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之锁 月恋晓 著 / 玄 黑蛇:我挑起旧贵族和皇帝的战争,无论他们谁人胜出,乌萨斯都将浴火重生! 年幼的魔王,如果你们真想将自己的愚行付诸实践,阻挡乌萨斯的重生,那么试着阻止我吧,阻止我这个乌萨斯的化身,乌萨斯千年的神明吧! 夏语:等等,你说……你是神?(默默拿出天之锁) (打完第八章后这个点子就充斥着我的脑海,关公战秦琼一直以来都是我热衷的话题,只可惜向来诸事缠身,现在才能发书,设定上主角在绝对魔兽战线占了金固的位置,然后漂流到泰拉的。) PS:关于主角战斗力的问题,我已经修改过了,真的,我不觉得轻描淡写杀了生于黑夜里W想杀的佣兵团长的战斗力还弱,关于前期的问题,我只是想表现主角初到陌生的世界的不安,所以总觉得自己火力不足,可能描写的太过刻意,让大家误会了。 ★ 第一卷 ★ 1 我永远喜欢罗德岛 咚咚咚。 夏语将目光从窗外回转,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或者说是思考,不如说是发呆。 咚咚咚。 合金的舱门再次传来敲击声,夏语慢慢起身,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朴素的房间,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一个带镜子的衣柜,以及自己刚才躺的那张床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也是,”夏语自嘲一笑,毕竟自己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没被关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罗德岛这样的理想主义组织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可不多见。 自己运气还算好,直接出现在了这里,虽然有一点点小误会,但总归有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不用在睡山洞的感觉真好。 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真好。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似乎还伴着几句窃窃私语。 夏语先是环视四周,房间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 也是,毕竟自己才住了一晚。 然后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还是一如既往。 这不是他的脸。 或者说,不是夏语本来的脸。 镜中人如瀑般倾泻的一袭绿色长发和那惊为天人的脸在过往的时光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已经不是那个对未来满怀期待的大学生了。 这是恩奇都的脸。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都不敢报出自己的真名。 不知为何,是戈尔贡学艺不精,还是另有原因,从恩奇都身体里醒来的不是提亚马特之子金固,而是一脸懵逼的夏语。 然后,金固就成了他的名字,也只有这个名字,无论是戈尔贡,还是提亚马特,亦或是吉尔伽美什和迦勒底的众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他一点都不想当金固,自己的身体虽说平平凡凡,但至少可以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 不用拼上自己的一切去厮杀。 何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一觉醒来自己便出现在了魔巢之中,前面那个假冒提亚马特之名的戈尔贡还等着自己纳头就拜,然后帮她杀光美索不达米亚的所有人类。 他又能怎么办? 打是打不过的,人贵有自知之明,刚刚继承这具身体的他如何能敌得过戈尔贡? 还不是只能先应付过去再说。 好在魔兽女神毕竟第一次用提亚马特的权能,也没这么怀疑他。 所以便这样一直做了金固,直到最后解放天之锁,拖住真正提亚马特的脚步,将其打入冥界。 夏语本来以为这样能混个英灵殿的名额,就算成为抑制力的打工仔也总比陪着这个特异点一起死要好。 君不见黑贞不也在最后的冠位时间神殿出战了吗? 想必抑制力是不会放过自己这么优秀的打工仔的。 可哪个能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就出现在了泰拉呢。 没有回应敲门声,他需要一点时间鼓起勇气来面对罗德岛的选择。 毕竟要是她们拒绝的话……自己只能再次荒野求生了。 虽然依靠这具神造的身体,在这个世界基本可横着走,但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的话,自己想做一个好人。 轰! 就在夏语还在回忆往昔峥嵘的时候,房间的合金门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脱离门框,从站在衣柜前的夏语身后闪过,把舷窗前的桦木书桌拍的粉碎。 只见一个提着电锯的大猫猫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大杀四方。 “跑了……” 煌身边的温度都升高了好几度,但那咬牙切齿的话却停在了嘴边。 “没跑哦,”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夏语乖巧的说道:“我只是……在整理仪表。” 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再加上本来就是自己理亏,所以他认怂的很快。 至于为什么不回答……是因为他在做心理准备。 好久没和人好好交谈过了……心里总归有些忐忑。 武力从来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第一选择,尤其是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 “这,这样啊,”虽然知道夏语多半在扯淡,毕竟在怎么整理仪表都不至于一声不吭吧,但想起来之前凯尔希医生的嘱咐,煌还是勉强扯起一张笑脸。 “那现在整理好了吗?” “好了好了,”夏语点了点头,“是决定出来了吗?” “关于这个话题,”煌后面走出个小个子血魔,接过话头说道:“你还是自己去和凯尔希医生谈吧。” 听到这里,夏语瞅了一眼煌的身后。 好家伙,有名有姓如同斯卡蒂,ACE,再加上一些认不出来但绝对是罗德岛精锐的干员,加起来十多个人,虽然都散落在大厅各个角落,一副闲聊的模样。 但就那全副武装的架势,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来闲聊的。 就是为了来找自己? 夏语嘴角抽了抽,看来那天对他们的刺激有点大啊…… “跟我过来吧,”华法琳打量了夏语两眼,转身就走,“凯尔希要见你。” —— 看来那天对罗德岛的刺激确实挺大的。 夏语跟在华法琳的身后走了七八分钟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事先通知过别人避开。 “这位医生,”光这么走着也挺无聊的,夏语还是想要探一探口风,“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华法琳就好,”夏语开口的那一刻,华法琳身体一紧,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安抚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凯尔希这人很好说话的。” 呸,凯尔希怎么可能好说话,华法琳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他罢了。 毕竟昨天的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自己大概率是打不过身后这个神秘人的。 至于他想要留在罗德岛本舰的提议更是想都不要想。 凯尔希不会放这么大个威胁在岛上。 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本职毕竟是医生,到时候这个神秘人要是发起狂来也轮不到自己上。 罗德岛能从卡兹戴尔的双王之战中战败后全身而退,底牌还是有两张的。 至于自己后面这个神秘人? 惹不起惹不起。 还是交给凯尔希处理比较好。 “唉,”夏语本想搭搭话,探探口风什么的。 但谁让华法琳实在不接话茬。 没得聊啊这。 只能就这么沉默着一前一后走着。 “到了,”大约又走了五六分钟,华法琳走到一处舱室前,打开门示意夏语进去。 凯尔希就在里面。 夏语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凯尔希依然是那副工作狂的样子,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处理起文件,只留下硬邦邦的一个字。 “坐。” 夏语闻言乖乖的拉开她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然后便是良久的沉默,只有笔尖在纸面上摩擦的沙沙声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良久,一沓文件处理完,凯尔希才停下笔,认真的打量起坐在自己前面的夏语。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我看不透你。” “我只是想要治病而已,”夏语深吸一口气,说道:“罗德岛不是一家制药公司吗?” “制药公司不一定要收容病人,世界上有太多医疗水平高于我们医院,而且你的病情并不是我们所擅长的。” 凯尔希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罗德岛的医学建树全在矿石病方面,收留的也大多是矿石病患者。 而夏语,是没有矿石病的,他是想得也得不了那种人。 “如果我说罗德岛合我眼缘,”看着一脸探究神情的凯尔希,夏语诚恳的说道:“你信不信?” 信不信? 当然不信! 门外的华法琳都撇了撇嘴,这种理由谁会信啊? 夏语自然也知道他们不信。 可谁让自己还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想要留在罗德岛呢? 初到泰拉,人生地不熟的。 以前玩的游戏就认识那么几个地方。 龙门,鬼知道在哪里。 切尔诺伯格,夏语可不想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又变得一团糟。 汐斯塔是个好地方,可还是那句话,自己不认路啊。 就算罗德岛给自己一张地图,夏语也受够在荒郊野外游荡的日子了。 相比下来,罗德岛就好多了。 毕竟一群理想主义者建立的组织,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不是吗? 2 无法拒绝的价码 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夏语十分理解罗德岛不想留下自己的原因,他向来通情达理。 上一次眼睛一闭一睁是从山洞里醒来的,眼前是魔兽女神。 这一次眼睛一闭一睁是从天上醒来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清澈天空。 或者说,快到地面的天上。 等他醒来时,已经快坠落在罗德岛的甲板上了。 夏语只来得及调动魔力护住自己,结果就是直接砸穿了罗德岛三层甲板。 本来坠落造成的结果不至于这么大的,可谁让夏语动用了魔力护身呢。 人家想要防备自己也可以理解,对对于他们来说,能砸穿三层甲板毫发无伤的肉体实在太过恐怖。 尽管为了护住自己夏语耗尽了几乎全部的魔力,虽然直接砸上去也死不了就是了,毕竟神造的泥偶嘛,防御力高着呢,但疼啊。 换位思考一下,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从天而降砸穿了三层合金甲板,然后想要加入罗德岛…… 人家不同意也情有可原。 “信任是累积起来的,我知道你们不会信任我。” 夏语揉了揉脸,认真的看着凯尔希。 “开诚布公吧,你能拒绝我开出的价码吗?” 听到这里凯尔希眼神一凝。 她确实拒绝不了。 阿米娅需要那个东西。 罗德岛是无法治愈矿石病的,最多只是保持病情不会太过恶化。 这就是夏语开出的价码,治愈矿石病。 他自己当然治不了,但别忘了他还有圣杯这样的奇迹存在。 那是吉尔加美什从王之宝库里拿出的圣杯原典,真正的万能许愿机。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就可以撬动世界级别的奇迹。 凯尔希已经亲自体验过那种感觉了。 一发奇迹下去,矿石病确实被治好了一点点。 不多,就那么一点点,但这已经是罗德岛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当然,也不是只能治愈这一点,有圣杯在,他肯定能做到更多,不过交浅言深,还是慢慢来就好。 罗德岛要审视他,他也要审视罗德岛。 凯尔希很矛盾。 这个自称夏语的神秘人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该留在罗德岛上的。 但这种治愈矿石病的能力…… 她无法放弃! 这或许是一只甜美的鱼饵,被幕后的大手所操纵,就等着她咬钩的那一刻。 她无比的坚信,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矿石病终将有一天被攻克。 但阿米娅等得到那天吗?罗德岛上的那么多病人,干员,他们等得到那一天吗? 阿米娅的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即使这是一只鱼饵,凯尔希也只能咬牙吞下。 在怎么不甘也只能吞下。 这件事她谁有没有告诉,也勒令夏语想要留在岛上的话就不准告诉其他人。 到现在为止,华法琳等人还被蒙在鼓里,她们还以为自己会拒绝夏语留在岛上,她们就聚集在门外,等着万一他不甘心就此离去,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 夏语则是没想这么多。 他的愿望很简单,经过了绝对魔兽战线的那段漂泊不定的时间后,他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 所以才想要留在罗德岛,甚至不惜爆出了自己可以治愈矿石病的筹码。 毕竟自己现在身上魔力早已耗尽,圣杯中的魔力更是所剩无几,虽然这具身体的强大足以碾压近乎所有的泰拉人,不止于出现人身威胁,但有个落脚点总比人生地不熟的流浪荒野要好。 束缚提亚马特是需要代价的,毕竟那可是创世神啊。 砸穿三层甲板毫发无损看似威风凛凛,但已经耗尽了他剩下的几乎所有魔力。 给凯尔希刷的那发奇迹已经是最后的储备。 现在都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习惯了魔力满满的样子,现在夏语感觉身体虚得要死,就像连续通宵一个星期一样。 这很显然是一种错觉,毕竟神造的躯体就算没有魔力但综合素质依然能碾压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 别的不说,和小虎鲸掰掰手腕是没问题的。 真打起来也不虚别人就是了。 在绝对魔兽战线里,夏语早已习惯了依靠圣杯那海量的魔力补给碾压对手的战斗,习惯了那如同海渊般深不见底的魔力。 现在看着这空荡荡的圣杯,他的心里那个愁啊。 就这样出去荒野死是死不了的,毕竟神造的躯体,牌面在这里摆着。 但肯定活不出个人样,能留在这里享受现代生活,谁想去当过原始人的生活啊,连马桶都没有! 风餐露宿的生活他在绝对魔兽战线里早就受够了,脑子有病才会回去荒野。 所以能留在罗德岛是他最好的选择。 至少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不信凯尔希会对治愈矿石病的能力不动心。 剩下的只是考量罢了。 “我确实无法拒绝你的条件,”良久,凯尔希终于开口说道:“你成功抓住了我的软肋。” “但是,”她死死的盯着夏语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听到她终于松口,夏语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欣喜。 “你是如何看待感染者的?” “感染者啊,”听到这里,夏语不由得瞟了一眼凯尔希的肩膀。 几颗颗小小的源石颗粒从血肉中生长出来,残酷中带有一丝怪异的美感。 “一群可怜人吧。” “可怜人吗,”凯尔希没有移开目光,继续问道:“那么你会选择帮助他们吗?” “力所能及的话,会吧。” 夏语没有大包大揽,说什么我出现在世界上就是为了拯救感染者什么的…… 既然说了开诚布公,那自然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他不至于对感染者见死不救,有能力的话还是会帮一把。 但要他和圣人一样走遍这片苦难的大地救赎他们,夏语自认做不到。 他不会对凯尔希撒谎。 因为自己根本骗不过她。 在穿越之前夏语不过是一个快毕业的大学生罢了,连公司面试都没去过。 作为一个自闭阿宅,他向来不怎么会和人沟通。 穿越后在绝对魔兽战线就更不需要沟通了…… 自己阵营里就戈尔贡会说人话,但夏语躲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眼巴巴的凑上去。 以真心换真心,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谎的。 信任是需要时间累积的,虽然这个开局不太好,但只要能留下来,他相信罗德岛总有一天会相信自己。 毕竟夏语又没打算对罗德岛做什么不好的事不是吗。 这个世界在穿越前便以苦难名声大噪,苦难陈述者,哒咩哒咩哒咩哟什么的…… 就自己这个阅历,出去混社会估计就是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罗德岛确实是个不错的避风港。 “力所能及吗……”凯尔希不在死死的盯着夏语的双眼。 她感觉这个人没有说谎,自己的感觉十有八九不会错。 可是感觉这种东西,太过玄乎,十有八九不会错,可万一错的就是八九之外的这一次呢? 她身上背负着很多人都身家性命,不可能把一切都放在感觉上。 “你可以留下来,”凯尔希的语气不再像凛冽的冬风一般,稍微温和了一点。 3 狮蝎 “凯尔希!!!” 目送着夏语欢快离开舱室的背影,华法琳揉了揉僵硬的脸庞,然后便咆哮着冲进来凯尔希的办公室。 “你怎么能把他留下来?”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凯尔希伸手又拿过来一搭文件若无其事的处理着,清冷的声线一如既往。 但那死死的抓住笔杆而泛白手指表明了她的内心并不是如同表情那样平静。 “那理由呢?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抱歉。” 短短的两个字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不近人情。 但自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凯尔希永远这么神神秘秘的。 “凯尔希,”华法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无法宣之人口。” “我知道这次估计也一样,你永远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东西。” “我不会说什么让我为你分担的蠢话,但是请你告诉我。” 华法琳双手杵着桌子,认真的看着凯尔希的眼睛。 “你真的觉得他可以相信吗?” “我已经让狮蝎跟着他了,”凯尔希终于从文件中抬起了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任务将一直执行下去。” 直到觉得能够信任他那一天。 “这样啊,”华法琳听到这里眼神一凝。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凯尔希觉得这个人不能信任。 但他开下了让凯尔希无法拒绝的筹码。 至于究竟是什么筹码,才能让一向冷静的凯尔希都如此冲动,她心里也有个大概。 毕竟凯尔希这个人在乎的无非就是那一两样罢了。 “他不是说自己要来看病吗?”华法林收起来刚才气势汹汹的表情。 “心理疾病?你准备让谁做他的主治医生?” “我自己。” —— 夏语的步伐很轻快。 毕竟达成了自己阶段性的目标,留在罗德岛。 不用出去外面风餐露宿,流浪荒野的感觉太好了。 当他随意的走过又一个拐角的时候,一只小手在后面拉了他的他的衣襟。 “那个……”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身后响起,“人力资源部……应该……走这边……” 这已经是第3次走过错误的拐角了。 狮蝎也是第3次鼓起勇气了。 她向来不擅长与别人交流,纸张书写才是她最习惯的交流方式。 但夏语走的实在太过欢快,以至于她这一次还没写好前者就已经到下个拐角了。 最终狮蝎只能鼓起勇气前来搭话。 “啊,”听到她那软糯的声音,夏语停在了原地,转头看去。 “应该……走这边……经过三个舱室……向右拐……” 狮蝎在认真的给夏语指路,甚至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了个简略的地图。 夏语微微一笑,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这隐身的女孩,只不过在一直等她开口而已。 气息感知A++可不是假的。 他认得这个神出鬼没的孩子。 淡紫色的双马尾长发,额前别着两个可爱的发卡,如同幻想中精灵般的长耳以及头顶那代表种族的第二对耳朵。 以及那最占据视线的,巨大的蝎尾。 狮蝎。 夏语在游戏里曾经把她当过一段时间的看板娘。 毕竟这么多干员里会朝你撒娇的实在不多见。 虽然狮蝎一直在很努力的给夏语指路,但后者的注意力却不在那画风可爱的地图上。 尾巴!!! 在游戏里还没什么,但到了现实中,那几乎和她身体等高的尾巴实在太过吸睛。 夏语一直很好奇,这么大的尾巴,狮蝎她是怎么睡觉的呢?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且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问,人家女孩子实在太过失礼了。 所以他只能把这个疑问埋藏在心底,或许等以后混熟了可以问一问? “那个,该怎么称呼?”从狮蝎手中接过地图,夏语随口问道。 他自然是知道狮蝎的,但游戏这种东西没法说出口,只能再问一次。 “叫我……狮蝎就好……” 软糯的声音一闪即逝,狮蝎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空气中。 很神奇的一幕。 狮蝎的隐形能力是经过矿石病异化的,在战术层面非常强悍。 没什么比一个看不见的杀手更可怕了。 温柔、腼腆,甚至有时给人的感觉有些怯懦。 这是游戏档案里对狮蝎的描述。 “真看不出是一个杀手啊……”夏语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对着狮蝎刚才消失的空气道了声谢,他开始朝着地图指示的方向前进。 狮蝎很腼腆,过多的交流很可能会引来反感。 关于这一点,夏语可以说是很有发言权。 自己也向来不喜欢交流。 顺其自然就好,毕竟狮蝎估计就是凯尔希派来监视他的人了。 怎么说呢,相信看完那被砸穿的三层甲板后,凯尔希也知道,狮蝎根本无法伤害到自己。 这只是在表明一个态度罢了。 狮蝎估计早就被嘱咐过在他面前不用太过躲躲藏藏。 甚至凯尔希可能还鼓励过狮蝎和自己交流,通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来判断自己的性格,行事作风之类的东西。 夏语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行得端坐得直,就没想过对罗德道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朝着地图所画的方向前进,路上遇到不少三三两两的罗德岛的成员。 几乎每一个人看到他都会停下,然后投来一束惊艳的目光。 没办法,恩奇都这张脸就是按女人捏的。 再加上他那一头飘逸的绿色长发和身上那袭白色的长袍实在太过特立独行。 这样的装扮在罗德岛可不多见。 那些频频投来的目光让夏语感觉不太好。 阿宅不喜欢引人注目,这是本性。 好的大多都只是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所以暂时还能忍受。 这些罗德岛的普通成员是不知道夏语的身份的,他的存在只在高层中流传。 就连昨天的撞击事件都被描绘成了一次倒霉的陨石袭击。 经现场的唯一目击者,华法琳小姐描述,那颗陨石掉下来的时候离她只差一点点。 没错,这个倒霉蛋当时被倒吊在舰桥上。 原因自然是给斯卡蒂下蒙汗药药,然后被敏锐的深海猎人识破。 没等到凯尔希发飙,她自己把自己挂了上去。 没错,华法琳小姐已经成为罗德岛上一处靓丽的风景线线。 你经常能在舰桥上看到她倒吊的身影。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甚至都有研究小组出了课题,讨论血魔这样的长生种是不是就靠这样的作死来维持自己的心态保持年轻。 陨石袭击已经成为罗德岛近几天来最热门的话题。 而岛上的另一位血魔可露希尔也不甘寂寞,限时推出了陨铁系列家具。 真不愧是你啊死奸商。 4 华法琳 夏语看着手里又一张笔画的地图,心里充满感慨。 狮蝎这孩子是真的贴心啊。 他已经从人事部办好身份证明出来了。 没什么太多的曲折,凯尔希估计早就打过招呼了,只是填了一个表格就结束了。 现在要去的是医疗部,要一份体检报告。 估计是之前那几句话已经耗尽了狮蝎与陌生人交谈的勇气,在他从人事部出来之后,这张地图便从半空中飘飘荡荡进入了他的手心。 夏语也没有刻意去把潜行中的她找出来。 虽说这只是动个念头的事。 狮蝎不是那个在游戏里点满了信赖的纸片人,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这么窥探一位淑女未免太过无礼。 还是等混熟了在说吧。 想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朝着地图上标记的方向走去。 —— 华法琳已经等了很久。 她好不容易才从凯尔希那里得到了为夏语体检的许可。 名义上的。 按照凯尔希的嘱托,夏语只要进来她的办公室做一做,然后就可以拿着早已填好的表格出去了。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2u/L 这两项是随手编的。 【物理强度】——标准。 【战场机动】——标准。 【生理耐受】——优越。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标准。 【源石技艺适用性】——标准。 这些也是凯尔希随手编来糊弄人的,毕竟有些存在……你还真不好把真实信息填上去,比如某个混日子的烂片导演。 也就是说,夏语只要来她这里坐坐就好了。 华法琳还是想不通。 她并不是蠢货,她是医疗界大名鼎鼎的血先生,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血魔。 她大概能猜到一些凯尔希愿意冒着危险把夏语留下的理由。 能让那个永远胸有成竹的凯尔希忍下如此大的风险,除了和她们共同的理想有关的事物之外还能是什么? 矿石病。 从源石这一能源被发现并蓬勃发展开始,便缠绕在泰拉诸族身上的诅咒。 有人说这是大地的愤怒,源石是泰拉大地的血脉,而人们在做的就是不断从这片生养他们的大地上抽血,所以才会迎来大地的报复。 学者们对这种愚昧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他们也同样无力对抗这种恐怖的疾病。 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无论是新生的幼儿还是逐渐枯朽的老者,但凡粘上了矿石病就是死。 在矿石病面前,无论是国王还是奴隶,痛不欲生的死亡都是他们的终点。 无数学者前赴后继,都没能攻破这一难题。 甚至连前路的希望都看不到太多。 罗德岛已经是这一方面的权威了,但就连他们,也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罢了。 这一切都是由源石引发的,但现如今谁又能离得开源石呢? 移动城市要源石,发电要源石,法术要源石,一切的科技都依赖源石而生。 有的时候就连华法琳这样闻名遐迩的学者都会情不自禁的把矿石病当成一种诅咒。 而她的族群萨卡兹,传说中的魔族,便是这个诅咒最大的受害者。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国家都分崩离析,只留下一个遥远的卡兹戴尔的传说。 现在的卡兹戴尔,只是一座苟延残喘的废墟。 曾经强盛的魔族们,只能沦为一群刀尖添血的雇佣兵,为了一点点金钱相互厮杀,让萨卡兹在大陆上的恶名更上一层楼。 华法琳是为了什么离开那座不断在内耗中逐渐消亡的城市,跟着曾经的巴别塔,现在的罗德岛在泰拉四处流浪呢,她自己或许也不怎么清楚。 