。 而这次暗之恶魔没有再和对方以伤换伤。 它选择了......逃避。 黑暗再次扩散，暗之恶魔向着远处的黑暗遁去，仅仅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亚托克斯没有选择去追，而是转身望向了一旁的佐兰妮——暗之恶魔本来就不是他的真正目标，佐兰妮才是。 意识停留在暗裔魔剑内的牧白已经做好了看大戏的准备。 可就在他以为亚托克斯会冲上去干掉佐兰妮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正在“被迫”接受身体的控制权——亚托克斯主动放弃了身体控制权。 亚托克斯低沉的嗓音随之传来：“你的躯壳还是太弱了，蛆虫......我需要休息......” 闻言，牧白顿时明白了一切。 亚托克斯用自己的躯体去战斗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力量，而身为根源性恶魔之一的暗之恶魔又是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他想击败对方自然不可能像表面那般轻松。 “我明白了。” 牧白重新接管身体，手持暗裔魔剑一步步朝着佐兰妮走去。 佐兰妮也受伤不轻，他完全可以趁现在斩杀对方。 但......还是算了吧。 她的命理应留给亚托克斯来取——这也算是亚托克斯的一点“追求”了。 “回人间吧......”牧白对玛奇玛说道。 “嗯哼？”玛奇玛用询问般的眼神看了看佐兰妮。 牧白没有回应。 玛奇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在托里加的尸体旁缓缓蹲下身子，而后发动了【支配】的能力。 她嘴唇微动，声音却是从托里加口中发出： “地狱之恶魔啊，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所以，请放我们回去。” 话音刚落，之前那只将整个体育馆拽入地狱的大手再次出现。 地狱之恶魔来履行它的契约了。 “契约生效......” 师匠最终还是献祭了她最亲爱的孩子。 但获得的回报也是非常值得的——一枚暗之恶魔的肉片。 吞下肉片的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的力量，她突然理解了一切。 凭借这份力量，她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两位公安魔人。她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着从地狱归来的玛奇玛——只有玛奇玛。 她相信暗之恶魔和那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受召唤者一定能杀死牧白。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玛奇玛独自归来，然后杀死玛奇玛。 而这份等待注定不需要太久。 她已经感觉到玛奇玛的到来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然后用数十个人偶完成了自己对“理解一切”的印证。 她的身体变成了由无数人偶头颅组成的畸形存在——就像对暗之恶魔的拙劣模仿。 她长着十条手臂，每条腿又由十颗人偶头颅构成。 咔哒，咔哒，咔哒...... 她走路的声音很是诡异。她停在了体育馆的遗址上。 下一刻，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几道人影从那只大手的掌心里掉了出来。 师匠看见了玛奇玛。 但也看见了那个头顶犄角、背长双翼、手持巨剑的可怖存在。 她很意外暗之恶魔居然没在地狱里杀死对方，但也无所谓了。 这并不影响她杀死玛奇玛。 “玛奇玛，你的梦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同时甩出十条手臂，那上面的十根“尖刺”径直刺向玛奇玛。 但还没等她碰到玛奇玛的衣角，一旁的牧白就已经挥动巨剑将她斩成了两段。 “真碍事......” 被斩成两截的师匠倒在地上一阵扭动，断裂的躯体竟奇迹般迅速复原，不出片刻就变回了之前的诡异模样。 “没用的......我受的伤会平摊到每一个人偶身上，并且我在黑暗中可以快速恢复伤势......你杀不死我的......” “哦。”牧白点了下头，并未在意这种所谓的“不死论”。 受到的伤害会平摊到每一个人偶身上，那就把所有人偶都干掉不就好了？ 这种低劣的伤害转移手段，还不如玛奇玛的一亿复活币呢。 说起来......不知道那些人偶算不算恶魔的一部分？如果也算的话，岂不是能吃很久了？ 甚至可以把师匠圈养起来，定期给她“投喂”一点死刑犯，然后让她把那些死刑犯转化成人偶......如此一来，岛国政府省了枪子儿，自己也可以拥有吃不完的恶魔肉，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想到这，牧白突然觉得眼前的师匠长得还挺可爱的——有种厨师的美。 这哪是什么人偶恶魔，这简直就是哆啦A梦的美食制造机啊。 “你......”师匠突然感觉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像是要对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她扭头望向了一旁的佐兰妮，“受召唤者......替我解决他......别让他阻碍我杀死玛奇玛......” 所有被地狱之恶魔从其他世界召唤过来的受召唤者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精神控制”，会无条件地服从地狱之恶魔的第一个要求。 而地狱之恶魔召唤受召唤者的行为是来自于师匠的契约，这份“精神控制”自然也就算在了师匠的头上。 所以，她有权命令佐兰妮替她杀死牧白——作为第一个要求。 “嗯......”佐兰妮点了点头。 见状，师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她看见佐兰妮开始使用血魔法了。 她放心地走向了玛奇玛。 可就在她准备对玛奇玛动手时，她突然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一阵沸腾。 下一刻，她的身体被自己的血液撑破。 不等她借助极强的自愈能力恢复伤势，佐兰妮又操控着那些血液注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佐兰妮吞噬了师匠的血液。 师匠受到的伤害立刻平摊给每一个人偶，可她的伤势却仍旧无法复原。 不是因为伤害转移失效，而是......人偶们不够平摊这份伤害了。 佐兰妮对于血液的吸收是无限制的，就像黑洞一般，无论有多少人偶她都能全部吸干。 师匠每借助一分人偶的血液，佐兰妮就吸收一分。 自以为理解一切、已经无敌的师匠就这么滑稽地倒下了——倒在她自以为能控制的“异世界人”脚下。 “没有人能控制伟大的天神战士。” 成功吞噬师匠后的佐兰妮完全恢复了伤势，甚至比之前还要强上几分。 可她依旧没有直面亚托克斯的勇气——她以为的亚托克斯。 所以，她重新获得力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望着那道迅速遁走的身影，牧白也没有选择去追。 这种麻烦事就留给亚托克斯自己来解决好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 “玛奇玛小姐，现在时间不早了呢。” “嗯？”玛奇玛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是说......这个点帕瓦和蕾塞应该已经吃过晚饭了。” “嗯......然后呢？” “可我还没吃完饭。” 听到这玛奇玛就反应过来了。 她粲然一笑，然后亲昵地挽住了对方的臂弯。 “去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 第九十三章【玛奇玛发起了繁殖邀请，一起来看看吧～】 为了省一顿饭钱，牧白跟着玛奇玛来到了她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玛奇玛的家。 如果要说对玛奇玛的闺房有什么第一印象……那一定是【毛茸茸】了。 是的，毛茸茸，就像可爱的小动物们身上蓬松的毛发一样。 因为玛奇玛的家真的有很多狗勾。 有大狗也有修狗，有长尾巴的也有短尾巴的，有那种一看就很凶的也有那种看起来就很温顺的。 玛奇玛住的房子也不大，算是一间标准的单身公寓，只有五十到六十平米。 而就是这么一间小公寓，还有一大半的面积都被狗子们“占领”了。 神奇的是，牧白没有闻到什么狗骚味——理论上来说，无论狗子们洗澡洗得有多勤快，身上那浓重的体味都是很难消除的，可玛奇玛养的狗子们却没什么体味。 玛奇玛的房间里只有一阵淡淡的清香。 是她的体香。 “狗狗们都很乖，不会咬你的。”玛奇玛指了指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沙发，示意牧白坐下。“你可以先跟它们玩一会，我去给你找衣服穿。” “找衣服？”牧白先是一愣，旋即便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又被撑破了——基本每次化身暗裔形态衣服都会被撑破，属实麻烦。 “那个……衣服要算钱吗？” “公安的制服要算钱呢。”玛奇玛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衣物一边回答道，“但现在是属于我私人给你的衣服，所以不用钱哦。” “那就好……” “就这套吧，给你。” “噢，谢谢。” 牧白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衬衫和黑色大衣。 因为身高、身材不符的缘故，这件宽松款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修身，甚至有点运动背心的感觉，肌肉线条勾勒得很明显，但又不是那种自然的明显……总之就是看着有点怪怪的。 另一件黑色大衣倒还好，本来就是男女同款的，穿着也不会有什么奇怪。 牧白在这套衣服上面闻到了一阵诱人的清香——是玛奇玛的体香。 “我去给你做饭，你就先在这里坐一会吧。”玛奇玛褪去了身上的正装，裹上了一条可爱的围裙。“你可以放心跟狗狗们玩，它们绝对不会咬你的。” “嗯……”牧白和一旁的哈士奇深情对视，“如果它们咬我，我能咬回去吗？” “……如果你不怕一嘴狗毛的话。” “我还没吃过狗肉来着。” “……” 玛奇玛突然想起了对方在加入公安之前的住所，于是便默默走进厨房里做饭去了。 牧白则独自在客厅里逗弄着那只看起来最凶的哈士奇，希望它能咬自己一口。 可惜的是，这些狗子真的很乖，被人捏着耳朵甩来甩去都不生气。 连吠都不吠一声，更别说咬人了。 牧白的“钓鱼执法”没有成功，只好跟一群狗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聊天了。 此次跨越物种的洽谈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玛奇玛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才落下帷幕。 不得不说，玛奇玛的厨艺很好，做出来的菜算是色香味俱全了——纯路人客观评价，她的厨艺绝对比得上一些二流厨师了。 “来，趁热吃。” 玛奇玛像个贤惠的娇妻一样将饭菜端到牧白面前，自己却不急着吃，而是要先看对方吃下她亲手做的菜肴。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牧白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那你想每天都吃到我做的饭吗？” “想。” “你可以每天都来我这里吃饭哦。” “嗯……太远了，有点麻烦。” “那你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呢。” “嗯？”牧白挠了挠头。这倒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实话说，如果能搬来和玛奇玛一起住，不但吃饭不用钱，估计连热水费和日用品的开销都省了，的确是一个省钱小妙招。 但……如果真搬过来了，帕瓦和蕾塞怎么办？ 玛奇玛肯定不会让她俩也搬过来的。 如果她们两个自己在那边住，就…… 就…… 就没办法从她们身上刮出钱来了啊。 比起省下那一点点生活成本，感觉还是让帕瓦和蕾塞狠狠地爆金币比较划算——她俩加起来一天能爆好几万円呢。 “我还是想和帕瓦一起住。”牧白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是吗……那好吧。”玛奇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但如果你什么时候又想吃我做的饭了，随时都可以过来坐坐哦。” “嗯，谢谢。”牧白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往嘴里塞着美味的生姜烧肉。 玛奇玛也拿起了碗筷，但吃得很慢，也吃得很少——仿佛这顿饭就是专门做给牧白吃的。 待桌上的饭菜快吃完了，她又很自觉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出来。 如果说这顿饭很大程度上是专门为牧白做的，那这罐可乐就是纯粹为牧白准备的了——她平时可没有喝这种饮料的惯例。 “给，你最爱的可乐。” “喔～谢谢谢谢。”牧白迫不及待地拉开拉环，然后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硬生生把可乐喝出了啤酒的感觉。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玛奇玛微笑着、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了一句有些古怪的话： “小白，你拥有比我更强大的力量呢。” “嗯……可能吧？”牧白又挠了挠头。 “那你觉得……你和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什么什么样的关系？” “你会觉得你是比我更高等的存在吗？” “嗯？当然不会啊。” “那……你会觉得你比我低等吗？” “当然也不会啊？” “嗯哼。”玛奇玛微微一笑，继续问道：“这么说……我们是平等的关系吗？” “当然了。”牧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止玛奇玛，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高等或低等。 在他看来，全世界人都是平等的——地位有尊卑之分，品格也有优劣之别，可唯独人格是没有高低的。 难道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患者就一定要比西装革履的政客低等么？ “平等……”玛奇玛像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里的柔和又多了几分。 这是她最渴望的关系。 身为支配恶魔的她，最渴望的事物却是平等。 她微笑着从桌底下抽出了一本书——一本阐述人际关系与现代社会社交理论的书。 她已经研究这本书有一段时间了。 她熟练地翻到了第83页。 里面赫然标着一个醒目的标题： 【人类史上最健康、最平等的关系——情侣关系】 “那你能和我成为这种关系吗，小白？” 第九十四章 玛奇玛小姐已经是前女友了 身为支配恶魔的玛奇玛缺乏对人类的共情，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即便她研究《论人际关系与现代社会社交理论》这本书很长一段时间了，也始终不太能理解书中所阐述的“情感”。 她只注意到了书中讲的“最平等的关系”——这也是她研究这本书的根本原因。 既然这本书是人类写的，那只要按照这本书上说的来做，应该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和人类达成这种关系了。 毕竟牧白说过他是剑人，那理论上至少有一半是属于人类范畴的，所以他的情感系统应该也和书中所讲的“人类”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 那么，只要按照那本书上说的去做，理论上也能成功和他建立平等的关系？ 至少……一半的平等关系？ 总之，有机会还是要试一下的。 “可以吗，小白？” 玛奇玛指着书本第83页最上面那个大大的标题又问了一遍，那双琥珀色的美眸里藏着一丝期待的意味。 “你是指这个关系吗？”牧白把手指放在了标题的【情侣】二字上，“情侣关系？” “嗯嗯。”玛奇玛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平等的关系了，不是吗？既然你说你和我是平等的关系，那我们就将这种说法贯彻到底吧。” “可如果我和每个我认为平等的人都建立这种关系，我岂不是一脚踏无数船了？” “我不介意的。” “这好像不是你介不介意的问题吧……”牧白挠了挠头，“玛奇玛小姐，你知道情侣之间要做什么事情吗？” “当然知道。”玛奇玛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一起生活、一起睡觉、一起繁衍后代，对吧？” “是的，所以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根据人类生理学介绍，在繁衍后台的过程中男性方应该会得到极大的快感才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就像你说的，情侣之间不止有‘繁衍后代’这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一起睡觉？” “不是，再上一件。” “一起生活？” “对，就是这个。”牧白义正词严道，“如果我们一起生活的话，为了公平起见，我们的生活成本就要平摊了，这会大大增加我的支出——要知道，有些费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是不需要出的，而两个一起生活就必须要出了，譬如……小雨伞钱。” “那……我养你不就好了吗？”玛奇玛表示不解。 “你养我的话我们就不是平等关系了吧？”牧白指出了问题所在。 闻言，玛奇玛一愣。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那……我们就尽量平摊一下……？”她试探性问道。 可惜的是，牧白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钱可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可能随便答应呢？ “不行的，要花钱的关系不是好关系。” “我可以给你涨工资的，这样算下来你就相当于没有多花钱了。” “可是这样就又变成你包养我了，还是没差。” “这……” 玛奇玛有点没办法了。 屋里的狗狗们围着她打转，那乖巧的模样和牧白的无情拒绝形成了鲜明对比。 实话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情地拒绝。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你能和我成为一分钟的情侣关系吗？如果只是一分钟的话，就不会让你多花钱了吧？” “嗯……”牧白稍微思考了一下，“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分钟情侣的话既不用约会也不用送礼物，什么小雨伞更是用不上，的确不用多花钱。 “那我们现在就是情侣了？”玛奇玛确认了一遍。 “是的。”牧白点了点头，又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十八秒，五十七秒，五十六……” 闻言，玛奇玛立刻牵起了对方的手——牵手是情侣之间最基本的暧昧行为了。 她要用这一分钟时间速通“情侣蜜事”。 实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牵牧白的手，虽然感觉有点粗糙，但暖暖的也很舒服…… 她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但时间紧迫，她不得不立刻进入下一阶段了。 “小白，躺下。”她并拢双腿，示意对方把头枕上来。 牧白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照做了——毕竟情侣，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嗯……玛奇玛的膝枕…… 很光滑，也很饱满，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一睁眼还能看见她完美无瑕的脸庞……评价为：顶级。 “三……二……一……时间到，起来吧，小白。”膝枕十秒结束，玛奇玛又立刻进入了下一项。 她趁着牧白坐起的时候轻轻从背后抱住了他，饱满的胸脯几乎完全抵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牧白只感觉到一阵柔软。 再接着，他好像感觉到了对方温热的鼻息——玛奇玛越靠越近了，像是要献上她最真挚的初吻。 但……这个吻注定是无法抵达的。 因为时间到了。 “一分钟了。”牧白往侧面躲开的同时又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现在我们是前任关系了。” “……”玛奇玛默默整理了一下自己敞开的衣领，将那一抹诱人的雪白重新收好。 “不过如果你肯加钱续费的话，也不是不能再复合一分钟。” “……还是算了吧，就像你说的，如果涉及金钱就不再是平等的关系了。” “噢。”牧白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多嘴了。 “但总有一天，我们成为真正的情侣的。”玛奇玛又翻开了那本书，微笑着指了指上面的某个少儿不宜的插图。“我们会平等地一起享受快乐。” 牧白挠了挠头，“那我得先回去看看帕瓦买的小雨伞还有没有剩。” “用完了的话我们可以合资买一盒新的。”很显然，玛奇玛对于人类的社会关系缺乏认可度。 “噢……看情况吧。”牧白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看了眼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早了。 既然现在饭也蹭完了，那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给喵子喂猫粮了。” “嗯嗯，没问题，我们明天见。”玛奇玛很自觉地帮对方打开了房门，“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路上小心。” “好。”牧白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玛奇玛突然往他那边走了半步。 一个犹如蜻蜓点水般的侧脸亲吻。 “这个就算是前女友给你的告别礼吧，再见～” “噢……再见……”牧白摸了摸左边脸颊上那淡淡的吻痕，身后的房门已然关上。 前女友吗…… 那帕瓦就算是前前女友了？ 嗯…… 总感觉“前前女友”这层关系的钱不如“前女友”这层关系好挣呢…… 回家路上，牧白突然想起来自己吃饱了但有一个哥们儿还没吃饭呢。 于是他晃了晃背上的巨剑，“亚托克斯，你喝可乐不？” 没有回应。 “再给你加块狗肉？我刚才都踩好点了，晚点回去指定能给你偷只狗来做狗肉煲吃。” 还是没有回应。 “白象的你吃不吃？” 沉默是今晚的东京。 “实在不行我去抓佐兰妮给你吃？” “闭嘴，蛆虫……”亚托克斯终于肯说话了，但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好像非常虚弱。“我需要休眠一段时间了……在我醒来之前不要打扰我……” “休眠？那佐兰妮你不管了吗？”牧白问道。 “等我苏醒的时候自会找她清算……” “行吧，那你好好睡。” 牧白有些欣慰。 又可以省下不少可乐钱了…… 第九十五章 帕瓦要离家出走！ 亚托克斯罢工了，牧白也天天一下班就搁家里躺着看电视。 最近东京还是比较太平的，不知道躲在哪的佐兰妮也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她吸血很讲原则，一般来说都不会要人性命，所以目前还没有相关新闻报道称东京有隐藏的吸血鬼。 倒是帕瓦这段时间有点不安分了。 她的恶魔角最近有变长的迹象——这是失控的前兆。 虽然她看起来跟普通叛逆期的人类少女没什么区别，但她的真实身份毕竟是血之魔人，一旦失控还是很麻烦的。 对于这种情况，玛奇玛往常的处理方式是把她抓到公安去放血——就像抓小猪崽放血一样，放完了她就乖了。 但……她本人是很抗拒这种方式的。 她的恶魔角变长就是因为最近喝的血比较多，要是拉她去放血，那之前喝的血不就白喝了吗？而且放血还有点痛，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乎，她趁着玛奇玛上门抓她之前赖上了牧白。 “贪财恶魔！！” 大清早的，牧白还没睡醒就先被两团软乎乎的东西骑脸砸醒了。 帕瓦晃着她那两团塞了胸垫的平板大喊大叫，一副急得要死的样子。 “干嘛干嘛干嘛……”牧白一脸不耐烦地拨开对方，顺便护住了刚好到点做早操的小牧白。“大清早的我可不想给你按摩……” “不是要按摩！是出大事了！”帕瓦很急。 “什么大事？地震了？”牧白打了个哈欠，重新盖上被子。 “不是那种小事！” “海啸了？火山喷发了？还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都不是都不是！是更重要的事！” “那哪还能有更重要的事……”牧白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继续睡大觉。 但很快，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铺上坐起，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等等，你想说的该不会是……” “不会是……” “超市的可乐卖断货了吧？！” “……”帕瓦突然有点想掐死她的前男友。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了最偏激的交涉方式——直接钻进对方的被子里。 “本大爷是真的有事跟你讲！” “噢……”牧白看着眼前这位明明连睡衣都还没换却记得先塞胸垫的少女，默默转了个身。 “喂！！”帕瓦像个小猫一样又跟着挪到了另一边。 这次牧白能透过她单薄的睡衣看见里面的风景了。 虽然还是有点贫，但胜在曲线足够好，侧躺的时候也能勉强看见一点点沟。 嗯……如果抛开这点不谈的话，其实她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很诱人的——皮肤很白，腿也够长，腰肢更是细得恰到好处，脸上还挂着一抹可爱的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在被子里闷的。 “唉……行吧行吧，什么事你说。” 见对方终于肯听自己讲话，从不记仇的帕瓦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本大爷要赏你血喝！” “哈？” “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快哭了？” “是挺感动的，但……我不爱喝血啊？” “本大爷才不管你爱不爱喝，总之本大爷赏你的你就一定要喝！”帕瓦鼓着腮帮子往对方身上蹭了几下，“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不要……”牧白实在对吸血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你就吸一点嘛！”帕瓦又用自己的恶魔角拱了拱对方，“你看本大爷的角都这么长了，再不想办法弄短一点肯定会被玛奇玛抓去放血的！” “你找个锯子锯一下不就好了……” “很疼的！” “那你就自己拿把刀在手腕上划两下吧……对了，流出来的血不要丢，你可以问问蕾塞今天中午吃不吃猪红粥。” “贪财恶魔——！”帕瓦真的生气了，“你再不帮本大爷吸一下本大爷就离家出走！” “噢，那你走吧。”牧白打了个哈欠，然后转个身继续睡觉。“晚饭前记得回来，如果有路过超市的话顺便帮我买两瓶可乐回来，麻烦你了。” “本大爷真的要离家出走了！再也不回来的那种！” “嗯嗯嗯我知道了……” “哼！” 气急败坏的帕瓦当着牧白的面换完衣服就往屋外走去，态度十分决绝。 不过路过喵子的时候她还是蹲下来交代了一句：“今天你不准跟贪财恶魔玩，听到了没有？听话一点本大爷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小鱼鱼吃。” “喵～”喵子不懂，因为它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帕瓦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入秋了，天气有点冷，大早上的没什么人愿意出门，她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嘴里一直念叨着牧白的种种不好，也不管身为魔人的自己未经允许擅自上街会不会被公安惩罚了。 “这点小忙都不肯帮，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本大爷……” “不就是让他帮忙吸点血嘛，又不是要吸他的，干嘛这么小气……” “平时也是，动不动就要收本大爷的钱，明明本大爷都没收过他的钱……” “那个坏蛋贪财恶魔……！” “再也不要理他了，哼！” “咦？超市有可乐促销活动？刚好可以买两罐给贪财恶魔诶。” 帕瓦扭头就钻进了超市里——就像那句话说的，“本来想去买把枪打死你，但路上刚好看到了你喜欢喝的豆浆，就刚好差一块钱了”。 帕瓦成功找到了可乐专区，里面的可乐真的很便宜，还买三送一。 她一下子拿了满满一大筐可乐。 她完全沉浸在了捡到便宜的快乐当中。 这也导致她没有注意到超市里的其他人精神好像都不太好——无论是在搬货拣货的工作人员，还是在挑东西买东西的顾客，都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甚至还有不少人一直在咳嗽。 而除了周围人的异样之外，还有一个被她忽略的可怕之处。 一双诡异的眼睛正躲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 链镰晃动的声音很轻，但真实存在。 第九十六章 帕瓦：有种放学别走！ 帕瓦足足买了一箱可乐。 6排，24罐，只用了平时一半的价格，赚翻了。 捡到便宜的她心情大好，顶着箱子就往家的方向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牧白看到这一箱可乐后欣喜若狂的场景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始终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跟着她。 她就这么乐呵呵地往家赶。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过最后一道弯、看见那栋熟悉的公寓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正是来自跟在她身后的那道黑影： “停下，凡人。” “嗯？”帕瓦疑惑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通体紫色的奇怪“女人”。 她身高近两米，有些消瘦，白色头发、紫色皮肤，身上披着一件胸甲和护肩，右半边脸上戴着一个嵌有好几块圆形镜片的奇怪目镜，双手各自缠着一条链条，链条的另一端还连着两个月牙形的镰刀状武器。 “你叫本大爷？” “是的。”那人点了点头，“我有件事要——” “你谁哇？”帕瓦很没礼貌地打断了对方——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礼貌。 “……我叫佐兰妮。”身高近两米的奇怪女人回答道，“我是来通知你一件——” “佐兰妮？你刚才说你叫佐兰妮？”帕瓦又一次打断了对方。 “……是。”佐兰妮开始有点不爽了。 但让她更不爽的还在后面——对方一听见她的二话不说就亮出了武器。 “本大爷听贪财恶魔说过你！就是你这家伙害贪财恶魔被抓到地狱里去打了一天白工的是吧！” 帕瓦随手把可乐丢到一边，然后抄起血之战锤就冲向对方。 “都怪你害贪财恶魔那晚没回家吃饭！” “啧……”佐兰妮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手中链镰当即飞出，链条精准缠住了对方的战锤。“愚不可及的凡人，难道就没人教过你不能打断别人说话么？” “本大爷又没有妈妈！”帕瓦用力一推锤柄，由血液组成的战锤立刻变成了一杆长矛，巧妙地摆脱了链条的缠绕。 矛头刺中了佐兰妮的胸口，但很可惜没能破开她的防御——她身上的盔甲虽不如亚托克斯的暗裔甲壳坚硬，但也不是随便什么攻击都能破开的。 “你也能操控血液么……可惜你的手法太拙劣了。” 佐兰妮用两根手指夹住血之长矛的矛尖，然后轻轻一掰，长矛立刻化作了一滩血液。 失去了作为支撑点的长矛，帕瓦的身体猛地向前倒去，直接被对方扼住了脖颈。 “你操控血液的能力更像是天生的，有几分天赋，却毫无章法。”佐兰妮慢慢加大了握力，像是要把眼前的“凡人”活活掐死。 帕瓦的嘴角渗出了一缕鲜血。 可就在佐兰妮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控局势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回头望去，只见地上的血液不知何时变成了无数根尖钉刺入了她的体内。 “你明明没触碰到那些血液……”佐兰妮有些不解。 但更让她感到惊喜的，还在她把头扭回来的一瞬间——对方把嘴角的鲜血吐了出去，化作一柄尖刀刺中了她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下意识松开了手，视线也变得一片黑暗。 “不对……你的血魔法很熟悉……” “谁管你哇！”帕瓦做了个鬼脸，然后…… 然后…… 扛着可乐跑路了。 经过一轮交锋，她已经确定自己打不过对方，那就没什么继续纠缠的必要了。 回去摇人才是正解！ 让贪财恶魔来揍她！ 这可不是什么欺软怕硬、以多欺少，这个叫战略性撤退和战略性请求支援！ “你给本大爷等着，本大爷回去换件衣服就下来揍你！本大爷不会叫人，你也别跑！” “……”佐兰妮眼角一抽，目送着对方跑路。 这个世界的凡人都这么……奇怪吗？ 与此同时，牧白正在一边吃着美味的早餐一边看早间新闻。 节目主持人挺漂亮的，腰细腿长屁股翘，胸围看着也还可以，就是脸上的妆化得有点浓了，完全没有那种自然的美感——根本比不上帕瓦、蕾塞和玛奇玛。 满分十分的话，她可能只能打个7.5分了。 不过她现在正在报道的新闻倒是可以打个9分——大新闻。 【自昨日起，东京各地陆续发现某种新型疾病感染者，临床症状为：乏力、气促、精神萎靡，严重者甚至出现休克等临床表现。】 【目前致病原因尚未明了，传播途径初步定性为血液传播。】 【目前研究人员尚未从患者体内提取出致病菌或致病病毒。】 【自昨日下午十七时起，截至今日早晨六时整，已有超过两千名市民确认感染。】 【本台呼吁各位市民近期做好个人防护，勤洗手、常通风，尽量减少外出、避免人群聚集。】 【本台记者颜渊乌梓为您报道。】 “入秋了，病毒也出来找储备粮了啊……”牧白就着女主持的美腿又吃了一口海苔饭团。 正当他准备吃完早饭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客厅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人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贪财恶魔！” 啪叽。帕瓦的胸又撞在了牧白脸上。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在这一刻，牧白多么希望自己脸上的柔软是真实存在的。“离家出走发现自己没带够钱搭公交吗？” “现在就不要管那种小事啦！！”帕瓦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对方身上，“那个怪家伙来了！她来追杀本大爷了！！” “什么怪家伙？”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哇！什么佐的那个！哦对，加佐特！！” “是佐兰妮吧……”牧白揪住少女的衣领把她丢到了沙发上，“她来找你了？” “对呀！她刚才想杀本大爷！还说要连你一起干掉呢！”其实帕瓦也不知道佐兰妮刚才有没有说过这种话。 “是么？”牧白眉头一挑，地上的暗裔魔剑自动飞进了他手里。 可等他拉开窗户向街上望去时，整条街道空无一人。 哪有什么佐兰妮什么暗裔，这个点连流浪狗都懒得起来翻垃圾桶找吃的。 “她人呢？”牧白问道。 “不到哇。”帕瓦挠了挠头，“可能走了吧？” “……” “……” 牧白重新收起暗裔魔剑，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可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一接电话，听筒里面就传来了玛奇玛温柔动听的嗓音： “小白，有情况。” 第九十七章 佐兰妮，拟态baby了！ 牧白一度怀疑整个特异4课只有他一个人是在认真干活的，其他人都是拿着工资摆烂的摸鱼怪，不然为什么每次一有事玛奇玛就打电话过来喊自己干活呢？ 我们尊敬的小队长早川秋呢？山东的骄傲东山小红呢？电锯的头号小弟鲨毕呢？爱好和平的暴力魔人呢？烟瘾堪比康斯坦丁的姬野前辈呢？ 可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干活？ 正当牧白为自己又要接手麻烦事感到苦恼时，听筒里恰好传来了玛奇玛温柔的嗓音： “因为他们现在都有别的任务要做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牧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自己家里装了监视器。 “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呢，小白。” “噢……所以，有什么情况？” “你现在出门往东直走一千六百米能见到一只恶魔，我需要你帮我解决它——那只恶魔很可能就是最近感染了许多市民的罪魁祸首。” “猎杀任务吗？这个好。”牧白突然来了几分兴致，“公安那边需不需要留底？” “嗯……最好把脑袋留下来吧。”玛奇玛回答道。 “那除了脑袋之外的其他部位我都可以吃掉吗？” “当然。” “那奖金呢？有吗？” “有，下个月和你的工资一起打进你账户里。” “那我冲了。”有吃有玩有钱赚，这可是美差一件。 牧白挂断电话后立马找了件最便宜的海绵宝宝图案T恤套上，接着又把裤子也换成了平时只在家穿的大花裤衩——既然现在还有点准备时间，那就一定要整理好装备，免得待会制服又打架打坏了，到时去找玛奇玛拿一套新的还得扣工资。 “帕瓦，我们走！” “要去给本大爷报仇了吗？好耶！”帕瓦像个找到五年级表哥去揍三年级同学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地跳了起来。 没穿公安制服的公安二人组气势十足地朝屋外走去，准备去补一顿“早餐”。 正在洗碗的蕾塞见状，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牧白没有回话。 帕瓦倒是很大方地答应了：“可以啊，待会你就跟贪财恶魔一起给本大爷当啦啦队，看本大爷怎么暴揍那个紫皮坏女人！” “嗯！”蕾塞开心地笑了。 早晨8：49分，东京。 以往这个点的阪和街已经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了，可今天却出奇的冷清。 造成这种反常现象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最近很多人都感染了一种怪病，大部分居民没事都不敢往外跑，行人自然也就少了。 第二，阪和街114号有恶魔出没。 一个体型庞大、行动迟缓、看上去像一座肉山的恶魔。 它的身体布满褶皱和黏液，肥肉多得形成了分层，一颗大小和体型极不相符的小脑袋近乎大半都陷进了那软乎乎且分层的、屎黄色的肉里，根本看不见脖子。 它身高八米有余，足有近三层楼高，宽度的话因为肥肉太多看起来和高度差不多，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团肉球了。 它的两只手臂断而细，就像两根发育不良的树枝扎进了一大坨厚实的牛粪里一样。 至于腿……它似乎没有腿，是靠身体下方的肥油滑着移动的，肚脐眼正下方一些的位置上倒是长着一个像手指一样的东西，意义不明。 它似乎不会说人话，只不停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有生命的人类或者动物，还是没有生命的汽车或者路障，只要它抓到了就一定会往肚子里塞——不是从嘴进，而是靠那一层层肥肉之间的间隙来吞噬。 很恶心，但也挺强的。 最早发现它的几名路人和随之赶到的民间恶魔猎人已经被它“吞”进了肚子里，在现场疏散民众的警察们也被它吃掉了一部分。 现在，它准备吃掉面前的小超市了。 它先从超市招牌开始下手，把那块金属牌匾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是超市外围的零食和部分货架。 再然后是饮料区，里面摆着很多正在搞促销活动的可乐。 再再然后是……没有再再然后了。 因为它连可乐都没能成功吞掉。 因为……可乐的守护者来了。 “差点可乐就被毁了，好险……帕瓦！趁现在没人，快偷偷搬几箱可乐回去！” 牧白踩在超市货架上，右手拿着暗裔魔剑，左手拿着一罐可乐，脚边是一大团刚砍下来的肥肉。 “喔！赚大了！”帕瓦随便找了两个纸箱就拼命往里面塞可乐。 “那个……小帕瓦，超市经理在那边……”一旁的蕾塞指了指超市角落，小声提醒道。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超市经理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提剑走向那个肥胖到扭曲的肉球恶魔。 这只恶魔和以往遇到的所有恶魔都不太一样，它一出现就在搞破坏，见到恶魔猎人来也不知道跑，就傻乎乎地留在原地等更强的恶魔猎人来杀它，看起来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智商可能也就比帕瓦高出那么一点点。 除此之外，它还不会讲话，眼神也十分呆滞，给人一种类似于傀儡的感觉。 而正是因为它出现时间太短、又不会讲话，公安到现在都没能给它命名，信息少之又少。 不过牧白看它这么胖又这么爱吃，总感觉有点像“减肥恶魔”。 “你好，减肥恶魔。” 牧白缓缓走到了对方跟前，没有变换暗裔形态的他在减肥恶魔面前就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 但有些时候，体型和力量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我想吃你的肉，可以吗？” “呃啊……呃……”减肥恶魔只会吐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似乎也没听懂对方的话。 但牧白可不会管它有没有听懂。 他直接举起巨剑，手臂一挥就划出了一道绚烂的剑光。 下一刻。 轰隆隆——！ 减肥恶魔庞大的躯体连同它身后的街道瞬间炸开。 下雨了，但下的是尸油、鲜血和肥肉混杂在一起的雨。 帕瓦和蕾塞都觉得有点恶心，赶紧躲在倒塌的货架底下“避雨”。 牧白则是直接站在外面仰头张嘴、猛恰肥肉，每一块被他触碰到的肉都会自动转化成“恶魔肉精华”。 雨停了，但地上还有很多尸体碎块——几乎还有九成多。 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牧白先是割下了要交给公安的恶魔头颅，然后再把其他部位全部堆到了一起，准备一次性转化。 可就在暗裔能量注入肉块的一瞬间，他看见有只紫色的小虫子在肉里面跳了一下。 “怎么还有活着的虫子？”牧白伸手去翻了一下那些恶心的肥肉，想把那只奇怪的小虫子抓出来看看。 可惜的是，那只虫子十分灵活，在一大滩肉里面钻来钻去，实在不太好抓。 牧白挑了好一会都没能抓住那只虫子，便打算直接连着虫子一起吃。 可就在准备再次释放暗裔能量的时候，眼前的“肉山”却突然动了起来。 那些被切开的肉块开始自行缝合，流的满地都是的肥油也被那些肉块重新吸了回去，骨骼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很快，减肥恶魔重生了——除了没有脑袋之外。 它变得没脑子了，也变得更强了。 它长出了六条新的手臂，环绕着它肥胖的躯体每边一到两条。 它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被打穿的肚皮还在往外流着肠子，看上去就像个变异丧尸。 如果说它之前只是恶心，那现在就是恶心+惊悚+骇人。 这幅诡异的模样让牧白想到了一个词： 【腐化】 是佐兰妮那家伙弄出来的怪物么…… 第九十八章 熊，变小了 减肥恶魔“变异”了。 此时的它看起来就像一具从地里爬出来的巨型腐尸，不仅浑身散发着恶臭，身上的肉也摇摇欲坠，肠子、肝脏之类的器官耷拉在肚皮上，还渗着血水和一些组织物，非常恶心。 而这些还不是它变化最明显的地方。 它变化最明显的，是肤色——它的皮肤完全变成了紫色，无数条不知道还有没有动力的血管挤在皮下，清晰可见。 看着眼前的这头怪物，牧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佐兰妮——即便后者从未表现过这样的能力。 是的，也许她不具备让恶魔变异的能力，但可能是刚才那条钻进减肥恶魔体内的紫色虫子的能力，而那条虫子又有可能是她放进去的——她刚在阪和街出现过，还袭击了帕瓦，并且消失后没多久减肥恶魔就出现了，怎么想都是她嫌疑最大。 如果猜测没错，那为什么减肥恶魔无法沟通这件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它的个人意识可能早在体内被佐兰妮植入虫子开始就已经没了。 “怎么还开始玩养成游戏了呢……”牧白摇了摇头，准备再杀减肥恶魔一次。 不过这次对方比他更快一步出手了。 一阵伴随着恶臭气味的黄绿色烟雾从减肥恶魔体内飘出，并迅速在街道上弥漫开来，很快就将半片街区笼罩在内。 在阪和街外围警戒的警察们见状，立刻捂住了口鼻，但还是或多或少吸入了一点。 “真臭啊我的天……它是吃了一百斤纳豆拌鲱鱼罐头吗……”大腹便便的老警长一边躲一边骂还一边揉了揉自己今早刚窜完稀的肚子。 可突然，他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骂声也戛然而止。 他发现…… 他九九归一的腹肌又分家了？ 变回21岁那年在警队里双手插兜的样子了？ “我靠，兄弟们！”他一把掀开自己的警服，兴奋地喊叫着下属。“快看我快看我！” “……”年轻警员们有点无语。 但很快，另一个年轻女警也叫了起来：“啊！” 众人立刻扭头望去。 “别看我！”女警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呵斥。 “还是看我吧兄弟们！”老警长又拍了拍他的八块腹肌。 众人的第一感觉是逆天，第二感觉是……他们突然明白了一切。 那个恶魔释放出来的黄绿色气体不止是臭这么简单，它还会让所有不慎吸入的人变瘦——胖子老警长又有了腹肌，D罩杯女警缩水成了对A。 乍一听这个能力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肥胖人群来说甚至是好事，就算对本就身材极佳的女警小姐姐来说也只是胸部缩水，并不致命。 但……其实不然。 因为这种“变瘦”是不会停下的。 只要吸了那种黄绿色气体，就会一直变瘦，直到吸入者停止吸入——或者干脆因过瘦而死。 就像老警长，他的“21岁巅峰状态”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时间，然后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皮包骨的细狗。 本就苗条女警更惨，短短半分钟时间就快瘦成一具干尸了——要不是她原本的胸足够大、里面的脂肪足够多，这会可能已经死了。 “撤退！快！”大致猜到真相的老警长连忙下令撤退，“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一声令下，全部警员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阪和街。 老警长看着自己一下暴瘦五十斤的身体，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下回家要被老婆质疑是不是去过风俗店了……” 超市内，帕瓦和蕾塞已经将受困群众全部救走了。 减肥恶魔的毒气对本就不是人类的她们来说并不致命，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瘦身效果。 帕瓦捏了捏自己不盈一握的完美柳腰，心情不错。 “本大爷正愁最近吃太多有点长胖了呢，刚好帮本大爷减肥了，刚才偷偷搬走的几箱可乐拿回去之后也可以猛喝了，真不错啊，哇哈哈哈哈！” 看着一旁笑声逐渐变态的少女，蕾塞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小帕瓦，胸部的组成成分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脂肪哦，所以你变瘦了的话胸也是会跟着变小的。” 帕瓦的笑声戛然而止。 胸垫……好像真的变松了一点…… “贪财恶魔！快干掉它！”帕瓦急得连忙对牧白大喊，“然后立刻回家帮本大爷按摩丰胸！” 被救下的群众们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蕾塞倒是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不是为在公共场合大声喊出这种东西的同伴感到害羞或尴尬，而是有些许羡慕。 “马上就好。”牧白那边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他已经习惯帕瓦这种没什么荣辱观的性格了。 他提起巨剑，直接无视那些黄绿色气体冲向了减肥恶魔。 对于他这幅吞噬过无数恶魔的超凡之躯来说，这种程度的“毒”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巨剑连续挥动，减肥恶魔扭曲的肉体根本无力抵挡，仅仅片刻就被斩成了数段——它的体型虽大，但防御力却不见得有多高。 减肥恶魔在半小时内连续死了两次。 而且这次牧白十分谨慎，直接给它剁成了肉泥，然后又在第一时间将它的尸体转化为了“可食用肉球”，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包着那只紫色虫子，直接一口吞下。 不得不说，这团肉球的味道着实有点恶心——比之前的所有恶魔肉球都要难吃一百倍。 黏糊糊的不说，还一咬就爆浆，弄得满嘴都是恶心的肥油…… “真难吃……”牧白罕见地没有咂嘴回味，而是赶紧开了一罐可乐漱漱口。 任务完成，该回家了。 可就在三人准备收拾东西、带上可乐离开现场的时候，那道让亚托克斯恨之入骨的身影再度出现。 佐兰妮。 她站在对面的楼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三人——特别是拿着暗裔魔剑的牧白。 “亚托克斯居然没有选择直接夺舍你，而是让你成为了他的‘同伴’么？真意外……以他的性格，我原以为你已经死了。” “哦。”牧白耸了耸肩，原本已经被他收好的暗裔魔剑又拿在了手上。 佐兰妮虽和亚托克斯一样同为暗裔，但他俩之间的实力差距可是比暗裔和普通人的差距还要大的，打她根本不用亚托克斯上号，只要能用出亚托克斯三五成的力量基本上就随便赢了。 “我原以为只有拉亚斯特是个例外，”佐兰妮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但并没有要打或是要逃的意思，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和凡人共存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可笑，真的。” “可笑吗？” 牧白把手里的可乐一饮而尽，随后身上猛地长出了暗裔甲壳。 “希望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 第九十九章 真·大的要来了 牧白原以为自己今天不用再使用暗裔形态了——一般的恶魔他以人类形态就能轻松搞定。 但佐兰妮的出现让他不得不以撑破一条海绵宝宝T恤和一条花裤衩子的代价变换暗裔形态。 亚托克斯还在睡觉，眼前的暗裔只能由他亲自解决了——原本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无奈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不得不应战了。 可能亚托克斯睡醒后会很生气，嚷嚷着什么“背叛者应该由我来清算！你这该死的蛆虫为何要多管闲事！！”，但也没办法了。 或者……还有另一个办法？ 把佐兰妮削成人棍泡在酒缸子里，留她一条狗命等亚托克斯睡醒？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还在等什么？”房顶上的佐兰妮似乎很急着去死，“让我见识一下能得到亚托克斯认可的力量吧，凡人。” “如你所愿，大祭司。” 牧白脚下发力，身体立刻如炮弹般射出，极高的速度甚至让他出现了残影。 面对冲来的“老熟人”，佐兰妮不紧不慢地挥动链镰，在即将被斩下脑袋的前一刻用链条缠住了暗裔魔剑的剑刃。 但因为她的力量远远不及对方的缘故，即便她缠住了剑刃也无法阻挡巨剑逐渐靠近她的身体。 所幸她还有后手——否则她也不会蠢到以“大法师”的身份和对方正面肉搏。 她稍微抖动了一下手腕，诡异的血魔法立刻沿着链条传向对方的剑刃，再从剑刃传进牧白的体内。 刹那间，牧白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在翻涌、沸腾。 他也尝试用亚托克斯的血魔法去压制这股能量，可效果却有些不尽人意——亚托克斯的血魔法在佐兰妮面前还是太稚嫩了，拙劣得就像马戏团演员在武术家面前展示拳法一样。 “亚托克斯把血魔法都教给你了吗？看来他真的对你很好。” 佐兰妮轻笑一声，然后再次抖动手腕。 一瞬间，牧白体内的血液尽数冲破血管，最后从口鼻耳等部位喷出。 佐兰妮有些失望。 她认为牧白没能利用好亚托克斯的力量——那明明是历代所有天神战士中能排进前三的超凡力量，是让整个恕瑞玛帝国都要仰望的力量。 区区凡人，果然还是没办法发挥好这份力量。 “你还是让亚托克斯出来吧。” 佐兰妮挥动链镰，缠住了对方的脖颈。 “这是为你好。” “是……吗……”牧白被勒得口鼻溢血，可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佐兰妮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什么。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本该因缺血缺氧而无力抵抗的牧白突然暴起，挣脱链条的同时也掐住了她的脖颈——他刚才在装。 “你的血魔法太麻烦了，不用点小手段实在不好近的你身……欺骗了你，抱歉啊。” “……”现在轮到佐兰妮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了。 她再次使用血魔法企图脱困，可之前一直在看戏的帕瓦也冲了过来——牧白的血魔法抗衡不了她，但再加上一个“种族天赋”就是操控血液的帕瓦，勉勉强强也能弄个46开了。 力量差距悬殊，血魔法的优势也被很大程度地抹除了，胜利的天平开始迅速倾向一边。 但佐兰妮好歹身为天神战士，多少还是有点手段的。 就在她快要被牧白掐断脖子、斩下脑袋、剁碎躯体的时候，她用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能力——通过吞噬他人掠夺来的能力。 她亮出尖锐的利爪，往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臂上重重划了一下。 暗裔甲壳被她撕裂，皮肉也无法抵挡这堪比剑刃的爪击。 鲜血溢出，却不是鲜红色的血液。 是紫黑色的。 牧白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流出来的血——他还是第一次流出这种颜色的血，不知道喝起来味道如何？ 他有点好奇。 但下一刻，他就有机会实现这个小愿望了。 因为他被抓伤的手臂变成了一块木头——就像人偶的手臂。 并且这种变化还在蔓延，顺着他的手臂向身体延伸。 他不敢大意，当即挥剑给大伙表演了个壮士断腕。 手臂掉在地上，成功阻止了“人偶病毒”顺着血液蔓延，但也让佐兰妮成功脱困。 “你夺取了圣诞老人的能力么？”牧白看着地上的断臂，很快联想到了不久前被对方吞噬的完全体师匠。 “是的。”佐兰妮也没有否认，“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她的能力……感觉还不错。” 牧白耸了耸肩，谈笑间断臂已然重生。 可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继续搏斗时，佐兰妮却摆出了一个停战手势。 “已经可以了，停手吧。” “怎么，发现自己打不过就说要停？”牧白继续靠近。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佐兰妮借助血魔法拉开了距离，“我只是想让你把亚托克斯叫出来——不过现在看来，我直接和你聊也是可以的。” “聊？你先是袭击帕瓦，又操控恶魔大肆破坏，这就是你说的‘想和我聊’？” “我没有袭击你的同伴，我只是想让她帮我带句话，是她自己误会了。至于那个恶魔更是与我无关。” “找理由也不找个好点的么？” “这是事实。” 佐兰妮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解释道： “我有件事想和亚托克斯说，但又担心他一见到我就像疯狗般扑来，所以我找了你的同伴——也就是那个女孩，想让她帮我带句话，只可惜她误会了，而且根本不愿听我解释。” “无奈之下，我只好尝试主动靠近我所感应到的亚托克斯的气息……可我却发现了你。” “我不想让身为凡人的你卷入即将到来的危险之中，便用暴力逼迫你叫出亚托克斯，但事实证明你也并不是一般的凡人——你有能力也有资格知情。” “我要说的事，正和那个被控制的恶魔有关。” “哦。”牧白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丝毫相信的意思。“你继续编，我听着。” 佐兰妮也不介意他的不信任，只缓缓说道： “虚空，开始入侵这个世界了。” 第一百章 虚空前夕（卷一完） 【虚空】 牧白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词了。 他原以为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后就再也不会和虚空有什么接触，可佐兰妮却告诉他，虚空已经降临到这个世界了。 虚空并不是一个种族的名字，也不是一个特指的世界，更不是某个特定的存在，它是一种更为腐朽的……空间。 没有人知道虚空是怎么诞生的、什么时候诞生的，人类第一次见到虚空是在古弗雷尔卓德的冻土之下，由当时还没有成为冰霜女巫的丽桑卓与之对话。 在后来，虚空又在古艾卡西亚被当地的反抗军巫师召唤出来，企图借用“它”或“它们”的力量来抵挡古恕瑞玛帝国征战的铁骑。 但事实却是虚空毁了一切。 在虚空降临符文之地的一瞬间，整个艾卡西亚都毁了——那里变成了虚空生物们狂欢的大本营，成了人类、马匹、家畜以及一切生命体的禁区。 往后的无数年里，古恕瑞玛帝国致力于将艾卡西亚的【世界通道】封印，为此甚至牺牲了无数名飞升者和英勇的战士。 可历史给出了答案。 古恕瑞玛帝国陨落了。 对艾卡西亚的封印也并不完全。 直至今日，恕瑞玛大沙漠中依旧蛰伏着不少来自虚空的怪物，它们不断劫掠并屠杀着附近的村庄，制造了一起又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艾卡西亚和弗雷尔卓德的封印摇摇欲坠，没人知道那些该死的怪物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卷土重来。 正如恕瑞玛地区流传的一句著名谚语：谁也不知道明天和“蝗虫”哪一个先来。 “你确定虚空降临到这个世界了吗？” 虚空当前，牧白突然觉得眼前的女暗裔也没那么可憎了，甚至有点亲切的感觉——在虚空面前，别说佐兰妮，就是暗之恶魔估计都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唠两句。 只因虚空实在太过可怕。 它就像一团不断扩散的癌细胞组织，只要给它一点点时间就能成长到无法抑制的程度。 它的破坏力绝对远不止体现在纯粹的战斗方面。 “是的，我非常确定。”佐兰妮点了点头，“起初我也以为是我感应错了，直到……” 她扭头望向了地上那颗扭曲的脑袋——减肥恶魔的脑袋。 “直到我在一些恶魔和凡人身上也察觉到了虚空的存在。” “你是指那些紫色的小虫子吗？”牧白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刚在减肥恶魔体内发现的紫皮虫子，“我刚才吃了一只。” “……是的，那些就是虚空生物的幼崽。”佐兰妮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有点想问问眼前的凡人为什么什么都敢吃。 稍微顿了一下后，她又继续说道：“你应该注意到最近有很多凡人呈现病态了吧？那些人就是被虚空感染的人。” “他们体内也有虫子？”牧白一愣。他今天早上看新闻说现在光是东京都有超过两千人感染了，那岂不是至少有两千头虚空生物即将出来搞破坏？ 好在，佐兰妮的下一句话给他打了针定心剂：“不，只有被感染的恶魔体内才有虚空生物，被感染的凡人体内是没有的。” “噢……”牧白松了口气。 要是一下子来两千头虚空生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虚空生物间的强弱差距也非常之大，最弱的一批普通人拿枪就能干掉，稍弱的一批则需要数名恕瑞玛战士合力才有机会杀死，普通的则基本免疫普通人的攻击，稍强些的基本就可以单刷没有魔法师一类人保护的普通人类城镇了。 更强的一批……不说毁天灭地吧，但凡数量多点都能将古恕瑞玛的天神战士围殴致死。 就连全盛时期的亚托克斯，在面对虚空大军的时候也不能完全无脑冲。 想想当年的古恕瑞玛帝国有多少天神战士？最后成功挺过虚空战争的却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且还都被虚空感染、腐化，最后堕落成了嗜血的暗裔。 亚托克斯就是一个最纯粹的典例了。 两千头虚空生物，就算都是属于比较弱的那一批，对付起来也极为麻烦——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怕杀不干净。 但凡漏掉一个虚空生物，它都能癌细胞一样疯狂扩散，不用多长时间就又能组成一支虚空大军。 因为虚空生物的“繁殖”方式很独特。 它们甚至不需要两个虚空生物交配。 它们只需要去腐化其他存在——无论是有生命的人或动物，还是没生命的石头草木，都能将其变成新的虚空生物。 所以说【虚空】就是一团癌细胞组织。 如果一个世界被虚空侵蚀了，最后的结局可不止是生物大灭绝这么简单，很可能会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消失】，然后变成一个新的【虚空】。 “现在你明白情况了吗？”佐兰妮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武器，“我们必须联手解决虚空，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所以你是来请求停战的？”牧白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在解决虚空之前，停战是最明智的选择。” 佐兰妮轻轻打了个响指，地上的血液自动飘起，迅速在她身旁凝聚成了一本书的图案。 “我这几天在凡人的图书馆里看了很多书，了解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同理，虚空生物们也可以通过侵蚀来了解这个世界，这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所有虚空生物的所见所闻都会被虚空监视者共享，一旦它们掌握了这个世界极高的科技水平，那符文之地将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甚至比当年的虚空战争更加严重，凡人根本无力阻挡。” “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消灭这个世界的【虚空】。” 闻言，牧白赞同地点了点头。 符文之地的科技水平只有部分地区比较高，像德玛西亚之类的地方连杆枪都很难拿出来，要是对上了扛着RPG的虚空生物……真的，毫无胜算。 “那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譬如找到虚空生物的藏身之处？” “有点难。”佐兰妮摇了摇头，“这个世界隐藏着一个阶级比较高的虚空生物，它有智慧，也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想找到它没那么容易。” “那两千多只虚空生物幼崽就是它弄出来的？” “很可能。” “那它又是怎么来到——”话到一半，牧白突然想到了什么。 佐兰妮被地狱之恶魔召唤过来的时候，后者说的好像是……“有两个召唤物”。 起初还以为指的是佐兰妮和被她夺舍的人类躯体，但现在看来…… 似乎那另一个指的是是虚空生物？ 它当时居然能在亚托克斯和佐兰妮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甚至第一时间逃出了体育馆、没有被地狱之恶魔一起带下地狱…… 这份隐藏能力，也难怪佐兰妮现在感应不到它了。 有点棘手。 它躲在暗处不断发育的话有可能会变得极其强大。 “你也想到了，对吧？”佐兰妮轻轻叹了口气，“那头虚空生物就是和我一起到来的，只可惜那时我和亚托克斯都没能察觉到这点。” 牧白没有表态。 佐兰妮继续说道：“目前我所知的情报就这么多了，今天我来找你也只是为了告诉你和亚托克斯这件事。那么，回见。” 说完，她的身体化作一滩血液，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她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徒留一地狼藉。 帕瓦一脸疑惑。 “贪财恶魔，虚空是谁？你要去揍他吗？带本大爷一个？帮你打架有没有钱？” “虚空就是虚空，要揍它，不带你，没钱。”牧白一秒回答了四个问题，然后捡起地上的脑袋就往公安方向走。 “我要去公安拿奖金了，你们两个先回家休息吧。” “麻烦事要来了，做好准备。” “然后……尽量别死。” [VOLUME] 第二卷 第一章 那就和玛奇玛小姐一起度蜜月吧！ 牧白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大花裤衩、提着一颗恶魔脑袋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东京公安部大楼。 他身上还挂着减肥恶魔被剁碎时爆出来的恶臭黏液和尸块，路过的人无不投来羡慕的眼光——应该是羡慕吧，应该…… 毕竟人送外号“东京食尸鬼”呢。 好吧，不管别人怎么看，玛奇玛总是不会嫌弃的。 “坐吧。” 牧白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依旧美丽，依旧动人。 “这颗脑袋交给谁？”他坐下后又晃了晃手里的恶魔脑袋，像极了拿着两条猪肉来城里找白领女朋友的乡下穷小子。 “就放地上吧，待会会有相关人员过来收走的。”玛奇玛微笑道，“辛苦你了，小白。” “不辛苦。” “奖金还是打到你之前的账户去吗？” “嗯，工资卡就可以。” “好。” 讲完工作的事情后，玛奇玛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对方。 牧白也很默契地与其对视。 “小白，你应该知道我能听见这世上的所有‘声音’，对吧？”玛奇玛问道。 “嗯。”牧白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 他来这里不止是为了递交减肥恶魔的脑袋，还为了和对方商量一下关于佐兰妮和虚空的事情——那些已经被对方听了去的事情。 “虚空是什么？”玛奇玛也不绕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那个叫佐兰妮的女人或者说女性恶魔，又为何突然达成了合作？” “虚空是一种空间，我们要对付的是虚空生物——也就是在那个空间内诞生的某种诡异生物。”牧白回答，“至于第二个问题……只能说虚空生物实在不太好对付，所以我们合作了。” “可以详细点说明吗？”玛奇玛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当然。”牧白点了点头。 “虚空的诞生，也许要从数万年前开始讲起了……” 牧白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讲完虚空的来历以及虚空降临符文之地后发生的一切。 玛奇玛听得很认真，也觉得这个故事非常精彩。 然后，她发出了一个疑问：“所以，符文之地是什么地方呢？” “符文之地就是——”牧白下意识想要解释，可一想到待会又要讲半个多小时来介绍符文之地就有点头疼。 于是，他选择了和在精神病院时一样的回答：“异世界。” 闻言，玛奇玛先是一愣，旋即便释怀地笑。“小白，也许你最近有点太累了，要不我给你放个假放松一下？或者我请你去看一天电影吧？” “我说的是真的。”牧白坚持道，“虚空和佐兰妮，都来自异世界。” “那你也是吗？” “当然，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嗯……”玛奇玛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眼前的年轻男人来自精神病院，而且足足住了两年半。 但很快，她又有点相信，毕竟佐兰妮的出现的确有点不合逻辑——如果她真是某位恶魔，自己不记得她还有可能是因为重生到人间时记忆丧失了，可从未死去过的暗之恶魔为何也不认识她？ 还有小白的契约恶魔也一直都是个迷……虽然他说的是“剑之恶魔”，但事实明显不是如此。 小白的身上有太多谜团，也许…… 应该宁可信其有。 “好吧，我相信你。” “这就对了。”牧白长舒了口气。 “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件事？以我对你的了解来看，就算世界毁灭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才对？为什么你突然想‘拯救世界’了？” “我并没有想过要拯救世界。”牧白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拯救自己的理想。” “什么理想？”玛奇玛又问。 “老样子，靠海别墅和塞满冰可乐的四开门冰箱。”牧白道，“如果虚空毁了这个世界，那就没人给我盖别墅，也没人帮我制造冰可乐了。” 玛奇玛一时语塞。 片刻后，她半开玩笑地问道：“那如果你说的虚空可以给你盖别墅，也可以给你制造喝不完的冰可乐，你是不是就要投敌了？” “嗯……有这个可能。”牧白的回答倒是不怎么像开玩笑，看起来还挺认真的。 玛奇玛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可牧白的话却还没说完：“但也只是可能——因为如果虚空毁灭了世界，那你也要消失了，对吧？” 闻言，玛奇玛的嘴角又有了一抹微笑的弧度。“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你的理想之一吗？” 牧白挠了挠头，不置可否。 要是连玛奇玛都寄了，那可就没人给自己发工资了…… 虽然不确定如果虚空胜利了钱还有没有用，但有总比没有好的吧？说不定幸存者们会像小说电影里那样整出个地下黑市卖可乐呢？ “我相信你，小白。”不知为何，玛奇玛似乎心情变得很不错。“所以我们来商讨一下策略吧。” “噢……好。” “刚好我准备去美利坚一趟，不如我们一起去？” “这和对付虚空有什么关联吗？” “有的。”玛奇玛道，“你刚才说过，虚空一方面很怕你和佐兰妮，一方面又以你们为最终目标，对吧？” “是这么回事。” “所以，如果你一直留在东京，那它们就永远不会冒头，我们也就没有机会抓住它们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一方面可以尝试将它们引出来——即便身在美利坚，我也是可以‘听到’这边的动静的；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试着将它们引到美利坚去。” “祸水东引？”牧白感觉这有点初生了，但他并不反感——毕竟在他看来，岛国人和美利坚人的命都差不多，只不过一个老子一个儿子的区别罢了。 “毕竟如果岛国沦陷的话，我就危险了。”玛奇玛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卑鄙想法，反倒露出了一个很坦然的微笑。“既然总是要有人牺牲，为什么不能是美利坚国民呢？” 她的最终理想是为人类好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像天使一样爱着所有人——相反，所有人类对她来说都只是可以随意操控、摆弄的筹码而已。 她不会滥杀无辜，但有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吝惜人命。 既然虚空生物到哪都是杀人，那她自然会在理智和权衡利弊层面选择牺牲与自己没什么直接关系的美利坚国民。 反正最后死的人数都是差不多多的，那就没必要浪费自己的“复活币”了。 “我随你。”牧白道，“你挑一个时间出发吧。” “就明天吧。”玛奇玛的行事风格一向十分高效，“就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一次约会了。” “好。”牧白点头答应。 第二章 海底小纵队，出发！ 次日一早牧白就收拾好行礼来到了……海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去美利坚要先来海边，但既然玛奇玛发信息过来了，就照做吧。 一道窈窕的倩影站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海平线那头有初阳升起，与海面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秋日的海风算不上冻得刺骨，但也是有点冷了，可为了生活奔波的渔民们还是早早就出海打鱼了，几艘不大不小的渔船在遥远的海面上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就像天边的海鸥一样。 心中无自由，天边和海边又有几分区别呢？ 牧白轻轻翻过围栏，走到了玛奇玛身旁。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他有些坏气氛地问了一句。 “去美利坚。”玛奇玛的视线依旧放在地平线那头。 “你误会我了，我是说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们的目标是为什么？” “去美利坚。” “去美利坚整点薯条是吧？” “也许我还可以给你加杯可乐。” 玛奇玛终于把头扭了过来，嘴角带着一抹甜美的微笑。 “小白，你会讲英文吗？” “算会吧……虽然不太标准就是了。”牧白挠了挠头，“我记忆力不错，学习语言还是很方便的。” “可我记得你没念过书？还是只念了一小会？” “只念了几年小学，但我在精神病院没事干的时候经常翻书看。” “能和美利坚人正常交流吗？” “没试过，但应该可以。” “嗯，那就好。” 玛奇玛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我们要去美利坚，但不能通过正常手段去——飞机和船都不行。” “是怕被发现吗？”牧白问道。 “是的。”玛奇玛回答，“一来我们是要将虚空生物引过去，自然不能被他们发现，二来……因为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不打算这么快暴露。” “噢。”牧白表示理解。 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坐船，以美利坚的手段，都很难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安稳着陆——虽然民间认识玛奇玛的人不多，但各国高层对这张脸的印象可都是深入骨髓的。 没有哪国高层不想弄死身为支配恶魔的玛奇玛——真正意义上的弄死，让她永远无法复活的那种。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这个嘛……”玛奇玛突然笑了一下，而后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了远方的海平线。 “我们……走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牧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海底走过去。”玛奇玛微笑道，“这样的话，大概就能避开美利坚军方的检测了——就算我们被注意到了，大概率也会被当成某种不值得关注的深海鱼吧。” “有点逆天的想法。”牧白的第一反应是否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可行。“我直接从海底走过去应该也可以，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罢了，但你要怎么办呢？” 玛奇玛的身体素质虽然也是远超正常人类的，但理论上还不能在完全缺氧的情况下活动太久——甚至深海水压都能压扁她。 毕竟她的肉身强度连普通手枪子弹都无法硬抗，想要强行抵抗深海水压未免有点太勉强了。 “我和你一起就行。”玛奇玛微笑道，“我可以不断压缩水中的空气以达到减压的效果，勉强不会被水压挤碎。” “那呼吸怎么解决？” “不解决。” “嗯？” “你带着我走，尽量走快点就能少牺牲几位国民了。” “噢……”听到这牧白算是明白了。 玛奇玛是想靠命堆过去——她一次屏息能维持好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只要自己走快点就能少消耗几个“复活币”了。 靠着这个方法，其实她甚至连水压都可以不理——反正就算被水压挤爆、挤成肉酱，也能正常重生。 只是她想体面一点，毕竟被水压挤成肉泥听不好看的，而且也能省几个复活币。 “行吧，那就当一回深海探索者好了。”牧白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老腰，“等我到了美利坚，一定要写一本《海底两万里》。” “那我就写一本《我的深海宝藏》。”玛奇玛难得也开了句玩笑——也可能不是玩笑。 牧白耸了耸肩，准备开始脱衣服。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猛地发现玛奇玛今天没穿公安制服——她穿的是一套很宽松的休闲装，隐约能看见里面一抹黑色，大抵是内衣一类的东西。 他很快就脱剩一条裤衩子。 而玛奇玛也终于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褪去了外层的衣物。 里面……是一套泳装——看来她早就想好怎么去美利坚了。 实话说，牧白还是第一次见玛奇玛穿除了公安制服以外的衣服。 她的皮肤真的很好看，很白，且光滑细腻；她的双腿修长而饱满，玉足的大小也恰到好处；她的胸脯足够饱满，却不会因为过大而显得臃肿。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两肉都生得恰到好处，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美观。 她仿佛就是照着这世上最完美的模子长出来的。 此时的她穿着一套黑色Bikini泳装，更为她平添了几分御姐的诱惑感。 “你是想抱着我走还是想背着我走呢？”她像个求抱抱的小女友一样张开了双臂。 “我都行吧……”牧白挠了挠头，“你想用哪种姿势？” “你觉得哪种姿势会舒服一点？” “应该都差不多？” “那就背着我吧。” 玛奇玛绕到对方背后，然后轻轻一跃就抱了上去。 牧白还是第一次除帕瓦外的异性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而且做亲密举动的对象还是如此美丽的玛奇玛。 他能清楚感觉到背上传来的柔软，以及耳边那温热的鼻息。 他背着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轻轻迈出了第一步。 他已经感觉到海水的冰凉了。 “我带来的行李看来是要浪费了。” “没关系，等到了那边我再给你买新的。”玛奇玛微笑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小白。” “噢……”牧白继续前进，半个身子已经没入水中。 玛奇玛的玉足也沾上了海水，却显得更加……涩涩的。 牧白的身体逐渐生出了暗裔甲壳。 玛奇玛柔软的娇躯被硌得有些不舒服，但她却感觉很不错。 在完全浸入海水前，她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小白，你想念书吗？” “你是说去学校念书？”牧白反问道。 “是的。” “实话说，不想——我懒得和别人打交道，反正要学东西我自己看书自学也是一样的，甚至更高效。” “那如果这是个任务呢？” “请容许我拒绝执行任务。” “工资按月正常发，外加额外补贴一天一万两千円。” “其实我个人一直很向往知识的殿堂，只是之前没机会上学。” “好。”玛奇玛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体验到了窒息的感觉。 海底小纵队，出发了…… 第三章 旧金山都市传说！恐怖の海底小纵队！ 海底小纵队出发的第一个上午，玛奇玛溺毙了十次左右，没有尖叫、没有大小便失禁，走得很安详。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下午溺死了八次，其中有两次临死前稍微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 晚上具体死亡次数不详，其中一次恢复较慢。 第二天上午死亡六次…… ............ ...... 牧白起初还会在意玛奇玛是否还活着，到后面见多了就懒得理了——反正能复活，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海底这么冷，背着个活人和背着个死人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在水下行走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受，速度慢了数倍不说，还吃不到什么好吃的——可乐什么的就不用想了，只能天天抓点深海鱼生啃着吃。 不过该说不说，深海鱼虽然看着丑，但吃起来味道还是挺不错的，而且几乎没什么小刺，直接生吞也不卡嗓子。 吃鱼大口吃不卡嗓子，那感觉就像守旧派尝试维新派的电子烟不卡嗓子一样舒坦。 唯一的缺点就是吃饭的时候难免会喝到几口海水，很咸。 不过听说人的尿液也是咸咸的？兴许那不是海水，是玛奇玛小姐的爱液呢？ 如此一想，饭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 ...... 牧白在海里走了很久，玛奇玛小姐在海里死了一次又一次。 夜晚21：00，美利坚旧金山。 某靠海酒馆内。 这间名为“落日烈酒”的酒馆有些老旧，生意也差得夸张，明明现在是喝酒高峰期，可酒馆却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客人，单子也都很小，根本无法为酒馆带来多少收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间酒馆的酒保就是老板本人，房子也是他的，所以不需要额外支付工人工资或房租之类的费用，赚多赚少都是落进他的口袋，勉勉强强也能维持酒馆正常营业。 当然，每一个酒馆老板都希望自己的酒馆生意更好，他老约翰也不例外——要是太摆烂的话，可就没办法赚足够多的钱给他的乖女儿提供更好的生活了。 为了女儿，他老约翰一直很拼。 好比现在，他就为了提高客人们的喝酒兴致，不惜花几天时间去研究一本名叫《克苏鲁》的书，然后把里面的故事拆分着讲给客人们听： “咳咳，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一个关于深海与死亡的故事，一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我们亲爱的主人公名叫‘深潜者’……” “传闻，它的身体呈一种灰暗的绿色，虽然肚皮是白色的，但身体的大部分都光亮滑溜，但背上有着带鳞的高脊。那身形有着人形的模糊特征，而头部却是鱼类的，长着从不闭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在脖颈的两旁，还有不断颤动的鳃，长长的手脚上都有蹼。它总是杂乱无章地跳跃向前，有时只用后腿，有时则四肢着地……它那嘶哑的、尖锐的喉音……传达了其面部所无法表现的，一切黑暗的感情……” 老约翰声情并茂的描述引得酒客们频频侧目，甚至有两个已经喝完酒、准备离开的客人都为了听故事选择再续一杯。 “深潜者可以与人类生下混种的后代，承袭“深潜者”血脉的人类出生以后，其样貌虽然在某段期间内均与常人无异，却可能因为跟同族接触或者承受极端压力等因素，使得面貌急速变化成为人称“印斯茅斯长相”的“深潜者”特有的青蛙般容貌……” “不同人的变化速度不同，也有人终身没有异状，若是变化完成，则此混种会由海湾等水边入水，加入深潜者族群，由于不死的特性，深潜者的后代可能会见到他们的远祖……” “所以，其实我们的身边就隐藏着尚未变化完成的深潜者……它们就隐藏在潮湿的港口中、阴暗的巷子里，甚至是这间酒馆内……” “它们可能就是与你一起工作的同事、与你同床共枕的伴侣，甚至是现在正和你一起喝酒的朋友……” 老约翰的嗓音越压越低，酒馆内的气氛也快要达到顶峰。 他准备一口气来波大的——用突然大喊的方式吓吓客人们、将酒馆内的气氛彻底推到最高潮。 可就在他憋着一口气准备大声喊叫的时候，酒馆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叮铃铃～悬挂在门把上的铃铛发出一阵脆响，老约翰憋着的气也全崩掉了。 酒馆内恐怖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酒客们又聊起了天，刚才准备走的几个客人也收拾好东西要离开了。 “我的老天爷啊……”老约翰发出一声哀叹，满脸不爽地望向那个新来的客人。 可就是那么一眼，让他也体会到了刚才酒客们心中的恐惧。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满身是水、身体有些浮肿、头顶上和肩膀上还挂着几片海草、像是刚从海里爬起来的怪异男人…… 他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潮湿的脚印，给人一种海底沉尸爬上了岸的感觉。 “给我……”那人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就像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去剐蹭玻璃一样。 “什……什么……？”老约翰被吓得下意识倒退了半步，其他酒客也纷纷投来了半好奇半惊恐的目光。 他们刚才听老约翰说，那什么“深潜者”是有一块宝石的，后来被不知死活的水手偷走了，“深潜者”正在寻找那块宝石——不惜杀死它遇见的所有人…… “我说……给我……”怪人的嗓音依旧嘶哑可怖。 “给你什么……？”老约翰虽然怕，但他还是悄悄握住了藏在柜台下鱼叉。 “衣服……”那个怪人在酒馆内环视了一周，“我需要……两套衣服……” “啊？”一听到这个需求，老约翰顿时就不怕了。 他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手电筒，毫不客气地照在了对方那张看不太清楚的脸上。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脏兮兮的、亚洲人的脸。 这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哪来的臭乞丐？快给我滚出去！滚！趁我把你的屁股踢得和你那张臭脸一样肿之前！” “……”牧白沉默着拽掉了自己头顶上的水草，又用水草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做完这一切，他在一片讥笑声中朝着屋外举起了手。 “剑来……” ------ 五分钟后，穿上牛仔夹克的牧白拿着一套很清凉的女装回到了海边。 这套女装是酒馆老板的女儿的，给玛奇玛穿有点小，但也勉强够用。 玛奇玛的Bikini泳装在海底旅途中被某些深海鱼咬坏了，如果不弄套衣服给她穿上实在有些寸步难行。 不过……现在的她穿着这套不太合身的衣服也有点…… 首先是下身就不太合适，一条牛仔短裤硬生生被她穿出了四角胖次的感觉，两条大长腿几乎全露在了外面。 其次是上半身——休闲T恤在她身上秒变紧身衣，让本就处于真空状态的她看起来更涩了——有两个不知名小圆点。 “要不还是你先去租个酒店吧？”玛奇玛看了看自己曼妙的身姿，最终还是打消了直接走的念头。“等你开好房间了，我再摸黑翻窗进去。” 换做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但现在她有点在意。 她不太想让别人看连牧白都没看过的东西。 这是达成“平等关系”的必要条件。 要是谁都能看，那到时再给牧白看还算平等么？显然是不平等的。 “行吧。”牧白接受了这个提议。 可他刚走几步就又折了回来。 “房钱算谁的？” 第四章 无内鬼，来点play 其实牧白也没钱开房——他全身上下一分钱都没带，刚才抢酒馆老板衣服的时候也没好意思顺手抢他的钱。 最后还是靠抵押暗裔魔剑+软磨硬泡才让前台的金发女郎勉强开了间房。 好在第二天那些隐藏在旧金山的岛国间谍就闻讯而来，送了他不少刀乐。 玛奇玛也终于不用再穿那套会导致她“激凸”的紧身衣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牧白开房的时候因为没钱、是靠抵押暗裔魔剑开的，所以前台只肯给他开一间最小的单人房，导致他们要两人挤一间没有沙发的房间。 要是换作和帕瓦一起挤，牧白肯定会主动睡地上，然后以此“要挟”帕瓦给点钱，但现在和玛奇玛一起就不太行了——她态度很坚决，宁可两人挤一张床也不愿让牧白睡地上。 其实第二天间谍送钱过来的时候牧白就想再开一间房了，但玛奇玛却坚称“我们现在要假装是一对情侣，分房睡甚至分床睡都有可能引起怀疑”。 无奈，牧白只好跟玛奇玛在一张小床上挤了两天。 一米五宽的床，无论以什么姿势入睡都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每当牧白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他甚至一度产生了自己已婚的错觉。 实话说，如果自己的妻子真是玛奇玛……好像也还不错？ 温柔漂亮身材好、声音甜美又多金，感觉全身上下都找不到半点缺点了。 ............ ...... 拿到刀乐后的几天，牧白和玛奇玛过上了一段平静而美好的二人世界生活。 白天就一起躺在床上看看电视，晚上就一起躺在床上挤挤被窝，玛奇玛洗澡的时候牧白就着水声下饭。 如此简单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玛奇玛翻开日历。 她在6号上画了个红圈作为标记——就是明天。 “小白，明天你就要去上学了呢。” “啊？”一听到这句话，牧白吓得从满是少女体香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明天？这么快？” “嗯，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玛奇玛回到床上，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感觉就像在抚摸一只狗狗。“你这个年纪，其实本就该在校园里享受青春呢……辛苦你了。” “我都过二十岁了。”牧白道。 “是的，本来你应该在读大学。”玛奇玛又将手背放在对方的侧脸上轻轻蹭了几下，“就让我来弥补你的缺憾吧。” 牧白挠了挠头，“真想给我弥补缺憾的话其实你买套教师服跟我玩cosplay就可以了。” “那同窗情谊又要怎么给你弥补呢？” “再买套JK给帕瓦穿，让她也加入进来就好了。” “唔……”即便玛奇玛已经努力顺着对方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了，可此刻也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后，她只得无奈摆出了官话：“这是任务哦，小白。” “我知道，”牧白耸了耸肩，“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只要工资照发奖金照给，我还是会去上学的。” “嗯嗯。”玛奇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介绍此次任务的详细细节： “我要送你去读的学校并不是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大学，而是一所专门培养恶魔猎人的‘大学’。” “里面不会教你数理化，只会教你该如何在与恶魔签订契约时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多的力量，以及获得力量后该如何正确使用。” “这所大学的老师和学生全都是恶魔猎人，日常上课的内容分为理论部分和实操部分，前者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后者则是实战训练——有时候会让学生之间对战，有时候也会让学生们外出猎杀恶魔。”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培养恶魔猎人的学校，在里面有可能遇到各种突发情况，必要时我允许你采取任何反制措施——无限制。” “我在来美利坚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会有人带你去报道入学——直接跨过一年级，以二年级生的身份入学。” “入学之后你先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正常上学就可以了，后续我会引导你一步步完成任务的。” “明天放学之后不要住学校宿舍，在校门口等我，我会接你回我准备的新家——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新的身份证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结婚证也有。” “以后，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哦。” “在外人眼里，你是认真学习工作的丈夫，我是全职在家的年轻太太。” “明白了吗，亲爱的？” 一番话听下来，牧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所以你还买教师服跟我玩cosplay吗？” 与此同时，美利坚旧金山另一边。 某女生宿舍内。 一个留着银色长发、面容姣好但身材称不上饱满的少女满脸担忧地挂断了电话。 她的舍友见了，善意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薇薇安？” “嗯……”名为薇薇安的银发少女点了点头，赤色的美眸里写满了担忧。“我父亲刚才打电话来，说前段时间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的事情？是叔叔生病了吗？” “好像不是……” “那是做生意亏钱了？” “好像也不是……我也不太清楚，他怕我担心就搪塞过去了……要不是他刚才说漏嘴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最近过得不太好……” “诶……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舍友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手背，像个知心大姐姐。“想点开心的事情吧，例如……明天有迎新会呢，要不要一起去看帅哥？” “我就不去了吧……”薇薇安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去图书馆看看书。” “那真是可惜了，听说今年这届学弟质量不错呢。”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哈哈哈好。”舍友笑了笑，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别的事情去了。 薇薇安则是准备睡觉。 关上台灯的一瞬间，她好像又看见了窗外的新月。 她轻轻摘下戴了一整天的帽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窝里，似乎很怕别人看见她藏在帽子下的头顶。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那两只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还在。 她暗暗叹了口气。 睡吧，睡吧，明天会好起来的…… 父亲的生意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他很快就不用再这么累了…… 薇薇安已经长大了…… 第五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次日上午，牧白在两名岛国间谍的“护送”下来到了玛奇玛说的恶魔猎人学校。 一所名为“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大学”。 这所学校的占地面积很大，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校区，每个校区内部又有一个到数个不等的学院，四个校区中间是一座极其宏伟的广场，全校大会、周年校庆之类的活动都会在这里举行。 今天是新学年开始的第一天，那座中央广场上站满了一年级的新生，保守估计都有两三百人往上了。看着像是校长的中年男人站在高台上，声情并茂地进行着洗脑式演讲。 假以时日，恐怕又是几百名恶魔猎人诞生。 而这还只是美利坚其中一个恶魔猎人学校的一个年级。 这个崇尚自由和武力的国家，当真是盛产恶魔猎人了。 牧白是以二年级生的身份入学的，此时不需要参加新生大会，便独自在校内逛了起来。 为了避免过早被发现，此时的他没有携带暗裔魔剑，只背着一把岛国间谍送的剑——看着也挺帅的，听说是天使恶魔用三年寿命制造出来的全村最好的剑。 刚好亚托克斯还在休眠，剑就放在家里不打扰他了。 “这学校真大，比精神病院大多了……” 牧白漫无目的地走在校道上，时不时还要感慨一下学校里的各种宏伟建筑，像个刚从农村跑进城里来的土鳖。 再加上他亚洲人的面孔，路上时不时就有几个美利坚本地学生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当然，男性居多。 毕竟他就算行为举止看着很憨，相貌也还是称得上帅气的，加之身材不错，一些思想开放、正值妙龄的美利坚女孩不免会忽视他的缺点、放大他的优点。 可惜的是他本人并未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无论是鄙夷的还是抛媚眼的都通通被他无视掉了。 他眼里只有那座看起来最豪华的图书馆。 因为里面有自动贩卖机。 自动贩卖机里面有可乐。 “可乐可乐可乐……” 牧白像个白粉瘾犯了的瘾君子一样快步跑到自动贩卖机前，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从口袋里摸出了钱包。 可就在他已经幻想到可乐的美味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那就是…… 他没有零钱。 这台自动贩卖机只收硬币不收纸币，而那两名岛国间谍给他的钱包里面只有纸必——还都是大钞，根本买不了这种只要一美元一罐的“廉价饮品”。 “坏了，失策了……” 看着贩卖机里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可乐，牧白牙都要咬碎了。 他甚至想一拳打爆这该死的玻璃橱柜，然后直接拿他个十瓶八瓶跑路。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当一回法外狂徒的时候，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那个……这位先生，请问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留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少女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她怀里还抱着两本厚厚的书，想来应该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她的眼睛是赤色的，很大，看起来非常可爱；她的身高并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胸脯也算不上饱满，整体身材甚至可以用“纤细”来形容。 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看的，但不同于玛奇玛那种御姐的美，是比较偏向于邻家妹妹的感觉——她软软萌萌的气质也刚好符合。 “没什么困难。”牧白用英语回答道，“只是我刚好没硬币又想喝可乐而已。” “噢……”少女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又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 片刻后，她问道：“您是想喝可乐吗？” “是啊。”牧白坦诚地点了点头。 “我也很喜欢喝可乐呢。”少女一边微笑着一边往贩卖机里塞了硬币。 哒哒——很快，可乐掉了下来。 她把手伸进了取货口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握着两罐可乐。 “哎呀，一不小心买了两瓶……”她又做出了一副很意外、很懊恼的表情——实话说，演技真的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那个……这位先生，能麻烦您帮我喝掉一瓶吗？” 牧白挠了挠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对方塞了一罐可乐。 “呃……真的给我……？” “当然是真的呀。”少女笑道，“我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如果您不帮我喝的话就只能丢掉了呢。” “那……谢谢？”牧白望着手里的可乐，嘴角流下了一抹不争气的泪水。 “嗯嗯，不用客气。”少女打开了可乐，“来，干杯～！” “干杯。”牧白跟对方碰了一下杯。 居然真的是免费可乐……好耶！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啦。”做完好事的少女指了指远处的教学楼，示意自己不得不离开了。“我叫薇薇安，很高兴能认识您。” “嗯……我叫……诺亚。”牧白记得自己新身份证上写的名字。 “好的，那我们有缘再见啦，诺亚先生。”少女挥手离开。 心地善良的她为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而感到心情愉悦。 在她的视角里，衣着朴素且有着亚洲面孔的牧白一定是勤工俭学的外国交换生，这种家境不好但很努力学习的人非常值得她尊敬。 他看可乐时那渴望眼神以及他拿到可乐时那喜悦的样子，真令人怜惜呢…… 要加油呀！ 虽然自己的家境也不太好，但果然还是有更需要帮助的人呢！ 而且还是和自己一样喜欢可乐的人！ 喜欢喝可乐的人，一定都是好人对吧！ 薇薇安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牧白默默站在原地喝完了可乐。 他默默收起了自己全是大钞的钱包，不禁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下午，牧白按照玛奇玛给他的课表来到了B911号教室。 他算是来得比较早的一批，此时教室里的学生还不是很多，他理所应当地占领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角落应该就不容易被教授注意到了吧？应该……？ 可就在他准备直接睡大觉的时候，旁边的座位居然被人坐了。 抬头一看，还是个“熟面孔”。 “呀，诺亚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呢。” 薇薇安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此时此刻，牧白知道，这觉怕是睡不成了…… 第六章 鼠鼠我啊，这次真的要被吃掉了 到点上课了，光头老教授走进了嘈杂的教师里。 牧白到现在都没搞懂，小学肄业的自己是怎么配和一群带学生坐在一起上课的？ 老教授讲的理论知识他是半个字都听不懂，什么契约什么漏洞什么代价的，他哪有研究过？ 他不过是个和亚托克斯做了交易的普通人而已。 上课上不明白，明目张胆地睡觉又感觉有点不太好——隔壁的小姑娘学习太认真了，自己搁那一趴就感觉像是在影响别人学习。 这位好心人这么有钱，以后指不定还能坑她几瓶可乐呢，第一印象可不能弄得太差。 无奈之下，牧白只好硬着头皮翻开书本找图片看。 讲台上，老教授还在认真讲课： “……契约分为一次性生效契约和永久性生效契约，前者每次借用恶魔的力量都需要献祭一些东西，而后者只需要献祭一次就能终生使用。” “像岛国恶魔猎人最常契约的‘狐狸恶魔’就属于前者，他们每次借用狐狸恶魔的力量都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一小块皮肤或是一片指甲。” “除此之外，黑市上高价流通着不少违禁枪支，那些也是黑帮们和枪之恶魔契约换来的东西，同样属于前者，也就是一次性生效契约。” “永久性生效契约比较少见，基本只有在一些特别强大或特别有天赋的恶魔猎人身上才能看见，例如……我。” 老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撸起了袖子。 下一刻，他枯瘦的右臂突然长出无数浓密的银色毛发，肌肉量也开始暴增，仅仅片刻后就变成了一条满是银色毛发的“麒麟臂”。 看起来有点像……一条狼的手臂。 “我的契约恶魔是‘狼人恶魔’——和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部分同学一样，但我的契约是永久性生效的。” 这麒麟臂一出来，教室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叹的声音，老教授也像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样略微昂起了头。 整间教室里恐怕只有牧白和薇薇安没有露出羡慕的神色了。 前者是因为……完全看不上。 什么狼人恶魔，一听就不是很强的存在，感觉拿来吃都不太够格。 至于后者…… 她默默拽紧了头顶上的鸭舌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讲台上的老教授还在自吹自擂。 讲台下的学生们也开始讨论起来。 教室内一时间突然变得有些嘈杂。 没事干的牧白随口向一旁的少女问道：“薇薇安小姐，你也有契约恶魔吗？” “我……有的。”银发少女回答道，“我的契约恶魔和很多同学一样，也是狼人恶魔。” “很多同学？刚才教授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大家都喜欢契约狼人恶魔？” “因为容易呀。” “容易？” “你是一年级生吗？”薇薇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牧白挠了挠头，解释道：“实话说，我是刚转学过来的，对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 “噢，原来是这样。”闻言，天真善良的薇薇安也没有怀疑，当即耐心解释道： “我们学校的学生主要与两位恶魔签订契约，一位是我刚才说的狼人恶魔，另一位则是吸血鬼恶魔。” “这两位恶魔的签订条件都很容易满足，每次付出的代价也都很小，性价比不错，所以与其签订契约的人最多。” “不过虽然很多人的契约恶魔都是同一位，但契约者的实力却有强弱之分——不同的人能获得的力量也不同。” “像皮特教授，他就可以让双手都变成狼人形态，力量很强；而一些学生却只能召唤狼人恶魔的部分躯体进行协助战斗，差距就很明显了。”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牧白也算是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狼人恶魔和吸血鬼恶魔这两位跟狐狸恶魔在岛国的地位差不多，属于“公交车”型契约恶魔，又便宜又好用，性价比极高，平民玩家的首选契约恶魔。 当然，像姬野、泽渡茜一类的“拿命氪金”玩家就看不上这种平民恶魔了。 “那你能借用狼人恶魔多少力量？”牧白随口问道。 可他刚问出来就后悔了——问这种东西对于恶魔猎人来说无异于问别人银行卡密码多少。 非亲非故的，别人怎么可能告诉你这种用来保命的底牌信息？ 果不其然，薇薇安当即露出了扭捏的姿态，支支吾吾的不太愿意回答。 自知说错话的牧白为了以后还能蹭到可乐赶紧岔开话题：“实话说我觉得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但是听说这会影响到质子的正常规律，所以我不得不将普朗克常数加入其中。” “……？”薇薇安小小的脑袋不太能理解这种大大的智慧。 可就在她准备发问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好像整个教室的人都在看着她俩。 她猛地反应过来，刚才他们瞎扯的时候教室里好像安静下来了…… 也就是说…… 别人都在安静听课，只有他们两个还在闲聊，非常显眼…… 没当过“坏学生”的薇薇安顿时羞红了脸。 牧白倒是一脸坦然，甚至还想补充一下刚才的超自然理论。 可惜的是，皮特教授似乎不太想给他这个机会。 “后面的两位学生，我想请问你们意大利面拌43号混凝土会不会影响到质子的正常规律？如果会的话，我加入牛顿第一定律能不能抵消这种影响？” 话音刚落，教室内顿时响起一阵肆意的嘲笑声。 脸皮薄的薇薇安几乎要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 皮特教授还不解气，又用手指了指好像一脸无所谓的牧白。“那个男同学，来，你上来跟同学们展示一下你的契约恶魔能力——不用透露太多信息，就稍微展示一下就行。”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 牧白挠了挠头，直言道：“我没契约恶魔，展示不了。” 教室里的笑声稍微停了一下，但随后便是更响亮的笑声，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指指点点的声音。 二年级生没有契约恶魔，这就好像中学生不知道3x3等于多少一样可笑。 “你认真的吗？”虽然皮特教授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嘲笑学生，但他还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认真的啊。”牧白挠了挠头。 “好，那这节课我就来教你如何与恶魔签订契约好了。”皮特教授临时改变了授课内容，“来，你上来讲台这边。” 众人又是一阵讥笑。 这种理论课本来上着就没什么意思，此时有乐子看他们当然开心。 最重要的是，给他们提供乐子的这位还是个亚洲人，他们已经想好待会要怎么狠狠地羞辱对方了。 牧白就这么被舆论的压力裹挟着上了讲台。 皮特教授也不拖沓，直接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手上，“我只负责帮你唤出恶魔，能不能成功契约就看你自己了。” “噢……那就麻烦你了。”牧白只想快点结束然后去买可乐喝。 皮特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猛地划破了自己手掌。 鲜血滴落，他也同时吟唱道：“狼人之恶魔啊，我向你献上我的鲜血，祈求您的本体出现……” 下一刻，地上的鲜血自行燃烧。 一颗硕大的狼头在烟雾中出现。 它以君王降临的姿态藐视着所有人。 直到它的视线和牧白对上。 它突然感觉眼前的人类好像有点眼熟。 年轻男性、黑色短头发、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像死鱼一样毫无感情的眼睛、背着一把用布包包住的大剑…… 这该不会是…… 在京都大使馆见到的…… 那位？！ “f*c*！！” 一声地道的纽约腔国骂过后，狼人恶魔突然消失了。 牧白疑惑地挠了挠头。 其实他也感觉刚才那个出现不到半分钟又突然消失的恶魔有点熟悉——是气味上的熟悉。 好像是……被标记为“食物”的气味？ 第七章 美式霸凌，但是狼人恶魔 狼人恶魔确信自己是见过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的。 就在岛国京都的某国大使馆内。 那时和它一起面对那个男人的还有很多恶魔……大概二三十个…… 它们都死了……全都死了…… 它们每一个都被那个男人斩杀，然后吞进了肚子里…… 那时它很怕，它抛下了其他“队友”拼命逃跑，但还是被那个男人扯下了一只手臂…… 虽然现在它的那条断臂早已重生，但那种直击灵魂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仍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它，永远无法忘却…… 它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可它的契约者却再一次让它想起了那段痛苦的记忆。 甚至在它离开之后又一次召唤了它。 “狼人之恶魔啊，我向你献上我的鲜血，祈求您的本体出现……” 一段它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吟诵过后，它再次看见了那个可怕的男人。 以及……那个一脸短命相的光头契约者。 契约在身，只要是契约者召唤它就必须出现。 “尊敬的狼人之恶魔啊，我为你带来新的契约者……您刚才怎么了？” 召唤狼人之恶魔的契约者——毫不知情的光头老教授皮特先生，还在试图让狼人恶魔和牧白签订契约。 狼人恶魔看了看老光头皮特，又看了看一旁的牧白。 后者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但似乎并无恶意…… 还好…… “签订契约吗？我今天不想和任何人签订契约，下次再说吧。” “这……是和刚才的事情有关吗？”皮特教授还在提对方刚才突然消失的事。 狼人恶魔眼角一抽，继续装没听见这句话。“总之签订契约的事情下次再说吧，今天就算了。” “好的好的。”皮特教授也不敢有意见，又转头望向了一旁的牧白。 在他看来，狼人恶魔不想签订契约的原因只有一个——契约者太拉胯，没有达到它的契约条件或要求，所以不肯签订契约。 “这位同学，看来你并不符合签订契约的条件啊，我想你应该多加锻炼、认真学习，争取早日得到他人的认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诺亚。”牧白再次搬出了玛奇玛给他准备的“洋名”。 “好的诺亚同学，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皮特教授一副要为难人的样子，“关于你上课不认真却连契约恶魔都没有、帮你召唤出恶魔都还无法签订契约的说法？” 教室里又响起一阵嘲笑声。 牧白没有回答，只沉默着望向了狼人恶魔。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有点怀疑，那现在就是确定了——自己绝对在哪见过这个恶魔，而且是把它标记为“食物”、差点吃掉的那种。 “诺亚同学？”皮特教授还在期盼着对方难堪的表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希望你能当众反省一下自己，而不是用羡慕的眼神去看你不配签订契约的恶魔。” 牧白还是没有理会。 狼人恶魔倒是被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了——不配的到底是谁啊…… “时间紧迫，诺亚同学。”皮特教授扭头望向了全班同学，有点图穷匕见的意思。“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如何混进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你简直就是在浪费教育资源、在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就是！”一个喜欢表现的黑人学生站了起来，“滚回你的国家去吧，黄皮猴子！”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学生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了：“连契约恶魔都没有，也配称之为恶魔猎人吗？” “恶魔猎人学校是教导恶魔猎人的，不是教导黄皮猴子怎么做人的！快滚吧！” “狼人恶魔是只有我们美利坚人才能契约的，你就老老实实去找猴子恶魔签订契约吧！” ………… …… 教室里充满了美利坚的特色言论——傲慢的歧视言论，而身为教师的皮特教授非但没有制止，还一副他就爱听这些东西的样子——其实他也看不上亚洲人。 认识牧白的薇薇安在尽力阻止其他人的“霸凌”，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理会她。 好在，牧白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 他只在意眼前的恶魔到底能不能吃——他有点担心对方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他缓缓上前半步，凑到了狼人恶魔跟前。 “你……很眼熟，我们见过，对吗？” 闻言，狼人恶魔连忙摇头，但很快又在对方的死亡凝视下艰难地点了下头。 “你记得我，对吧？” 狼人恶魔想撒谎说不认识，但那熟悉的绝望气息让它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连尾巴都夹起来了。 “我在问你问题。”牧白的语气很平静。 抖了好一会后，狼人恶魔终于憋出了半句话：“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很好。”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好的……”狼人恶魔冷汗直流。 它知道对方口中的“吃饭”指的是什么…… 至少吃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饭…… “诺亚同学，你在说些什么？”正当狼人之恶魔准备开溜时，皮特教授一句话又让它紧张起来了。“你认识尊敬的狼人之恶魔？你们之前见过？” “见过吗？”牧白佯装无辜地望向狼人恶魔，示意让它来回答这个问题。 后者紧张得牙都在抖。 片刻后，它做出了一个希望能让牧白感到满意的决定。 咚——！ 教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整间教室突然安静下来了。 因为……狼人恶魔突然对皮特教授出手了。 力量之大甚至让讲台、黑板以及后面的墙壁当场裂开。 皮特教授嘴角溢血，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双臂的狼人化也骤然消失。 “我们怎么可能见过！你哪来的这么多问题？！”狼人恶魔的咆哮声像是在针对皮特教授，又像是在吼整间教室的人。 见狼人恶魔发怒，众人立刻恐惧地低下头去，与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狼人恶魔虽然很好契约，但它的残暴也是人尽皆知的——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狼人啊…… 众人不敢再言语，狼人恶魔则是悄悄用一种类似哈士奇的眼神望向了牧白。 后者轻轻点了下头。 见状，狼人恶魔如释重负。 它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连忙消失在了一片白雾之中。 教室内一片死寂。 牧白很贴心地扶起了皮特教授。 “教授，好像已经到下课时间了，我可以走了吗？” 傍晚六点整，牧白在两名岛国间谍的“护送”下回到了他的新家——和玛奇玛的爱心小窝。 新家没有很大，但也算是一间很标准的美利坚单元住宅，有独立的小院子和车库，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裹着围裙的玛奇玛已经煮好了晚饭，正微笑着坐在餐桌前等待“新婚丈夫”的到来。 “欢迎回家，小白。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第八章 玛奇玛小姐的控制欲 玛奇玛的厨艺真的很不错。 俗话说：入乡随俗，她今天没有做传统的岛国料理，而是学着西餐厅的做法煎了两块牛排。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尝试做牛排，手法难免有些生疏，但好在牛排的原料足够高级，无论怎么做都不会难吃——只要不是烤成焦炭。 红酒加牛排，烛光配晚餐，浪漫的情调弥漫在这间不算太大的房子里。 只可惜牧白不懂浪漫，他只知道吃。 玛奇玛精心准备的红酒被他当白开水灌进了肚子里，牛排也没用刀叉慢慢品尝，而是直接拿筷子一夹就整个塞进嘴里嚼了。 好好一顿烛光晚餐，硬生生被他吃成了家常便饭——还是像赶着赶紧吃完去上班的那种。 吃完饭，两人又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瘫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直到玛奇玛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牧白随口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的。”玛奇玛也没有否认——身为支配恶魔的她，只有牧白身旁还有蜘蛛蚂蚁一类的小昆虫，就没有什么东西能瞒得过她。 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的生命都可以作为她的“耳朵”。 “你见过狼人之恶魔？”她又问道。 “见过。”牧白点了点头，“在京都大使馆的时候——那时它被一个美利坚恶魔猎人召唤出来了，差点被我吃……杀掉。” “你今天处理得不错，没有暴露。” “嗯。” “如果当时狼人之恶魔没有否认你们见过或者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对你的尊敬，那就有可能引起美利坚高层的注意了——狼人恶魔毕竟是他们最常契约的恶魔之一。” “如果当时我被发现了，你会怎么办？”牧白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口问道。 闻言，玛奇玛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便粲然一笑。“我知道那间教室里所有人的名字。” 这个答案让牧白也沉默了一下。 玛奇玛看似答非所问，其实已经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有一个很变态的能力，那就是远程“点杀”一切她知道姓名的人——代价是付出另一个人的生命。 这个能力的限制条件牧白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玛奇玛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要让“祭品”说出目标的名字，然后玛奇玛本人还要做一套很标准的“七步洗手法”。 一旦这两个步骤完成，无论目标距离玛奇玛有多远，都会被从天而降的“空气炮”压成一滩肉泥，死状十分凄惨。 “看来保密性真的很重要呢。” 牧白打了个哈欠，准备躺下来看电视。 可就在他往旁边倒去的时候，玛奇玛突然扶住了他的脑袋，然后轻轻引向自己饱满的双腿。 是熟悉的膝枕。 是好闻的体香。 是柔软的触感。 “当然，这是我们现阶段任务的重中之重哦。”玛奇玛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顶，动作娴熟得就像在摸她家的狗狗。“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呢。” “嗯，你问。”牧白渐渐闭上了眼睛，沉浸式享受玛奇玛的爱抚——这是摸爱人的手法也好摸狗的手法也罢，总之舒服就行了。 “今天请你喝可乐的女孩子，是谁？” “……？” 这个问题让牧白刚闭上的眼睛又猛地睁开了。 他看见玛奇玛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但琥珀色的美眸里却似乎藏着一抹异样的神采。 “怎么了，不能回答吗？”玛奇玛的声音依旧温柔，“还是要我自己猜呢？” “……”牧白一时语塞。 “她叫薇薇安，对吗？” “……” “她长得很漂亮呢，银白色的长发像初春融化的积雪一样美丽。” “……” “她是你的认识的第一个新同学呢，下次要不要请到家里一起吃顿饭呢？” “不用了吧……我和她只是普通同学……刚好认识而已……” “她今天还请你喝可乐了呢。”玛奇玛保持着微笑，一只光滑白皙的小手默默放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你们的手好像还碰到一起了……这么大的‘恩情’，不应该回报一下她吗？” “呃……”直到现在，牧白才发现对方原来是这样的人。 玛奇玛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之强的控制欲吗…… 但又感觉这种控制欲不是那种纯粹的控制欲——不是那种不希望看到自己养的狗对别人摇尾巴那种感觉，而是另一种更为深邃、深层的控制欲…… 说不清楚……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玛奇玛微笑着站起身来，那两条只用超短裤裹着的大白腿在牧白的注视下越走越远。 “过段时间方便的话我会请薇薇安小姐来家里吃顿便饭的，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和她保持好距离呢，否则……那顿饭就会吃得不太愉快了，对吧？” 厨房里传来了磨刀的声音。 与此同时，美利坚旧金山另一边。 某女生宿舍内。 薇薇安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家一趟——刚好明天没课。 衣服不用带太多，两套换洗的就够了；日用品也不用带，家里都有；吃的……吃的带点吧，这样路上就不用另外花钱买了。 一个舍友见了，好奇地凑了过来，“薇薇安，你明天要回家吗？” “嗯嗯，打算回家两天。”薇薇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道，“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亲。” “噢～真是个乖女孩儿。”舍友赞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明天刚好是月圆夜诶，我们都准备出门逛逛街，你不一起来嘛？” “我……下次吧……抱歉。”听到“月圆夜”三个字，薇薇安又默默攥紧了头顶上的鸭舌帽。 “那好吧，真是可惜了。” “嗯……抱歉……” “哎呀不用道歉啦，毕竟还是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呢。”舍友表示理解。 薇薇安露出感激的眼神，而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透过窗户望向了天上的月亮。 今天还不是月圆夜，但月亮也已经很圆了…… 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第九章《熟 人 作 案》 第二天一早，牧白又像上班一样来到了学校。 好消息是今天只有一节理论课，他随便睡睡觉熬过去就自由了。 坏消息是……今天玛奇玛有事出去了，家里没人他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看着那件挂在阳台上的牛仔夹克，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刚从海底走出来那天晚上借的衣服还没还回去呢。 虽然不还也不会怎么样，但既然刚好现在没事干就拿去还一下吧。 素质这一块还是要拿下的。 绝对不是因为那件夹克挂着占地方扔了又太浪费。 也不是因为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太无聊想出去外面看看美利坚的风景。 更不可能是因为想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零元购的好机会顺手搬几箱可乐走。 真的只是因为有素质——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打定主意，在吃完午饭睡完午觉后，牧白就把那件夹克打包好带着出门了。 至于当时给玛奇玛抢……啊不，借的那件……还是算了，随便给点钱当作补偿吧。 “天气真好，也许刚好挺适合去海边酒馆喝点什么的……” 牧白迎着日落的方向踏上了去海边的旅途。 其实薇薇安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相反，其实她很穷——虽然不至于要靠做兼职才能读得起书，但也是那种平日里吃个饭喝个饮料都得精打细算的程度。 以至于她难得回趟家都不敢坐专车或者打的，只能拖着个行李箱坐上半天的长途客车，中途还要转三次站，非常麻烦。 直到傍晚时分，她才拖着行李箱看见了那栋熟悉的小房子。 她没有告诉她的父亲自己今天要回来。她想给她父亲一个惊喜。 她悄悄将行李放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站在楼梯间向下望去。 果不其然，那位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正在认真干活。 在他面前，还有两位客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他聊天。 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大，但天生五感敏锐的薇薇安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酒味道不对啊？”一位客人说道。 “就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涩就算了，还有点淡？”另一位客人也发表了他的意见。 “我靠，你该不会掺水了吧？”前一位客人惊呼。 “掺水酒还敢卖这么贵？！”后一位客人急眼。 “你看现在哪还有好麦酒，这都是酒窖的酒，你嫌贵我还嫌贵呢！”薇薇安的父亲一边敲桌子一边还嘴。 “这酒包真吗？” “我开酒馆的，还能卖你假酒害人？” “我问你这酒……哎我怎么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你这是喝酒喝多了，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去去去！” “这这这……这不对吧？” “哎呀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薇薇安的父亲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把两位客人推着出了酒馆，嘴上还说着些关心的话语。 薇薇安躲在楼梯间目睹了这一切。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诚实、热心、乐于助人。 “老约翰，今天生意怎么样呀～？”薇薇安笑着喊了一声。 被女儿直呼其名的酒馆老板听见这个问题，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差得很！” 可他刚准备再编点什么屁话来骗人喝酒时，又突然感觉这声音很耳熟。 扭头望去，果真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薇薇安？我的天，真的是你？” “是我，父亲～！”薇薇安身手矫健地翻过围栏，和她的父亲抱在了一起。 父女相拥，气氛格外和谐。 老约翰连忙关上了酒馆大门，免得刚才那两个死酒鬼回来找他的麻烦——要真被发现卖掺水酒可就麻烦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几天不用上课么？” “想您就回来了嘛～”薇薇安笑着撒了个娇——虽然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和父亲撒娇会显得她很“乖乖女”，一点都不酷，但她不在乎。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便是她唯一的家人，她怎能不爱她的父亲呢？ “好好好，你这孩子……”老约翰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你可别当我傻，我知道你回来不完全是为了看我。” “是主要原因嘛～” “嘿，休想骗老约翰，老约翰精明着呢！” 老约翰笑着锁好了酒馆大门，屋内瞬间暗了下来。他打开酒馆内的灯，又让昏暗的环境里多了几分光亮。 “今天是月圆夜，你想回来躲躲是不是？” “被您猜中啦……”薇薇安吐了吐舌。 紧接着，她终于摘下了头顶上那顶戴了不知道多久的鸭舌帽。 银白色的秀发被她拨开，露出了一对尖尖的…… 兽耳。 确切地说，是狼耳。 “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老约翰看着那对狼耳，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的表情——他已经见过这对狼耳很多次了。 无论他的女儿是不是人类，那都是他的女儿。 世上哪有嫌弃自己女儿的父亲呢？ “我今天就不开门营业了，专门给你做顿好吃的！” “好～～～”薇薇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过我还得先出门买点好肉好菜回来。”老约翰一边说着一边披上了大衣，“你也真是的，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现在这么匆匆忙忙的。” “我想给您一个惊喜嘛～”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呢。” 老约翰嘴上嫌弃，语气却很温柔。 “总之你先在家里等着吧，我去买菜。” “好～～～”薇薇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酒馆大门打开又合上，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味——是酒精和海风的味道。 薇薇安坐在了她父亲的位置上，看着那些每天都会擦拭好几遍、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杯子，心中又是一阵温暖——她以前也经常在前台听父亲一边干活一边讲故事呢。 她很感激她的父亲，让她一个“怪物”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 她感慨着、静静等待月圆夜的到来。 但……有时候意外会比月圆夜来得更早些。 笃笃笃。 酒馆大门被敲响了。 笃笃笃。 “有人吗？我来还东西了。”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听到有人来，薇薇安立刻戴好鸭舌帽遮住了头顶上的狼耳。 起初她有点想装作没听见，可门外的男人却很执着，一直敲个不停。 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了一条门缝。 “不好意思，今天酒馆没有营业，店长也……诶？” 话到一半，薇薇安突然卡住了。 因为她见到了一张熟面孔。 来人是她同校的同学，昨天还刚见过面。 “诺亚同学……？” “薇薇安？”门外的年轻男人，也就是牧白，也愣住了。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古怪。 片刻后，还是牧白先开口了：“你是在里面喝酒吗？我是来找老板的，之前借了他点东西，今天特地过来还。” “噢……”薇薇安眨了眨眼，将酒馆大门彻底打开了。“其实这里就是我家来着，酒馆老板是我的父亲。他现在不在，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牧白突然愣在了原地，“你刚才说……酒馆老板是你的父亲？” “是的呀。” “也就是说……你是酒馆老板的女儿？” “唔……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奇怪耶……总之先进来坐坐吧，我父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薇薇安热情地将牧白请进了酒馆里。 后者看着手里的袋子陷入了沉思。 坏了…… 抢劫抢到认识的人了…… [WEB] 第十章 阳光彩虹小白马恶魔 牧白和薇薇安分别坐在酒桌的两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氛围。 略显老旧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旧金山晚间新闻频道，金发碧眼大胸长腿还穿嘿丝的女主持正在喋喋不休地转播着垃圾新闻，基本都是在说些跟美利坚财政有关的东西。 唯独有一条新闻还算有点意思： 【一名黑人歹徒于今日下午17：26分持刀抢劫了哈代公园以北约300米的“7-Eleven便利店”，目前警方已跟进追踪，希望广大市民积极举报。】 【据目击者称，歹徒目前已逃往附近街区，请当地市民小心。】 【本台记者meiko为您报道。】 新闻快播完了，牧白也快坐不住了。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到达旧金山后随便“借”的一个人就是自己同学的父亲呢？ 最要命的是，如果说薇薇安就是那位老酒保的女儿，那自己之前给玛奇玛抢的女装可不就是…… 难怪玛奇玛穿着会觉得小，她们两人的胸围根本就不是一个size的…… 牧白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望向了桌对面的少女。 实话说，薇薇安的身材是真的比玛奇玛要娇小不少——玛奇玛的身材偏向于御姐型，比较高挑，胸围和臀围也很突出，身高更是有一米七左右；反观薇薇安，她只有一米六出头，胸围也不算大，就算是按比例来说也只能算是“正常”，臀围就更没有玛奇玛那么诱人了。 总的来说，她是那种“小小的也很可爱”的类型，走的萌妹路线——特别是她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和那双赤色的美眸，白毛红瞳可以说是男性特攻了。 “诺亚同学……你在看什么……？” 正当牧白暗自观察得入迷的时候，薇薇安略显羞涩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 “我在思考用43号混凝土搅拌意大利面会不会让薛定谔的猫产生食欲的问题。”牧白一本正经地说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东西。 “噢……”薇薇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姿态还是有些扭捏——她刚才被对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双不算太长但线条极好的大白腿在桌子底下相互蹭来蹭去。 牧白也很识时务地移开了视线，思维又回到了玛奇玛身上。 要是被玛奇玛知道这件事，她非得给自己来两刀不可…… 不对……以她遍布全球的“耳朵”，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该不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扣自己工资吧…… 坏耶…… 酒馆内的气氛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更加尴尬了。 最终，不太受得了这种尴尬的薇薇安找了个话题：“那个……诺亚同学，你之前找我父亲借了什么？我想如果他没那么快回来的话你可以转交给我的。” “啊？”一听到这句话，牧白顿时又紧张起来了。 “是你手上那个袋子吗？里面装着什么？” “……不是。” “噢……那是什么呢？” “是……是……”这一刻，牧白想了很多。 如果坦白承认，那自己和薇薇安的友情就算到头了——就算不来个什么绝交的戏码，至少以后也是不太可能从她那里骗……不对，蹭到可乐喝了。 那如果继续隐瞒的话，就必须拿另一样东西出来“交差”。 可恶啊…… “诺亚同学？”一旁的少女毫不知情，语气里多少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是……”牧白在对方的注视下颤抖着手艰难地从兜里掏出了钱包。 “是……钱……我欠你父亲钱……” “噢？”薇薇安眨了眨眼。 牧白艰难地打开了钱包。 然后艰难地从里面掏出了…… 一刀。 怎么说呢，幸好今天中午吃了顿饭找了点零，不然这回就得掏大钞出来了。 不过一刀也不少了，能买一瓶可乐呢…… “给你。”牧白一脸心疼地把钱递了过去。 薇薇安伸手去接，却一下子没拿过来——对方拽着钱的手还蛮用力的。 “诺亚同学……？” “……”牧白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痛，太痛了！ 衣服没还着，钱扣一刀乐，可乐还没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牧白难过地拿着袋子准备离开，“下次见，薇薇安小姐。” “嗯……下次见。”薇薇安也没有挽留——正常来说她应该留对方吃顿饭的，但今天实在不行。 月圆夜马上就要到了，她必须保证附近没有外人，以免……误伤无辜。 酒馆大门打开，牧白怀着悲痛的心情走了出去。 他已经想好要找个跳蚤市场把那件牛仔夹克卖掉了。 可就在他准备先回家吃顿晚饭的时候，兜里的翻盖手机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果真是玛奇玛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那熟悉且温柔的嗓音立刻传来： “小白，你现在在‘落日烈酒’酒馆附近吗？” “……是的。”牧白暗暗感慨，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玛奇玛小姐的眼睛。 “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的工作还没忙完，可能今天就不回家吃晚饭了，你自己吃吧。” “哦好。” “你今晚想吃什么？” “看情况吧，可能吃泡面。” “泡面没营养。”电话那头的玛奇玛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责备男友离了自己就不会找饭吃的大姐姐型女友。“吃点别的吧。” “例如？”牧白挠了挠头。 “恶魔肉。” “嗯？” “‘落日烈酒’酒馆出门向后走一百米，再右转直行四百二十米，最后左转，你能在那里看见一家超市，有个恶魔就躲在里面。” “还有这种好事？”牧白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恶魔？”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应该不会太强。”玛奇玛回答，“是一个黑人抢劫犯的契约恶魔，而那个抢劫犯好像已经失控了，有可能会变为魔人。” “可能会变成魔人吗……那我得抓紧了。”牧白是吃恶魔没错，但魔人他不一定吃。 毕竟魔人的身体也还是人类的身体，吃起来总感觉有点膈应。 “嗯嗯，你去吧。”玛奇玛快要挂断电话了，“晚上我还是会回来睡觉的，你记得吃完饭要洗澡，不然我就不跟你睡一张床了。” “好。”牧白点头答应，而后电话那头便传来了熟悉的嘟-嘟声。 阳光彩虹小白马的契约恶魔啊…… 不知道吃起来会不会有棉花味或者炸鸡味？ 第十一章 种植园恶魔！（4K字大章） 老约翰感觉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这几天了。 前两天被一个拿剑的亚洲年轻人打劫了，今天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回家去买点菜又遇到抢劫犯…… 最糟糕的是，这抢劫犯抢的不是他所在的这家超市，而是在逃逸过程中跑到了这家超市。 也就是说，他不会立刻离开，而是会躲在这里和警察对峙，甚至随机抓点人当人质。 偌大一家超市，这抢劫犯去哪不好，偏偏选中了肉类区…… 他老约翰本来都准备拿上两盒牛肉走人了，却刚好被堵住了…… 倒霉，很倒霉，很他妈倒霉！ 看看，那个死黑鬼手上还拿着一把折叠刀呢！ 真是糟糕透了啊…… “蹲下！都给我蹲下！妈惹法克！” 不算宽敞的生肉区内，从7-Eleven便利店一路逃到这里的黑人抢劫犯拿着折叠刀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想来警察们也快赶到了，这更是刺激到了抢劫犯紧绷的神经。 由于十多年前枪之恶魔的出现，就连全世界最自由的美利坚都禁止了枪支，平民手上根本没有枪，此时被一个身强力壮的黑人用一把折叠刀堵住门口实属无奈。 生肉区里的人不多，只有七个，其中还有五个是女人和小孩，剩下的两个成年男性平均年龄都快比一副扑克牌的数量高了——接近五十岁的老约翰和一个七十多岁、拄着拐杖的老头。 其实生肉区里面也不是没有“武器”——玻璃柜台后面有用来切肉的尖刀，但…… 老约翰他实在不想当这个“英雄”。 继续在这里蹲着，最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浪费点时间、等警察冲进来制服歹徒；运气好的话甚至FBI出动，不用几分钟就没事了。 但要是那把刀冲上去和歹徒拼命……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就算只受一点小伤就制服了歹徒，那又有什么好处呢？被人夸几句？照片被发到新闻报纸上受人称赞几天？ 这些都没什么实际意义，风险和回报根本就不成正比。 要说老约翰这辈子有什么特长，那一定是特别能苟——小心使得万年船，他的破酒馆这么多年还没倒闭也是因为这个信条。 虽然也是因为这个导致那家破酒馆一直没机会做大就是了…… 虽然生肉区的几个“人质”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冲上去制服歹徒…… 虽然这看起来有点憋屈…… 唉，总之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老约翰抱着头靠在墙角边，身上的翻盖手机和钱包都已经乖乖交到了歹徒手中。 可就在他准备老老实实等着警察来救他的时候，他递给歹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 【亲爱的女儿】。 按照玛奇玛的指示，牧白果真见到了一家占地面积不算很大但装潢不错的超市。 玛奇玛说的恶魔就在里面——那熟悉的气味根本就盖不住。 超市外面围了许多警察，拿着喇叭的警长正在向歹徒喊话，试图以不用见血的方式解决这次的麻烦——当然，不用见血指的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见血”。 如果那个黑人歹徒真的老老实实缴械投降……说不准这几位白人警察会不会对他下死手。 牧白挤过看戏的人群，拿着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学校证走到了警长面前。 “里面有恶魔，这里交给我来吧。” “恶魔？”警长先是一愣，随后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对方手里的学生证。 确认学生证没有造假后，他更疑惑了。“您说这里面有恶魔？可我们接到的通知只是逮捕一个普通黑人歹徒，并没有听说有什么恶魔。” “没有？”牧白也是一愣，但他清楚地闻到了恶魔的气息。 就算真是他闻错了，玛奇玛不可能也搞错了吧？ 还是说那个黑人歹徒到现在都还没使用过恶魔的能力、只是提前被玛奇玛感应到了？ 嗯…… “也许是信息延误了。”牧白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去吃他的晚饭，“总之还是先让我进去看看吧，搞错了总比放跑恶魔好。” “呃……好吧。”警长没有阻拦——即便他不太喜欢眼前的亚洲人，他也不能无视那张含金量十足的学生证。 在旧金山，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话语权甚至比当地政府还要高上一大截，他一个普通警长可不敢得罪。 “如果有什么其他情况，还请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也希望您不要因为操作失误伤到了人质。” “嗯。”牧白听得出对方后半句话的甩锅成分，但无所谓。 就算他现在没带暗裔魔剑出来，对付区区一个普通恶魔也不至于要伤及无辜——如果惊吓不算的话。 “祝您成功！”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的警长笑着摆了摆手。 牧白懒得理他，抽出背上的“村好剑”就径直走进了超市内。 他不用问、不用看都知道那个黑人歹徒藏在哪里——那股恶魔的气息太明显了。 他静步走到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墙壁前，然后将剑锋抵在了墙上。 再然后，稍一用力。 耗费天使恶魔好几年寿命做出来的剑不说无坚不摧，至少削铁如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区区混凝土墙壁，在这把剑面前简直就像豆腐渣一样软弱不堪。 长剑的前半段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墙壁，直至轻轻顶到一块比墙壁还要柔软的东西——那是目标的脖颈。 “缴械投降吧。”牧白隔着墙壁轻声道，“当然，你也可以尝试召唤你的契约恶魔殊死一搏。” “……”墙后面一阵寂静。 牧白又稍微推动了一下剑柄。 虽然他隔着一面墙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清楚地闻到鲜血溢出的味道。 “不要试图伤害人质，我动一下手腕的速度绝对比你向前一步再挥刀的速度快——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直接缴械投降或召唤契约恶魔尝试击杀我。” 这次墙后面有动静了。 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牧白很失望——这阵脚步声是人质发出来的，这就意味着歹徒已经放弃抵抗了。 歹徒不抵抗就没有恶魔出现，没有恶魔出现他就没晚饭吃了。 到头来还是要吃泡面啊…… “别伤害我……”墙后面传来了歹徒求饶的声音。 牧白暗暗叹了口气，直接大步走进了生肉区。 里面的七个人质见到有人救场，全都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黑人歹徒则是很自觉地把刀丢在了地上，同时双手抱头蹲下。 牧白目送着人质们安全撤离。 可就在他准备喊外面的警察进来善后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在黑人歹徒身后响起： “懦弱的东西！反抗！站起来反抗！让你那该死的膝盖直起来！！” 话音落下，不止是尚未跑出去的人质愣住了，就连歹徒本人都愣住了。 只有牧白露出了意料之外的、欣喜的笑容。 他对这种嘶哑而诡异的声音太熟悉了，那邪恶的气息对他来说更是像家的味道一样美妙——那是食物的味道啊！ “你果然和恶魔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交易吗？”牧白又把刚收回去的剑抽了出来，还顺便给对方扣了一顶大帽子。 闻言，黑人歹徒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慌张。“我没有……不是我主动的，是这恶魔……是它自己要缠着我……！” “哦，这样吗？”牧白满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实话说，其实他感觉这话不假——他和玛奇玛都感应到了恶魔的存在，可警方却没有“收到通知”，现场也没有恶魔破坏的痕迹，综合来看这话很可能是真的。 至于玛奇玛之前说的“抢劫犯好像已经失控了”应该也只是远程感应引起的“错觉”——不是抢劫犯动用恶魔的力量导致失控，而是恶魔根本就不受抢劫犯的限制，而这两种情况对感应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不管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只要恶魔真实存在就好。 歹徒交给警察就行，恶魔是一定要吃掉的。 “解释的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就行了，我只负责猎杀恶魔。” 牧白手持长剑步步紧逼，黑人歹徒则是满脸惊恐地被夹在前者和恶魔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好在恶魔替他做出了答案——强制性的“帮忙”。 在牧白即将出手的一瞬间，那个不知名恶魔猛地钻进了黑人歹徒的体内。 下一刻，黑人歹徒的双眼变成了一片漆黑——就像岛国某著名恐怖片的某著名女鬼的眼睛一样，只有漆黑，没有眼白，看起来十分恐怖。 再然后，他的身体也发现了些许变化——他本就高大的身体变得更加庞大，但脊椎却呈现出一种类似驼背的弯曲度，双手也在一阵骨骼摩擦声中变粗变长，看着比腿都小不了多少。 总体来看的话……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就像…… 一只黑猩猩？ 除了体毛没这么多之外，基本和黑猩猩无异了——当然，是黑猩猩中的“小瘦猴子”。 “把你的恐惧献于我，我赐予你强大的力量……” 黑人歹徒厚厚的嘴唇在动，但说话的声音却是那个恶魔的。 它已经占据了黑人歹徒的身体。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种占据并非是像魔人那种“恶魔占据死者尸体”，而是“恶魔借用活人身体”，也就是说还有机会将他们两者分离。 牧白可不想连着人肉一起吃。 “要不你还是从这人体内出来吧，不然我不方便给你个痛快。”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起了对方的身体，思索着待会应该先卸下哪块零件。 “赫赫……狂妄的恶魔猎人……” 恶魔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然后又在那刺耳的笑声中用一种自豪的语气自爆了身份： “我是种植园恶魔……我的出现源于黑人奴隶……所有黑人都会对我感到恐惧，而那种恐惧已经刻在了基因里……我的强大超乎你的认知……” “种植园恶魔？有点厉害。”牧白赞赏地拍了拍手，“那你有叫零元购恶魔的兄弟吗？或者棉花恶魔兄弟？实在不行总得有个西瓜炸鸡恶魔兄弟吧？” 自知被嘲讽的种植园恶魔恼羞成怒，直接亮出了它的武器——两条看起来十分炫酷的……长鞭。 好吧，倒也符合“种植园”三个字的风范。 “苏醒吧，我的奴隶们！” 黑色的长鞭迅猛抽动，直接一鞭子打在了两个还没跑远的黑人人质身上。 深紫色的血印出现，那两个黑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两人一个是黑人妇女一个是黑人老头，此时都呆呆地朝着牧白走去，双眼已经变成了和种植园恶魔一样的全黑色。 一击见效，种植园恶魔却没有停下它的动作。 它又挥动了另一条白色的长鞭，径直抽向另外几名白人人质。 同样的深紫色血印也出现在了那些白人身上，他们的意识也瞬间消失——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珠变成了全白而非全黑。 见有白人被“同化”，那两名被同化的黑人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同伴”走去。 当他们触碰在一起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两名黑人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然后生生扯断了自己的双腿分别交到四名白人手上。 分别得到一条大黑腿的四名白人把腿当成了武器，战斗力瞬间飙升好几倍。 他们，以一种很新的方式合体了。 林大哥穷极一生去努力、去奋斗的事业，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与反馈。 但……牧白只是挠了挠头，并未觉得这种能力有多强——反正他既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那两条鞭子估计对他无效。 可就在他准备直接冲上去一剑干掉种植园恶魔的时候，他突然瞥见了不远处的货架下还藏着一个人质——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 还有点眼熟…… 好像是……那件牛仔夹克的主人？ 也就是说…… 他是薇薇安的父亲？ 日落了。 薇薇安还是没有等到她出门买菜的父亲。 她有打过电话，可对方并没有接。 她有点怕她的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看了看海平线上的落日。 离完全天黑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而天黑到满月出现又至少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应该够了。 少女轻轻推开了大门。 第十二章 狼人恶魔：差不多得了 整个超市乱成了一锅粥。 无论黑人白人，只要被种植园恶魔的长鞭抽到都会变成它的奴隶，再进而变成超越黑人和白人的新型融合人种——黑白人。 那些拿着黑人的身体部位当作武器的白人身体素质超群，每个都跟超级士兵似的，不仅力大无穷还跑得极快，随便挑一个出来稍加培养都能当场化身美利坚队长。 超市内一片狼藉，而超市外也没好到哪去。 种植园恶魔的两条长鞭近乎无限延展，将超市外的部分警察和吃瓜群众也变成了它的奴隶，爆炸引起的火光瞬间在整条街道上弥漫开来。 牧白本想直接一剑给他们全砍了，但一想到玛奇玛之前说过“在美利坚要尽量低调行事，后面还有行动”，就还是算了。 他只能用剑柄敲晕那些“黑白人”或是直接敲碎他们的手骨腿骨，以此拖延他们的自杀式袭击。 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薇薇安的老父亲——老约翰先生，此时还需要他的保护。 毕竟之前“借”了别人两套衣服，又刚好和他的女儿是同学，见死不救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真是麻烦……” 牧白带着老约翰跳到了超市对面的屋顶上，俯瞰着整条街道的“黑白人”——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谢谢您……谢谢您……”惊魂未定的老约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连声道谢。 可他谢着谢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这位小兄弟……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亚洲面孔、黑色短发、身材匀称、手中持剑……嘶…… 这该不会是…… 之前那个抢劫自己的“流浪汉”……？ “我叫诺亚。”牧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不对劲，当即来了波抢答。“我是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新晋恶魔猎人。” “噢……”老约翰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但还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的确是亚洲人。”