也许是厌倦了厮杀,也许是为了给族群寻找一束希望…… 总之,要是能亲眼看到这一束曾经遥不可及的希望的话,她绝对会像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吧。 这可能也是她没有坚决反对凯尔希将夏语留在罗德岛本舰的原因。 对于合作了这么多年的老伙伴来说,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完全摆在台面上。 彼此之间的一句漫不经心的对话,一个在别人眼里无法理解的决定在她们眼中或许就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罗德岛并非凯尔希一家独大。 就像她这个元老一样,罗德岛是很多人支撑起来的组织。 她们都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夏语的事从头到尾她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夏语能够从人事部得到身份,那就代表着很多人都默许他留在岛上。 凯尔希的暗示能听懂的可不仅仅华法琳。 所以虽然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搞清楚夏语的身体状况,华法琳也不会乱来的。 “真的,我不会给先你灌下一整瓶麻醉药然后绑在手术台上解刨的,”华法琳的卡兰兹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你要相信我。” 这些话当然是……吓唬人的,她只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当我没看到吗?”夏语靠在墙角,无助的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这个啊,”华法琳尴尬的收起手里的药瓶和手术刀,“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我就是很好奇你明明砸穿了三层合金甲板为什么全身毫发无损?” “我不是说过了吗?”看着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原地,夏语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靠的是我特殊的源石技艺啊!” “呵呵,”华法琳嘲讽一笑,没错,她根本不信。 源石技艺这种东西,每个人只能有一种。 如果夏语的源石技艺是某种防御术式的话,他又是怎么说服凯尔希的? 华法琳还是很相信她的判断的。 夏语看着满脸写着不信的华法琳,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束缚提亚马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连圣杯中的魔力都被榨干了。 现在的他就相当于一个满级的水桶法师号,可惜蓝用光了。 虽然神造之体的力量不俗,可以摁着绝大多数人的头往死里捶,但他还是更习惯用魔术。 当金固那段时期毕竟手里有圣杯,打谁都靠一招力大砖飞,贼好用。 现在没蓝了真的一点都不适应。 没蓝了,很多惯用的招数用不出来是真的不习惯。 现在在罗德岛上也不清楚,泰拉的大地能不能给自己补充魔力。 夏语觉得悬,毕竟都换了个世界了,这里连大源都没有,唯一的魔力源就是自己。 不过还是得找时间去试试,万一呢? 夏语想到这里看向华法琳。 他也不怀疑华法琳对未知的好奇心,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被吊在舰桥上。 后来听八卦的罗德岛职员聊了,那是因为她第十三次意图迷晕斯卡蒂。 夏语丝毫不怀疑她的行动力,并决定在恢复实力之前绕着她走。 “你为什么非要加入罗德岛不可?”放下手里的东西,华法琳坐回椅子上随口一问。 “外面实在太危险了,”夏语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静一静。” “嗤,”华法琳明显不信,不在理会她,低头看起文件。 夏语当然知道为什么她们像是防贼一样防范自己。 毕竟那个出场实在太过不合时宜。 一个袭击了罗德岛本舰的人,说自己想要加入罗德岛…… 理由是外面太过危险,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顺便治治心理疾病? 看过那三层被砸穿的甲板后,这理由鬼都不信。 能砸穿三层甲板,怕是钳兽夹不断你一根手指吧,你说外面危险? 谁能有你危险?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确实对罗德岛没有恶意。 无论自己现在怎么表现,都会被视作威胁。 表现出自己的虚弱?会被认为是以弱示敌,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表现得强势些,那只会让罗德岛更加防范自己。 那还不如就这样吧,该怎么接触就这么接触。 时间和事实终究会抹去所有曾经的隔阂。 当然,要是说夏语完全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对。 罗德岛里有他必须要接触的人。 博士。 5 博士 博士。 玩家所扮演的角色,性别成谜,种族成谜,年龄成谜。 似乎是超古代文明一员,他的血能够压制矿石病。 似乎是泰拉大陆上唯一的纯种人类。 永远穿着厚厚的罗德岛制服,带着面罩…… 但无论是从他的身份(玩家了解这个世界的眼睛)还是纯种人类的和远古遗民来看,夏语都不可能放弃和他接触的机会。 从前世的剧情来看,失忆前的博士手中握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而且如果能从他手中找到前世那款游戏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或许能够回家,回到那个和平的世界也说不定。 尽管希望渺茫。 但总之,得试一试不是吗? “你可以走了,”就在夏语神游天外的时候,华法琳的声音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拿着这个,”华法琳递过来一张表格,“记住,你在我这里接受了全盘检测,这就是你所有的检测结果。” “还有,你的源石技艺就是增强防御知道了吗?” “我懂,”夏语接过表格瞄了一眼,各项指标普普通通。 “麻烦你了,”他道了声谢,便回头离开了华法华法琳的办公室。 后者的敏锐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在夏语的印象里,华法琳就是个医术精湛的医生,特立独行的血魔,最大的梗便是她为了迷晕斯卡蒂而被吊在舰桥上。 整个一个谐星人物。 但到了现实中,一切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凯尔希不在是个谜语人,夏语在和她打交道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但她完全不像游戏里面那样一句话要绕七八个弯,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或许她只对博士这样? 华法琳不在是那个整天想要迷晕斯卡蒂的谐星,她一定看出来凯尔希为什么会把自己留在罗德岛上了,不然也不会问自己的源石技艺。 果然活了很久的血魔当然不是白活的。 罗德岛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消息广而告之呢?要知道能治愈矿石病的存在再这个世界可是个重大消息,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 夏语都觉得自己的能力再不济随便治愈几个人都能拉起一支鞋教。 这足以看到这个能力在泰拉是多么的珍贵。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的时候太过有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 罗德岛这个‘医药公司’也并不是那么单纯。 凯尔希和华法琳这样的人应该知道,一个人是拯救不了世界的。 就算夏语再怎么能治疗矿石病,也救不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矿石病患者。 病患们需要一条更加方便的道路。 现代医学才是他们的未来,而不是某个救世主。 夏语的存在拯救不了这个世界,但他可以拯救特定的人群。 比如罗德岛上的病患。 凯尔希也一定想不通吧,如果自己是一支饵料的话,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将自己这么珍贵的人扔出来钓鱼。 还用的这么粗糙的方式。 拍一个治愈矿石病的视频给罗德岛发过来都能吸引凯尔希自投罗网,因为她无法放弃这个治愈矿石病的可能性。 而不是这么粗糙的将自己扔在罗德岛的上面,还击穿了三层甲板,差点引发冲突。 要是钓鱼的话,这个手段实在太糙了。 可如果不是别有所图的话,罗德岛梦寐以求的治愈矿石病的希望就这么自己找上门来? 也怪不得罗德岛这么警惕,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自己能留在罗德岛全靠凯尔希实在放心不下阿米娅的病情。 但人家完全没有相信自己,刚才华法琳的试探就表明了一切。 那手术刀都快划到自己脸上了,作为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血魔,华法琳真的会那么莽撞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强大,还做出那样的举动…… 夏语清楚,她们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在试探自己的实力。 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反击,就算没有伤到华法琳,只要自己的实力超出了某个上限,即使是凯尔希都不会把自己留下来。 不管她再怎么放不下阿米娅的病情。 夏语知道,这样的试探今后也不会少,但他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现在是真的虚…… 身体里空空如也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点,虽然没有魔力也不妨碍自己可以靠着神造兵器的身体素质大杀四方,但总归是不习惯的。 出门后,又一张手绘的地图飘荡在夏语眼前。 他接过来看,这是去宿舍的地图。 “谢谢,”照例到了一声谢,他开始沿着地图缓缓走去。 所到之处又是引起一片观望。 直到走到一个地方,夏语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食堂。 看着门上那两个大字,他咽了咽口水,努力驱动着自己的双腿。 但它们还是诚实停在原地。 食堂,传说中的第九大菜系,夏语到现在都不吃茄子的原因便是小学时吃得快吐了…… 但现在,这两个字如同拥有非同一般的魔力一样把夏语定在了原地。 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 夏语已经记不清了。 在绝对魔兽战线里,他的食物便是一瓦罐最简单朴素的肉汤。 把收集到的盐和野兽的肉煮到稀烂,放进由圣杯魔力扩容过的瓦罐里,在用圣杯加一层保温,一两个月的食物就完成了。 很简陋,又极度奢侈。 简陋是这材料,就是单纯的兽肉和盐,这个时代的其他调理夏语也不认识不是。 奢侈是圣杯的魔力,要是让魔术师们看到了他的用法,绝对会心痛得无法呼吸。 闲暇时拿出瓦罐撮一口,便是那段时间里夏语最大的快乐了。 自己有多久没吃过文明世界的食物了? 夏语已经记不清了。 刚到绝对魔兽战线的时候,他还会每天往石壁上刻一道划痕,后来有一天没来得及去,有一就有二,两次三次后,他也懒得刻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度过了多久,但一定是段漫长的时光。 久到他的快忘了文明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就比如这食堂中飘出来的淡淡香味,啊,多么诱人的气息…… 夏语想要走开,去看看自己的宿舍到底在哪里,他还有很多事要打理,不能在这里止步不前。 但何奈双腿不听使唤啊……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会这么驱使自己离开,而是会邀请不知道在哪但绝对在附近的狮蝎进去饱餐一顿。 但是,这只是妄想罢了。 因为他没钱。 多么现实的理由,就是不知道这食堂可不可以赊账。 6 外勤任务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夏语现在就是那个被难倒的人。 众所周知,吃饭是钱的。 可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无论是龙门币还是赤金,还是其他在泰拉大陆上通行的所有的一般等价物。 什么都没有。 身无分文的滋味很不好,夏语现在就深有感触。 前面就是食堂,但他却迈不开脚步。 “唉,”长叹了一口气,夏语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刚转过头就发一道清冷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 凯尔希。 情况有点尴尬,自己在这里站了好几分钟,她肯定全看在眼里了。 “额,那个……”夏语顿了一下,隐去脸上尴尬的神色,正准备开口搭话。 “不介意我占用你一点时间吧,”凯尔希打断了他的话,“刚好有件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什么事?” “进去里面边吃边谈吧,”说到这里,凯尔希越过夏语朝着食堂走去,“我请客。” 丝毫没有给后者留下拒绝的机会。 当然夏语是不会拒绝的。 他也想问问自己能在罗德岛上做点什么来赚钱? 就是想单纯的问问而已,不是为了吃的,嗯,就是这样。 …… 餐桌前。 酒足饭饱的凯尔希和夏语相对而坐。 “抱歉是我的疏忽,”凯尔希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你身上没钱。” 她当然不是在餐厅门口巧遇夏语的,是狮蝎通知她过来的。 这个内向的小姑娘看出了他的窘境,所以通知了凯尔希。 “没什么,我还得多谢你请我这一顿呢,”夏语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身无分文的感觉是真的不好。” “毕竟我可不能拿那个东西去换钱不是吗?” 言外之意便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不会透露出治愈矿石病的能力,但你总得告诉我条赚钱的路子吧。 毕竟我饭都吃不起了。 凯尔希自然听懂了夏语的暗示。 “赚钱的话,我这里刚好有个外勤任务,”她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最近要去龙门谈一个合作,但医药公司嘛,竞争者永远不会少的。” 闻弦歌而知雅意,夏语听到这里自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刚好,我的源石技艺是关于守护的,”他自信的笑了笑,“你说巧不巧?” “任务奖金是十万龙门币,可以提前发放,仅限于这一次,”凯尔希开始认真的给夏语讲起任务需求。 “你只需要在去龙门前和回程保证我的安全就行,我们这次是和龙门的掌权者交易,龙门近卫局会保护我,所以不用担心会面时的安全。” 夏语没注意她后面的要求,只听到了前面的那一句十万龙门币。 虽然游戏里那动辄几十上百万的消耗让龙门币看上去就和前世的日元差不多,但在点了几道菜之后夏语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水煮鱼凯尔希点的,21块。 灌汤小笼包也是凯尔希点的,25块。 两份雪菜肉汤面,30块。 单位是龙门币。 换算下价格,龙门币好像不必RMB的购买力低多少。 而出这一次任务的奖金就十万…… 夏语到不会觉得这次任务很难,毕竟要是真的危险的话就不会带自己这个成分未知的人,罗德岛还有那么多知根知底的精英干员呢。 自己在现在的罗德岛眼里是什么成分他还是有点数的。 不怎么危险,报酬还那么高…… 这是凯尔希在给自己发福利? 夏语狐疑的看了眼凯尔希。 两手打算吗,一边大大方方的派人监视自己以免自己对罗德岛不利,一边又花重金来安抚自己。 看到了龙门币的购买力后,夏语可不认为十万龙门币是一次特勤任务可以赚的。 陪老板出个差就十万奖金,再怎么大的企业也经不住这么败家啊。 “怎么样,要接这次任务吗?” 凯尔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龙门银行发行的银行卡,任务报酬都在里面。” 夏语看了看那张黑色的银行卡。 接,怎么不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刚才他就已经尝过了。 虽然在游戏里没听说过什么龙门银行,但作为炎国对外的窗口,龙门币的发行者,有个银行很正常。 凯尔希也用不着拿这个来骗自己。 “任务我接了,”夏语毫不犹豫的伸手拿过银行卡,“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就走,”凯尔希淡淡的回答道:“8:30出发,狮蝎会告诉你在那里集合的。”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还有个问题,”夏语神态自若的提问道:“我想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源石。” 听到这里,凯尔希转过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需要源石?” “我释放源石技艺需要源石,总要为明天的出行做一点准备。” 夏语选择给凯尔希透露一点自己的底细。 他确实需要源石,来恢复自身和圣杯里的魔力。 源石确实是神奇的东西,能驱动巨大的移动城邦,也可以转化为魔力。 这是他在给凯尔希治疗的时候发现的,自己可以把她肩膀上的源石结晶转化为纯粹的魔力。 这并不可以治病,因为矿石病并不是把结晶的源石从身体上取出来就可以治愈的。 夏语治愈她靠的还是圣杯那足以扭转一切的奇迹。 但既然人体上的源石结晶可以转化为魔力,那源石就更不用多说了。 这就是单纯的示好。 给凯尔希透露这一点,一方面是为了消除一点她对自己的怀疑,毕竟这也算自己的弱点了。 至少在恢复到可以释放宝具之前的弱点。 掌握了弱点,就代表更好控制,她也能对自己放心一点。 更何况夏语是不可能放弃恢复魔力的,手里有刀才能让人安心。 而在罗德岛上,使用源石是必不可能瞒过其他人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透露出去。 总比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用然后被发现的好。 “你去找可露希尔谈吧,我不负责这一块。” 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夏语选择用刚到手的银行卡又叫了几个菜。 他还没吃够呢。 7 世界的残酷 “小心点,”看着紧紧握住源石的夏语,可露希尔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虽然已经磨平了棱角,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的成为了感染者的话我可不负责。”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家伙开始,她就横竖看不顺眼。 理由嘛,要是你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清闲的工作瞬间007,那你也会看不顺眼的。 而且他对待源石那种态度……虽然可露希尔也承认,源石的确是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作为罗德岛的一员和一个萨卡兹,她见过太多源石造成的悲剧。 虽说不至于以为这个就把一切都归结于源石上,但这样丝毫没有对源石危险性的认知的行为……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可露希尔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没事的,”夏语到是没有多注意可露希尔的情绪,他的心思全放在手里的这颗源石上。 他感受着源石里充沛的能量,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的源石瞬间化为齑粉,星星点点的飘散在空气中。 “这这这……你都干了什么?!”可露希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过了一两秒,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尖叫一声。 “该死,粉尘浓度绝对超标了!” 然后如临大敌的瞬间远离夏语,利索的跑到墙角抓起一件防护服套上,然后转身朝着夏语冲来。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冒失的人,”可露希尔一边尖叫着一边把夏语拖出粉尘飘散的区域,“为什么警报器还没响,应急措施也没启动!” 她拖着夏语来到门外,磅的一声把门关上,“你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源石!是源石!!!” “你知道什么是一级危险物品吗?”可露希尔抓住夏语的衣领,防护服那透明的面部区域死死的抵住夏语的脸庞,她红宝石般璀璨的双眼充斥着无边的怒火,“你知道这艘舰船上有多少人在遭受矿石病的折磨吗?” “你知道看着自己身体上一点一点硬化,结晶,直到五脏六腑都石化有多痛苦吗?是不是要等到身上长满结晶你才会知道世界上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碰的?” 夏语没有回话。 他看着暴怒的可露希尔。 或者说,这个残酷的世界第一次对他掀起了自己真实的一角。 作为工程师的可露希尔对源石避之如蛇蝎的态度以及那充斥着愤怒的言语击碎了他的漫不经心。 源石。 他之前只把源石当成回复魔力的道具,至于源石会造成矿石病?知道是知道,但是……就和纸上得来终觉浅一个道理。 源石为泰拉人带来拥有无限可能都能源,带来了崭新的时代。 但这并不是一件美好的礼物。 他会想起今天见过的一切。 凯尔希肩膀上的源石结晶,狮蝎那被变异的能力扭曲的性格,以及公共走廊和食堂里那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半大的孩子,有年近花甲的老人…… 他们身上除了那统一的制服外,绝大多数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 感染者。 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的感染者。 死去后连下葬都不可以,尸体只能被‘处理掉’的感染者。 他想到了还未曾谋面的人们。 未来会战死龙门的霜星,整个身体都被源石侵蚀的爱国者,视力和听力都严重受损,还在坚持父母研究的艾雅法拉…… 这片大地上还有千千万万和她们一样的感染者。 “真是残酷的世界……”夏语轻声呢喃到。 隔着厚重的防护服,可露希尔没有听清,疑惑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抱歉,”夏语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应该事先和你说明一下的。” “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你那叫莽撞?”说到这个可露希尔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在找死!” “相信我,”夏语举起右手,白皙如玉的手掌干净如初,“到了我手里的源石连一点粉尘都不会留下。” “我应该提前向你说明的,抱歉。” 夏语再次道了声歉,这确实是自己的错误。 “这,”看着他一点粉尘的都没有的右手,可露希尔慢慢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我明明看到了飘散在空气里的粉尘。” “那是特效,我的源石技艺就这样,”夏语摸了摸鼻子,那其实是转化魔力的步骤,但魔力这个东西不好解释,只能先敷衍过去。 听到他的解释后,可露希尔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工作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伸进去一支手臂,过了两秒后才缩回来。 “数据正常……”看着防护服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数据,可露希尔皱起了眉头。 难道那块源石如他所说都被他吸收了? “你的源石技艺究竟是什么?” 可露希尔一边思考一边随口问到,这只是习惯性的问问而已,她也没有指望夏语会正面回答。 多半会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吧。 毕竟源石技艺这种东西相当私密,更何况夏语这样来历不明的人。 “源石技艺啊,”夏语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回答道:“你可以理解为储存好大量能量,然后在需要的时候以不同的形势释放吧。” “那比如呢?”可露希尔瞟了他一眼,觉得他没说真话。 毕竟不同的形势什么的,太过空泛,标准的敷衍模板。 “比如,”夏语倒是没注意她的表情,抬起右手,熟悉的魔力划过指尖。 “同调——开始。” 金色的光芒在两人面前浮现,然后涌入他的手中。 先是湖蓝色的剑柄,然后灿金色的剑格,最后是亮银色的剑身…… 誓约胜利之剑,王者之剑,断钢剑…… 这是亚瑟王手持的星造的圣剑。 夏语使用的是卫宫士郎的投影魔术,既然是要展示,那这个魔术十分直观,最重要的是消耗的魔力少,十分适合现在的自己。 至于魔术怎么来的?那当然是从迦勒底打劫的。 手握藤丸立香,就算是所罗门王都只能乖乖交出迦勒底记录的所有英灵的数据。 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各路英灵的灵基,虽然只是一段数据,但只要有圣杯,自己随时都能加载它们,就如同魔法少女伊莉雅中的英灵卡片一样。 只要有圣杯就行,当然,是有魔力的圣杯…… 就自己现在这个半残的样子,空守宝山却无能为力。 至于投影魔术则是在绝对魔兽战线的时候就从红A的灵基中提取出来试过了,毕竟不管哪个版本的卫宫,砍起金闪闪那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是……”可露希尔疑惑的摸了摸夏语手中的长剑,“居然是真剑?” 不,这是赝品,还是只有空壳子的赝品。 就夏语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投影得出星造的圣剑,那可是连巨神阿提拉都照砍不误破格级宝具。 自己手里这个完全就是个样子货罢了。 8 容身之地 最终,夏语还是空着手从可露希尔那里出来了。 她拒绝夏语把源石带走的行为,要他在面前完全吸收才行。 而且要不是夏语说凯尔希点了自己的名做保镖,可露希尔都不准备卖他源石了。 似乎夏语报出的源石技艺有点过于危险。 但最后还是被他成功拿到了一百颗源石。 注意,是源石,不是至纯源石。 就这也已经掏空了可露希尔工坊的源石储备。 这些都是给一些执行任务的干员们准备的,毕竟龙门币并不是全泰拉都认得。 在有些地方,赤金和源石才是硬通货。 罗德岛上到是还有其他的源石储备,规模要肯定比这一百颗大不知多少倍。 但那些都不是可以卖给夏语的。 夏语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没有奢求更多。 一百颗源石虽然给圣杯塞牙缝都不够,但对于他来说也算恢复了一点自保之力。 虽然离放宝具遥遥无期,但以泰拉人的平均武力水平,打两架也绰绰有余了。 总不能一个简单的保镖任务就遇到年这种等级的对手吧。 至于完全恢复魔力……龙门那种大城市的能源储备完全吸收的话,说不定能行。 毕竟是能驱动一座城市在大地上移动的能源啊。 不过龙门的主意可不好打,但是嘛,大城市又不止有一座龙门。 比如未来暴乱的切尔诺伯格之类的,那那种混乱之下,就算一点源石储备消失不见,这个锅也会扣在整合运动身上吧。 至于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吃瓜群众罢了,毕竟那是成千上万块源石,两袖清风的自己怎么带得走呢? “狮蝎啊,”站在可露希尔工坊的门口,夏语畅想了一下未来,最后发现还是要着眼于现在。 就比如现在自己忘了该怎么回到宿舍了…… 狮蝎真的是天使! 随着又一张手绘的地图从天而降,夏语不禁在心里感慨到。 —— 这里不是之前自己住的宿舍。 虽然夏语忘了路,但煌猫猫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脚还没忘。 自己那个房间的门就是被她踹飞的。 相比于今天所见罗德岛上人来人往的气息,这段舱室便少了一些人气。 用人话说,就是有点阴森。 夏语看了看左边房间的门牌。 狮蝎。 在扭头看看右边。 斯卡蒂。 然后看看自己面前的舱门挂着的名字。 夏语。 最后后退几步,将周围的舱室尽收眼底。 什么蓝毒幽灵鲨红清道夫,之间还夹杂着几个不认识的名字。 很明显,都是些喜欢独来独往的孤狼型干员。 而且手里的本事都不弱的那种。 为什么会安排自己住在这里,夏语心里也有点数。 毕竟他可是来历不明的可疑人员嘛。 夏语先对狮蝎道了声谢,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人家忙前忙后跟了自己一天,道声谢是应该的。 然后就收获了又一张从天而降的纸条。 ‘不用谢’ 后面还有个小小的笑脸。 纸张上还带着一缕紫罗兰的清香。 然后夏语便转身打开了舱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带穿衣镜的衣柜,一张被褥整齐的床,配好崭新洗漱用品的卫生间。 虽然很朴素,但却带着文明世界的气息。 这股气息一下子便俘获了夏语的心。 这个小小的房间便是自己在这片苦难的大陆上的第一个容身之地。 终于不用在睡山洞,睡树上了。 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呼吸中尽是崭新被褥特有的气息。 这是多么的令人怀念。 在绝对魔兽战线的世界里,夏语一开始只能睡山洞。 戈尔贡可不会管手下的住宿问题。 后来她开始运用从提亚马特那里得来的百兽母胎权能,开始制造魔兽后,夏语便是连山洞都睡不成了。 倒不是戈尔贡赶人,只是夏语完全无法忍受魔兽身上那股子天然的腥味。 带领魔兽的时候偶尔闻闻也就罢了,他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但日日夜夜都和那浑身腥臭的魔兽待在一起还是敬谢不敏。 戈尔贡只会关心魔兽是否足够强大,足够凶残,她可不管魔兽身上味道大不大。 或许在她眼里,那样野蛮的魔兽才是她需要的兵器。 她倒是能忍,但夏语又不是正版的金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实在是忍不了。 所以他只能搬出去住树上…… 还好神代的树木足够高大粗壮,他找了一颗数十人合抱的大树,掏了一个小小的洞来作为自己的容身之处。 那真的只是一个容身之处而已,虽然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但也仅仅能用来睡觉了。 不是不能扩大,只是那样会伤及树木的本源,他不想那么做。 在得到了这具身体后,夏语似乎也有点变得多愁善感。 后来他找到了一些用魔力填充后可以发光的奇特水晶,他把这些水晶拴上树藤挂在树洞的上门充当光源。 一块宽大的树皮遮住洞口,这便是他这个小小的容身之处的大门了。 挡风挡雨还行,但想要这块树皮挡下恶客显然是有点强人所难。 后来那块树皮毁于玛修之手。 原因嘛,自然是之前夏语眼馋迦勒底那丰富的英灵资源,悄摸摸抓了藤丸立香威逼利诱医生将那些资料传给自己。 后来被玛修发现,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一巴掌就把那块为夏语遮风挡雨了不知多久的树皮拍得粉碎。 于是仗着藤丸立香在手,夏语又以此敲了迦勒底一笔。 那可是我的手足亲朋啊,为我遮风挡雨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得加钱.jpg 只不过救世主不愧是救世主,藤丸立香那个小姑娘十分敏锐的发现了夏语似乎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要和她们不死不休。 一口就答应了夏语的条件,然后就打蛇上棍,各种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一些不知道的情报以及夏语真正的态度。 完全没有被绑架的样子。 夏语能有什么态度,这只是一个特异点而已,看过结局的他知道,拉赫穆们是容不下自己的。 跟着戈尔贡,或者说背后的提亚马特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的生路全在最后反水,如果能束缚住提亚马特的话,想必抑制力们也不会放过一个达成了束缚创世神的伟业的优质打工仔吧。 束缚创世神的伟业,天之锁上对神性的气息都要沸腾了好不。 不说盖亚那里英灵殿的名额,就算和阿赖耶像卫宫士郎一样签一份守护者的卖身契也成啊,总比留在特异点等死好吧。 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没能见到抑制力,反而出现在了泰拉大陆上。 9 夭折的商业帝国 早晨8:20。 罗德岛前甲板。 夏语提着一个保温瓶来到了狮蝎手绘地图上的地方。 保温瓶是昨天从可露希尔那里买的,瓶子里是滚烫的肉汤,昨天就和食堂负责人谈好了,今天早上整整一大锅的肉汤,全倒进了这个普普通通的保温瓶里。 一旁的角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作为银灰手下靠谱的员工,他自然不会多问什么,只能看着夏语把他熬了一晚上的肉汤倒进那小小的保温瓶里然后扬长而去。 凯尔希早早便在这里等着了。 “早上好啊,”夏语朝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发现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手里那平平无奇的保温瓶上。 说实话,能说动食堂的负责人给自己准备这么大锅肉汤还是托了凯尔希的福。 或者说是狐假虎威? 夏语的情况普通干员是不知道的,只有精英干员才知道他的底细。 昨天在食堂和凯尔希一起吃饭的夏语已经成为了罗德岛八卦中心。 那可是凯尔希诶,传说中的工作狂人,就连食堂的主管都上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来过几次食堂。 平时基本上都是亚叶这个凯尔希的得意门生来帮她带饭回去吃的。 今天不仅仅在食堂见到了,还看到她和一个陌生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能被凯尔希如此招待的人应该是蛮重要的生意伙伴吧。 毕竟就连那个希瓦艾什家族现任族长银灰过来都没见过凯尔希亲自招待人家吃饭。 所以夏语想要买一锅肉汤还是蛮容易的。 而凯尔希上来就盯着自己手里的保温瓶看,估计这两天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被事无巨细的报告上去了吧。 要知道,自己展现出这个保温瓶的不凡之处才十多分钟呢。 去食堂拿完肉汤夏语便朝着这里赶过来了。 那估计自己昨天在可露希尔的工坊的事也早就出现在了她的资料里了吧。 不过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他并不怎么在意。 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瞒别人,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我能看看吗,”凯尔希也不含糊,指着保温瓶对夏语说到。 “当然可以,”夏语痛快的点了点头,就把手里的保温瓶递给了凯尔希。 没有对他毫不迟疑的态度表示惊讶,或者说早有预料的凯尔希也不废话,伸手接过了保温瓶。 入手温热,光滑的瓶身带着阵阵暖气,要是放在寒冬腊月,这倒是个不错的暖手物。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保温瓶还是那个保温瓶,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 大小无误,重量无误,瓶子本身也是那个昨天之前还摆在可露希尔货架上的瓶子。 可是凯尔希还记得十几分钟前食堂主管给自己视频时那满脸震撼的神色,监控视频也同时给自己发了过来。 没有任何魔术伎俩,就那么直白的把一大锅肉汤往瓶子里灌。 单手就能握住的瓶子竟然装下了所有。 纵使见过太多凡人不可知之物的凯尔希也不禁为此失神。 这个保温瓶昨天还摆在可露希尔的货架上,今天就变得这般神奇。 这之间不会有什么烂俗的捡漏戏码,手上的瓶子也的确是现代工艺的作品,从厂家到生产日期都有,不存在什么神物蒙尘的说法。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仅仅能治愈矿石病,还掌握着一种未知的科技。 凯尔希没有征得夏语的同意,就把瓶盖打开,炖了一晚上的肉汤的香气顿时飘散在甲板上。 她拿出一个比手上保温瓶更大一点的瓶子,这是她让可露希尔几分钟前紧急送过来的。 同样的产地,只不过尺寸不同。 然后就把肉汤往自己的瓶子里灌。 直到手上的保温瓶装得满满当当,那个夏语的保温瓶里面的肉汤却一点都没见少。 没错了,凯尔希一边拧紧瓶盖一边想到,未知的空间技术…… 她可太知道这个技术价值什么了。 如果能推广出来,整个世界都将为止颠覆。 这个评价一点都不夸张。 从最简单的商业行为到各国的国防安全都会天翻地覆。 而这只是最为明显的一点,各行各业被浪潮席卷只是时间问题。 哪怕他只是拿出一点边角料,就比如自己手里的保温瓶,他都会被任何一个国家奉为上宾。 实验室外一个集团军的驻扎是必须的,什么王公贵族的女儿只要他喜欢就会扎堆往他的房间送。 如果能用血脉亲情换来这项科技的话,凯尔希绝对不会怀疑那些掌权者的下限。 就算让他们把自己的老婆送出来也未必不可能。 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新时代的钥匙,还是独一无二的那种。 看着自己手里从四十龙门币一夜之间涨价到价值连城的保温瓶,凯尔希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切尔诺伯格里面的那件东西。 这是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科技。 心中的某个想法再次找到了一些证据。 夏语倒是没想到凯尔希能把那个保温瓶抬高到如此地步。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可以复制的技术,甚至都不一定能定义成科学成果。 想要造一个这样的瓶子,首先你得有一个圣杯。 高昂的入门条件足以劝退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因为他们没有圣杯。 夏语不算,他是外来者。 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这个瓶子,夏语当然是动了和罗德岛合作的想法。 外勤一次能赚十万龙门币,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凯尔希给自己的友情价。 以后是不可能这么多了。 那十万龙门币光是买源石就用去了一半,而买到的那点源石还不够圣杯塞牙缝呢。 切尔诺伯格的资源香是香,那暴乱还八字没一撇呢。 夏语自然也是动起了赚钱的念头。 可是啊,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想要赚大钱,那自然不可能是夏语亲自一家家上前卖。 他懒。 而且这本书不叫我在泰拉建立商业帝国。 有个有渠道的合作伙伴就能省心了。 可手里的货再好,也抵不过人性贪婪啊,万一人家看你孤家寡人见财起意怎么办? 夏语自己是能打,能打死所有搞事的人,不过嘛,暂居罗德岛,给人家展现点诚意也很正常。 综上所述,在他看来罗德岛就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还有他懒,懒得管,能找个靠谱的人管着为什么要自己来? 夏语还满心期待的等待凯尔希开始问保温瓶的问题,然后自己引申出合作赚钱的事情来。 可谁知凯尔希她给自己的瓶子灌满了肉汤后问也不问,直接示意夏语上车。 该出发了。 10 大地接纳了自己 “不应该啊,”看了眼驾驶位上的凯尔希,夏语再次低下头来,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凯尔希为什么会对这样神奇的东西无动于衷呢? 夏语不相信凯尔希看不出自己的意图。 看着他一脸挫败的模样,凯尔希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既然是炎国人,那知不知道一句俗语?” “什么俗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句话就如同一柄利剑,将夏语心头所有的疑惑一扫而空,得,原来是凯尔希怂了,不敢接这么大的活。 是了,这可不是前世那个和平的国度。 泰拉很乱。 罗德岛要是开始卖这样超越时代的科技产品,是挡不住那些豺狼鬣狗的,这估计就是凯尔希的想法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夏语这样的武力撑腰的,凯尔希在还未看完全貌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轻易下决定。 说到底,只是自己急了,毕竟没蓝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就像牙痛你知道吧?不会要你的命,但是真的难受啊! 即使没蓝,泰拉上也没几个可以威胁到夏语的人,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去搞源石吧。 毕竟,他有很多想法,都需要圣杯支撑。 而且凯尔希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毕竟罗德岛只是一个医药公司不是吗? 因为巴别塔的前身,罗德岛游走在各国之间已经是如履薄冰。 要不是看着他们确实在做一个医药企业该做的事,一直本本分分,很多国家也需要他们的阻断剂来缓和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罗德岛在各国之间可能连正常的经营许可证都办不下来。 原因便是罗德岛那些正大光明的萨卡兹雇员。 要知道,萨卡兹在各国的名声可不算好。 在各国统治者眼里,萨卡兹从来都是混乱的象征。 罗德岛经不起一轮更大的风雨了。 空间技术这样超越时代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一家公司可以掌控的。 就算在资本当家的哥伦比亚也不行,因为别的资本会群起而攻之。 没有独裁的实力就别去搞垄断,还是这种能颠覆世界的垄断。 想通了这些后,夏语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这是猪油蒙了心啊,想赚钱想疯了。 想靠这个赚钱,首先圣杯的魔力得是满的。 那个时候谁敢伸手直接就是一发山脉震撼明星之薪,移动城市都给你轰平了,伊什塔尔的灵基自己又不是没有,一个拟似灵基的事而已。 什么?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宝具? 因为伊什塔尔的宝具场面大啊! 而且泰拉可是有神这种玩意的,虽然黑蛇是真的丢人,但在不清楚其他究竟有多强的情况下,藏一手底牌也是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对神性能不能对泰拉的神起作用。 不过一发宝具之后爽是爽了,可那之后迎来的会是各国之间不断地试探,各种利益牵扯,光是想想就脑壳疼。 人家笑脸来迎你总不能回一发宝具吧? 可政客和资本家是什么德行夏语还是知道的,一群我敬你一尺,你反过来要一丈的狗东西。 想到要和他们打交道夏语就有些头疼。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保温瓶,好吧,暂时搁置这个提议,搞钱……嗯,去切城看看吧。 至于把这个瓶子毁掉? 舍不得,好歹是花费了三十源石转化来的魔力制造的东西,换算下来好几万呢。 夏语大学交学费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而且在绝对魔兽战线里,他已经养成了时不时就喝一口肉汤的习惯,在那个时代,这就是他的主食。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野外生存专家,能做出可以入口的肉汤已经算不错了。 习惯一旦养成啊,要戒掉可就太难了。 这不,思考的时候又下意识的喝了一口。 “还是留着吧,”闻着保温瓶里那淼淼香气,夏语心里想道:“反正蛮实用的。”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凯尔希不禁又肯定了一番自己的猜测。 他果然是和博士一样,来自‘那里’。 同样的没有任何种族的象征,同样的神秘莫测,再加上切城里那同样蕴含超越这个时代科技的石棺…… “难道这样的空间技术在他那个时代十分常见吗……”看着一点就透的夏语,凯尔希默默的思索道:“一点就通说明他并不是不知道超越时代的科技会带来什么……” “灯下黑吗,因为生活在那样的时代,所以不觉得空间技术是多么超前的东西……” “习惯成自然啊。”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向龙门行去。 —— 晚上8:30。 行进了一天的车辆在这里停下。 他们今晚得在这里露营。 虽说是露营,但实际上就是直接睡车上而已。 这次去龙门的会面本不该是这样的,按照计划罗德岛本舰将会在明天晚上抵达龙门,然后才是凯尔希去与龙门掌权者魏彦吾的会面。 只不过天涯不测风云,一个从天而降的人砸穿了三层甲板,罗德岛只能停在原地修缮。 本来这种意外只要罗德岛知会龙门一声就好,毕竟都是漂泊在外的陆行舰,有个意外什么的很正常,龙门方面也不会计较什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凯尔希会选择独自带领夏语这个可疑人物出访龙门。 很多知情人不理解,但凯尔希的威望摆在那里,最终还是让她带着夏语出发了。 荒原上的夜很美,璀璨的繁星铺满了整个目所能及的天空。 凯尔希还在车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文件在处理着,只是时不时向夏语投来一丝奇怪的目光。 没有在意那个工作狂,夏语站在这片大地上心里满是不解。 从真正踏上这片大地开始,他就发现大地接纳了自己。 完全之形。 恩奇都的躯体是以神代的粘土制成,只要有着源自大地的魔力供给,便决不会崩解毁坏,因为他虽是经众神之手制造而出的人偶,但同时亦是和自然协调/一体化的大地分身。 早在神代的巴比伦夏语就体会过这一特性了,只要站在大地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魔力供给。 就算是受了致命伤,只要在安全的地面上躺一夜就会恢复如初。 名副其实的大地之子。 夏语本来以为到了泰拉,这一条就完全废了。 毕竟世界都换了,星球都不是一个那怎么可能还有用呢。 但是当他因为在车里闷了一天所以想出来散散心,第一次踏足这片大地的时候,才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大地在欢呼,在雀跃。 他感觉到体内的魔力在缓慢但源源不断的恢复着。 虽然比不上在巴比伦时的效率就是了。 那一刻,双脚踏在大地上,他心乱如麻。 良久,他才找凯尔希要了份世界地图。 这是一块连在一起的大陆。 布局丝毫不见前世地球的影子。 无论从源石这样神奇的能源,还是地理架构,亦或是那些半人种族,都看不到一点地球的影子。 但这片大地却是实实在在的接纳了自己,承认了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一夜,夏语伫立在这片陌生的大地上,心乱如麻。 11 最佳打手 杂乱的思绪被冉冉升起的月亮终止了。 站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无数结果已经证明了,这里不会是地球。 没什么比两轮冉冉升起的月亮更有说服力了。 泰拉只是和地球似是而非的世界罢了。 “可是,既然是不同的世界,”夏语怔怔的凝视着两轮新月,心里疑惑不已。 不仅仅是接纳了自己,更是接纳了自己的传说。 那束缚住创世神的伟业。 他能感觉到,天之锁正在缓缓质变。 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迅捷。 就连代表着天之锁本质的这幅泥偶躯体都在逐渐增强。 夏语从沉思中抬手,一道道灿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蔓延出来,围绕在他的身边。 它在欢呼,它在歌唱。 夏语能感觉到,天之锁上那由苏美尔众神赋予的对神性在这片大地的影响下逐渐增强。 这便是伟业被承认的象征。 通常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无人知晓恩奇都的传说,更别说他束缚创世神的伟业了。 “你是我的见证者吗?”夏语缓缓低下身,伸手按在崎岖不平的砂石上。 “是你承认了我吗……” “天之锁出现在这个世界……是你需要我吗……”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自己没有出现在英灵殿里,而是来到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必然有个缘由。 这片大地愿意承认自己,夏语可不相信是因为自己在绝对魔兽战线中的所作所为。 毕竟,大地就是大地啊,自己束缚住提亚马特的伟业最多算拯救了人类。 要承认也该轮到阿赖耶来承认吧。 毕竟就算盖提亚一把火烧光了人理,大地还是那个大地不是吗? 盖亚,或者说地球是没有太多损失的。 甚至说不定盖亚还乐见其成呢。 而在这里,在泰拉大地上,祂承认了自己。 身体里的魔力不断恢复,天之锁得到世界承认的伟业的加强…… 所有命运之中的馈赠早已在暗地里标好了价码。 不过,那又如何呢? 夏语坦然的站在荒野上。 不就是打手吗,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自己不就做好了成为盖亚或者阿赖耶打手的准备了吗。 现在无非就是换个老板而已嘛,为了生活嘛,不寒碜。 “只不过……”感受着天之锁里那快要溢出来的对神性特攻…… 对手是神明吗…… 夏语看向无边的荒野,“希望我不是孤军奋战吧……” 凯尔希失神的看着车窗外那神圣的一幕。 那一袭宽大的白袍,凭空飘荡起舞的锁链,以及那明明一眼看上去十分微弱,但感觉上去耀眼无比的,从大地里涌出的淡淡金色光粒。 这一刻,之前还有些笃定的和博士一个来历的身份崩塌了一角。 他们太过不同。 —— 越野车奔驰而过,荒野中的景色不断在车窗浮现,然后又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车里的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凯尔希驾驶着车辆,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夏语则是感受着身体里的魔力,无奈的把赚钱大业再次提上日程。 泰拉大地一点都不小气,自己身上的对神性都快要溢出来了。 估计年这样的神兽看到自己都会自觉绕着走吧。 这和打不打得过没关系,夏语估计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打不过年的。 但谁又想和一个从起手到结束全是硬控的对手打一架呢。 老话说的好,自充大过天,特攻日神仙! 就算打的赢,过程也一定十分憋屈。 可是吧,有得必有失,对神性是上去了,可你倒是多给我回点魔啊!!! 作为神造的泥偶,夏语自己也是可以储存魔力的。 总不能事事都靠圣杯吧? 只不过从得到这幅躯体开始,圣杯就在手里,习惯了直接用圣杯的魔力而已。 毕竟里面那**大海般的魔力储备用起来是真的爽! 而现在圣杯魔力的恢复遥遥无期,大地给自己恢复的魔力全都储存在身体里。 虽然也可以直接输送到圣杯里,左手倒右手也不存在什么损耗问题…… 但这点魔力实在…… 似乎大地知道了自己可以用源石来恢复魔力,所以昨晚给自己的供给全点伟业上了。 要想单纯靠大地供给的那点魔力填满圣杯,夏语估摸着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个七八百年就差不多了。 冬木市的圣杯六十年就能攒满魔力,但那是几个魔术师家族共同设立在冬木市地脉上的结果。 先不说泰拉大地到底有没有地脉这个概念,就是有,没有经过任何系统的魔术教育的夏语也不会用啊…… 他当初从迦勒底搞到的资料仅限于英灵这一方面,地脉的资料虽然有,但却没有前期教程…… 就相当于你让一个小学刚识完字的人去解大学的的数学题一样离谱。 所以大地的魔力供给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大头还得从源石上打主意。 商业帝国是别想了,夏语不认为自己能玩的过那些心黑手辣的资本家。 短期内能打主意的就只有切尔诺伯格了。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等到整合运动攻城时干他一票,一个能驱动那么大的城市移动的能源,虽然应该填不满圣杯不过能放几发宝具就好。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取得罗德岛的信任。 虽然说自己一个人也能去啦,但既然有顺风车那为什么不搭呢。 还不用自己费尽心思去搞切尔诺伯格的城区布局图,到时候跟着罗德岛蹭蹭情报也好啊。 至于该怎么取得信任,夏语看向驾驶座上的凯尔希。 独自带着身份存疑的自己穿过荒野去龙门,这不是考验还能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考验罢了。 总不能拉一群荒野上的游荡者来打劫,然后自己英雄救美表现一番吧。 先不说凯尔希用不用得着自己救,光是这种老套的戏码可体验不出什么考验。 保护工作而已,夏语敢打赌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间谍为了取得信任都会表现得和最忠诚的下属一般无二。 凯尔希可不会这么肤浅,作为罗德岛的实际掌管者,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轰轰轰! 澎湃的引擎声打断了夏语的思考。 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耀武扬威的追上凯尔希驾驶的越野车。 还有几辆插满了各种画风狂野金属配件的越野车在四周伺机而动。 通过车窗还可以看到车载弩炮那冰冷的光芒。 很显然,来者不善。 看到他们的瞬间,夏语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个电影。 疯狂麦克斯。 “这……真就这么老套的吗……”夏语转头看向凯尔希。 却发现凯尔希早已在注视着自己。 目光里的意思很明显。 该你上场了。 12 圣杯什么时候靠谱过 游荡在荒野上的暴徒多如繁星。 这次碰上估摸着是个意外。 说实话,要是在平地上摆齐架势,夏语要对付他们还要费一点力气,毕竟好几十人的武装强盗团呢。 泰拉人的平均武力水平可不低。 但在飞驰的车上,只需要散开天之锁就好了。 尖锐的锁链如同游蛇一般四散开来,明明看上去不及手臂粗却如同天堑般不可跨越。 短短几十秒,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游弋在越野车旁边的强盗团便直接团灭。 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活下来,但至少摩托车上的那些人已经摔成了肉饼。 夏语不太懂车,更别说这泰拉的源石驱动的车了。 连油箱在哪里都找不到。 或者说,这些用源石作为动力的车辆根本就没油箱这个东西。 所以夏语应对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 不管什么车,直接用天之锁拽住前轮就好。 都不需要太久,一瞬间就好了。 剩下的,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会收拾好一切的。 简单,高效。 好歹接了个保镖的活,事情办得漂亮点也能给凯尔希留个好印象嘛。 虽然说以后大抵是不会有这么简单又报酬丰厚的任务了。 “你的源石技艺很不一般。” 解决了废土风满满的强盗团后,凯尔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烧钱的啊,”夏语拿起手里的保温瓶抿了口肉汤,坦然的说道:“别看我刚刚只是动动手指的事,但从可露希尔那里买的源石储备已经消耗十颗了啊……” “不一般又能怎么样呢,拜这个不一般的源石技艺所赐,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穷鬼。” 十颗的数字是瞎报的,反正别人又不知道,适当的藏拙有益于生命安全。 别人的生命安全。 “……”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要治好我身上的矿石病呢?需要多少源石?” “三百颗源石不二价,”夏语摊了摊手,“看在罗德岛收留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的份上,人工费就不收你了。” 这一点他倒是没虚报,毕竟凯尔希的矿石病并不严重,使用圣杯治愈的话三百颗源石大概能实现收支平衡。 是的,在泰拉人眼里无法救治的矿石病在夏语手里只要三百颗源石就能治好。 重症的话再怎么都不会超过一千颗。 但或许对于凯尔希这样的人来说,几百颗源石不算什么。 亦或是一些富贵人家也能负担得起。 但别忘了,世界上只有一种病。 穷病。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感染者都处在底层阶级,富人眼里还算公道的几百颗源石在他们眼中便如同天堑。 