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和薇薇安小姐是同学。” “您是薇薇安的同学？我的天，这真是太巧了！”一听到是自己女儿认识的人，老约翰顿时就不拘谨了。 “下次您来我的小酒馆喝酒我一定给您打折……啊不，免费！我给您上最好的酒，想喝多少都没问题！” “那谢谢了。”牧白随口回答着，注意力已经放在了不远处的种植园恶魔身上。 “您知道我的小酒馆在哪吗？它叫‘落日烈酒’，就在那边……海滨公园那边。”老约翰似乎已经忘记危险了，一直用手比划着他酒馆的方向。 “嗯嗯我知道。” “如果您没去过的话下次可以让薇薇安带您去，我一定做足准备！” “我去过的。” “去过？那我对您没印象真是我的失职啊……对了，您什么时候去过的？” “就前几天吧。” “前几天？” “对，就我刚到旧金山的时——”牧白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连忙闭上了嘴。 糟糕的是，老约翰已经又开始有点怀疑了。 幸运的是，他还没确定眼前的年轻人和之前遇到的抢劫犯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得先去干正事了。”牧白将长剑握在手中，及时转移了话题。 “噢噢，您忙，您忙……”闻言，老约翰立刻客客气气地让出了一条道。 牧白也不拖沓，确保对方的安全后就立刻持剑冲向种植园恶魔。 彼时后者还在继续扩充它的“新人类”军团，根本没把冲向自己的人类当回事。 所以，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它就被斩下了一只手臂。 暗紫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它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 但……也只是“痛苦”而已。 区区断臂伤，它只需要随便找一个奴隶掰断一条手臂安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了。 不过它还是对牧白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不是因为对方能轻易斩断它一条手臂，而是因为对方在斩断它手臂后的行为…… 那个看起来和其他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的年轻男人…… 在抱着它的断臂嗅个不停…… 像是…… 想吃…… “没带暗裔魔剑出来真是不方便……”牧白嗅了好一会后最终还是没直接上嘴啃。 没把暗裔魔剑带在身上，他无法使用暗裔的能量，自然也就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易将恶魔尸体转化成肉球，此时便不好分辨手上的残肢到底是人肉还是恶魔肉。 就算确定了是恶魔肉，吃起来也略显麻烦——一口一口啃吃得慢不说，还得背着其他人偷偷吃，以免被人当成变态、举报到美利坚恶魔猎人组织那里去。 “还是先把你宰了再慢慢想办法吃你的肉吧。” 牧白随手把那条断臂插在口袋里，然后又慢慢靠近对方。 种植园恶魔用新换的手臂甩了甩长鞭，终于有点要正视对手的意思了。 周围的“黑白人”们也渐渐围了过来。 可就在双方准备决一胜负的时候，几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街道尽头。 是接到消息来猎杀恶魔的官方恶魔猎人们。 “无关人等赶紧离开！”为首的恶魔猎人披着大衣、抽着香烟，说话也毫不客气： “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小子快让开，别待会还要我来救你！” 显然，他知道“诺亚”的身份——也许是从警方那边得知的消息，但他不想让一个毛头小子抢了他的功劳。 牧白皱了皱眉，既没有回话也没有让开。 那几名恶魔猎人倒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期间还不停挥手示意牧白滚蛋。 “你是聋子吗？还是说你听不懂英文？”为首的恶魔猎人态度极差，“你这没脑子的黄皮人，赶紧走开！” 听到这句话，牧白终于还是让开了一条道。 他不是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所以他打算把这几个人的契约恶魔也吃掉——在他们被种植园恶魔暴揍之后。 他和种植园恶魔交过手，很清楚后者的实力——虽说不算很强，但也绝对不是普通恶魔猎人能对付的，至少需要三个早川秋那种实力的恶魔猎人一起上才有可能获胜。 玛奇玛口中的“不算强”可不是真的不算强。 就像大学教授口中的送分题，放到中学那将会是道无解的“bug题”。 “不错，起码你这黄种人还能听得懂英文。”为首的恶魔猎人朝着牧白吐了一大口烟雾，然后将烟蒂丢到了对方脚边。 下一刻，他拿烟的右手变成了一只狼人手臂。 在他身后的另外几名恶魔猎人也纷纷用出了他们的契约能力——无一例外，全都是狼人之恶魔的契约者。 战斗一触即发。 几名恶魔猎人率先出手，从左右前三个方向进行包抄。 种植园恶魔则是不紧不慢地挥动长鞭，击中三人的同时还在一人身上留下了【奴隶印记】，其他“黑白人”也顺势围了上来。 为首的恶魔猎人见状，当即冲上前去拽住了一条长鞭，同时用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自己的脸颊。 鲜血滴落的一瞬间，一颗硕大的狼头凭空出现。 “吼——！” 伴随着一声怒吼，受契约召唤而来的狼人恶魔一口吞掉了种植园恶魔。 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狼人恶魔还没开嚼就先感受到了口腔里传来的一阵剧痛，短短几秒后便将嘴里的种植园恶魔吐了出来。 见直接吞吞不掉，几名恶魔猎人又合力使用契约，想召唤出狼人恶魔的全身进行战斗。 可后者却迟迟不肯出来。 因为……它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曾两次差点吃了它的男人…… “我不接受你们的献祭！契约无效！”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巨狼脑袋大吼着消失了。 几名恶魔猎人当场傻眼。 他们之中的一人甚至因为中了【奴隶印记】变成了种植园恶魔的奴隶。 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在他们逃跑后开饭。 可就在这时，又双叒叕一人在落日的余晖中跑了过来。 “父亲！” 戴着鸭舌帽的银发少女薇薇安终于找到了她的父亲。 而牧白的开饭时间也又一次推迟了…… PS： 第二章晚点更（一点左右），有点晚，各位病友可以明天睡醒再看，提前晚安啦～ 第十三章 兽耳娘？兽娘？狼女！ 薇薇安的突然赶到让牧白又没饭吃了——当然，薇薇安本人并不知情。 她现在很欣慰。 因为她成功在完全日落前找到了她的父亲。 现在，她只需要在40分钟内赶回家就能避免被满月的月亮照到了。 可就在她准备接她父亲回家的时候，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上一次见只不过在短短半小时前。 “诺亚？” 薇薇安试着喊了一下那道背影，后者扭过头来果真是她认识的诺亚。 她再往旁边望去，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有恶魔袭击了超市，所以才导致她的父亲迟迟未归，而“诺亚”正在和另外几名恶魔猎人围捕恶魔。 麻烦的是，那个恶魔好像挺强的，恶魔猎人们都负伤了...... 除了诺亚之外的几名恶魔猎人还都是官方恶魔猎人，是有经验的老手，不是那种还在恶魔猎人学校里进修的新人，如果连他们都没办法搞定...... 他们的契约恶魔似乎已经离开了，很难办...... 薇薇安越想越觉得难办——身为恶魔猎人，她不能抛下同伴独自带着父亲跑路，但要是再拖下去满月可就要出现了...... 跑，违反了她身为恶魔猎人的职责；留，她可能会因此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论怎么选，结局都可能是错的。 “这里交给我吧。” 就在薇薇安感到进退两难之际，牧白开口了。 “你掩护其他人先撤——老约翰先生需要你。” “你一个人搞不定的……”薇薇安摇了摇头，“连官方恶魔猎人都无法解决的恶魔，必须要我们全部人一起联手才有可能战胜……” 说着，她转身面向了种植园恶魔，一只手臂逐渐狼人化——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可能让她堕入深渊的决定。 她果然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和无辜路人被恶魔杀死却无动于衷。 要是那样，她宁可事后被官方抓走当成小白鼠研究。 “诺亚，我们一起上！”话音刚落，薇薇安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冲向了种植园恶魔。 牧白感到一阵头疼——再不吃饭他可要饿死了。 另外几名恶魔猎人倒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们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居然也能让手臂狼人化。 要知道，就算是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老教授，也只能勉强让双臂狼人化。 普通的官方恶魔猎人小队长更是只能单臂狼人化——就和薇薇安一样。 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居然能做到和官方恶魔猎人小队长一样的程度？ “这……不管了，好机会！”为首的恶魔猎人惊讶归惊讶，做出决策的反应力还是不会变的——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很快，几名失去契约恶魔的恶魔猎人抄起武器冲了上去。 为首的恶魔猎人则是站在原地，心一横使出了他的底牌——强行召唤狼人之恶魔替他战斗。 只见他抽出匕首就往自己的手上砍去，顷刻间便斩断了三根手指。 猛烈的剧痛传遍全身，他紧咬着牙齿强行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而他的牺牲也是有价值的——狼人之恶魔可以不接受他现在的祭品、不与其签订契约，却不能违反之前签订的契约。 【献上三根手指，让狼人之恶魔帮助契约者战斗三分钟】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狼啸声响起，愤怒的狼人之恶魔再次抵达战场。 它恶狠狠地瞪了小队长一眼，然后不得不冲去和种植园恶魔战斗。 牧白则是直接站在一旁摸起了鱼——既然没机会吃掉种植园恶魔，那这场战斗对他来说就毫无意义了。 无利可图的麻烦，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但凡有有两瓶可乐作为报酬也不至于完全摆烂。 这边在摸鱼，那边倒是打得很激烈。 种植园恶魔的正面作战能力不是很强，但它的“黑白人”军团却是极其难缠，几名恶魔猎人一时间竟还有点落入下风的趋势。 关键时候，还是薇薇安再次站了出来——她将另一只手臂也狼人化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或者说惊喜，士气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现在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恶魔猎人方倾斜了。 但......情况还是不太妙。 因为三分钟很快就到了。 时间一到，狼人恶魔当场摆烂，直接撤出了战斗区。 但它也没得跑。 因为它的本体已经被传送过来了。 之前它只是一颗脑袋传送过来，契约完成后还能直接传送回去，可现在它是全身都被传送过来了，自然无法像瞬移一样再立刻回去。 它想用四条腿跑，可牧白直勾勾的眼神让它不寒而栗，根本迈不开腿。 在这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它决定用“情报”来换自己一条狗命。 它夹着尾巴乖乖走到了牧白跟前。 “我向您透露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您可以不吃我吗……” “看情况。”牧白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回答。 “那我说了……？” “说吧。” “那个女孩儿……她没有和我签订契约……” “嗯？” “她本身就是狼人……”狼人恶魔感觉对方来了兴致，连忙继续说道：“今天是月圆夜，她马上就要不受控制地变成狼人了……到时我可以帮您绑住她给您吃！” “嗯？”牧白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而这次比上次的音调要高一些——倒是有点像惊喜的声音了。 他们这边聊着，薇薇安那边又一次陷入了僵局——失去了身为主力的狼人之恶魔，他们根本抵挡不住种植园恶魔极其奴隶的攻击。 情况愈发危急，头顶上月亮也愈发明亮。 很快，薇薇安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这次她的双腿也有点狼人化的迹象了。 牧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不远处的老约翰则是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女儿：“薇薇安！快走！月圆了！” 听到父亲的呼声，薇薇安也注意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她想跑，可眼前的恶魔却迟迟无法解决...... 危急关头，牧白终于出手了。 众人只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穿梭于“黑白人”军团之间。 再然后，一道寒芒闪过。 下一刻，种植园恶魔的身体被拦腰斩断——这还是它尽力躲闪的结果。 几名恶魔猎人当场愣住。 种植园恶魔也同样震惊。 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反应速度明显比恶魔猎人们快一些。 只一瞬的功夫，它就做出了决策——跑！ 能跑多快跑多快！ “拦住它们，我的奴隶！” 一声令下，“黑白人”们全都不要命地发起攻击，种植园恶魔则是当场抱着自己的上半身跑路。 局势变化太快，众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薇薇安。 而她的下一步行动是...... 跑。 她也跑了，但和种植园恶魔逃跑的方向是反方向。 几位恶魔猎人懵上加懵。 牧白看了一眼逃跑的种植园恶魔，思索片刻后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离谱的操作——他没有去追已经负伤的种植园恶魔，反倒选择了去追薇薇安。 恶魔猎人们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 清冷的圆月高悬于穹顶之上，映衬出行人孤寂的身影。 薇薇安在偏僻的小路上全速奔跑，体内的血液已然开始沸腾。 她感觉到一阵烧心的灼热感——从体表，到心脏。 她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她的四肢已经长出了如白雪、如月光般皎洁的银色毛发，覆盖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 此时的她已经明显和常人不同了。 但也和传说中的狼人不太一样——她的狼人化并不彻底，四肢的狼人化也只局限于手腕和脚腕以下的部位，比起面目可憎的狼人倒更像是某种特殊play。 她的面部并没有狼人化，只是头顶上的两只兽耳变得更加柔软、明显，尾椎上的狼尾也变得更加毛茸茸。 简而言之就是......兽娘控狂喜。 牧白也狂喜。 “薇薇安小姐，请留步。” 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薇薇安感到头痛欲裂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诺亚……别挡着我……”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愤怒，但反倒让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快让开……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牧白保持着微笑，身旁还跟着像小狗一样乖巧的狼人恶魔。 “我不需要……快走……快走开！”薇薇安已经有点失控的迹象了。 月圆夜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不断激化着她内心的原始欲望。 牧白静静地看着她，挥挥手示意一旁的狼人恶魔可以滚了——用一个秘密换一条狗命，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契约了。 狼人恶魔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薇薇安则是愈发失控。 她的身体进一步发生变化——狼人化的部位依旧，身高骤然增高了近二十公分，那些不太饱满的部位也变得饱满起来，直接从一米六出头的萌妹变成了足有一米八的兽娘御姐。 她原本的衣服已经包不住她变成御姐型的胴体，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撕拉声裂成了破布。 这是一副完美的兽耳娘身体。 模特身高、前凸后翘，还有毛茸茸的兽耳和尾巴。 但......也只是外表完美。 她的内心已经变成了一头没有理智、只会服从原始欲望的野兽。 “肉！！”她怒吼着扑向了牧白。 可惜的是，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后者看来和慢动作没什么区别。 “肉？的确是看起来就很美味的肉呢。” 牧白反手将狼人少女按在了地上，那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美景被他尽收眼底，甚至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身体接触。 狼女薇薇安奋力挣扎，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的脑袋脱离大地的亲吻，反倒是臀部越翘越高了。 这种不太妙的姿势配上她残破的衣物和暴露的风光，很难不让牧白兴致大发。 “薇薇安小姐，你知道吗，我还没吃晚饭呢……” PS： 最近几天医院真是忙上加忙，每天发热病人多到离谱......这几天更新时间可能都会偏晚亿点点，还请见谅QAQ...... 第十四章 兽娘の报？？？？恩！病娇玛奇玛！（4.5K字大章） 时间已经很晚了，晚到连街上那些卖晚饭的小餐馆都已经开始收拾厨房、准备关门了。 而牧白还是没能吃上他的丰盛晚餐——恶魔肉盛宴。 对于这件到饭点吃不上晚饭的惨案，变身狼女的薇薇安算不上“罪魁祸首”，但绝对有她一份“功劳”。 所以，牧白决定让她对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负责。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呢？ 答案显而易见——薇薇安是那种在月圆夜会不受控制变成狼人的人，所以她肯定不是人类，而恶魔也不是人类，所以她约等于恶魔。 对于这种存在，美利坚自然是不会让她像正常人一样读书、工作的。 他们很可能会拿她当小白鼠做研究，或是直接把她做成切片放在显微镜下慢慢观察。 最好的结果也是把她软禁起来，让她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毕竟美利坚可不像岛国那样，他们明面上是没有魔人或其他存在作为恶魔猎人的——否则岛国的公安对魔特异4课也不会被称为“试验性小队”，4课的魔人成员们更不会动不动就被威胁安乐死。 所以，此时已经变成狼女的薇薇安是不被美利坚官方所接受或认可的——至少明面上不会。 而薇薇安本人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她才会在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赶紧逃离现场。 由此可以推测，像她这样的人，平时肯定是会为了隐藏自己而不断降低存在感的。 所以说......就算她突然消失了估计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毕竟她可是很怕被人发现的啊...... “想吃顿饭可真不容易……不过也还好，看样子马上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牧白轻轻推开了自家房门，然后将肩上的兽娘重重扔在沙发上。 干净整洁的客厅里顿时弥漫起了浓郁的血腥味。 地板上也沾了好几滴鲜血。 而这些血液都来自薇薇安的口腔内。 如果这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且没有看清薇薇安的狼人化部位，想必一定要指控牧白“暴力对待美少女”了。 但......事实却是恰巧相反的。 那些血是从薇薇安口中流出来的没错，可如果要拿那些血去化验，检验出来的一定是牧白的基因——因为那本就是牧白的血。 是的，薇薇安口中含着的是牧白的血。 因为她咬破了牧白的手。 因为牧白一路上都把手塞她嘴里。 至于原因......变身狼女的她总是会抑制不住地发出狼叫声，牧白为了不引起路人注意只好把手塞进她嘴里让她半咬半舔啃了一路。 又至于为什么不用其他东西塞、偏要用手？ 只能说薇薇安的牙齿实在是太锋利了，寻常物品塞她嘴里会被她瞬间咬碎，只能靠自己那只拥有坚硬骨骼的手才能完全堵住她的嘴。 “咬吧，咬吧，待会我会让你加倍奉还的……” 牧白也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右手不断传来阵阵被舔舐的触感——他能感受到那条灵活的粉舌，那种柔软的、湿滑的、有点涩涩的感觉......可惜的是这并不舒服。 因为那两排不断摩擦的牙齿真的很尖。 嗯.......被兽娘舔还挺疼的...... “咬够了么？” 约莫十分钟后，牧白休息够了，也该干正事了。 他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连带着那位一直咬着他左手的狼女走进厨房，乍一看就像一条大狗挂在了主人的手上。 他在厨房角落的橱柜里翻出了暗裔魔剑。 衣着暴露的兽娘依旧挂在他身上。 而他也在剑刃的反射中看见了自己。 下一刻，一抹寒芒在厨房内闪过…… 薇薇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被月圆夜的月光照到，她的意识彻底变成了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 她不记得自己在变成狼人后做了什么。 她只记得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对方似乎抓住了她，还将她粗暴地按在地上...... 然后是......对方把她带进了家里......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而那个有些熟悉的男人似乎并不惧怕她变成狼人的躯体，反倒还对她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再然后......她好像看见了一柄锋利的剑刃...... 再再然后是...... 痛......钻心的痛...... 还有一股肉香...... “你醒了？” 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薇薇安混乱的思绪。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诺亚。 钻心的剧痛再次袭来，她下意识望向了发胀生疼的双腿。 腿......还在。 但上面缠了一层绷带...... “我的腿怎么了……？”薇薇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又望向了厨房，灶台上摆着一个案板，而案板上则摆着一大块生肉，旁边的锅里还在咕嘟咕嘟煮着什么...... “我肚子饿，就拿你两条腿煮来吃了。”牧白一边随口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碗——里面装着满满一碗肉汤。“你要不要也吃点？” “……！”薇薇安面露惊恐。 但下一刻，她又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 “诺亚先生，你真是爱开玩笑……”她用一种责怪的语气说道。 经过刚才几秒钟的缓冲时间，她已经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 她的腿明明就还在。 锅里煮着的自然也就不是她的腿了。 “还行。”牧白耸了耸肩，“吓一下你能让你快速恢复精神，这是个省时间的好办法。” “那……谢谢你了……？”薇薇安表情复杂地笑了笑。 但突然，她的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 她慌张地看了看自己的覆有银色毛发的双手，又慌张地看了看自己饱满的胸脯。 再然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没有帽子，那对毛茸茸的狼耳触手可及...... “你被满月的月光找到了。”牧白放下手中的肉汤，拿出一个镜子递到了对方面前。“你已经变成狼人了，而我也真真切切地看见了。” “……”薇薇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接着，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月圆夜远没有结束，她的狼人化也完全没有要消退的迹象；她的衣服有很大一部分被她变大的身体撑破了，特别是胸口那一块，几乎露出了整个北半球，就差那一抹羞涩的粉嫩了。 她的双腿当然没有被斩了拿去煲汤，绷带下只是几道划伤的痕迹——可能是失去理智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现在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谢谢你……诺亚……” 发现自己春光乍泄的薇薇安用手抱住了饱满的胸脯，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羞涩的绯红。 “没事。”牧白摆了摆手，“比起道谢，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再次失去理智。” “不会……绝对不会了……”薇薇安不动声色地把沙发上的抱枕抱在了怀里，可她挡住了上半身却忽略了下本身——那双美腿也几乎是无遮挡的。“只要不再被月光照到，我就能保持清醒……” “哦，那就好。”牧白点了点头，“我可不想再被你抱着手啃了。” 闻言，薇薇安脸上的绯红更甚。 她想起来了，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似乎一直咬着对方的手…… “诺亚……你不怕我吗……？” “还好吧。”牧白随口回答。 “我可是狼人……” “狼人恶魔都见过了，狼人又什么好怕的？” “可我会不受控制……” “无所谓，我会出手。” “……”薇薇安沉默着低下头去，像是羞涩，又像是愧疚。 同时，她也对眼前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她之前从没想过对方能制服变成狼人的她。 也许......是有什么特殊手段？ 不然这份力量也太可怕了...... 那可是比狼人恶魔和吸血鬼恶魔更强大的力量...... 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手段对吧......？ 薇薇安有点想问对方，但又有点不好开口——对方帮助变成狼人的她已是大恩大德，怎能还不知好歹地去问别人的底牌？ “这里是你家吗？”她换了个询问方向。 “是的。”牧白回答。 “噢……谢谢。”薇薇安下意识环顾了一周。 她看见厨房里面有一把暗红色的巨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她失去理智时看见的那把剑了——好像是用来切肉的。 至于那股肉香，自然就是牧白为她做的肉汤的味道了。 疼痛的话......大抵是缠绷带之前的消毒导致的吧？狼人形态对疼痛还是太敏感了点呢...... “真的很感谢你，诺亚……”薇薇安艰难地坐起身来，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谢意与歉意。 “我说了，小事而已。”牧白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本来我还想帮你换件衣服的，但毕竟男女有别，就还是算了。” “嗯……”薇薇安默默把裸露的双腿藏在了抱枕之间，但眼神中只有羞涩，没有抗拒。 虽然她被对方看了很多，感觉很不好意思，但她现在对对方的好感度可谓是直接拉满——帮助狼人形态的她不被外人发现，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救命之恩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了……或许这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对我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情。” “你真的很想报恩吗？”牧白表面古井无波，心中却是一阵欣慰——他终于听到了他想听到的东西。 “嗯嗯，这是当然。”此时的薇薇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那……我这有个给你报恩的机会你要不要？” “你请说，我一定尽全力报恩！” “你请我吃十顿饭吧。”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牧白感觉无比轻松。 他因为对方没能吃到种植园恶魔，又为对方做了这么多事，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如果真能成功白嫖十顿饭的话，那可比吃一只不怎么强的恶魔划算多了。 一顿饱还是十顿饱，该选哪个还是很好分清的。 牧白对自己的“计谋”感到很满意。 可令他没想到是，薇薇安沉默了。 这下他就有点急了，“十顿不行的话……九顿？再不行八顿也是可以的……七顿总行了吧……？” 闻言，薇薇安却连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十顿饭没问题的，就是二十顿都没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会不会太少了点……？” “少？”牧白一愣。 “是的……其实你可以大胆一些提要求的。” “那……再加十瓶……不，二十瓶可乐……？” “其实你还可以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那……”牧白有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感觉，“再加十盒提拉米苏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薇薇安无奈地笑了笑，赤色的美眸里却又透露着一丝异样的神采——她突然觉得对方好可爱。 这种很容易满足的小要求就能让他感到高兴，真的很可爱呢…… “好好好好。”心满意足的牧白连连点头，已经开始幻想未来那段吃饭不用自己付钱的美好生活了。 还有那十盒提拉米苏，送给玛奇玛的话她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啊…… 今晚的月亮应该会一直保持满月状态了。 薇薇安远远望着窗外的街景，月光已然洒在了银色的窗台上。她不敢冒着被月光照到的风险回家，只得厚着脸皮在牧白家里借宿一宿。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三个小时了，期间有打过电话给她的父亲报平安。 她刚借浴室洗了个澡，此时正裹着一条浴巾缩在沙发上。 她狼人化的部位依旧，紧致的浴巾无法完全裹住她饱满的胸脯，雪白的北半球几乎有一半都暴露在空气之中，还被浴巾勒得十分明显。那双修长的大白腿也没能完全遮住，三角形的阴影中透露着一抹引人遐想的粉色。 此时牧白正坐在一旁看电视，没有理她。她打算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一晚，等天亮就立刻回家。 可就在她准备稍微眯一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毛茸茸的狼耳轻轻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动静便被她尽数听见。 她这对可爱的狼耳可不只是用来看的，听力极佳。 她有些紧张地望向了大门。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在看电视的牧白也听到了动静，当即把头扭了过来。 “别担心，是自己人。” “噢……”闻言，薇薇安安心了不少。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又让她当场傻眼—— 一把尖锐的小刀突然从门口飞来，然后…… 切断了牧白的脖颈…… 一道动听而冷漠的女声随之响起： “我的刀刃和她的亲吻哪个更让你难忘呢，小白？” PS： 今天太晚了，就不发两章发了，直接发二合一章节叭～～～～～～ PPS： 推一本朋友的打牌文幼苗，老朋友了，也是个老作者呢～～～～ [WEB] 第十五章 狼女？坏女人的玩具罢了 玛奇玛原本至少要晚上十一点才能忙完工作回家的。 但她提前回家了。 因为她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大抵就是牧白带别的女人回家了，还把自己的手塞进那女人的嘴里，甚至给她包扎伤口、给她做饭、陪她聊天……诸如此类。 而这些还不是最可恶的。 最可恶的是，那个女人竟屡次做出娇羞的表情，甚至用娇羞的语气说一些像是要以身相许的话，极其无耻地勾引着牧白。 身为牧白的合法妻子，玛奇玛自然不可能对这些事情坐视不管。 所以，她十点不到就赶回家了——赶在那个女人进一步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之前。 她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晚两个小时回家，沙发或床铺上会不会多出几滩粘稠的、白色的不明液体。 她绝不容许那种事情发生。 于是乎，她一进门就直接抹了牧白的脖子。 “是我先来的呢，小白……是我先来的，对吧？” 寂静的客厅内回荡着玛奇玛清脆的脚步声，她走到牧白跟前，轻轻抚摸着后者几乎要掉下来的脖颈。 鲜血染红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也浸湿了她有些单薄的衣物，那蕾丝边的文胸已经紧紧贴在了衣服上、隐约可见。 颈动脉和气管同时被切开的牧白根本说不出话来，但他脸上没有惊恐的表情，有的只是无奈。 一旁的薇薇安被这幅场景吓呆了，抱着胸缩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她刚才明明听诺亚说回来的是“自己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诺亚的颈动脉被切断了......流了好多血......他是要死了吗...... 明明他刚才还在和自己聊天...... 这个很漂亮却很歹毒的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切发生得太快，薇薇安有点狼脑过载了。 她惊恐，她疑惑，她绝望，她悲伤，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放、放开诺亚……！” 狼女薇薇安猛地站起身来，胸前那两只可爱的大白兔都跟着抖了几下。 她拿着刚才划破牧白脖颈的那把小刀，害怕而坚定地面向玛奇玛，俨然一副要与牧白同生共死的模样。 “哦？”玛奇玛缓缓转过头来，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对方。“和我说话之前，能请你先穿好衣服么，小狗狗？” “我、我不是狗……我是狼人……！”薇薇安露出了她那两颗尖锐的虎牙，像是在威胁对方。“衣服……衣服是小事……！” “是么？”玛奇玛眯起美眸，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起了对方——很完美的模特身材，前凸后翘，皮肤也很白很嫩，部分狼人化的躯体或许能勾起牧白某种特殊的癖好，再加上那约等于没穿衣服的单薄浴巾……真是低级但好用的色诱。 “那你想对我的小白做些什么呢？” “我要带诺亚去医院……！”薇薇安知道对方口中的“小白”指的是诺亚——虽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诺亚。 “去医院？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救诺亚……！你这个可怕的女人……！” 薇薇安缓缓向前挪了半步，四肢末端的银色狼毛也有点炸了起来，像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撕咬对方。 而玛奇玛只是默默抱起了牧白那颗和脖子仅剩几条肌肉和血管连着、快要掉在地上的脑袋，“小白，你觉得我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吗？” 不能说话的牧白摇了摇头，又一条血管断开。 “那你需要去医院吗？如果要去的话，是花你的钱哦。” 牧白又摇了摇头——这次摇得比刚才还要卖力，连肌肉都摇断了一条。 “看吧，小白既不用去医院也不觉得我是个可怕的女人呢。”玛奇玛又扭头望向了薇薇安，脸上还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那是你在威胁他！”薇薇安又急又气，生怕再拖多几秒诺亚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威胁？没有哦。” “明明就是有！” “真的没有呢，不信你可以自己问小白。” “你……！” 薇薇安不想再废话了，直接抄起匕首冲向对方，其动作之大、速度之快让她身上唯一的一条浴巾都掉了，那完美的兽娘胴体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还能看见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玛奇玛只一侧身就轻松躲过第一击，然后又顺势捡起地上的浴巾向对方扔去，躲过第二击，再之后直接扭断了牧白的脖子，不让他看那乍泄的春光。 薇薇安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对方眼里可笑无比，她竟真的被当成一只小狗狗来戏弄了，甚至那饱满的胸脯上都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抓痕——那是对方给她的警告。 “最后一次机会，离开小白。”玛奇玛比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指着对方的脑袋。 不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然挂在脖子上的薇薇安还想再次发起攻击，可牧白却及时叫住了她：“我没事的，薇薇安小姐。” “诺亚……？！” 听到这声音，薇薇安又惊又喜地望向了她最关心的男人，只见后者断掉的颈动脉不知何时已经复原，那些撕裂的肌肉也重新缠绕在了一起，只剩最外层的皮肤还没恢复，取而代之的是几块挂在上面的、凝结的血块。 虽然这看着仍然有些血腥，但也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放心吧，我死不了。”牧白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脖子，好让那些错位的肌肉和骨头全部校准——嗯……不过为什么感觉左右手反了呢？噢，好像是脑袋装反了。 “这种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的，能让玛奇玛出出气就行了。” “……啰嗦。”玛奇玛又扭了一下牧白的脑袋，骨骼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她这次不是要把牧白的脑袋扭断，而是帮他掰正。 眼前的景象让薇薇安又是一愣，“诺亚……你……你也不是人类吗……？” “就这幅躯体而言的话……也许已经不是了。”牧白总算是站了起来，脑袋也掰正了，感觉浑身舒畅。 他缓缓走到薇薇安跟前，准备把自己的衣服给对方盖上——毕竟浴巾没了薇薇安可就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真空”了。 可就在他退下外套的一瞬间，玛奇玛又用一种和善的眼神看着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捡起那条浴巾递给对方，顺便瞄了一眼那曼妙的娇躯——无遮掩的他还是第一次正面看，确实很不错的，满分一伯昏可以打到98分往上了。 白毛红瞳兽耳娘，超级男性特攻了属于是。 “谢谢……”薇薇安略显娇羞地重新裹好浴巾，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诺亚……我之前真的没想过你也……” “这让你感到很意外吗？”牧白问道。 “是的……” “没关系的，留下来吃顿饭吧。” “诶……？” “不过这个点的应该叫宵夜了。”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一旁的玛奇玛。 后者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一抹和煦的微笑，“是的，留下来吃顿饭吧——你知道太多东西了。” “……”薇薇安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但没关系，因为玛奇玛已经直视她的眼睛了。 是没有任何阻挡的对视。 “薇薇安，我命令你，忘了你所看到的一切。” 第十六章 玛奇玛小姐の睡觉♥邀请♥ 玛奇玛原本是有想过要直接杀掉薇薇安的。 只是因为牧白她才没有痛下杀手——她是想独占牧白没错，但她不想让牧白讨厌她。 想杀死薇薇安对她来说很简单，但刷牧白的“好感度”就没那么简单了。 要是引起牧白的反感，再想和他建立平等的关系就会有所阻碍。 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偷偷抹杀薇薇安以及一切妄图夺走牧白的人，没必要急于一时。 “我是说过要请薇薇安小姐到家里来吃顿饭，却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温馨的厨房内，玛奇玛一边煮着宵夜，一边看似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这是个意外……”牧白挠了挠头，“如果一定要追源溯流的话，还是因为你告诉我超市里面有恶魔出现我才会遇上她的。” 实话说，如果当时没去找种植园恶魔开饭，就不会遇到被歹徒当成人质抓住的老约翰，自然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更不会把狼人化的薇薇安带回家，逻辑非常清晰。 “哦？所以你这是在怪我咯？”玛奇玛转过身来面向牧白，手里还拿着一个勺子，看起来就像正在和丈夫理论的年轻太太。 “不是怪你……这是陈述事实……”牧白弱弱地犟了一句，有点想跟对方讲道理但又怕对方扣他工资。 “好，就算你遇到她是因为我，那你把她带回家是因为我吗？是我让你把她带回家的么？你是不是还想说带她回家也是为了服从我的命令、是因为我说过要请她回家吃顿饭？”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在解释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带她回家只是因为有利可图……”牧白挠了挠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请我吃饭……” “为什么非要让她请你？难道我养不起你么？”玛奇玛微微皱起了柳眉，看起来是真的有点不悦了。 “也不全是为了让她请我吧……”牧白又挠了挠头，“她答应请我十顿饭、二十瓶可乐和十盒提拉米苏，而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怎么喜欢吃提拉米苏的。” “……”玛奇玛突然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视线又重新放在了咕嘟咕嘟的锅里。 沉默片刻后，她盯着锅里沸腾的热汤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吃提拉米苏，我只是喜欢和你一起吃。” “真的吗？”牧白有些意外。 “嗯，其实对我来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玛奇玛轻轻点了下头，没有把后半句话也一起说出来——吃什么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吃。 闻言，牧白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像是欣喜，又像是感动。 他轻轻握住了玛奇玛光滑如玉的小手，然后用一种轻柔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我可以去找薇薇安把那十盒提拉米苏换成可乐吗？你不爱喝我爱喝。” “……可以哦。”玛奇玛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下一刻，血溅厨房。 而锅里也多了颗鲜嫩多汁的脑袋。 在这个moment，牧白达成了连高贵的路易十六都永远无法达成的成就—— 二周目斩首（2/2）√。 半小时后，牧白端着宵夜回到了客厅。 他的脖子有点痒痒的，但没关系，只要脑袋接回去了就好。 薇薇安端坐在餐桌前，一双好看的赤瞳早已失去了神采，身上的浴巾也被玛奇玛换成了一套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那些好看的风光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部分狼人化的四肢还暴露在外面。 “吃饭吧，薇薇安小姐。”玛奇玛将一副碗筷推到了薇薇安面前，后者立刻机械式地动了起来。 其实薇薇安根本不会用筷子，但她还是笨拙地模仿着。 因为这是【命令】。 玛奇玛的【命令】。 为了服从命令，她好几次没夹稳碗里的食物、烫到了手。 不过以她拥有超强自愈能力的狼人躯体，这点“小伤”完全不用在意。 这顿饭又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 在吃完饭后，玛奇玛终于解除了她的【命令】。 那双赤色的美眸瞬间恢复了神采。 “我这是……？”薇薇安像是刚睡醒一样发了好久的呆。 她的思绪十分混乱，整理半天后才想起了一些事情——自己在外面被月圆夜的月光照到了，狼人化了，然后被诺亚先生救回了家里。 再然后是……诺亚先生的爱人回来了，那是一个留着一头橘红色长发、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女人。 名字……名字……想不起来…… “我做的宵夜还合你胃口吗？”玛奇玛突然开口，温柔动听的嗓音打断了薇薇安混乱的思绪。 “宵夜……啊……对，很好吃……谢谢您的招待……”后者还是有点没缓过神来，但已经勉强能够正常交流了。 “不客气，薇薇安小姐。”玛奇玛依旧保持着微笑，温柔大方的样子很是美丽。 但……牧白看着总感觉有点渗人。 邪恶的支配恶魔终究还是战胜了单纯的狼人少女啊…… “今晚月圆夜你就先不要出门了，在这里将就一晚吧。”玛奇玛又道，“今晚你睡我房间，我和诺亚睡同一间房就行。” “不用不用……我睡客厅就可以的……”薇薇安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可玛奇玛却轻笑了一声，“这是【请求】。” “好。”薇薇安上一秒还在很不好意思地婉拒，下一秒就立刻答应了。 毋庸置疑，她又被【支配】了。 牧白人有点麻。 他注意到玛奇玛已经望向他了。 “小白，今晚我们一起睡觉吧？” 与此同时，旧金山另一边。 从牧白手里逃走的种植园恶魔躲到了一处废弃工地中。 它被牧白重创，此时已经没了小半条命了。 它虚弱，它憎恨，它巴不得把牧白和所有人类一起变成它的奴隶。 它的内心已经被愤怒所填满。 所以它没有注意到一只暗紫色的虫子正在向它缓缓靠近…… 第十七章 玛奇玛小姐♥平等の爱♥（4K字大章） 牧白能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呼吸声——很平稳，也很有规律。 不用想，那当然是狼女薇薇安的呼吸声。 她应该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真好。 不像自己，完全睡不着…… “玛奇玛小姐，你这样我睡不着的……” 牧白轻轻叹了口气，面前是玛奇玛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睁着眼睛的俏脸。 “为什么？”玛奇玛轻声问道，“我们不是已经同床共枕过很多次了吗？你之前不是也可以正常睡着吗？” “但之前你没有一直盯着我吧……”牧白当然记得之前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是刚到美利坚那几天，他们在酒店里睡同一张床睡了好几个晚上。 只是……那时候的玛奇玛还很正常，睡觉就睡觉，不会像个猫头鹰一样一直盯着别人。 “怎么，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所以你看着我就睡不着吗？”玛奇玛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又好像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还是说你对我已经腻了、不想再看到我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平心而论，牧白应该没有见过比对方更好看的女人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睡不着呢？” “因为……因为……” “说。” “因为你一直盯着我我就会想到钱……”无奈之下，牧白只好实话实说。“还有可乐、甜品……总之就是那些让我有欲望的东西，我一想到那些东西自然就睡不着了。” “这样吗？”玛奇玛的语气终于变得柔和了一些，“那除了钱、可乐和甜品之外，还有什么让你有欲望的东西？” “……”牧白沉默了。 “你想按摩吗？”玛奇玛又问。 “……” “你知道我说的按摩是什么意思——和帕瓦一样。” “……” “我知道你只对钱、可乐、甜品、靠海别墅和四开门冰箱感兴趣，但我也知道你除了‘兴趣’之外也会有‘欲望’——哪怕只有一点点。” “……”牧白没有否认。 的确，虽说“欲望”在“兴趣”面前不值一提，但如果不影响“兴趣”的话服从“欲望”也算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简而言之就是，如果要花钱，那信誉可以不管，因为钱最重要；但如果是不花钱的“白嫖”，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我之前就和你谈过这件事，但当时你以‘如果要花钱买小雨伞，不管是谁花钱都会破坏平等关系’为由拒绝了，对吧？”玛奇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如丝线般长而细的黑色肩带从她光滑的香肩上滑落。 “所以，我今天拿到了一盒不要钱的。” “不要钱的……？”牧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是的。”玛奇玛点了点头，轻轻爬到了对方身上，温热的鼻息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团团诱人的白雾。“本来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和你商量这件事……但你今天的行为让我感觉到很危险——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 “噢……”牧白挠了挠头，又有点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你说的那盒东西……真的不要钱吗？” “是的，免费的。” “为什么免费？” “超市促销活动送的。” “有发票或者凭证吗？” “有，明天早上我可以拿给你看。” “噢……”如果是确定不要钱的，那牧白就放心了。 “来试一下吧。”玛奇玛的呼吸似乎变得有些重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太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是第一次，可能做的会不如帕瓦好。” “嗯……”牧白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之前有偷听过自己和帕瓦按摩的声音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这世上没什么能逃过玛奇玛的“耳朵”。 只是多多少少会感觉有点奇怪吧……那种事情应该是很私密的才对，结果全被玛奇玛听了去…… 而且听她的语气，估计也不止一次“偷听”了，恐怕有好几次乃至十几次“偷听”经历，甚至是很认真去听的那种…… “如果我待会哪里做的不对或者哪里弄疼你了，你可以告诉我。” 黑暗中，玛奇玛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粉色的盒子，上面的图案看不太清，但很明显透露着一种少儿不宜的感觉。 “真的要做吗？”牧白已经躺平了。 “是的，我想和你真正成为平等的关系。”玛奇玛已经半个身子压了上去——即便她想要的【平等】，在做那种事情时也会下意识试图占据主导地位。“难道你不想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实话说，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无所谓。”既然已经讲开了，牧白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不会自认比任何人低等，也不会藐视任何人——于我而言，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而究其原因……是因为我觉得无所谓。只是因为我无所谓。” “平等也好不平等也罢，这都不影响我赚钱对吧？也不会因为商店老板看不起而导致可乐卖得更贵对吧？这些都是很无所谓的……” “反正我的理想或者说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只要不影响我买一栋靠海别墅和装满冰可乐的四开门冰箱，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你要平等也好不平等也罢，我都随你。” 闻言，玛奇玛沉默了几秒。 待她完全压住对方时，她美丽的琥珀色双眸里并未表现出失望，反倒是露出了一种……类似于非正常人类的、略显病态的神色。 她轻轻捧住对方的双颊，完美无瑕的俏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近乎癫狂的占有欲。 “无所谓……这才是我最想要的态度啊，小白……” “生硬强求的平等总会有瑕疵，就像我现在的急于求成一样……但你不同，你的无所谓就是最纯粹的……平等……”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在乎我……你在乎的只是我给你的钱，以及我赋予你的平稳生活……你根本不在乎我，我本该感到难过，但我现在……只有喜悦……” “只要你能保持住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那便是最纯粹的平等……你把我当作伴侣也好陌生人也罢……甚至你只把我当作一件用于解决欲望的物品都没问题……我喜欢你，以及我们的关系……” “我好想占有你……小白……我好想……” “我要的不是支配你，我要的是你……最纯粹的你……” “你就把我当作一个无所谓的人吧，一个你完全不在乎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有保持住这份不在乎的态度，我们之间的平等才是最纯粹的……” “但你永远都是我的……” “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的小白……” 真情吐露后的玛奇玛双颊泛着一抹诱人的绯红，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与娇躯。 牧白没有抵抗，但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只像一条咸鱼一样被对方压在了身下——给帕瓦按摩是有钱赚的，但给玛奇玛按摩没有，所以他不想动。 不拒绝，但也不会主动。 开摆开摆。 “你没有表情的表情就是我最爱的表情……”玛奇玛轻轻俯低了身子，两张脸相距不足十公分。 此时的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睡衣，肩带的位置拉得很低，胸前的一抹雪白在空气中荡漾，飘散着一阵淡淡的清香。 她的下身也只有一条贴身睡裤，很短，连膝盖都没有过，修长饱满的双腿也如初冬的雪一般洁白，但膝盖和大腿两侧等部位又透着一抹健康的粉色，在黑暗的侵染下如雪夜中盛开的梅花，高洁而美丽。 她的一双玉足已经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没有任何黑色或白色的薄袜的束缚，肆意体现着最自然、最原始的美感，一如诗人所言：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 【愿作丝线成为她双足上的素履，随纤纤秀足四处遍行，可叹进退行止都有节度，睡卧之时只能被弃置在床前！愿在白天成为她的影子呵，跟随她的身形到处游走。】 在这一刻，牧白终于理解了足控的心理——小时候鄙夷足控，少年时质疑足控，长大后理解足控。 “玛奇玛小姐，我想我们靠得有些近了。” “近吗？”玛奇玛微笑着继续俯低身子，直至那双饱满性感的红唇轻轻贴在对方的侧脸上。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今夜我们的距离会变成负数？” “……”牧白沉默不语。 玛奇玛继续轻笑着，又从床边拿出了一件丝状的、薄如蝉翼的条状贴身衣物。 她将那件条状衣物绕过牧白的脖颈，然后轻轻一拽。 后者顷刻间便被她拉了起来。 就像一只被铁链拴住的狗。 “你真可爱，小白……” 玛奇玛又露出了那种近乎病态的表情。 周围的温度在急剧升高，愈发闷热的空气让她流下了几滴香汗，浸湿了她本就单薄的衣物。 美妙的风景若隐若现，促使着房间内的荷尔蒙气息不断分泌。 牧白终于有点反应了。 而这份反应当然来源于小牧白。 几缕橘红色的秀发落在他脸上，如丝如缕，有些酥麻，又有些痒。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件像狗链一样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丝状衣物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丝状衣物。 丝状+长袜，大抵如此。 没记错的话，玛奇玛之前有穿过这条。 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明显的体香。 “想要吗，小白？” 玛奇玛又拽了一下手中的“丝袜狗链”，两人的身体彻底贴在一起——包括那饱满而无束缚的胸脯。 “但……我突然又不想太快给你了呢。” “嗯？”牧白低头瞟了一眼，那诱人的风景一览无遗——被浸湿的单薄睡衣呈现半透明状，根本遮不住任何东西。 “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所以我决定先不给你了。”玛奇玛轻轻吹出一口热气，打在对方较为敏感的耳道内。“如果太快给你的话，我就不再有神秘感了，对吗？” 牧白不置可否。 “但你放心，我也不会就这么放着你不管的。”玛奇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碰了碰对方腹部以下的部位，“既然是我引起的，那我自然会负责。” “怎么说？要倒点可乐上去吗？”牧白觉得如果能换一瓶那也不算亏，甚至还有点小赚。 “很可惜，没有可乐呢。”玛奇玛微笑着摇了摇头，“但我有另一个方法可以给它降降温。” “什么方法？” “用……这个。” 玛奇玛松开手中的“丝袜狗链”，接着又轻轻一推，将对方推回了原本躺着的姿势。 再然后，她往床尾的方向挪了挪。 那双洁白如玉、完美无瑕的玉足最大程度地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当中。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腿看呢……就让我用这个来帮你吧。” 牧白没有说话，一副随你怎么样都行的样子。 见状，玛奇玛又妩媚地笑了笑。 她将那双诱人的玉足搭在了对方身上。 周围的温度还在不断攀升，荷尔蒙的气息几乎要到达顶峰。 “我是第一次这样做，可能有些生涩，但还是希望你能尽量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小白～”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让我感受到一些乐趣——作为我们平等关系的等价代换。” “来，努力取悦我吧……” 玛奇玛的玉指放在了胸口的睡衣上，然后轻轻下滑…… 薇薇安在牧白的房间里睡得很香——虽然她有点认床的习惯，但牧白的气息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会让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安心。 她睡在这里很舒服。 直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将她吵醒。 她的狼耳很灵敏，一点点轻微的动静都会被她无限放大。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从墙后面传来的，但不是屋外。 像是……隔壁房间？ 那声音有点混乱，无法分辨出具体是什么声音…… 有点像睡梦中的呓语，又有点像是嘟囔声…… 似乎还有水流的声音……很轻微，但真实存在……是厨房里的水龙头没关好吗？ 诺亚先生和他的爱人还在做宵夜吃……？ 都这么晚了……看来诺亚先生真的是很喜欢吃东西的人呢…… 唔…… 好困…… 薇薇安打了个哈欠，很快又沉沉睡去。 在梦里，她看见诺亚先生向她递来了一罐可乐，还有她最爱吃的奶油泡芙。他们像是在约会，有说有笑，非常甜蜜。 诺亚先生…… 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第十八章 阿美，free恶魔！ 种植园恶魔逃走了，“7-Eleven便利店抢劫案”和“超市挟持人质案”也告一段落了。 但警方那边的工作仍没有结束。 因为种植园恶魔逃跑后还留下了许多“奴隶”。 虽然种植园恶魔走后那些“黑白人奴隶”就恢复了神智，“融合状态”也在一片骂声和哀嚎声中解除了，但这也引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到底哪些人是完全无辜的，哪些人是在混乱中趁机干坏事、违法犯罪的？ 那些受到种植园恶魔控制、变成“黑白人奴隶”的人固然很惨——他们几乎全都受伤了，可他们之中也有趁乱干坏事的。 自古有将功抵过的说法，但是可没有“谁惨谁就能干坏事”的说法。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在种植园恶魔逃跑后那家超市丢失了许多贵重物品，其中包括家具、家电、数码产品等随便一个就值几百上千刀的商品。 甚至就连黑人歹徒最早出现的生肉区，也不同程度地丢失了许多进口牛肉。 零食区等地方相对损失较少，但多多少少也丢失了一些商品。 如果说要把这锅甩到种植园恶魔身上，那是个人都知道不可能的，超市老板更是一定要讨个说法——那些路人丢的只是命，他丢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刀乐啊！ 不止那些被种植园恶魔操控的“黑白人奴隶”，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没有被操控的路人，他们身上的嫌疑也很大。 警方仅用一晚时间就请了二十几个有嫌疑的人回警局。 其中有三个更是人赃并获、当场逮捕的。 身为当地警长的德克雷·肖万警员一大早就赶到了警局，带着早起加班的不满和还没睡醒的起床气亲自审问那三名人赃并获的嫌疑犯。 “你们这三个家伙啊……” 阴暗狭窄的审讯室内，肖万警长一脸不爽地看着眼前的三名嫌疑犯——三个都是黑人。 其实......人赃并获的嫌疑犯不只有这三个黑人，还有另外几个白人，只是因为那几个白人好说话外加看着比较顺眼，主动交出赃物后就算进另外那二十几个“有嫌疑的人”里面去了。 “说吧，你们都偷了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食物和几件小型家具......”三个黑人的口供十分一致——他们是三兄弟，当时一起偷的东西。“我们已经全部上交了......” “这样啊……”肖万警长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有节律地轻轻敲击，再配上那照在他脸上的昏暗灯光，显得压迫感十足——至少对于被逮捕的嫌疑犯来说，很吓人。 “可我刚才查过了，你们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事了吧？前科不少。” “这......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吗......？”一个黑人大着胆子问道。 “我们之前犯的事之前已经接受过惩罚了......”另一个黑人也有点不太服气。 “关系当然是有的。”肖万警长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深深的鄙夷，仿佛是在嫌对方的脑子太蠢、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你们前科很多，而且有一些是没抓住的……对吧？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跟你们算算旧账。” “......”黑人三兄弟当即闭嘴，脸上写满了怨恨与恐惧。 “这件事已经闹得有点大了，而我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管这种本该交给恶魔猎人管的麻烦事。” 肖万警长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钱包，然后又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钞票。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面额......小的夸张。 简直是在打发流浪汉。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兄弟。你们就替我分担一点麻烦吧，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不......”三兄弟中的大哥头比较铁，当即开口拒绝：“在我们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们拒绝继续与你沟通......！” “律师？你们请得起律师么？”肖万警长讥讽地笑了一声，而后朝着站在审讯室门口的警员招了招手。 “克里斯关下门，现在是秘密时间。” “好的，警长。”克里斯警员听话地关上了审讯室大门，里面的光线变得更暗了。 三名黑人兄弟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的确，像他们这种生活在贫民窟里靠小偷小摸为生的人，根本没钱去请那些光是动动嘴皮子就要收很多刀乐的律师。 至于法律援助之类的途径？ 呵呵，可没有哪位好心的律师会帮三个一身前科、人赃并获的黑人——如果硬要上法庭的话，败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果他们是白人尚有一线生机，可他们偏偏是黑人...... 贫民窟里的黑人...... “放心吧，这件事的重点是恶魔而不是财物损失。”肖万警长又道，“既然你们都已经人赃并获了，那多偷一点也不会怎么样——反正刑期都差不多的，而赔偿问题我会解决。” “......好处呢？”一番利弊权衡后，黑人大哥还是服软了。 是的，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既然迟早都是要背锅的，倒不如趁现在还没谈崩之前多要点好处。 “好处当然就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了。”肖万警长笑了笑，又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十美刀。“这些你们先拿着，等审判结束后我再给你们补一些。” “就......这点？”黑人三兄弟有点绷不住了。 “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要。” “你......” “给你们钱只是因为我善良，明白吗？”肖万警长又露出了那种鄙夷的神情，“以你们的身份和前科，我可以一分钱都不给你们，明白吗？我现在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在威胁你们——威胁，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这个单词的含义？” “......”黑人三兄弟再次沉默。 “拿钱乖乖背锅，还是要我去搜查你们的房屋，你们自己选。”肖万警长站了起来，“我想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白粉吧？” “......”黑人三兄弟大眼瞪小眼，算是彻底屈服了。 肖万警长也不废话，丢下几十美刀就往外面走去——他甚至收回了最开始时拿出来的那二十刀。 “你们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吃完早饭再回来听你们这三只又脏又蠢的底层黑猩猩叫唤。” 哐。审讯室大门再次关上，力道比之前还要大一些。 里面的灯也被关掉了，黑人三兄弟立刻被比他们的肤色还要黑的黑暗所包裹。 他们绝望了。 甚至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 他们突然好想吃香喷喷的炸鸡，还有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西瓜。 他们望着桌上的几张钞票，幻想着拥有不限量炸鸡、西瓜和白粉的美好生活。 他们想离开这里。 他们的祈求被黑暗中的存在听见了。 一团诡异的阴影在审讯室内渐渐蔓延开来，爬上了黑人三兄弟的肩膀。 黑暗中的呓语回荡着、肆虐着、蛊惑着，令人沉沦。 “想要钱吗......想要一切都变成免费的吗......” PS： 晚点还有一章，大概十点左右吧，今天下班下得比较早，应该不用熬到半夜一两点再更了。 PPS： 明天是值夜班（四点多准备一下，五点半开始上班），更新放在上午。 PPPS： 最后，推一本朋友的书吧： 推荐语：孤独不孤，摇滚青春，鸽子窝清流！ ↓传送门↓ 第十九章 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内个 次日清晨，牧白是被一个温柔的亲吻亲醒的。 一睁开眼睛，玛奇玛完美无瑕的俏脸立刻映入眼帘，那一抹温柔甜美的微笑胜过深秋清晨温暖的阳光。 原本非常干净整洁的大床此刻显得有些凌乱，被褥上沾了一些奇怪的斑点——像是某种粘稠液体风干后留下的痕迹。两个枕头更是直接被踢到了地上。 床单也很乱，皱皱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昨晚遭受了怎样非人的“虐待”。 床边摆着两套同样被弄皱的睡衣，还有点湿。一条黑色的半透明丝袜挂在床头，上面已经破了好几个小洞。 房间里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即便是阳光也无法将其驱散，不断地刺激着房内两人才沉寂下去不到几个小时的心。 他们又有些躁动了。 “起床了，小白。” 玛奇玛又俯下身去献上一个香吻——这次是唇对唇的。 “你还不起床，是想让我抱你起来么？还是……你想再让我帮你按一次摩？” “如果你乐意的话。”牧白难得地露出了微笑。 “你说的‘乐意’，是指前者还是后者？” “我指的是你想的那个。” “真贪心。”玛奇玛轻轻搂住对方的脖颈，又一次压了上去。 此时他们两人身上都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干净，温热的肌肤在被褥的覆盖下紧紧贴在一起。牧白能感受到玛奇玛的柔软，玛奇玛也能感受到牧白的心跳。 可就在他们两人准备再来一次“按摩”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用想，那当然是狼女薇薇安的脚步声。 “看来得等到晚上了呢。”听到动静，很会挑拨牧白欲望的玛奇玛当即推开被褥、坐直了身体。 “这种事情的感觉比我想象中更美好——即便我们还没有迈出最后一步。我很期待未来的夜晚，也请你继续努力取悦我，小白。” “如果你愿意给我涨工资的话，我会更卖力的。”牧白笑了笑，“哪怕你上钢丝球我都能接受。” “钢丝球？我可没有那种特殊癖好，况且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和你有任何金钱交易的——你说的，我们要追求平等。”玛奇玛一边说着一边穿好了衬衣。 不过她的穿衣顺序是由上自下的，在穿上胖次前倒是更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感——绝对领域之所以能成为绝对领域，便是靠着这种半露不露、半掩不掩的美感。 牧白最后看了一眼那美妙的风景，随后也穿起了衣服。 可还不等他套上上衣，一双白皙如玉的小手就突然伸了过来。 “让我来帮你穿衣服吧，小，白。” ------ 足足半小时后玛奇玛的房门才终于打开了。 他们两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点点汗水，脸颊也有点泛红，像是刚在房间里认认真真地做完了早操。 薇薇安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感慨他们的生活方式真是健康——早睡早起，起床后还会做个早操，难怪诺亚先生和他的爱人身材都这么好，皮肤也好。 “早上好，两位。” “早上好，薇薇安小姐。”牧白打了声招呼，同时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 月圆夜已经过去了，这位狼人少女也恢复了正常的人类状态。 她的四肢末端不再长有银色的毛发，头顶上的狼耳和尾骨上的大尾巴也都被她用帽子和衣物挡住了。 嗯……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明显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 她又从超大的E乃至F cup变回了“小小的也很可爱”的状态。 现在玛奇玛的衣服在她身上就显得有些过于宽松了，甚至一件上衣就能盖住她的胖次——如果她没穿裤子的话。 对了，说到胖次……像她这样长着尾巴的兽娘，胖次上是不是都会开个小洞？不然尾巴要放哪里去呢？盘着腰放吗？ “该做早饭了哦。” 正当牧白思考着比量子力学更深奥的问题时，玛奇玛突然按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强硬地扭到了一边——要不是她懒得再支配薇薇安一次，恐怕现在就要直接扭断牧白的脖子了。 敢当着她的面看别的女人，还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去看，简直就是在雷区里蹦迪。 “哦哦好……”牧白自觉钻进了厨房里。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两位少女打开了电视机。 金发碧眼大胸长腿短裙黑丝的女主持正在播报着最新新闻： “旧金山警局突发暴力事件，三名黑人嫌疑犯逃出审讯室，在警局内共计造成8人死亡3人受伤，目前案情正在跟进中……” 旧金山另一边，某警局内。 五分钟前还在淡定吃早餐的肖万警长此刻已经躲进了桌子底下，手里拿着一个上了三把锁的金属盒子。 这里面装着整个警局最后的底牌。 那三个黑人嫌疑犯冲出了审讯室，以某种非人的力量打倒了不下十名警员……他们甚至仅用一拳就砸碎了审讯室的铁门…… 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力量……他们和恶魔签订了某种邪恶的契约…… “真该死……那帮不要命的底层黑猩猩……” 肖万警长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哀嚎声，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打开了那个上了三把锁的金属盒子。 里面放着…… 一把手枪。 明面上讲，自从十多年前枪之恶魔出现后美利坚就实施了全面禁枪政策，就连冲在一线面对悍匪歹徒的警员都不能配枪。 但……何谓“明面上讲”？ 那就是其实每个警局里还是会藏有那么一两把枪，作为最后的底牌以备不时之需。 而现在就是需要用到枪支的时候了。 “Fuck，fuck……” 肖万警长一边小声咒骂一边给手枪装好了子弹。 在哀嚎声无比接近的一瞬间，他猛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三个获得超凡力量的黑人还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砰——！ 带着巨大动能的子弹从枪管中射出，正中其中一个黑人的心脏。 “Nice！” 肖万警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然而，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那个中弹的黑人的确是被射穿了心脏，但他并没有倒下。 他拖着重伤的身躯走向了警员休息室的长桌，那上面摆着两盒还没吃完的炸鸡。 他拿起了其中一盒，然后一口气全倒进了嘴里。 嘎吱，嘎吱，嘎吱……鸡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警察局中显得格外刺耳。 片刻后，肖万警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也写满了恐惧。 因为…… 他看见那个黑人胸口上的弹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了…… 仅仅是一盒普通的炸鸡，对他来说却像包治百病的神药一样有效…… “区区热武器，也妄想伤害到拥有伟大的自由零元购恶魔之力的我么？真是可笑啊，肖万警长……” 刚才中弹的黑人，也就是黑人三兄弟中的老二，大笑着走向了肖万警长。 他的身体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其实已经和普通人类有着天壤之别了——甚至称呼为两个物种都不为过。 他获得了“自由零元购之恶魔”的力量。 他们三兄弟向恶魔献祭了被束缚的灵魂，以此换来了最自由的力量。 现在，他们想去哪就去哪。 现在，他们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现在，他们不再被金钱和自由所束缚！ “肖万警长，你是第一个献身者。”黑人老二掐住了肖万警长的脖子，然后轻轻一扭。 啪嚓——！颈椎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阴影中的呓语随之传来： “去吧……去夺走一切……免费，自由……全都是你们的……不需要花费任何金钱……” “你们便是这世上最自由的人……” “去吧，去吧……” “零元购……” 第二十章 你看现在哪有可乐，这都是黑人bro的可乐 牧白吃完早饭后就去学校了——和薇薇安一起。 其实按正常来说，玛奇玛是绝不会允许牧白和“有情敌嫌疑”的薇薇安单独出门的，更不会让他们甜甜蜜蜜一起走路去学校，但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算是彻底对牧白和薇薇安放心了——至少暂时是。 牧白先后被她斩了两次首，又和她进行了最亲密的互动，基本可以捆绑了，不用太担心。 薇薇安的话……她已经用【支配】的方式在这位狼人少女的脑海中植入了【诺亚先生已经有爱人了，而且感情很好、很甜蜜】的思维，完全不用担心牧白被抢。 就算真的有个万一，她也能直接支配薇薇安去自杀——当然，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用这种可能引起牧白反感的手段的。 她会永远占有牧白。 牧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牧白又上了一早上无聊的理论课。 好在，他有值得期待的东西支撑着他不逃课去打电动——薇薇安答应要请的十顿饭中的第一顿。 虽然是学校食堂的饭，但也总比没有好。 嗯……毕竟薇薇安这小姑娘也没什么钱，的确请不起外面的大餐，只能请学校食堂里那些粗糙但便宜的饭了： 一块肉质不怎么样、加工更是随意的肉排，一碗勉强还算新鲜但味道也不怎么样的沙拉，一块只夹着鸡蛋和一点蔬菜的三明治和一小盘水果。 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本来就廉价，还不符合亚洲人的饮食习惯。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量大管饱了吧。 哦对，还有一个好处——有饭后可乐喝。 当然了，这份饭后可乐不是食堂送的，而是薇薇安答应要请的二十瓶可乐中的第一瓶。 “薇薇安小姐，我们赶紧去买可乐喝吧？”刚吃完饭牧白就开始催促对方了。 “嗯嗯，这就去。”薇薇安笑了笑，“今天下午没课呢，我们要不要直接去外面买？顺便给你买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也行吧。”牧白没有拒绝。 虽然玛奇玛之前说她其实不太喜欢吃，但也不妨碍把提拉米苏带回去。 十盒提拉米苏的话，当饭吃也能吃两三顿了。 又可以省下几顿饭钱了呢…… “那就走吧～”薇薇安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有青春少女感。 ------ 牧白跟着薇薇安来到了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以东约两千米外的一条步行街。 本来薇薇安是想着去商业街逛逛的，但她突然想起来这里有一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苏很好吃，就带着牧白来了这条没什么行人的步行街。 这条街已经很老了，年纪可能比老约翰还要大一些，过时的装修风格难以吸引喜欢追求潮流的年轻人，人流量自然也就大不到哪里去了。 但好在，即便是这种以中老年人为主的步行街，也会有卖可乐的自动贩卖机。 牧白眼尖，很快就在步行街深处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台自动贩卖机。 可就在他抱着期待的心情走上去时，他猛地发现这台自动贩卖机已经坏掉了。 里面别说可乐，就连其他饮料也都空了，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 “可乐……”他望着那空荡荡的贩卖机，难掩心中的失落。 温柔善良的薇薇安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向了不远处的便利店，“便利店里应该有，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两人又往便利店走去。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 便利店也没有可乐。 确切地说，是什么都没有了。 店老板抱着一根拖把躲在收银台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望向牧白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本来善良的薇薇安想问一下老板怎么了，可只想喝可乐的牧白却急着走向了下一家店。 但……第二家店也是如此——商品被洗劫一空，老板躲在角落里不断咒骂。 接着是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 全是如此。 每家店的货物都被搬空了，只剩店老板或恐惧或愤怒地留在原地。 终于，牧白有点绷不住了。 他随手抓起一个躲在角落里小声暗骂的老板，质问道：“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骂我，我只想知道可乐在哪里？” 那老板倒也是个暴脾气，即便看出眼前的年轻人力大非凡也要硬着头皮反呛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人……就是你们抢劫打砸了所有店铺……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装不知道……” 闻言，牧白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便利店内仅剩的最后一台老旧电视机内恰巧传来了女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 “……目前抢劫打砸的队伍还在持续壮大，已有超过30家便利店或超市遭到洗劫，犯罪人数已达到100人以上，请各位市民注意保护个人安全，以免人身安全或财产遭到损失。” 说完，女支持人调出了一张现场照片——一张拍摄于满地狼藉的商业街的照片。 照片里能看见好几十人手持棍棒不断打砸，另外几十人则是抱着一大堆东西——有吃的也有用的，小到零食薯片大到沙发电视，应有尽有。 这群歹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貌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 他们都是黑人。 为首的是三个身材高大、体型壮硕的黑人兄弟，他们手里正拿着一面蓝色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Freedom”几个大大的英文字母。 牧白盯着电视机看了一会，没多久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三个人被恶魔操控了。” “诶？”薇薇安一愣，“真的吗？” “嗯。” “那我们快去逮捕他们吧！” “逮捕……算了吧，我不是很想去。”牧白摇了摇头——之前大晚上的都没机会吃掉种植园恶魔，现在大白天的过去就更没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掉恶魔了。 既然不能吃恶魔，又没工资或奖金拿，那为什么要去呢？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给玛奇玛按按摩看下有没有机会骗点钱呢…… “诺亚先生……好吧，我确实不应该强迫你去。”薇薇安抿了抿唇，“那我们明天见了，我得先去逮捕恶魔——至于可乐的事……明天我再请你吧！” “好吧。”牧白目送着对方离开。 可就在他准备回家找玛奇玛玩的时候，电视上的那张照片又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突然发现…… 那几个黑人bro手上拿着…… 可乐。 第二十一章 年轻的狼妹妹不知世道险恶（4.5K字大章） 如果这个世界一部热血动漫，那薇薇安一定会是其中的主角。 她并不是一名真正的恶魔猎人，而只是还未从恶魔猎人学校毕业的二年级学生。 但每当她听到或见到有恶魔为祸人间时，她都会主动站出来——她将这视为她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好比现在，她就比官方恶魔猎人更快地来到了案发现场。 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三个被恶魔操控的黑人，以及一大群同样被洗脑的“零元购小能手”——绝大部分也都是黑人。 他们口中含着自由和人权，却做着最不道德、违法犯罪的勾当。 他们打砸并洗劫了无数商铺，导致数条商业街被摧毁，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不计其数。 “停下！停下！” 戴着鸭舌帽的薇薇安拦在众人面前，挥着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这三个人是被恶魔操控的坏蛋！你们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干坏事！” 无比稚嫩的言语，毫无张力的劝说。 没有人愿意理会她。 除了那三个踩在车顶上、嗅到一丝“同类”气息的黑人三兄弟。 “那好像是个恶魔猎人。”老二轻声说道，“我能感觉得出来……她应该也不是人类。” “那就去干掉她吧。”老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继续带领众人沿路打砸洗劫商铺。 老二点了点头，又望向了老三。“你去吧。” “我吗……？”三人中胆子最小、能力最弱的老三有点紧张，“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放心吧，大哥相信你。”老大宽慰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然后轻轻推着他从车顶上跳下。“你也要相信自己，现在的我们可是无所不能的！” “哦……哦好……”胆小怯懦的老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朝着恶魔猎人少女走去了。 他之前在警局里也杀了不少警员，但那都是普通人，他根本不怕，此时第一次面对恶魔猎人就不一样了——他的腿都在抖。 像他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平时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人小孩女人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可要他碰上硬茬就立刻萎得不行了。 他踱着步子缓缓靠近，身体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还是和常人无异。 但薇薇安可不会被表象所迷惑——没有哪个恶魔是愚蠢的，它们全都狡猾无比。 果不其然，在那个黑人即将靠近她的时候，速度突然变得极快——如果说之前是“挪”，那现在就是像坐着火箭一样“冲”了。 “去死！”黑人老三的拳头重重砸下，速度和力道都远远超出了人类极限的范畴。 薇薇安不敢大意，当即让自己的双臂狼人化，侧身躲过攻击的同时朝着对方的胸腔奋力一爪。 如钢刀般锋利的爪子成功命中了对方的胸膛。 但……效果却没有很好。 那个黑人的身体在被命中前一刻突然变得无比柔软，而且很轻，就像……一团棉花？ “无效无效无效！”黑人老三终于还是暴露出了他癫狂的真面目，拳头如雨点般不断砸下，每一拳都势大力沉。 薇薇安且战且退，不断寻找机会在对方攻击的缝隙中施以爪击。 然而，无论她的爪子怎么锋利、她的攻击如何刁钻，都无法伤到对方分毫。 眼前的黑人真的就像一团棉花一样，根本无法靠锐物来造成有效伤害。 这……这简直就是棉花恶魔……！ “太弱了太弱了太弱了！！” 黑人老三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着，两边的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去了，身体也开始不断扭曲变形。 参与打砸抢劫的众人看着这可怕的一幕，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恐，反倒是露出了一种崇拜的神色。 他们已经将这三位被恶魔操控的黑人兄弟当成了上帝派来的救世主。 正如他们喊的口号： 【救世主受上帝指引，以黑色的羽翼降落人间，驱散一切压迫与不平等，带来自由和人权，让所有受难者都能得到温暖、饱食、智慧及爱。】 “救世主！救世主！救世主！” 来自贫民窟的黑人们不断高喊着那虚伪的名号，手中的武器不断砸向那些象征着秩序与文明的街道。 一些商铺的老板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求保住一条小命，可还是被癫狂的人群逮了个正着，当场绑在电线杆或路牌上准备直接一把火烧死。 越来越多的黑人加入了“零元购”的行列之中，他们手里抱着电视或电脑，脸上写满了无尽的喜悦。 混乱，火焰，死亡，哀嚎，恐惧，绝望……恶魔最喜爱的东西在救世主的带领下降临于世。 黑人老大和老二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急着去帮老三解决掉眼前的恶魔猎人——他们还需要这个年轻的恶魔猎人来帮他们激起人群的愤怒与癫狂。 他们的目标可不止是打砸洗劫几家无足轻重的商铺。 他们的目标是解放全世界黑人，让黑人踩在所有人种的头上，让这个世界看看谁才是真正高贵的人种！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让黑人统治全世界！ 黑色，是救世主的颜色！ “敬自由，敬新生，敬黑色！” 黑人老大高举着手中的冰可乐，像举行庆功宴一样朝着众人敬可乐。 下面的数百名黑人立刻跟着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冰可乐——全是靠“零元购”抢来的。 见状，黑人老大满意地将拿着可乐的手伸向嘴边。 可就在他即将品尝到可乐的美味时，一阵剧痛突然袭来。 啪嗒。 他拿着可乐的手断了，掉在了地上。 但那罐可乐并没有随着他的断手一起掉在地上。 “就是你抢了我的可乐？” 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黑人老大顿时惊出一声冷汗——他听过这个声音，就在之前那家超市里…… 他惶恐地转过头去，果真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个亚洲年轻男性。 手里拿着一罐可乐——他刚才准备喝的那罐。 “你还有多少存货？全部交出来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牧白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大口差点就被对方污染的可乐，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长剑——不是暗裔魔剑，而是另一把更加修长华丽的银剑。 “又是你……”黑人老大连连后退，同时从老二手里接过了一块西瓜。 几大口西瓜下去，他断掉的手臂瞬间重生。 他的能力之一是吃西瓜恢复伤势，老二则是靠吃炸鸡恢复，至于老三……他不能像他们那样靠外物快速治疗，但他的身体本身就像一团棉花一样柔软，几乎可以免疫一切利器攻击。 “又？你认识我？”闻言，牧白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一个身形健硕，但看起来也没什么特点的黑人——就和大多数黑人一样，肤色就不用说了，还有一对标志性的大嘴唇。 没什么能让人记住的特点。 但……他还是想起了对方——他的“密室”会让他记住所有他见过的人。 眼前的黑人，就是之前和种植园恶魔战斗时围观的路人之一。 他当时好像还趁乱偷走了超市里的几样商品。 那另外两个被恶魔操控的黑人…… 牧白稍微看了一下另外两人，果不其然也都是见过的。 “你们都记得我吗？那就好办很多了——把可乐都交出来吧。” “休想……！”黑人老大一口回绝。 他刚才的确是被对方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吓到了，但现在缓过神来之后就不怎么怕了。 初见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对方是拥有超越恶魔力量的恶魔猎人，他当然不敌，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他们三兄弟都获得了那位恶魔的力量。 现在的他们无所不能！ 区区恶魔猎人，无法阻止他们统治世界的脚步！ “可乐是我们的，炸鸡和西瓜也是我们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黑人老大怒吼一声，然后…… 把老二推了出去。 老二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仗着黑人的身高和臂展优势率先出拳，又仗着贴身难以用剑的优势逼迫牧白与之肉搏。 见状，牧白也不执意用剑，当真直接赤手空拳接招了。 眼前这三个黑人兄弟的身体是被恶魔改造过的，而他的身体是直接用恶魔肉改造的，孰强孰弱就不必多说了。 仅一个照面，黑人老二的手就被拧断了——从手肘处直接断裂，白花花的骨头渣子都刺破皮肉露了出来。 可就在牧白以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黑人老大及时送来了一大盒炸鸡。 黑人老二一边战斗一边张嘴接受黑人老大投喂的炸鸡。 他的伤势迅速复原，几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牧白刚给他造成一点伤害，他就靠吃大哥投喂的炸鸡完美恢复了。 这幅场景乍一看还有点逆天——黑人老二歪着脖子、眼睛不断来回转动，一边要看老大什么时候把炸鸡递过来，一边又要盯着牧白防止被偷袭。 手上打个不停，嘴里也嚼个不停。 牧白都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玩一种很新的小学生真人游戏了。 就在这时，黑人老大又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黑人老三。“老三！先别理那个小孩了，快过来帮忙！” “哦好！”黑人老三用如棉花一般柔软的身体硬抗薇薇安的一爪后立刻冲了过来。 这下直接变成三打一的局势了。 薇薇安见状，也连忙跟上来帮助牧白。“我才不是小孩！我是准恶魔猎人！” 黑人三兄弟直接无视了这句话，也无视了冲上来的狼女，继续逮着牧白就是一顿“正义的围殴”。 牧白倒是有点想笑——十六岁的薇薇安从年龄上看的确不算小孩了，但从外貌上看确实挺像小孩的。 没有狼人化的她，还是有点太贫了啊…… “薇薇安小姐，可以请你帮我去收集一下可乐吗？” 薇薇安刚冲上来牧白就拦住了她，然后一顿忽悠： “可乐会源源不断地给他们提供力量，要想击败他们就必须先夺走他们的可乐……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哎？”薇薇安一愣。 “不要再犹豫了……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牧白装出了一副快要被打死的样子。 薇薇安见状又是一惊——诺亚先生之前嘴上说着不来，现在又突然出现，这件事已经让她感到很意外也很惊喜了，此时又以命相搏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去解决恶魔的后备隐藏能源…… 诺亚先生才是真正的恶魔猎人！ 真正的……英雄！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薇薇安眼眶泛红、含泪转身，“你一定要撑住啊，诺亚先生！” “好……”牧白目送着对方离去——往人群的方向冲去，准备抢走那些人手中的可乐。 黑人三兄弟见状，虽然满脸懵逼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看样子眼前的两位恶魔猎人像是搞错了什么，而这个叫诺亚的恶魔猎人也快撑不住了！ “兄弟们快上！这家伙快撑不住了！”黑人老大振臂高呼，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黑人老二和老三也不含糊，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冲了上去。 黑人老大笑得更放肆了。 而牧白也跟着笑了笑。 下一刻，一滴鲜血直接飞进了黑人老大的眼睛里，有点痒，又有点疼。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也突然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两个兄弟的脑袋当着他的面掉在了地上。 他甚至没有看清敌人是什么时候挥剑的。 “老三……！不，老二……炸鸡……炸鸡！” 黑人老大慌忙地往老二嘴里塞着炸鸡，可后者根本就嚼不动——他的嘴都被剑刃砍成了好几段，怎么可能继续吃东西呢？ 至于老三……他本就没有那种极其变态的自愈能力，脑袋掉了就是真的死了。 黑人老大大感震惊的同时不禁怒目圆睁。 “逼供情报只留一个活口就够了，对吧？” 牧白将剑锋抵在了黑人老大的脖颈前，只要随便动动手腕就能将其斩杀。 “快告诉我吧，你还有多少可乐？都藏在哪里？” “你杀了我的兄弟，现在还想抢走属于我们的东西……今天如果我不为我的两位兄弟报仇，我就不配当他们的兄弟！”黑人老大咬牙切齿，一副死不妥协的模样。 牧白也懒得和他废话，准备直接上点手段再逼供——例如先砍成人棍之类的。 可就在他做好准备等着对方冲上来再打反手的时候，黑人老大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举动—— 他，跑了。 “老二老三，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不再是兄弟了！” “……”牧白确实没料到这招神圣分离者。 但也不妨碍他轻松追上对方。 手中长剑一闪而过，两条黑不溜秋的手臂和两条黑不拉几的腿瞬间落在地上。 可就在他准备拷问对方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黑人老大的断肢创面突然涌出一阵黑雾，还伴随着无数只如蛆虫般大小的暗紫色虫子疯狂爬出，新鲜的皮肉、血液、骨骼一瞬间就被它们吞食殆尽，只留下空气中的恶臭味。 黑人老大开始哀嚎、尖叫，但很快又变成一阵刺耳的冷笑。 “黑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么……” “黑人的命……是这世上最昂贵的存在……” “黑命贵！” 一声怒吼过后，黑人老大再次爬了起来。 但……他好像不再是“他”了。 牧白嗅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但都很熟悉的气味。 一个是种植园恶魔的气息。 另一个则是…… 虚空的气息。 PS： 年前医院比较忙，可能后面一段时间都是直接两章合一章更新了，等年假的时候再努力码字、加更一下（到时可能还会开个悬赏？） 第二十二章 佐兰妮：吃吃need（4K字） 把大象放进冰箱一共要几步？ 答案是三步：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关上冰箱门。 那么，黑人bro翻身做主把歌唱一共需要几步呢？ 答案是一步，只要林大哥的父亲和母亲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划掉） 答案是两步，种植园恶魔进化成零元购恶魔，零元购恶魔再进化成黑命贵恶魔。 至于要怎么让种植园恶魔进化？ 牧白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在嗅到那熟悉的虚空气息后，他就明白了——让虚空感染恶魔，就像感染伟大的天神战士后让他们堕落成暗裔一样。 “臭气熏天的东西。” 牧白满脸嫌恶地看着的“黑人”，没有任何犹豫或思考就挥出了一剑。 可就在剑刃即将斩下对方头颅的时候，剑锋被一团诡异的黑色迷雾挡住了——从黑人老大体内涌出的，就像一只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 紧接着，那团黑色迷雾中涌出无数暗紫色的、扭曲畸形的小虫子，以极快的速度爬上了剑刃。 咔……咔…… 剑刃被啃食的声音清脆无比。 牧白皱了皱眉，又回头看了一眼混乱的人群——薇薇安还在听话地抢夺他们手中的可乐，生怕慢一点就无法破坏黑人三兄弟的“后备隐藏能源”。 这些参与零元购的黑人bro加上前来维护秩序的警察和吃瓜群众，至少有三百人之多。 他们会不会被虚空生物杀死倒无所谓，反正不光自己的事，但如果他们全都被虚空生物腐化成另一种虚空生物……那就很麻烦了。 毕竟虚空连恶魔都能腐化，腐化点普通人类估计也没什么难度。 “这年头真是想喝点可乐都难啊……” 牧白重重叹了口气，然后随手扔掉被虚空虫子啃食得只剩一个剑柄的长剑——天使恶魔消耗好几年寿命才打造出来的村好剑，就这么光荣退休了。 再然后，他直接无视被虫群啃咬的剧痛向对方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眼前这个恶魔不恶魔虚空不虚空的怪东西。 “你这是在自杀么……”黑人老大缓缓开口，可说出来的声音却不是他的——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黑命贵恶魔的还是虚空生物的。 亦或者是……它们三者融合的。 “黑人的命是这世上最珍贵、最值钱的命，像你这种低贱的存在，直接死了就好了……” 黑人老大一挥手，更多的虫子从他体内涌出、爬上了牧白的身体，像蚁群啃食猎物一样啃食着牧白的皮肉。 接着，他再一挥手，不远处的两具尸体——黑人老二和黑人老三的尸体，立刻站了起来。 “黑人的命是无比珍贵的，所以我不会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死去……只要我还活着，他们便是永生不死的……” “挺好的。”牧白一脸无所谓地点了下头，然后又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对方身上，死死抓住。 虫群啃食了他双臂上的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可他依旧没有松手。 下一刻，他猛地扛起对方向远处跑去。 黑人老大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他想要挣脱束缚的时候，牧白已经带着他跑出去好几百米远了。 他开始挣扎，放出更多的虫子去啃食对方的身体。 虫群很快就啃掉了牧白的头发和头皮，白花花的天灵盖都露了出来，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虫群继续啃食，很快又啃掉了他的胸腔和腹部，内脏都掉在了地上。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短短半分钟后，虫群终于啃掉了他双腿上的血肉，而他也终于停了下来。 扑咚。牧白重重摔倒在地，但身下的地面是柔软的。 黑人老大也跟着摔在了地上，但他恢复了自由。 他略显迷茫地望了望四周，却再也见不到那些可爱的黑人同胞们了。 这周围只有金黄沙的沙子。 以及一片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 黑人老大扭头望向牧白，此时后者正虚弱地躺在沙滩上，双腿都被虫群啃成了两条光溜溜的白骨，肚子也破了一个大洞，肠子和胰腺流了一大半出来，粘在金黄色的沙子上就像一团裹了糖粉的热蛋糕。 “显而易见……这里是海边……”牧白艰难地翻了个身，望向蓝天白云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内脏不要再往外流了——虽然这样也让肠子像几条绳子一样挂在他身上，甚至把上面的沙子带进了腹腔里。 “这里没人……我们在这里打架合适……” “你是怕我伤及无辜？”黑人老大阴森森地笑了，“那你真是多虑了……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黑人的命。” “那倒不是……”牧白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想把我引走、免得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小女孩也被我杀死？” “也不是……” “嗯？” “我只是想吃你……”说着，牧白咧开了嘴角。 他向着天空的方向举起了一只手。 黑人老大见状，下意识做出了防御姿态。 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死到临头了还要虚张声势么……”又等了几秒确认没事发生后，黑人老大不爽地走上前去，直接一只脚踩住了对方的腿骨。 咔……咔……啪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可牧白只是继续保持着微笑——就像他以往任何一次快要开饭时的微笑。 “你在笑什么？你这该死的人类！” 黑人老大有点气急败坏了，不断践踏着对方残破的躯体，同时放出了如海水般无穷无尽的虚空虫群啃食对方。 短短半分钟后，牧白的脸都被虫子啃完了，身体更是破烂得不成人形，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但他还在笑。 因为他胜券在握。 他现在不动手，并不是因为他动不了，而只是因为他不想再放跑对方了。 斩首、火烧、断肢、被吞噬、被弄成好几段……各种各样的“酷刑”他都品鉴过了，此时这点疼痛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只要能久违地吃上一顿恶魔肉，一点小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流星……来了。” 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牧白脸上的笑容更甚。 “嗯？”黑人老大下意识望向对方望着的方向，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天空中……似乎真的有一颗“流星”。 而且……是往自己这边飞来的……？ “该死！”黑人老大的第六感在猛跳，他意识到那颗“流星”恐怕不止是给人许愿用的。 他想跑，可他连牧白都跑不过，又怎么可能跑得过牧白召唤出来的“流星”？ 铮——！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和剑鸣声融为一体，几乎要刺穿听者的耳膜。 噗——！ 一柄暗红色巨剑从天而降，带着超越音速的速度和无可匹敌的力量贯穿了黑人老大的身体。 就像神话故事中所描绘的场景一样——【天使的审判之刃从天而降，贯穿了恶魔的身体，并将其钉在这片充满污秽与罪恶的土地上，等待着造物主的圣言、净化以及救赎。】 当然，眼前这柄暗红色巨剑肯定不是什么来自天使的审判之刃。 恰恰相反，这柄剑的来源……是比恶魔更邪恶的存在。 “好久没动用这份力量了……希望不会生疏。” 牧白撑起自己破烂的身体缓缓向巨剑走去，没走一步白花花的腿骨都会深深陷入沙子之中，但每拔出一次上面都会生出一点皮肉。 越靠近暗裔魔剑，他的身体就复原得越快。 当他伸出手去触摸到那把巨剑时，他重伤的躯体不但完全复原，甚至还另外生出了一层坚硬无比的暗裔甲壳。 他的身高也骤然拔高到了两米有余、近三米高。 “你……！”黑人老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里面蕴藏着深深的恐惧——而这份恐惧并非来源于黑人老大本身。 甚至不是来源于零元购恶魔。 而是来源于……感染恶魔的虚空生物。 即便是被腐化的天神战士，也如血脉压制般让它和它们感到恐惧。 “本以为抓个小贼，没想到捅了老窝。”身体已经完全暗裔化的牧白不再惧怕虫群的啃咬，直接一把抓住了黑人老大。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虚空。” 啪——！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牧白直接捏爆了对方的腰腹部。 鲜血的气息刺激着他的味蕾，虚空的腥臭则刺激着地上的暗裔魔剑。 “既然这附近没人，那我就破例吃一顿好的吧……烧烤如何？” “该死……该死……！”黑人老大的怒吼声与哀嚎声几乎融为一体。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扯下他的上衣，又眼睁睁看着对方扯下他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骼在巨剑上摩擦生火。 火焰升起，炙烤着他黑色的皮肉。 暗裔魔剑被牧白当成了烤串。 而烤串上的烤肉自然就是他的敌人了。 “不错不错，至少闻着还挺香的。” 牧白像个该溜子一样蹲在地上，手里抓着剑柄不断旋转，而被剑刃刺穿的黑人老大自然也就跟着不断旋转——像极了烤全羊的样子。 黑人老大的骨头和皮肉很硬，寻常火焰烤不熟怎么办？ 没关系，用暗裔的力量将其软化就好了。 黑人老大被烤的时候一直叫个不停，很吵怎么办？ 也没关系，分他一块肉塞他嘴里就好了。 黑人老大烤串缺少调味料，味道可能有点淡怎么办？ 还是没关系，鲜肉现烤就讲究一个原汁原味、品尝食材本身的美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五花肉烤得直冒油。 黑人老大的身体早就不是人类身体了，而是被虚空腐化后的恶魔躯体，自然是可以放心吃的。 待肉烤得差不多了，牧白直接将其转化成一团烤肉球，然后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嗯……熟肉的味道果然还是要比生肉好一些，这就是所谓的美拉德反应吗？ 虽然口感有点硬，啃着也挺费劲的，但不得不说这炸鸡和西瓜味混合的味道的确不错。 牧白一口接一口嚼得根本停不下来。 可就在他吃得正爽的时候，身旁的暗裔魔剑突然闪过一抹刺眼的红光。 他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但片刻后又继续撕着肉吃了——动作甚至比刚才还快，好像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 几秒后，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是海面的方向。 扭头望去，只见一道暗紫色的身影直接踩在海面上行走，而那道身影的脚下是一片猩红——鲜血染红的脚印在海面上铺成了一条路。 水上行走，这世上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而同为暗裔的佐兰妮是其中一个。 “好久不见，牧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嗯嗯嗯嗯……”牧白一边加快咀嚼的速度一边连连点头，“恰完了……没了……” 闻言，佐兰妮轻笑一声，踩在最后的浪花走到了岸上。“怎么一看到我就急着吃？你还真是好胃口。” 听到这句话的牧白顿时一脸难受。 无奈之下，他只得秉承着热情好客的优良传统从嘴里揪出了一小块已经被嚼碎的肉块。“真的就剩这么多了……你要的话我分你一点，但不能全部给你……” “……我不要，你吃吧，没事。”佐兰妮眼角一抽。她刚才真的只是随口夸赞或者说阴阳对方一句，并没有真的想吃这种东西。 就算是真的想吃，那也绝对不想吃从对方嘴里掏出来的肉渣…… 她又不是那个会血魔法的女性人类……好像叫帕瓦来着？ “我是来找你商量正事的——关于虚空。” 说着，佐兰妮望向了地上的尸体残渣。 “噢……”牧白挠了挠头，“那你长话短说，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什么急事？” “薇薇安在帮我收集后备隐藏能源，我必须尽快与她汇合。” “薇薇安是谁？后备隐藏能源又是……算了，那你先去忙你的吧，待会我再来找你。” “你知道我家在哪？” “我能感应到暗裔魔剑的存在。” “哦。”牧白点头答应，准备先去找薇薇安拿可乐再回来听对方瞎扯。 同时，他也拿出翻盖手机给玛奇玛打了个电话，待电话接通后小声叮嘱道： “今晚有人要来我们家蹭饭，晚上别买太好的菜，随便弄点挂面之类的应付一下……” 第二十三章 天启四骑士只要支配就可以了 入夜，牧白扛着好几箱可乐回到了他和玛奇玛的爱心小家。 彼时佐兰妮尚未登门拜访，薇薇安也跟官方恶魔猎人们汇报情况去了，屋子里只有玛奇玛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餐。 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所以现在身上也没有穿类似公安制服的正装，而是套了一件很普通的纯色毛衣衬衫，外面裹着围裙。 “欢迎回家，亲爱的……小白。”听到开门声的玛奇玛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当即打了声招呼——其实她本来是不想加上“小白”二字的，但不加又感觉有点难以启齿。 以她御姐女强人的性格，真的很难像那些娇滴滴的萌妹一样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亲爱的”。 “晚上好，玛奇玛。”牧白则是很自觉地没有加上“小姐”这个略显生分的后缀——玛奇玛说过她不喜欢。 当然，她也只是不喜欢牧白加，其他人的话敢直呼其名简直就是找死。 “先去洗个手吧，晚饭马上就要做好了。”玛奇玛依旧没有回头，只专注地看着锅里的菜。 牧白点了点头，先将那满满几箱可乐全部塞进冰箱里，然后再去洗手。 再然后，他也钻进了厨房。 厨房的空气里不止有炖肉和炒菜的香味，还有女性特有的、淡淡的体香。 牧白走到玛奇玛身后，很自然地将脑袋搭在了她肩上，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后者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感到有些意外，但并没有任何抵抗行为或抵触心理——她巴不得对方每天都这么黏她。 “怎么了？这么快就饿得受不了了吗？” “没，我就看看。”牧白回答。 “看什么？” “看你做饭。” “为什么？” “想看。” “是想看我做饭，还是想看我？”玛奇玛轻笑着拽了一下胸口的衣领，一抹美妙的风景一闪而过——她真的很懂怎么撩拨对方。 牧白只看见了一片雪白，并没有看见黑色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件毛衣下是没有别的衣物的。 这个坏女人……居然是毛衣衬衫加真空…… 试想一下，光滑的娇躯配上柔软的毛衣，只要从下往上轻轻一撩就能越过平原触及那两座柔软、美丽、洁白的雪山…… 若是担心对方着凉不想如此，那从衣领出自上而下也是可以触及到的，甚至还要更快一些——毛衣衬衫是圆领的，领口很有弹性，简直就是为了这个动作量身定制的…… 诱惑这一块，当真被这坏女人玩明白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想看我做饭呢，还是想看我呢？”玛奇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牧白盯着那一抹诱人的雪白，咽了咽唾沫。 然后，直言道：“看……菜。” “嗯？”玛奇玛有点不相信。 “我就是想看看你今天做了什么菜……”牧白挠了挠头，“待会有个家伙要来蹭饭，你买太好的菜可就亏了。” “……没事。”玛奇玛眼角一抽，那暧昧的眼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满与冷漠。 她又望向了正在煮着菜的锅，里面是满满一大锅上好牛肉炖豌豆。 “我很有钱，所以无所谓了。” 闻言，牧白大感可惜。“有钱也不能——” “等等，你是在替我省钱吗？”玛奇玛突然打断了对方，“还是说……你觉得我的钱和你的钱已经是共有财产了，所以花我的钱等于花你的钱？” “……”牧白一愣。 对哦，反正买菜又不花自己的钱，为什么要替玛奇玛省钱呢…… 自己的潜意识里好像真的…… 坏了，被坏女人玩弄了！ “看来你已经开始遵循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了呢。”玛奇玛又露出了微笑，像是很满意对方的“转变”——其实她也是刚反应过来对方的省钱是在帮她省钱。 “我们是合法夫妻，所以我们的财产也是共有财产呢，小白。” “……”牧白挠了挠头，“那你能帮我买一栋靠海别墅吗？建在薇薇安家隔壁就行——我打听过了，那边的地皮还挺便宜的。” “薇薇安？”玛奇玛柳眉一挑。 “呃……我是说……那边的地皮便宜……” “你想在那里定居、和她做一辈子邻居？” “不不……我是说……东京的靠海别墅……” “不给你买。” 玛奇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反手将对方压在墙边，饱满且真空的胸脯直接顶了上去。 至于她手上的勺子，则是抵在了小牧白旁边。 “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所以如果你想要花我们的共同财产的话，你应该付出对等的劳动力，明白么？” “嗯……明白……”牧白举双手投降，任凭对方隔着衣物欺负小牧白。 “那你今晚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这是上瘾了？” “我没让你问我问题。” “咳咳……知道……” “我新买了套……更合适的睡衣，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吧，把你的房间让给客人。” “啊？我也没说佐兰妮要来这里过夜啊……” “我希望你不要经常性地反驳我。” “好吧……” 牧白再次向对方行法国军礼。 虽然他现在有一种受到资本家压迫的感觉，但……又似乎没那么难受。 反倒还有点温暖的感觉。 自从那场大火吞噬福利院之后，似乎就没有过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了…… 帕瓦给予的是另一种温暖，玛奇玛则弥补了余下的“遗憾”。 “谢谢你，玛奇玛。” “嗯？”玛奇玛愣了一下，没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谢自己。 但她也没有去问。 她只是温柔地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如果是你的话……不用谢，永远。” 晚上18：30，玛奇玛准备好了晚饭。 精致的菜肴几乎摆满了整张餐桌，全是符合亚洲人口味的菜——就连主食都是白米饭。 低素质、无道德的牧白可不会管佐兰妮什么时候来，更不会特地等她一起吃晚饭，直接就动了筷子。 玛奇玛倒是不急着吃，而是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一样不断给牧白夹菜，甚至有时候会直接喂他吃——连那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区区间接接吻实在算不得什么。 牧白也没有扭捏，一会用自己的筷子吃，一会又嗦一口对方的筷子，气氛很是和谐。 玛奇玛甚至想起了她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有一种略显猎奇但一听就很刺激的进食方式——让美丽的少女全身赤裸地躺在餐桌上，然后将食物放在各个敏感部位供爱人食用，以达到味觉、嗅觉、视觉和听觉四个方面的完美呈现。 当然，她也只是想起有这么个东西，让她这样做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可做不出那么……羞耻的事情。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牧白在玛奇玛的投喂下吃得很尽兴，都快“饱暖思淫欲”了。 可就在他们准备进行下一项更刺激的活动时，那道熟悉的身影终究还是出现了——她甚至没有敲门。 “你是怎么进来的？”牧白有些好奇地问了一下突然出现并站在一旁的佐兰妮。 “让身体变成血液穿过门缝，进来后再变回原形。”佐兰妮一边回答一边坐了下来。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这就是现在的凡人吃的食物吗……你们加了太多调料，味道已经完全不自然了。” “你不爱吃可以不吃。”牧白也不惯着她，直接把盘子全拖到了自己和玛奇玛这边。“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我要去看电视了。” “真无礼。”佐兰妮耸了耸肩，“亚托克斯呢？我希望他也在场，免得到时还要我重新复述一遍。” “亚托克斯出门打电动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电动……？算了，那你帮我转述吧——简而言之就是，我已经把东京乃至岛国范围内的虚空生物全部杀死了，但我没有找到那个更高级的存在。” “效率不错。”牧白赞赏道。 佐兰妮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然后继续说道： “在解决掉岛国的虚空生物后，我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去尝试追踪那个高级存在……我成功了。” “原本它一直隐藏自己的气息我是找不到它的，但就在前几天，它活动了——我捕捉到了那股细微的能量波动。” “找到它后我立刻赶来这边，而那股气息也愈发明显——它已经无法逃脱我的追踪了，即便它现在正在尽力隐藏自己。” “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闻言，牧白不假思索道：“你想联合我直接给它们一锅端了是么？” “看来凡人的智力也没那么低下。”佐兰妮笑了笑。 “那你有什么计划或安排么？”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玛奇玛光滑白皙的小手——后者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已经表现出很无聊的意思了。 “计划就是没有计划。”佐兰妮道，“直接找上门去剿灭它就行了。” “这么直接？” “当然——这是亚托克斯将军在解决问题时最喜欢也最常用的方式。” “什么时候冲？该不会是现在吧？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先等我吃完饭。” “当然不是现在。”佐兰妮摇了摇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那个高级虚空生物的藏身地点——你知道的，我现在只能大致感应到它的存在，还无法精确定位。” “噢……那大概需要多久？”牧白又问。 “几天，或者一个礼拜。”佐兰妮也不太确定，“总之你一个星期后让亚托克斯来找我吧，那时应该可以了。” “好吧。”牧白点头答应。 话音刚落，佐兰妮的身体骤然开始“融化”，没多久就变成了一滩鲜红的血液，然后从屋内的各个缝隙间向外流去。 她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句话：“那就一周后见了，可敬的凡人。” 但她最后带走的，可不止她自己的身体——她还顺走了桌上的一瓶可乐。 “这帮暗裔都喜欢喝可乐是吧……”牧白有点无语。 佐兰妮走后，两人又继续吃饭。 吃完后，牧白惯例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一边享受玛奇玛的膝枕一边看的那种。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有关超级英雄的电影，很精彩，牧白看得有些入迷。 但玛奇玛却没什么心思看。 片刻后，她突然抚摸着牧白的胸膛开口了：“小白，你还想继续上学吗？” “上学？无所谓吧。”牧白随口回答，“上不上都行，反正工资照发就行了。” “如果我不能给你一个圆满的毕业典礼，你会感到遗憾或者怪我吗？” “不会，我无所谓的。” “嗯，我明白了。”玛奇玛弯下腰去在对方脸上亲亲吻了一下，“那你去参加三天后的实战课吧，到时我会去学校替你加油的。” “嗯？”牧白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参加实战课和我不上学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 “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在你上课的时候杀一个人——也就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杀一个人。” “噢……所以杀完之后我会被退学对吗？” “是的。”玛奇玛略显愧疚地点了点头，“而且我需要你到时候带上你的剑去杀那个人。” “需要用到暗裔魔剑？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有这么强么？”牧白又感觉有点奇怪。 “学生不强，但他们的名誉校长很强。” “你要我杀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名誉校长？”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她是饥饿之恶魔。”玛奇玛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颊，语气又轻又温柔。“传说中的‘天启四骑士’之一，实力不比我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比我更强。” “饥饿之恶魔吗……”牧白闭上了眼睛，尽情享受着对方的爱抚。“好，我会帮你杀了她的。”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只要你会给我发工资，我就不会问。” “好。”玛奇玛温柔地笑了。 第二十四章 先把达咩开出来，然后疯狂滴寇 牧白难得地享受了好几天的平静生活。 在佐兰妮走后、饥饿之恶魔到来之前的这三天时间里，他每天就是去学校睡睡觉、找薇薇安蹭蹭饭，晚上再和玛奇玛一起相互依偎着看电视或者做些少儿不宜的“游戏”。 不得不说，玛奇玛在那种事情上虽然还是个纯新人，但学习速度极快，而且她本身也很懂得如何“调情”，按摩体验可谓直接拉满。 温柔、漂亮、厨艺好、会调情，还富可敌国，简直就是完美妻子。 牧白厚颜无耻地吃了三天软饭。 直到三天后，他才终于要去执行玛奇玛的任务了——于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实战课程中击杀名誉校长饥饿之恶魔。 可以是暗杀也可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击杀，暴不暴露真实身份也无所谓，总之就是杀了就行。 杀死饥饿之恶魔就是玛奇玛要来美利坚的最初原因，也是她让牧白去“读书”的真正原因。 而牧白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只要钱给够，神仙都可以给你干碎。 所以，击杀饥饿之恶魔这个委托他当然是义无反顾地接下了，也懒得管杀完之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学校里蹭薇薇安的饭和可乐——反正玛奇玛给的报酬更值钱。 在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举行实战课程的那天，他破天荒地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 彼时好学生薇薇安也早早到场了，并且她提前换上了一套适合进行打斗的运动服——当然，为了遮住兽耳才戴的鸭舌帽永远不会落下。 “早上好呀，诺亚。”薇薇安一眼就在人群中见到了牧白。 “早上好，薇薇安。”牧白招手回应，然后跟着对方坐到了中央大广场的看席上。 现在他们已经很默契地不喊后缀了——之前薇薇安习惯喊“诺亚先生”或“诺亚同学”，而牧白也习惯喊“薇薇安小姐”，但现在他们已经很熟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加后缀了。 “今天你也要上场实战吗？”薇薇安问道，“这次实战课好像是以自愿为原则的，并不强制二年级的所有人都要上。” “我……嗯……看情况吧。”牧白随口搪塞了一下，接着又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那你呢？我看你今天的着装像是有上台的打算？” “是的呢……”薇薇安不好意思捋了捋发梢，完全一副害羞小姑娘的模样。 “你不怕暴露吗？”牧白有些好奇地小声问道。 眼前的少女之所以一直戴着鸭舌帽就是怕被人发现兽耳，进而被人发现她并不是正常人类，而如果她要上去参加实战课的话，岂不是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当然怕……”薇薇安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道——她知道对方说的“暴露”是什么意思。“但……我有自信……” “自信？” “嗯……我自信他们碰不掉甚至碰不到我的帽子……” “噢～有道理。”牧白赞赏地点了点头。 薇薇安则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装X或凡尔赛这种事情，以她的性格真的不太可能接受——即便她说的是实话。 要不是为了那宝贵的奖学金，其实她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实力。 “那你呢，诺亚？我总感觉你今天也有要上台的意思？” 说着，薇薇安指了指对方身上那硕大的布包。 “这里面装着的是武器吧？看形状的话像是……一柄巨剑？我记得你上次在解决黑人冲突事件时把剑弄断了，这是你的新武器吗？” “呃……算是吧……”牧白小声回应的同时比了个“嘘”的手势。 天真善良的薇薇安会意，立马闭上了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中了没有，但那肯定是对方的底牌，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乱说。 两人安静下来，在一大群学生中显得平平无奇。 广场中央，几位恶魔猎人导师已经开始组织学生进行实战训练了，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让学生们在不暴露底牌或伤害自己的前提下进行对战，以模拟与恶魔的战斗。 学生们的实力参差不齐，但大部分人的契约恶魔都是狼人恶魔或者吸血鬼恶魔，打起来并不精彩——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一方碾压另一方的局面。 这种级别的实战训练对牧白来说毫无吸引力——他连暗之恶魔那种根源性恶魔都揍过，看这些学生实战训练就跟看小孩子玩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他打了个哈欠，直接拿外套蒙住头准备睡大觉了。 而玛奇玛的声音也顺着微型耳机适时地传来：“觉得无聊或者困了的话就睡吧，等饥饿之恶魔出来了我会叫你的。” 牧白往密集的人群中瞟了一眼，果真看见了穿着一身休闲连衣裙、戴着遮阳帽的玛奇玛。 有了玛奇玛的允许，他再无顾虑，直接给一旁的薇薇安表演了个三秒睡着。 薇薇安倒也不介意，注意力全放在了广场中央。 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另一边，一个留着披肩中长发、穿着高跟鞋和包臀裙的美丽女性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她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眉宇间已经有一些淡淡的皱纹，但并不影响她足够精致的五官，反倒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和成熟的气质。 她走向了校长办公室的客座，而主座上则坐着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校长——一个年纪超过六十岁的老年男性。 “欢迎您的到来，艾尔小姐。”校长主动站起身来，并热情地伸出了手。“很高兴能在今天见到您。”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校长。”名叫艾尔的美丽女人与对方握了握手，“今天能来参观学生们的实战训练课程是我的荣幸。” “呵呵，您是沃尔斯夫的名誉校长，我想叫‘回家’会比叫‘参观’更合适些。” “噢，是吗？那也许我该表现得更放松自在一点。” “当然，沃尔斯夫就是您的家，如果太过拘谨的话怎么能称之为家呢？” “您说的对。” 两人一边客套着一边落座，校长很自觉地打开了一旁的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中央大广场的画面——也就是实战训练课程的现场画面。 “如果您能指导一下我们的学生，那将会是他们终身受益的宝贵知识。”这句话就不是校长客套了，而是真心话。 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模特的名誉校长，其事迹可不像外表这么温和。 她原本是一名法国人，前两年才更改国籍成为了一名合法美利坚公民，然后又在一个月内成为了美利坚国防部高层之一。 在这两年间，她替国家解决了很多麻烦，其中甚至包括一些与其他国家的局部冲突。 除此之外，她在“训导”恶魔方面也有着过分的能力——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之所以能长期与狼人恶魔和吸血鬼恶魔保持合作并让学生与它们签订契约，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这位名誉校长去“谈判”的。 没人知道她到底和那两位强大的恶魔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位恶魔很尊敬她。 就像……士兵尊敬长官一样。 这种级别的存在，能担任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名誉校长这件事本身就能称得上是奇迹了。 若不是军方希望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能长期为军队提供恶魔猎人，恐怕她看都不会看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一眼。 而她的过往和真实身份，恐怕只有美利坚总统才知道了。 “指导的话……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不需要另外指导。”艾尔一只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斜撑着下颌，视线始终盯着电视画面，像是真的在很认真地观察。 “能听到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老校长满脸的笑容，甚至可以说有些谄媚了。 “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可能不能在这里留太久了，真的非常遗憾和可惜。”艾尔又道，“你知道的，军方的事情总是很多，而且每一件都非常麻烦。” “能理解，能理解……”校长谄媚的笑容中难掩失望。 “我还有十分钟就要走了，在这段时间内就让我们好好欣赏一下学生们的实战训练吧。” “没问题，只希望这不会耽误您的工作。” 校长不敢有任何怨言。 而艾尔倒是将表面工作做得很好，至少视线从未离开过电视机。 直到八分钟后。 一个轻微的声音在校长室外响起。 “砰。” 下一刻，艾尔的视线变得一片血红，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白皙美丽的脸颊上。 老校长的脑袋已经没了。 被某种强大的超自然力量炸烂了，连渣都不剩，只留下一地鲜血。 此情此景，换作一般人也许会呆上半秒，然后尖叫起来。 但艾尔只是平静地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她并不是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而是她在半秒前就已经意外完了——半秒前她稍微偏了偏头，不然死得就不是老校长而是她了。 是的，她在那股力量袭来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只是她没有提醒老校长。 或者说……她想拿老校长来挡一下。 她缓缓侧目望向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呢，支配……” 吱——大门被推开，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 前凸后翘、完美身材、橘红色长发、琥珀色美眸。 来人自然就是支配之恶魔——玛奇玛了。 “你错了，我一直很敬重生命。” 玛奇玛微笑着走进校长办公室，踩着一地的鲜血缓缓靠近对方。 “我想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刚才明明没有想杀这个人，是你故意往他那边躲了。” “比起别人的命，当然是我的命更重要了。”艾尔笑了笑。 [IMAGE] 001.jpg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能请你去死吗？”玛奇玛温柔甜美的笑容一如往常。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过节吧？”艾尔摇了摇头，精致的妆容上表现出了一丝难过。“你之前已经杀死了战争，现在又想对我动手么……我们以前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你这是为何呢？” “你还是这么爱演戏，饥饿。”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的确没有。” “那你为何要杀死我呢？” “因为……我对一些事情感到好奇。” 玛奇玛脸上的微笑依旧，一只手已经缓缓举了起来。 “所以，就麻烦你死一下吧。” 牧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薇薇安已经不见了。 广场中央的实战训练课程还在继续，学生们在教授的指导下进行着实战训练。 薇薇安……噢，薇薇安也在那边，好像快要轮到她上场了。 玛奇玛呢…… “小白，你醒了吗？” 正当牧白感到困惑时，微型耳机里适时地传出了玛奇玛温柔的嗓音： “饥饿之恶魔出现了，在校长办公室这边，你现在能过来么？” “当然可以。”牧白伸了个懒腰，从人群中站起，又默默远离了人群。“我到那直接动手吗？要不要尽量避免被其他人看见？” “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被发现的问题。”玛奇玛的声音顺着耳机传来，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巨响，像是那边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好。”牧白点了点头，然后最后望了一眼广场中央。 薇薇安也注意到了他，在向他招手。 “看来剩下的几顿饭没什么机会蹭了……要毕业了呢。” 布包解开，暗红色的剑锋再一次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接下来是…… 先把大灭开出来。 第二十五章 欺骗你的是坏女人！ 牧白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了玛奇玛，以及一个年级约莫三十岁、风韵犹存的熟女——想必就是玛奇玛口中的“饥饿之恶魔”了。 彼时她们两人都停下了手，只静静地坐在桌前喝茶，但地上的血迹和碎屑预示着她们才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整个办公室内混乱不堪，只有半张桌子和三把椅子是完好的了。 牧白毫不犹豫地坐上了那张唯一的空椅子。 玛奇玛没有说话，饥饿之恶魔则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来人。 近三米的身高、全身覆满暗红色甲壳、头顶上长着两只恶魔犄角，背上还有一对宽大而诡异的翅膀……这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 倒像是《圣经》中所描绘的恶魔。 “支配，我们就不能以更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了吗？”饥饿之恶魔轻叹了口气，“实话说，我真的不太喜欢打打杀杀……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动手的人。” “我知道，并且我也是。”玛奇玛轻轻点了下头，“所以我希望你能更平静地接受死亡，而非负隅顽抗——你知道的，你不可能战胜我们。” “是的……”饥饿之恶魔再次望向了牧白。 她知道战争之恶魔在前不久死掉了，就死在东京——很明显，那是出自玛奇玛之手。 但据她所知，【战争】的实力根本不比【支配】弱，甚至更胜一筹，所以【战争】死在【支配】手里是很不合理的——况且还是在【战争】做足准备、信心满满地主动去东京找事的前提下。 那么，【支配】是如何逆转局势、杀死【战争】的呢？ 答案也同样明显。 就是凭借眼前这个“怪物”。 “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对手——至少我自认不是全盛状态下的【战争】的对手。” “所以就请你乖乖去死吧。”玛奇玛笑着举起了一只手。 这个动作就像某种约定好的信号一般，牧白也握紧了手里的暗裔魔剑。 宽敞的校长办公室内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饥饿之恶魔平静起身，然后又微笑着走向玛奇玛，仿佛已经做好了欣然赴死的准备。 “下手快点，支配。我不想感受到太多的痛苦……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怕疼。” “嗯，我会的。”玛奇玛微笑回应。 下一刻，她举起的右手比出了手枪的手势。 “砰。” 砰——！ 可怕的空气炮从她美丽的指尖迸发，而攻击目标自然就是面前的饥饿之恶魔。 后者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除此之外再无动作，像是准备好接受死亡了。 但……就在空气炮即将命中她的时候，她藏在身后的手掌轻轻动了一下。 她的十根手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扭曲在一起，做出了一个极度反人类的手势。 下一刻，空气炮命中她的脑袋。 但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反倒是坐在一旁的牧白被击倒了——他的半张脸被空气炮炸得血淋淋，脖子也断掉了，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胸前，白色的骨头和牙齿几乎要贴在一起，然后又被破裂的血管染红。 见状，玛奇玛不悦地皱了下眉——她早就预料到对方会反弹她的攻击，却没想到是反弹到牧白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抱歉，小白。” “没……事……”牧白晃了晃他几乎要掉落的脑袋，然后一只手按在了地上。 老校长的血肉被他尽数吸收，伤势在一眨眼的功夫内就完全恢复如初。 “不过奖金得另算了。” “没问题，我会记在账上的。”玛奇玛点头答应，接着又望向了靠在门口的饥饿之恶魔——眼神不再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冷。 “抱歉，饥饿，也许我待会不能让你死得太舒服了。” “没关系。”饥饿之恶魔歪着头笑了笑，“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死。” 话音刚落，她身前再次出现一面像镜子一样的东西。 牧白下意识想要挥剑去斩，却被一旁的玛奇玛拦住了：“她的能力之一是反弹攻击，不要轻易攻击她的召唤物。” 就在两人交谈间，饥饿之恶魔突然一掌轰掉背后的墙壁和大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是的，她打算逃跑。 即便刚才的第一轮交锋看起来是她占据了上风，她也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她很清楚玛奇玛的手段，仅凭她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战胜那两个怪物的。 “艾尔女士？您怎么了？”就在饥饿之恶魔跑出去不远时，几名听到动静的学校安保人员赶了过来。“我们刚才似乎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您没事吧？” “有事！”见有人过来，饥饿之恶魔立刻表现出了一副慌乱的样子——配上她本就美丽的外表的确很具有迷惑性。 “有敌国刺客袭击我！他们已经杀了校长！” “什么？！”几名安保人员闻言，立刻掏出对讲机准备呼叫支援。 可就在他们即将开口的前一刻，他们的脑袋突然炸开了。 玛奇玛在一片血雾之中缓缓走来，“饥饿，你已经沦落到要靠这些普通人了么？我真替你感到惋惜。” “既然这里是我的主场，那这些资源当然是能用就用咯。”饥饿之恶魔耸了耸肩，脸上的惊恐早已消失。“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击杀我，就不怕美利坚举国消灭你么？” “我相信总统先生会权衡利弊的。” “可如果我一路逃到总统府，并告诉总统我会将你对我造成的伤害转移到他身上呢？” “嗯……不错的计划。”玛奇玛赞赏地点了点头，“如果你能逃到总统府的话。” 话音刚落，走道尽头里突然出现了几道人影。 那几人都是亚洲面孔。 他们手上都染着血。 在他们脚边有几具尸体。 “看来你为了今天做了不少准备呢。”饥饿之恶魔看着那几人，不禁感慨自己在玛奇玛的心中居然有这么高的地位。 那几个亚洲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玛奇玛特地安插在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里的岛国特工了。 至于那些尸体，也就只能是学校的安保人员了。 “不过……你觉得仅凭这些人也能拦住我？” “谁知道呢。”玛奇玛笑了笑。 饥饿之恶魔也笑了笑。 下一刻，她径直冲向那几名岛国特工，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削下了三颗脑袋。 虽说她的强项不是正面战斗，但解决几个普通特工还是绰绰有余的。 跟玛奇玛一个级别的存在，怎可能弱呢？ 只要不是像暗之恶魔那样的根源性恶魔出来找她麻烦，她基本上可以说在全球范围内都能横着走了。 “支配，你还是太小看我了。”饥饿之恶魔杀完人后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跑路，眼见就要逃出大楼。 牧白想去追，可玛奇玛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不用着急，她跑不掉的。” “嗯？”牧白有些疑惑。 玛奇玛也不解释，只默默走到了那三名死去的特工身旁。 她半蹲下去，捡起了那三颗断掉的头颅，再给那三具无头尸体“安上”。 再然后，她的嘴唇动了起来。 但并没有声音从她嘴中发出。 发出声音的，是那三名死者——就像之前在地狱里控制托里加的尸体说话一样。 “地狱之恶魔啊……”三名死者齐齐“开口”，声音极其诡异。“我向你献上我的一切，请将这层楼的所有生命都送入地狱吧……” 听到这句话，正在逃跑的饥饿之恶魔突然明白了一切。 她原以为自己刚才杀掉的那三个人只是三名普通的岛国特工，并非恶魔猎人，可事实上……他们不仅是恶魔猎人，还是契约了地狱之恶魔的恶魔猎人。 他们的任务不是拦住她，而是用自己的命来履行与地狱之恶魔的契约。 这才是玛奇玛的计划…… 想到这，饥饿之恶魔跑得更快了。 只要逃出这层楼，就不会被地狱之恶魔带走……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只要……！ 咚——！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饥饿之恶魔最后的幻想。 她苦涩一笑，扭头望向了窗外。 一只来自地狱的大手已经在天空中凭空出现，并以她无法逃逸的速度袭来。 “契约……生效。” 牧白再一次体会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从整洁宽敞的楼道变成了充满诡异的地狱。 玛奇玛就在身旁，饥饿之恶魔也离得不远，还有几个被顺道带过来、此时正一脸懵逼的无辜路人。 以及……两个来自岛国的特工。 很显然，他们就是留着等解决完饥饿之恶魔后回到人类世界的“钥匙”。 他们神情呆滞、双目无神，想来也早就被玛奇玛用【支配】能力洗脑了。 “进地狱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牧白不禁问道。 “算是吧。”一旁的玛奇玛点了点头，“不这样的话还真不好抓住饥饿之恶魔。” “嗯……不过你居然能找到这么多和地狱之恶魔签订契约的恶魔猎人？这让我有些意外了。” “不，其实不是我找了这么多和地狱之恶魔签订契约的恶魔猎人。”玛奇玛摇了摇头，“是我找了这么多人和地狱之恶魔签订契约——你说反了。” “嗯？”牧白更意外了，“你和地狱之恶魔达成某种协议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是说以后你能经常性借用它的力量了？” “差不多——只要有祭品。” “针不戳……”牧白已经想好了，以后时不时就让对方叫地狱之恶魔送自己下地狱吃自助餐，然后再坐地狱巴士回家。 完美。 “闲聊到此为止，还是先看看眼前的敌人吧。”玛奇玛微笑着指了一下不远处刚缓过神来的饥饿之恶魔，“她密谋联合美利坚高层对我们不利，就麻烦你杀了她吧，小白。” “如你所愿。”牧白点头答应，而后拖着那柄近两米长的巨剑缓缓走向饥饿之恶魔。 此时的他已然是大灭形态，远超常人的身高和覆满全身的暗红色甲壳极具压迫感，再加上那对恶魔犄角和恶魔翅膀，活脱脱比恶魔更像恶魔。 饥饿之恶魔不敢有半分轻敌的意思，当即摆出了防御姿态——身处地狱之中，逃是不可能逃掉了，只能殊死一搏。 她双手一挥，数面“镜子”凭空出现，从前后左右上五个方向将她牢牢包住，不留半点空隙。 这些“镜子”自然就是她最常用的能力之一——伤害反弹。 牧白也深知这点，可他依旧步伐坚定地朝着对方走去，然后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巨剑。 “小白？”玛奇玛柳眉一挑，又提醒了一遍：“那些像镜子一样的东西会反弹你的攻击，我想你应该用别的方法攻击她——譬如先将她脚下的地面摧毁，或者想办法越过那些镜子。” “不必。”牧白摇了摇头。 饥饿之恶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终于开始紧张起来，语气也不像之前那般淡然：“我会将你对我的攻击全部转移到【支配】身上……你会杀了她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会将伤害转移到我身上——你我都知道，玛奇玛小姐是半个不死之身。”牧白摇了摇头，将巨剑举过了头顶。 “那你就会替她去死。”饥饿之恶魔还像临阵劝说对方倒戈，“就算你没有死，她也会对你动手……【支配】是我们四人中最狡猾、最邪恶的一个，为她办事的人迟早会死在她手上，你倒不如和我合作，我许诺你想要的一切……” “想要的一切？抱歉，我想要的东西玛奇玛都能给我。”牧白又摇了摇头，而后奋力挥动暗裔魔剑。 轰隆——！ 剑刃触碰到镜面的一瞬间发出了巨响，而牧白的躯体也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刃斩到一般，顿时断成了两截。 但他并没有因此停手，反倒在身体向后倒去的同时再次掷出了暗裔魔剑。 咚——！ 又一剑打在镜面上，他的身体彻底粉碎。 而镜面也如他料想的那般出现了一条裂痕，然后迅速向四周蔓延，直至整面“镜子”破裂开来。 是的，“能反弹一切攻击的镜子”其实是有储存限度的。 实话说，在镜面炸裂之前牧白都不确定这点，甚至连半点合理的依据都没有——他是纯靠瞎猜的。 在他看来，如果这种近乎无敌防御的能力没有上限，那饥饿之恶魔就是磨也能磨死包括暗之恶魔在内的任何存在了，为什么还要在美利坚“当官”？这完全不合常理。 她的防御肯定是有上限的。 就算没有，自己如此鲁莽的举动其实也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不就是被反弹的攻击砍成一滩肉泥嘛，随随便便就能恢复了。 “居然真的直接破开了【饥饿】的防御么……你又一次让我感到惊喜，小白。”玛奇玛微笑着鼓起了掌，然后又将地上那些碎肉捡起来拼在一起。 在她的帮助下，牧白很快又“重生”了。 反观饥饿之恶魔，失去“镜子”的她呆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片刻后，她又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好吧，我认命了。”她叹了口气，然后亲手捡起地上的巨剑交到牧白手中。“让我死得体面一些，可以吗？” “可以。”牧白没有拒绝这个小小的请求——对方从容赴死的模样十分优雅，他也希望对方死后能一直保持这份优雅。 剑刃在自己眼前高高举起、即将落下，饥饿之恶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牧白轻声说道： “我刚才的话没有骗你，骗你的是【支配】……我并没有想对你们不利，更没有联合什么美利坚高层——我甚至根本就没有在人类面前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不知道【支配】为什么会想杀我，但我知道……帮她做事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祝你好远，牧白先生。” 噗——！ 剑刃落下，头颅落地。 喷涌而出的鲜血洒在半空中，倒映出了玛奇玛和煦的微笑。 一如往常…… [WEB] 第二十六章 亚托克斯正在速通史诗级关卡：厕硕 饥饿之恶魔死了。 就这么优雅地死去了，没有在歇斯底里的咆哮与质问，只平静而主动地接受了死亡。 身为“天启四骑士”之一的她，并没能在这个混乱且病态的世界中掀起什么波澜。 她只在牧白心中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最后的话让牧白有些在意——当然，也仅仅是“有些”。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牧白不懂饥饿之恶魔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有什么深层含义，也不太愿意去想那些要花费他很多脑细胞的问题，但…… 他的确感觉身旁那位美丽的女人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对玛奇玛来说，她的理想永远大于一切。 她不是一个单纯的、美丽的女人……她的城府比世上最深的深渊还要深。 她想杀死饥饿之恶魔的计划得逞了，此时的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白，你怎么了吗？” 无尽蔓延的地狱之下、亘古永恒的寂静之中，女人温柔动听的嗓音响起，如优美的琴声，又如蛊惑人心的钟摆，不断萦绕在牧白耳边。 她没有转头去看他，却已经发现了他写在脸上的心思。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欺骗者是饥饿之恶魔，你应该明白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爱人。” “嗯，我明白。”牧白摇了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也没有怀疑你……我懒得去想那些事情了，我并不在乎。” “嗯嗯，那你能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吗？” “这里？地狱吗？” “嗯嗯。” “可以的。” 