他们一生创造的财富或许远远超过这些,但得到的却寥寥无几。 文明社会歧视感染者。 他们拿着最底层的薪资,住着最破烂的房子,干着最脏最重最危险的活。 他们很多人买不起夏语一次治疗,甚至有的人能不能买得起明天的面包都是未知数。 夏语也不可能去帮他们免费治疗。 无关冷血,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别说没有魔力的圣杯,就是满魔力的圣杯都治不了世界上所有人的矿石病。 每天都有感染者死去,而在大地的个个角落,每天又会有无数人成为新的感染者。 治疗永远只能治标不治本。 向圣杯许愿让泰拉人永远不会受矿石病困扰? 这似乎是个可行的办法。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夏语心里还是有些抱负的。 等攒满了魔力,如果现代医学还是无法突破的话,他一定会试一试的。 之所以要先看看现代医学能不能突破,是因为圣杯这种东西,从型月世界来看各种不靠谱。 许愿貌似从没有得到过想要的结果。 在夏语的印象里,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还是魔法少女伊莉雅里面。 卫宫巨侠一夜一穿七,然后像圣杯许愿让美游生活在一个不会让她痛苦的世界。 一开始确实成功了,但后来还是被人找上门来抓了回去。 可见这玩意是多么的不靠谱。 在联想个个版本的圣杯,貌似就FGO里面的最有用。 毕竟都是当做纯粹的供魔机器用的,这还能出差错那干脆也别叫圣杯了。 直接许愿根除矿石病说不定它会连感染者一起全弄死。 所以圣杯的使用必须慎之又慎,许的愿望也要再三斟酌。 越野车上,夏语正在期待三百颗源石的入账,虽然留不住,但过把瘾也是好的。 只可惜凯尔希问完之后没有再次开口。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 夜晚7;42 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来到了龙门外城区。 说是外城区,但其实就是龙门停泊在这里时在荒野上搭建的简易营地。 通过近卫局哨卡后从那巨大的金属桥上驶过才会到达真正的外城区。 凯尔希开着车缓慢前进,夏语则是好奇的看向车窗外。 龙门那巨大的体量对于附近的小型聚集点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商机。 近卫局设立的哨卡旁挤满了附近聚集点来的小商贩,虽然已经接近入夜,但这里依然人声鼎沸。 什么样的摊位都有,开着一辆货车直接把车厢当商店的,几块木板临时拼凑起来但店面的,甚至直接在地上摆块布叫卖的…… 热闹倒是挺热闹,就是商品都奇奇怪怪的。 食物都是少数,更多的是一些根本认不出来历的东西。 各种稀奇古怪的装置琳琅满目,夏语敢打赌罗德岛的首席工程师可露希尔都认不全这些东西。 夏语能认出用处的就一个像是像是中世纪板甲骑士的那种水桶盔,几把锈迹斑斑像是刚挖出来不久的刀剑。 还有什么造型古怪的陶偶啊,看不出来历的古老钱币啊之类的。 看上去就和前世那些什么古玩一条街差不多。 想想也是,龙门那么富庶的城市,那些有钱人有些稀奇古怪的癖好也不奇怪。 有需求就有市场,说不定今天还摆在这里的锈迹斑斑的古剑,明天就成了哪个不大不小的富商聚会时炫耀的传家宝呢。 为什么是不大不小呢?因为那些真正的大富商大贵族多半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 8:52 漫长的排队终于到了尽头,今天进入龙门的人似乎格外的多。 凯尔希驾驶着车辆缓缓来到了哨卡前,夏语一眼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陈。 13 陈的关注 “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是吧,”陈看了看凯尔希递出的证件,然后对着她客气的说道:“听说你们的陆行舰出了点意外,需要龙门的援助吗?” 陈当然不是在这里执勤的,以她的职位来干这个也未免大材小用了。 她是被魏彦吾派了专门迎接凯尔希的。 龙门方面还是挺重视这次合作的。 “小麻烦而已,”凯尔希公式化的笑了笑,“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不过还是多谢陈警司的好意了。” “这是本就是龙门应该做的,”陈说完便转头看向副驾驶的夏语,“这位是?” “这是罗德岛外勤干员夏语,”还没等他开口,凯尔希就对着陈解释道:“是负责护送我前来洽谈合作事宜的。” “独自一人护送……”听到这里陈有些意外,皱着眉头对夏语说道:“看来这位干员实力一定不俗吧。” “在荒野上行走总是需要的点实力傍身的,不是吗?” 又一次没给夏语回话的机会,凯尔希再次回答了陈。 陈似乎有些在意夏语,但都被凯尔希用话术挡了回去。 看着她们两人在那里商业互吹,夏语迷茫坐在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她们明明在说我我却插不上一句话? 不过不用自己开口也好。 夏语从来不喜欢交际,网上的话另当别论。 能呆在原地做一个吉祥物也好,不用自己开口就更好了。 虽然他玩游戏时还是挺喜欢陈这个干员的,但游戏和现实终究是两码事。 再怎么喜欢也不至于刚见面就往人家身上凑。 在他悠然自得的时候,凯尔希终于结束了那些令阿宅望而生怯的外交辞令,接下来他们的车只要跟在陈的警车后面就行。 她会带凯尔希和夏语前往入住的酒店。 “头,副驾驶上那个人……”不仅仅是陈,就连她的副手都有些在意夏语,“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看上去那么娇滴滴的样子,竟然有带人穿越荒野的能力。” 娇滴滴自然是来形容夏语的,还好没让正主听见,不然他绝对秒变暴躁老哥。 说谁娇滴滴哪?看着我这沙包那么大的拳头再说一遍? 嗯,说实话,即使没多少魔力,但夏语还是下意识的用术式维持着自己身体的洁净,所以看上去和那些风尘仆仆穿越荒野的人差多了。 “派人多注意一下那个叫夏语的,”陈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副手说道:“保持他在我们的视线中。” 陈一直很在意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自己竟然对那个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古怪,很淡,但又确实存在,有点像厌恶,像排斥…… 反正不是什么正面的感觉就是了。 她看向自己手下的警员,他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只是惊叹于那人的美貌和与其不相配的武力罢了。 唯独自己有。 可是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那么美丽的人,要是自己过去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陈敢保证这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但那种排斥感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感到排斥? 陈百思不得其解。 她多次试图把话语引导向夏语,但都被凯尔希挡了回去。 这不由得让她对夏语更关注了。 不过既然对方是来龙门洽谈合作事宜的,她也不方便直接用警司的身份上去就查夏语的底细。 只能让手下的警员们盯着那个人,以防他做出什么对龙门不利的事。 虽然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但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越野车里。 凯尔希扶着方向盘,转头看向夏语淡淡的说道:“那位陈警司似乎对你有些关注?” 正在好奇的看向车窗外那移动城市极具机械美感的大门的夏语转头对上了凯尔希询问的目光。 “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他理直气壮的耸了耸肩,“或许是我这幅样子和一个能带着人横穿荒野的猛男不符吧。” “毕竟她们好像认为你一个医生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 夏语当然知道为什么陈对他好像很关注的样子。 别说陈,就是见到了魏彦吾他也会有一样的感觉。 毕竟他们都是龙嘛,身为神兽遇到自己这个身上全是对神性的人自然要多看两眼。 虽然早有猜测,但他还是刚刚看陈的反应才确定了这一点。 自己的对神性对陈这样的龙裔也起作用。 那明天和魏彦吾洽谈的时候自己怕是不能在场。 就魏彦吾那个模样,对天之锁的感受绝对比陈深。 倒不是怕他们对自己做些什么,只是万一搅合了罗德岛的谈判就不好了。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罗德岛的一员不是吗,自然要对罗德岛利益负责。 不过,他们的血脉真的和传说中的龙有关啊…… “明天的谈判我把你送到地方就行了,”夏语对着凯尔希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刚好可以去游览一下龙门。” 凯尔希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小心。” 夏语随口编的理由自然不能瞒过她,夏语也没指望靠那个瞒过她。 两人之间多是心照不宣罢了。 对神性的事情夏语并不准备告诉凯尔希。 还有那神秘的深海。 夏语并不打算将自己的一切对凯尔希和盘托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多留一手总是好的。 凯尔希知道夏语有很多秘密,这次估计也涉及了其中一个。 但谁让她馋夏语的源石技艺呢,能治疗矿石病的源石技艺,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 秘密而已,罗德岛上谁还没点秘密啊。 阿米娅从特蕾西亚那里继承来了魔王是秘密,博士的来历是秘密,就连自己…… 也满身都是秘密。 这几个都是可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只要罗德岛持有夏语的收益大过风险,凯尔希就不会放弃这个治疗矿石病的能力。 目前看来风险还没有大过收益。 所以凯尔希是不会放弃夏语的。 至于让夏语小心……不存在的,只不过是话里有话的提醒他别惹事罢了。 夏语也很无奈啊。 对神性的气息并不是不能收敛的,只要他适应了就好。 大地是真的慷慨,一次性塞过来这么多,把夏语都有点撑到了。 估计再过一两天,夏语那满身的对神性就会被天之锁适应,他就可以收敛起来了。 只不过明天的洽谈是决计不能参加了。 到了酒店后,陈便下车带领凯尔希和夏语前往预定好的房间。 原本龙门是为了这次洽谈准备了十多间房间的,但来的人只有两个,其他的房间只能退订了。 期间陈多次试图和夏语搭话,这次凯尔希倒是没全拦住,他还是和陈说了几句话的。 但也全是敷衍罢了。 对神性的事情夏语连凯尔希都没告诉,怎么可能跟初次见面的陈说呢。 14 信心满满的白雪小姐 凌晨3:21 白雪在高楼大厦穿梭。 她接到了一个命令,要去试探一个人。 她早已乔装打扮好,漆黑服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连耳朵都包裹起来,惯用的武器手里剑都没带,只是拿了一对小太刀。 毕竟只是试探而已,一击即走,试探出那人实力便可,身为东国出身的忍者,小太刀还是会用的。 迎着冷冽的晚风,她不禁想起夫人的侄女——忧心忡忡的过来寻找自己所侍奉的主人以及其丈夫的情况。 在她口中,那个绿发之人浑身缠绕着一股让人不适的气息,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很担心明天的谈判会出意外。 所以自己的主人文月夫人派出自己来试探一下。 毕竟魏彦吾身为龙门这座炎国对外窗口的掌控者,总会与某些人有利益冲突。 十几年前的那一场争夺现在还历历在目。 身为龙门最高执政者,安全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这次与罗德岛洽谈是为了她们的药物,用来安抚贫民窟的人心。 身为统治者,稳定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而龙门日益庞大的贫民窟则是这个城市最不稳的部分。 魏彦吾总不可能没由来的把贫民窟的人全杀了好吧,这样对他的名声对龙门的名声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除非有背锅侠,但这种背锅侠可不好找。 所以需要罗德岛的药物来安抚那些感染者。 原本应该在今晚抵达龙门的罗德岛只有两个人出现。 按通报上说,是在前进途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本舰留在原地修整,负责人前来洽谈。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毕竟泰拉的荒野充满未知,意外这种东西从来不会缺席。 行走在荒野中,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更先到来。 但陈报告的这件事引起了注意。 毕竟作为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毕业生,流淌着龙族血脉的陈手底下的功夫可一点都不弱。 能被她深夜前来这么郑重的提起的,绝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 而且先是罗德岛遇到意外抛锚,然后是负责人带着一个满身危险气息的人穿越荒野来到龙门。 硬要说的话,的确有点阴谋的味道。 所以抱着以防万一的态度,文月夫人还是派出了白雪这个自己忠诚的忍者来试探实力。 一击即走,要是白雪判断此人太过危险的话,明天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进入洽谈会场。 一切以魏彦吾的安全为重。 虽然魏彦吾有些不以为然,他知道一点内幕,罗德岛的水很深,远远不是一个制药公司那么简单,有这种危险的人一点都不稀奇。 但老婆毕竟是关心自己,所以也没反对什么。 妻子的谨慎可是数次救了自己的命的。 面对陈都说危险的人,白雪还是很谨慎的,颇有她主人的风范。 她先是在罗德岛下榻的酒店对面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了房间里没有灯光才小心翼翼的射出一根绳索,然后滑到酒店的顶上。 确认了位置后再掏出绳索直接从楼顶锁降。 走正门会留下监控,作为干黑活的忍者还是喜欢破窗。 更何况自己的任务是一击即走,只要试探出实力就行,那就更简单了。 先是破窗而入惊醒对方,然后拿出自己最强的一击与对面硬拼一记,最后借着对面攻击的力道再从室内脱身,前往早已规划好的逃离路线。 完美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在实行第一步时便遇到了阻碍。 破窗失败。 因为窗户被打开了,而且窗帘后还站了个人! 看着那窗帘后幽幽的盯着自己的湛青**眼眸,和那在晚风中飘荡的长发,白雪顿时僵在了原地。 说来奇怪,恩奇都的眼睛是绿色的,金固的眼睛是紫色的,而夏语从这具身体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眼睛是湛青色的。 这还能因魂而异的? 白雪看到这里心头一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点还没睡吗? 而且刚刚自己在对面楼上确认过了,窗户明明是被关上的! 巧合?他睡不着刚好打开窗户看风景?还是自己早已被他发现? 但一切都来不及细想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将错就错吧,只要劈出一刀试探出这人的实力上限,然后继续计划接着他反击的力道逃走就行! 一道流光闪过,两把小太刀并排朝着夏语斩来。 而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松开了索降装置的安全扣。 只要一击就好了,一击即走。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柄锋利的小太刀划开晚风,带着凄厉呼啸声朝着夏语砍去。 然后计划再一次失败了。 白雪小姐感觉今晚诸事不顺。 对面的那个人并没有反击,他只是轻巧的捏住了自己手里的两柄刀。 就像衔住两根树枝一般。 自己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伸出手的! 白雪觉得这简直离谱好吧,就连自己在东国的师范,那被誉为剑豪的人物,都不可能用这种离谱的方式接下自己的攻击。 他或许会用精巧的剑术破解,然后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或许会以力破敌,正面冲撞。 再不济后撤一步,暂时避开攻击也行啊,正常人不都这样应对吗? 自己面前就是个不正常的。 能从那刀剑劈下的瞬间看清轨迹,然后瞬间出手擒住刀背,用绝对的力量让压制住自己手里的双刀。 白雪在试图从对方手中抽出刀刃,却徒劳无功。 甚至连撼动一点都做不到。 现在,她知道自己遇到怪物了。 那种站在世界顶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怪物。 他现在甚至还在笑! 没必要试探了,白雪果断的放弃小太刀,试图从这里脱身。 在晚就来不及了,只要自己抵达地面,凭借对龙门的熟悉程度,她有信心甩开眼前那个怪物一般的人。 毕竟无论对面是抱着什么意图来到龙门的,他都不可能在现在大肆破坏。 对自己来说,只要能去到地面,今晚的任务就成功了。 试探出了实力,还在这样的怪物面前全身而退…… 白雪小姐都觉得今晚大概是自己的人生巅峰了。 只要能去到那个地方! 她放弃手上的小太刀,整个身体后仰,看着安全绳离自己而去,看着被龙门光污染的夜空,看着对面大楼那星星点点的灯光。 只要能去到地面!!! 砰! 这是白雪小姐后脑勺和玻璃碰撞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一只脚已经被灿金色的锁链牢牢捆住。 玻璃的质量很好,并没有被白雪小姐的后脑勺击破。 白雪小姐的心情很糟,她知道自己去不了地面了。 现在的她如同踩上陷阱的傻孢子一样,被倒吊在十五层楼上。 白雪小姐的计划大失败! 15 近战的感觉意外的不赖 酒店的房间里。 夏语在和捆得严严实实的刺客小姐面面相觑。 他还在苦恼该如何处置这个刺客。 说实话,被警戒魔术叫起来时夏语还是蛮生气的。 毕竟半夜三点钟被吵醒,谁还能有个好脸色啊。 现在气也气了,人也抓了,怎么处置成了问题。 再怎么生气都不至于直接把人杀了,别误会,夏语可不是圣母,对自己亮出刀剑的,死了也就死了。 但现在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好歹注意下影响力,而且这人大概率是冲着罗德岛来的。 因为自己刚来到泰拉没几天,怎么可能会和人结下生死之仇呢? 那大概率就是罗德岛的竞争公司派来的人,希望破坏这次罗德岛和龙门的合作。 应该是这样吧,至于罗德岛有什么竞争公司? 夏语不知道,但这么大个企业,总会和别人有些业务重合吧。 他完全没有朝着龙门官方想,毕竟作为一个老博士,对于陈还是有那么些好感的,完全想不到是她给自己招的祸。 也算是灯下黑吧,对陈的好感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而且白雪没带她那标志性的手里剑,夏语认不出也正常。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对夏语怎么样就是了,只是试探一下他的实力。 既然在心里有了背锅侠,那夏语就不含糊了。 直接出门来到了凯尔希的房间前,按了按门铃。 过了一分钟左右,凯尔希打开了门。 凌乱的碎发,明显刚披上的外衣以及那微眯的双眼。 看上去她也有起床气。 “有事?” 凯尔希虽然脸色很不好,但语气却还行。 她知道夏语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打扰自己。 “我刚刚抓了个刺客,”夏语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大概率是罗德岛竞争对手派了的。” “要怎么处置?” 夏语心里想得很开,自己就一保镖,这种公司的麻烦还是让凯尔希处置就好。 “报警!” 听到他的话之后,凯尔希缓缓吐出两个字。 “啊?”夏语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不问问她是谁派来的吗?” 凯尔希听到夏语的疑问后瞟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我们是守法公民。” 然后就关上了门。 她甚至都不想去看一眼所谓的刺客。 交给龙门近卫局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就住在隔壁却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这明显是个被派来试探的菜鸡,能问出些什么? 交给近卫局或许能挖出点什么,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地头蛇总有自己的办法,他们会给罗德岛一个交代的。 而无论什么交代,都可以看出些东西。 她同样也没想到刺客是冲着夏语来的。 毕竟不知道夏语身上那对神性的存在,因为情报的缺失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回到房间里的凯尔希默默思索着这次合作究竟动了谁的蛋糕,而再次回到自己房间的夏语也遇到了一个难题。 报警电话是多少来着? 总不可能打妖妖灵吧? 拿着手里的固定电话,夏语陷入了沉思。 现在在回去打扰凯尔希显然不好。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他来到被自己捆得严严实实的刺客小姐面前蹲了下来,拉开了堵嘴的布条。 “龙门近卫局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白雪都闭上眼睛做好为自己主君赴死的觉悟了,毕竟作为忍者,干脏事的时候被人擒获后严刑拷打的事一点都不新鲜。 她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君的。 但无论如何都没预料到这人竟然会问这个。 她愣愣的看着夏语,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我可是守法公民,”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夏语现学现用,“和你们这些刺客可不一样。” 报警电话…… 白雪陷入了沉思。 虽然自己算是半个官方人员,但报警电话这个东西……应该,可能,大概……不算泄露自己主人的秘密吧…… 对吧? 良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小声的吐出了几个数字。 得到了答案后,夏语才起身回到电话旁。 “对对对,抓了个刺客,就在龙门大酒店,我们是被魏彦吾先生邀请来洽谈合作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嗯嗯嗯,就在1506,已经被我制服了,你们快来带人走吧。” 放下电话,夏语瞟了一眼墙角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刺客小姐,然后来到窗前。 这次还是多亏了从藤丸立香那里敲来的警戒术式,要不然夏语可能要到刺客小姐破窗而入才会惊醒。 藤丸立香,永远滴神! 至于徒手接住刀剑,夏语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变容。 将能力值以一定的总值根据状况重新分配的特殊技能,身为自由自在的泥偶的恩奇都最为卓著的特征。 时而将筋力变为A级,时而又将耐久变为A级,但由于参数的归还上限已然先行决定,故而无法让所有的数值都变成A级。 恩奇都拥有30点的数值,参数则是根据A-7、B-6、C-5、D-4、E-3的数值进行消耗。 在魔力耗尽的今天,这项能力变得格外重要。 以前有着圣杯的魔力供给,各种强大的魔术随便放,所以夏语变容用得不多。 毕竟能风筝死为什么要上去肉搏呢? 而且作为一个从小没打过架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要他直接去肉搏实在是有点难,毕竟有更优选项不是吗? 而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个恩奇都最基础的能力也被重新捡了起来。 想要接住劈砍来的刀剑?只要把筋力和敏捷拉满就行。 不得不说,这具身体的底子实在太好了,以前夏语那有钱任性的打法纯属暴殄天物。 “果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夏语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心里感叹到。 以前有圣杯所以可以悠哉悠哉的靠着魔力狂轰滥炸,现在圣杯空了,逼得只能先走近战路线的夏语才发现,其实接住刀剑什么的…… 一点都不难啊。 还是这具身体底子太好了,夏语再次感叹一遍。 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双手伸上去的结果就是直接被剁掉。 虽然只过了一招,但近战的感觉……意外的不赖。 16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白雪单膝跪在文月夫人面前。 “怎么能说是失败了呢,”文月夫人抿了一口清茶,“这不是个试探任务吗?” “对方的实力已经试探出来了,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可是,”白雪有些迟疑。 说实话,任务的确可以说是完成了,但自己最后确实不够体面…… 被警察提出来什么的……太丢脸了…… “我是你的主君,”文月夫人永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说你完成了任务那就完成了任务!” 文月夫人可不是什么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这可是能和星熊彪摩托还战而胜之的女中豪杰啊! “现在,告诉我,你觉得下午的会议能让他进场吗?” “绝对不行!”白雪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喊道:“那样的怪物,要是图谋不轨的话没有人可以拦住他!” “的确,”魏彦吾也皱着眉头说道:“徒手接住白雪下劈的刀剑……这样的实力实在太过危险了。” 作为文月夫人的丈夫,魏彦吾对于白雪的实力还是有比较清楚的认知的。 虽然太刀不是她最擅长的武器,但她的斩击也不会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接下的。 在加上连白雪这样敏锐的忍者都无法察觉到的锁链…… 魏彦吾还是蛮惜命的,和罗德岛的合作虽然比较重要,但也不至于到把自己的生命当成筹码放上去的地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下午的洽谈只能让那位医生进入,”他神色凝重的说道:“至于那个神秘的客人,就让小陈好好招待吧。” —— 陈作为魏彦吾的侄女,自然是认得白雪的。 所以她把白雪从近卫局里提出来的时候便知道了一切。 能让白雪都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估计自己也讨不了好。 而现在招待这个人的任务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感觉压力山大。 但作为近卫局督查,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夏语先生,”陈站在会场门口,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下午的会议会开很久,所以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打发无聊的时间,将由我带您游览龙门。” “这里就交给近卫局吧,我们会维持好会场秩序的。” “……”凯尔希意外的撇了眼夏语。 昨天夏语就说过不会和自己进入会场,没想到近卫局竟然会这么配合。 凯尔希不傻,龙门再怎么看重和罗德岛的合作都不至于派一个督查级别的人陪着身为保镖的夏语旅游…… 在她看来这位督查就是冲着夏语来的。 毕竟昨晚进城的时候她就对夏语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数次想要搭话都被自己挡了回去。 凯尔希不知道夏语到底哪里在吸引这个年轻的督查,总不能是见色起意吧? 单看外表,夏语绝对是泰拉顶级的绝色。 虽然是个男的,但不排除这位陈警司就好这一口。 凯尔希当然不至于想得这么龌龊,她有些后悔带夏语来了。 万一是龙门看出了他的不凡打算挖人怎么办? 虽然与龙门的合作很重要,但夏语的能力对于罗德岛来说更加不可或缺。 凯尔希还是要征求一下夏语的意见的。 “没问题,”夏语面对凯尔希询问的目光,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陈说道:“近卫局的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听到他的回答,陈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拒绝实在是太好了。 然后紧张感又上来了。 毕竟她在夏语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实在令龙难受,一想到自己要与他一整天在一起…… 也只能咬咬牙忍下来。 一切为了这个城市! 夏语丝毫不担心凯尔希,拎着保温杯坐上陈的车便开始了自己的龙门之旅。 开玩笑,担心那个凯尔希? 真当Mon3tr拿不动刀吗? 夏语不想见到魏彦吾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要是因为自己这一身对神性而搞砸了合作那就是罪过了。 所以他毫无负担的就跟着陈走了。 —— 请问,一个远离家乡多年的游子,回到故乡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夏语的回答是——吃! 虽然龙门,或者说炎国并不是他实际意义上的故乡,但总归菜式是八九不离十的。 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风餐露宿,来到罗德岛也多是西式的餐点,夏语昨晚进城时看着窗外的各种饭馆早就想大吃一通了。 只可惜昨晚是和凯尔希一起吃的,不太好意思点太多。 毕竟虽然两人心照不宣,但这次她让自己当保镖肯定是有考验的意思的。 在凯尔希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但在陈这里就不至于那么拘谨了。 而且要不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昨晚他就直接翘班去大排档了。 白雪来了都找不到他的。 现在有了个本地人领路,夏语当然要大吃一顿。 干什么也不能苦自己啊,至于在陈面前的形象? 得了吧,满身的对神性还能有个什么形象? 夏语嚼了一口炖猪蹄,又滑又嫩,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陈脸上那礼貌性的笑容快绷不住了。 在来之前,她早就想好了今天去什么地方。 公园啊公园啊公园啊之类的。 反正就是不往人堆里带。 哪里僻静去哪里。 谁成想这人直接半路就在美食街待着不走了! 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眼前这人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陈已经和他吃过了半条街了。 没错,是吃过来的! 他一个馆子都没放过!天知道他的肚子怎么能装下那么多食物! 陈吃了两家就开始撑了,他竟然还在吃! 老实说,夏语的吃相还是比较斯文的,再怎么馋也不至于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但谁让他吃得多啊! 已经吃了半条街了,看他那意犹未尽的样子,估计要把剩下半条街也吃过去。 陈已经放弃挣扎了。 吃吧吃吧,只要不试图危害这座城市的安全就行。 毕竟吃再多夏语也是付钱的。 她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时不时拿起筷子夹一两样小菜。 说实话,坐在夏语对面是真的有食欲。 作为一个女孩,陈还是很馋嘴的,只是平常严于律己罢了。 一边吃一边看向夏语,陈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的? 夏语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她眼里是多么异常,但却丝毫不在意。 甚至还想说一句‘你对魔术一无所知。’ 魔术界是有将食物转化为魔力的术式的。 只是那个效率实在一言难尽…… 不过对于吃货来说,这个魔术还是很有用的。 尤其是风餐露宿了这么长时间的夏语。 简直是福音好吗? 不过就这么自己吃着也不是事,夏语看着明显陪着自己吃撑了的陈,他对这个坚持自己正义的女孩还是蛮有好感的。 “要来一片吗?”夏语掏出一片从华法琳那里顺来的维C,暗中用圣杯加持了一个术式。 “罗德岛特产健胃消食片,很有用的哦!” 17 选择 健胃消食片什么的,就是一个借口。 罗德岛也不卖这种药。 单纯就是夏语不好意思自己吃吃喝喝却让人在旁边就这么看着。 不过他的好意明显没有传达到陈那里。 陈拒绝了他的健胃消食片,表示自己没什么胃口。 不吃他的药很正常,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 甚至暗地里还有些僵硬。 两人就这么吃吃喝喝逛遍了整条美食街,中途也没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直到他们从美食街出来。 陈去停车场开车去了,而夏语站在美食街道口,表面上在饶有兴致的看向美食街,实则注意力全在一个不断接近的女孩身上。 修长的双耳,紫色的长发,以及那一身虽然略有破旧,但却十分干净的衣服。 她在缓缓靠近。 表面上漫不经心的步伐并不能掩饰她的注意力全在夏语身上。 巧了吗不是,夏语的注意力也差不多全在她身上。 暗锁。 这个未成年的卡特斯女孩漫不经心的走近,如同预料之中一样和他撞了个满怀,然后满怀歉意的朝他道歉,最后哼着歌蹦蹦跳跳的离开。 并一同带走了他的钱包。 有一说一,暗锁的偷窃技术确实很好。 夏语不放点水还真没法瞒过去早就发现她的事情。 没办法,气息感知A++就是这么的豪横,在暗锁远远的把自己当成目标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察觉到了。 那既然早早就注意到了她,为什么还会被她偷走钱包呢? 答案是夏语看到暗锁后,突然想要去看看。 看看龙门的贫民窟。 看看那里生活的感染者。 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罗德岛的感染者们做不得数的,能够幸运的被罗德岛收治的感染者们无法代表这个群体。 他们实在太少,罗德岛实在太小。 那在龙门这样标榜开放包容的城市里,感染者究竟活得怎样呢? 陈是不会带自己去看这些的,想要去看需要一个理由。 看着暗锁带着自己的钱包蹦蹦跳跳的走远,理由这不就来了吗? 只不过…… 夏语对着后视镜揉了揉脸,“我真的很像女人吗?” 他被暗锁离开时的那一声‘抱歉,大姐姐’伤透了心。 坐在驾驶位的陈嘴角一抽。 要不是罗德岛的报备资料上写明了男性,谁会把你当男的啊…… 虽然平了一点,但光看哪一张脸,妥妥的倾国倾城好吧。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夏语无奈的耸了耸肩。 刚才那只不过是男儿心的垂死挣扎罢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是怎么来的。 伊南娜,或者说是伊什塔尔手下的女祭司的脸。 当初恩奇都就是照着这个捏的脸。 还好没把性别一起照着捏了,不然现在就不是夏语先生,而是夏语小姐了。 虽然恩奇都应该是无性的,但夏语忍受不了没有小兄弟的日子,自己改了性别,毕竟本质就是一滩泥土,还是很好改的。 至于为什么不改脸……因为没法改啊! 今天敢改这张脸,明天吉尔伽美什就能杀上门来你信不信? 虽然到了泰拉应该不用担心这些,不过自己也有些习惯了。 那就算了吧。 “接下来我们去龙门公园吧,”看着失落的夏语回到车内,陈公事公办的说道:“那里汇集了炎国大多数……” “陈小姐,”夏语打断了她的介绍,“您是近卫局的督查是吧?” “是的,”陈奇怪的转头看向夏语,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那好了,”夏语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我才发现,我的钱包丢了。” “我们能先去找钱包吗?毕竟我的全部身家都在里面了。” 神特么钱包丢了! 陈感受着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天敌一般的感觉,在加上昨晚白雪的报告…… 能一击制服那个精锐忍者的人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偷了钱包? 谁信啊! 这绝对是另有图谋! 但这些都不是可以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 毕竟表面上夏语是来洽谈合作的人,就算再怎么防备,都不能摆在明面上。 “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误,”陈拿起对讲机,当机立断的说道:“我会加派警力……” “不用哦,”夏语微微一笑,“那毕竟是我的全部身家,姑且还是做了点保险的。” “我知道它在哪里,陈警官只需要往那里开就是了。” 拿着对讲机,陈定定的注视着夏语。 后者也丝毫不露怯,以微笑回应。 好歹是绝对魔兽战线里面见识过大场面的,还不至于在这里露怯。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陈才收回目光。 “既然您有定位的话那就太好了,”她淡淡的说道:“可以把仪器交给我吗,我会尽快派人找回您的财物的。” “总不能让客人亲自去找吧,这可不是龙门的待客之道,让客人遭到这样的损失已经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我们可以先去龙门公园,我保证天黑前近卫局会带回您损失的财物。” “没办法,”夏语遗憾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现代科技,而是我独有的源石技艺。” “恐怕还真的要我亲自去才可以。” 听到这里,陈深吸了一口气。 图穷匕见。 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这一切有太多的不合理了。 就单单是夏语会被偷走钱包就是天大的不合理。 然后你被偷走的钱包还刚好有个定位?还恰好是源石技艺?只有你能找到? 在她眼里这个在美食街吃吃喝喝那么长时间的人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想要去某个地方。 钱包什么的,都是借口,说不定还好好的躺在他的口袋里。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这一次洽谈就显示出各种异样。 先是遭遇意外抛锚的罗德岛,然后是穿过荒野的两人的代表团。 从这里就很不合理了,再怎么说龙门那么家大业大,能让龙门的掌权者魏彦吾亲自出马的项目更是顶级中的顶级。 这样的项目你就派两个人?还有一个是保镖? 要知道,魏彦吾为了这次洽谈可是从总共龙门个个相关部门抽调了五六十人,全都是龙门精英,自己也亲自下场。 可自称罗德岛的两人中只有一个医生是负责谈判的。 虽然那个自称是凯尔希的医生看上去确实很不一般,也给出了解释。 说是罗德岛的诚意,毕竟是他们的原因延误了洽谈,所以自己先来商定合作的方向,至于具体的细节则是在罗德岛到来后有专人负责。 怎么说呢,这个理由你说它可以吧,也说得过去,说它扯淡吧,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片荒野上,意外从来不会缺席,罗德岛本舰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洽谈要延误的话,龙门方面不会说半个不字。 理解万岁嘛,龙门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就这样带着一个保镖穿过荒野来到这里,诚意确实有,可疑也是真的可疑。 而且这个保镖……从头到脚都显示出一种异常,不知道为何,他对着自己扫来的每一眼都会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压抑。 早在昨晚,在得知所谓的代表团就两个人后,龙门就已经紧急联系了罗德岛。 却还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在知道这个答复之后,就连一向贤内助的文月夫人都觉得荒谬。 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 赚钱! 而根据他们对于罗德岛的了解,虽然这个公司和很多城市都有联系,但却没有一个绝对意义上的主场。 就是看中这一点,魏彦吾才会选择和罗德岛合作。 不仅仅是为了平息龙门日渐突出的感染者矛盾,也存在吸纳这个公司进驻龙门的打算。 作为一座对外开放的经济城市,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龙门已经差不多迎来了瓶颈。 这座城市绝对会不断繁荣下去,但需要的是水磨功夫,身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龙门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但高速发展期已经过去。 在感染者矛盾不断尖锐化的国际环境下,如果可以吸纳一个顶尖的矿石病方面的医药公司,那无疑是重大的利好。 阻断剂这种东西,无论到哪里都是好使的。 从萨尔贡的酋长,到哥伦比亚的商人们,没有谁不认可这东西的价值。 作为游弋在这片大地上的移动城邦,炎国的对外窗口,如果罗德岛能够入驻的话绝对是合则两利。 出于这个考虑,魏彦吾才会亲自出马。 但洽谈确是波折不断。 现在,除非罗德岛本舰登陆龙门,上面的负责人亲自为两人佐证,否则谁也不敢对这两人的身份打包票。 不敢确定他们怀有恶意,万一人家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结果你一句可疑就把人关起来? 那你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龙门这个开放包容的招牌还要不要了,更别说魏彦吾还打着吸纳罗德岛的小心思。 可这两人要真的别有目的,想在龙门搞个大新闻的话,谁来负责? 进退两难啊。 所以只能这样牢牢盯着他们,不管去哪里都有几个班的警卫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监视。 不给他们搞事的机会。 是真是假一切等到罗德岛本舰出现就好了。 陈按照夏语的指示不断前进。 在她驾驶的车辆附近,五个小组在另一位督查的指挥下跟在她身后。 不说是明目张胆,但绝对没怎么掩饰。 就像是一种威慑一样。 而在洽谈的会场,魏彦吾在收到夏语异动的消息后便借口离开了会场,只剩下凯尔希和龙门一众精英们。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虽然一个医生应该没有多大的威胁,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将车辆从死胡同里倒出,陈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人是真的对龙门不熟。 她已经无数次开进死胡同了。 但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依照夏语的指路朝着下一个可能的死胡同开去。 夏语对他们的戒备心知肚明。 那几辆近卫局的车还跟着呢,连近卫局的标志都没摘! 那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我们跟着你呢,别想要搞事! 就算自己质问,也只会得到一个保护的回答。 而凯尔希为什么会只带着自己横穿荒野来到龙门,别说龙门的人不理解,就连罗德岛的人也大都一头雾水。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个决定怎么看都不明智。 但夏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自己的锅。 为了阿米娅凯尔希虽然无法放弃夏语的筹码,但她身上也肩负着罗德岛所有人的性命。 所以在出发前夏语便知道了,这是一场考验。 凯尔希的考验。 如果通过的话,罗德岛本舰会在维修好之后出现在龙门,解释清一切误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开始洽谈。 如果不通过的话……那大概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凯尔希就从龙门消失,百里外的罗德岛开足马力离龙门越远越好。 只留下夏语一个人在龙门,茫然的面对近卫局。 此乃祸水东引之策。 这个猫猫坏滴很! 至于洽谈? 入驻龙门,加强龙门核心竞争力什么的,只是魏彦吾的一厢情愿罢了。 合作可以,但罗德岛是不会停留在这里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出场方式太过不合时宜。 但凡换个方式都比这要好。 至少不会被罗德岛这么戒备。 说实话,要是在接触大地之前的话,留在龙门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是荒野都无所谓。 但知道了自己出现在泰拉的原因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个超级打工仔之后,还是得想办法留在罗德岛。 毕竟神这种东西要靠自己找那完全是费时费力。 罗德岛这种主角所在的地方就好多了,毕竟主角旁边什么都少,就是事多,什么时候对上个神之类的完全不稀奇。 而且罗德岛上光是疑似和神有牵扯的人就好几个。 实力莫测的年啊,来自深海的斯卡蒂和幽灵鲨啊,甚至是谢拉格的圣女初雪这样摆在明面上的。 大家都说谢拉格是有神的,但貌似那个神不怎么坏,毕竟会护佑谢拉格不会出现天灾什么的。 要真是这样的善神,夏语也不好动手不是吗,他自认为三观还是蛮正的。 还是先接触下祂的圣女比较好,毕竟看初雪那个叛逆样,要真是个恶神估计也不会给祂掩饰。 更何况跟着罗德岛还也切尔诺伯格这个大金矿可以挖,虽然在龙门也可以,毕竟塔露拉会开着核心城来碰瓷。 但能有罗德岛的情报支援那为什么不白嫖呢? 无论如何,留在罗德岛都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凯尔希要怎么考验自己了。 18 这个该死的时代 贫民窟长什么样? 说实话,夏语不太了解。 前世生活的国度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贫民窟,就算曾经有也已经被吞没在了历史的浪潮中。 他对贫民窟的了解来自网络上那星星点点的外国信息。 脏乱差是贫民窟的代名词,人们生活在粗制滥造四处漏风的板房里,了不起能有个砖房,但没有粉刷,斑驳的墙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 一家十多口人就这么挤在十几平米的狭窄空间里。 在贫民窟里,垃圾随处可见,街道旁,楼顶,门外,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靠这些垃圾生存。 拾荒者们把垃圾挑挑拣拣,然后带着自己一天的收获去废品回收站卖点钱用来供养自己的家人们。 这里的人没有希望,没有公司会录取一个贫民窟的拾荒者,甚至大多数工厂都不会来这里招人。 但龙门的贫民窟似乎不太一样。 夏语不知道是否泰拉的贫民窟都是如此。 街道上没有大袋大袋的垃圾,虽然也算不上多么整洁。 房屋老式,破旧,和龙门的其他地方算是天壤之别,但至少不会担心一次震动就会直接崩塌。 这或许是因为龙门是一座移动城市?夏语不得而知。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无法通过对比来获得结论。 陈也不像一个可以谈论这个问题的人。 大家都不熟。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夏语看着车窗外三三两两瘫坐在街道旁的人。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麻木。 即使是从来不怎么接近贫民窟的近卫局的车子出现在眼前,也只是随便瞟一眼。 仿佛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虽然也确实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眼中对生活,对明天,对未来的麻木还是震惊了夏语。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在巴比伦,亦或是来到罗德岛。 前世生活的国家虽然说不上完美,但只要肯努力,养活自己和家人是没有问题的,日子好歹有个盼头。 在巴比伦虽然要面对三女神同盟的威胁,那些人面对漫山遍野的魔兽会奋起反抗,或许他们会害怕,会退缩,会在死之前乞求神明的庇护…… 但至少他们不会麻木,他们都想活下去。 但现在映入夏语眼中的,是已经对一切失去希望的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那黑色的结晶。 他们都是感染者。 “你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贫民窟?” 看着他不断波动的眼神,陈意外的问到。 夏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里的人都这样吗?” 听到他的问题,陈心中暗自窃喜,不怕你说什么,就怕你不开口。 有时候,说得越多,暴露出来的也会越多。 “当然不是,”陈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只是一部分而已。” 夏语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都已经对生活放弃了希望,纯粹就在等死而已,”陈叹了一口气,介绍道:“那些对未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人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无所事事的瘫在街边。” “他们要做工,要养活自己和家人,尽管有些工作不怎么……合法。” “就算这样,也比大多数城市的贫民窟要好上不少,至少比伦蒂尼姆的那个地狱要好。” 陈自嘲的笑了笑,“也难怪你会这么惊讶,没见过这么干净的贫民窟吗?” 她把夏语的震惊当做从没见过这么有序的贫民窟,毕竟一个拥有如此武艺的人一定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 谁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底子好罢了。 龙门的贫民窟向来如此,陈已经见过无数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赞叹这一点。 他们觉得这里甚至都不能叫做贫民窟。 “但是,这还不够。” 她低声说了一句,“还不够好。” 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鼠王。 这个龙门的地下之王一手整顿了龙门地下世界的秩序,因为有了他,这座贫民窟才如此的不像贫民窟。 但这一切都持续不了太久了。 鼠王老了,而他的继承人还很年轻。 年轻,就代表着威望不足。 而这些年随着龙门的飞速发展,感染者们也在不断的涌入,他们飞速的填满了整个贫民窟,然后朝着龙门各处扩散。 在魏彦吾发现的时候,这些感染者已经成了这个城市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们是工厂里廉价的劳工,是荒野探索里最好的炮灰,从政府官员到大大小小的商人,他们都爱用感染者。 无他,因为便宜。 这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当一个阶级成为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索要更多。 更多的薪酬,更多的假期,以及更多的权利。 他们会开始要求同工同酬,他们会要求规定工作时长,他们会要求固定的假期,他们会要求一个龙门市民最基本的权利。 他们觉得龙门能这么快发展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性。 但工厂主们不会同意,官员们不会同意,资本家们更不会同意。 这一切都是在他们身上割肉,尽管那些肉从来不应该属于他们。 在他们的矛盾之间,龙门当局只能和稀泥。 甚至于更倾向于资本一点。 魏彦吾不可能支持底层的感染者,他是标准的贵族统治者,他的权力来自于这座城市,而这座城市的繁荣来自于各大资本的入驻,天生和底层人民尿不到一个壶里。 感染者?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没了这批还有下一批,总会有人削尖脑袋想要进来的。 之所以还在两边直接和稀泥,只是为了城市的稳定罢了。 到了不得不选边站的时候,不要妄想他会站在底层人民这一边。 现在一切都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感染者们也只是有了个苗头而已。 所以魏彦吾才会想要与罗德岛合作,引进廉价的抑制剂,作为吊在感染者前面的那一根胡萝卜。 毕竟感染者们是不同的,他们的生命注定凋零,万一矛盾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后,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直接揭竿而起怎么办? 虽然肯定可以镇压下去,但龙门一定会伤筋动骨。 所以他们需要罗德岛的药物给感染者们一个希望,一个远远吊着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希望。 治愈矿石病。 罗德岛做不到这一点,但没关系,资本家们会用巧舌如簧的嘴让感染者们相信罗德岛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他们也不需要罗德岛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只是需要罗德岛这一个招牌,来安抚越来越不听话的感染者。 只要罗德岛这个矿石病方面的权威愿意入驻龙门,所有部门都会大开绿灯,所有商会都会夹道欢迎。 夏语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为凯尔希那未知的考验所烦恼。 陈知道个大概,天生具有正义感的她不喜欢这样的做法,却只能茫然的遵循,因为她找不到其他的出路。 至于凯尔希知不知道? 天知道她知不知道。 这个该死的时代。 19 终究是回不去了 暗锁看着门外几大车的近卫局警员,心里有些发蒙。 就偷了个钱包而已,至于吗? 就外面那个警力,把一个黑帮一锅端都够了。 虽然心里十分发憷,但她还是在陈发问前就乖乖交出了今天的所有收获。 她和近卫局还是蛮熟的,有的时候是在吃不上饭会随便偷点东西然后去近卫局自首。 至少可以混顿牢饭,填饱肚子。 但看今天这个阵势,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偷到大人物身上了。 暗锁可怜巴巴的看向一脸严肃的陈。 她认识这个好心的警官,毕竟不是谁吃不上饭都可以去混几顿牢饭的。 毕竟近卫局不是开善堂的。 暗锁是个例外,身为神偷的她消息也很灵通,偶尔也会给陈提供一些线索,陈也会给出足够甚至超出的报酬。 但对于一个孤身一人的孩子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陈也在头疼在怎么保下这个不长眼的小偷姑娘。 不能说是自己的线人,不然一切都解释不清楚了。 既然是你的线人那为什么会偷到龙门的贵客身上? 虽然龙门的不信任几乎是摆在明面上了,但也不能这么搞。 夏语都是没有在意那么多,虽然被暗锁一句大姐姐搞了下心态,但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这么计较。 他心眼还没那么小。 毕竟自己也只是拿她作伐,一时兴起想要看看贫民窟。 不然她也偷不了自己的钱包。 不过这是真的…… 夏语看着暗锁的屋子,心里感叹道:‘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吧……’ 几平米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纸板床,上面盖着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的被褥。 然后是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做饭锅子,一个生火的炉子,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以及床头那个纸箱里满满当当的旧书。 然后没了,连个衣柜都没有,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在床上。 这就是暗锁的家。 而暗锁这生活已经算可以了,毕竟有那么一门神偷的手艺,在加上好像和陈关系不错的样子。 这就是她的家,她的生活。 