牧白伸了个懒腰，暗裔形态当即解除，赤裸着上身的他直接拍拍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玛奇玛倒也不会在意地板干不干净这种小事，直接依偎着也坐了下来。 两人背靠背静静坐着，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然搭在了一起。 “就这样坐着吧……等时间到了我会叫你的。”玛奇玛柔声道。 “嗯。”牧白点了点头，又向四周环顾了一圈。 那几个被顺道带下来的无辜群众此刻正在“报团取暖”，满脸惊恐警惕着四周，生怕这陌生的环境里突然冲出什么东西将他们弄死——特别是那深邃可怖的黑暗之中。 另外两个和地狱之恶魔签订了契约的恶魔猎人倒是一脸平静——因为他们已经被“支配”了，此时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 还有…… 饥饿之恶魔的尸体。 一具被斩首的无头尸体。 这是个好东西呢……牧白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戳了戳那具尸体。 还没凉透，可以趁热。 先用暗裔的力量把它变成一团肉球……只留血液、皮肉和骨头，其他部位一律不要……好了。 嘎吱嘎吱…… 嗯……不愧是四骑士之一的饥饿之恶魔，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比那些低等恶魔好多了……非常纯净的恶魔肉，不掺杂任何有关人类的东西…… 不错。 牧白一只手在和四骑士之一的支配之恶魔牵手，另一只手则捧着四骑士之一的饥饿之恶魔啃，场面十分诡异。 那几个路人都看呆了，甚至有一个年轻女士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 “好吃吗，小白？”玛奇玛突然问道。 “还行。”牧白坦诚回答，“跟战争之恶魔的肉吃起来差不多，是恶魔肉中的极品。” “你喜欢就好。” “嗯。” 两人继续安静地坐着，玛奇玛的手抓得更紧了——十指相扣，预示着永不分离的美好祝福。 牧白差点睡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狱里和玛奇玛背靠背坐了多久，他只知道一定过了很久。 地狱里不断传来恶魔们的咆哮声与低吼声，黑暗中危机四伏，却没有一个恶魔胆敢上前——或许它们是怕变成某人晚餐，亦或许是忌惮于支配之恶魔的威压不敢上前。 地狱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笼罩这片“大陆”的永远只有猩红和格子状的“天空”。 牧白有点困了。 直到身旁的玛奇玛突然牵着他的手站起身来。 “时间到了，小白。” 玛奇玛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玉指在对方胸前轻轻划过，而后望向了不远处的两名岛国特工——也就是和地狱之恶魔签订了契约的那两位恶魔猎人。 她的嘴唇再次微微颤动，而声音却是从那两人口中发出。 “地狱之恶魔啊……我向你献上我的一切，请将以我为中心、方圆五十米内的所有生命带离地狱……” 话音落下，恶魔出现。 那只熟悉的巨手从天空落下，一把握住了所有人及其脚下的地面。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所有人的意识都变得混乱无比，只能在一片混沌中随意摇摆。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混乱的感觉才渐渐消散。 牧白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明亮整洁的天花板、散发着暖色调光的吊灯、染血的楼道、破碎的尸体和肉块…… 回来了，人间。 那两名与地狱之恶魔交易的恶魔猎人已然被夺去了生命，连血肉都没留下，只剩两具完整的白骨倒在地上。 其他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全都尖叫着逃跑了。 玛奇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美眸向着周围环顾一周。 她看见了很多人——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的安保人员、学生和教授。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听到动静后前来查看情况的。 他们看见了老校长的尸体，也听人说名誉校长艾尔女士遭到了敌国特工的袭击。 毋庸置疑，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敌国特工”。 “举手投降！” 一名教授大声呵斥，同时使出了他契约恶魔的能力——他的牙齿变得又长又尖，双眼也变得一片通红，活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始祖。 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各自的武器或能力，誓要将眼前的两人拿下。 而玛奇玛只是淡定地挽住了牧白的手臂，“小白，我们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 “嗯。”一旁的牧白点了点头，又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距离他们进地狱的时候只过去了六个小时左右。 但……他确信他当时在地狱里肯定不止待了六个小时——至少超过二十个小时了。 看来人间和地狱的时间流速也不太一样…… “先去买点菜吧，我今晚想吃烤鸭。” “烤鸭？唔……我不太确定这边有没有卖烤鸭呢。”玛奇玛认真思考的模样显得她根本没把周围的敌人放在眼里——思考超市有没有烤鸭卖这种问题都比思考如何应敌重要。 “那就吃烧鸡好了。” “烧鸡没问题，我可以亲手烧给你吃。” “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今晚要吃什么，惹得周围人一阵恼怒。 “我让你们……举手投降！” 契约了吸血鬼恶魔的中年教授怒吼一声，整个人瞬间化作一群蝙蝠冲向牧白。 而后者只是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嘭——！ 众人还没看清牧白的动作，那名中年教授就已经半个身体嵌进了墙里，身上的吸血鬼化也尽数褪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众人呆愣在了原地。 牧白则是再次唤出暗裔形态，然后抱着玛奇玛张开翅膀向外飞去——今天做了这些事情，暴露真实身份也只是时间问题，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敌国特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走了。 众人感觉有点梦幻，但老校长的尸体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楼外，学生们的实战训练课程也被临时中止了，所有学生都抬头望着那两道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身影。 薇薇安也是其中一员。 原本她认不得暗裔形态的“诺亚”，但当她看到他怀里的玛奇玛时，她就能猜到那个像恶魔一样的人就是“诺亚”了。 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之前对方为什么不怕自己的狼人形态…… 因为…… 对方是比狼人更可怕的存在…… 下午四点三十分，牧白和玛奇玛买好了今晚要煮的菜。 下午四点五十分，玛奇玛开始处理食材。 下午五点三十分，牧白和玛奇玛准备吃晚饭。 傍晚六点整，美利坚总统府内多出了三份方案策划书。 一位两鬓已有些发白、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着桌上的三份方案，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就是现任美利坚总统，也是站在世界政坛顶峰的男人。 只要他想，毁灭一座城市乃至一个小国家都只是点点头、按按手印的事情，但此时他却被两个人困扰得寝食难安。 两个半小时前，他接到来自国防部的紧急通知，说是岛国的那位出现在了旧金山的沃尔斯夫恶魔猎人学校，而且……她很可能不是今天才到的。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支配之恶魔已经蛰伏在美利坚超过半个月了…… 美利坚曾在不久前利用影子军团出动了全美利坚最强的战斗力前去刺杀支配之恶魔，可结果却是惨遭反杀……此时支配之恶魔不远万里来到美利坚，还是偷偷过来的，自然不可能友善。 也许……她想做一些很疯狂的事情…… 而艾尔女士的死就是最好的佐证…… “总统先生，我们需要尽快做出决策。” 正当美利坚总统暗自苦恼之时，一旁的将军及时提醒了他： “时间已经不多了——支配之恶魔每在我们的国土上多待一秒，我们的损失就有可能多加一分。” “嗯……”总统沉声应道。 那三份方案书他都已经看过了，现在是做决策的时候。 三份方案，三种对策，也可以说是三种态度。 方案一：求和。将支配之恶魔和她的同党请进总统府，然后向其求和。 方案二：观察。继续保持监视状态，先不打草惊蛇，暗中尽量做好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 方案三…… 方案三是……开战。 支配之恶魔已经来到了美利坚的客场，这是剿灭她的最好机会。 若是计划能成功，将会为美利坚扫除一个巨大的阻碍——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阻碍。 但相应的，若是计划失败……这份损失足以让现任总统及国防部大半高层引咎辞退。 这是一个非常难做的选择题…… 但不得不选…… 总统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他的手都在颤抖，迟迟不敢落下。 众人议论纷纷，对三个方案的探讨到现在都没有停下。 直到总统的手搭在了最右边的方案书上。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抽掉了总统半辈子的力气，让他休克般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环顾四周，众人的议论声也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 “从现在开始，你们和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会在明天上午之前辞去总统一职……” 众人沉默不语。 视线却不约而同地放在了那本方案书上。 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单词…… War。 牧白吃饱饱了。 按照惯例，现在他应该在和玛奇玛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但……今天有点特殊。 他有点闹肚子了，只好抛下玛奇玛一个人来到厕所解决生理需求。 而暗裔魔剑就摆在厕所门边——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玩意儿太大太占地方了，放别的地方有点碍手碍脚。 反正亚托克斯还在睡觉，把他放厕所里他也不知道。 牧白这样想着，上厕所更加通透了。 可就在他准备擦擦屁股走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世界的终结者苏醒了，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嗯？这是什么味道？” 这天，亚托克斯回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被米田共支配的恐惧…… PS： 久违地推本书 第二十七章 门外面...明明是枪之恶魔的味道 牧白好久没听见亚托克斯的声音了，他深感怀念。 所以，即便现在亚托克斯在骂他，他也一副见到老朋友的欣喜模样。 “啊！你这该死的蛆虫！为何！为何又将我置于此等污秽之地！！” “我不想再回忆起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场景！那段记忆就像艾卡西亚深处的虚无一样令人可憎！可你，为何！！” “你在羞辱伟大的天神战士么！你要辱没飞升者的荣光么？！” “你在笑些什么！你怎敢笑！你怎敢？！！” “蛆虫！你该死啊↗——！” 亚托克斯的谩骂声不绝于耳，牧白微笑着、淡定地擦了擦屁股。 “这已经比我们初见时你的遭遇要好很多了，你怎么还骂人呢？” “你怎敢提及？！！”亚托克斯一听到这句话就更生气了。 “那时跟我又没关系。”牧白耸了耸肩，“是你自己要从马桶里出来的。”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这愚蠢懦弱的蛆虫！！”亚托克斯还在怒吼。 “急了急了。”牧白不紧不慢地提起裤子。 实话说，亚托克斯刚到这个世界时惨遭落坨翔子真不能怪他。 他怎么会想到亚托克斯会从马桶里出来呢？把传送门定在马桶里这种事，任谁能想到？ 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打算在临死前上的最后一趟厕所，能正中这位从马桶穿越过来的奇人呢？ 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哦不，欺诈者暮光星灵的选择啊。 “你真该死！”亚托克斯见对方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都有点不想骂了。 “我也觉得。”牧白微笑着点头附和，随即将暗裔魔剑带出了厕所。 那股“根源性”的恶臭味渐渐远去，亚托克斯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了。 彼时玛奇玛还在客厅里看一些其实她自己都不怎么感兴趣的电视节目，牧白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凑过去一起看。 亚托克斯好不容易苏醒了，当然得陪他聊聊天才是。 毕竟坏女人可比亚托克斯好哄多了不是吗？ “真是好久不见了，亚托克斯。”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牧白立刻把暗裔魔剑放在椅子上，自己则是坐到了床边，一副请客人来聊聊天的热情模样。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结果居然没有。”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你这该死的蛆虫……！”亚托克斯有时候真的一刀头剁了眼前这个只知道吃的凡人。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苏醒了？”牧白下意识无视了对方骂他的话。 “睡够了，便醒了，难道这还需要理由么？” “真睡够了？” “我骗你做什么？” “真真睡够了？” “……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丢进马桶里，再让你去品尝你最爱的污秽之物！你这该死的蛆虫！” “问问而已嘛，怎么还急眼了？”牧白耸了耸肩，“我只是以为你是被某种气息惊醒的。” “嗯？”亚托克斯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你就不能长话短说？” “也不是不行。”牧白挠了挠头，而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一个名词： “虚空。” 牧白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给亚托克斯讲清楚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虚空入侵、佐兰妮请求合作的事情。 听完后，亚托克斯沉默了许久。 一直到客厅里不再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他才用一种复杂而凶狠的语气缓缓说道： “虚空……它们就是一群该死的寄生虫！它们不断蚕食着它们所到达的任何一个的世界，妄图将一切都变成虚无！变成像它们的巢穴那样的死寂之地！它们要让一切都归于寂静！” “是的。”牧白点了点头，“但在那之前，它们会将它们所侵蚀的世界变得充满混乱与死亡，让所有生命都变成像它们一样的存在。” “这正是我憎恨它们的缘故！它们都该死！该死——！”亚托克斯的灵魂在暗裔魔剑内不断咆哮，那股可怕的能量几乎要冲破剑刃的封印直接影响到现实世界——他的确有这种能力。 但好在，在牧白的房间被怒火摧毁之前，亚托克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会负责杀了它们的……不是因为职责或自责，而是因为我恨它们！单纯地是因为我想杀了它们！我要将它们全部切开！斩断！剁碎！一个不留！！” “那你算是答应和佐兰妮的临时合作了？”牧白又问。 “哼！我可以答应暂时先不杀她！”亚托克斯表面上不置可否，实际上已经给出了回答。“但是待虚空湮灭，我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她！我要让她也尝到被背叛的痛楚！” “挺好的。”牧白点了点头，“她之前说一周后就能定位到虚空所在，到时候会来找我……现在算算时间的话，差不多还有三天左右吧。” “算她还有点用。” “到时你要亲手碾碎虚空还是由我来代劳？” “杂鱼你来，首领我来！” “也行吧，顺便多瞒佐兰妮一会。” 说完，牧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外面找玛奇玛看电视。 “我先去看会电视，你自己在这里玩一下吧。” “玩？你觉得我会做那种只有小孩子才会干的、无聊至极的——” 哐。房门关上，打断了亚托克斯的话。 牧白刚走出房间就感受到了玛奇玛柔和的目光——她甚至主动在沙发上腾出了一个位置，示意今天也有美妙的膝枕服务。 牧白也不客气，直接枕了上去。 眼前是两只柔软饱满的大白兔，脑后是一双修长光滑的大白腿，嗅到香味的同时还能感受半透明黑色丝袜的摩擦感，实属顶级享受。 “你看什么呢？”玛奇玛低下头去，对上了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看……我爱看的东西。”牧白回答。 “你不应该看电视么？” “电视没你好看。” “真的吗？” “真的。” “你也学会花言巧语了，小白。”玛奇玛面露微笑，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顶和脸颊。“但接下来你可能会看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希望你不会被吓到。” “什么？”牧白疑惑。 “本来我是想提前跟你说的，但刚才看你在房间里忙，就没叫你了。” “可以说详细点吗？” “已经来不及了，直接看吧。” 说着，玛奇玛缓缓弯下腰献上了一个热吻，而牧白也被迫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牧白听见了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距离很远，大概在几百米外，但以他的超凡听力还是能听见。 再下一刻，他又听见了一道轻微的“咔哒”声。 像是…… 扣动扳机的声音？ 砰——！ 一声巨响突如其来，客厅的窗户应声破裂。 牧白被溅了一脸血。 而上一秒还在和他热吻的玛奇玛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刚才的声音的确是扣动扳机的声音——随后的巨响自然就是枪响了。 一发12.7mm的大口径狙击枪子弹命中了玛奇玛的额头，让她整颗脑袋都爆裂开来。 扑咚。玛奇玛的“死状”有点骇人。 牧白坐起身来，不悦地望向窗外——实话说，要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一幕，小牧白可能直接应激到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真是烦人……就不能等明天到上班时间再来闹吗？”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牧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就在子弹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暗裔魔剑撞破墙壁飞进了他手里。 铛——！钢铁碰撞声响起。 子弹铜片掉在地上，而牧白的脸上只是多了一个浅浅的弹坑——在暗裔甲壳上。 五百米外的大楼上，那名连开两枪的美利坚狙击手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怪物啊…… 怎么会有连狙击枪都打不穿的生物……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再看一眼…… 片刻的震惊过后，狙击手又颤颤巍巍地把眼睛凑到瞄准镜前。 那个怪物还站在原地……等等，他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站在窗户上了……这是要跳楼……？ 不对…… 他有翅膀！ 他飞起来了！ 那越来越近的黑点吓了狙击手一大跳。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再一次扣动了扳机，而且是连续扣动。 砰砰砰——！ 三声枪响就像一个开战信号般促使着其他狙击手也跟着扣动扳机。 一时间，周围数百米的多座房屋楼顶上都响起了枪声。 密集的枪声换来无数的子弹，每一发都打向同一个目标。 听到这密集的枪声，刚才成功“击毙”玛奇玛的那名狙击手稍微安心了一些。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再次愣住。 他看见……目标还在飞…… 而且……毫发无损…… 连弹坑都没有留下…… 那些子弹…… 被他…… 咬住了！！ “怪物……怪物！”狙击手被吓得连枪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可还不等他逃到楼梯口，一个高大的黑影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下一刻，他的脑袋离家出走了。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牧白干脆利落地斩下了今晚的第一颗头颅。 砰砰砰——！ 枪响不断，其他狙击手还在妄想用他们手中那可笑的热武器杀死灭世者。 牧白也懒得和他们浪费时间，再次扇动翅膀以瞬移般的速度飞到了另一座大楼的楼顶。 唰——！剑光一闪而过，血液在那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处楼顶后才喷涌而出。 漆黑的夜幕下有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不断划过，在楼与楼的顶层间来回穿梭，留下一具具连脑袋搬家都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尸体。 鲜血的红色和霓虹灯的橘色相互映衬，在剑刃的折射中宛若冬日里悬于壁炉之上的一幅田间水彩画。 仅仅三分钟时间，牧白便斩下了十六颗脑袋。 枪声停止了，可扰人清静的蚊子尚存。 他站在四十多层的楼顶上，望向了对面大楼的楼顶。 那里还有十多个恶魔猎人——他们的身体也已不似人形，狼人化的狼人化，吸血鬼化的吸血鬼化，颇为壮观。 双方对视片刻后，那十几名恶魔猎人同时动了起来。 与吸血鬼恶魔签订契约的恶魔猎人们不约而同地变成了蝙蝠群，然后直接穿过两座大厦之间的高空飞来。 其他与狼人之恶魔签订契约的恶魔猎人们则是凭借着强大的腿部肌肉直接起跳，打算一口气跳到对面大楼楼顶去。 牧白静静地站在原地，又静静地目视着那群恶魔猎人越靠越近。 待距离足够近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里的暗裔魔剑。 手起剑落，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恶魔猎人被瞬间秒杀，那些狼人化或吸血鬼化的身体部位也被转化成了一团团还在跳动的肉球。 恶魔猎人们亲眼看着牧白将他们同伴的身体部位吞进肚子里，无不感到一阵恶寒。 但他们没有一人退缩。 宽敞的楼顶可以容下上百人，自然也可以容下这十多人的战斗。 无数利爪和獠牙打在牧白身上，可他只是感觉有一群小猫小狗在给他挠痒痒。 又是几分钟的厮杀过后，这座楼顶上也多出了近十具尸体。 可就在牧白准备将他们彻底赶尽杀绝的时候，原本还悍不畏死的几人却突然开始逃跑了。 可惜的是，他们的逃跑速度在牧白看来实在太慢。 不出几分钟，又有四人被斩成两段。 牧白追着最后三人，渐渐远离了市区。 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嗅到了一丝让他感到肚子饿的气息——一股很强大的恶魔气息。 玛奇玛的电话也在这时刚好打来： “小白，美利坚总统要与我们全面开战了。” “嗯，我知道，”牧白用巨大的手掌捏着小巧的翻盖手机回复道，“我已经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了。” “你也注意到了吗？那就好，我正准备提醒你这件事。” “嗯。” “你猜猜那是谁的气息？” “谁？” “是……”电话那头的玛奇玛像是轻轻笑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玩味： “是枪之恶魔哦。” 第二十八章 肃静！世界的终结者来了！ 夜晚21时整，美利坚总统府内。 偌大的总统府中只有总统一人。 他的勋章、档案、资料、象征总统权力及义务的物件……他的一切都已经装在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此刻正静静地摆在桌上。 他站在窗边，望着灯火通明的美利坚夜景，缓缓褪去了那身整洁华丽的西服。 无论今夜的结果如何，明天他都必须要引退总统一职了——自己自觉离开，总比被愤怒的民众们绑出总统府要好看些。 因为他欺骗了所有美利坚公民。 乃至全世界人民。 十三年前出现的枪之恶魔根本没有“蛰伏起来”，而是被击败后又被各国瓜分了“枪之恶魔肉片”。 也就是说，其实所谓的枪之恶魔早就是可以被操控的“武器”了，而非随时可能再次出现毁灭世界的定时炸弹。 就算是，那也是掌握在各国高层手中的炸弹。 而美利坚便是其中掌握分量最足的国家——美利坚拥有最多的枪之恶魔肉片。 枪之恶魔肉片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无论多小的肉片，除非被禁锢起来，否则都会自主向更大的肉片靠近，然后与之融合。待足够多的肉片融合在一起时，枪之恶魔就会重生。 而各国高层对外宣称却是：努力寻找到足够多的肉片，将其融合为一块足够大的肉片，那块大的肉片就会朝着枪之恶魔本体移动，最终带领各国恶魔猎人找到枪之恶魔并进行剿灭。 所有人都以为枪之恶魔还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所有恶魔猎人都在努力寻找枪之恶魔肉片，只为最后找到并剿灭它，以报各种仇恨。 可实际上，枪之恶魔早就“死”了，甚至已经被各国控制起来了，市面上流通的枪支也并非“与枪之恶魔交易”所得，而是各国在暗中生产并保持流通，为的就是让世人一直记得枪之恶魔的恐怖，以此维持枪之恶魔的实力，而那些手上有枪之恶魔肉片的国家就相当于有了“核武器”。 在此基础上，美利坚拥有最多的枪之恶魔肉片。 所以，美利坚也是唯一一个能直接“契约”枪之恶魔的国家。 而直接契约者，自然就是站在美利坚政治顶峰的美利坚总统。 现在，他就要契约枪之恶魔了。 他背对着那个藏有他所有珍藏的盒子，向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开口： “枪之恶魔，我向你献上全美利坚公民两年的寿命，请你用最强的力量永远击杀玛奇玛及与玛奇玛一起的牧白……” 呼…… 一阵晚风吹过。 窗户没有打开，总统府内自然也不会漏风，但总统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晚风的寒意。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寿命被夺去了两年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此刻正在美利坚的每一个角落上演着。 他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虚脱般地坐回了总统专座上。 他注定成为历史的罪人。 他将一只手放在了那个盒子上。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点和时间，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渗出了丝丝黏液——暗紫色的黏液，就像某种虫子的渗出物。 “赞美虚无……” 与此同时，美利坚另一边，旧金山海边某小酒馆内。 “咳咳……咳咳咳……咳咳……” 阵阵咳嗽声在吧台内响起，周围的客人纷纷投来了嫌弃的目光，甚至有一个平日里比较张扬的壮汉直接大声喊道：“嘿！老约翰！咳嗽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你那臭痰吐进酒里又卖给我们喝！小心我们待会不给钱直接走啊！” “咳咳……你敢直接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老约翰从吧台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半开玩笑地指着那名壮汉骂。“你这家伙上次还欠我二十三刀呢！” “那我给你三十刀，把你的店给你砸了！”壮汉回骂道。 “那我一定会让你那经常锻炼的翘臀尝尝小刀的滋味儿！” “沃德发？我这是走错酒吧了？这里不是大鸟转转转酒吧才对吧？” “去你的！” 两人开玩笑似的争吵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酒馆里的气氛又变得祥和了不少，也没人再去计较老约翰咳嗽的事情了。 能来“落日烈酒”这种破败小酒吧的基本都是熟客，大伙都不陌生，平时开开玩笑拌拌嘴也算是很经典的传统节目了。 酒馆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唯独刚从楼上下来的薇薇安对老约翰的突然咳嗽感到担忧。 “父亲，你没事吧？”她轻轻拍着老约翰的背，希望这样可以让对方的气更顺一些。“你今天咳得有点严重……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咳咳……”老约翰摆了摆手，“只是今天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吸了一大口灰尘而已，这能有什么？”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吗？” “唔……”薇薇安还是显得很担忧，但又架不住父亲硬要干活的强硬态度——酒馆的经营情况实在有些糟糕，如果不更努力些的话酒馆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倒闭的。 “好了，你就忙你的事去吧。”老约翰拿起吧台上的工具开始清洗玻璃杯，有点“赶人走”的意思。 薇薇安也明白，但她并未离去。 她默默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纠结。 老约翰没有扭过头去看他的女儿，手上依旧不停重复着擦杯子的动作，直到近三分钟后他才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猜你是来问我意见的，对吗？你想出门，但又怕自己无力承担后果，甚至连累到别人，是吗？” “……”薇薇安沉默着抿了抿唇，接着又艰难地点了下头。 “你在担心自己会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吗？” “嗯……” “你在考虑自己要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有没有意义吗？” “是的，父亲……” “那你可真是多虑了。”老约翰突然笑了一下，手上的玻璃杯也被他重新放回了架子里。 “当你想去做的时候，其实你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你只是需要一个拥有足够分量的认可。” “我……我不确定……”薇薇安摇了摇头。 可老约翰却一眼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管对不对，也不要管会不会连累到……我。” “可是父亲——” “没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觉得你的父亲需要靠你来保护吗？嘿，我可是‘落日烈酒’的老约翰！这世上可没有什么能难倒老约翰的东西！” “父亲……”薇薇安又低下了头。 老约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鼓励道：“去吧，去找诺亚吧。别管他到底是善是恶，你只需要记得他曾帮助过你，而他现在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薇薇安又沉默了一会。 片刻后，她感激地拥抱了她的父亲。 “谢谢你，父亲。” “不用谢……哎你碰掉我杯子了！杯子！！” 老约翰的惨叫声回荡着吧台内，薇薇安则是面带微笑地推开了酒馆大门。 是的，她要去拜访诺亚——从她见到诺亚变成“恶魔”之后就有这个想法并打算付诸行动了。 她想更多地了解诺亚，她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背上杀害校长并畏罪潜逃的罪名。 她想了解他的一切。 她曾经受到他的庇护，现在她也要去帮助他证明清白了。 她始终相信，那个温柔的诺亚先生一定是个好人！ 牧白被“骗”进了一处偏远的郊区。 这里远离市区，没有行人和房屋，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尚未开发的树林和荒地，在夜幕的笼罩之下显得有些渗人。 牧白不紧不慢地跟着那几个逃跑的恶魔猎人，像是捕食者在猎杀猎物前即兴玩耍的小游戏。 他已经能嗅到枪之恶魔的气息了——那股强大的恶魔气息，也已经得到了玛奇玛的验证。 但显然，那些恶魔猎人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谋”，还在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才是猎人，正在骗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 他们甚至觉得牧白不是在故意放慢脚步，而是真的追不上他们。 牧白感觉有些可笑。 他今天就是要去找枪之恶魔。 一来为了能品尝到人们口中的“最强恶魔”的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 亚托克斯。 他曾答应过亚托克斯，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亚托克斯和枪之恶魔打一场。 亚托克斯很想知道“五分钟内杀死一百二十万人”的恶魔有多强——他渴望死亡，却求死不得；他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在畅快的战斗中杀死他的对手。 “啊……蛆虫，我应该能感觉到那股澎湃的力量了……我们正在靠近。” 暗裔魔剑的剑柄处发出阵阵嗜血的猩红，亚托克斯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让我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创下最快击杀记录的强者！我要与它战斗！我要切开它的血肉、抽出它的脊骨！或者，被它杀死！！” “马上。”牧白一边回答亚托克斯一边继续跟着那几个美利坚恶魔猎人跑。 不多时，那几人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座深山，方圆数里内别说繁华的街道，就连上山探险的驴友们都不会选这座遍地狼虫虎豹的鬼地方。 牧白也跟着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几人。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目的也达成了。 可他们看起来并不高兴，反倒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双腿也跟着不断发颤。 牧白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下一刻，一阵密集的巨响传来——或者说是成千百倍放大的枪响声，巨大而沉闷。 那几名美利坚恶魔猎人的身体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各种身体部位和组织块溅得到处都是，分不出哪个是哪个，脑浆都和肠子融为一体了，牧白静静地站在原地，用坚硬的暗裔甲壳抵挡了这第一波无差别射击。 很快，他看见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山谷间凭空出现——至少有十层楼高，通体黑色，宛若一头残暴骇人的史前巨兽，极具压迫感。 粗略一看，那道身影像是一个巨型生物，可若是仔细观察，却会发现它并非“生命体”。 它是一个由无数或大或小的枪支拼凑而成的恐怖存在。 它没有双足，依靠某种诡异的力量悬浮于半空之上；它的身体由无数把正常尺寸的枪支构成，就像组成人体结构的细胞一样数量庞大而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它的双手是两把大小明显不合常理的巨型重机枪，数十米长的子弹袋从枪杆上垂下，一直落到地面又缠绕成团。 它的脑袋也是由无数把枪支构成，但中央偏上的部位镶嵌着一把更大的“手枪”——足有一两层楼那么庞大。 它没有五官，双眼也在无数枪支中显得模糊不清——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双眼。 它抵着头，像这片土地的君王一般审视着地面上的一切，那些破碎的尸块便是它时隔十三年再一次降临的见面礼——给予这个曾被它屠戮过的世界的见面礼。 它很满意。 直到它看见还有一人仍屹立于原地。 而那正是它的契约目标之一。 没有丝毫犹豫的，它身上的千万把枪再次瞄准了那个它要猎杀的男人。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密集”二字也无法形容此时的枪声，整个山谷间除了枪响之外还是枪响。 一瞬间，两座山头被夷为平地，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内被彻底摧毁。 可……那个最该死的男人却仍然笔挺地站在原地。 “如果这就是你的全部力量……那未免也让我太失望了……” 地上的“蝼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当然，亚托克斯的确不算人类。 从枪响的第一秒开始，亚托克斯就已经接管了这具身体。 “你头顶上的武器不错，我希望你能用它来攻击我——哪怕仍然杀不死我。” 近乎完全体的亚托克斯比暗裔形态下的牧白还要大不少，就连他手里的暗裔魔剑也等比例放大了数倍，看起来可怖异常。 他轻轻扇动背上的恶魔双翼，让自己的身体也上升到了和枪之恶魔同样的高度——高傲的天神战士从不仰视任何人。 脚下的大地已然被烈火与碎石吞没，满目的狼藉让他难得地有了一丝兴致。 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 “来，与我战斗！” “我是亚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我让你品尝，死亡——！” 第二十九章 哼，枪之恶魔？定叫他有来无回！ 此时此刻，薇薇安很庆幸自己记性不错——即便只去过一次，也记得诺亚的家怎么走。 她很着急、走得很快，将原本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的行程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看着那扇还算熟悉的大门，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了几下。 笃笃。 笃笃笃。 礼貌且有节律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屋内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薇薇安既紧张又期待。 她希望大门打开后能看见诺亚，又希望不是诺亚——她想看到的是她心目中的诺亚，而非今天上午在学校里看见的那个头顶犄角、背长双翼的“恶魔”。 嗒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薇薇安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哐。房门终于打开。 可……开门的并不是诺亚——不是她心目中的诺亚，也不是那个“恶魔形态”诺亚。 而是……诺亚的爱人。 那个美丽到极致的女人。 “薇薇安小姐？” “啊……是我。”薇薇安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晚上好，诺亚夫人，请问诺亚先生在家吗？” “小白吗？他不在家呢。”玛奇玛微笑着让出了半个身位，示意对方可以进来。“但如果你想找他的话，我大概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哦。” “噢噢……那就打扰了……”薇薇安下意识就走进了屋里——而其实“找到诺亚”和“进屋”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她就是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就像是……听到了很信任的人的呼唤，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思考，只需要听从就好了。 玛奇玛保持着微笑，很热情地泡了一壶茶招待客人——茶叶什么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是的，其实她刚才开门时的疑惑也是刻意做出来的。 她早就知道薇薇安要来了——从薇薇安和她的父亲提起这件事开始。 “来。”很快，玛奇玛给薇薇安端了一杯热茶。 “谢谢……”薇薇安接过茶水，稍微抿了一小口，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女人如此温柔美丽，可她却总感觉对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了。 “诺亚先生……在哪？” “在电视里哦。”玛奇玛笑着指了一下客厅里唯一的一台大屁股电视机。 “诶……？”薇薇安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真的在电视机里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诺亚先生。 但……现在的诺亚并不是她喜欢的那个诺亚。 而是那个像恶魔一样的诺亚。 此时的他满身是血，那密集而坚硬的甲壳上也挂满了各种黏液和肉块，表情更是狰狞，看起来十分可怖，哪还有半分平时温文儒雅的气质？ 而这还不是最让薇薇安感到震惊的。 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那个正在和诺亚战斗的恶魔…… 它很眼熟…… 它的全身都由无数枪支弹药构成，脑袋上更是“镶嵌”着一把足有一两层楼大小的巨型手枪…… 它看起来就像是…… 恶魔猎人学校的教科书里的…… 枪之恶魔……？ “是的哦，那是枪之恶魔。”玛奇玛像是能看见对方心中所想，又指了一下电视屏幕。“它又出现了，而且正在大肆破坏，诺亚正在试图阻止它——看，诺亚又救下了几名一线记者。” 电视机里播放着“牧白”和枪之恶魔战斗的一线画面，数不清的记者和官方军队士兵坐着装甲车或直升机在两个恶魔周围徘徊，一方面在记录并报道这起突然发生的恐怖事件，另一方面也在寻找机会对枪之恶魔发起攻击。 “诺亚……他……” 薇薇安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越看越是心惊。 但不管怎么说，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诺亚在阻止枪之恶魔大肆破坏，所以诺亚肯定不是坏人！ 杀死校长的肯定不是诺亚，他是被冤枉的！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小白他现在真的很危险……”玛奇玛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我很想过去帮他，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怕我过去非但帮不上他的忙，还会拖他后腿……” 闻言，满腔热血的薇薇安立刻站了起来，两只娇小的拳头被她攥得很紧。 “我去帮诺亚！” “别……”玛奇玛又一脸担忧地拉住了她，“枪之恶魔的力量太可怕了，你过去也只会送命……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话而死……我会为此愧疚一辈子的……” “这不关你的事，诺亚夫人。”薇薇安摇了摇头，语气很是轻柔。“枪之恶魔出现了，就算你不告诉我诺亚先生在那里我也迟早会发现的，所以这并不管你的事。” “这……” “放心吧，我和诺亚都一会定会没事的！枪之恶魔终将被我们打倒！” “那……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诶？”薇薇安又是一愣。 她看着对方期盼的眼神，有些想要拒绝，却又不知为何始终开不了口。 片刻后，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好……” 旧金山另一边，亚托克斯已经和枪之恶魔战在了一起。 枪之恶魔的力量极其强大，几乎每次开火都会平掉半座山头，那些前来追踪报道的记者和军人们更是逃无可逃，全都在枪火中变成了一堆烂肉——可他们仍旧前赴后继。 面对这般强大的火力，即便是亚托克斯也不能完全无视——他的暗裔甲壳能百分百抵挡住枪之恶魔躯干部位射出的普通子弹，却无法不把枪之恶魔头顶和双臂的那三把超巨型枪支放在眼里。 但好在，亚托克斯总的来说还是算游刃有余的。 因为枪之恶魔缺乏“集中一点”的攻击。 它的攻击手段几乎全是那种大范围横扫的，虽然这样破坏力会更高，但对个体的有效打击却会少很多。 亚托克斯凭借着坚硬的外壳和灵活的身体，好几次直接飞到对方身上大砍特砍——虽说没能一次性干掉目标，但也让它承受了许多沉重的打击，就连右臂上的巨型重机枪都快被削下来了。 战斗愈演愈烈，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而那些战地记者们也在既兴奋又恐惧地播报着现场情况，甚至配备了专门的恶魔猎人来做解说。 此时此刻，全美利坚乃至全球的人们都守在电视机前观看这场空前盛大的战斗。 枪之恶魔在人们心中扎根的恐惧太大、太久了，没有哪个人不怕枪之恶魔，也没有哪个人不想枪之恶魔死——除了那些拥有枪之恶魔肉片的大国高层。 许多恶魔猎人将枪之恶魔作为毕生的追求，此刻更是激动无比——就像远在大洋之外的岛国恶魔猎人早川秋，此时便恨不得立刻坐飞机来美利坚协助牧白。 当然了，除了极个别岛国同僚，其他人都是不认识牧白的。 在他们的视角当中，就是两个极其可怕的恶魔在战斗，而那个略微占据上风的恶魔看起来比枪之恶魔还要邪恶——他的外表实在太符合人们心中恶魔的形象了。 可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希望那个更像恶魔的恶魔赢。 枪之恶魔在十三年前杀死的一百二十万人，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人们怕它，也恨它。 人们对它的恨意甚至一度超过了对它的恐惧。 而人们对它的恨意有多深，此时的呐喊声就有多大。 “加油！加油！” “干掉它！干掉枪之恶魔！” “替我死去的父亲报仇！杀了它！”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你们的仇人今天终于要被干掉了……呜呜呜……” “加油啊！头上长角的大哥哥！” ………… …… 发自内心的呐喊声回荡在世界各地。 这一刻，不管是什么国家、什么肤色、什么性别和什么年龄的人，都在为那个比恶魔更像恶魔的男人加油。 而旧金山自然也是有无数人在呐喊加油的。 即便周围枪声大作，亚托克斯也能凭借他超凡的听力捕捉到那些呐喊声。 对此，亚托克斯表示…… “吵死了！你们这些肮脏懦弱的蛆虫！” 暗裔魔剑重重劈下，正中枪之恶魔的右臂，也将那本就快要断裂的几缕“枪支肌肉”彻底斩断。 轰隆——！ 枪之恶魔的三把超巨型枪支终于被卸下了一把。 “你只有这点力量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亚托克斯把那些扰人清静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枪之恶魔身上，加之他原本就十分高昂的战意，暗裔魔剑挥舞起来又快又重。 虽说完全形态下的他体型也不小，但比起足有几十米高的枪之恶魔还是只能算是个“小不点”，故而他的灵活性也全方位碾压对方，一旦贴身枪之恶魔根本连碰就碰不到他。 至于力量方面？ 他连身为根源性恶魔的暗之恶魔都能正面揍一顿了，还怕枪之恶魔这种“后生仔”？ 一剑又一剑地砍下去，局面已经逐渐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了，只是要彻底剁碎这么庞大的躯体还需要一点时间。 此时的枪之恶魔恨透了美利坚总统。 事已至此，它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打得过眼前的“恶魔”。 但好在它还有另一个契约目标—— 玛奇玛。 咚咚咚——！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枪之恶魔突然扯下自己另一条枪械手臂，然后以此为代价向四周发射了一阵恐怖的枪火弹幕。 即便是亚托克斯，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又是一座山头被夷为平地，枪之恶魔迅速挪动它庞大的躯体朝着市区的方向冲去。 可就在它准备冲出这片山脉的时候，它又突然停下了。 因为……它发现玛奇玛就在它脚边。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是的，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好，枪之恶魔。”地面上的女人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看起来就像是见到老熟人一样轻松自在。 但枪之恶魔可不会跟她唠嗑。 它直接用头顶上的超巨型手枪瞄准了对方。 玛奇玛依旧保持着微笑，而她身旁的薇薇安却是紧张得冷汗直流。 当然，薇薇安也只是紧张，并没有要临阵脱逃的意思。 她毫不犹豫地让四肢狼人化，准备以自己渺小的身躯去阻挡那如小山般庞大的枪之恶魔。 枪之恶魔头顶上的超巨型手枪已经瞄准了玛奇玛——一旦开火，玛奇玛身旁的薇薇安也绝不可能幸免于难。 咔……如此庞大的扳机，扣动的声音也十分响亮。 枪之恶魔抱着杀一个是一个、尽量完成契约的心态发起了攻击。 可就在子弹即将出膛的一瞬间，亚托克斯赶到了。 和枪管差不多大的暗裔魔剑重重劈下，直接将那把超巨型手枪从中间斩断，一分为二。 轰隆——！子弹炸膛，恐怖的冲击力直接将枪之恶魔掀翻，同时也将周围的一切悉数毁灭。 好在牧白及时抢回了身体控制权半秒然后将薇薇安和玛奇玛扔出爆炸区，否则这两人很可能横死当场。 虎口逃生，薇薇安大口喘着粗气，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而她身旁同样死里逃生的玛奇玛却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神色——似乎是她的某个计划未能达成。 “不要乱动！你这该死的蛆虫！！”亚托克斯怒斥牧白，可枪之恶魔却以为是在辱骂它，当即气急败坏地转移了攻击目标。 “哦？你主动向我冲过来了？哈→哈↗哈↘！多么愚蠢的战术！” 面对向自己冲来的庞然大物，亚托克斯并没有感到丝毫压力，反倒讥讽地放声大笑。 经过之前的几轮交锋，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了。 对他来说，枪之恶魔只不过是蛆虫里稍微强壮一些的那只。 可再强壮的蛆虫终究也只是蛆虫。 蛆虫，又如何能扳倒伟大的天神战士？ “来！弱者！我让你品尝死亡的恐惧！！” 亚托克斯用尽全力挥出一剑，完美命中了枪之恶魔的脑袋。 这就是他的最强技能——认真一剑！ 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剑技，也不需要什么另外的技巧，只要力量足够大！ 最强的力量，带来最伟大的杀戮！ “死——！” 噗……噗——！ 硕大的剑刃只在枪之恶魔的脑门上卡了片刻，随后便像切豆腐一样轻巧地斩了过去。 亚托克斯奋力扇动翅膀，直接从枪之恶魔脑袋的一端斩到另一端，完美切开了它的脑袋。 咚…… 伴随着枪之恶魔倒下，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薇薇安愣在了原地，记者们也忘记了解说，正在看现场直播的数亿人更是集体呆在了电视机前。 片刻后，欢呼声起。 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弱小的蛆虫……吵死了！”亚托克斯对着市区的方向愤怒大吼。 所有人都在欢呼呐喊，却没有人注意到枪之恶魔庞大的尸体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狭小的坑洞。 紧接着，无数暗紫色虫子从坑洞里爬出，再悄然爬上了枪之恶魔的尸体。 杀完枪之恶魔的亚托克斯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了牧白，而牧白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吃掉这么庞大的尸体——感觉拿来做生姜烧肉都能吃十辈子了。 可就在他准备先切下一块肉来尝尝味道时，亚托克斯愤怒的嗓音突然再次响起： “虚空！虚空！！把身体控制权给我！我要灭绝虚空！！” 闻言，牧白皱着眉头再次让亚托克斯上线。 而他面前的尸体也缓缓爬了起来。 且变得更大、更可怖…… 第三十章 末日前兆！虚空恶魔！ 亚托克斯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心中充满了怒火。 他不是针对枪之恶魔，而是针对那些“附身”在枪之恶魔身上的卑鄙蛆虫。 虚空生物。 它们侵占了枪之恶魔的身体，并将其腐蚀、感染、同化，最终让枪之恶魔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 当然，现在的枪之恶魔已经不能称之为枪之恶魔了。 也许称其为“虚空恶魔”会更贴切些——之前虚空感染的恶魔都是些小鱼小虾，可此时它们感染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者。 枪之恶魔本就强大，被虚空同化后的全新形态更是恐怖——它庞大的躯体又拔高了几分，之前被斩断的双臂和头上的超巨型手枪也再度重生，身上再见不到半点伤口。 不仅如此，它重新长出双臂和超巨型手枪也变得更加骇人——之前只是大，现在是大而扭曲——枪管和握把上布满了暗紫色的肉块状螺纹，分不出是活物还是死物地不停扭动着，甚至有不少地方长出了许多细长的触手，而触手顶端又布满了黏液…… 它的眼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渊般深邃的黑洞，里面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只能隐约见到无数像触手一样的影子在其中不停摆动。 它身体其他部位的“普通枪支”也变成了一节节诡异的武器，从枪管内射出的不再是子弹，而是一种本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虚空电浆。 如果说原本的枪之恶魔除了可怕之外还有几分帅气，那现在的虚空恶魔就只剩诡异了。 它庞大而不英武，怪诞而又诡异；它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挑战着大自然的极限，就像狠狠抽在造物主脸上的巴掌；它扭曲的肉体完全就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生长规律——它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它太恶心了。 就像克苏鲁神话中不可名状的存在，单是看上一眼就要叫人发疯。 “虚空，虚空，虚空……虚空！”亚托克斯怒火滔天，“无数个世纪以前我没能将你们彻底消灭，如今，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话音落下，地动山摇。 亚托克斯的速度比之前对战枪之恶魔时还要快上几分，甚至连记者们的高速摄像机都没能完全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众人只看见一抹红光闪过，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然后“枪之恶魔”就再次倒下了。 面对虚空，亚托克斯不会有丝毫的留手，一出招便是十成力量——不像之前面对枪之恶魔时是慢慢提升力量输出、享受战斗的。 足有十五层楼高的虚空恶魔瞬间被这强大的力量拦腰斩断，下半截身子还悬浮在半空之中，上半截就轰然倒地了。 远处的薇薇安见状，不禁瞠目结舌——她知道诺亚强，却没想到已经强到这种地步。 这份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人类范畴了吧？ 不……就算是恶魔，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也怕是一个都难找到吧…… 诺亚先生他……真的是地球生物吗…… 薇薇安很惊讶，记者和军队们也开始欢呼——枪之恶魔刚重生就又被砍成两半了，爽！ 全世界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都在欢呼。 可玛奇玛却没有露出满意的微笑。 亚托克斯本人也没有像之前杀死枪之恶魔一样松懈。 因为……他们都知道，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才刚开始。 他们都能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仍未散去。 果不其然，就在亚托克斯回过身来的一瞬间，本该死去的虚空恶魔又开始快速自愈了。 它断开的两截身体重新拼接在一起，那些断裂的肉块迅速融合，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便恢复得完好如初。 接着，它抬起了一只手臂——被虚空感染的电浆手炮。 咻——！ 庞大的球状电浆带着更庞大的力量疾驰而出，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阵能量团高速运动时将空气挤压到两旁形成真空带的刺耳声音。 球状电浆的飞行速度远远超过了寻常子弹的速度，甚至让亚托克斯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躲闪不及，只能靠着战斗本能举剑格挡。 呲——呲—— 电浆打在剑身上又发出一阵类似于水珠被高温迅速蒸发的声音，亚托克斯顿感双臂发麻，手掌和小臂上的暗裔甲壳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灼烧”伤害，有好几片几乎要从皮肤上剥落。 幸运的是，球状电浆无法摧毁暗裔魔剑，被成功挡住了。 不幸的是，球状电浆被暗裔魔剑挡住后不受控制地向四周散射出去，然后又像无数颗小型陨石落下一般飞向了数里之外的市区。 一瞬间，不下十条街道毁于一旦，伤者死者不计其数。 “No！！”一名金发碧眼大胸黑丝女记者望着市区里飘起的滚滚浓烟，悲痛得直接跪倒在地——那是她家的方向，她的父母都在那边。 但好在，她很快就不用感到悲伤了。 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 虚空恶魔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臂，而这次它没有瞄准亚托克斯，而是瞄准了地面偏市区的方向。 见此情形，之前一直在边缘OB的军队们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用出一切攻击手段攻击虚空恶魔。 可他们那点杀伤力对于虚空恶魔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不过是无异于蜉蝣撼树、螳臂当车的可笑行径罢了。 咻——！ 那可怕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下一刻，虚空恶魔身下及身前的大地全都化为了废墟，徒留一团团不断燃烧的紫色烈火。 仅一瞬间，旧金山军队便全军覆没。 那些前来报导现场情况的记者们也都为了自己的职业操守牺牲了。 只有极小部分位于虚空恶魔身后一千米外的幸运儿们勉强躲过一劫——其中便包括薇薇安和玛奇玛。 亚托克斯见状，不仅没有心疼那些死去的无辜群众，反倒讥讽地大笑了起来——凡人对他来就像蛆虫一样，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当然，他讥讽的大笑也不是去笑那些因无力抵抗虚空恶魔而死的死者——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他是在笑虚空恶魔的准头极差。 “千万年没见，你们这个卑劣的族群还是这么蠢！难道你们的眼睛都长在脚底下吗？我在这！你这愚蠢的家伙！连攻击方向都能弄反，你配和伟大的天神战士战斗么？！” 亚托克斯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而他这幅躯体的真正主人——牧白，却笑不出来。 “它是故意往那边打的。”牧白的声音在亚托克斯的脑海中响起，“看天上。” “嗯？”闻言，亚托克斯半信半疑地抬头瞥了一眼。 天上什么也没有。 只有几个被称之为“直升机”的铁皮蜻蜓在上面飞。 “看到直升机上面的记者了么？”牧白继续说道，“他们全程记录了枪之恶魔恐怖的破坏力。” “那又如何？”亚托克斯不屑一顾。 “全世界人都能看到这一幕。” “然后呢？” “然后全世界人都会回想起枪之恶魔的恐怖——那种真正能毁灭世界的恐怖，而不是刚才那个被你按在地上打的滑稽小丑。” 别人可能会觉得虚空恶魔刚才打偏了，但牧白一眼就能看出它在想什么。 枪之恶魔已经消失太久，即便各国高层都在暗地里偷偷生产枪支以维持人们对枪之恶魔的恐惧，可那毕竟只是一种“缓兵之计”，人们对枪之恶魔的恐惧迟早会随时间推移慢慢减弱的。 但如果枪之恶魔再一次在全世界人面前表现出了那“五分钟内杀死一百二十万人”的恐怖破坏力，人们可就要重新拾起对它的恐惧了——甚至变得更加恐惧。 对于一个远在天边的人来说，无论敌人再怎么强、别人说得再怎么恐怖，其恐惧程度都是有限的，毕竟那人知道他的敌人绝不可能一下子杀到跟前，可枪之恶魔偏偏是个例外。 因为它真的能随时杀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就像十三年前那样。 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出现在数个不同的国家，然后造成堪比原子弹爆炸的伤亡人数。 枪之恶魔就好像悬在每一个人头顶上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落下，这种恐惧怎么会有人不怕？ 这可是比地震、海啸、火山喷发等天灾更为可怕、更为不可预测的恐惧。 毕竟天灾都有可能躲掉，但如果枪之恶魔出现在你面前，绝对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这份恐惧深深扎根于世人心中。 只要让世人回想起这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的恐惧，枪之恶魔就能拥有源源不断乃至超越从前的力量——恶魔的力量本身就是来源于人类的恐惧，恐惧的人越多、恐惧的越深，恶魔就越强。 所以，刚才虚空恶魔并不是真的打歪了。 它是有意而为之。 为的就是这个。 很显然，它成功了。 而亚托克斯还在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个比蛆虫还蠢的低等生物。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他对恶魔的了解还是太少、太浅了，很难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这点。 好在经过牧白这么一提醒，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啊……狡猾的东西……”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亚托克斯更加愤怒，抓着暗裔魔剑的手都变得更有力了。 彼时虚空恶魔还想朝市区的方向发起攻击，他立刻冲上前去就是一剑。 噗——！ 毫无防备或者说根本懒得防备的虚空恶魔瞬间被斩下了一只手臂，那蓄力蓄到一半的电浆手炮也在地面炸开。 轰隆——！ 一个宛若陨石降落造成的深坑出现。 旧金山的另一半市区成功躲过了覆灭的悲惨结局。 这一刻，世界各地观看现场直播的人们再次为亚托克斯欢呼喝彩——也幸好亚托克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否则被他们当成英雄的话力量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面向我！和我战斗！”亚托克斯冲着虚空恶魔咆哮。 可后者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断掉的左臂在短短三秒内再次重生。 “你这该死的东西！！” 先是被耍，然后又被轻视，高傲的天神战士亚托克斯何等受过这等委屈？ 他带着无尽的怒火挥动暗裔魔剑，像疯了一般在对方身上胡乱猛砍。 虽然这种没有章法的攻击看起来很蠢，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虚空恶魔的身体很快又被砍成了两截，并且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无数构成它躯体的枪支散落在地，军火贩子看了口水直流。 而最令亚托克斯感到亢奋的还不是这点。 重点是，这次虚空恶魔断成两截的身体没有再重新融合了。 亚托克斯发出一声畅快的喊声，准备再提剑将对方斩成四截、八截、十六截……一万零八十六截！ 可就在他把暗裔魔剑刺进对方肉里的时候，又一件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枪之恶魔的两截身体是没有重新融合，但…… 它们直接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就像细胞分裂一样。 其中一个虚空恶魔和亚托克斯缠斗在一起，另一个虚空恶魔则是突然望向了地上的玛奇玛。 后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那个望向她的虚空恶魔……看了她一眼后就往大海的方向飞去了，速度之快根本无法拦住。 而那正是岛国的方向。 即便是被虚空生物感染了，枪之恶魔也仍然留有一丝自我意识——它生前最深的执念，也就是和美利坚总统签订的契约： 【杀死玛奇玛及与玛奇玛一起的牧白。】 而杀死玛奇玛的方法之一，就是直接覆灭整个岛国。 只要将所有岛国公民杀死，玛奇玛就会失去所有复活币，那她就不再是“不死之身”了。 毫不夸张地说，若是玛奇玛失去了复活能力，那虚空恶魔想要杀她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不妙……”玛奇玛久违地皱起了柳眉。 很显然，她已经猜到了虚空恶魔的想法——这正应验了她那不好的预感。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足够的从容与优雅。 她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薇薇安，然后又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牧白——或者说亚托克斯。 她眯起了琥珀色的美眸。 “地狱之恶魔，我的祭品你可以随意收下，请将我、牧白、枪之恶魔以及周围所有人送进地狱……” 她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第三十一章 薇薇安，探寻真相 玛奇玛做了一个下策——一种只能和虚空恶魔拼个你死我活的下策。 她将自己、牧白和虚空恶魔拉入地狱，相当于直接断了所有人的后路。 地狱里无处可藏，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重回人间，而败者……当然是要永远留在地狱了——以尸体的形式留在地狱，然后被其他恶魔分而食之。 这个方法有些二极管，显然不是什么好方法。 但玛奇玛没有别的选择了。 虚空恶魔一分为二，其中一个拖住牧白的脚步，另一个又以除了牧白外无人可挡的速度冲向岛国，若是不及时将其拉入地狱，那岛国可就要在一夜之间覆灭了。 岛国国民可是玛奇玛的“复活币”，要是复活币没了，那她也离死不远了。 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得毫无价值——她要为理想而死，也只能为理想而死。 “这里是地狱。” 玛奇玛面带微笑缓缓开口，给一旁满脸惊惧、四处张望的薇薇安解答了她内心的疑惑。 “地狱……？”薇薇安难以置信，但周围的一切又告诉她这是真的。 头顶上没有天空，更没有繁星和月亮，有的只是一片格子状的、规则而诡异的“天花板”，就像一张渔网一样将这个世界笼罩在内。 脚底下的地面不再是泥土或是混凝土，而是一片无尽蔓延的红黑色物质，既不坚硬，也不柔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它在轻轻跳动，就像一滩有生命的肉块。 地狱……恶魔的所在地…… “现在，我们要直面死亡了。” 玛奇玛微笑着抬起右手，瞄准了那个原本要冲向岛国大杀特杀的虚空恶魔。 “另外……告诉你一件事，薇薇安小姐。” “什么事……？”薇薇安还处在震惊与恐惧的情绪之中。 但更让她感到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就是……”玛奇玛白皙的小手比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之前我是骗你的——其实我很强。” 砰——！ 话音刚落，巨响响起。 带着超凡力量的空气炮正中虚空恶魔的身体，直接将它的胸膛炸穿，暴露出了里面那些像血管和内脏一样的扭曲枪械。 “从现在开始我和小白都没空管你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 “啊……哦好……”薇薇安已经震惊得有点不会说话了。 玛奇玛也懒得管她，直接跳到高出对着虚空恶魔再次连开数“枪”。 实话说，她原本的确是想把薇薇安骗过来让枪之恶魔杀——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现在她已经没那心思了。 被虚空感染的枪之恶魔强大异常，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要是再去背刺队友削弱己方力量就真的太蠢了——即便薇薇安在虚空恶魔面前再这么弱，那好歹也是个战斗力，就算拉去当炮灰也有她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干掉虚空恶魔，薇薇安死不死已经不太重要了。 要是连牧白都无法解决虚空恶魔，那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小白，我来拖住这个，你尽快解决你那边的麻烦。”玛奇玛朝另一边叮嘱一声，然后便专心对付起了眼前的虚空恶魔。 论正面战斗力，她的确很可能打不过对方，但她能拖。 岛国上亿个复活币，就算死再快也能强行拖个好几十年了。 砰砰砰——！ 威力巨大的空气炮接连射出，在虚空恶魔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效果还算显著——至少不会说连防都破不了。 但可惜的是，虚空恶魔拥有一种超越不死之身的诡异自愈能力，无论多重的伤势都能在片刻之内完全恢复——就算把它的脑袋砍下来、把它的心脏碾碎，都无法阻止它迅速自愈。 咻——！ 被打了几十炮的虚空恶魔终于嫌玛奇玛烦了，抬手就是一发球状电浆回敬过去。 只一瞬间，玛奇玛的身体就被电浆能量湮灭殆尽，连骨灰都没有剩下。 还在观战的薇薇安震惊而悲痛地瞪大了双眼。 可下一刻，一个“新的”玛奇玛就站在了她身旁。 “别担心，我是不死之身。” 玛奇玛温柔地宽慰一句，再次冲上前去拖住了虚空恶魔的脚步，也打破了它企图围攻牧白的计划。 当然，想要做到这点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她不会死，但身体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每一次被球状电浆湮灭的剧痛都会对她的精神造成不小的负荷。 她这边的战况十分惨烈。 但好在亚托克斯那边还算轻松。 虽说虚空恶魔拥有超越死亡的不死之身，但一分为二后力量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亚托克斯对付起来还算轻松——在大家都死不了的前提下，就看谁的力量更强了。 现在亚托克斯唯一的忌讳就是不敢再将对方砍成两半，生怕待会又分裂出一头新的虚空恶魔。 分裂后的虚空恶魔是会变弱没错，但两个加起来的总强度却仍然要大于原本的单个个体，也就是会产生二分之一加二分之一大于一的效果，十分难缠。 “该死的东西！来，让我杀你一千遍！！” 越战越勇的亚托克斯一副狂战士的模样，就算知道对方是不死之身也要一次又一次地将其剁碎，竟硬生生在气势上碾压虚空恶魔了。 现在，两个虚空恶魔分别被玛奇玛和亚托克斯拖住，战斗力最弱的狼女薇薇安反倒有机会仔细观察起战况了。 她很清楚一点，即便目前来说看着还是“诺亚”占据上风，但随着时间推移局势一定会发生逆转——“诺亚”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而虚空恶魔的重生次数却是无限的。 如此下去，诺亚还能坚持多久？ 一个小时？五个小时？半天？一天？还是一周？ 等诺亚的体力被消磨殆尽，就再没有人能挡住虚空恶魔了。 到那时，他们全都得死在这里——这个她第一次来的地狱……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薇薇安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望向“诺亚”和虚空恶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是，她战斗力是不强，只要被虚空恶魔碰到一下就要当场暴毙，但她既然来了，那就一定有存在的价值！ 她先将四肢狼人化，再凭借敏捷且娇小的身体越过地狱里的层层障碍物，然后趁着虚空恶魔忙于应对“诺亚”的时候直接在它脚边高高跃起。 双腿狼人化后的薇薇安跳跃能力十分优秀，奋力一跳足足能跳起十几米高——已经足够跳到虚空恶魔的身上了。 轰隆——！ 虚空恶魔在“诺亚”的打击下身体不断被摧毁又重生，威力巨大的剑刃在它身上掀起阵阵猛烈的冲击，这倒是苦了正在攀爬的薇薇安了。 好在，牧白及时注意到了那位正在努力的狼女，然后每当亚托克斯挥剑时他都会稍微占用一点身体控制权，让剑刃偏离半分，以此尽量不伤到或震到薇薇安。 后者也很争气，在压力骤减后没多久就爬到了虚空恶魔脊椎的位置，并用锋利的狼爪将自己固定在了上面。 接下来，便是攻击时间了。 趁着虚空恶魔忙于对付“诺亚”没空管她也没注意到她的空档，她直接用自己锋利的爪子不断向前“挖”，企图直接从背后掏出虚空恶魔的内脏。 这个计划看上去很不错。 但……牧白并不看好。 “以她的两只小爪子，想挖穿虚空恶魔的背部得挖到猴年马月……虚空恶魔的自愈能力太强了，恐怕不等她挖出三斤肉虚空恶魔就要重新长出两斤半了，这根本不可能挖穿。” “我的想法和你一致，蛆虫。”亚托克斯也在意识深处回应道，“只有像我这般强大的力量才有机会一次性重创它！” “是的。”牧白感觉亚托克斯是一逮到机会就要自夸几句，但这也的确是实话。 以虚空恶魔的自愈速度，要想破开它的身体就只能靠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其打穿——好比亚托克斯的巨剑、玛奇玛的空气炮等，既要力量强，又要范围广。 而像薇薇安那样子靠两只小爪子挖……真的，挖到天荒地老也挖不穿。 “不管她了，尽量别伤到她就行。”牧白道，“或者你找个机会把她从虚空恶魔身上抓下来丢掉，免得碍手碍脚。” “理应如此。”其实亚托克斯早就觉得薇薇安很碍事了，要不是牧白有意避开，他早就把那碍事的雌性蛆虫连同虚空恶魔一起剁碎了。 此时逮到机会，他当然很乐意把薇薇安丢掉。 他先是贴身上前一剑刺入虚空恶魔的胸膛，然后趁着对方受伤自愈的空档绕到后面去，准备直接用中指把薇薇安一把弹飞。 可就在他的手指摆好手势即将开弹的时候，牧白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等等……薇薇安挖开的肉好像没有重新长出来？” “嗯？”闻言，亚托克斯也愣了一下。 嘎—— 虚空恶魔诡异的低吼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维。 虚空恶魔像个人偶一般一百八十度扭转上半身，然后一低头就看见了在自己身上“打洞”的薇薇安。 见状，亚托克斯不再犹豫，直接用中指把薇薇安弹飞出去——力道不小，弹在身上应该还挺疼的，但这是为了救她的命。 薇薇安飞出去的一瞬间，她原本所在的地方立刻被一小团球状电浆湮灭。 待电浆消散过后，虚空恶魔的脊椎处被它自己烧成了一片烂肉，但很快又重新长出了一片新的皮肉——恢复如初。 亚托克斯和牧白都感觉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值得推敲，但虚空恶魔可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无数球状电浆袭来，不给两人半点思考时间。 反倒是被弹飞出去的薇薇安又有机会研究现状了。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又揉了揉肿痛的手臂和柳腰，视线再次投向了虚空恶魔。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关于像刚才那样“抑制重生”的猜测。 说干就干，她再次一路左右腾挪躲过虚空恶魔和“诺亚”攻击的余波，待靠近虚空恶魔后再高高跃起。 这次她没有直接跳到虚空恶魔的背上，而是跳到了那条像腿一样的扭曲结构上——为了不像刚才那样碍“诺亚”的事。 “是不是只要这样就不会重生……” 薇薇安低声自语着将一只利爪刺入虚空恶魔的身体，然后猛地向一边划拉，硬生生划出了一条足有五六十公分长的口子。 当然，五六十公分的伤口对于足有五十米高的虚空恶魔来说简直就像是掉了一小块脚皮，根本不会有什么特殊感觉，更别说疼痛了。 薇薇安也不着急，就挂在上面一直盯着那道口子看。 足足半分钟过后，那道口子仍然没有任何自愈的迹象。 薇薇安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她感觉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 但…… 想要真正寻得真相的最后一步，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她在生命与真相中犹豫了片刻。 直到她看见还在奋力厮杀的“诺亚”和玛奇玛。