在陈还在冥思苦想要怎么保下暗锁的时候,夏语沉默的走到她面前,从赃物里拿起自己的钱包。 “既然东西已经找到,那剩下的就交给近卫局了。” “公园什么的就不去了,我有点累,直接送我会酒店吧。” 夏语不敢去想这个贫民窟里其他人过的是什么生活。 他向来是多愁善感的人。 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后,他把一切美好的想象都献给了炎国。 毕竟这个国家是自己故乡在这个世界的翻版不是吗?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炎国是有皇帝的。 这是一个封建国家。 这不是那个生养了自己的祖国。 他的寄托全都错付了。 他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 在车上,夏语看着窗外的景色从低矮破旧的楼房逐渐过渡到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 看着那与北上广都不输半分的繁华景象,那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还是比较好的龙门。 在陈的口中,伦蒂尼姆的贫民窟就是地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糟糕。 苦难充斥着它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看出了他的兴致不高,一路上陈也没有搭话。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酒店。 夏语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故作坚强的外壳终究还是被现实所击垮。 这一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这具神造的躯体能够击碎苍穹又怎么样? 不还是成了没有家的流浪者。 唉…… 轻轻的叹息声在房间内响起。 终究是……回不去了啊…… 既来之,则安之……说得轻巧,但是…… 一切,都化为一声淡淡的叹息。 窗外的明媚的阳光随着叹息渐渐消散,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哀愁的微风铺满整个龙门。 仿佛世界都在因为他的心伤而哭泣。 20 终究意难平 凯尔希久违的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她明明只是想要来商量事情的,为什么会撞到这种事? 看着面前愁容满面的夏语,凯尔希的心脏不争气瞬间停跳。 啊,这该死的盛世美颜…… 就连见多识广的凯尔希都要为之失神。 —— “凯尔希医生,”夏语收拾好仪表,面无表情的坐在她对面,淡淡的说道:“你想念你的家乡吗?” 家乡啊,凯尔希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自己的家乡…… 恍惚只存在一瞬,她便收拾好表情淡淡的说道:“离家多年,心里自然是怀念的。” “所以我在房间的怀念一下那大概永远回不去的故乡很合理吧?” “我懂,”凯尔希赞同的点了点头,“你们炎国人的游子情怀嘛。” 她没有追问为什么夏语说自己大概再也回不去故乡。 夏语眉头一挑,也没有反驳凯尔希所说的炎国。 自己的家乡,大概是回不去了,炎国就当个寄托吧……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今天这个房间发生的事都被埋藏在心底。 “我想先问一下,”夏语正色说道:“什么事情能紧急到让凯尔希医生你不敲门就闯进我的房间?” “对此我感到抱歉,是我失礼了,”凯尔希撩起耳边的碎发,脸色凝重的说道:“罗德岛发生了一件事,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意思是我们这就要离开龙门?”夏语没有问到底是什么事,而是问起了洽谈。 “听说你今天去了贫民窟?” 凯尔希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意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可以跟我聊聊你在贫民窟的见闻吗?” “见闻……”夏语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开诚布公,“我没有见过其他城市的贫民窟是什么样的,就单单龙门来说……” “糟透了!” 是的,糟透了,不管其他城市的贫民窟是不是更加恶劣,龙门的贫民窟在夏语眼里就这么一个印象。 凯尔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我可是听说龙门的贫民窟以秩序井然著称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贫民窟吗?”夏语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因为我的钱包被一个小贼偷了。” “在贫民窟找到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才十几岁……” “十几岁的她住在狭小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看到我上门后就老老实实的交出了所有赃物,还可怜巴巴的想找近卫局那个心软的督查给自己求情!” “你是对近卫局不满吗?”凯尔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因为他们包庇了那个小偷?” “不,”夏语摇了摇头,“我是对这座城市不满。” “十几岁的孩子,在我的家乡应该在义务教育的学校里享受自己的青春,而不是住在那狭小的屋子里,每天为了自己下一顿吃些什么而发愁。” “这可不是什么边远的山区,而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作为一座一线城市,竟然能容忍某个地区被所谓的帮派统治,”夏语还记得自己从贫民窟离开时,那些下工回来的人看向近卫局的车辆那新奇的眼神。 说明近卫局可不常来这里。 “没有完整的社会福利制度,就连字简单的社会秩序千疮百孔……” “这样的城市,糟透了。” “我听说那个小偷是感染者?贫民窟里居住的大多也是感染者,”凯尔希继续若无其事的问道:“你知道的,感染者向来如此。” “感染者就不是人吗?”夏语盯着凯尔希的眼睛反问到。 这是心里话。 “……” 沉默了一会儿,凯尔希才继续说道:“在我眼里,已经很好了。” “至少贫民窟里的人可以通过劳作养活自己,已经很好了。” “相比乌萨斯那些雪原里的矿场,龙门对待感染者已经很好了。” “至于什么社会福利制度,义务教育,”凯尔希抿了抿嘴唇,“看来你的家乡真的很美好。” “但现在,欢迎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夏语又何尝不知道? 自己拿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标准来要求一个封建集权的国家是多么的可笑。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说说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龙门再怎么标榜开放,它终究是一个贵族统治,资本横行的城市。 他知道这样对比很可笑,很幼稚,但是……终究意难平。 “你知道为什么龙门指定和罗德岛合作吗?” 看着他那苦笑的面容,凯尔希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城市的感染者们过得太好了……” “龙门给了感染者还算高的待遇,来引入这些廉价的劳工,他们为了龙门这十几年来的腾飞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为他们过得太好,所以就想过得更好。” “人总是要向上走的。” “他们开始要求权利,开始要求和普通人同工同酬,开始要求龙门的公民身份……” “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夏语淡淡说到。 “我知道这些是他们应得的,但那些工厂主和资本家们可不会这么想。” 凯尔希看向窗外,“他们的这些要求就是在割那些既得利益者的肉,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都不稀奇。” “但龙门的统治者不会让既得利益者这么做,这些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开放包容的金字招牌不能就这么丢了,即使魏彦吾暗地里站在既得利益者那边。” “统治者总是喜欢调和的。” “所以既得利益者需要罗德岛,”夏语已经听懂了一切,“需要罗德岛的药物作为糖衣炮弹,安抚那些工人。” “龙门的统治者也需要罗德岛,对于他们来说稳定就是一切。” “是的,他们都需要罗德岛。”凯尔希点了点头。 “那罗德岛的选择呢?”夏语看着凯尔希的眼睛,问到。 “我们会给龙门的感染者提供药物,”凯尔希淡淡的说道:“但不会让任何人以我们的名义发放,更不会就这样入驻这座城市。” “我们会提醒所有来买药的人,我们的药物的药效,真正可以治疗矿石病的药物还不存在,以免他们听到一些虚假宣传后买到药吃过后发现这并不能治疗矿石病,然后愤怒了来砸了我们的店。” “龙门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夏语问道:“这可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且作为一家公司你们不想赚钱的吗?” “相信我,”凯尔希对着夏语眨了眨眼,“我们是一家拥有伟大理想的公司。” “至于龙门同不同意?”她嗤笑一声,“世界上可不止龙门需要罗德岛。” 21 年幼的魔王 夏语没想到会这么快。 凯尔希以罗德岛突发事件为由,干净利索的向龙门递交了辞呈,推迟了洽谈,然后就带着夏语开始返程。 至于龙门方面怎么想?管他们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没想到切尔诺伯格事件这么快就到来了。 凯尔希所说的,需要她决定的事情,那大概就是营救博士吧。 夏语转头看向驾驶座上那拧着嘴唇,一言不发的凯尔希,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不怎么好。 考验什么的,大概是通过了,不然凯尔希不会带着自己回来。 应该就是面对感染者的态度吧,看看自己和她们是不是一路人。 既然考验已经囫囵着通过了,那自己的瞒天过海大计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偷光切尔诺伯格的源石库存! 在夏语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体内魔力的空虚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毕竟在绝对魔兽战线那神仙满天飞的世界他完全是靠圣杯那庞大的魔力撑下来的。 他这条命就是圣杯给的! 圣杯魔力耗尽后,他的安全感直线下降,所以才有了偷窃切尔诺伯格源石库存的计划。 虽然单纯的靠肉体也很能打,但也不能永远靠肉体吧? 刚刚才接的任务呢,虽然黑蛇很拉胯,但谁知道其他的神实力有多强啊? 有备无患嘛。 毕竟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他的战斗方式就突出一个洗地,依靠庞大的魔力砸死丫的,一轮不够就再来一轮! 肉搏战什么的,实在怎么尝试过,毕竟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不是吗? 现在虽然看上去很能打,估计和快乐小虎鲸掰手腕都能赢,但不是在泰拉大地那里接了新任务嘛。 神什么的,看看伊什塔尔,看看库库尔坎,看看艾蕾…… 一个个手搓核爆,各种绝活轮番登场。 虽然泰拉的神不一定和她们一样生猛,但能被大地认证的神,总归差不到那里去吧?黑蛇那个丢神的除外。 不过即使是黑蛇,看上去那么拉胯估计也是因为这不是他的全部吧? 那种狡兔三窟的人怎么可能吧自己全寄存在塔露拉身上? 虽然面对一个被附身的塔露拉绰绰有余,但说实话,泰拉又不止有黑蛇一个神,不给圣杯补点魔心里实在没底啊。 不说补满,至少能支撑自己放三五个宝具吧。 他流程都想好了,先解放天之锁捆住,然后加载拟似灵基,什么山脉震撼明星之薪啊,太阳历石啊,誓约胜利之剑啊之类的宝具就往上砸。 最后留一个备用的骑英之缰绳,万一上面一套流程打不死还可以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夏语不会小看任何一个被称为神明的生物,料敌从宽是个好习惯,至少翻车的概率小。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切尔诺伯格的源石储备。 他现在需要操心的就一件事。 该怎么混进罗德岛的营救队伍。 —— 营救博士是整个罗德岛的大事件。 这样的行动一般来说是不会带自己这样刚加入的新人的。 就在他正在烦恼该怎么混进去的时候,手里的终端跳出了一条信息。 晚上8:23 凯尔希: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夏语从床上跳起,穿好衣服把把绿色的长发随便扎起来便出了门。 刚出门口,一张带着紫罗兰清香的纸条便一如既往的从天而降。 夏语习惯性的伸手接住,打开一看,那是通往凯尔希办公室的手绘地图。 贴心的狮蝎小天使出现了。 虽然自己已经记住了路线,但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好意。 将魔力聚集到双目,夏语就看到了身旁狮蝎那略显期待的眼神。 “谢谢,”没有说自己已经不需要地图了,他照常到了一声谢,然后看着地图朝凯尔希的办公室走去。 狮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凯尔希医生,”还没进门,里面就传出了一声稚嫩但却坚定的声音,“我们需要博士。”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阿米娅。 “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凯尔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也该认识下了,”她朝着门口的夏语点了点头,“这是夏语,以后你的病情将由我们两个共同负责。” “你好,夏语先生,”阿米娅回过头,对夏语打了个招呼,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砸穿三层甲板的他在知情人眼里已经是个传奇了。 “你好,罗德岛的领袖小姐,”夏语笑了笑,“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啊,领袖什么的,”阿米娅小脸一红,“我还欠缺很多,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夏语好想摸摸她的头,但也就心理想想了,第一次见面不适合做这种亲昵的动作。 不过兔兔真的好可爱啊! “把门关上,”凯尔希朝着夏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吧。” 夏语点了点头,反手把门带上,在看到阿米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治疗矿石病。 “阿米娅,你记住,接下来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人!” 凯尔希前所未有的严肃的对着阿米娅说到。 “是,是的,我知道了,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似乎被这样的凯尔希下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到。 “开始吧,”凯尔希对着夏语说道:“不用完全治好,尽你所能吧。” 为什么不用完全治好? 阿米娅是感染者,这是罗德岛上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果完全治好的话,总有一天是瞒不过去的。 夏语的存在可以治疗矿石病,但是他治不好所有人。 光是治疗需要的源石就是绝大多数人支付不起的费用。 在真正可以治疗矿石病的药物面世之前,他的能力绝对不可以暴露。 不可以给那些挣扎在病痛中的人更多希望。 希望就是一把野火,它可以起燎原之势,将一切不公和压迫焚烧干净。 也可以把点火的人烧的粉身碎骨。 一切都要看那个点火的人能不能承受,驾驭。 很遗憾,现在的罗德岛没有这个资格。 治好一个总会有下一个,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少感染者。 他们穷困潦倒,他们痛苦不堪,他们渴望救赎。 在凯尔希眼里,夏语这一点星星之火永远无法成燎原之势。 他是一个特例,他的方法无法推广。 但凡有一点罗德岛可以治疗矿石病的风声流出,并给出一个实例的话,凯尔希毫不怀疑罗德岛将会成为所有感染者的的圣地。 但人是现实的,在发现这个圣地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矿石病带来的死亡阴影还在不断逼近的话…… 感染者们被压迫得太久了,点起了一点希望的罗德岛绝对可以让他们马首是瞻。 但如果他们发现那希望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一点的话…… 反噬就会到来,他们会将罗德岛撕得粉碎。 只要那一点风声和被治疗好的实例出现的话,不管罗德岛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大势会将罗德岛推向风口浪尖。 现在的罗德岛,还没有那个资格,没有那个气量。 罗德岛的魔王还小。 现在还不是时候。 凯尔希是相当理智的人,她绝对不会让夏语的能力流出。 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22 意料之外的形容 阿米娅瞪大了眼睛。 金色的光辉从夏语的手中流出,缓慢的渗透进自己的身体。 她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 这种轻盈的,仿佛卸下了背负的千斤重担一样的感觉。 从自己记事以来,矿石病就如同梦魇一般如影随形,充斥着自己的童年。 她已经习惯了身体里时不时的刺痛,以前她还会苦着脸去找人安慰,然后到现在的脸眉头都不皱一下。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但现在,在金色的光辉下,从未出现过的轻松感包围了她。 这种感觉来得是那么突然,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阿米娅求助似的看向凯尔希。 早已习惯矿石病那如影随形的病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记住这种感觉,阿米娅,”凯尔希走到无所适从的阿米娅身前,轻轻蹲了下来,捧住她的脸。 “这就是正常人的感觉,我们总有一天要让所有感染者都恢复正常。” “这是罗德岛所有人共同的理想。” 看着阿米娅那一脸新奇的表情,她那万年不易的平静眼眸流淌出如水一般的温柔。 这孩子从记事起就没过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我记住了,”阿米娅那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的表情,“凯尔希医生。” 夏语默默的把手从阿米娅头顶放下。 不得不说,手感是真的不错。 但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两个人之间的温情了。 他默默的退到一旁,心里思索着该用什么理由混进前往切尔诺伯格的小队。 “……” 良久,凯尔希才放开阿米娅。 “我平时的工作很忙,”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对着阿米娅说道:“以后夏语干员就负责你平时的身体状况,以及保卫工作。” 看着阿米娅那惊讶的眼神,凯尔希久违的露出一个笑容。 “作为罗德岛的领袖,有一个近卫什么的很正常吧?” “好了,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和他谈。” 虽然对这件事事还有很多的疑问,但阿米娅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夏语很是不解。 他知道阿米娅这个孩子在凯尔希心中的地位。 为什么她会这么放心把这孩子交给自己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满打满算才相处了几天,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还没等到他发问,凯尔希便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夏语接过来一看,标题就是‘切尔诺伯格战略资源储备分布’。 这个世界的战略资源还能是什么? 切尔诺伯格的源石储备仓库。 一共十三个重兵把守的仓库,分布在切尔诺伯格的个个城区。 亏自己先前还绞尽脑汁该怎么混进救援小队,又该怎么搞到源石的存储资料。 人家这里都准备好了。 我就这么好猜吗?夏语看了看又从面对阿米娅的温情脉脉恢复到波澜不惊到底凯尔希。 好吧,他承认城府什么的,自己完全不够格。 毕竟自己穿越前就是一个还没走上社会的大学生来着,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大家大多也是一言不合就开片,没那么多逼逼赖赖。 没那么多谈谈人。 “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夏语认真的对着凯尔希说道:“信任这样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周的可疑人员?” 他知道凯尔希八成是觉得自己可以信赖。 不然不会把阿米娅的安全交到自己手里,虽然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负责就是了。 夏语有点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他矫情,而是……说不通好吧。 明明之前为了测试自己还带着自己跑到龙门搞了那么一出闹剧。 魏彦吾估计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吧。 这两人打着洽谈合作的名义风风火火的到龙门溜达一圈,把近卫局搞得草木皆兵,然后扭头就走了? “这是我付出的筹码,”凯尔希淡淡说道:“但愿物有所值。” “还有,这片大地上,并不是只有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是非要问个所以然,只是知道了之后,会让自己安心一点吧。 迷茫的流浪者总会不自觉的靠近安全的港湾。 想要留在罗德岛的想法,估计也有这个原因一份吧。 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自己唯一还算熟悉的,也就这艘舰船了。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好坏不可以区分一个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有工作的。 淦神。 这是这片大地给自己的任务。 现在唯一已知的神明大概就是谢拉格的神了。 但这个神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至少他庇护了一方土地不是吗? 大地的利益不一定和人类的利益一致。 大地想要自己干爆神,那万一,神才是站在人类的一方呢? 这种时候,罗德岛会站在哪里还用想吗? 虽然啊,已经拿了泰拉大地给的定金,但是吧,要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什么的…… 感觉不太好。 当了这么多年人突然要到人类的对立面,实在下不去手。 绝对魔兽战线那里是早就决定了要跳反,自然没什么感觉。 绝对魔兽战线里面戈尔贡针对人类的屠杀他也只是一句不想让旧人类的血脏了自己的手就推脱过去了。 她居然还真信了! 不过要是在泰拉真到了那一天,估计自己会站在人类这一边的。 但现在想这么多都没用。 情报不足一切都是空谈。 万一自己只是杞人忧天呢? 就在夏语带着资料出门之前,凯尔希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自问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 夏语顿了一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信任他。” 放在角落里的通讯器屏幕亮起,一张大半藏在阴影里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不是说了吗,”凯尔希叹了口气,“我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不要怀疑年长者的判断啊,阿斯卡纶。” “那你看人很准的眼光包括‘他’吗?为什么要投弃权?害怕面对自己的失败?” “毕竟,是你将‘他’介绍给殿下的。” “……” “那确实是我的失误,”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也可能不是失误,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答案。” “你不是投了赞成吗?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23 造谣一张嘴 门外等待自己的不止有狮蝎,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 阿米娅。 朝着保持隐身的狮蝎点了点头,略过她那惊愕的表情迎上了后者。 “夏语先生,能陪我走一走吗?”阿米娅很礼貌的朝着夏语说道:“我想要了解了解您。” 她朝着夏语俏皮的眨了眨眼,“毕竟我们接下来要共事很久。” 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孩邀请散步,还说想要了解自己…… 夏语有点心塞。 阿米娅才十四岁,她所说的了解就是真的了解,而不是什么更罗曼蒂克一点的说法。 哪怕换一个成年人,甚至是身后办公室里的凯尔希,夏语都能心跳加速。 但阿米娅……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她还是个孩子啊。 心动什么的不存在的,只有心塞。 二十多岁还没牵过女孩子手的自己活的实在太失败了…… 哦,不对,牵过! 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牵过玛修和藤丸立香的! 玛修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出现的有点晚了,她被魔兽打飞后自己礼貌性的把她拉起来…… 藤丸立香……是在绑架她和迦勒底索要赎金的时候拉过手,因为她一直不太安分,差点从几十米高的树上掉下去…… 这么一想更悲哀了好吧。 夏语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 阿米娅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说完后夏语先生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 这应该是自己的错吧,小兔子伸手捂住耳朵,搞砸了啊…… 为什么呢?之前自己的语言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吗?还是炎国人避讳一些说法?可是自己没听说过炎国人有傍晚不能散步的忌讳啊,还是说…… 手足无措版兔兔.JPG “不关你的事哦,”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夏语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耳朵那柔软的触感立刻就把他从消沉中拯救了出来。 “我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点失败吧。” 听道这里,兔兔抬起头,满脸的不解。 为什么啊? 怎么回事啊? 难道大人就是这样随时随地会伤春悲秋的生物吗? 也没见过其他人这样啊。 “我知道了,”阿米娅左手握拳,捶在右手掌心,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就是凯尔希医生说的炎国人的物哀之情吧,触景生情说的就是这个!” “对了一半吧,”夏语无奈的摊了摊手,“触景生情勉强算是用对了,但物哀好像是东国的说法……” “阿米娅记混了哦。” “这样啊,”阿米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炎国那边的东西都比较难懂……” “没事,”夏语宽慰道:“世界上又有谁能无所不知呢。” “比起这个,不如带我到舰桥看看吧,毕竟我初来乍到,不认路呢。” —— 夏语算是见识到了阿米娅在罗德岛的恐怖人气。 