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再次在虚空恶魔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然后对着虚空恶魔的脑袋高声呼喊： “大家伙！看这边！” 虚空恶魔没有理她，但亚托克斯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虚空恶魔感觉到有些不安。 它回头了。 然后看见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看好！大家伙！”顶着那巨大的压力，薇薇安又一次划开了一条口子。 但这次伤口自愈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自愈了。 如此，薇薇安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她欣喜地望向“诺亚”，准备把虚空恶魔自愈的真相告诉对方。 她张开了嘴。 “诺亚先——” 咻——！一颗球状电浆骤然命中了她的身体。 她的血肉瞬间蒸发，只一瞬间就几乎被电成了一副骨架。 她连遗言都没能留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牧白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另一边的虚空恶魔突然抛下玛奇玛不管，直接二合一开始围攻亚托克斯。 压力激增，亚托克斯甚至没机会去夺回薇薇安的尸骨。 局势再次急转直下。 玛奇玛也无能为力。 而就在这时，薇薇安尸骨正下方的地面突然渗出一滩血液。 是……一直隐藏起来的另一位暗裔。 “你命不该绝，凡人……” 第三十二章 意识大于生命 薇薇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她好像被虚空恶魔杀死了……是那种可怕的球状电浆，直接把她的血肉都蒸发掉了，只留下一具骸骨…… 但那应该只是个梦，对吧？ 毕竟一具骸骨怎么可能还会有思维呢？如果那是真的，现在自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做梦呢？ 那只是一个短暂的噩梦。 唔……不过在这危险的战场上睡着也真是够离谱的呢…… 薇薇安在心中笑话了一下自己，然后尝试着活动身体。 她先是动了动手指——嗯，这个没问题。 再来是整条手臂……有点累，不太好抬起来，但也勉强可以做到。 最后是眼睛…… 薇薇安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偏紫色的皮肤，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目镜，让她看起来好像有六只眼睛；身材很好，既高挑又饱满，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她双手手腕处各缠着一条链条，链条下面连接着链镰。 这个女人看起来还算比较漂亮，但很诡异——就是那种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倒像是异族美人的感觉。 “你是……？” “我是佐兰妮。”奇怪的女人说道，“你可以把我当作牧……诺亚的朋友，我是来帮你的。” “噢……” 薇薇安点了点头，然后艰难地从地上坐起。 可就在她坐直身体的一瞬间，她终于看清了自己不太正常的双手——没有皮肤，暗红色的肌肉干瘪异常，像是一块块早已风干的腊肉，血管也全都扁扁的，里面似乎已经没有血液流动了。 “这……这……？” 她惊恐地望向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又摸了摸自己原本精致饱满的双颊，猛地发现了一个令她既恐惧又痛苦的事实——她全身上下都是如此，没有皮肤、没有血流，只剩一块块干瘪的肌肉粘连在白骨之上。 “是的，你已经死了。”佐兰妮不善言辞，直接用开门见山的方式告诉了对方这个沉重的消息。“现在你之所以还能活动、讲话，是因为我用其他人的血肉拼凑出了你的身体，让你能再次拥有短暂的生命。” “短暂……？” “是的，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那半个小时之后……” “你会死——先是所有血流运动停止，然后是肌肉开始剥落，最后变回一副骨架。” “……”闻言，薇薇安沉默了许久。 直到远处战场的爆炸声响起，才将她从悲痛和惊惧中拉回了现实。 她望着“诺亚”和玛奇玛的背影，心中强烈的责任感再一次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了，所以她更要让自己最后的生命更有价值和意义。 有一分热，便发一分光。 既然刚才的“噩梦”其实并不是梦，那么在“梦里”经历的事情也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虚空恶魔自愈的真相，也是真的！ “佐兰妮小姐，我告诉你那个恶魔的弱点！” “很好。”佐兰妮微笑点头——这正是她救活对方的目的。 薇薇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那个恶魔的自愈能力很强，就算是诺亚先生将它斩成两半它也能复活，但它这份自愈能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它无法自愈它‘没有预料到’或者说‘没有注意到’的攻击。” “换而言之，只要对它就行偷袭，它受伤的部位就无法自愈！” “若想打败它，就只需要在它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对它发起一次致命攻击！” “只要一次性的伤害足够高而且它无法自愈，那它就玩完了！” 薇薇安说得很急，但佐兰妮全都听懂了。 她也突然明白了之前躲起来时所看到的一幕——薇薇安最初在虚空恶魔身上留下一小道伤口时，虚空恶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攻击自己，然后才能让伤口复原。 因为它无法自愈被薇薇安偷袭导致的伤口。 它必须先让自己受伤的部位处于“观察态”，然后再对那道伤口造成一个全面覆盖的攻击，如此一来后一次的攻击造成的伤口就会自愈，自然而然地也就会连带着前一次攻击的伤口自愈。 所以，只要一次性造成的“偷袭伤害”够高，再抑制它的攻击，那它就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先对自己下手再恢复伤势，进而导致它的死亡了——譬如直接斩下它的脑袋，然后再带着它的脑袋逃跑，它短时间内无法靠伤害自己来自愈，那它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这就是虚空恶魔最大的弱点。 想到这里，佐兰妮心中已经有了个比较成熟的计划…… 亚托克斯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将虚空恶魔剁成肉泥了。 两头虚空恶魔同时围攻他，即便他实力强大也要被一直消耗，身上已经布满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反观对方却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他很烦躁，以至于他的攻击手段都不那么优雅了——甚至有些像牧白靠拢的意思，变得有些野蛮。 可就在他准备靠战斗本能和对方打上一天一夜乃至十年八年的时候，他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另一位暗裔——佐兰妮的气息。 这让他又惊又喜又怒。 惊的是他没想到佐兰妮会出现在这里； 喜的是佐兰妮现在也算是他半个战友； 怒的是佐兰妮那家伙刚才居然一直躲着不出来。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你这该死的背叛者！！！”亚托克斯冲着远处的黑暗大声怒吼。 佐兰妮没有理他，只有一缕鲜血从黑暗中流出，然后渐渐缠住了虚空恶魔的下半截身体。 原本即将释放出去的球状电浆在其中一只虚空恶魔身上炸开，亚托克斯的正面压力顿时小了一大截。 他奋力挥剑斩杀另一只，然后迅速冲向远处的黑暗准备将佐兰妮揪出来“拷打”一番。 可就在他离佐兰妮越来越近、快要看到对方时，后者冷漠的嗓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别和我站在一起，我有办法彻底斩杀这两头虚空恶魔。” “嗯？”不等亚托克斯反应过来，一滩像绳索般具有韧性的血液就缠住了他的双脚。 然后，一把甩到远处。 亚托克斯被扔向了远离正面战场的方向，而佐兰妮却冲上去应战虚空恶魔了。 无数血液从地面渗出，然后像一张大网一样将两只虚空恶魔完全罩住。 虚空恶魔不断释放球状电浆，却始终无法挣脱血液网的束缚。 但当然，佐兰妮本人也在不断受到伤害。 她咬紧牙关维持封印，让血液网不断蔓延至两只虚空恶魔的头部，将其彻底与外界隔绝，以此屏蔽它的视觉、听觉和嗅觉——当然，这份屏蔽靠的不止是物理屏蔽，更多的是靠血魔法本身去扭曲、抑制虚空恶魔的感知能力。 待所有感知都被屏蔽后，任何攻击都它们来说都算是“偷袭”了。 它们不可能预料到无法感知的攻击。 做完这一切后，逐渐虚弱的佐兰妮终于扭头望向了亚托克斯。 “趁现在……攻击……！” 亚托克斯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位他曾经的部下。 他放弃了一切防御手段，调动全身每一分力量来挥动暗裔魔剑。 向死而生！ 赐死剑气！ 噗——！ 硕大的剑刃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斩向两只虚空恶魔，几乎在一瞬之间就摧毁了它们所有的防御，连带着佐兰妮布下的血网一同斩断。 恐怖的暗裔能量顺着剑刃传导至虚空恶魔的躯体，然后在其体内肆虐，将那庞大的血肉撕裂、搅碎、侵蚀、融合，最终像一颗坍缩的恒星般爆裂开来。 无数鲜血夹杂着肉块自空中落下，宛若一阵带着血腥味的异色雨水。 两只虚空恶魔都被一剑剁碎了，但亚托克斯并未放松警惕——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剁碎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了。 每次他把它们剁成肉泥，它们都能在几秒内再次重生，非常恶心。 “你的计划呢？下一步是什么？”亚托克斯大声向佐兰妮问道。 刚才可是佐兰妮说有办法彻底斩杀虚空恶魔他才配合动手的。 “计划就是这样。”佐兰妮耸了耸肩，“你已经完成了，我们成功了。” “啊↗？” “虚空恶魔已经死了——彻底死了。” “你这愚蠢的家伙！它们会重生！重生！你明白重生吗？！”亚托克斯又发飙了，“你之前一直躲着不出来帮忙，现在又给我帮倒忙？！你真该死啊！该死啊——！” “我由衷地希望你能改善一下你的坏脾气，将军。”佐兰妮半个身子躲进了由血液组成的池子里，像是随时准备撤退——以免亚托克斯突然攻击她。 “你——” “别骂了，看那边。” 亚托克斯正想再继续骂上两句，牧白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他顺着牧白示意的方向望去，竟发现那两头虚空恶魔的尸体还是尸体——它们并没有重生。 “你可能骂错人了。”牧白道，“佐兰妮她说的是真的——你彻底杀死虚空恶魔了。” “……”闻言，亚托克斯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我……你……这……啊……剩下的小事就交给你了，我先休息一下，明白吗？！” “彳亍，那你先去休息吧。”牧白刚答应完就感觉身体控制权回来了——他都还没去要，是对方主动把身体控制权塞回来的。 亚托克斯下线之余还不忘继续嘴硬：“我可不是觉得尴尬或丢脸才让你重新掌控身体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佐兰妮那张恶心的脸！明白吗，你这该死的蛆虫！” 牧白摇了摇头，没有再去争辩这种一眼嘴硬的事情。 佐兰妮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微笑着潜进血池里，然后露出一个脑袋对着暗裔魔剑死亡凝视。 “让她别看了！！”亚托克斯咆哮。 牧白无奈，只好随手扯下虚空恶魔的一节肠子给暗裔魔剑盖上，然后再去找佐兰妮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让虚空恶魔不再重生的？” “这你就要问你的小女友薇薇安了。”佐兰妮从血池里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远处，“但现在时间紧迫，我建议你不要问这种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还是听听她的遗言比较实在。” “薇薇安？她还活着？遗言又是什么意思？”佐兰妮的一句话给牧白带来了三个问题。 “我刚才用血魔法救活了她，但也只能帮她维持半个小时的生命——现在大概只剩十五分钟了。” “……” 闻言，牧白不再废话，立刻以最快速度冲到远处的薇薇安身旁。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已经不具多少人形的“少女”。 薇薇安身上没有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肌肉十分干瘪，而且已经开始有剥落的迹象，附在肌肉上的无数条血管也同样停止了血流，一双没有眼睑的眼睛无比空洞…… 可尽管如此，她枯瘦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 “诺亚……我们……成功了……对吗……” “是的……”牧白握住了那只伸来的手掌，触感干枯而坚硬，根本没有正常血肉该有的弹性。 “恶魔……死了……吗……？” “死了，我用你教给佐兰妮的方法将它们杀死了。” “那真是……太好了……” “嗯，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看不见了……诺亚夫人……也还好吗……” “很好，我们都很好。” “那……就好……” 薇薇安的气息愈发虚弱，宛若风中残烛。 “诺亚……我欠你的……饭和可乐……可能没机会……还你了呢……” “没关系的。”牧白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便是。”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闻言，牧白心头一颤。 可就在他怀着愧疚的心情准备说出“牧白”二字时，对方又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唇——那动作无力而坚定，像是完成了某种夙愿般的最后道别。 “诺亚……你就叫……诺亚……” “……”牧白不知道对方是从何时开始知道他的真名不叫诺亚的，但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诺亚就是他的另一个名字了。 即便是给薇薇安一人的名字，也是他永远的名字。 薇薇安气息减弱，很快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玛奇玛也走了过来，像默哀一般安静地站在旁边。 牧白不再言语，只静静地抱住薇薇安，以此为她最后的生命做告别。 可就在这时，一阵戏谑的笑声突然响起。 牧白皱起眉头不悦地望向佐兰妮。 后者注意到了这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可她却并不在意、继续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好玩的马戏团表演。 直到牧白缓缓握住了暗裔魔剑，她才终于止住笑声。 “你们把气氛弄得这么悲伤做什么？我是说过她的生命只剩半小时了，可我有说过她的意识也只能停留半小时了么？嗯……看来我的言语误导很成功，让我看了一场滑稽的离别戏呢。” “只要意识还在，肉身没了便没了，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生命不算什么。” “意识才重要。” 第三十三章 熊，变大了 毋庸置疑，薇薇安的肉体已经死了，死透了。 但佐兰妮有办法保留她的意识。 换句话说就是，把她的意识转移到一具新的肉身里。 至于这样算不算“复活”……不好说。 这就好像科幻故事里“意识传导”、“机械飞升”，也就是把人类的意识转移到计算机上，以此来维持意识的永恒。 可意识转移后的计算机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人”呢？ 那到底是“机械飞升”的“人”，还是只是一台拥有人类意识、记忆和情感的超级计算机？ 有人认为是前者，也有人认为是后者，众说纷纭，难下论断。 但不管怎么说，要想拯救薇薇安，就只有佐兰妮这个方法了——有且仅有的一个方法。 “你打算把她的意识转移到哪去？” 牧白保持着抱住薇薇安的动作，望向佐兰妮的同时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这是个好问题。”佐兰妮的大部分身体仍旧躲在血池里面，一双露于池面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神采。 “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问题，意识转移这件事并不容易，对受转移者的要求也很高——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接受转移的，否则我早就打造出一支不死军团了，不是吗？” “所以呢？你觉得谁才是有资格的躯壳？”牧白一只手抱着薇薇安的尸体，另一只手又放在了暗裔魔剑的剑柄上。“我可以尽力帮你找来。” 薇薇安还欠他八顿饭、八瓶可乐和九盒提拉米苏，他可不会让对方死得这么早。 要死，也等把债还清了再死。 “嗯……如果你现在就要答案的话，我可以给你三个选择。”佐兰妮从血池里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凡人。你看玛奇玛不是顺便带了很多凡人下来地狱么？你可以在这群人中随便找个看着顺眼点的来接受转移——你不用考虑身材问题，我可以用血魔法捏一个你最喜欢的——胸要多大有多大，屁股要多翘也多翘，脸可以捏在你的性癖上，腰也可以捏得很细。” “第二，恶魔。既然这里是地狱，那周围自然会有很多蛰伏起来的恶魔，你可以去抓一些过来慢慢挑，挑到满意的我再给你转移——恶魔的肉身当然比凡人的更好用，这个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你也能理解吧？” “然后是优缺点问题——” “如果选凡人的话，优点在于我能保证薇薇安的意识完美继承，而且相比恶魔的躯体我想她应该会更容易适应人类的身体；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凡人的躯壳不容易承受意识的转移，我无法保证重塑的肉身能保持多久——可能不到一周就散架了。” “如果选恶魔的话，优点就是刚好能弥补选凡人的缺点了——恶魔的躯壳更加坚硬，能保证新塑造的肉身长久维持而不发生意外；当然，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意识转移问题——我无法保证能完美消除恶魔的原有意识，重塑后的薇薇安可能比起人类更像你们所说的‘魔人’，并且有记忆缺失的可能性。” “那么，你决定要选哪个呢？” 佐兰妮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或者说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牧白却没有急着做决定。 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话根本就还没说完——这两个选择就是故意给他pass用的。 他盯着对方仍未放下的第三根手指，问出了对方最想听到的问题：“那第三个选择呢？” “至于第三个选择嘛……”果不其然，佐兰妮当即露出了奸计得逞般的笑容。“那就是让我来当这位受转移者。” “你来？” “是的。” 佐兰妮缓缓从血池中走出，窈窕的身影宛若从湖水中沐浴完后踱步而来的隐世女子，美而不荡，艳而不妖。 “我可以让她成为我的宿主，这样她不仅能以自己独立的意识重生，还能保留她的骨架——如此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不是么？” “宿主？可你不是已经有一位宿主了么？”牧白还是有些疑惑。 眼前这位暗裔早在很久之前就夺舍了易大师的一名得意门生作为宿主，此时怎么又能再要一位宿主？ 这有点不合常理了…… “因为我有两把链镰。”佐兰妮笑了笑，“一把链镰要一个宿主，不是很合理吗？” “听起来有些怪……”牧白还是不太敢完全相信对方的话，“我希望你不是打着吸收薇薇安的小算盘。” “吸收？嗯……实话说，如果你要理解为吸收的话也不是不行。”佐兰妮耸了耸肩，没有否认对方的说法。“我的确想将她的力量化为己用——就像我之前掠夺‘人偶’的力量一样。” 话音落下，不等牧白开口，她又接着补充道：“但你放心，我之前的吸收和现在要对你小女友做的事情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我会保留她的意识，也可以经常性地让她出现。” “抱歉，薇薇安并不是小白的小女友，请你注意你的措辞。”一旁的玛奇玛突然插了句嘴。 佐兰妮一脸无所谓——她觉得只是玛奇玛在嘴硬而已。 “选你的话对薇薇安又有什么好处？”牧白刻意忽略了玛奇玛的话，“相比前两个选择？” “选我的好处可就多了。”佐兰妮笑道，“选我可以弥补前两个选择的缺点，并保留优点——既可以保证她的意识完美继承，也能确保她的身体不会随时散架，十分稳定。” “那缺点呢？”牧白又问。 “缺点的话……嗯……大概就是有时候我会向她请求身体控制权？”佐兰妮说得很委婉。 说是说“请求”，但到时薇薇安可没有拒绝她的权力——只要她想，身体控制权永远都是她的。 “嗯……”闻言，牧白思考了很久。 虽说佐兰妮有点“心怀不轨”，但相比起前两个选择……似乎也只能选她了。 更何况……就算真的选了前两个选择中的一个，谁又能保证佐兰妮不会在“复活”的过程中偷偷搞点小动作吸收薇薇安？ 与其相互猜忌、讨价还价，倒不如直接选佐兰妮了。 反正无论哪个选项都要经过佐兰妮之手。 不如一开始就让她满意，这样还能最大程度地确保薇薇安的安全。 “好吧，我选第三个——你来。” “噢，多么明智的选择。”佐兰妮得意地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贪婪。“玛奇玛小姐，恭喜你找到了一个充满智慧的伴侣。” “我的眼光一向不差。”得到“正名”的玛奇玛微笑着挽住了牧白的胳膊，动作无比自然，像是在向即将重生的薇薇安宣誓主权。 “那么，废话不多说，我要开始了。” 佐兰妮笑了笑，从牧白怀里接过薇薇安干瘪的尸体。 一缕殷红的血液从她指尖流出，然后像有生命的细绳一般缓缓缠住了薇薇安的尸体。 复活，开始了…… 佐兰妮的复活仪式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完成之前都不能遭到半点外界的干扰，玛奇玛自然也就无法立刻将所有人一起带离地狱了。 不过这对牧白来说刚好。 他正愁没时间吃枪之恶魔的尸体呢——虽然是被虚空感染过的，但总的来说还是能吃，就是肉质稍微柴点罢了。 “嗯……恶魔胸肉还是太干了，不好吃。” “腿肉还行，有弹性有嚼劲，鲜嫩多汁……这是什么？哦瞄准镜，可以吃。” “脸肉也还行，就是有点太油腻了……” “还是毛肚口感好，要是能加点酱油蘸着吃就更好了……”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牧白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四处收集虚空恶魔的尸体残块来吃，看得周围人一阵作呕。 玛奇玛倒是习惯了，甚至有点想跟牧白一起吃——但想想她自己也是恶魔，同类相食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小白，枪之恶魔肉片好吃吗？”玛奇玛坐在一块石头上，搭着脚托着腮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撑……”牧白打了个嗝，“以前只吃一点觉得是人间美味……现在就觉得有点腻了……” “吃不下可以不吃的，别把肚子撑坏了，我会心疼的。” “不吃完可就要被别的恶魔吃掉了……” “不会的，我们可以收集起来——枪之恶魔肉片可是每个国家都想要的、千金难求的宝物呢。” “那就更不妙了……”牧白瞥了玛奇玛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玛奇玛见小心思被戳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微笑着看对方吃——那宠溺疼爱的眼神就像在喂狗狗吃大餐。 虽然在她心中牧白已经是平等的存在了，而不是“下等生物”，更不可能是“她养的一条狗”，但……请原谅她，此时的牧白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吃东西吃得正欢的狗狗。 她家的狗子们吃饭时也是这样的。 牧白倒也不介意被人盯着看吃饭，一块又一块一团又一团的生恶魔肉直接塞进嘴里，胃口和牙口都非常不错。 这两只虚空恶魔他足足吃了一天一夜。 直到佐兰妮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复活仪式，完成了。 薇薇安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梦。 但这次她知道那只是“感觉”了。 她确信自己已经死了，但又被救活了——佐兰妮小姐真是妙手回春呐。 她先是习惯性地动了动手指，没有问题。 再是手臂……也很有力，不像上次那样感觉十分虚弱。 最后直接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还在地狱里。 诺亚的脸近在眼前，他嘴里好像还在嚼着什么东西，嘴角带着一小块肉块……呃……好像是生的…… “你感觉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好像还好……” 薇薇安晃了晃脑袋，又望向了自己的身体。 等等…… 紫色的？ 视线好像也有点奇怪……这是戴着六个镜片的目镜……？ 这个胸…… 好大……好像也不是自己的…… 这是…… 佐兰妮小姐的身体……？ “我这是……？” “你成为了我的宿主。”不等牧白和玛奇玛开口，佐兰妮就先在薇薇安的脑海中回答道：“为了救活你，我让你成为了我的宿主——这是唯一的方法。” “啊这……”薇薇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保留了你的骨骼——你可以理解为融合。我将我原宿主的骨骼和你的骨骼融合了，只有肉是我原宿主的。” “这……” “至于相貌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重塑。” 说着，真正的灵魂仍困在链镰内的佐兰妮稍微动用了一点暗裔能量和血魔法。 下一刻，薇薇安的身体迅速发生变化——胸变小了，人也变矮了，脸上的洞悉目镜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皮肤都从暗紫色变成了原本如细雪般的白色。 她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十六岁娇小少女的模样。 “现在，你满意了吗？”佐兰妮又问。 “我……”薇薇安抿了抿唇，“谢谢你，佐兰妮小姐……” “谢就不用谢了，我帮你也只是因为这样做对我有好处。”佐兰妮继续说道，“平时就你来控制身体解决一些无所谓的麻烦事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抢夺身体控制权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能活着对薇薇安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更不用说还能把她的相貌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区区身体控制权的归属问题她哪里敢有意见？ 跟佐兰妮对话完后，她又像只乖巧的小狼宝宝一样扑到了牧白怀里。 “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诺亚先生……” “啊……是挺好的……”牧白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一旁的玛奇玛倒是微笑了起来。 “真甜蜜呢，小白……” 地狱这头其乐融融，地狱那头暗流涌动。 一只暗紫色的虫子从地里钻了出来。 它是和虚空恶魔一起被玛奇玛传送进地狱的——它在地底下蛰伏了许久，为的就是和虚空恶魔一起被传送过来。 是的，一切都在计算当中。 虚空恶魔被传送到地狱在计算当中。 虚空恶魔的死也在计算当中。 它爬到这里来，仍在计算当中。 从一开始就没人打算靠感染枪之恶魔来杀死那两位暗裔。 嘎吱嘎吱…… 暗紫色的虫子在地上爬个不停。 啪叽。 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了，然后又被吊了起来。 它看见了一个全身漆黑、披着披风、身体由头颅组成的怪物。 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 所谓根源性的恐惧…… 暗之恶魔。 第三十四章 自由美*坚，末日每一天 牧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两只虚空恶魔的尸体残块吃得七七八八，薇薇安也花了不少时间才重新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解决完眼下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后，玛奇玛便再次借用“祭品”和地狱之恶魔签订契约将众人带回了人间。 他们在地狱里度过了至少两天的时间，但在人间却只过去了短短几个小时。 周围站满了记者、军队和吃瓜群众——都是上一批倒霉蛋死后才来的。 见到牧白等人突然重新出现，众人一阵惊呼，但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呼——枪之恶魔没有出现，那就证明它已经被消灭了。 此时此刻，全世界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也爆发出了阵阵呼声。 这一天注定成为人类对抗恶魔史上最不平凡的一天。 因为在这天，一代人的恐惧被彻底终结了…… 外界呼声很高，但牧白只想跟玛奇玛回家睡大觉——最好是再来点什么特殊的按摩服务。 起初有不少记者和路人想采访他这位“打败枪之恶魔的超级英雄”，但都被他一一赶走了。 至于是什么赶走的…… 嗯……只能说带明星可能还会因为一点偶像包袱不好对粉丝动粗什么的，可他就不管那么多了，谁敢挡在自己前面就是一巴掌。 外界新闻媒体评价这种行为是低俗的、暴力的、不堪的？无所谓。 有人质疑他其实不是什么大英雄，而只是一个获得超凡力量的粗鲁东方人？也无所谓。 还有那些更多不管流言蜚语就是要来追追星、一睹超级英雄芳容的粉丝？嗯……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暗裔的一巴掌的。 薇薇安“带着”佐兰妮回家了，牧白便和玛奇玛度过了一个美妙的二人世界夜晚。 期间还有美利坚官方的人找上门来，什么FBI的CIA的都有，但都被拒之门外了——至于硬闯房门他们是万万不敢的，给他们一百个胆都不敢。 连枪之恶魔都能杀的人，杀他们岂不是跟走在马路上顺便踩死几只小蚂蚁差不多？ 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后，美利坚官方的人也渐渐的就不来了——一方面是这种一直自讨没趣的行为很蠢，不如等一段时间再来碰碰运气；另一方面……门口的树上还挂着几名FBI探员呢，他们就是因为执着或者说头铁一直敲门求访吵到房子主人才被扔上去挂着的。 一夜过去，玛奇玛的房子周围——乃至整条街道周围都没什么人了，安静得很。 清晨，按摩了大半个晚上的牧白吃完早餐后照例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而电视机里正巧播报着关于枪之恶魔的新闻，以及……现任美利坚总统辞任一事。 至于具体辞任原因是什么，美女主持人没说，但仅在短短半小时后就传来了新的新闻——前任美利坚总统被发现死于总统府内，腹部有被破开的痕迹。 牧白看着电视上的图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被虫子破开的痕迹——大抵是有虚空生物钻进了美利坚总统的肚子里，然后不想等怀胎十月就直接出生了。 嗯……不知道法医能不能联想到这些东西，如果想不到的话估计又要让某个倒霉蛋恶魔背锅了。 “小白，”正当牧白准备换个电视台看电影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了玛奇玛温柔动听的嗓音。“你在看电视吗？” “啊，我在。”牧白仰着头回了一句。 “你先去收拾一下房间好不好？待会有客人要来了哦。” “有客人来为什么要收拾房间？客人又是谁？” “因为房间里充满了小小白的味道呢，我不太希望被我们4课的几位小伙伴发现——他们就是马上要到的客人哦。” “4课的小伙伴……？噢，好吧。” 牧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就去房间里收拾起了昨晚的按摩痕迹——沾上不明液体的丝袜、衣服和纸团。 牧白收拾得很认真。 直到连他都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三个人，其中两个不紧不慢、一个很急。 他下意识地望向客厅的方向。 玛奇玛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公安的制服站在门口等着了——她刚才明明还是宽松衬衫+梅川库子+真空裹围裙的诱人套装来着。 下一秒，大门被敲响。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贪财恶魔快开门！本大爷来救你了！” 这熟悉的嗓音，这熟悉的口癖，这熟悉的粗鲁敲门方式……除了拉屎不冲水魔人帕瓦之外恐怕全世界都很难再找到第二个有相同特性的人了。 玛奇玛面带微笑地打开了大门。 那焦急的呼声戛然而止。 牧白憋着笑探出头去，果真看见了满脸惊恐的小帕瓦——她嘴都还没完全合上呢，眼睛也在左右躲闪，像极了被吓一大跳的小猫咪。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玛奇玛。 属性相克了属于是。 “小白不需要你救哦，帕瓦酱。”玛奇玛的语气像是调侃，又像是逗弄，甚至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我……我……”在玛奇玛面前，帕瓦不仅话说不清楚，连“本大爷”这个自称都不敢用了。 她又急又紧张，看样子再逗她两下说不定都要哭出来了。 她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了屋内——望着她朝思暮想的贪财恶魔。 “贪财恶魔……” “好了，别逗她了。”牧白笑了笑，玛奇玛也很自然地让开一条道。 帕瓦立刻想闻到猫条的小猫咪一样扑了上去。 “贪财恶魔！！” “哎别蹭别蹭……” 房间这边打打闹闹，屋外那边又缓缓走来了两人——同样是4课的成员。 早川秋和姬野。 “呀～小帕瓦和小牧白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姬野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你懂的”的意思。 早川秋则是看了看玛奇玛平静的脸色，不敢附和。 两人在玛奇玛的示意下走进屋内，然后又坐在了沙发的两个角落——中间只有她和牧白能坐，是他们的爱心专属位。 牧白好不容易推开粘人的帕瓦后也来到了客厅，“早上好，秋、姬野……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突然吗？我们可是昨晚连夜上的飞机。”姬野笑道，“提前一晚上来的话，就不算突然了对吧？” 早川秋的神情有些凝重，没有说话。 姬野又道：“其实我们昨晚就想通知你们来着，但是玛奇玛小姐的电话打不通。” “哦，这样。”牧白想起了自己昨晚和玛奇玛缠绵的时候后者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但是因为当时战况激烈就一直没接。 当时玛奇玛还说她知道是谁，不用理会来着…… 嗯，红着脸说的…… 说起来…… 玛奇玛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我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姬野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沙发另一头的早川秋，“另外……我们也想来了解一下枪之恶魔的情况。” “枪之恶魔吗？昨晚已经被我消灭了。”牧白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他昨晚杀了只鸡。 “这个我们也知道，我是说……”姬野抿了抿唇，“我是说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关于枪之恶魔为什么会出现，你又是怎么杀死它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牧白也望向了沙发那头的早川秋，此时后者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他知道对方为何如此。 因为早川秋的毕生追求就是杀死枪之恶魔——为他的父母和弟弟报仇。 但……现在枪之恶魔死了。 他也就再没有机会报仇了。 “枪之恶魔的具体情况，要从昨天下午开始讲起……” 牧白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给早川秋和姬野二人讲完了关于枪之恶魔的一切。 一直想向枪之恶魔报杀全家之仇的早川秋全程神情凝重、不发一言。 寻仇一生的仇人死了，可他并没有感到轻松或者解脱。 他想亲手杀死枪之恶魔、亲手为家人报仇，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一切都已经再无机会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丧失了前进的动力，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往后的人生要为什么而活了。 牧白能理解这种心情，却无法与之共情。 他只好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对方。 “秋，这个给你。” “这是……？”早川秋接过布袋，带着疑惑解开了上面的绳结。 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一团肉块。 枪之恶魔的肉块。 “我当时一下子没吃完，就顺便留了一点给你。”牧白挠了挠头，“我不确定这东西对你有没有用，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早川秋看着手里的枪之恶魔肉片怔怔出神，思绪放回一下子被拉回了十多年前的那场鹅毛大雪。 他有点想哭。 早川秋和姬野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他们会在附近的酒店暂时住下来，等玛奇玛解决完在美利坚的事情后一起回东京。 帕瓦倒是没有跟着离开。 牧白和玛奇玛的二人世界突然变成了三人小家。 好在玛奇玛并没有把帕瓦当成“敌人”，否则这间房子恐怕经不住她们一顿折腾——她知道帕瓦和牧白的“特殊按摩服务”，但她并不觉得帕瓦具备跟她抢牧白的能力。 帕瓦顶多只能算宠物罢了。 就算往大的说，也顶多是个能提供解决星宇服务还会倒贴钱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宠物。 她玛奇玛才是真正的合法妻子。 而身为一个合格、温柔、漂亮、大方的妻子，让先生养一只宠物又如何呢？ 她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 好比现在，即便帕瓦像只小猫一样缩在牧白怀里看电视，她也并没有任何不爽的感觉，反倒还很热情地给他们倒了杯热茶——以家中女主人的身份。 帕瓦习惯了玛奇玛在旁边之后也变得放松自在了不少，不仅肆无忌惮地霸占牧白，时不时还会挑衅般地向牧白索吻——当然，玛奇玛看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戏谑的弧度，就像对待小动物的态度。 毕竟有谁会吃一只小猫咪的醋呢？ 关系再好也只是宠物，不可能从妻子身边抢走丈夫的。 三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屋内外充满了快活……哦不，荷尔蒙的空气。 直到玛奇玛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听起来很奇怪的话：“小白，今晚我就不做你的饭了哦。” “嗯？为什么？”牧白一愣。 “因为外面有你的外卖。” “外卖？我没点啊。” “是自助外卖呢。” “……哈？” “如果你还没听懂的话，可以到外面看看。”玛奇玛微笑着指了一下窗外，“出了我们这条街道，外面满大街都是你的晚餐哦。” 闻言，牧白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帕瓦，然后快速跃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向远处眺望。 他看见了……很多火光和烟雾。 无数人群在尖叫着四散逃逸，撞坏的汽车随意停在路边，还冒着滚滚浓烟或者正在发生爆炸，然后又牵连到周围的其他车辆。街道两旁的绿化带和树木也都倒得差不多了，路面更是变得破破烂烂，宛如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而造成这一切的，当然就是恶魔了。 确切地说，是很多很多的恶魔——多到数不清，多到一眼望不到头。 如此多的恶魔同时出动的情况非常罕见——可能纵观整个人类史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但牧白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能猜到事情的原委——还是那该死的虚空生物搞的鬼。 那些正在肆意屠戮的恶魔看起来十分不正常——有种极度癫狂的感觉，且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恶魔。 毋庸置疑，它们都是被虚空感染的恶魔。 “枪之恶魔才刚死它们就又出来搞事了吗……”牧白不禁有些感慨。 不过…… 芜锁胃，肚子饿会出手。 第三十五章 佐兰妮小姐是屑；凛冬将至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 薇薇安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她的“新身体”，但总的来说比刚开始好多了。 这种【不适应】倒不是说无法自如地控制身体，而是……那种一具身体里有两颗灵魂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监视一样，总感觉干什么都被人盯着。 最要命的是，佐兰妮小姐还会时不时突然说句话……真的挺吓人的。 好比说晚上肚子饿偷偷翻冰箱找东西吃的时候她会突然来一句：“吃宵夜可是会长胖的哦，薇薇安。” 再或者半夜看电视晚睡的时候她也可能会突然来一句：“熬夜对皮肤可不太好呢，我建议你早些休息，薇薇安小姐。” 还有……偷吃小零食的时候她也会说：“我在书里见过这种食物，它们统称‘垃圾食品’，吃太多的话可是会导致便秘、发胖、皮肤变差等问题的哦。” 就……有点离谱。 总感觉像是找了个很喜欢啰嗦的妈天天站在旁边盯着自己…… 薇薇安有点受不了了，但又无可奈何。 她就这么煎熬地度过了一天一夜——当然，现在也煎熬，只是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佐兰妮小姐会相对安静些。 好比现在。 有老约翰在，佐兰妮小姐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虽然无论她怎么说老约翰都听不到。 “来来来，多吃点。”餐桌上，老约翰热情地将一碟又一碟的好菜推到桌对面——他宝贝女儿的面前。“你可是打败了枪之恶魔的大英雄！” “我都说了我只是走个过场，打败枪之恶魔的是诺亚先生……”薇薇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她真不觉得是自己的功劳。 哪怕虚空恶魔的致命弱点就是她拿命去换来的。 在她的视角里，如果没有如此强大的诺亚先生在，就算她知道虚空恶魔的弱点也拿它无可奈何。 当然，这只是在她的视角里。 若要论功行赏，她至少占四五成——至少绝对不会比牧白的功劳小。 “事到如今你还在谦虚么？”老约翰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叉子、双手都在半空中兴奋地挥舞着，“你都不知道昨天有多少人来找你！要不是你累了想休息，至少得从昨天晚上接待到明天早上！” “那也是他们不知情嘛……”薇薇安仍旧不觉得自己的功劳有多大。 “嘿，那我可是‘知情者’，我觉得你是大英雄！”老约翰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有些滑稽，但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虽然他之前一直在强调有多少人要来采访薇薇安、有多少人想来见一见这位大英雄，但其实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 真正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女儿有所成就——只是因为他女儿有所成就。 只要薇薇安过得好、有能力，他就高兴——无论外界对薇薇安的评价是“大英雄”还是“一个打辅助的”。 他老约翰到了这个岁数，唯一的牵挂就只有他女儿了。 “不管怎么说，多吃点吧，这可都是我亲手炖的，不是超市里买的那场熟食啊。”老约翰又热情地将一大盘炖羊羔推了过去。 薇薇安也不好接二连三地推脱拒绝，加上她的确觉得老约翰的厨艺很好，便终于动起了刀叉。 可就在她刚吃完第二块、准备插起第三块羊肉时，佐兰妮小姐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红肉的话还是不要吃太多，一来容易长肉，二来嘌呤含量高，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薇薇安吃饭的动作戛然而止——嘴都还张着呢。 “你怎么了？”老约翰觉得有点奇怪，“是肉不对你胃口？还是在肉里吃到什么异物了吗？” “没、没有……”薇薇安尬笑几声，再次将第三块肉放进嘴里。 然后，佐兰妮小姐又开始唠叨了：“一顿饭吃的羊肉不要超过两百克，这些肉块都挺大块的，你吃完这块就不要再吃了。” “……”薇薇安突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插起第四块肉来吃。 见状，老约翰感觉更奇怪了，“你手什么了？是昨天和枪之恶魔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 “那你的手怎么一直在抖？” “我……我昨晚没睡好……” “要不还是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可就麻烦了。” “不、不用……真的只是因为我昨晚没休息好……” “真的？” “真的……” 见老约翰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薇薇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便直接起身准备回房间躲起来。 “那个……我吃饱了，我先回去补个觉……” “啊？哦……那好吧。”老约翰越发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今天一整天都是专门给他女儿庆功的“庆功日”，酒馆不开门，他有大把的时间和女儿聊聊天，不急着这一小会。 哐。二楼传来了房门关上的声音。 老约翰也跟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今天没什么事干的他直接打开了酒馆吧台上的电视机。 他熟练地切到了新闻频道，想看看今天又有多少人在赞美他的宝贝女儿。 可随着电视画面频频闪过，他也逐渐瞪大了双眼…… 薇薇安回到房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佐兰妮。 “佐兰妮小姐……！我们明明说过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暴露的！” “嗯？我应该没有做那种事情才对吧？”佐兰妮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只是和你说话罢了，并没有暴露我的存在——反正别人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可是……可是你刚才想控制我的手……！” “我只是希望你注意饮食均衡，不挑食、不暴饮暴食。” “我只吃了三块……！” “那已经接近两百克了，再吃就要超过了。” “……”薇薇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仰头躺倒在床上。 她有点累了。 她的身体逐渐恢复真正的样貌——腿变长、胸变大、头发变短，皮肤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 这是佐兰妮的样貌，也是薇薇安真实的样貌。 之前的“薇薇安的样貌”反倒才是她借用血魔法的力量伪装出来的。 这副身体里只有一半的骨架才是她的。 “你怎么了？”佐兰妮突然贴心地问道。 “我……”薇薇安又叹了口气，然后将手臂搭在了眼睛上，以此挡住那略显刺眼的阳光。“我有点累了……” “因为不适应这副新的身体？” “不是……” “因为之前和虚空恶魔的战斗还没完全缓过来？” “不是……” “因为昨晚没休息好？” “也不是……” “那……是因为你嫌我太啰嗦了？” “……”薇薇安沉默了。 虽然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吧。 佐兰妮也跟着沉默了一小会。 片刻后，她才用一种略显难过又夹杂着委屈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只是想和别人说说话……你不了解我们暗裔，我被封印在我的链镰几千年了，期间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只能和自己说话……” “我不像拉亚斯特那般运气好，能找到一个算是志同道合的宿主；也不想像亚托克斯那样陷入疯癫……” “没有人和我说话，我独自对抗那死一般的寂静长达无数个世纪……” “我甚至快要忘记怎么说话了……” “我……我只是想和别人多说说话……” “对不起……”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薇薇安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疲惫被愧疚所取代。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如此强大的佐兰妮小姐竟有如此这般悲惨的过往。 佐兰妮小姐并不是真的啰嗦，相反，以她高冷或者说高傲的性格应该是不爱讲话的才对……可她实在太久没和别人交流了……现在她所表现出来的“啰嗦”只是因为太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 佐兰妮小姐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却连和她说几句话都嫌她烦…… 天呐，我真该死！ 想到这，薇薇安心中一阵愧疚——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后的某个夜里都会突然想起然后睡不着觉的那种。 “佐兰妮小姐……我、我不知道……真的很抱歉……是我想得太自私了……” “没关系的……”佐兰妮的语气依旧透露着一股落寞的气息，引得薇薇安更加愧疚了。 “我……我以后一定会经常跟你聊天的！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跟我说哦！”薇薇安猛地坐起身来，身体又变成了她的样貌。“我也会有很多趣事要跟你分享的，希望到时你不要嫌我烦哦！” 脑海里传来了一阵类似啜泣的声音，佐兰妮的语气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嗯嗯……不过真的没关系的，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呀？”愧疚让薇薇安铁了心要帮助这位没有朋友的大姐姐。 “因为……因为……” “你可以放心大胆说哦！” “因为我是骗你的。” “……诶？” 薇薇安愣住了。 紧接着她听见了一阵嘲讽似的笑声。 “我可不是拉亚斯特、亚托克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相反，我本来就喜欢安静。”佐兰妮笑道，“我一直和你说话只是怕你的意识消散罢了——嗯，不过以后应该不用了，我感觉你的意识继承得还可以。” “……”薇薇安一时语塞。 “一个小玩笑而已，你应该不会生气吧？”佐兰妮继续笑道，“不过你们凡人还真是好骗——就像你的小男朋友一样，反应也很好玩呢。” “……”薇薇安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 “我必须重申一遍，诺亚先生不是我的男朋友……” “呵呵。”佐兰妮的笑声充满嘲讽。 “诺亚先生他……已经有爱人了！” “古恕瑞玛君王常常会娶几十个妻子。” “……现在是现代社会！！” “哦，所以你不喜欢他吗？” “……” “喜欢吧？” “我……没有……” 见薇薇安一副害羞脸红的模样，佐兰妮玩心大起，想要好好“调戏”一番她的新宿主。 可就在她准备说出那种会让人更脸红的话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 紧接着便是爆炸声和吼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薇薇安下意识望向窗外。 然后，她看见了远处冲天的火光。 以及……无数形态扭曲的恶魔。 宛如末日降临一般的场景…… “这……？” 愣了不到一秒后，责任心极强的薇薇安当即冲出房间，准备去击杀恶魔、拯救群众。 她连运动服都来不及换就拼命往楼下跑，恰巧在楼梯口碰见了她的老父亲。 四目相对，两人突然同时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老约翰道，“我不会拦着你，我只希望你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我知道，父亲。”薇薇安轻轻抱住了她的老父亲，“你在家也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出门，等我回来。” “晚上回来吃饭吗？” “唔……看情况，等我电话。”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薇薇安推开了酒馆大门。 午后的阳光非常温暖，却不及远处的火光耀眼…… 与此同时，旧金山另一边。 牧白已经吃了一下午自助餐了，现在感觉肚子有点撑。 可他举目望向远方，那里还有不下百只恶魔正在拼命向这边涌来，气势汹汹宛若一支训练有素的恶魔军团。 在他脚下，恶魔的尸骸已经堆得如小山一般高。 玛奇玛、帕瓦、早川秋和姬野都在，但仍旧无法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根源——那些恶魔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源源不断，根本杀不完。 牧白感觉有点烦了。 亚托克斯却突然发表了他的看法： “这个世界的末日要来了，蛆虫……” ————推本书———— 简介： 【我是怎么让工程部成为与医疗部比肩的王牌部门？】 前法拉利车队空气动力学工程师 前彩虹小队装备整备师 前雷诺的游骑兵无人机工程师 现任罗德岛工程部副部长——“腹黑眼镜”陆遥 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眼神充满贪婪和爱意的可露希尔 随后向面色羞红的《罗德岛日报》临时记者霜星递出一杯奶茶与一个菠萝油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但三点几了，饮啖茶食个包先啦】 ========== 无系统，星际争霸泰伦科技，彩虹六号：围攻科技 ↓↓↓传送门↓↓↓ 第三十六章 末日前夕 下午16时30分，美利坚旧金山东部街区首次出现恶魔。 下午16时50分，美利坚旧金山各地发现恶魔出没，当地恶魔猎人组织紧急介入。 下午17时22分，美利坚旧金山民间恶魔猎人组织全面溃散，伤亡人数（含平民）已超过六百五十人。 下午17时31分，美利坚旧金山周边地区官方恶魔猎人组织介入。 下午18时00分，美利坚旧金山范围内所有恶魔猎人死亡。 下午18时12分，美利坚总统府传出最高指令，启动战时预备政策。 夜晚19时00分，美利坚伤亡总人数超两万人。 “请各地居民不要外出，等待军方救援。重复，请各地居民不要外出，等待军方救援。” “如屋外有人敲门，请不要在未经确认的情况下开门，以免恶魔闯入您的住宅。” “如屋外有人求救，请及时拨打求救电话并保持躲藏，以免恶魔模仿人类求救声。” “如家中有十字架、银质武器等，请不要试图使用该类物品攻击恶魔，上帝不会在该类物品上施加祝福，并且恶魔不信仰上帝。” “请各地居民注意您的家人是否正常：人类应该只有两只眼睛和一张嘴，且没有尾巴。如您发现您的家人有任何异常，请及时拨打求救电话并进行躲藏。” “请各地居民清点您的家人数量，如发现人数增多请立即拨打求救电话并进行躲藏。” “请各地居民不要在非必要情况下拨打求救电话，以免出现占线、抢线等情况。” “最后，请各地居民在无法拨打求救电话或求救电话无法接通的时候尽量依靠自己的力量保全性命。” “这不是演习。” “重复，这不是演习……” 这一天夜里，美利坚各地的电视、广播等一切通讯设备都在响个不停。 夜幕降临，牧白仰头望着那璀璨的银河，竟感觉有些发红——他甚至分不清是天色发红还是他的眼睛发红。 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已经杀了不下两百只恶魔了。 他的肚皮已经撑得鼓了起来，脚下的尸骸也足有一座小山坡那般高大。 他从位于旧金山东南部的家门口一路杀到了离海不远的地方——他甚至已经能靠着灵敏的嗅觉闻到一丝海风的腥味了，估计不超过五公里。 他手中的暗裔魔剑今天喝足了血。 特异4课的其他人则是跟在旁边打辅助，一路上也救下了不少平民百姓——只是不知道他们后面会不会又被杀死。 恶魔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根本杀不完。 就算你在街头救下一个人，也保不准他会在街尾又被另一只恶魔逮住然后弄死。 当然，那就不归牧白管了。 他只负责杀和吃。 直到他在离海边只有几公里的一座半山公园里遇到了同样在猎杀恶魔的薇薇安。 后者也显得很意外。 “诶……？诺亚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路猎杀恶魔就杀到这里来了。”牧白随手丢下一条恶魔手臂，回答道。“从东南部街区一路杀到半山公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哎？这么久不眨眼睛你眼睛不会干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从那边杀到这边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么久不眨眼睛你眼睛真的不会干吗？” “确实有点……” 两人打招呼间又顺手杀死了几只妄图上来偷袭的恶魔——空心菜恶魔、坤坤恶魔和马桶圈恶魔。 “比起眼睛干不干的问题，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恶魔突然而集中地出现……”姬野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她累得一屁股坐在公园的草坪上，眼睛死死盯着公园下方——在这座半山公园里，基本可以将周围好几片街区的景色尽收眼底。 他们已经杀了小半天的恶魔了，可完全没有要杀干净的迹象。 这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恶魔的身影和房屋燃烧的景象，宛如世界末日已然降临。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牧白耸了耸肩，招手示意还在警戒的早川秋也可以稍微坐下来休息一下。 几人围坐成圈，坏掉的路灯只散发着一缕微弱的光芒，映衬出了众人凝重的神色——当然，除了牧白和玛奇玛。 片刻后，一个嘶哑而愤怒的声音在牧白脑海中响起：“坐一会差不多就够了，快把佐兰妮那家伙赶走！她的气息让我感到恶心！我想吐！” 话音刚落，牧白还没说话，一缕鲜血就顺着薇薇安的指尖流到了他的脚边，紧接着佐兰妮的嗓音也在他脑海中响起： “将军，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爆——这可不太好。” 显然，同为暗裔的佐兰妮也能听见亚托克斯的话——在牧白脑海里。 同理，薇薇安也发现了两位暗裔的争吵。 她一脸歉意地望向牧白，后者则是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这俩暗裔一见面就要吵架，都习惯了。 倒是两位暗裔的宿主关系不错。 这种感觉就像……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各自牵着一条宠物狗出门散步，然后主人聊天的时候狗掐起来了…… 牧白和薇薇安两人听着两位暗裔吵了半天。 直到佐兰妮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打破了这无意义的争吵：“我大概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恶魔跑出来闹事。” “谁不知道？这是因为世界末日要来了！”亚托克斯立刻回嘴，“所有愚蠢的蛆虫都要死！只有世界的终结者能够行走于末日之上！” 佐兰妮没有理会对方的嘶吼，继续说道：“牧白，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我说我只差一点点时间就可以找到那只躲起来的虚空生物首领了。” “嗯，记得。”牧白点了点头。 “我前两天本来已经快找到它了，可就在今天上午我又突然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请说。” “这意味着它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有两个可能——要么它已经回到了符文之地，这些恶魔只是它最后的‘赠礼’；要么就是……它现在在地狱。” 闻言，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更偏向于后者。 因为理论上来说就算虚空生物感染了许多恶魔，也不可能一下子在旧金山这个地方弄出一大片来——若是旧金山本身就隐藏着这么多恶魔，早就被玛奇玛感应到了，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所以，这满大街的恶魔很可能就是从地狱过来的。 那只虚空生物首领在地狱里感染了某个恶魔，然后又将它在地狱里感染的无数恶魔一起送到人间……这是概率最高的可能性了。 至于它是怎么将那些被感染的恶魔送到人间的…… 牧白扭头望向了一旁的玛奇玛。 “地狱之恶魔现在怎么样？你还能联系到它吗？” “地狱之恶魔吗？”玛奇玛有点奇怪对方突然问起这个恶魔，但还是如实解释道：“早在十多天前我就和它签订契约让它的本体到东京公安那边暂住了，怎么了吗？” “它现在确定安全吗？” “确定。” “确定没有被虚空生物感染或寄生？”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有所察觉的。” “嗯……” “你想到什么了？” “佐兰妮认为这些恶魔有可能是从地狱里来的，而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高，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地狱之恶魔将它们传送到人间的？” “我想应该不是。”玛奇玛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它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它做任何动作都会被我发现，而我这半个月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样吗……”牧白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那以你的认知，还有哪个恶魔可以轻易连接地狱和人间、将无数恶魔从地狱传送到人间？” “唔……”玛奇玛歪着头认真思考。 片刻后，她想到了一个有可能的“人选”。 “有一个可能，但不一定正确，并且如果真是它的话那我们就很危险了。” “谁？”牧白又问。 玛奇玛没有立刻说出答案，而是先将手腕上的发带摘下来递到了对方手中，然后才缓缓说道： “暗之恶魔。”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早川秋、姬野和帕瓦虽然没有直面过暗之恶魔，但都从牧白口中听说过那位传说中的根源性恶魔。 它的力量…… 比起枪之恶魔还要恐怖无数倍…… 被虚空感染后的枪之恶魔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如果是暗之恶魔得到了虚空的强化…… 不可想象的力量……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 除了牧白和灵魂藏在暗裔魔剑内的亚托克斯。 “哼，不过是一群被我屠戮过的蛆虫附在了一个被我揍过的蛆虫身上，有什么好怕的？” “确实。”牧白附和道，“我也不认为你和佐兰妮联手会打不过它。” “联手？我需要和那卑劣的背叛者联手？！我是亚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终结者！我，无人能敌！！” “上次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救下薇薇安，你现在可能还在地狱里和虚空恶魔缠斗着呢。”佐兰妮嘲讽的声音传来。 “我迟早能杀死它！！” “在它杀死你之前？” “闭嘴！你这卑劣的背叛者！！”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将军。千万年前你少不了我的帮助，现在你同样不能没有我。” “我让你闭嘴！闭嘴！啊↗！” 两位暗裔日常拌嘴。 牧白摇了摇头，再次扭头望向一旁的玛奇玛。“有什么打算或计划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就直接把我和薇薇安送进地狱里找暗之恶魔吧。” “唔……打算的话的确一下子没想好，但我也不会直接将你送进地狱。”玛奇玛道，“至少要多寻找一些帮助——例如天使恶魔、暴力魔人他们。” “他们帮不上什么忙的。” “正面战场或许没什么用，但可以给你打辅助——就像之前薇薇安小姐发现枪之恶魔的致命弱点一样。” “嗯……好吧，听你的。” “那我们就先回东京吧。”玛奇玛望向山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恶魔与死亡肆虐的场景。“以你的最快速度带着我们一起回东京，它们应该是追不上的。” “到东京之后立刻集合所有人一起前往地狱？”牧白又问。 “是的。” “行。” 牧白点头同意。 下一刻，他攥紧了手里的暗裔魔剑，澎湃的暗裔能量立刻顺着剑柄传入他的体内。 短短半秒后，他进入了近乎完全体的大灭形态——身高四米有余，翼展更是达到了可怕的六米，并且全身都覆有无比坚硬的暗裔甲壳，寻常恶魔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都上来吧，我带你们回东京。” “哎？”姬野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但很快他们就不疑惑了。 因为牧白直接抓住他们一把丢到了自己背上。 “抓稳了。” 咚——！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音爆声响起。 只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几人便消失在了天空尽头。 薇薇安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好在她也有一个暗裔帮助。 “真是粗鲁的移动方式。”佐兰妮发出不屑的声音，“相比之下，我们应该更优雅些……你觉得对吗，我可爱的薇薇安小姐？” “嗯……大概……吧？”薇薇安刚说完一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些不受控制了——是佐兰妮在抢夺身体控制权。 她根本无法阻挡那股强大的暗裔能量侵蚀全身，也不想阻挡，很快便被佐兰妮控制了身体。 她的相貌也从自己的模样变成了佐兰妮的模样。 “我带你体验一次水上行走吧——我想你应该还没体验过？” 佐兰妮笑了笑，而后一跃而起。 她的身体宛如一颗炮弹般冲向大海。 薇薇安被吓了一大跳，可当她落入海中的时候却没有想象的那般疼痛——甚至没有激起半点水花，就像一片羽毛落入了水中。 下一秒，她的身体变成了一滩血水，然后漂浮在海面之上——说是漂浮，速度却一点不慢——至少不会比牧白慢太多。 但佐兰妮望着天空中的那一抹黑影，心情并不轻松。 不是因为她怕自己跟不上对方，而是…… 她在担心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 也许今夜过后，这个世界就要沦为虚空生物的乐园，最终像宇宙中的尘埃一样归于寂静了…… 第三十七章 终末的战争 深夜，岛国某沿海地区。 一名自卫队成员抬头望向了漆黑的天空。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啊……真怀念小时候的日子，那时每到晚上我就能躺在田野里看繁星闪烁，我的外婆坐在门口的藤椅上问我要不要吃糖果……真怀念啊。” “城市化后星星就越来越少见了，没办法。”另一名自卫队成员摇了摇头，“不过比起怀念过去这种小事，我觉得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眼下的麻烦。” “这倒是……今天工作真的太忙了。”前一个自卫队成员——也就是高一些的那个说道，“这么多的恶魔，公安根本忙不过来，说不定我们什么时候也要去和恶魔战斗了。” “那也是为了守护我最亲爱的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恶魔我也要打败给你看！”被中二热血漫洗脑的矮个子自卫队成员充满斗志。 “说是这样说而已，如果恶魔真的来了，估计我们都得死。” “我的意志能够超脱一切——” “闭嘴吧你。”高个子自卫队成员一把捂住了队友的嘴巴，不想再听他说那些非常中二且尴尬到脚趾扣地的话。 两人开始了日常巡逻工作。 原本他们不应该工作到这么晚的——按照往常来说，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换班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休息等待明天的太阳。 但今天不同。 今天岛国范围内有大批恶魔出没，仅在一天时间内就造成了不下五千名平民的伤亡，就连公安恶魔猎人也牺牲了不少，更不用说实力稍弱的民间恶魔猎人了。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自美利坚后岛国也像是遭遇世界末日一样被恶魔疯狂袭击了。 沿海地带都还好些，靠里面一些的地区几乎“全面沦陷”，基本每片街区、每条街道都有被恶魔破坏过的痕迹，闹得人心惶惶。 再加上新闻里实时报道的“美利坚末日”现状，人们更是担心岛国会不会成为恶魔要大举入侵的下一个目标。 虽然各路专家都说不用担心，说什么政府和公安会妥善处理此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天灾”要降临了…… 枪之恶魔死后，更大的灾难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有人能够在末日之中独善其身…… 所有人，都要接受末日的洗礼…… 两名自卫队成员心情沉重——哪怕他们刚才的话题是如此轻松——也许那只是他们用以排解内心恐惧的手段罢了。 直到稍乐观些的矮个子自卫队成员看见了天空中闪过的一抹亮光。 “流星！是流星！快看！” “什么啊……”高个子自卫队成员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也看见了那抹迅速划过的亮光。“流星有什么好看的，完全比不上我老家晚上的漫天繁星嘛。” “许愿啊！流星是可以许愿的，快跟我一起许愿恶魔终将被打败！” “唉……行吧行吧……” 两人开始闭眼许愿。 但根本不相信这种东西的高个子自卫队成员还是偷偷睁眼瞄了一下，想着研究一下流星的飞行轨迹。 可也就是这一瞄，让他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流星。 那是…… 一个生物……！ “是恶魔！大家快退口牙——！”高个子自卫队成员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扑倒了身旁的队友。 “流星”迅速落下，在人们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 可就在自卫队成员们以为恶魔即将降临并且开始无差别屠戮的时候，“流星”突然停下了——悬停在了离地不到十米的地方。 极大的动能带来猛烈的劲风，直接将周围的物体悉数掀飞，自卫队成员们更是被吹飞好几米远，眼睛也因为不断扑来的碎石和尘土根本睁不开。 高个子自卫队成员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可想象中的疼痛或死亡并没有如期到来。 他壮着胆子半抬起头，满脸惶恐地偷偷瞟了一眼。 他果真看见了一个长相完美符合恶魔形象的东西。 但…… 那个“恶魔”身上还有几个人——纯正的人类。 他在电视上看过那几个人。 都是公安的人。 “岛国也沦陷了吗……”那个看着和恶魔没什么两样的生物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但不至于可怖。 “沦陷倒不至于，只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另一个橘红色麻花辫的女人说道，“看来它们的目标不止是美利坚——是整个世界。” “嗯……” 形似恶魔的生物将背上的几人放在地上，然后扭头望向了瑟瑟发抖的自卫队成员们。 “从这里出发，到东京公安大楼，哪条路的恶魔最多？” “杜……杜王町……从杜王町走的那条路……最多……”高个子自卫队成员都快尿出来了。 “那就从杜王町开始吃饭吧。” 牧白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又握紧了手里的暗裔魔剑。 下一刻，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下一刻，自卫队成员们看见了远处升起的火光。 紧接着，便是各种恐怖的爆炸声和恶魔的哀嚎声传来…… 半夜，牧白带着玛奇玛等人回到了东京公安部大楼。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这里的一切还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办公桌，熟悉的文件袋，熟悉的日常和帕瓦打闹的位置……哎等等，自己的抽屉里怎么被塞满了还没开封的小雨伞？ “你放这的？”牧白不用想都能猜到绝对是帕瓦塞的。 “是哇，本大爷一天往你抽屉里塞一盒，就等着你回来一次性用完呢！”帕瓦双手叉腰挺了挺胸，看起来还挺自豪的。“本大爷买的都是最贵最好的，保证好用！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牧白扭头忘了一眼其他人。 除了玛奇玛外，所有人都在东看看西摸摸，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也绝不会看见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墙真白啊……”姬野逮着墙摸个不停。 “这桌子可真桌子啊……”早川秋也学到了精髓。 “我建议你先洗个澡。”只有玛奇玛微笑着直视牧白，“你从海边一路吃到公安部大楼，身上沾了不少恶臭的血液呢。” “本大爷不介意！”帕瓦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玛奇玛保持着微笑。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牧白满脸无奈地把帕瓦推回她的座位上，接着又面向其他人。“你们也是，我想刚才的高速飞行应该对你们的身体都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好好好……”姬野和早川秋如蒙大赦。 一方面他们实在受不了在这宛如修罗场一般的三角恋中当电灯泡的尴尬，另一方面他们也是真的有点身体不适。 从美利坚到岛国，这么远的距离只用了这么一点时间，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直接挂在牧白身上飞的…… 真的，不死都算他们体质不能和常人一概而论了…… 办公室内很快又剩下牧白和玛奇玛两位不用休息的人了。 确切地说，是整座公安部大楼都只剩他们两人还能正常交流了。 因为其他人都不在公安部——所有人都被调出去猎杀那些正在城市里肆虐的恶魔了。 现在岛国也不太平。 “没想到虚空生物可以一次性操控这么多恶魔。” 牧白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混乱的景象让他不禁有些感慨。 “毕竟它们寄生了暗之恶魔……可能。”玛奇玛也走到了窗前，“如果是暗之恶魔的话，能够控制这么多恶魔也是合情合理的。” “看来虚空生物是打算直接毁灭世界了……现在世界各地都在被恶魔袭击。” “是的，等美利坚彻底沦陷后岛国也就危险了——现在倒还好，虽然事态也很严重，但还不至于完全失控。” “可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的。” “你打电话通知那些你要一起带去地狱的人了吗？” “通知？不，这不是通知——”玛奇玛笑了笑，“这是命令。” 闻言，牧白再一次体会到了【支配】的可怕。 去地狱和暗之恶魔厮杀这种事，但凡是个珍惜生命的人都是会怕甚至会拒绝的，但如果是被支配了的话…… 玛奇玛直接断绝了他们求生的本能。 “他们还有多久到？” “马上了。”玛奇玛闭上了眼睛，“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最多三分钟，他们就会在大楼下集合。” “那差不多可以准备进入地狱了。”牧白扭了扭脖子，身体再次进入暗裔形态。“正好，我刚吃饱，体力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 “嗯嗯，你做好准备了就行。”玛奇玛睁开眼睛望向楼下，那里已经渐渐有人影靠拢了——都是公安的恶魔猎人。“我打算先不让薇薇安跟着我们进入地狱，先让她在外面警戒并清理周围的恶魔，以免无法预料的突发情况发生。” 如果一次性让所有战斗力进入地狱的话，万一人间这边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很难处理了……牧白表示理解。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那到时候如果需要用到佐兰妮的力量，你又要怎么把她带进地狱？” “让普林西来。”玛奇玛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牧白很快就想起了一张其实他并没有在现实见过的面孔。 普林西，蜘蛛恶魔。 看似留有长发的人类女子，但脸部中央有一道拉链，拉链头在下巴处。生有八条腿，平时将腿藏在裙摆下。能力是传送——可以直接将人从人间传送至地狱。 “嗯，你决定就好。”牧白很相信对方的决策能力——至少绝对想得比自己多、比自己周全。 “谢谢你的信任，小白。”玛奇玛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么，我们该进入地狱了。” “现在吗？” “是的，人已经齐了。” “噢。”牧白这才注意到，他们谈话间大楼下已经站满了恶魔猎人——其中有他所熟悉的4课成员，也有面生的其他课战斗力。 无一例外，他们全都被玛奇玛【支配】了。 “那走吧。” “嗯嗯。”玛奇玛微笑点头。 下一刻，地狱之恶魔的虚影再次出现。 地狱的呼唤，正在靠近…… 又是一阵熟悉的头晕目眩。 牧白都快对这种晕眩感产生适应性了。 仅仅片刻，他就在一片“虚无”中找到了真实的感觉，身体的感知能力也随之恢复正常。 他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地狱自助餐厅他可太熟了。 玛奇玛和一大群公安恶魔猎人就在身旁，其中天使恶魔、蜘蛛恶魔、鲨鱼魔人、暴力魔人和东山小红等熟面孔都位列其中。 “希望这次能一劳永逸吧。”暗裔形态的牧白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是的。”玛奇玛微笑点头。 “现在就让我们找找那烦人的暗之恶魔在哪吧……” “不用找。” “嗯？” “因为它自己过来了。” 说着，玛奇玛指向了地狱深处的黑暗。 牧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边的黑暗……正在靠近。 阴影就像具有实体的生命一般缓慢靠近，不断侵蚀着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地面，然后又将周围的一切悉数笼罩在内。 牧白看不见黑暗里有什么，但他能嗅到那股熟悉的气味。 确切地说，是两股。 一股是虚空生物的，另一股则是……暗之恶魔的。 “准备好，小白。”玛奇玛主动朝着黑暗蔓延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后，抬起手臂。 黑暗中也有一只手臂伸了出来。 两人的手指互相指着对方。 下一秒，玛奇玛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没有声响，没有疼痛，没有任何动静……什么都没有。 她的手臂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而对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半点。 空气中飘起了星星点点的粉末，玛奇玛知道那正是她消失的手臂。 “小白，它比之前还要强——强很多。” 话音刚落，蔓延的黑暗迅速膨胀，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将所有人笼罩。 牧白在这黑暗之中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只有亚托克斯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区区手下败将，也胆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么……” 第三十八章 终末的暗裔 暗之恶魔出现的一瞬间，牧白感觉自己手中的巨剑开始躁动了。 紧接着，亚托克斯低沉嘶哑的嗓音传来。 他要求掌控身体控制权。 他要将眼前的所谓根源性恶魔杀死——连同附在其身上的虚空生物。 上一次对方侥幸从他手中逃走，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啊……你的身体比起之前又强大了一些，总算是能发挥出我身为天神战士应有的力量了……这次你干得不错，蛆虫。” 亚托克斯从牧白手中接过身体身体控制权，这幅熟悉且强大的躯壳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他每次操控这幅躯体都能明显感觉到变得更强了——牧白借助他的力量吞噬恶魔强化躯体，强化后的躯体又更能发挥出他的力量，这种良性循环让他非常满意。 他甚至有种预感，只要给牧白足够多的时间，他总有一天能完美发挥出天神战士真正的力量——那种毁天灭地的、统治世界的力量。 “很好，蛆虫！我已经能用出我原本万分之一的力量了！” “明明至少有八成了吧？”牧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对方的自吹自擂。 “是万分之一！万分之一！！” “折中一下，万分之四千点五？” “嗯……这还差不多。” 吹也吹完了，闲聊到此结束。 亚托克斯握紧暗裔魔剑，然后自左向右地随意挥了一下手臂——当然，“随意”只是对他来说的随意。 剑刃在黑暗中迅速划过，恐怖的剑风瞬间撕裂了周围的一切，连同那永恒的黑暗一起斩断。 黑暗散去，被黑暗所笼罩的人们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他们目光呆滞、神情木然，显然是在刚才的黑暗笼罩中被屏蔽了感知。 见状，牧白立刻从亚托克斯那里拿回了一点身体控制权，然后“强迫”亚托克斯张嘴大喊：“分散开来！别让暗之恶魔对你们造成恐惧！” 恶魔这种东西，你越是恐惧它就越强，并且谁也不好说暗之恶魔有没有“吸血”能力，万一它真可以吸收人类的血肉用以恢复伤势，那这些人就直接变成它的“移动血包”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计较上述特点，公安们站得太密集也很容易被暗之恶魔一锅端——它的“拿手好戏”可是范围性攻击。 被吼醒的人群渐渐恢复了意识，然后又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朝着黑暗笼罩之外的地方跑去。 亚托克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接着扭头望向了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暗之恶魔——它的一只手还举在黑暗之外，而那正是和玛奇玛互指后重创的玛奇玛的手。 “见不得光的蛆虫！让我杀你——！” 经过片刻的思索，亚托克斯采取了他最常用也最高效的战术——没有战术，横冲直撞。 硕大的暗裔魔剑重重斩下，完美命中了那只手的手腕。 然而……想象中的触感并未传来。 斩断手臂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可被硬物弹回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铛——！剑刃重重劈在暗之恶魔的手腕上，竟发出了一道类似钢铁碰撞的声音。 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亚托克斯虎口生疼，甚至将他的身体都震飞出去。 啪嗒，啪嗒，啪嗒…… 暗之恶魔缓缓走出了黑暗。 它的相貌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憎，但在那组成身体的六颗脑袋上却赫然立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像触手一般无规律扭动的暗紫色触手。 “亚托克斯……” 暗之恶魔开口了，可那嗓音却不像是它的——它原本的嗓音很低沉，却不至于嘶哑，更不会像现在这般既刺耳又混沌，宛如深渊之中传来的诡谲低语。 “好久不见了……你还是和无数个世纪之前一样愚昧……你明明拥有远超人类的智慧，可你却不懂得使用……你的战术就和你的剑刃一样愚蠢……” 话音落下，亚托克斯愤怒地瞪大了双眼。 很显然，这些话不是暗之恶魔说出来的，而是寄生于暗之恶魔体内的虚空生物。 他不知道现在主导身体的到底是暗之恶魔还是虚空生物，但他知道现在妄图斩杀他的一定是虚空生物——就像当年的虚空战争一样。 “你认识我，你知道我的大名，啊……真是怀念。”亚托克斯站直身体，直视对方全无惧意——哪怕他明白对方的强大。“那就让我碾碎你吧！就像无数个世纪以前我跟随女皇冲入虚空那般！我会让你明白你的自大有多么愚蠢！！”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他当然不会瞬移，只是他的速度已经快到以肉眼难以捕捉。 暗之恶魔的眼珠迅速转动，试图在这不足零点一秒的时间内找到对方。 他找到了。 在自己跟前。 “虚空和恶魔，你们都该死啊——！” 暗裔魔剑再次斩下，暗之恶魔也再次抬手格挡。 可这次亚托克斯不会再被弹飞了。 因为这次他能直接斩断对方的手臂。 咔——！骨骼被斩断的声音清脆无比。 暗之恶魔看着自己的断臂，先是有些意外，而后又很快想到了原因——这一剑不仅仅是用了蛮力。 那附在剑刃上的黑色薄雾它不太了解，可虚空生物却是无比熟悉的——赐死剑气，亚托克斯高超的技艺之一，他曾经就是靠着这招直闯艾卡西亚如入无人之境。 “我让你品尝……死亡——！” 亚托克斯再次出剑，又一次将暗之恶魔的身体连同周围的黑暗一切斩断。 一旁的玛奇玛也适时地连续发射空气炮，对着暗之恶魔乘胜追击。 然而，他们并没能看见暗之恶魔躺在地上濒临死亡。 他们所看见的，只有黑暗——突如其来的黑暗。 他们上一秒还在攻击，下一秒视野范围内就只剩黑暗了，宛如梦境中毫无逻辑的场景切换。 亚托克斯眉头一挑，试图再次挥剑劈开黑暗，可效果却不尽人意——黑暗刚被他驱散一分就补充三分，根本无法破开。 虚空生物诡谲的嗓音再次响起：“我记得你，亚托克斯……你可曾记得我……我是虚空监视者的第一位造物……侵蚀瓦罗兰大陆的第一抹黑暗……” 亚托克斯没有回应，只不断地胡乱挥剑，企图斩破黑暗，可一切都只是徒劳。 “我就是监视者的镜像产物……我如监视者一般强大……” “可你的力量超脱神明……你将我封印在了艾卡西亚的地牢之中……你让我品尝到了无尽的寒冷……” “如今，我自由了……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灭杀所有飞升者……哪怕你们已经从光荣的天神战士堕落成了残暴的暗裔……” “我会灭杀一切希望，我要碾碎所有的光明……” “我要让一切……” “重归死寂。” 仿造的虚空监视者对亚托克斯有着极深的怨念，它想杀死他，就像他曾经带领飞升者军团追杀它一样。 它操控着暗之恶魔双手合十，然后发出了一声象征着死亡与恐惧的鸣叫： “呱……” 噗噗——！ 蛙叫声落下的一瞬间，亚托克斯的身体被无数锐物刺穿——黑暗中仿佛伸出了无数利刃，将他身体的每一寸一一贯穿。 暗裔甲壳挡不住如此诡异的攻击，那犹如秘银合金板坚硬的肌肉也无法阻挡蛙叫声后的穿刺，仅一瞬之间便被尽数撕裂。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隐藏在地狱深处的恶魔兴奋咆哮。 “亚托克斯，你终将死于黑暗……” “你的同伴，你的部下，你那骄傲的飞升者军团……都要死……” “世界属于虚空……” 玛奇玛被隔绝在了黑暗之外。 她看不见牧白在哪，也不知道牧白此时正在做着什么，她只能听见那一阵阵骇人的血肉破裂声。 她扭头望向公安众人，他们此时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黑暗是暗之恶魔的主场，在黑暗之中它可以免疫一切攻击和伤害，恶魔猎人们根本拿它没办法。 当然，玛奇玛带他们一起下来倒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和暗之恶魔正面作战——他们不配。 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牧白打辅助。 “普林西，把薇薇安带过来吧。”玛奇玛迅速对众人下达指令，“天使恶魔，用一百年寿命造一把剑给小白；鲨鱼魔人遁到地里去，不惜一切代价把小白从黑暗中带出来——哪怕是要你的命。” “石之恶魔召唤岩壁挡住众人，别让暗之恶魔直接看到你们。” “暴力魔人去黑暗边缘警戒，随时接应鲨鱼魔人——如果他没把小白带出来就不用理他。” “其他人躲在岩壁后面，等待我的下一步指令。” “是！”一众恶魔猎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质疑，立刻按照玛奇玛分配的任务去做。 石之恶魔的契约者以一条手臂的代价召唤出了一面足有十五米高、五米厚的坚硬岩壁，所有人都被严严实实地挡在后面。 鲨鱼魔人毕姆也没有犹豫，直接让身体融入地面，然后在地下像游泳一样冲向了牧白所在的阴影，暴力魔人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准备接应。 蜘蛛恶魔普林西仰面躺倒，然后主动拉开了脸上的“拉链”。 伴随着一滩鲜血喷涌而出，蜘蛛恶魔的体内浮现出了一阵诡异的光晕——那便是她最强大的技能：传送。 下一刻，一个体型完全不亚于蜘蛛恶魔的少女从蜘蛛恶魔的体内钻出，又带出了一滩鲜血。 “亚托克斯这么快就不行了吗……将军终究还是老了呢。” 开口说话的是薇薇安，但声音却是佐兰妮的。 她从蜘蛛恶魔的身体里钻出，刚踩在结实的地面上就望向了亚托克斯所在的方位。 没有丝毫犹豫的，她对着地上的鲜血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地上的血液随之燃起了熊熊烈火。 但这些烈火的目标并不是暗之恶魔，而是…… 亚托克斯。 哗——！黑暗中的狂躁剑风助长了火焰的燃烧，直接将亚托克斯全身上下的每一分血肉包裹在内。 火焰的灼烧会带来剧痛，但也会带来光芒。 这种依靠血液燃烧、几乎不会熄灭的火焰让亚托克斯在黑暗中找到了暗之恶魔。 “不要躲躲藏藏！来，和我战斗——！” 亚托克斯身披烈焰，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暗之恶魔的眼睛。 而紧随其后的暗裔魔剑更让它的两颗眼珠直接爆裂开来——亚托克斯一剑刺在了它的脑袋上。 既然不能浴火重生，那就浴火奋战。 在生命燃尽之前，斩下所有敌人的脑袋！ 咔——！暗裔魔剑直接贯穿了暗之恶魔的头颅，它破碎的眼珠被高高挂起，吊在剑锋上有种说不出的暴力美学。 亚托克斯的攻击可以奏效。 但……相应的，暗之恶魔的攻击也同样致命。 “呱……” 蛙叫声再次响起，一股扭曲而狂暴的无形力量立刻作用在亚托克斯身上，只一瞬间就将他的上半身整个扭了过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呱……” 又是一道可怕的蛙叫声。 但这次暗之恶魔没有得逞——就在那股力量即将落下的瞬间，鲨鱼魔人毕姆从地下钻出，一把抓住了亚托克斯的腿往外面拽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暗之恶魔还想追击，可暴力魔人却在这时从天而降，一条被强化过、满是肌肉的大腿重重砸下，准备来上一记暴力的下劈踢腿。 可惜的是，暗之恶魔仅一抬手就直接粉碎了这不自量力的偷袭——暴力魔人的四肢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无限扭曲，最终化成了一堆粉末飘散在空气之中。 暗之恶魔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向亚托克斯追去——他要报之前被对方暴揍一顿的仇。 想要亚托克斯性命的可不止有虚空生物。 还有它暗之恶魔本身。 “好沉……”鲨鱼魔人毕姆用尽全身力气把亚托克斯甩到佐兰妮身旁，自己则是再次遁入地底准备去营救重伤的暴力魔人。 亚托克斯站稳身体，稍一用力就将自己扭曲的上半身掰回了正常位置。 有点不爽，但他的脸上依旧不见任何沉重的表情——即便在之前的战斗中他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他也完全不觉得眼前的敌人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毕竟他身旁可是站着另一位暗裔的。 区区一个手下败将加上一个劣质的虚空监视者造物，怎可能打败他们？ “到头来还是要靠我故技重施么，将军？”佐兰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只是帮了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没有你我也能轻易战胜它！”亚托克斯日常嘴硬。 紧接着，两位暗裔同时望向了不远处的暗之恶魔。 后者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他们也摆出了战斗姿态，准备最后合作一次解决掉这个世界的虚空生物——就像曾经在瑟塔卡女皇麾下的时候一样。 但……这次的情况可能不会像曾经那么轻松了。 暗之恶魔停在了离他们约二十米的地方。 然后，双手合十。 伪监视者骇人的笑声响起，“飞升者……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自大的蛆虫。”亚托克斯不屑道，“我连真正的虚空监视者都曾——”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佐兰妮有些疑惑地扭头望向她曾经的将军。 她什么都没看见。 她只听到了一声蛙叫声。 再然后…… 嘭——！ 两位暗裔的身体骤然炸开，无数烂肉飞得满天都是。 暗之恶魔再一伸手，亚托克斯和佐兰妮半截身体的碎肉都落到了它手中。 它将那些碎肉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直接塞进嘴里。 吞入腹中。 “游戏结束了……” 黑暗再次向四周扩散，整个地狱都被笼罩在内。 所有人，都得死…… 第三十九章 终末的逃亡 公安众人被玛奇玛【支配】了，心中不再有【恐惧】这份情感，但他们也并非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他们还能思考，也能理解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们看见……牧白和那个名为“佐兰妮”的强大外援死了。 一起死了。 就在一瞬之间。 他们两人的身体都爆开了。 暗之恶魔吃下了他们的尸体碎块…… 无尽的黑暗迅速蔓延，以极短的时间将整个地狱笼罩在内，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沐浴光明。 【根源性的恐惧】在黑暗之中野蛮生长，就像理想化培养基中的菌群一般呈指数扩散，无论人类还是恶魔都无法逃脱。 被玛奇玛支配的公安们感觉心中有一个什么东西被破坏了——像是一把枷锁一样的东西。 他们突然“夺回”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情感—— 恐惧。 黑暗既是未知，未知即为恐惧。他们在黑暗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任何东西都有可能隐藏在黑暗之中……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他们瞪大了眼睛，他们似乎在黑暗之中感受到了暗之恶魔的存在——他们“感受”到了它可憎的面目；他们“感觉”到那如枯骨一般的手在他们的皮肉上划过，最后抽出他们的血液…… 他们想要逃离，却无法逃离。他们听见了一些诡异的低语……没有任何意义的、癫狂的低语。他们听不懂那些诡谲的语言，但那让他们感到恐惧、愤怒、悲伤、疯狂…… 那些声音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耳边——亦或是身后？就贴在自己背上、附于自己耳旁，轻轻地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语言，那种低语…… 他们的皮肤开始发麻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血管里上蹿下跳；一些渺小的生物在抓挠着他们的骨头，然后又将如尖刀一般的口器刺入他们的骨骼之中，吸食他们的骨髓…… 皮肤上渗出了一些黏腻的东西……像是苔藓，又像是沾血的烂肉…… 他们想要思考，却无法思考。 他们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他们只感到害怕。 恐惧，癫狂，恐惧，癫狂，恐惧，癫狂…… 他们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玛奇玛把食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拇指则高高竖起，这手势就像用一把手枪抵住自己的上颌。 而这对她来说也许不止是“像”这么简单。 砰——！ 空气炮的巨响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却也恰巧掩盖住了那血肉和碎骨炸裂的声音。 啪叽，啪叽…… 血肉重新生长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渗人。 玛奇玛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自杀了——她别无选择。 那无尽的黑暗会吞噬人的思维，让人变成无意识或只剩恐惧的行尸走肉，她必须依靠这种方法来维持思考。 她亲眼目睹了暗之恶魔秒杀牧白和佐兰妮，现在若想取胜就只能靠她了。 她不清楚黑暗之中的情况，但她确信牧白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去——她还能嗅到那股熟悉的气味。 “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鲜血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落在了玛奇玛微微勾起的嘴角上——她依旧保持着微笑，但是惨笑。 她举起了双手，瞄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指着暗之恶魔的那只手比出了手枪的手势。 指着暗之恶魔的反方向的那只手则展开了五指。 砰——！ 空气炮射向了暗之恶魔，但玛奇玛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死死盯着另一只手所指的方向。 “我以支配之恶魔的名义，命令你们……攻击暗之恶魔。” 话音落下，黑暗中传来了一道恐怖的咆哮声。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多的咆哮声在远处响起。 地面开始颤抖，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地表传来的明显震感——那是无数恶魔同时奔袭所产生的“人造地震”。 “吼——！” “嘶嘶……” “嘎——！嘎——！” ………… …… 各种诡异的吼声伴随着“地震”而来，玛奇玛看见了无数恶魔的身影。 它们形状各异、能力各异，有强大的也有弱小的，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杀死暗之恶魔。 轰隆——！ 一只如小山般庞大的肉山恶魔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暗之恶魔身上。 但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它的身体扭曲成了无数肉沫。 所幸，一只恶魔死了，还有千千万万只恶魔。 数之不尽的恶魔如潮水般吞没了暗之恶魔，恐怖的能量和成堆的血肉集中在一块狭小的区域内不断爆发。 趁着恶魔们拖住暗之恶魔脚步的间隙，玛奇玛立刻冲到黑暗中心夺走了亚托克斯和佐兰妮的一小部分尸体碎块。 她将两位暗裔的尸体碎块置于身前，然后直接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喷涌而出的鲜血全部灌进那两块肉块之中。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是大意了……呵，蛆虫，你吃了这么多的恶魔肉，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被恶魔吃掉？” 亚托克斯——或者说牧白的身体在肉块中重生，没多久就恢复了原貌。 只不过现在的他要比之前小一些——大概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二大小。 “被恶魔吃也不是第一次了。”牧白回应亚托克斯的话语也是从同一张嘴中说出——刚重生的躯体还没有明确是谁来掌控身体控制权。 “它的力量的确有些超乎我们的想象了。”重生速度稍慢一些的佐兰妮也开口了——同样是借用薇薇安之口。“实话说，我感觉胜算不大。” “所以呢？胜算不大又如何？”亚托克斯不屑道。 “我不知道，至少不能再硬拼了。” “你的意思是要向虚空生物屈服？要向那个连监视者都不是的卑贱生物屈服？！” “稍微动一下你的脑子再说话，亚托克斯。现在不是讲荣誉和傲气的时候了。” “我永远不会逃跑！只有战死的天神战士，没有苟活的暗裔！！” 说着，亚托克斯再次全力释放暗裔能量，硬生生将他“缩水”的身体拔高到了原本的形态。 佐兰妮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默默遁入了血池之中，打算先想好计策再出手。 玛奇玛也没有随着亚托克斯冲锋，而是悄悄站到了一旁，似乎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实话说，硬拼可能真不太行。”牧白在亚托克斯的脑海中说道，“被虚空感染前的暗之恶魔就能和你打个四六开甚至接近平手了，现在的暗之恶魔……嗯。” “住嘴！！” 亚托克斯仍不服气，抄起暗裔魔剑就向着暗之恶魔冲去。 此时后者正被成百上千只恶魔围攻，看起来有点分身乏术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亚托克斯也不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了——反正他刚才和佐兰妮一起也是二打一，现在趁它病要它命也没什么。 “死——！” 赐死剑气在巨大的力量下斩向暗之恶魔，连带着周围的几只恶魔都一起斩断。 砰——！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道沉闷的巨响传来。 亚托克斯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劲——这不是斩断血肉或者骨头的手感。 这是……剑刃被挡住的手感。 “你来了……”暗之恶魔可怖的嗓音传来。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能量喷发，直接将周围的数百只恶魔尽数掀飞、粉碎。 一抹火光照亮了暗之恶魔的躯体，也照亮了亚托克斯的暗裔魔剑。 暗之恶魔…… 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暗裔魔剑的剑锋…… “你太自大了，亚托克斯……我拥有与监视者相同的力量，再加上这个世界的最强恶魔……你怎可能是我的对手……” “虚空——！”亚托克斯目眦尽裂，愤怒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也许不止是因为愤怒。 暗之恶魔感受着巨剑的重量，对那逐渐加大的力量不以为然。 它的另外几只手臂摆在身前合十。 喀……喀…… 啪嚓——！ 一道清脆的响声过后，亚托克斯的整颗脑袋都扭曲了——骨骼碎裂，皮肉拧成一团，滚烫的鲜血如喷泉般溅出。 脑袋没了，他的身体还在保持着进攻的姿态——甚至还在动。 但仅仅几秒后，他的身体也不动了，四肢无力地垂下，就连暗裔魔剑都落在了地上。 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虚空监视者的力量本就不弱于飞升者，再加上它和暗之恶魔的相互促进……就算是初代飞升者女皇瑟塔卡来了，也不一定能赢。 “你会成为这个世界和符文之地陨落的第一位牺牲者……”暗之恶魔的力道越来越大，亚托克斯的身体眼见就要被它碾成一滩烂肉。 所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佐兰妮赶来了。 她拼尽全力释放出血液绳索缠住了暗之恶魔的手臂，然后以几乎虚脱的代价将亚托克斯的半截身体拽进了她的血池之中。 与此同时，玛奇玛也不再有任何犹豫，双手开始结印。 暗之恶魔猜到了什么，突然变得着急起来，一时间蛙叫声不止。 “呱……” “呱……” “呱……” …… 佐兰妮的躯体也被扭曲得不成人形，就连血池都难以继续维持。 玛奇玛那边也不好受，她结印的双手被瞬间粉碎，紧接着是双腿、腹部、胸膛…… 唯一的好消息是，结印已经完成。 契约已然生效。 “地狱之恶魔……将我选定的人……带离……地狱……” 轰——！ 一只巨手从天而降，在黑暗中精准锁定了几人。 暗之恶魔眉头一皱，对着地狱之恶魔的手臂发起攻击。 “呱！” 恐怖的扭曲能量作用于地狱之恶魔的手上，瞬间扭断了它的手指和手腕。 “别想逃……”暗之恶魔的六只手臂骤然变长，宛如蟒蛇又像铁链一般缠住了地狱之恶魔的手。 一旦地狱之恶魔的手被摧毁，那么它的传送能力也就要随之失效了。 幸运的是，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人影以不合常理的诡异速度冲到了暗之恶魔跟前。 其实暗之恶魔早就注意到了那人，但它不认为一个普通的人类能对它造成什么威胁——直到它延长的手臂被切断。 “我的契约恶魔是……秘密……我的任务是……秘密……我是……秘密……” 那道瘦弱的身影在自言自语，脸上也写满了恐惧、渗满了冷汗，但她持刀的手却很稳。 唰——！ 第一刀，消耗她六分之一的理智，斩断一条手臂。 第二刀，增幅她六分之二的恐惧，斩断一条手臂。 第三刀，献祭她六分之三的寿命，斩断一条手臂。 暗之恶魔的六条手臂在一瞬之间就被切断了三条，对地狱之恶魔的束缚也松懈了那么半秒。 也就是这半秒，让地狱之恶魔完成了契约——将玛奇玛指定的几人带离地狱。 扑咚。 斩断暗之恶魔手臂的人无力地躺倒在地。 “我叫……东山小红……” 咔嚓——！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 “咳咳……咳咳……！” 玛奇玛用力咳了几声，可咳出来的却不止有飞沫，还有鲜血。 她的身体已经严重超负荷了——用复活币都没办法完全恢复的那种。 她环顾四周，看见了佐兰妮、牧白的尸体和一些她指定从地狱里带出来的公安——这几个人留着还有大用处，要是留在地狱里被暗之恶魔杀死就太可惜了。 掌握血魔法的帕瓦、身为武器人拥有半个不死之身的蕾塞、能够消耗寿命制造超凡武器的天使恶魔、具有远距离传送能力的蜘蛛恶魔普林西……这十多个人都可以留着给牧白打辅助。 但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继续和暗之恶魔死磕到底了，而是…… 跑。 逃跑。 跑得越远越好。 “暗之恶魔也有直接降临人间的能力……” 玛奇玛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又勾起了一抹标志性的微笑。 “现在……” “大逃亡，开始了……” 第四十章 终末的计划 牧白还记得之前第一次和暗之恶魔战斗的场景——时候亚托克斯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现在，亚托克斯虽然没有沉睡，但他看得出亚托克斯已经快顶不住了——他连续几次超负荷重生躯体并用出这具躯体无法承受的力量攻击暗之恶魔，无论精神层面还是肉体层面都消耗得十分严重。 “你休息一下吧，逃跑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牧白道，“虽然我算不上逃跑专家，但也勉强算是在行吧——当年我驰骋峡谷的时候没少干这事。” “峡谷？那是什么……算了，你觉得你行就你来吧。”亚托克斯道。 “有需要我会再叫你的。” “嗯……” “好好休息吧，伟大的天神战士。” “看来你有时候也会说点人话……” “其实我这是有点阴阳怪气成分的。”牧白日常开亚托克斯的玩笑。 可这次后者没有再怒气冲冲地反驳了——甚至没有一点回应。 他的确需要休息。 虽然他不说，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刚才的战斗已经重创了他。 牧白不再嘴贱，控制着身体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像婴儿一般的身体——才刚重生了躯干，连四肢都没长出来，脑袋也只有四分之三颗，还是没长皮肤的那种。 看来逃离地狱的时候暗之恶魔也没有闲着，硬生生又把亚托克斯的身体打碎了——再加上之前在地狱时打爆的脑袋，算是直接完全翻新一遍了。 嗯……不过这次重生的速度真的好慢。 看来暗裔能量也快见底了，得躲起来恢复一下才行。 “这是……” 牧白又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场景切换得很快——就像坐在上高速的车子里向窗外望去一样。 虽然甚至还有点颠簸的感觉，但身体的触感告诉他现在绝对不是在车上。 软软的……香香的……大大的…… 噢，这是玛奇玛的胸。 “你醒了？”玛奇玛温柔的嗓音刚好传来，“你重生的速度比之前要慢很多呢，是能量透支了吗？” “差不多……我们现在在哪？”牧白又问。 “在逃跑的路上。” “我们离开地狱了吗？” “是的，但暗之恶魔也随时都有可能追出来，所以我们得躲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绝对安全？” “嗯……好吧，是相对安全——我几年前以备不时之需建立的一座安全屋，建造墙壁所用的那种昂贵且稀少的特殊材料能隔绝恶魔的感知。” “噢……”牧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任由玛奇玛抱着跑。 就像……一个母亲用背带裹着残疾小孩逃难一样，多少是有点狼狈了。 不过能靠着玛奇玛的胸休息也不错——虽然姿势有点诡异，而且脸上的肉也还没长出来，估计颅骨硌着她还是有点疼的。 牧白闻着那淡淡的体香逐渐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牧白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当然，他刚才也没有完全睡着，算是小憩了一会——暗之恶魔随时可能降临，他不能熟睡，必须时刻保持戒备。 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很陌生。 这是一个狭小且阴暗的房间，周围没有任何家具，甚至连椅子都没有，只有一台无线电视机和好几箱应急食品。 玛奇玛和薇薇安都不在这里，坐在旁边的只有蕾塞和天使恶魔。 “他们人呢……”牧白从地上坐起，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有些部位的皮肤还没长出来之外——例如，小牧白。 嗯……反正那种皮也没太大用处，长太长还得花钱做手术割掉，营养优先供给像脑袋、躯干和四肢之类更需要尽快重生的部位是非常明智的。 “玛奇玛小姐带着其他人到别的地方去了。”蕾塞很贴心地脱下外套给小牧白盖上，生怕它没有皮肤会着凉坏掉——她刚才怕这会影响对方重生才没盖的。“薇薇安小姐也是。” “别的地方……？还有别的安全屋吗？”牧白用力晃了晃脑袋，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这个……” “没有？” “唔……嗯……” “那他们为什么不一起来这里躲着？”牧白皱了皱眉。 “玛奇玛小姐担心安全屋暴露……”蕾塞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她说暗之恶魔的目标是她，而伪监视者的目标是你和薇薇安小姐，所以她认为三人分散开来会比较好，至少不会被一网打尽……” “那为什么要把安全屋留给我？明明他们比我更需要躲藏。” “这个……” 蕾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默默打开了安全屋里唯一的一台无线电视机。 电视里不断切换着数个画面，每个画面内都有一个标志性建筑象征着不同国家。 但这些画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遍地的恶魔。 “外面已经沦陷了……”蕾塞低声道，“暗之恶魔将无数恶魔从地狱送到了人间，现在各国政府都无力抵抗……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了……” 闻言，牧白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现在外面的威胁不仅有暗之恶魔，还有无数别的恶魔，玛奇玛便将安全屋留给了还没完全重生的他，以免暗之恶魔还没到他就先被其他恶魔吃掉了。 “我们就先在这里暂避一下吧……”蕾塞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水果罐头递了过去，“先吃点东西，等恢复好了再做打算。” “嗯……”牧白也不矫情，直接把水果罐头整个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他当然不是缺铁想补铁，只是他现在没心思管其他事情了。 现在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该如何击败暗之恶魔。 片刻后，蕾塞又宽慰道：“你不用太担心，玛奇玛小姐已经想到了制胜方法。” “嗯……嗯？你刚才说什么？”牧白抬起了头。 “我说，玛奇玛小姐有办法击败暗之恶魔。” “怎么击败？” “借用更强的武器。” 说着，蕾塞伸手在暗裔魔剑的剑刃上轻轻抚了一下。 “玛奇玛小姐说，你需要一把更强的武器。” “暗裔魔剑已经是最强的武器了。”牧白摇了摇头，“即便是天使恶魔用百年寿命制造出来的武器，也绝对比不上暗裔魔剑——远远比不上。” 一旁的天使恶魔撇了撇嘴。 “是的，玛奇玛小姐也说过这句话。”蕾塞突然蹲下身子，握住了牧白的手。“但……你有没有想过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是十万年寿命的武器，会是怎样的呢？” “十万年……？这我倒是真的没想过。”牧白望向了天使恶魔，“因为天使恶魔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寿命。” “他可以吸取别人的寿命。” “我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他才能造出数百年寿命的武器。” “所以，理论上天使恶魔也能造出十万年寿命的武器。” “理论是理论……”牧白又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收集到这么多的寿命？” “平时是不可能，但现在不同了。”蕾塞露出一抹微笑，同时指了指电视机。 电视画面还停留在恶魔肆虐、人间地狱的景象。 每一帧都能看到无数人躺在地上，有死了很久身上都开始长尸斑的、有刚死没多久尸体还没变硬的，也有奄奄一息没死成的。 “现在外面有很多濒死的人和恶魔，他们都能为天使恶魔提供寿命，并且不需要任何代价。” 闻言，牧白不再反驳或质疑。 这的确是一个可能可行的方法…… 天使恶魔用寿命造出来的武器确实很强——据他所知，单论破坏力的话千年寿命的武器就已经超过了玛奇玛的全力一击，如果是万年乃至十万年…… 说不定真的可以一举击溃暗之恶魔。 “那现在要怎么做？”牧白坐直了身体，暗裔魔剑也握在手中。“需要我去帮忙么？” “不，玛奇玛小姐希望你能趁现在好好休息。”蕾塞摇了摇头，“现在暗之恶魔的注意力已经被玛奇玛小姐和薇薇安小姐吸引了，它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和天使恶魔身上的，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就行。” “你们要直接去外面吸收濒死之人和恶魔的寿命？” “嗯嗯，趁着暗之恶魔去追玛奇玛小姐她们没空管这边的空档。” “那好吧……”牧白没有坚持，再次躺了下去。 既然玛奇玛有计划，就按她计划的去做吧。 她的智慧远在众人之上。 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薇薇安还是没有适应吸收恶魔血液时的血腥场面——即便她已经第十次这么做了。 佐兰妮小姐在地狱时为了救下诺亚遭到重创，此时亟需休息，吸食恶魔血液补充能量这种小事自然也就交到了她薇薇安手中。 她身边还跟着一群公安恶魔猎人，其中有几人似乎和诺亚是熟识——那个叫帕瓦的魔人少女，以及她的同事早川秋和姬野等人。 他们全都不同程度地负伤了。 帕瓦在地狱时被黑暗笼罩了许久，那可怕的低语让她本就不太坚定的意志受到严重伤害，此时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般到处躲闪，别说帮忙对付恶魔了，就连同伴靠近她都会尖叫着逃跑。 早川秋和姬野各自断了一只手臂，内脏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时不时就会咳出几口血来，面色更是惨白得像个活死人。 其他人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佐兰妮小姐……我们真的还有胜算吗……”薇薇安在脑海深处问道。 “不一定……”佐兰妮虚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只能相信玛奇玛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毕竟就算我们输了也……” “也什么？” “也有全世界来跟我们陪葬……”佐兰妮笑了笑。 “……”这个冷笑话实在没办法让薇薇安笑出来——好吧，这都不止是冷笑话了，是地狱笑话。 “总之，先继续逃吧。”佐兰妮又道。 “嗯……”薇薇安轻叹了口气，继续带着一众公安向着北方逃去，顺便沿途吸收恶魔的血液。 “希望玛奇玛小姐那边没事……” 玛奇玛看着自己腰间的布袋，那熟悉的气味让她心安——当然，只是主观上的心安。 布袋里的东西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帮助，反而会让她陷入危险。 那里面装着牧白的肉。 她要靠自己的气息和牧白的肉块来吸引暗之恶魔。 佐兰妮和牧白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之身，若是现在被暗之恶魔追上的话很有可能被当场斩杀，所以吸引火力这件事只能由她来做了——她还有大几千万枚复活币，怎么也能撑一段时间了。 她得再拖拖。 拖到天使恶魔吸收足够多的寿命，然后为牧白和佐兰妮两人各打造出一把能够伤到暗之恶魔的神器。 “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玛奇玛站在高楼上，微笑着望向远方。 那是蕾塞和天使恶魔所在的方向。 她当然看不见身在数百公里外的天使恶魔，但她能“听见”那边的动静。 天使恶魔已经开始了。 在蕾塞的帮助下，他吸收寿命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每半小时就能吸收一整片街区的所有人和恶魔的寿命——差不多两千年寿命。 这样算下来，只需要二十多个小时就能吸收十万年的寿命。 没有道德、法律和恶魔猎人的约束，天使恶魔的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机制上的强大。 “再快些吧……” 玛奇玛感受着微风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终极武器的问世。 也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呱……” 一道蛙叫声突然在空中响起。 伴随着地狱与人间的空间屏障被撕裂，玛奇玛的身体也开始扭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向着那道空间裂缝举起了手。 最后的空气炮。 砰——！ 脑袋碎裂，橘红色的麻花辫从高楼落下。 一如世界的崩坏…… PS： 晚点还有一章更新（也是四千字的章节），算是新年加更～～～ （虽然这年都快过完了......） 第四十一章 暗之恶魔你就是歌姬吧！ 啪嗒，啪嗒，啪嗒…… 鲜血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像未拧紧的水龙头一般滴滴落在地上，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明显。 玛奇玛在见到暗之恶魔的一瞬间就死了。 然后重生。 然后再死。 再重生。 再死…… 如何往复。 虽然岛国已经沦陷，但此时此刻至少还有几千万岛国民众活着，这就意味着她还拥有几千万枚复活币，足够让暗之恶魔不间断杀上了一年半载了。 不过……这也并未毫无代价。 她是可以一直复活，可每次死亡的疼痛都是真实存在的。 暗之恶魔释放出了包裹整座城市的无尽黑暗，在这黑暗之中所有人的心智都会受到干扰——那可怕的低语不断徘徊在耳边，时而远如天边，时而近如耳旁。 一些心智较弱的人也许连半分钟都撑不过就会被摧毁意志、变成疯子。 所幸，玛奇玛的意志格外坚强，能够勉强抵挡这种可怕的折磨——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她每次重生之后都会微笑着直视暗之恶魔的眼睛，那蔑视的眼神仿佛在述说着一件客观事实： 【你不如我，也杀不死我。】 起初暗之恶魔并不理会这种无聊且低级的挑衅，但时间一长它竟真的有些愤怒了——无论它杀死眼前的凡人多少次，对方都能重新站起来。 这种永远无法击败的感觉让它很不爽。 它很愤怒，所以它越杀越起劲。 从白昼杀到夜晚。 直到伪监视者的声音在它脑海中响起： “她在拖延时间……别理她了，去寻找其他猎物……等恶魔杀光所有岛国人，她自然会死……” 闻言，暗之恶魔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它并没有立刻离开。 因为它追到这里可不只是为了杀死玛奇玛，还要另一个更重要的目标——那个曾经在地狱里将它暴揍一顿的“男人”，牧白。 “我能嗅到他的气息……他就在附近……我要引他出来……”暗之恶魔在脑海中与伪监视者对话。 “不，这只是一个陷阱……我确定亚托克斯不在这……” 伪监视者一边说着一边指挥暗之恶魔再次出手将玛奇玛打成碎片，然后又捡起了地上的布袋——从玛奇玛身上掉出来的布袋。 “起初我也以为他在这附近埋伏我们……可现在我确信这只是一个障眼法……” 布袋被扭曲的力量撕开，一摊烂肉从里面掉了出来。 牧白——或者说亚托克斯的气息，就是这些烂肉发出来的。 “他已经躲起来了……”伪监视者继续说道，“我暂时感应不到他的存在……我们先去找另一位暗裔清算吧……” “嗯……”暗之恶魔同意了伪监视者的计划，最后一次将玛奇玛的身体打碎后便带着笼罩整座城市的黑幕离开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褪去，那些被黑暗笼罩的恶魔们也渐渐恢复了行动，继续向着周围的建筑物和幸存者们冲去。 玛奇玛躺在地上慢慢恢复了肉身。 一些愚蠢的恶魔想要上去攻击她，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她一发空气炮炸成了肉沫。 其实她不太想对这些恶魔下杀手的——比起直接杀死这种极度浪费的行为，显然是支配它们为自己卖命更划算。 只是她无法支配它们。 因为它们被虚空感染了。 被虚空感染的恶魔们基本都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了一个个类似于行尸走肉的生物，根本无法支配。 片刻后，玛奇玛重新站了起来。 她望着暗之恶魔远去的方向，嘴角又勾起了一抹优雅的微笑。 她知道暗之恶魔是要去找佐兰妮了——牧白躲在安全屋里能够隔绝所有恶魔的感应，那它自然是要先去找能感应到的佐兰妮的。 但……既然她玛奇玛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又如何会让对方这么轻易抓到佐兰妮？ 能感应到等于能找到，但能找到不等于能抓到。 一个简单的小手段，又能为牧白和天使恶魔争取到不少时间了…… 玛奇玛微笑着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废墟。 那里还躲着一个尚未被虚空感染的恶魔。 一个4课成员。 她既是恶魔，也是公安恶魔猎人。 “普林西，准备好把薇薇安传送过来。” “是，玛奇玛大人。” 说完，普林西立刻平躺在地上准备使用她的传送能力。 玛奇玛则是将视线投向了安全屋的方向。 那边应该也进行得还算顺利…… 不仅仅是天使恶魔，还有…… 那些被公安收容的恶魔们。 “嗯……我明白了……好的，就这样。”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薇薇安收起翻盖手机，然后又望向了一旁的公安们。 “早川秋先生、姬野小姐，还有各位……现在要麻烦你们自己去往安全屋的位置了。” “安全屋？是指牧白所在的那个安全屋吗？”姬野疑惑道。 “是的。”薇薇安点了点头。 闻言，姬野更疑惑了，“可我们的目标不是要远离安全屋、引开暗之恶魔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回去？” “因为后面让我一个人来吸引暗之恶魔的注意力就行了。”薇薇安道，“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协助牧白和天使恶魔——这是玛奇玛小姐的意思。” 听到“玛奇玛”这个名字，就算众人心中有再多疑问也不会多说什么了——一方面是因为玛奇玛早在他们的潜意识中植入了“支配”的影响，另一方面……事到如今，他们只能选择相信了。 “那我们就先往回走了，请你务必小心后面的路。”姬野认真道。 “嗯，我会的。”薇薇安挤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回去的路没有我帮你们，你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哦。” “好，那就……再见？” “嗯嗯，再见。”薇薇安挥了挥手，“路上要照顾好帕瓦小姐哦，不要让她再受惊了。” “我们会的。”众人挥手道别。 回去的路已经没有多少恶魔了，危险系数应该不会很高——那些稍微强大点的恶魔都被薇薇安在来的时候全部杀死了。 就算还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公安众人应该也能轻松应对——毕竟队伍里也不是没有强者的——相对普通恶魔来说的强大恶魔猎人。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的任务了……” 薇薇安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安全屋的反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可冲天的火光却将街道照耀得像白天一样明亮，无数恶魔的咆哮声和人类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就像是四处燃烧着永不熄灭之火的人间炼狱，不断拷打着所有人的灵魂。 薇薇安沿着大路一直走了很久，期间又吸收了不少恶魔的血液。 她感觉这具躯体的能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有七八成。 她很想向佐兰妮汇报这个好消息，可后者此时正在专心休息，半天下来都格外的安静。 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其实以她暗裔的身体强度，就算把她丢到北极去冻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感觉冷。 所以，她打寒颤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寒风并不是自然的风。 “它来了……”薇薇安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佐兰妮的声音，“就在你的头顶上……” 闻言，薇薇安下意识望向了天空。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一道漂浮着的、诡异的身影。 细长、瘦高、通体黑色、裹着披风、身体由头颅组成……这种扭曲可怖的造型也只能是暗之恶魔了。 在它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火光猛然熄灭——连同着整片街区乃至整座城市的火光。 夜晚该有的黑暗终于降临了。 那种可怕而诡异的低语随着黑暗而来，薇薇安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太恐惧了。 她不是在恐惧死亡，也不是在恐惧暗之恶魔强大的力量，而是……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 仿佛【恐惧】这一主观情感在这一刻变成了某种具有实体的客观物体，又如附骨之疽般折磨着她的灵魂。 她想要尖叫，她恨透了生命和存在的意义，她只希望有什么东西能来帮助她终结这份恐惧——哪怕是死亡也好…… 她的神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她的理智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混沌。 直到佐兰妮出手夺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看来你还是没能完全掌握血魔法的真正用法，凡人。”佐兰妮掌控身体的一瞬间，那无尽的恐惧顿时褪去。“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谢谢……”仅仅几秒钟时间，薇薇安的精神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创伤。 “谢谢……？呵呵，我想我现在应该说‘不客气’，但我不太想说。” 佐兰妮摇了摇头，身体立刻从薇薇安样貌变成了她原本的样貌——暗裔·佐兰妮。 她轻拍手掌，周围的血液立刻燃起熊熊烈火，硬生生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升起了一道亮光。 她看清了暗之恶魔的真面目——丑陋、畸形、病态，倒是很符合虚空生物的审美观。 “虚空生物追杀飞升者……看来恕瑞玛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是的，大祭司……”暗之恶魔开口了，但声音是伪监视者的。“你的命运终将随太阳圆盘一起陨落——就像当年一样……” “是吗？那在那之前，我一定先将你封印起来——就像当年一样。”佐兰妮笑了笑。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出手。 佐兰妮的两把链镰从她手腕中甩出，附加着血液之火的链条迅速刺向天空中的黑影。 暗之恶魔并没有移动它的身体进行躲闪，而是保持着悬浮状态将六只手臂合于胸前。 “呱……” 恐怖的扭曲能量作用在链条之上，弹开链条的同时又顺着链条向佐兰妮传导过去。 后者不敢大意，直接松开了手腕上的枷锁，让链镰腾空而起。 铛——！ 两把链镰在半空中断裂开来。 佐兰妮看着自己损坏的武器，失落地摇了摇头，但眼睛里却不见丝毫恐惧。 “你的武器和你的力量一样弱小……”伪监视者发出了一阵刺耳的讥笑声，“不堪一击……不堪一击……” “是吗？”佐兰妮耸了耸肩，双手又摆出了格斗姿势——虽然她在成为飞升者之前是一位和“打斗”没什么关系的大祭司，但成为飞升者后多多少少还是学了点格斗技巧的。 “你这是……打算和我近战么……”伪监视者的讥笑声更明显了，“恕瑞玛的大祭司，竟然沦落到要用近战格斗了么……” “我的近战才是强项，不信你试试。”佐兰妮挥了挥拳头，一副职业格斗家的模样。 “我为何要与你近战？” “你不敢？” “不敢？呵呵，只是我有更简单的手段杀死你罢了……”伪监视者可不是那种被人唬一唬就会上套的三流反派，当然不会真的下去跟对方近战。 抛开它是不是担心有阴谋不谈，它明明能直接用暗之恶魔的【技能】杀死对方为何还要大费周章下去近战？ “噢，那好吧。”佐兰妮两手一摊，“最后的机会没了，那我只能等死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大祭司……” 伪监视者讥笑着让暗之恶魔再次释放扭曲能量。 此时的佐兰妮已经失去了武器，根本无法抵挡这恐怖的能量，只要被碰到一点边就会当场融化。 可就在伪监视者以为马上就要减少一名心腹大患的时候，佐兰妮身旁的空间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佐兰妮拽入了空间裂缝之中。 “其实我刚才说的‘最后机会’是指你杀死我的最后机会——如果你刚才下来近战的话我就真的跑不掉了。” 佐兰妮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甚至在钻入空间裂缝时还很贱地挥了挥手以示道别。 直到这一刻，伪监视者才猛地发现自己上当了。 暗之恶魔以最快速度冲向那道空间裂缝，企图阻止佐兰妮利用蜘蛛恶魔的传送能力逃走。 可就在它即将碰到空间裂缝的时候，两条破损的链镰突然打在了它背上——虽然没能对它造成多少伤害，但也成功拖延了它进攻的步伐。 这还不是最气的。 最气的是那两把链镰打完它后还像飞镖一样飞回了佐兰妮手中。 “虚空生物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呢……再见了，监视者的低劣仿造物。” 空间裂缝合上，佐兰妮带着她的武器消失了。 暗之恶魔的背上传来一阵烈火灼烧的刺痛。 它直接一百八十度扭过头去吹灭了背上的火焰。 可火焰熄灭后留下的疤痕更让伪监视者怒火中烧——那上面分明用古艾卡西亚语写着一个侮辱性词汇： 【愚蠢】 “啊——！” 伪监视者和暗之恶魔无能狂怒。 它发誓，一定要找到佐兰妮和亚托克斯，然后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四十二章 十万年魂...十万年武器！ “玛奇玛大人，我的任务完成了……” 破败的街道中，蜘蛛恶魔普林西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的传送能力和地狱之恶魔的传送不一样，每次传送活人都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短时间内连用两次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但为了玛奇玛大人，她不会有任何怨言。 “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玛奇玛温柔地摸了摸普林西逐渐开裂的脑袋，就像在摸一只乖巧的狗狗。“后面的战斗你不用跟着我们了，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玛奇玛大人，我还能战——” 噗…… 普林西话到一半，她身上“拉链”突然大幅度打开，剧烈的疼痛让她没办法把后半句话说完。 佐兰妮从普林西“打开”的身体里钻出，又带出了一大滩鲜血——后者身上的“拉链”已经变得血淋淋的了。 “噢，抱歉。”佐兰妮歉意道。 普林西没有理会来人，强忍着疼痛继续对玛奇玛说道：“我还能……战斗……请不要抛下……我……” “我并没有抛弃你，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而已。”玛奇玛又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语气依旧柔和，但隐约中又似乎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去躲起来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普林西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恳求：“是，玛奇玛大人……” 她拖着重伤的身体步步走入废墟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也许是走远了，亦或许只是躲起来了。 毕竟躲藏能力也是她的特长之一。 只要她想躲，连暗之恶魔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发现她。 “用之即弃吗？你可真是个绝情的女人。”佐兰妮望着普林西离去的方向说道，“难怪牧白会叫你‘坏女人’。” “我没有抛弃普林西，我只是真心想让她躲起来而已。”玛奇玛微微一笑，对这个说法不以为意。 她更在乎的是后半句话。 “但你说小白叫我‘坏女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兴许只是我记错了，牧白可能没说过这句话。”佐兰妮耸了耸肩，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 玛奇玛也不再追问，转而将话题引入了正事：“你成功激怒暗之恶魔了吗？” “绝对成功。”佐兰妮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嗯哼？” “我在它背上刻了个单词——愚蠢。” “好吧，我想我已经能听到它愤怒的咆哮声了。” “接下来还是按计划行事？” “嗯，现在只需要把它引到安全屋那边去就可以了——当然，我们还得再拖拖。” 说着，玛奇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距离目标时间还差……三个小时左右。 “我们最后的任务就是再拖三个小时，同时往安全屋的方向赶去。” “意思就是我们得绕着路往安全屋走咯？”佐兰妮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虽然我不是路痴，但扮演一回路痴也是可以的。” “我也一样。”玛奇玛笑道，“那就赶快开始吧，暗之恶魔的速度比我们快很多，小心别被它追上了。”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也许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我想也是。”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最后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以后就将迎来最终的决战。 成败在此一举…… 天使恶魔是恶魔，也是恶魔猎人。 他不喜欢恶魔，但也同样对人类没有好感——当然，也都说不上有多讨厌。 曾经他因为公安的束缚不能随便吸收别人的寿命，甚至被勒令禁止不能轻易接触人类，所以他即便有吸收他人寿命的能力也没能“储存”到多少寿命。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没人禁止他吸收寿命——甚至他的顶头上司玛奇玛还鼓励他吸收寿命。 玛奇玛让他尽全力去吸收他见到的所有人或恶魔的寿命——能吸多少吸多少、能吸多快吸多快的那种，完全不用在意被吸收寿命之人的死活。 当然，4课的同僚不能吸。 其他人就随便了。 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八岁孩童，无论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只要见到就吸。 活蹦乱跳的恶魔也好，濒临死亡的路人也罢，通通吸收。 他从未试过如此尽情地发挥自己的能力。 甚至还有一个武器人来帮他开路。 这让他感到很爽。 “你只剩六年寿命了呢，都给我吧。” “你看起来好像快死了……让我来帮你终结你的痛苦吧，不用谢。” “抱歉，你的寿命我也收下了。” ………… …… 天使恶魔一路上吸收了无数人和恶魔的寿命，也间接或直接地造成了无数杀戮。 但他心中没有半点愧疚。他只感觉很爽。 蕾塞在一旁替他解决企图上前攻击的恶魔，同时也抽空瞟了他一眼。 她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像女孩子的男性恶魔已经被玛奇玛小姐【支配】了。 他的本性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对“杀人”这种事情感觉到爽。 甚至他原本是很讨厌自己这份吸收他人寿命的能力的——根据情报来看，他曾经就是因为这份能力不小心“屠戮”了养育他的村庄——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被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吸收寿命致死了，其中也包括他喜欢的女孩。 是玛奇玛小姐的支配能力篡改了他的意识，让他把“使用能力吸收寿命、不管被吸收之人是否死亡”这件事变成了一种会让他感受到快感的行为。 蕾塞什么都知道。 她甚至知道自己的意识也被玛奇玛小姐篡改了。 但……她并不讨厌。 她甚至觉得这样很好。 “天使恶魔，你还差多少？”满身血污的蕾塞朝着飘在半空中的天使恶魔问道，“还需要多少时间？” “差不多了。”天使恶魔回答，“如果是要完成玛奇玛小姐交代的任务，那应该已经足够了。” “好。”蕾塞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玛奇玛小姐所说的目标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算是提前完成任务了。 “那现在就开始下一步行动吧。” “嗯。”天使恶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伤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采——他还想再吸收多一点寿命，但玛奇玛小姐交代给他的任务必须放在首位。 “那就开始了……” 玛奇玛和佐兰妮两人一直在绕路，几乎把东京都绕了个遍了——还是绕了好几遍的那种。 暗之恶魔有几次都差点追上她们了，但好在佐兰妮实力强大且手段极多，时不时就能弄点新花样出来拖延一下暗之恶魔的脚步，这才让她们有惊无险地硬拖了接近三个小时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 她们也不能再继续拖了——暗之恶魔已经起了疑心，再绕下去它可能就不追了。 到时它直接选择回地狱继续感染恶魔，等把整个地狱的恶魔都感染完了再送到人间打，那就真的玩完了。 “不绕了。”玛奇玛对身旁的佐兰妮交代一句，然后突然调转了方向——去安全屋的直线方向。 后者会意，当即把对方一起拽入血池拼命往安全屋的方向赶。 跟在后面的暗之恶魔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现在它满脑子只想弄死佐兰妮报仇，就算知道有陷阱也要硬追了——一来它相信自己的力量，觉得佐兰妮等人再怎么用计谋也不可能赢它；二来……它现在真的真的很想把佐兰妮剁成肉酱，再在她的尸体上刻下【愚蠢】这个单词。 “该死的暗裔……！”伪监视者愤怒的吼声回荡在整条街道上。 “支配恶魔……！”暗之恶魔也老早就想弄死身为支配恶魔的玛奇玛了。 它不停地追，佐兰妮带着玛奇玛不停地跑。 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小——不用小手段恶心人的佐兰妮的确跑不过暗之恶魔。 论速度，她是远远不如对方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再跑下去了。 就在暗之恶魔即将逮到她的时候，她突然从血池里跳出，两把锋利的链镰也袭向了对方的脖颈。 暗之恶魔不屑地一挥手，打掉链镰的同时又发出了蛙叫声： “呱……” 恐怖的扭曲能量袭来，佐兰妮当即丢下玛奇玛独自躲避——她一个人能躲掉，带着一个人可就躲不掉了。 玛奇玛被扭曲能量正中躯干，整个人瞬间被拧成了一团麻花。 暗之恶魔先撇下她不管，又继续追击佐兰妮。 “呱……” 又是一道扭曲能量袭来，这次佐兰妮避无可避，只能抽回链镰强行格挡。 啪嚓——！ 链镰替她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但她的双手还是被瞬间扭断了。 身体受到重创，她的血魔法也维持不住，整个人跌落到了一片废墟当中。 现在她真的没得跑了。 暗之恶魔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缓缓从空中落下，准备将眼前的仇人千刀万剐。 局势已定了。 可佐兰妮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反倒戏谑地笑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蠢，监视者的低劣仿造物。” “你说什么……”闻言，伪监视者更生气了——死到临头的人还敢嘲讽它，这是对它、对整个虚空的不敬。 它操控着暗之恶魔的六只手臂在胸前合十。 下一刻，蛙叫声再次……哦不，这次没能响起。 响起的是一阵血肉破裂的声音。 “死——！” 一柄暗红色巨剑从天而降，瞬间劈烂了暗之恶魔准备张开的嘴巴——要不是躲得够快，这一剑能把它那六只破手都一起斩下来。 “躲躲藏藏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么……”暗之恶魔扭头望向了偷袭它的人。 正是手持暗裔魔剑的亚托克斯。 “你看起来比之前更强了一些……” “是的，这就多亏玛奇玛了。”手持暗裔魔剑的人点了点头，声音却不像是亚托克斯的。 而是……牧白的。 “我躲在安全屋里的这段时间可不只是在休息，还顺便和几位恶魔签订了契约。” 说着，牧白睁开了他刚才一直紧闭着的左眼。 他的左眼是蓝色的——象征着预言之术的颜色。 “看来契约很成功。”重生的玛奇玛走了过来，望向牧白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爱意。“公安收容了这么多恶魔，全都派上用场了呢。” “确实如此。”牧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在这段时间里契约了不下十个力量强大的恶魔，并且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它们都是被玛奇玛支配后无条件选择献出力量的。 这些恶魔不仅能给他提供更强的力量，还有能赋予他一切特殊能力——比如和未来恶魔签订契约后他就拥有了“短暂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在战斗中“看见”三秒后发生的事情。 唯一的缺点就是那些恶魔是和牧白签订契约而非和亚托克斯签订的，所以要想使用那些特殊能力就只能让牧白来操控身体。 一旦亚托克斯上线，那些能力就要全部失效了——这也没办法，毕竟只有身为人类的牧白才能和恶魔签订契约，像亚托克斯这种存在显然是不行的，所以他只能享受到力量上的微弱增幅。 “和恶魔签订契约么……真是幼稚的手段……” 暗之恶魔——也有可能是伪监视者，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可悲的虫子又能给你提供多少帮助呢……” 呼…… 一阵寒风吹过。 大幕渐起。 无尽的黑暗再次笼罩住了所有人。 黑暗中又传来了一阵恐怖的蛙叫声： “呱……呱……呱……” 听到蛙叫声的一瞬间，牧白预知到了三秒后要发生的事情。 但……他只能预料到，却无力阻挡—— 啪嚓——！ 啪嚓——！ 蛙叫声过后，牧白、佐兰妮和玛奇玛三人的身体瞬间被扭曲，鲜血喷涌而出。 暗之恶魔又躲在黑暗中笑了起来。 牧白…… 也笑了起来。 暗之恶魔突然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可等它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轰隆——！ 一把足有十米长的金色巨剑从地底飞出，直接给暗之恶魔刺了个肠穿肚烂——它引以为傲的防御力在这把散发着金光的金剑面前不堪一击。 而这还没完，身受重伤的佐兰妮一抬手，又一把硕大的银色长枪从天而降。 噗——！长枪贯穿了暗之恶魔的身体，直接将它钉在了地上。 不等暗之恶魔出手反击，玛奇玛也重生了。 “地狱之恶魔啊……我向你献祭我培养的所有祭品，请你将地狱里那些被我支配的恶魔送到人间……” “全部……” 第四十三章 我将以天神战士形态出击 天使恶魔制造出了两把十万年寿命的武器。 给牧白打造的是一把长十米、宽二点七米的金色长剑，其剑身始终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可以驱散暗之恶魔释放的黑暗，以打破它“在黑暗中无效化对手攻击”的特性。 这把巨剑仿造战神提尔的神器克拉乌·索拉斯所打造，克拉乌·索拉斯意为光之剑或不败之剑，是凯尔特神话中的四大秘宝之一，天使恶魔将其命名为“光之剑”，是他一生中打造出的最强武器，消耗了十万零五百年的寿命。 佐兰妮所用的银色长枪则是仿造神王奥丁的神器永恒之枪所打造，天使恶魔将其命名为同名武器“永恒之枪”，长十二米，虽本身不会发光但也具有可以在黑暗中伤到暗之恶魔的特性，是天使恶魔一生中打造出的第二强武器，消耗了十万年整的寿命。 为了打造出这两把最完美的武器，天使恶魔不仅耗尽了他吸收来的全部寿命，也让他的生命力亏损大半——不是寿命上的损耗，是纯粹的生命力损耗。 造出这两把武器后，他的身体迅速衰老，气息也变得极其微弱，就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倒地不起的重病之人。 但现在也没人有空管他了。 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攻击暗之恶魔。 凭借着光之剑和永恒之枪这两把神器，牧白和佐兰妮屡屡对暗之恶魔造成了压制，其他人也跟着全力输出，玛奇玛甚至让地狱之恶魔将地狱里所有被她支配了且尚未感染的恶魔都传送了过来。 安全屋位于东京东部。 现在整个东京东部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黑暗降临，恶魔肆虐，人类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这里。 执掌身体控制权的牧白虽在力量上有些不如亚托克斯，但契约恶魔们赋予他的各种能力让他在战斗中屡立奇效——好比未来恶魔赋予他的预知能力，只要暗之恶魔不是用大范围攻击他都能提前避开。 局势逐渐明朗。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倾斜——不，是一面倒。 幸存的公安们仿佛已经在光之剑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们更卖力地攻击，甚至不惜透支身体、让恶魔夺取他们身上的某些非致命器官。 暗之恶魔想要挣扎，可光是那两把十万年武器就让它动弹不得，蛙叫声也一次又一次地被佐兰妮偷袭打断——它的嘴、气管和六只手臂都被佐兰妮用永恒之枪刺穿了。 它没办法六手合十，也没办法再发出蛙叫声。 它的一切攻击手段都被抑制了，身体更是持续性遭到摧残。 伴随着它身上的皮肉一块块被打烂，它庞大的身体终于在牧白的光之剑下轰然倒地。 笼罩整座城市的黑暗开始褪去，人们开始欢呼，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玛奇玛并没有放下她举着的手臂——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射空气炮。 牧白也没有解除他的暗裔形态，暗裔魔剑和光之剑两把剑更是被他紧握在手中。 同理，佐兰妮也还没有将永恒之枪从暗之恶魔的胸腔中拔出。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暗之恶魔绝对还没死——或者说是伪监视者还没死，然后又以某种形式赋予了暗之恶魔重新战斗的能力。 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太明显了…… 根本没有消散，甚至还在反向增长…… “看来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玛奇玛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语气却有些沉重，甚至轻轻叹了口气——几乎没有人见过她叹气。 “暗之恶魔和被感染的枪之恶魔一样……它会重生。” “是啊。”牧白点了点头，眼睛紧盯着那摊被永恒之枪贯穿的烂肉。 下一秒，他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看见了三秒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看见了……一副悲惨的景象。 “走开——！” 牧白对着一众还在欢呼的公安大喊，但人群并没有立刻散开——这道显得极其突兀的命令让他们愣了一下。 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听从命令撤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秒半。 剩下半秒，他们已经不可能跑远了。 噗——！ 噗噗——！ 噗噗噗——！ 刚消失的黑暗又像坍缩的黑洞一样爆裂开来，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芒。 在那恐怖的黑暗之中，血肉破裂声不断传来。 现在，牧白的右眼也看见了左眼在三秒前所看见的一切—— 暗之恶魔的血肉像一根根尖刺般射出，漫天的“尖刺”瞬间命中了周围的所有人和恶魔。 那些尖刺没有毒，也不具备像虚空生物那般的感染能力，但其穿透力却极其可怕，连墙壁和钢板都无法抵挡。 更不用说血肉之躯了。 只一瞬间，无数恶魔和公安倒下——他们的身体、脖颈和脑袋都被刺穿了。 那些尖刺每一根都有正常人的食指粗细，几十根一起穿透身体和脑袋又怎么可能还活得了？ 当然，也有一些幸运儿没有被尖刺命中致命部位——譬如一直站在牧白身旁的4课众人。 但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收到伤害。 早川秋的脊椎被刺穿了，整个人瞬间无力地瘫倒在地，只有头部还能活动。 姬野的一条腿也被数根尖刺同时命中，当场废掉——十几个食指粗细的穿孔几乎毁掉了那条腿的所有神经和血管，若是不及时止血甚至有性命之忧。 天使恶魔及时用翅膀护住了身体，但还是被刺穿了好几个洞，加上他本来就极度虚弱，此时基本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其他4课成员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不死也废，不废也丢掉半条命了。 唯独像帕瓦这样有血就可以实现断肢重生的魔人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当然，只是身体上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帕瓦的心理承受能力本就弱于常人，这两天又屡次被暗之恶魔的黑暗持续笼罩，那恐怖的低语几乎要将她的精神完全压垮。她已经濒临崩溃了。 反观暗之恶魔，以血肉攻击后的它缓缓从地上飘了起来。 但它的声音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伪监视者可怖的嗓音： “我想我应该对你们道一声谢……亚托克斯，佐兰妮……” “暗之恶魔的实力很强……虽然我成功感染了它，但却是一种经过它同意后才能进行的共生状态……我无法抹除它的意识、独占它的躯体……” “啊……你们帮了我大忙……” “你们刚才的攻击让它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是的，我从没有告诉过它其实我已经赋予了它永生的能力……它的潜意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便顺水推舟抹除了它的意识……” “现在，我独占了它的躯体……” “现在，再没有暗之恶魔了……” “你们可以称我为……” “监视者恶魔……呵呵……” 一番话下来，玛奇玛久违地皱了下柳眉。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眼前的“监视者恶魔”就像之前被感染的枪之恶魔一样，拥有无限重生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反正对方能无限复活。 费尽心思让天使恶魔打造出两把十万年寿命的武器才能杀暗之恶魔一次，可它却能无限重生…… 被感染的枪之恶魔无限重生还有个“必须处于观察态”的前置条件，可眼前的监视者恶魔呢？ 难道又要让薇薇安拿命去寻找弱点？ 找到了还好，死一个人也值了，可万一找不到呢——不，应该说找到的可能性才是“万一”。 伪监视者可不像被感染的枪之恶魔那般好寻找弱点。 它的重生能力甚至可能没有弱点——不需要任何条件的重生。 已经没有多少胜算了。 连杀它一次都如此艰难，又怎可能再杀它无数次？ “实话说，我有点想放弃了……呵呵。”佐兰妮自嘲地笑了笑，甚至懒得去拿回那把落在监视者恶魔脚边的永恒之枪。 牧白没有说话。 玛奇玛也保持着沉默。 唯有监视者恶魔可怖的笑声还在回荡。 它抬起一只手臂，用自己可以随意出入地狱和人间的传送能力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它将手伸进了那道空间裂缝中。 然后，掐住了一个恶魔的脖子。 它用力一拽，一个身上冒着黑色火焰、形似半人马的生物被它从地狱里拽了出来。 玛奇玛认得那个被监视者恶魔掐住的恶魔——她最近使用契约能力最多的恶魔，地狱之恶魔。 “你的能力很不错……我记得我和佐兰妮也是被你从符文之地传送过来的……” 监视者恶魔紧盯着地狱之恶魔的眼睛，后者拼命挣扎却没有半点作用，渐渐地也就不挣扎了——不知是放弃了，还是无力挣扎了。 它逐渐安静下来。 片刻后，一只暗紫色的小虫子从监视者恶魔体内钻出，又迅速钻进了地狱之恶魔的体内。 很快，地狱之恶魔身上的黑色火焰变成了暗紫色，它的血肉也开始剥落，露出了一节节惨白的骨头。 它的相貌变得扭曲可怖。 它也被虚空生物感染了。 “不错……”监视者恶魔松开了手，恢复自由身的地狱之恶魔却没有任何反抗——现在它已经是虚空的忠犬了，自然不会对它的主人动手。 “既然你能将其他世界的生物传送过来，那就帮我把更多的虚空传送过来吧……我赋予了你更加强大的传送能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被感染的地狱之恶魔立刻听话地准备打开传送门。 它原本就能将其他世界的生命带过来，只是无法选定特定目标，此时能力得到强化，基本可以锁定一个“大类”了。 譬如……和它的主人同一种族的虚空生物。 它仍然无法传送某个特定的目标过来，但可以传送气息差不多的某个族群。 监视者恶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它要将更多的虚空生物传送过来，然后彻底吸收并摧毁这个世界——如果能直接将伟大的虚空监视者传送过来就更好了。 待这个世界彻底归于寂静之后，它还能再让被感染的地狱之恶魔将它们送回符文之地——是的，能力得到强化后的地狱之恶魔可以双向传送了。 传送门打开，一股无比邪恶的气息铺面而来。 虚空生物的嘶吼声在“门”后面响起。 见此情形，众人更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了。 除了亚托克斯。 他永不放弃。 他憎恨虚空。 他不惧死亡。 他欢迎死亡。 他巴不得在屠戮虚空生物的过程中光荣战死——唯有这样，他才能迎来符合他身份的结局。 他要的是以天神战士的形态光荣战死，而不是拖着这幅令人作呕的暗裔躯壳耻辱永生。 “虚空！虚空——！我要将你们这些该死的蠕虫全部剁碎——！”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亚托克斯就已经强夺身体控制权冲了出去。 他一只手握着一柄巨剑，发疯似的冲向了监视者恶魔。 “死——！你们全都该死——！” 铛——！暗裔魔剑被监视者恶魔用六只手挡住。 噗——！光之剑伺机刺入了监视者恶魔的体内。 一缕金光在黑暗中闪烁，玛奇玛的脑海中也突然灵光一闪。 她望向那道宛如狂战士一般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是真正的最后计划了。 如果失败……不，不可能失败。 她朝着监视者恶魔抬起了右臂。 砰砰砰——！ 空气炮接连射出，监视者恶魔不屑地挥手挡住大部分攻击，又轻巧地侧开身体躲过了剩下的攻击，甚至还故意将亚托克斯甩到了空气炮射空的方向。 嘭嘭——！ 两发空气炮打在亚托克斯的手臂上，瞬间轰烂了他半条手臂——拿着暗裔魔剑的那只手。 “你这愚蠢的凡人！！”亚托克斯扭头过来破口大骂。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玛奇玛微笑道歉。 一个小插曲过后，那边的战斗继续。 可一旁的佐兰妮却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她感觉……玛奇玛不是不小心的——她绝对是故意打在亚托克斯手上的。 而玛奇玛接下来轻声对她说的话也验证了这个想法： “帮我把小白弄过来——注意，是小白。” PS： 晚点还有一章加更～～～ 求一点免费的刀片～～～ 第四十四章 我将以人类形态出击 监视者恶魔已经稳操胜券了——它主观上如此认为，客观上也的确如此。 在它展现出可以无限重生的能力后，那些可笑的人类就基本放弃了反抗的念头，打起来更像是“象征性的抵抗”。 那些被尖刺刺穿快死了的人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个同样可以不断重生的支配恶魔也逐渐放弃了抵抗——她的攻击越来越歪，打不中就算了，有好几次甚至直接打在了亚托克斯身上。 至于佐兰妮？情况也差不多，半打半躲，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藏在血池里看戏，就算偶尔进攻也是有气无力地那种——哦，她也有几次不小心打中了亚托克斯，实在是愚蠢得不像话。 胜负已成定局了。 世界属于虚空，归于虚无。 “你输了……” 监视者恶魔根本不畏惧受伤，直接顶着光之剑的劈砍抓住了亚托克斯的手腕，然后释放出扭曲能量瞬间拧断了他的手骨。 “放弃吧……你保护不了任何人……恕瑞玛的陨落如此，这个世界的破败亦是如此……” “闭嘴——！”被戳到痛处的亚托克斯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流浪狗，发疯似的冲上去以伤换伤——最蠢的方法。 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因为对方伤害到了他最珍视的东西——身为天神战士的荣光。 时光荏苒，恕瑞玛的太阳圆盘都已经倒塌数千年了，在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不计一切，但唯独身为天神战士的荣光不行——他一刻都不敢忘记。 那是支撑他保持最后一丝理智的东西。 那是他最珍视的宝物。 他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它。 所以他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要和监视者恶魔拼命。 他很清楚对方是在故意激怒他，想让他无法保持理智，可他还是上套了。对方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他可悲的自尊心。 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哪怕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那也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他以为自己击退虚空就能成功守护恕瑞玛……可那个伟大的帝国最终还是陨落了，他和他的飞升者军团也变成了如下水道的虫子一般不堪的暗裔。 飞升者女皇瑟塔卡死了，她的子民们也死了，曾经统治符文之地的伟大帝国最终也化作了漫天黄沙中最不起眼的一抔…… 亚托克斯无意守护这个世界，他只是想杀死所有虚空，或者被虚空杀死。 但既然监视者恶魔提到了这点，那他就不能让陨落的悲剧在他面前重演——否则就证实了他的无能和懦弱。 此时正是证明时！ 战斗，否则就被遗忘！ “啊——！” 亚托克斯怒吼一声，顶着被扭曲能量拧断的手臂强行出剑，剑锋直指监视者恶魔的脖颈。 后者没想到他的意志力竟如此之强，一时间也有点防不胜防的意思，眼见就要被刺穿喉咙。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那位一直躲在血池里边缘OB的恕瑞玛大祭司也跳了出来，看样子是想来个一击毙命。 虽然它能无限复活，也不怕死那么一次两次，但总归是有点不爽的。 它皱着眉头继续释放扭曲能量，打算在自己被斩下头颅的时候再重创两位暗裔。 然而…… 令它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它的扭曲能量没能打中两位暗裔。 因为亚托克斯的剑也没能刺穿它的脖颈。 因为…… 佐兰妮又一次痛击友军了。 她的链镰擦着扭曲能量而过，然后恰巧被扭曲能量偏转了一点角度，最终又好巧不巧地落在亚托克斯手上——他拿剑的那只手。 噗——！同为暗裔武器的链镰轻松斩断了亚托克斯的小臂。 咚！亚托克斯的半截手臂和暗裔魔剑一起掉在地上。 这一幕连监视者恶魔都没想到——它还以为佐兰妮会聪明地先避开扭曲能量再发起攻击，却没想到这位愚蠢的暗裔竟直接顶着扭曲能量甩出链镰，结果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队友身上。 “佐兰妮——！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这愚蠢的背叛者！！！”亚托克斯怒吼。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佐兰妮摆出了一副既愧疚又尴尬的表情，然后直接冲上前去帮亚托克斯捡起了他的暗裔魔剑。 可就在她准备把暗裔魔剑还给亚托克斯的时候，监视者恶魔出手了——它可不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它猛地释放出一道扭曲能量，攻击佐兰妮的同时又将她手中的暗裔魔剑打飞数百米远。 亚托克斯下意识想去捡剑，可又被另一股更加残暴的扭曲能量打烂了身体——直接上本身和下半身闹分家。 佐兰妮见状，连忙拖着亚托克斯的上半截身子逃离战场。 她一边跑一边低着头在亚托克斯耳边轻声说了点什么。 后者会意。 轰隆——！ 又一道扭曲能量袭来，直接将佐兰妮的双腿彻底粉碎。 她想潜入血池继续逃跑，可监视者恶魔又放出一道扭曲能量轰碎了她身下的地面。 危急关头，她猛地把亚托克斯的上半截身子扔了过去。 监视者恶魔见状，直接一摆手把那半截身子碾成了粉末。 可就在它以为自己终于干掉了一位暗裔的时候，一柄暗红色巨剑突然从它背后袭来，刺穿了它的躯干。 “我在这呢，自大的蛆虫……”亚托克斯低沉的嗓音随之传来。 监视者恶魔缓缓转过身去，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佐兰妮拖走的那半截身子只是个障眼法。 亚托克斯真正借助血肉重生的，是下半截身子。 “你们暗裔就是这样……生命力顽强得就像那些恶心的蟑螂……想杀死你们还真不容易……” 监视者恶魔缓缓拔出了那把洞穿它身体的巨剑，然后丢在地上一脚踩住，象征着它已经把剑的主人踩在了脚下——毕竟暗裔魔剑才是亚托克斯的本体。 “只要我一秒不摧毁这把剑，你就能借助那些劣等的肉块重塑你的身体么……多么讽刺，亚托克斯……你重塑的肉身是多么丑陋，即便你尽力模仿也造不出你曾经充满荣光的模样了……” 这句话又一次刺痛了亚托克斯的自尊心。 是的，他可以一直重铸肉身，一直模仿他曾经的样貌去塑造肉块，可现在的他终究不是曾经的天神战士了……就像他曾经伟大的力量那般一去不复返。 现在他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但他的力量却完全比不上曾经的全盛时期了。 这些低等生物的肉，根本无法承载他超越神明的力量。 他只能躲在暗裔魔剑里不断欺骗自己——那就是你的身体，那就是天神战士的躯体啊…… 他早该认清现实了。 他只是那把剑里的灵魂。 所谓的不死之身，其实只是自己拼凑出来的肉块又被重新打碎了而已。 哪有什么不死之身，不过是一直在捏肉块玩罢了。 曾经光荣的天神战士……早就死了。 “你说的对，虚空……” 亚托克斯抬起一只手臂，受到他召唤的暗裔魔剑一点点脱离了监视者恶魔的压制，然后迅速飞回他的手中。 “我曾经最初的形态被彻底抹除，如今我用这粗糙的材料拙劣地重构……” “那么，就让我用这不堪的躯体和你战斗下去！直至我杀死你，或者我迎来伟大的死亡！” “来，和我战斗——！” 亚托克斯怒吼着、咆哮着，冲向了他的敌人。 这才是…… 他最想要的结局。 佐兰妮又躲起来了。 她的身体遭到了重创，此时亟需躲起来恢复伤势——腿都没了，难不成要爬着过去攻击监视者恶魔。 那看起来未免也太悲壮了点。 她可不喜欢那种调调。 况且她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干。 “我想我刚才应该成功骗过监视者恶魔了？”她扭头望向了一旁那位橘红色长发的女人。 “应该。”玛奇玛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辛苦你了。” “辛苦？呵呵。”佐兰妮毫无感情地笑了几声，然后继续用血魔法为自己重铸一双好看的大长腿。 玛奇玛则是蹲下身子抱起了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这人当然就是牧白了。 不是亚托克斯，是牧白——只是牧白。 是的，他和亚托克斯分离了。 其实佐兰妮刚才拖着跑的那上半截身子的确是可以用来重生的，只是不是给亚托克斯重生的——她最后朝监视者恶魔丢出去的那半截身子其实也不是牧白的，是她用血魔法拼凑出来的“假身”。 这乍一听有些绕口，但其实很好理解。 牧白之前和亚托克斯之前一直处于一种宿主和寄主的关系，他们可以说是共用一副身体——他们两人有时会轮流控制身体；也可以说不是共用一副身体——亚托克斯的本体一直待在暗裔魔剑里。 在佐兰妮拖着那半截身子跑路的时候，亚托克斯把它的暗裔能量从牧白体内全部抽了出来，那么那半截身体就是纯粹的牧白的身体了，亚托克斯自然可以借助暗裔魔剑在另一边重塑一具肉身——也就是后来偷袭监视者恶魔的那具肉身。 简而言之，牧白和亚托克斯在不久前彻底“分家”了，而牧白因为吞噬过非常多的恶魔，自身构造也早就和常人不同，也具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他也可以靠着半截身子重新长出一个完整的身体。 而监视者恶魔对于“牧白和亚托克斯”的认知一直停留在“亚托克斯的气息”上，故而就算牧白被分离出来了它也不会有所察觉——牧白的气息对它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气息，而它又怎会在和暗裔的战斗中去关注一个“普通”人类的气息？ 多一个人类少一个人类对它来说无关痛痒。 它甚至根本就没去注意场上原本有多少个人类，自然也就谈不上发现突然多了个人类的气息了。 所以，此时的牧白可以安心躺在玛奇玛的怀里等待下半截身体完全长好。 “小白，我们最后的机会就交给你了哦。” 玛奇玛温柔地抚摸着牧白的头顶，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你侬我侬。 “现在只有你能打败监视者恶魔了呢。” “我吗……我要怎么做……”失去了暗裔能量又没了半截身子的牧白很是虚弱，连一句简短的话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我需要你去吃掉监视者恶魔。”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呀。”玛奇玛微笑道，“只要你吃了它，它就没办法重生了哦。” “你怎么……确定……？”牧白有些疑惑。 玛奇玛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这么问，但她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小白，你还记得你在地狱时吃掉的饥饿之恶魔吗？” “当然……记得……” “那你还记得你吃掉她之后我又让你在地狱里陪我坐一会吗？” “记得……” “其实我那时是在感应饥饿之恶魔哦。”玛奇玛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甜美，“我想看看她会不会像其他被我杀死的恶魔一样立刻在地狱重生，结果是……没有。她没有立刻重生。” “嗯……？” “我之前就注意到这点了呢，被小白你吃掉的恶魔在短时间内好像是不会重生的哦，饥饿之恶魔是我验证这点的最后测试——现在我确信这个事实。” “是吗……”实话说，牧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还有这种能力。 被自己吃掉的恶魔在短时间内不会重生……？ 难不成是因为恶魔的重生条件是“在人间被杀死后在地狱重生，在地狱被杀死后在人间重生”，而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上带着其他世界的“空间粒子”，所以即便身处这个世界也在某种角度上不符合“在人间”或“在地狱”的条件吗？ 虽然这样解释好像有点扯，但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那这么说来，自己还和电锯恶魔的能力有点相像呢…… 难不成自己一直没有遇到电锯恶魔也是因为这个吗…… “你听明白了吗，小白？”玛奇玛突然开口，打断了牧白的胡思乱想。 “算是吧……”牧白用力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稍微精神一点——下半身也重生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上了。 “很好。” 玛奇玛满意地点了下头。 （无广告版请进内群）“那……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小白。” PS： 加更了，求一点点刀片口牙～～～ 第四十五章 我保留了一部分恶魔的味道 被感染的地狱之恶魔打开了连通另一个世界的传送门，越来越多的虚空生物从中涌出，暗紫色的虫群如海啸一般席卷着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亚托克斯憎恨这些该死的虫子，他直接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堵在了传送门前，一边在监视者恶魔猛烈的攻势下苦苦支撑，一边不遗余力地斩杀那些从传送门穿越过来的虫子。 他用劣等血肉拼凑出来的躯体屡次被监视者恶魔打碎，又屡次借用虚空生物的尸体重新拼凑躯体，如此往复。 监视者恶魔知道若想真正彻底地杀死对方就必须摧毁那把巨剑，可它还是低估了“仅次于初代飞升者女皇的天神战士”的力量和意志——在耗光亚托克斯的所有能量之前，它没办法直接毁掉他的剑。 “你的意志真叫人钦佩……” 监视者恶魔手上毫不留情地继续攻击，嘴上却表露出了一丝惜才的口吻： “我曾阅览过你们人类的书籍，也曾试图理解过其中的内容……我知道你们人类将你此刻的行为称之为‘勇敢’……你是一个勇敢者，亚托克斯……” 亚托克斯没有给予任何理会，只默默地击杀着虚空生物。 他不知虚空监视者何时会通过传送门降临到这个世界，他只能尽力多杀一些他能杀的虚空生物——若是监视者降临，就算是天神战士也无能为力了。 监视者恶魔嘲讽地笑了笑，话锋一转：“但我仍旧不能理解这种被你们人类称之为‘勇敢’的东西……明明是无意义的行为，为何要浪费自己的能量呢……这明显不利于族群的繁衍……” 在它看来，一个必死之人就应该老老实实接受死亡——如果挣扎没有意义，倒不如尽可能地保留自己体内的能量，然后让自己的同族吃掉自己的尸体，以保证能量在整个族群里尽可能地“流转”和“延续”——这倒是应了人类中的一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个体的行为对于整个族群来说微不足道，个体理应是为族群服务的。 既然已经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那为何不尽可能将剩余的能量送给自己的族群和同类？那样做才是最有利于族群繁衍的。 一具尸体所蕴含的能量也是极大的，与其白白消耗掉倒不如送给同类食用。 相比之下，一些低等生物在这方面反倒做得比拥有智慧的人类要好不少——譬如螳螂、蟑螂、鬣狗和秃鹫之类的低等生物。 “既然你已经必死了，那为何不多保留一些能量送给同类食用呢……”监视者恶魔摇了摇头，一副理解不能的样子。 亚托克斯的身体已经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了，还有上百只低等虚空生物挂在他身上疯狂啃食，数之不尽的伤口正在拼命往外冒着血。 他看起来很狼狈，宛如穷途末路的猎物。 可他的眼睛里却看不见丝毫屈服的意思。 他咧开嘴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对敌人的蔑视。 “我不会死，佐兰妮也绝不敢垂涎我的肉……要死的……是你！” 一声怒吼过后，亚托克斯抛开传送门不管，猛地冲向了监视者恶魔。 他的右手紧握着暗裔魔剑，左手则高举起来对准了头顶上的苍穹。 下一刻，密布的乌云中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一缕耀眼的金光驱散了漫天的黑暗。 一把巨大的金剑从天而降。 “又是这招么……”监视者恶魔眼见着光之剑落下，既不闪避也不格挡，准备直接用肉身硬抗——它知道自己扛不住这把武器的攻击，但扛不住不代表它会被打败。 反正能无限重生，硬扛又如何？ 死一次对它来说无关痛痒，但对于亚托克斯来说却是极大的消耗——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消耗亚托克斯的能量，所以硬扛光之剑的攻击对它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此外……它很想让亚托克斯绝望。 它要让这位高傲的天神战士知道，虚空是不可能战胜的。 它要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剥夺他求生的欲望。 轰隆——！ 金色巨剑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贯穿了监视者恶魔的躯体。 紧接着，另一把十万年寿命武器——银色的永恒之枪，也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中飞出，瞬间刺穿了它的心脏。 仅一瞬间，它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和力量在快速流失。 但它并不在意。 它反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咕噜……咕噜……咕噜…… 呱……呱……呱…… 一阵诡异的声响过后，它破损的躯体再次重生，而亚托克斯正好在这时冲到它跟前。 它只一伸手就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从血池里跳出来的佐兰妮还想偷袭，却又被它用另外三只手死死捏住了头骨。 “你们的力量，太弱了……” 监视者恶魔缓缓加大力度，骨骼碎裂的声音渐起。 可就在它准备将两位暗裔的脖子和脑袋捏爆时，一发空气炮突然打在了它的脸上。 这一炮让它本就畸形的脸变得更加扭曲了。 它愤恨地扭过头去，看见了那个像蟑螂一样打都打不死的红头发女人。 “现在还觉得弱吗？”玛奇玛脸上的微笑就是最大的嘲讽。 砰砰砰——！ 又是三发空气炮打出，成功打裂了那几只抓住亚托克斯和佐兰妮的手。 两位暗裔向后撤退的同时又拿起了他们的武器——各自的暗裔武器和十万年寿命武器。 见状，监视者恶魔不屑地笑了笑，准备动用扭曲能量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就在它六手合十的一瞬间，四面八方又涌来了一大群人。 全是人类。 噢，还有几个半人类半恶魔的东西……他们好像将这种生物称之为为“魔人”？ “都来了吗……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类能动……” “有我在，他们当然能动。”玛奇玛又笑了笑。 确实，其实绝大部分人都在黑暗中被那可怕的低语压垮了精神、摧残了神智、消磨了理智，变成了一个个只会发抖和自言自语的行尸走肉，他们此时能正常战斗简直就是个奇迹。 而这份奇迹当然就是出自玛奇玛之手——她支配了他们。 如果让他们保留一些自我意识还会感觉到恐惧的话，那就干脆彻底抹除掉他们的个人意志好了。 没有了个人意志，自然也就没有了恐惧。 只有肉体不死，那他们就能为他们的“主人”战斗。 “他们都是些听话的乖狗狗呢。” 玛奇玛微笑着扫视众人。 她带来的大多数人都在监视者恶魔第一次重生时被尖刺刺死或刺成重伤了，但也还是有一部分人幸免的。 现在这些站出来的就是当时的“幸存者”。 4课的荒井博一、鲨鱼魔人毕姆、长刀武器人、泽渡茜、章鱼恶魔的契约者吉田宽文等，还有3课和5课的所有生还者，再加上一些其他部门的公安恶魔猎人，林林总总也有大几十人了。 “去吧，去干掉监视者恶魔。”玛奇玛微笑着对众人下达了一个有去无回的命令。 一声令下，所有恶魔猎人面无表情地冲向监视者恶魔。 亚托克斯和佐兰妮也及时拿着他们的十万年寿命武器冲向监视者恶魔。 一时间，无数或强大或诡异的攻击打在监视者恶魔身上。 首先是亚托克斯的光之剑劈在了监视者恶魔身上，然后佐兰妮的永恒之枪也迅速掷出，再是章鱼恶魔、石之恶魔、狐狸恶魔、蛇之恶魔等恶魔的特殊攻击手段，最后还有几位魔人的全力输出。 嘭——！ 轰隆——！ 咚咚咚——！ 阵阵巨响在黑暗中回荡，光之剑的金光照亮了监视者恶魔破烂不堪的躯体。 最后的最后，玛奇玛抬起右臂，瞄准了监视者恶魔早已开裂的脑袋。 砰——！ 一发空气炮过后，监视者恶魔的身体终于四分五裂。 可它只剩一半的嘴角还在笑——它在笑这些人类的垂死挣扎。 明知道无法杀死自己，又为何要负隅顽抗呢？ 真是愚蠢得可笑啊…… 监视者恶魔碎裂的躯体正在重生，但它的重生速度和被破坏速度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时间有些无法恢复过来。 不过没关系，即便它的躯体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它也能透过那血肉中的缝隙释放扭曲能量击杀凡人。 待那些可笑的人类死得多一些，它重生的速度就能赶上被破坏的速度了。 噗…… 噗噗…… 一个又一个的公安被扭曲能量拧断四肢或躯干，没多久就死了接近半数的人。 现在，重生的速度就比被破坏的速度稍快一些了。 监视者恶魔肆意地大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几乎要叫人耳膜出血。 “你们杀不死我的……你们只会白白送出自己宝贵的性命……这真是太可笑了……” 狂妄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而亚托克斯和佐兰妮并未理会。 他们不断攻击着对方，用那两把十万年寿命的武器不断在对方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伤口。 因为他们知道…… 胜利的曙光已然降临。 “拼上你们的命，不遗余力地发起最后攻击。”玛奇玛发射空气炮的同时对着一众公安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一时间，所有公安极其“反常”地扑了上去——无论他们的攻击手段是近战还是远程，此刻都直接冲了上去贴身肉搏。 在人群中，一道隐藏许久的身影终于从隐秘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监视者恶魔以为这些人类是想用这愚蠢的行为来证明他们的“勇敢”，笑得更大声了，完全没注意到那道狡猾的身影已经默默张开了嘴。 下一刻，一阵说不上很疼的痛感从脖子上传来。 “好恶心的味道……” “嗯？”监视者恶魔透过光之剑的反射看见了一个人类正在啃咬它的脖颈。 它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爽，但更多的是觉得滑稽——看来这些可怜的人类真的是黔驴技穷了，竟然会想到用牙齿来咬。 它不屑地摆了摆破烂的手臂，想要把那个可笑的人类拍死。 可就在它抬手的一瞬间，亚托克斯用尽全力挥舞双刃砍断了它的手臂。 它大感不爽，又准备动用扭曲能量粉碎那个人类的躯体。 可佐兰妮又及时用长枪洞穿了它的脑袋。 其他人也纷纷不要命地冲上来压制它、不让它有所动作——哪怕这不会对它造成多少伤害，反倒会要了他们的命。 终于，监视者恶魔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一切都已经有点晚了。 “我觉得待会得用可乐来漱口了……两整瓶，而且是大瓶的。” 牧白一边抱怨着一边拼命撕咬着监视者恶魔的肉，然后连嚼都不嚼就直接吞进肚子里。 这一刻，监视者恶魔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它那些被啃掉的皮肉和部位…… 似乎…… 不会重生！ “你们做了什么……！”时隔无数个世纪，监视者恶魔久违地感觉到了慌张——上一次有这种情绪还是被亚托克斯带领飞升者军团封印的时候。 “没做什么，只是……”玛奇玛缓缓走到它跟前，然后又温柔地摸了摸牧白的脸颊。 “只是小白肚子饿了而已。” 咔——！ 牧白用力咬在监视者恶魔的肋骨上，但那坚硬的骨头直接把他的牙齿都崩碎了。 不过没关系，亚托克斯会出手——光之剑一闪而过，两排肋骨就变成了一堆小碎骨块。 牧白也不客气，直接把那些碎骨块塞进了嘴里直接吞。 “不愧是从没体验过死亡的恶魔……你这骨头可真够硬的。” 牧白一边艰难地咽着骨头一边点评，然后又在监视者恶魔的背上撕下了一大块肉。 “这肉也够老够柴……难吃，差评。” “筋……筋还行，有嚼劲，就是有点塞牙。” “大腿肉不错，起码量大管饱了。” “嗯……手臂这边的倒是差点。” “内脏不错，没什么腥味，就是膻了点。” “再让我试试你的心脏……” 人类的声音没什么恐怖可言，但此时的监视者恶魔却从头到脚都在恐惧。 什么黑暗中的低语……全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类的话语…… 他才是最恐怖的生物…… 他的牙齿，他的口腔…… 他…… 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不……不……” “不——！” 第四十六章 离别 世界末日的景象在世界各地上演着。 恶魔肆虐、黑暗丛生，那些暗紫色的虫群如海啸般席卷了每一座城市。 三天内，全世界总伤亡人数超四亿。 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各国恶魔猎人数量锐减。 但就在第四天，这末日的景象终于有了一丝停止的迹象—— 那些可怕的紫色虫子突然极大程度地停止了活动，被它们感染的恶魔也逐渐恢复了理智，一部分隐藏起来，一部分和人类签订契约，只剩不到一半的恶魔还在攻击向人类发起攻击。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东京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归功于一个不起眼的“人类”。 “好撑……” 牧白仰头躺在地上，摸了摸自己超级鼓胀的肚子——腹肌都九九归一了。 黑暗不再，天空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初升的旭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穿透那厚实的云层直达地表，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他把监视者恶魔吃掉了。 吃干抹净。 暗之恶魔的身体一死，伪监视者便直接暴露在了亚托克斯的剑下——面对两位暗裔的合作，它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你能力。 它不愿束手就擒，但也不想做无谓的抵抗，所以它拼了命地朝着地狱之恶魔召唤出来的传送门冲去。 可惜的是，它不可能在两位暗裔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现在想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亚托克斯随手一剑就斩断了它半个身子，然后像抓一只虫子一样把它抓了起来。 “告诉我，你想逃到哪去？” “……”伪监视者无话可说。 没有了暗之恶魔的力量加持，它已经变得虚弱无比。 它甚至没办法操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虚空生物了——那些远在其他国家的虚空生物无法接收到它的意志，直接变成了一只只没有智慧、没有意识、只会靠本能行事的低等生物。 低等虚空生物本就没有智慧，之前还能感染恶魔全靠它的指挥。 现在，那些低等虚空生物全都要玩完了。 它也快玩完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道传送门是双向的？”亚托克斯捏着伪监视者指向地狱之恶魔的传送门，“你说过你要等这个世界毁灭后就通过这道传送门回到符文之地？” “……”伪监视者依旧保持沉默。 但亚托克斯已经从它不安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这道传送门的确是双向的。 符文之地的生物可以从那边过来，这边的生物也可以从这个世界过去。 也就是说…… 回到符文之地的方法，终于找到了。 唯一不妥的是伪监视者变得无比虚弱后，被感染的地狱之恶魔似乎也快变回正常的地狱之恶魔了——感染它的虚空生物马上就要死了。 如果被感染的地狱之恶魔变回了正常的地狱之恶魔，那么它被增强的能力很可能也会变回原样。 所以说……要想回到符文之地，就必须抓紧时间了。 必须趁着地狱之恶魔还能开启双向传送门的时候回去…… 亚托克斯默默扭头望向了那个仰面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类。 “怎么，不舍得你最棒的宿主了？”佐兰妮似乎猜到了什么，毫不客气地站在一旁调侃道。 “闭嘴！你这该死的背叛者！”一瞬间，亚托克斯的表情又从难得的平静变回了正常情况下的暴怒。“虚空已死，接下来就是我对你的清算时间了！” “等回到符文之地再说吧。”佐兰妮耸了耸肩，“那边还有很多虚空生物没解决呢，你先把那些麻烦也解决了再说。” “你太卑鄙了！”亚托克斯骂骂咧咧的样子在这劫后余生中竟显得有些……好玩。 佐兰妮懒得继续和对方吵，摇着头走到了牧白身旁。 她缓缓蹲下身去，然后伸手戳了戳那鼓胀的肚皮。 “牧白，我们准备走了，你要不要一起走？我记得你说过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跟我们一起回符文之地吧？” 很显然，佐兰妮以为对方也是来自符文之地的——毕竟知道符文之地的一切且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只能是符文之地的人了。 “一起回去吧，到时我和亚托克斯送你回家——两位暗裔送一个凡人回家，你应该会成为整个故乡中最耀眼的存在了吧？呵呵。” “回家吗……”牧白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沉默良久后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那边没有可乐，也没有靠海别墅，我还是比较喜欢这边。” “嗯哼？”佐兰妮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留在这了？” “差不多。” “你确定么？现在不走以后可就没机会走了。” “嗯，确定。” “那行吧。”佐兰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我们该说再见了——也有可能是再也不见。” “慢走不送。”牧白躺在地上挥了挥手。 佐兰妮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接着又道：“先别急着赶我走，你的小女朋友还没跟你道别呢。” 说完，她脱离了身体控制权、唤醒了体内另一颗沉睡的灵魂。 薇薇安重新接管身体，外表也从佐兰妮的相貌变成了她的相貌。 “我同样给你两个选择——跟我走或者你独自留下来。”佐兰妮在脑海中对薇薇安说道，“跟我走你可以维持现状，但留下来你会死——与我脱离后，没有我的血魔法支撑，你活不了多久。” 闻言，薇薇安也沉默了许久。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 其实她早在和枪之恶魔战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佐兰妮用血魔法强行为她续命，条件是她要成为对方的“宿主”。 现在佐兰妮要走了，如果她不愿意跟着离开，那么她就必须和佐兰妮“分割”。 如此，她就不再是佐兰妮的宿主了。 她也就该接受自己早已死去的命运了。 “如果……如果我不跟你走，我还能活多久？” “一秒也活不了。”佐兰妮不假思索道，“脱离了我的血魔法支撑，你会立刻化作一具白骨死亡，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我也会送你一点小礼物帮你维持一下生命——大概半年。” “半年吗……” “嗯，半年已经是极限了。” “那……好吧。”薇薇安望向大海的方向，轻叹了口气。“我还是想留下来——我不能丢下我的父亲一个人不管。” “确定吗？” “确定……”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佐兰妮也不挽留，直接动用血魔法开始了“分离”。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血肉破碎又重生的可怖声响，她和薇薇安彻底分离。 后者顿时变得虚弱无比，脸色苍白得看不见半分血色，整体也似乎变得更加消瘦了。 “好了，”佐兰妮惋惜道，“现在你还有半年寿命，好好珍惜时间吧。” “嗯……谢谢你，佐兰妮小姐……”薇薇安刚说完就连咳了几声，想来身体的突然虚弱让她很不好受。 佐兰妮又摇了摇头，接着再次望向牧白。 “好吧，看来你不用和你的小女朋友道别了——暂时。” “看起来是这样的。”牧白依旧躺在地上，脸上看不见半点喜怒哀乐。 终于，亚托克斯也走了过来。 暗裔魔剑被他背在身后，他的左右手各自拿着一把硕大的长剑和长枪。 “这两把武器就还给你了，蛆虫。” “啊，放着先吧。”牧白连眼睛都没动一下，“我现在还有点撑，坐不起来。” 亚托克斯也不在意，直接将光之剑和永恒之枪插在了一旁。 “你帮我解决了一个该死的虚空生物，我送你点礼物吧。” “是送别礼吗？”牧白又问。 “别说得那么恶心，蛆虫。”亚托克斯不爽地皱了皱眉，“这只是你的报酬而已，跟送别无关，我巴不得赶紧远离你这吃腐肉的恶心凡人。” “好好好。”牧白难得地笑了笑。 亚托克斯也笑了笑。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那圆鼓鼓的肚皮上。 “送你一点暗裔能量帮你消消食吧，最后站起来让我看看你那懦弱的躯体。” “彳亍。”牧白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接受着对方传来的暗裔能量。 这些暗裔能量不足以支撑他再次化身暗裔形态，但也足够让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乃至一些强大的恶魔了。 不多时，他消化掉了肚子里的监视者恶魔。 而亚托克斯也在同时捏死了手里的伪监视者。 牧白重新站了起来，两位暗裔也走到了传送门前。 “这段时间的经历有些梦幻……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亚托克斯轻笑道，“我会在彻底毁灭符文之地后将你的事迹写下来的——就刻在虚空监视者的尸体上吧。” “可以。”牧白点头赞同，表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点子。 “那就这样吧。” 亚托克斯看着那具他无比熟悉的躯体，缓缓踏入了传送门之中。 “永别了，牧白。” “你这是第一次叫我名字。”牧白又笑了笑，“永别了，亚托克斯。” 传送门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 就像曾经在精神病院里时看到的马桶亮起的光芒。 还真是有些许梦幻…… 牧白久违地回到了阪和街404号公寓。 玛奇玛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只有精神严重受到创伤的帕瓦跟他回来了。 蕾塞也没有回来——她的个人意识被彻底抹除了。 当时玛奇玛为了让一众公安克服恐惧去掩护牧白，不得已强行抹除了他们的自我意识，其中便包括蕾塞等人。 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但牧白却出奇的平静。 他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房门，屋子里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些特有的香味和喵子的气味，最重要的是…… 帕瓦这家伙出门前拉屎没有冲厕所的臭味。 “帕瓦，你又没冲厕所哦。”牧白像抓小猫一样提起了身旁的少女，“还是老规矩，我帮你冲水要收费的。” “收费……收费……”帕瓦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抖。 她当然不是怕给钱。 她是在恐惧黑暗——房子里没有开灯，每一寸阴暗都会让她想起那黑暗中的低语。 那些可怕的东西已经彻底压垮了她的神智。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玛奇玛支配的公安——玛奇玛无法支配她。 她保留了自我意识，但也保留了对黑暗的恐惧以及精神上的创伤。 “钱包还是放在老位置吧？待会我会去拿钱的。”牧白打开了客厅的灯，然后准备去厕所冲冲水。“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吧，等我搞完卫生再做饭给你吃。” “卫生……卫生……别……别走……！”帕瓦害怕地抱住了对方的手臂，仿佛后者一走她就会被阴影里钻出的怪物抓走一样。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好好好，我带你一起去行了吧。”牧白摇了摇头，背起少女一起去厕所搞卫生。 他的运气不错。 阪和街的大部分房屋都被摧毁了，唯独他家安然无恙，连喵子都没事。 只是……这厕所着实是臭了点。 这坨答辩恐怕都在马桶里飘了好几天了。 “今晚你想吃什么？”牧白一边刷马桶一边问背上的少女。 “吃……吃……不要吃……我不要被吃……”帕瓦惊恐地连连摇头。 她甚至已经不用“本大爷”这个自称了。 “那就西红柿炒鸡蛋？再加一碟蒸排骨？” “鸡蛋……暗之恶魔会重生的！它要从蛋壳里蹦出来了！！” “小声点小声点，太吵的话邻居会……哦，邻居好像已经死了，那没事了。” “不要……不要死……不要……！” “那就西红柿炒鸡蛋加蒸排骨吧。” 决定好晚上吃什么后，牧白不再言语，专心刷起了马桶。 紧紧抱在他背上的帕瓦则是时而尖叫、时而沉默，时而又用她尖锐的爪子又抓又挠。 好像有点痛呢…… 第四十七章 与帕瓦一起的生活 监视者恶魔及其召唤到人间的恶魔将整个世界都搅得一团糟。 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幸免，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像东京和旧金山之类作为“正面战场”的城市甚至险些被彻底湮灭，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城市重建工作被各国各地政府提上了日程，算是当务之急了。 满大街都是灰头土脸的人，有些是刚被救援队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伤员，有些是正在组织重建工作的政府工作人员，还有一些热心肠的志愿者在街上分发食物和水。 看着那一座座正在修补或者重建的房屋，牧白有些感慨。 恶魔真的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呢...... 比如那些原本幸福的家庭，他们或许不太富裕，但一家人也其乐融融，兴许还会养只可爱的宠物猫...... 比如自己，虽然阪和街404号公寓不算宽敞，但每天过得也还算不错...... 但这一切都因为恶魔被迫改变了...... 恶魔...... 真是谢谢了。 要不是恶魔，自己可攒不了买靠海别墅和四开门冰箱的钱。 这么长时间的省吃俭用，总算是凑够小半套靠海别墅的钱了。 先交个首付，后面再慢慢供房，期间还能享受公安的贷款补贴......真不错，这样经济压力还不会很大，多的钱平时也拿来能买点可乐甜品什么的吃吃喝喝。 “妙啊……”走在街上，牧白已经开始幻想起了住在靠海别墅的美好日子了。 现在到处都在重建城市，建筑材料到处都是，晚点出来偷一些回去的话到时如果要自建别墅还能省下不少钱……啧啧，感谢恶魔。 牧白越想越激动，直到他背上的少女突然拽了拽他的头发。 “牧白……饿饿……喵子也饿饿……”帕瓦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上街的小猫咪。 “这不是在买菜嘛，你先别急。”牧白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腿以作安慰，“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其实他本来是不想带着帕瓦出来的——他之前就没这习惯，买菜还要带个人也太麻烦了。 但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帕瓦根本不敢一个人在家里——如果让她独处的话，房间和客厅里那些有阴影的小角落会让她害怕得发狂的。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她一起出门买菜。 哪怕街上的行人会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帕瓦头顶上的角是魔人的标志，而恶魔的恐怖才刚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之前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恶魔的恐怖，却没有真正见识过恶魔的骇人之处，直至监视者恶魔降临才让所有人都品尝到了对恶魔的恐惧。 好在牧白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只自顾自地挑菜、拿菜、付账、走人。 当然，用的是帕瓦的钱。 他的钱全都存在了银行里，此时存款已经快够付靠海别墅的首付了，所以现在得一省再省，绝不能把钱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上。 “帕瓦饿饿……”走出菜市场的路上，帕瓦又委屈巴巴地拽了拽牧白的头发。 后者立刻像哄小孩一样扬了扬手上的袋子，“菜都买好了，现在马上回家给你做饭吃，等一下哈。” “好……”帕瓦拘谨地点了下头，接着下意识往对方背上缩了缩，可对方衣领底下的阴影又吓得她连忙抬起了头。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她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牧白暗暗叹了口气，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在菜市场前面的拐角处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玛奇玛小姐。 “你刚去买完菜吗？”玛奇玛微笑着问道，“现在准备回家？” “是的。”牧白点头承认，同时又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子。“一人份的青菜和两人份的鸡蛋，外加一人份的肉。” “为什么只买了一人份的肉？” “我要省钱买房，就不吃肉了。” “那帕瓦为什么又能吃肉呀？” “因为我是拿她的钱买的菜。” 闻言，玛奇玛掩嘴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那我再去买两人份的肉跟一人份的青菜和鸡蛋吧，中午我去你家吃，可以吗？” “如果你请我吃肉的话，当然可以。”牧白点了点头。 “嗯嗯～”玛奇玛的微笑依旧温柔甜美，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半点变化。 仿佛…… 死再多的人都跟她没关系。 灶台上升起了一撮火苗，然后便是一整圈蓝色的火焰。 花生油倒在锅里噼里啪啦的响，肉香味很快就弥漫在了整间厨房。 炉火的味道和煎肉的味道都无比熟悉，可这间房子里的人却有些不一样了。 客厅里大白天的也开着灯，帕瓦害怕地缩在沙发上看着灯，即便此时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她最爱的节目也无法吸引到她哪怕一秒的注视。 玛奇玛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微笑着看着电视——原本这个位置是属于蕾塞的。 咕噜咕噜...... 噼里啪啦...... 没多久，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牧白连围裙都没脱就把菜端到了餐桌上。 听到声响，帕瓦立刻火急火燎地扑了过来，然后像一个根本不懂礼仪为何物、更不会用餐具的流浪猫一样直接上手抓着菜往嘴里塞。 牧白也没有责骂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先坐下，不要蹲在桌子上吃。 “小帕瓦的精神状态看来有些糟糕呢。”玛奇玛优雅地吃了一口白米饭，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嗯，被吓得不轻。”牧白从桌子上夹起了被帕瓦打翻的肉，然后全部放进自己碗里，盘子里那些干净的食物则留给了另外两人。“你有办法治疗么？” “我想应该不行了。”玛奇玛摇了摇头，“她的精神已经彻底被监视者恶魔摧毁了，不太可能恢复，只能靠时间和你的照顾来慢慢缓解。” “能缓解到什么程度？” “唔……大概能恢复到能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的程度？应该差不多。” “那大概要多久？” “这个就看你对她的照顾了，不过最快应该也要好几年。” “好吧。”牧白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那些掉到桌上又捡起来的肉味道没怎么变，只是沾了点灰尘有点影响口感。 倒也不算难吃吧。 只可惜蕾塞不在，如果她在的话应该会重新煮......算了。 “蕾塞的个人意识被完全抹除了，同样没办法恢复。”玛奇玛像是猜到了对方所想，突然提起了那位本不该出现的少女。“不过如果你还想让她给你当女佣的话，我也能把她送回来——反正我一样可以支配她替你做家务。” “不用了。”牧白面无表情地吃了口青菜，然后又喂帕瓦吃了口排骨。 “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要么被抹除了个人意识，要么瘫痪卧床。” “嗯。” “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 “你要不要搬去和我住？” “不了，我准备买房了。” “靠海别墅吗？也是，你应该已经攒够首付的钱了。” “嗯。” “你打算一直把帕瓦带在身边么？” “先带着吧。” “薇薇安呢？你不打算去找她吗？” “她说过段时间会过来。” “可她只剩半年寿命了不是吗？” “她要先回去陪陪她的父亲。” “这样吗？”玛奇玛斜撑着脑袋，好看的琥珀色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那，小白，你现在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想做的事吗？” ......许久没有得到投喂的帕瓦用筷子敲了敲碗，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抱歉。”牧白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少女身上，认认真真地给她喂完了一大碗饭和一碟椒盐排骨。 待帕瓦吃饱后，他才扭头望向桌对面的玛奇玛。 “想见的人……暂时想不到，想做的事……大概就是赶紧把靠海别墅买下来或建起来吧。” “这样吗？”玛奇玛歪着脑袋，有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疑问句。 “嗯。” “那好吧，半年时间够吗？” “买别墅的话就够，自建的话不够。” “那……一年时间？” “一年就应该够了。” “那好，一年之后我再跟你说一件事。” “嗯。”牧白没有问是什么事。他懒得问。 “那我就先回去了，回见。”玛奇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会给你放一星期的假，下周记得回来上班哦。” “好。” “再见啦。” “嗯，再见。” 哐。房门关上，屋内又只剩下牧白和帕瓦两人了。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 是什么时候呢？ 牧白和帕瓦度过了好几天重复的时光。 买菜、做早餐、洗锅洗碗、刷马桶、买菜、做午饭、洗锅洗碗、给喵子喂猫粮、看电视、买菜、做晚饭、洗锅洗碗、刷马桶、给帕瓦洗澡、看电视、睡觉…… 每天如此，日复一日。 帕瓦的情况依旧没有得到改善，但牧白感觉这样的生活也还好。 直到第六天下午，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如同掉入时间循环一般的重复生活。 来人有两位。 都是公安的人——或者说曾经是公安的人。 曾经的4课同僚。 姬野和早川秋。 “突然到访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姬野一开口就是充满歉意的语气。 “没有。”牧白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情依旧平静。 哪怕对方看起来和初次见面时大不相同。 她的右手和左腿都没了，此时安上了假肢，但看得出来还是有诸多不便。 她仅剩的左手推着一辆轮椅。 那上面坐着的自然就是早川秋了。 他……已经完全瘫痪了，只有眼珠子能稍微动一下——监视者恶魔用尖刺穿透了他的脊椎。 他们说来不幸，都变成了残疾人；但他们说来也幸运，他们正是因为变成残疾人失去了战斗能力，才没在最后时刻被玛奇玛抹除个人意识用以压制监视者恶魔。 “你们有什么事吗？”牧白问道。 “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姬野露出了一抹微笑，但看起来却透露着一股悲凉的感觉。“我们只是想来通知你一件事……我们要离开公安了。” “要离职了？” “嗯，已经递交辞呈了。”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没有，但应该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姬野又笑了笑，“我把我的房子卖掉了——挺值钱的，再加上我之前的存款，应该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 “房子也卖了吗？那你们以后打算去哪住？”牧白又问。 “去一些三线城市吧。”姬野的笑容愈发苦涩，但眼睛里却又带着一丝向往的神色。“我会照顾好秋的，不必担心。” “嗯……进来坐坐吧，我刚好泡了壶茶。”牧白侧过了半个身位。 “不用不用......”姬野却连忙摆了摆手，“我们已经订好了六点的机票，现在得赶去机场了，下次再坐吧。” “那行。”牧白也不挽留。 “那就再见了，牧白先生。” “嗯，再见。” 姬野的背影渐行渐远，早川秋坐在轮椅上的影子显得有些苍凉。 初冬的落日来得比往常要早些，斜阳已经有些微微泛红了。 牧白关上房门，回到了沙发上。 帕瓦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 喵子还在埋头吃它的猫粮。 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节目。 牧白把刚泡好的茶全部倒进了杯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有点苦，有点涩……不如可乐好喝。 “果然还是在四开门冰箱里放可乐比较好……” 天有点黑了。 第四十八章 冬天是玛奇玛小姐的谎言 三个月后，牧白终于还是选择了买房而非自建房。 他买了一栋价格偏低的靠海别墅，地理环境不太好，有些偏僻，旁边也没有沙滩，只有一排排的礁石，海浪拍打在上面的声音有些吵。 但没关系，只要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看到海就好了。 这栋别墅的价格可比那些热闹海边的别墅便宜不少，面积也大，还有一个小泳池和羽毛球场，院子里也宽敞得可以种很多小花和树。 牧白很喜欢这里。 他买了现在市面上最热销的四开门冰箱，然后往里面塞满了冰可乐，每天都可以喝好几罐。 因为是东海岸的关系，每天都能看见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那种光明渐露的感觉也让帕瓦很喜欢这里。 家具方面，因为预算不足的缘故牧白没有买太多，只精心布置了厨房、房间和喵子的小窝，然后在二楼的客厅里放了一台新款电视机。 入住半个月，帕瓦的情况似乎改善了一些——她终于可以一个人吃饭了。 虽然她老是把饭粒弄得到处都是，有时候还会把菜汁弄到衣服上，但比起之前要别人喂才能吃还是好了不少。 牧白给她买了条婴儿吃饭用的围巾，这样她就不会再弄脏衣服了。 她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害怕得全身发抖的情况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他们入住靠海别墅后的第三个月。 薇薇安来了。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午后，阳光明媚，蔚蓝的大海被阳光照得有些偏橘红色，就像现代诗人口中的“橘子海”。薇薇安拿着一张小纸片敲响了别墅大门。 牧白将她请进了客厅，帕瓦正缩在沙发上看动画片，里面的猫猫狗狗让她很喜欢。 “帕瓦小姐她……”薇薇安看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我很抱歉……” “没关系，帕瓦会慢慢恢复的。”牧白微笑着摸了摸帕瓦的脑袋，后者疑惑地抬起头来，想要咬那只打扰她看电视的手，但又觉得那股味道让她感到很安心，不舍得咬。 “她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嗯……那就好……”薇薇安略显愧疚地点了下头。她觉得……如果她当时再努力一点、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帕瓦小姐就不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就不会牺牲那么多人？ 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诺亚先生，你现在会笑了呢。”她尝试让话题不那么沉重。 “哦，是吗？”牧白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笑了。“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喝不完的可乐的缘故吧。” “我还欠你几瓶可乐和几顿饭呢。”薇薇安也笑了。 “是的，六瓶可乐、七顿饭和七盒提拉米苏。” “你记得可真清楚。” “当然。” “我现在还你吧？” “一次性还？” “嗯，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可七顿饭你要怎么一下子还清呢？无论你给我做多少饭菜，只要我一次性吃完了都只能算一顿。” “那我一直待在这里给你做完七顿饭就好啦。”薇薇安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橘红色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温柔又和煦。 “噢……”牧白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你不回旧金山了吗？” “不回啦。”薇薇安摇了摇头，“我只剩……最后半个月的寿命了。” “那到时你想安葬在哪？” “诺亚先生你可真是不会聊天，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呢……” 薇薇安半娇嗔半责怪地说了一句，接着又扭头望向了窗外。 “我已经和父亲说好了，我想葬在日出的地方……到时你就把我的骨灰洒到海平线那头吧。” “好。”牧白点头答应。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 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消瘦，面色也更加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没有再戴鸭舌帽了，两只狼耳有气无力地低垂着，身后的尾巴也无力地搭在沙发上。 “我看起来很虚弱，对吧？”薇薇安突然说道，“我就是不想让父亲看到我这副样子……我希望我最后留给他的印象是饱满的、精神的，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下葬了。” “那他知道你快死了吗？”牧白又问。 “知道。” “到时我要不要去旧金山接他过来？” “不必了吧……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再把我死去的地方告诉他就好。” “行。” “谢谢你，诺亚……” 薇薇安向前倾倒身子，用力抱住了对方。 牧白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他只感觉对方的拥抱是那般的轻、那般的无力。 她抱不住他，他也抓不住她。 薇薇安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藏在心底里的话。 她觉得这样就挺好。 就这样吧…… 十八天后，牧白带着帕瓦乘船来到了“海平线那头”。 往前望，那头还有海平线；往后看，自己的别墅已经和大陆融为了一条黑色的线。 就到这里吧。 日出的地方。 “帕瓦，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帕瓦在这里……不动……你不要丢下帕瓦……” “不会的，放心吧。” 牧白轻轻摸了摸帕瓦的头，然后久违地调动起了体内的暗裔能量。 他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但他拥有了水上行走的能力。 他抱着一个不算太大的箱子，在海面上向前走了七步。 七步过后，他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装着一个小盒子，还有六瓶可乐、七个便当盒和七盒提拉米苏。 他先是把小盒子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在了海里，然后又把剩下的东西也全都倒入海中。 他笑了笑。 即便没有食用甜品或喝可乐。 “谢谢你，薇薇安。” “然后……” “再见。”- ----- ------ 又是半年过去。 这半年里，牧白每天就是和帕瓦一起吃吃饭、看看电视，然后上上班，生活虽平淡但也有安稳的幸福。 他没了亚托克斯的帮助，本身力量下降不少，但好在他在公安工作的这段日子里吞噬了不少恶魔，又得到了亚托克斯临走前的赠予，其实力放眼全世界也依旧是最顶尖的存在，平日里猎杀一些恶魔根本不用费什么劲。 期间玛奇玛也经常会登门拜访，或是在重建的公安部大楼里找他聊聊天、吃吃饭，看起来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就在某个工作日的午休时间，这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玛奇玛将他约到了公安部大楼的天台上。 阳光明媚，帕瓦蹲在天台的角落里看蚂蚁玩。 玛奇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 “小白，一年时间到了哦。” “嗯。”牧白知道对方指的“一年”是什么意思——一年前对方就说过要跟他讲一件事。 “这颗巧克力是你之前在京都大使馆的时候买给我的。”玛奇玛小心翼翼地剥开了巧克力上的锡箔包装，像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点。“那一盒我吃剩了这一颗。” “应该已经过期了吧？” “嗯，但也还能吃。” “哦。” 牧白注视着对方把那块巧克力放在嘴里，她脸上露出了既满足又享受的表情。 “小白，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玛奇玛轻声说道。 “你说。”牧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请你……吃了我。” “……” 微风飘过，天台上安静得有些可怕。 帕瓦还在逗弄着地上的蚂蚁。 从天台上望去，街道上的一个个行人也像一只只渺小的蚂蚁。 牧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早在一年前。 “可以吗？”玛奇玛又问，“就像吃掉恶魔一样吃掉我？” “抱歉，我不太想。”牧白摇了摇头。 “我会给你报酬的——钱，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不想。” “一千万怎么样？一亿？十亿？还是一百亿？我说的是美金哦。” “我说了，我不想。” “是因为你已经买了别墅的缘故吗？”玛奇玛微笑着、歪着头。“你可以买更好的哦，家具也可以换更好的，还有可乐和甜品。” “不用了，我现在没那么缺钱，公安的工资已经够我花了。” “唔……你好像有些变了，小白。” “并没有。” “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你呢——那个只要有钱就什么都愿意干的小白。” “我没有变。”牧白又重复了一遍，接着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你是个例外。” “例外？”玛奇玛的笑容更加温柔了，“‘吃掉我’这件事是个例外吗？” “嗯，我不想吃掉你。” “那就有点麻烦了呢……” 玛奇玛伸出一根玉指抵住下颌，作出了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 然后，她抬起了另一只手。 砰——！ 空气炮突然射出，正中牧白的腹部。 他的肚子顿时炸穿了一个大洞，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大肠小肠悉数断裂。 帕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了，止不住地尖叫。她回想起了监视者恶魔降临时的景象，那可怕的画面又一次刺痛了她的心脏、压垮了她的精神。 “如果你不吃我，我就会一直攻击你哦。”玛奇玛的微笑依旧温柔。 牧白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内脏，默默弯腰将它们捡起，然后又一块一块地塞回肚子里。 很痛，但不会死。 不会死，但会一直很痛。 “你还是不愿意吗？”见牧白保持沉默，玛奇玛又扭头望向了一旁的帕瓦。 “你不在乎自己，那……帕瓦呢？如果你不吃掉我，我就会杀了帕瓦哦。” 牧白依旧沉默着整理内脏。 玛奇玛继续说道：“还有姬野、早川秋、天使恶魔、薇薇安的父亲老约翰……所有和你有过交集的人，无论你是爱还是恨，我都会一一杀死哦。” “你知道吗，其实饥饿之恶魔并没有做什么对我们或人类不利的事哦，她和你说的都是真的，其实是我骗了你，她是无辜的，我骗你去杀她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测试——看看被你吃掉的恶魔是不是真的不会重生。” “后来薇薇安被枪之恶魔杀死其实也是因为我哦——我是故意带她去找你的，我就是想让她被枪之恶魔杀死呢。” “还有监视者恶魔降临的时候，其实很多你认识的公安本来都是不用死的，是我故意支配他们去和监视者恶魔战斗，以此害死他们的哦。” “你恨我吗，小白？” 牧白仍然保持着沉默。 终于，他把所有内脏都塞回了肚子里，肚皮上的破洞也开始重生。 他开口了：“那晚点吧，晚点我再吃掉你。” “晚点，是什么时候呢？” “等我快死的时候。” “大概多久？” “我也不清楚，大概几十年吧。”牧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没有了亚托克斯的帮助，我终究是会老死的。等我快老死的时候，我再吃掉你。” “为什么要等到那时候？” “因为我想再和你多待一会。” “……” 这次轮到玛奇玛沉默了。 片刻后，她笑了起来，那美丽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明媚。 “好，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呢，小白。” 她缓缓走上前去，牵起了对方的手。 然后献以最真诚的亲吻。 “你是和我平等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 ------ 玛奇玛想要创造一个没有支配的世界——这是她毕生的追求与理想。 所以，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消灭“支配之恶魔”——也就是她自己。 但单纯的死亡是没办法做到这点的。 因为死去的恶魔会在地狱里重生。 也就是说，支配之恶魔会永远存在。 所以，她必须要牧白吃掉她，这样才能彻底断绝“支配之恶魔”的重生。 她住进了牧白的靠海别墅里。 为了让牧白履行临死前必须吃掉她的诺言，她甚至与对方签订了契约： 【支配之恶魔玛奇玛赋予牧白无数的金钱，代价是牧白在老死前必须吃掉支配之恶魔玛奇玛。】 契约成立的一瞬间，玛奇玛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玛奇玛。 有契约在，她不用担心牧白会食言。 生活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平淡、安稳、富足、美好。 但…… 这样的生活也许只能维持几十年。 第四十九章 提拉米苏的味道（全书完） 帕瓦大抵是永远好不了了。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时而安静，时而狂躁，超过十秒看不见牧白就会害怕得尖叫起来，晚上也不敢一个人睡觉，即便是白天也要把家里的所有灯都打开…… 她太害怕黑暗了。 为了让她好受些，牧白甚至把家里的大部分灯都换成了手术室用的无影灯，虽然有时候在灯光下待久了眼睛会不舒服，周围的环境也会更热，但只要帕瓦会好受些就行了。 玛奇玛也住进了牧白的靠海别墅里，公安那边的工作算是半脱离状态，基本三五天才会去一次公安部大楼处理要务。 三人的生活还算幸福。 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玛奇玛做饭，牧白白天带着帕瓦出去上班，晚上回家就三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洗澡的话是牧白和玛奇玛轮流给帕瓦洗，睡觉也是三个人一起睡。 这样安稳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很久。 许多年过去，牧白的脸上已经再看不见年轻人的青涩，胡子也需要每天都刮一次了。 在这些年里，各国的重建工作都完成得很好，也没有再听说有什么强大的恶魔降临人间，经济发展得很好，很多人都已经换上了可触屏的智能手机。 牧白三人的生活也越来越好、越来越方便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喵子日渐年迈了。 猫的寿命是很短的。 能活到十多岁，已是长寿。 它的饭量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笨拙，甚至有时候上个楼梯都会摔倒。 玛奇玛给它看过很多次病，但都对这种自然界中所有生物都需要经历的衰老束手无策。 十三年后的一个清晨，喵子没有再睁开眼睛。 那天帕瓦哭得很厉害，连眼睛都哭肿了。 她不停地揉着眼睛，哽咽着问牧白，喵子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了？它是不是会一直睡着？ 这个问题她问了很多遍，牧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天牧白只觉得……帕瓦的精神好像恢复了。 那天帕瓦不再惧怕黑暗，她说如果黑暗中真的有鬼就好了，那她就能再见到她最爱的喵子了。 那天她一直在哭，但精神状态似乎不错。 但也仅仅是那天。 那天之后，她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惧怕黑暗、不敢一个人洗澡睡觉。 牧白一如往常地照顾着她，但有时候也会独自望着大海思考那个问题——喵子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就像薇薇安一样。 如果地狱里的不是恶魔而是死去的人就好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也许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喵子死后的第十七年，姬野寄来了一封信，上面述说着她最近的生活，说她过得如何如何自在，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三线城市的节奏很慢，物价也很低，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品尝美酒、享受生活，还能拿着照相机去拍下许多美丽的风景。 信的后面附上了许多照片，都是她拍下的花花草草，其中有她自己亲手栽培的，也有她在路上看到的。 牧白微笑着看完了那些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姬野依靠在床边，面带微笑。病床上躺着的是早川秋，头发已经剃光了。 姬野说秋的病情恶化了，可能没几天日子。 她说她又卖掉了房子，想要带着秋最后旅行一次。她说他的生命不应该在病房里黯然流逝，他应该在山河间、花海中、银河上走完最后一段路。 就像他的理想一样远大，就像吹过他枕边的风一样自由。 牧白没有给她回信，只是默默将信封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牧白想要给她回信，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寄往哪里。 他呆呆地望着别墅院子里的小树。 直到它也长成了大树。 牧白第一次带着帕瓦在那棵大树下荡秋千的时候，他又见到了一位故人。 一位年迈的美利坚绅士。 他说他叫老约翰，是来找他的女儿的。 牧白说，薇薇安已经在海平线那头睡着了，和喵子一样，不会醒的。 那天老人没有落泪，只是拄着拐杖乘上了一艘去往海平线那头的船。 他说薇薇安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从某个酒鬼那里捡来的。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也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和一头美丽的银色长发。 老人乘着船离开了，没有留下什么。牧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但他还是在院子里多种了一棵树。 等那棵树也长大的时候，别墅二楼的地板突然有些漏水。 牧白拿着锤子和木板，一边抱怨着这栋他还了几十年房贷的别墅怎么如此劣质，一边缓慢而僵硬地敲下了钉子。 他砸到自己的脚了，挺疼的，被砸到的皮肉过了好一会才弹起来。 他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玛奇玛，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如此年轻、如此美丽，就连帕瓦也好像会永远保持着十几二十岁的容貌一样。 他不服气地问她们，你们为什么不会老？ 帕瓦没有回答，只是从他脚边拔起了那颗砸歪了的钉子，然后大笑着跑来跑去。 玛奇玛说，因为我们是恶魔。 牧白还是觉得奇怪，又问她为什么是恶魔就不会老？ 她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四百六十七遍了，从一百二十四天开始问的。 牧白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钉钉子。 这块木板他钉了很久都没有钉好。 久到他好像已经吃过很多顿饭、睡过很多次觉了。 他记不得具体是多久。 也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躺在了床上。 帕瓦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哭不闹，也没有像尖叫一样笑。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眼睛好像有些发红。 她又问，你是不是也要睡觉了？你还会睡醒吗？帕瓦想跟你一起荡秋千，还要你帮忙做饭、洗澡、刷马桶，你可不可以不要睡觉？ 牧白摇了摇头。他真的有些困了。 帕瓦又说，那贪财恶魔你把钱还给本大爷，没有还清之前不可以睡着。 贪财恶魔？本大爷？ 牧白突然觉得这两个称呼有些耳熟。 他想从床上坐起来，但身体却有些动不了。 玛奇玛把他扶了起来，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好像都是生活上的事。 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她一直不是一个爱讲话的人。 但那天她说了好久好久，从日出说到日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好像也有点红了，就像帕瓦一样。 她说，我很后悔跟你签订契约，我不应该和你一起生活，以至于在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些无法磨灭的爱与痛。 她还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胜过喜欢我自己，我本想这短短几十年陪你一下又如何，只不过是无尽寿命中的一瞬而已，却不曾想会如此令人难过。 她最后还是哭出来了，说着什么求求你不要死、再活几十年也好，自己不着急被吃掉之类的。 牧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想起来了，他和玛奇玛还有个契约。 他说，你等一下，我先做完一件事再吃你。 玛奇玛哭着说好。 于是他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然后猛地朝自己心脏刺去。 鲜血喷涌而出的一瞬间，他又将那把刀刺入了自己脑中。 他睡着了。 但很快又醒来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格外精神，便让帕瓦拿了块镜子给他。 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是一个很年轻的年轻人。 和二十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一切。 玛奇玛已经站在了阳台边，背对着他，不满的语气里似乎又夹杂着一丝喜悦和哽咽。 她说，你真是赖皮，害我又要多等几十年了。 牧白挠了挠头，满怀歉意地、真诚地向她道了个歉。 他说： “你再教我一次，该怎么吃提拉米苏吧？” ...... 迟来的完结感言 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许久，本该在月初完结时就发的完结感言一直拖到了现在...... 说是感言，但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本书的篇幅不长，只有短短的四十多万字，这也导致许多书友吐槽“烂尾”、“太监”，但作者觉得这已经是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了，并没有烂尾...... 或者说，这本书作者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写一百万乃至几百万的长篇，作者本身就是奔着中短篇的节奏写的。 这本书还有一些瑕疵，不少地方写得不尽人意，作者会努力在以后的文章里尽量弥补这些缺点并争取写得更好的。 最后还是很感谢各位读者朋友能陪着这本书一路走到完结，作者也在这不长的几个月时间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由衷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