所有人都很尊敬这位小小的领袖。 去往舰桥的一路上,无论是收治的病人还是罗德岛干员,从稚嫩的孩子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无论是谁都会停下来对她问好,并报以发自心里的笑容。 以及对夏语投来惊异的眼神。 这并不是对他的容貌的惊讶,早在他和凯尔希一起在食堂共进晚餐后,他的存在便传遍了罗德岛。 夏语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看自己,所以用魔力偷听了两个干员直接的谈话。 “阿米娅今天的气色很好啊,精气神也很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你说是不是和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人有关啊?” “应该是吧,你看她那兴奋的样子,每次见她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实话懂事得我都有点心疼,她才十四岁啊,现在这样雀跃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孩子气的样子。” “看来她很信任这个新人啊。” “不一定是新人哦,能让阿米娅这么开心,而且我听说这个人之前还在餐厅和凯尔希医生一起共进过晚餐,就他们两个人!” “你是说?” “这说不定是罗德岛的老人了,和凯尔希医生一样的元老都有可能!只是最近才回来,不然新人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让阿米娅这么开心。” “好像……有道理啊。” 就这样,夏语见识到了一个谣言的诞生。 事实证明,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亚人也不例外。 更离谱的都有,他甚至听到过两个带着医疗干员标识的女孩说自己是凯尔希前夫,阿米娅的爸爸,来找凯尔希复合的,所以阿米娅见到自己才会那么开心……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夏语能听出来,那两个在聊的医疗干员自己都不信,估计只是工作之余逗个乐子,讲个笑话提提神之类的。 但你们也不看看,自己这样的人类怎么能和凯尔希这样的猫猫生下阿米娅这个兔兔的? 哦,阿米娅是奇美拉,可奇美拉也不行啊! 自己和凯尔希谁和兔子沾边啊? 就算要传谣言,你们也要对得起你们医疗干员的身份啊! 相比之下,罗德岛元老的说法都不是不能接受。 前往舰桥的一路上,夏语的脸是越来越黑。 PRTS是真的先进,可越是先进,流言传播得就越快。 不知道罗德岛有没有网络管理员,不过就算有,好像没有想要管理的样子。 不过流言这种东西,太离谱的就只能当个段子,比如前夫什么的…… 倒是罗德岛的元老传的有理有据的,好像不少人还真的信了。 夏语关掉了魔力探测,不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阿米娅这么开心,也不能说是和自己没有关系。 自己治好了她八成的矿石病,一息之间沉疴尽去,压抑了许久的身体一时间变得轻松,表现得欢快点很正常。 这并不是可以公开的事,大家不知道缘由,猜测很正常。 他们真的很关心阿米娅。 夏语就看着阿米娅蹦蹦跳跳的走在自己的前面,一边走一边和形形**的人打招呼,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这孩子估计还没意识到自己平时的那副小大人的形象已经开始崩塌了吧。 不过孩子难得高兴一回,就不提醒她了。 就是不知道那可以说出我无所不知的凯尔希知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夏语充满恶趣味的想到。 24 故事 夕阳还没完全落入地平线,日暮的柔光逐渐在荒野上一点点收敛。 “真美啊……” 站在舰桥上,夏语不禁感叹到。 大漠,夕阳,以及自己脚下充满工业美学的罗德岛。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壮丽。 “您觉得很美吗?”阿米娅抬起头问道:“在我眼里只是在正常不过的日常罢了。” “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人生就是这样啦,”夏语双手扶住栏杆,弯下腰把上半身趴在上面,惬意的任由晚风拂过自己的面颊,吹起自己的长发。 “人生苦短百十年,哪能体验过一切,你眼中的司空见惯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夏语先生总是能说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话呢,”阿米娅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扶住栏杆。 十四岁的她还是小小的一只,没办法和夏语一样把上半身压上去,整个人倚在上面,阿米娅的姿势相比倚靠更像是攀爬,抓住栏杆的两只手都快到下巴了。 “能说出那么多富有哲理的话,夏语先生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吧,”她对着夏语眨了眨眼睛,“能跟我讲讲吗?凯尔希医生总说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想套我的底细是不是?”夏语哑然一笑,伸手揉了揉阿米娅的小脑袋。 “我不是说了吗,”后者好像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只是想要了解未来的同事。” 夏语并不对这样有点小心机的阿米娅感到反感。 或者说,能把凯尔希这样的女人培养的接班人当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的人才是有眼无珠。 阿米娅人真的很好,她会认真听取所有人的意见,并进行改进,她会努力的学习到每天深夜,她会对任何一个路过的罗德岛人打招呼。 来到舰桥的一路上,阿米娅有多受罗德岛大家的喜欢夏语已经感受到了。 不过再怎么善良,作为罗德岛的领袖,该有的手腕当然要有。 人们会疼爱一个努力善良的孩子,但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一个只有努力善良的领袖。 身为领袖,你可以标榜自己善良,可以宣传自己努力,但最重要的,还是决断的能力,是能不能在未知的未来带领大家披荆斩棘,朝着期望一步步走近的能力。 阿米娅虽然还很稚嫩,但她已经走在成为领袖这条道路上了。 在未来,她有成为王的资质。 “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夏语笑了笑,看着天边的落日,缓缓的从记忆中翻出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被审判的圣女的故事。 ——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阿米娅皱巴着小脸,孩子气的对着栏杆踢了一脚,“他们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明明是圣女拯救了这个国家,他们怎么能……” 夏语注意到阿米娅说的是怎么能,而不是为什么。 “你知道法国的国王和贵族们为什么会那么做吗?” “大概,能理解一点吧,”阿米娅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纠结。 “但……” “理解,却不能认同对吧,”夏语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夕阳。 为什么法国人会坐视英国人从勃艮第人手里赎走圣女贞德,并坐视其被以异端罪被烧死呢? 无非就是那些肮脏的利益交换,以及贵族无聊的猜忌罢了。 夏语的故事里不少都在旁敲侧击,在加上阿米娅从小受到的也不是一般的教育,她能理清楚这些关系很正常。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阿米娅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失落的低下了头,嘟囔着说道:“英雄不应该被那样对待。” “对啊,英雄不应该被那样对待,”夏语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发现自己对这个手感实在爱不释手。 “这就是肮脏的统治者和肮脏的政治啊。” 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阿米娅感觉自己刚刚被治好大半的矿石病都回来了,整个人情绪都下去了。 她挎着小脸抬起头,习惯性的摆出一副求教的样子看向夏语问道:“那么夏语先生是想让我在这个故事里领会到什么?” “贵族的龌龊?政治的本质?凯尔希医生已经教过我了。” “贵族的龌龊?”夏语笑了笑,“那只不过是这个阶级的天性,政治的本质?双方为了利益进行的博弈罢了。” “至少在我浅薄的理解里是这样的。” “但为什么一定要你领会些什么呢?”夏语一脸奇怪的问道:“不是说好只是讲个故事吗?难到我还能给你布置一篇读后感不成?” 听到读后感后,阿米娅那娇小的身体明显一哆嗦。 看来没少被凯尔希布置课后作业。 “可是凯尔希医生都是这样的,”阿米娅一脸不解的回答道:“每一次讲故事都是这样。” “凯尔希医生讲完,然后我把自己的感想说出来,在由医生给我从各方面分析事件的因果,最后才是课后作业……”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夏语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是凯尔希不是吗?”夏语蹲下来看着她的脸,“而我是夏语,因为你想要听故事,所以我讲了个故事。” “并不是要你体会些什么,更不会让你写一篇听后感。” 夏语注视着她的眼睛。 “这只是单纯的一个故事而已,你不用想太多。” “没什么深意,只要你想听,我就会给你讲。” 是的,给阿米娅讲圣女贞德的故事只是临时起意罢了,没什么弯弯绕绕。 单纯的,一个故事罢了。 “真的吗?”阿米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可以再讲一个吗?” “当然可以,”夏语笑了笑,直接靠着栏杆坐在了舰桥上。 阿米娅也有学有样的坐到他身旁。 夕阳已经落下,黄昏已经过去,夜幕笼罩了大地。 两轮新月从他们面对的方向升起。 “这次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不想听刚才那样悲壮的英雄史诗,有没有幸福美满一点的?” “幸福美满啊,让我想想……” 25 谋划 晚上9:43罗德岛员工宿舍。 “你真的可以看到我?” 夏语的对面,狮蝎不安的坐在休息室大厅的沙发上,长长的尾巴不断摆动。 “真的……可以吗?”她弱弱的问到。 “可以啊,”夏语坦然的回答道:“只要运用一点独家技巧就行。” 气息感知A++,的确是独家技巧。 听到这里,狮蝎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尾巴摆动的幅度更大了。 夏语的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被那根尾巴所吸引。 155高的狮蝎,却拥有一根140cm长的尾巴…… 总之,很是吸引眼球。 夏语也知道一直看着很没有礼貌,所以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没想到狮蝎那么敏感,直接被她察觉到了,现在她抱住膝盖整个人都害羞得快缩成球了。 因为矿石病导致的变异的源石技艺的存在,绝大多数人平时是看不到她的,这也导致了这孩子那一塌糊涂的交际能力。 害羞,腼腆但是却很可靠是认识她的干员对她的一致评价。 就在夏语思考着该怎么安抚她的时候,狮蝎已经逃也似的冲进了她的房间。 搞砸了啊,夏语叹了一口气。 还说什么狮蝎腼腆害羞,自己还不是照样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 阿米娅?阿米娅还是个孩子。 完全搞砸了。 他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环视四周。 这一串名字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但除了狮蝎之外,自己一个都没见过。 包括住在自己隔壁的斯卡蒂。 他拿起手中的资料,转身回了房间。 该研究一下自己的补魔大业了。 —— 切尔诺伯格一共十三个源石储备仓库,分布在个个不同的城区。 每个仓库大概存储了十万精炼过的源石锭。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 毕竟这座城市已经航行了一段时间,肯定已经用掉了一部分。 再加上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以及整合运动策划的暴动带来的混乱,夏语是肯定拿不到一百三十万的。 但再少,保底的五十万总该有吧。 五十万源石,能让明日方舟玩家疯掉的数字。 这能填满多少井啊!!! 但放在圣杯上…… 只能说是恢复了点自保之力吧。 毕竟夏语在做出这一番计划的时候,可还没接到泰拉大地的主线任务。 五十万源石这么说都够他放宝具了,用来威慑大陆诸国怎么都够了。 但现在更新了主线任务,面对未知的神灵的话…… 解放天之锁肯定是最便宜的,即使自己的本质已经被这片大地强化过,但好歹是本体,用起来得心应手。 当然,解放天之锁就是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束缚住提亚马特那招。 最大限度解放的话,大概一万源石就能放一次。 不要觉得多,那可是可以束缚住创世神的宝具啊,这已经算是骨折价了。 但关键的来了,一万源石大概可以烧三分钟,至于后面? 亲,余额不足,请你续费哦。 当然,这是自己的宝具,更是自己的本质,所以平时并不用那么夸张,不可能是个神就摆出应对提亚马特那种创世神的待遇吧。 天之锁的强度是可以按神的档次下调的,具体怎么调…… 那就要看看接下来遇到的神是什么档次咯。 算完了天之锁的消耗,大头的来了。 天之锁当然是有伤害的,但再怎么说它本质上都是个控制技能,输出还要另外找。 不是说天之锁的伤害不够,毕竟也是可以和王之财宝对轰的。 但打个英灵级别的对手还行,面对神的话…… 还是用专门的输出宝具吧。 比如光炮啊光炮啊光炮之类的。 这样的话消耗就不好判断了,得看对手的成色。 面对弱子不需要拿EA去轰,面对强敌一些低等级的宝具也没啥用。 总之,对于魔力的储备夏语只有一个要求。 越多越好! 天生患有火力不足恐惧症的他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就这样,能打远程就觉不打近战,能用炮火堆死就绝不跑到人前面浪。 毕竟以神明为假想敌,准备再多也不为过。 规划完了魔力路线,夏语开始回想起剧情来。 既然要加入罗德岛,那在切尔诺伯格自然要出点力。 比如断后什么的。 既然自己来了,那有些悲剧就不用发生了。 夏语记得那些精英干员们和阿米娅的关系挺好的。 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那些罗德岛的精英小队牺牲后,她一定很伤心吧。 ——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凯尔希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问到。 “很不错哦,”阿米娅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夏语先生是个好人。” “他会给我讲故事,随口就能说出很深奥的道理,而且……” 阿米娅回忆起黄昏中夕阳那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夏语先生身上,那绝美的脸庞,被晚风拂起的长发…… “夏语先生就像是神话传说中走出的英雄一样……” “哦,”听到这里,凯尔希停下了手里的笔,双眼微眯,“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也不是我觉得啦,”阿米娅没有察觉到凯尔希的关注,而是有些扭捏的说道:“是‘它’觉得……” 凯尔希坐直了身子。 ‘它’? 她当然知道阿米娅说的是什么。 名为魔王的力量,是从特蕾西亚那里传承给阿米娅的。 这股力量的古老程度甚至可以追溯到文明的起源。 ‘它’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思维,阿米娅说的‘它’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她接助魔王之力所看到的东西。 既然‘它’觉得夏语像是神话传说中的英雄,那这个判断还是可以参考一下的。 同时夏语的背景也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和博士一样的存在?超古代文明的幸存者?神话传说中走出的英雄?还是更加离奇的,第四类接触? 无法判断。 除了抱有善意之外,来历太过神秘。 不过罗德岛似乎也不缺这一点麻烦。 阿米娅的魔王之力要是暴露,整个泰拉都会为之震动。 那个预言还被所有传承至今的古老组织所铭记。 博士的身份也同样非同小可。 就连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和伊比利亚的大静谧有关的深海猎人斯卡蒂和幽灵鲨,和神明不清不楚的年,拥有维多利亚宣称权的推进之王和苇草…… 罗德岛从不忌惮干员的秘密。 只要你抱有和我们共同的理想。 26 切尔诺伯格 这是一座即将死去的城市。 虽然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暗处的波涛已经开始激涌。 夏语能闻到那即将到来的灾难的味道。 “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阿米娅抿着嘴唇,眉头紧皱。 “就像是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口一样……” “我建议直接摒弃原计划,不要和切尔诺伯格当局扯皮,”ACE同样眉头紧皱,露出一丝苦笑,“直捣黄龙救出博士就离开……” “这样是不行的,”手握战锤与坚盾的临光摇了摇头,“博士被封存在了石棺中,并不是直接带出来就能离开的,根据凯尔希医生给出的情报我们至少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在不损害博士的身体状况的情况下将她带出来。” “这次行动的超出配置的医疗干员就是为此准备的。” “如果直接冲击石棺的话,我们要在乌萨斯军警们的包围下坚持五个小时,最后还要从这种乌萨斯人的城市突围,ACE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会因此给罗德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ACE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这些情报都是行动前公开的。 直捣黄龙什么的,只是开个玩笑话,缓解一下气氛。 就算有人提议他也不会同意的。 只不过被较真的临光当真了而已。 但这座表面上平静的城市给他这样的百战老兵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简直就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一样,不是吗?”夏语走到他身边,轻声搭话到。 ACE转头看向了他。 虽然被厚重的服装与兜帽掩盖,但前者还是认出了夏语。 毕竟这个小队就夏语一个从上到下全身都被包裹住的。 ACE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既然凯尔希医生将这个人安排到了队伍里,那自然是说明他可以信任。 想起了夏语肉身砸破三层合金甲板的骇人记录,他不由得安心了一点。 ACE朝着夏语友善的笑了笑,回答道:“有你这样可靠的重装同伴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他朝着被罗德岛服饰层层包裹的夏语竖起了大拇指,“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重装! 面罩下夏语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我什么时候成重装了? 但低头看看自己那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他认命的点了点头。 被人当成重装也很正常,谁让自己可以治愈矿石病的事不可以告诉别人,所以在ACE这样的精英干员眼里,砸穿三层甲板毫发无损就是自己最显著的标志。 至于战斗力? 又没在他们面前动过手,他们哪里知道啊…… 在加上自己现在裹得严严实实,那可不是标准的重装吗? 为什么裹得这么严实? 自己可是来当梁上君子的诶,就自己这个百分百回头率的颜值…… 有的时候,低调点总没错。 夏语的计划是等到暴乱的时候搞一身整合运动的衣服,行那偷盗之事。 也不能穿着罗德岛的衣服大摇大摆的去吧。 这不是有现成的甩锅对象吗? 总之,低调点总没错。 “……” 阿米娅她们已经商议结束了。 由ACE小队和临光小队在石棺外几个街区找地方建立临时据点以防万一。 阿米娅和杜宾教官用凯尔希提供的渠道进入石棺解救博士。 Scout小队负责在外围接应。 “夏语先生,”分配好任务后,阿米娅靠近夏语,小声说道:“你可以去完成凯尔希医生的任务了,这是我们的计划,你完成任务后可以找任意一部会和。” 夏语点了点头,随即便拐入了一个小巷子。 他要去做一件期待以久的事。 至于最后要和那一队会和,在心里也早有定论。 那牺牲最惨重的一队。 —— 切尔诺伯格是典型的乌萨斯工业城市。 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成为了即将进攻这座城市的感染者暴徒们最有力的助手。 也为夏语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几乎没有废什么力,他就得到了一身整合运动最为标志性的装备。 白面具套装,最低级的小兵。 他倒是不在乎什么小不小兵的,反正不过是一层遮掩而已。 换好衣服,夏语便朝着前面第一座标记好的储备仓库走去。 整合运动这时候还没开始暴乱,所以不可以冒充他们的人大摇大摆的进去。 虽然以他的能力暗中潜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夏语在一座居民楼顶看向储备仓库,摸了摸下巴。 这警卫也太少了。 看着那三三两两的警卫,他皱起了眉头。 不仅仅是警卫出乎意料的少,而且都不是什么精锐。 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完全没有该有的警惕性。 乌萨斯帝国难道已经腐朽成这样了吗? 夏语觉得不太可能。 这好歹是源石储备仓库,是一个移动城市的战略物资,再怎么样腐朽也不至于派这种歪瓜裂枣来守卫啊。 夏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乘着一阵风起,他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空中飞过,落在仓库顶端,然后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的就避开了守卫,进入到了仓库中。 这里空空如也。 没有源石,也没有守卫。 这是一座空的仓库。 看到这里,他皱着眉头靠在墙壁上开始思索。 凯尔希给的情报应该不会出错,更不会是她晃点自己。 先来这座仓库是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应为近,而且按照情报,这座仓库离切尔诺伯格的各个城区的动力引擎都不算近,就算要补充能源一般这个仓库也是最后使用的。 所以夏语才会选择先到这里。 但这里却是空空如也。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么,但却抓不到头尾。 就在这时,一个拿着酒瓶喝得醉醺醺的守卫进了仓库,打断了他的思考。 很好,夏语眼睛一眯,不用在出去外面抓舌头了。 守卫晃晃悠悠的超他这里走过来,满脑袋的醉意使他有些分不清形势。 “瞧啊,我抓到了什么?一个偷懒的小崽子。” 他竟然把夏语也当成了守卫……看来醉得不轻。 不过,夏语有特殊的醒酒方法。 一柄长刀架到了守卫的脖子上,仿佛来自地狱般的阴森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响起。 “瞧啊,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醉醺醺的守卫?” 27 鱼目混珠 守卫并没有提供太多的信息。 但也足够夏语判断形势。 自己的计划估计要落空大半了。 早在一个星期前,这里的源石已经被转移了。 而且还是直接出了城,就连守卫都不知道原因。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军警,而不是原本那些精锐守卫,因为知道自己只是在守护一座空荡荡的仓库,所以他们才那么没有警惕性。 在他们看来,自己只是暂时来看守场地的,而不是战略仓库的守卫。 这让夏语联想到了一些前世的剧情解说以及猜测视频。 作为一座规模庞大的移动城市,切尔诺伯格被整合运动攻陷得太容易了一点。 就算是整合运动拥有爱国者和塔露拉这样的高端战力,几个小时把整个切尔诺伯格攻陷也太不合实际了。 在整合运动攻陷切尔诺伯格时,乌萨斯的正规军就在一旁袖手旁观。 所以说,有些人早就知道一切。 没能了解这后面的内幕。 但整合运动是弃子也好,道具也罢,这座城市终究是要回到乌萨斯的手里的吧。 那似乎没什么必要把源石都转移出去啊? 反正兜兜转转还不是要回到乌萨斯手里。 夏语想不通这一点。 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供他慢慢思考了。 一声轰鸣声在仓库外响起。 不仅仅是夏语盯上了这座仓库,酝酿已久的整合运动也对这座城市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夏语没管脚边瘫软的守卫,直接冲天而起朝着下一座仓库飞去。 时间紧迫,要是在不快点,自己就要颗粒无收了。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 他飞行的身影停了下来。 混乱的街区里,一个萨卡兹的暴徒正在把手里的长刀朝着一个妇人挥下。 妇人匍匐在地上,曲起身体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孩子。 以萨卡兹那庞大的体型,妇人大概会和她身下的孩子一起被斩成两段吧。 萨卡兹佣兵脸上那嗜血的表情被他卓越的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他周围的佣兵同伴们在大笑,在狂欢。 他们在享受这些哀嚎。 平民的哀嚎。 轰! 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刃将他砸成了肉酱。 斩山剑,真名: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为苏美尔传说中战神扎巴巴所持的双剑之一,别名「斩山剑」,包含“地平线”的概念,能轻而易举地斩断千山。 另一把是焚驱万海的拂晓水平线,又名斩海剑。 看过魔法少女伊莉雅的人都应该对这把剑印象深刻。 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 从它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街区除了盛放的火焰外再无一个其他的音符。 那个嗜血的佣兵早已尸骨无存,那个用自己身躯护住孩子的妇人正茫然的看向身前那山一般的巨剑。 “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夏语站在斩山剑的顶端,俯视着所有人,他刻意发出的阴森声音回荡在整个个街区。 “塔露拉首领雇佣可不是来让你们这些魔族杀人放火的!” 夏语可以杀了他们。 甚至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但切尔诺伯格很大,整合运动的暴徒们到处都是。 他能杀得了一处,还能杀得了一整座城市吗? 哦,好像可以,但宝具是不分敌我的,难道为了铲除这些恶徒就要把受害者也一起扬了?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只能扯扯塔露拉的虎皮,来震慑一下他们了。 不要求太多,只要他们不再杀人放火就行。 当然,光一个塔露拉似乎不太够用,毕竟这些雇佣兵们可是和整合运动感染者们不是一条心。 这时侯,就需要一个典型。 “加尔森在哪里?”夏语努力回想起来生于黑夜里面那个出现的萨卡兹雇佣兵首领的名字。 “让他出来见我。” “我记得当初的协议里可没规定这些。”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街道上那些雇佣兵们缓缓向两边分开。 高大的萨卡兹从中间走出。 他真的很高大,比夏语还要高出两个头左右。 他的身后跟着很多人,其中也有夏语认识的人。 赫德雷,伊内丝,以及疯坯美人W。 “我们帮你们整合运动做事,你们给钱,很简单的协议。” “现在不是你们要攻占这座城市吗?”他抬起头看向斩山剑顶端的夏语,“我们不就是在为你们做事吗?” “你管这个叫做为我们办事?”夏语指着大街上那些死状凄惨的平民尸体。 “果然魔族人是没有脑子的,怪不得塔露拉首领一再嘱咐我要关注你们。” “什么叫占领?”他一边说一边从斜插在地面上的斩山剑上走下。 “杀光一切反抗者!” 加尔森毫不犹豫的说到。 “包括平民?” “包括平民!” 听到这里,就连他身旁的那些佣兵们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萨卡兹被泰拉所有国家视为蝗虫。 “果然是不开化的蛮族,”夏语的语言越来越刻薄,“怪不得你们的家乡变成那种鸟样,连摄政王都流亡他国……” 夏语不知道特雷西斯算不算流亡,但不妨碍他用这个来当做话术。 萨卡兹佣兵们果然被他激起了怒火,但也仅限于握紧拳头罢了。 夏语身后那巨大的斩山剑足以打消他们一切不合时宜的念头。 实力,才是一切。 因为斩山剑的存在,这些肆无忌惮的萨卡兹佣兵们不敢在他面前炸刺,就连他明明身穿一身最普通的士兵服装,都没人质疑他是塔露拉亲自指派的身份。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W在听到他讥讽特雷西斯时就没有和她的同族们同仇敌忾。 “我们要占领这里,而不是把整个城市都屠杀光!这里将会成为我们的根据地,我们会依托这座城市向乌萨斯,向整个世界对待感染者的不公宣战!” 夏语满怀狂热的喊到。 听到这里,加尔森那早已僵硬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仿佛蝼蚁不自量力的宣称自己要挡住战车一样。 周围的雇佣兵也投来怪异的眼光。 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个面具人的形象已经变成患有神经病的强者。 向乌萨斯宣战?还要向全世界宣战? 好吧,神经病强者也是强者,你强你有理,我打不过你所以不反驳。 “怎么,觉得我们做不到吗?”夏语的声音陡然从狂热平静了下来。 加尔森没有说话,但不说话的态度也表明了一切。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们整合运动做不到,”夏语缓缓的伸出右手,“那为什么还要将平民们逼到我们的对立面呢?” “这些被同样被贵族压迫的平民们,不就是我们感染者最天然的盟友吗?” “为什么还要给我们本就机会渺茫的理想增加敌人呢?” 夏语轻轻的把加尔森的头颅从他的的脖颈上取下,后者脸上那一丝不屑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 “你们这些萨卡兹就是这样对待雇佣协议的吗?” 28 野心 其实很简单的。 加尔森弱吗? 一点都不弱。 能活过卡兹戴尔双王之战,然后被特雷西斯派出来率领一支队伍的人怎么可能会弱。 单纯只是夏语太强和出其不意而已。 逐渐开始注意肉体开发的他逐渐发现这具身体的真正强大之处。 以前那样用魔力狂轰滥炸纯粹是有个圣杯撑着而已,现在这样才是最适合的战斗方式。 一丝细长的长发,加上锋锐和隐匿的术式,最重要的是配合上加尔森不认为塔露拉的使者会杀死自己的心态。 这样一个强者就倒在了夏语面前。 确实,塔露拉派出的使者当然不会对加尔森动手,包括了方方面面的利益,以及杀了他还要面对佣兵们的态度。 更何况加尔森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斩杀的。 但夏语可不是什么使者,他只是扯起虎皮当大旗而已。 前面说了,他需要人来立威,震慑这些肆无忌惮的雇佣兵们。 还有谁能比加尔森更加合适呢? 周围的雇佣兵们看到他轻描淡写的就取下了加尔森的头颅后,有些人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奔走了。 嗜血的萨卡兹佣兵们,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啊。 比如面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取人头颅的神经病。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夏语提着加尔森的头颅随意的环视一周,“这些平民是我们未来的盟友。” 战战兢兢地佣兵们疯狂点头,生怕慢了一秒就被取走头颅。 “很好,”夏语看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加尔森的头颅朝着W抛去。 “看你挺顺眼的,以后这些人就归你管了。”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夏语直接转身。 他挥了挥手,那山岳般的斩山剑消失,然后来到倒地的妇人面前,打算将其扶起。 却没成想妇人抱着孩子接连后退,眼中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啊,我现在是大魔头来着。 夏语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不光是震慑了萨卡兹佣兵,也一并在平民眼里留下恐怖的印象。 他不怪这些平民,毕竟自己演的就是个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的神经病嘛,虽然觉得自己没演出什么精髓罢了。 夏语开始往街区外走。 “哦,对了,”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还有一件事。” 正在庆幸自己活下来的佣兵们又绷紧了身体,这大爷还有什么事啊…… “切尔诺伯格里面进来了一家叫做罗德岛的公司,”他自顾自的说道:“塔露拉首领对他们很感兴趣,只不过现在核心城这种大餐对首领来说更有吸引力。” “我知道这个公司和你们其中的一些人有些渊源,但这是首领预定好的餐后甜点,我不希望罗德岛有任何人死在各位手里,打扰了首领的雅兴。” “不然的话,”夏语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会死人的哦……” 所有的萨卡兹佣兵们疯狂点头,但一句话都不敢说。 生怕自己哪里惹这位爷不高兴了被咔嚓一声取下首级。 就连平民都全体禁声,生怕引来夏语的注意。 整个街区如同卓别林的默剧一样滑稽。 就连W那样的疯坯美人都不敢开口。 生存还是死亡?很简单的,根本不用选。 大家都努力的想要从这个疯子手中活下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角消失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至于为什么那个疯子选W做下一任首领? 不是说了吗,看她顺眼啊…… 疯子和疯子之间有点共同语言不奇怪吧。 总之,好像没人质疑这个新任的首领。 要质疑也不是现在,万一那个疯子又回头在来一遍‘还有一件事呢’? 虽然刚才的事件有些没头没尾的样子,但他们还是没有怀疑夏语的身份。 如果他不是整合运动的人,那他图啥啊? 真要是看不惯他们残杀无辜的正义人士,看他杀加尔森那信手拈来的样子,杀光自己这些佣兵们也不费什么事吧…… 现在所有佣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W身上。 他们这些萨卡兹佣兵向来是肆无忌惮的,他们的雇主们也知道他们的德行,更有甚者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而现在突然要求不一样了,给很多人都整不会了。 但没关系,不是还有新任的首领吗? 而我们的疯批美人W小姐也很懵。 谋权篡位的计划还在心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实现啦? 我就是在这里打了个酱油而已。 看着老搭档赫德雷和伊内丝对着自己投来的那复杂的目光,W小姐陷入了沉思。 —— 自己救不了这个城市的人。 夏语有很清晰的认知。 就算他在怎么强大,也浇不灭感染者们心里的复仇之火。 塔露拉用仇恨引导了他们很久,就等着现在爆发的那一刻。 早在很久以前,这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萨卡兹雇佣兵们已经是自己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只是雇佣兵而已。 而那些被洗脑的感染者,哪怕现在塔露拉亲自下令让他们停止杀戮,估计也无济于事了。 整合运动被塔露拉刻意引导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了太久了,也就爱国者的部队还能保持清醒。 塔露拉放出了他们心中的猛兽,但却无法驾驭它。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要驾驭它。 破坏才是她的目的。 在夏语眼里,塔露拉就是一个野心家,前世也有人提出过什么附身说,科西切公爵附身在了塔露拉身上之类的话。 夏语不想管这些,无论是附身的源石技艺也好,还是她本就漆黑的野心也罢。 塔露拉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夏语,她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为了感染者而战。 正相反,她正在把感染者这一群体推向深渊。 这一点,罗德岛看得出来,伊内丝看得出来,就连爱国者也察觉到了。 这可惜他察觉得太晚了,整合运动已经被塔露拉煽动的狂热所笼罩,已经积重难返了。 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的他只能做到约束自己手下的盾卫。 这些被煽动的感染者们是听不懂道理的。 夏语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长刀从一个整合运动小兵胸腔中抽出,看向周围的尸体。 他试过讲道理。 可惜,这些人不想讲道理。 地图上标记的第二座仓库到了。 29 提亚马特PTSD 还好,这一次不是空手而归。 这一座仓库的源石储备是维持城区正常运转的,切尔诺伯格在荒野里行进了很长时间,储存的源石估计已经被消耗掉了一部分,所以夏语没有将其放入第一目标。 但在发现原本的目标仓库空无一物后,他便立即改变了计划,朝着这座仓库而来。 在击溃了整合运动的暴徒后,夏语花了点时间将一整座仓库的源石统统吸收。 虽然被消耗了一部分,但依旧有七万多精炼过的源石锭。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圣杯里终于不是空空荡荡的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心里总是有些戚惶。 圣杯便是他从绝对魔兽战线那个神仙满天飞的世界存活的最大倚仗。 可以说他这条命就是圣杯给的。 但为了束缚住提亚马特这位创世神,圣杯已经耗费了所有魔力。 空空如也的圣杯再也不能给他安全感了。 虽然这具神造的肉体十分强大,足以与绝大多数敌人匹敌,但没有了以往那海洋般浩瀚的魔力,夏语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现在总算是恢复了一点。 七万多源石扔进去,圣杯底部终于蓄积了一层薄薄的魔力。 夏语手里的圣杯并不是盖提亚手搓出来的量产货,而是吉尔伽美什宝库里代表着奇迹的圣杯原典,被称为乌鲁克的大杯。 自然是要比盖提亚和御三家的圣杯高级一点的。 不然也无法如此顺畅的使用奇迹的力量治愈矿石病。 七万多源石扔下去转化为魔力在圣杯里也就薄薄一层。 但无论如何,都够自己打两发伊什塔尔的宝具了。 甚至是羽蛇神的太阳历石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那是一位主神的宝具,光是加载她的灵基用的魔力就比伊什塔尔要多。 EA啊,咖喱棒啊都可以用了。 现在,夏语站在仓库顶端,隔着整合运动标志性的白面具看向自己的双手。 该去扩大战果了。 —— “阿米娅,博士的唤醒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PRTS中传来杜宾教官那忧虑的声音。 “就说切尔诺伯格很不对劲,现在到处都在暴动……” “预计唤醒还需要两小时,”看着舱内那张熟悉的面孔,阿米娅咬了咬牙,说道:“请务必坚持住,实在不行就发救援信号……” “信号?除了出任务这几个小队我们还有其他支援?” 杜宾疑惑的问到。 “嗯,”阿米娅回忆起那个晚上,那九霄之上的风景。 “他一定会出现的!” —— “又一个……” 夏语的心情不是很好。 这是又一个被搬空的仓库。 他再一次扑了个空。 至此,外围的十座仓库已经全部探索完毕。 其中只有支持整个城区运转的六个仓库有些收获,而被他给予厚望的作为储备的四个仓库全都空空如也。 六个仓库的收获加起来都才三十七万源石…… 虽然这已经是一笔庞大的数字,无论是对于前世的刀客塔还是泰拉世界的人,没人能拒绝这么庞大的收入。 就连乌萨斯帝国的皇帝,在面对一天内三十七万源石的净收入都要多看两眼。 但对于夏语来说,这些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的敌人是未知的神明,穿越前提亚马特那窒息般的压迫感还若有若无的环绕在他心头。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对上创世神级别的敌人,天之锁再怎么加强也要有个限度,想要靠自己单杀创世神,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来十个圣杯都不行! 提亚马特那甚至可以说是剧情杀,要不是早就艾蕾暗戳戳把冥界扩建到乌鲁克地下,谁打得过她? 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抓住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才达成的奇迹。 但心理这玩意吧,是不为以人的理智所左右的。 知道自己应该不会对上那样的对手,但见识过提亚马特后心里总有点慌。 很多时候就连夏语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 但总之就是很没安全感。 应该说,这是夏语患上了提亚马特PTSD? 毕竟那毁天灭地般的威势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除非一个超弱的,连宝具都不需要开的本地神蹦跶到他面前,让他毒打一顿,或许可以减轻一点症状? 但那里去找那么弱的神嘛,看泰拉这样人均小超人的世界,本地神一般都不会弱到那里去吧。 还是想些实际的吧。 这人呐,总是不知足的。 耗尽魔力的时候,他想着自己要是手里还有能放一发宝具的魔力就好了,这样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的? 现在入账三十七万源石,可以放个十几发宝具了,但还是觉得不够。 毕竟自己来之前计划的可是最低限度的收入都有五十万呐,现在这样…… 夏语看向了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位置。 “我记得塔露拉剧情里是开着核心城就去碰瓷龙门了是吧?” “也就是说,”他摸了摸下巴,“那里肯定有源石储备?而且石棺也在那里……” —— 平心而论,夏语还是蛮佩服爱国者的。 就单单他手下那些纪律严明的盾卫们,就比其他干部手下只会烧杀抢掠的暴徒高了不知道多少。 他们也是被压迫的感染者,是曾经让缉私队闻之色变的雪原游击队。 在爱国者手下,他们于那些被塔露拉纵容的感染者们形成了两个极端。 他们的纪律好到甚至于一些还在苦苦支撑的军警们,都会把平民们往他们镇守的区域带来。 估计这座城市里也就这里还保留着基本的秩序了。 但敬佩归敬佩,夏语现在还不想对上他。 不是打不过,而是这里还需要他,需要他这面旗帜,来维持秩序。 “所以,我只是从这里路过,”看着身侧的长戟,夏语叹了口气,劝解道:“你完全没必要为我耗费什么力气。” 但显然,爱国者不这么认为。 特别是他看到了夏语身后那空空如也的仓库的时候。 在一个小时前,他还来检查过,这里满满当当的装满了十万源石锭。 而这么一个满载的仓库,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个小时而已,就空荡到可以跑马。 爱国者相信自己手下的盾卫,他们不会监守自盗。 更不会这么蠢,明知道自己已经将仓库外的大楼设为指挥部,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守自盗。 所以这一个小时间,十万源石去了哪里? 这倒是个谜,传出去还能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密室悬案。 如果不曾恰好撞见这个人出来的话。 只要拿下他,那一切都清楚了。 30 你的知心大哥哥 爱国者从来都是那么雷厉风行。 就如同他不会听夏语狡辩那样。 手中的长戟一挥,而本该命中的目标却如同随风飘荡的落叶一般被长戟所激荡起的气流卷起。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已经持续了十分钟了。 周围的盾卫们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如临大敌。 爱国者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的强大,刚开始时他们甚至在赌那个小贼能在大尉的长戟下坚持几秒。 但现在,他们握住坚盾的手在不断握紧。 太诡异了。 大尉的攻击明明是一如既往那么力荡千军,但那个小贼却始终屹立不倒。 这并不是能简单拿下的敌人。 但大尉的身体情况他们清楚,作为最亲密的战友们,爱国者与盾卫们分享着一切。 大尉这样的攻势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能连续攻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大不易了。 而且对面从一开始就没有还手。 但大尉拿不下的敌人,他们又能如何呢? 看看那灵活的身法,人海战术对这样的人是没有用的。 通知叶莲娜?可她的身体也同样不容乐观。 虽然和塔露拉不太合拍,但如今也只有这位整合运动的暴君能镇压这个邪门的人了。 当! 爱国者的长戟再次挥空。 他没有如同之前的十几分钟一样再一次发动进攻。 只是站在原地,手杵着长戟,沉默不语。 盾卫们迅速围到的他的身前,举起手中的巨盾。 整齐的步伐,利落的姿态,这些盾卫不愧为让缉私队闻风丧胆的精英。 夏语在爱国者对面,看着这位千疮百孔的老人。 那非人的面孔下,透过猩红的瞳孔,他看到了一颗灼灼燃烧的灵魂。 那是一颗勇者的灵魂,那么耀眼,那么纯粹。 只可惜被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所拖累。 昔日的无双战士已经垂垂老矣。 但是…… 夏语环视四周。 忠心耿耿的盾卫们护持在爱国者周围。 来自雪原的弩手们藏在废墟与瓦砾中,手中的劲弩早已上弦。 对准自己。 还有那些难民们,那些因为整合运动而失去家园的切尔诺伯格市民们。 盾卫们同样是整合运动,但从那些难民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夏语就知道,他们同样不会站在自己一方。 虽然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但在见识过了塔露拉手底下的暴徒之后,这些能守住底线的盾卫们无疑更合夏语胃口。 就连那些对准自己的弓弩与刀枪都顺眼起来。 他们对自己兵刃相向是应该的。 夏语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贼。 不管是偷切尔诺伯格的,还是现在已经成为盾卫们战利品的源石,做贼总是不光彩的。 所以他找来整合运动的衣服,牢牢包裹自己全身。 同样,既然是做贼,那就不要和主人家发生什么冲突。 那不就成了明抢了不是? 那不太好。 相比之下,整合运动才是现如今在这座城市扮演强盗的角色。 这定位可不能重复啊。 开玩笑的,虽然可以甩锅给盾卫,但夏语只是单纯的大意了,被爱国者抓了个正着而已。 谁让核心城里面收获颇丰呢。 总共三个仓库,除了一个常用仓库被消耗了三万颗左右的源石以外,剩下两个仓库满满当当的全是源石。 光是核心城里的源石就收获了二十七万。 真不愧是权贵居住的地方啊。 这一趟总收入达到了六十四万源石,虽然比不上预期,但好歹超过了五十万的最低心理线。 谁成想正欢欢喜喜的数着小钱钱,爱国者会突然给自己表演个神兵天降啊? 虽然摆脱他很容易,毕竟爱国者不会飞。 但是吧,夏语不太想在这个专门打源石主意的身份上暴露自己会飞的线索。 毕竟泰拉大陆能肉身飞行的……真没见过…… 大号上他是不怎么准备隐藏这个本事的,别到时候被人对号入座了。 而不靠飞行,也不能展现出任何特质的情况下想要在爱国者和他手下强悍的盾卫们手里逃离。 还是要花一点心思的。 就比如现在。 灿烂的花海在仓库的废墟中绽放。 紫罗兰,玫瑰,月季,百合…… 无数人们所知晓的,不知晓的花朵从石缝里,从水泥地上,甚至从盾卫手里的金属盾牌里绽放。 “真不愧是古老的温迪戈啊……” 一道散漫的声音响起,“竟然能把我逼到这一地步。” 一个嘴角带着暖心笑容的大哥哥从无数花瓣中现身,看着惊呆的众人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是阿瓦隆里的时光太过闲暇,我也不复当年了啊……” 这人是那样的俊美,白色的长发如瀑般垂下,手握长杖,古老的白色长袍更是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这人是那周围那现代化的城市格格不入,如同从传说里走出来的古代巫师一般。 就连身经百战的盾卫也不禁为之失神。 更不要体那些被他们庇护的普通民众了。 当! 长戟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朵象征着热恋的玫瑰被无情的击碎。 “战士们,不要被,假象,迷惑了,双眼!” 爱国者那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虽然这具身体被矿石病侵蚀得千疮百孔,就连声带都不在完整,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激昂。 失神的盾卫们被这道印入骨髓的声音唤醒,松垮的双手再次握紧武器。 但是已经晚了。 在这样的幻术大师面前,一瞬间的失神就足以决定成败。 “真是了不起的战士啊,”那道引出了无数花海的声音再次赞叹到。 “如果今天就这样抽身离去,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吝啬的。” “那么,”那道簇拥在花海里的身影陡然消失,再一次出现已经到了被层层包裹的爱国者面前。 “反抗不公的勇者啊,这是对你的奖励,”他把一朵耀眼的水晶花插在爱国者那握紧的长戟上。 然后就化作无数花瓣冲天而起。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那满地的花海也逐渐凋零,唯有爱国者手里的水晶花愈发娇艳。 31 即将到来的天灾 呕…… 想起自己加载梅林灵基时的表现,夏语不禁干呕一声。 要不是梅林实在适合这个场景,他是绝对不会选择他的。 夏语和梅林不对付。 或者说夏语单方面的和梅林不对付。 这个人甚至比藤丸立香还要早就察觉到了他在绝对魔兽战线的真正立场。 然后一直单方面的骚扰夏语。 甚至就连夏语绑架藤丸立香,朝着迦勒底索要赎金的计划都是他怂恿着做出来的。 可怜的藤丸立香就这样被梅林卖了! 虽然她也不是一个省心的角色就是了。 只有玛修,永远都那么可爱单纯。 可惜可爱单纯的学妹一直向防贼一样防着夏语。 防止他接近自己的前辈。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十分操蛋。 或许梅林觉得可以争取夏语,但是…… 真的很烦! 一想到刚才自己用梅林的声调说的那些话,夏语又忍不住干呕两声。 太恶心了。 夏语并不讨厌梅林。 只是单纯的,应付不来。 或许这关系看上去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王八蛋在看出了他的真正立场后甚至连每天早晨来以准时叫夏语起床之名行蹭早餐之事都能做出来! 夏语做的早餐连自己吃起来都寡淡无味,梅林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每天来蹭。 夏语知道他图什么,两个人对彼此的打算心知肚明。 要是换个人,他还能犹豫一下,但梅林? 没门! 羽蛇神诶,美洲主神诶! 生生被他坑没了一半神性!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个大之能把提亚马特的角踢出裂痕。 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个主神,要不是梅林这么坑队友,能那么拉?还要安娜补刀。 夏语可是打着最后反水一波进英灵殿苟全性命的。 抑制力的打工仔也比死在这个特异点好。 听梅林的?还不如用头发吊死自己算了。 夏语并不讨厌梅林。 要不然也不会用他的灵基。 但是吧,一想到自己用梅林那腻乎的口吻说话,就忍不住想吐。 太恶心了。 他不讨厌梅林,但是吧,人性是复杂的,不讨厌梅林和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吐并不冲突。 至于那朵水晶花? 单纯只是封存了一份奇迹罢了。 ——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在其中张牙舞爪的肆意扭动着身躯。 在密布的云层下,光芒逐渐暗淡,连风都停下了。 无所不在的压抑感侵袭这这座城市的所有幸存者。 这是天灾即将来临的征兆。 阿米娅和杜宾一起规划路线,期望能在暴徒的围攻下尽量安全的撤出。 一个浑身包裹在罗德岛制服里,就连脸部都被遮盖住的人默不作声的站在她们背后,打量着这新鲜出炉的废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CE的小队已经和他们会合,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前面就是临光和E4小队待命的位置,但她们的脚步却被一群人阻拦。 “其实,只要你们赢了,就可以安全的离开我的猎场。” 那个带着病态笑容的男孩说到。 “接下来,我这些‘朋友’们会源源不断的尝试着杀死你们,你们只要活下来就是胜利。” “怎么样,规则,很简单吧?” “已经做好了突围的准备,”ACE面容严肃的对着阿米娅说道:“但我们至少要扛过这次围攻……” “为什么?”看着那对即将到来的天灾毫不在意的男孩,阿米娅咬着牙问道:“明明天灾就要来了,在不撤出切城,所有人都会……” “你在说什么啊,”梅菲斯特脸上那病态的笑容更胜以往,“正是因为天灾降临……这可是,一个最该被好好庆祝的时刻啊!” “你……”看着他那毫不在意的模样,阿米娅就知道了。 对于这种人,道理是注定讲不通的。 她抬手释放出了一道冲天的焰火。 虽然不知道凯尔希医生给他布置了什么任务,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围除了医疗干员之外,全都是罗德岛的骨干,扛过围攻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感染者都是乌合之众。 但是被他们拖住了脚步,面对即将到来的天灾…… 也只能指望他带来一些好消息了。 阿米娅相信,凯尔希医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派到自己身边。 还是在即将出发执行任务的时候。 凯尔希医生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现在,只能依靠这个医生安排的后手了。 —— 阿米娅所期待的后手在哪里呢? 当然是绝赞赶路中! 作为一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切尔诺伯格的规模实在庞大。 但作为移动城市,有普通城市不具备的优势。 向下发展。 城市的庞大引擎带来的是面积广阔的生存空间。 很多重要的设施都是设在地下的。 可以防止可能的天灾侵袭,以及危害更大的人祸。 这其中包括了一些秘密部门。 里面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夏语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就要问凯尔希了。 所谓的凯尔希医生的秘密任务并不是空穴来风。 她拜托夏语来取一个铁盒。 也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凯尔希出发前说过,如果有余裕的话,可以考虑完成这个任务。 但一切以营救博士的行动优先。 夏语摆脱了爱国者后,就朝着这里行来。 凯尔希给出的地图简直丧心病狂,各种本该保密的设施在上面标注得密密麻麻。 而且好像就连博士都是她亲手放进石棺里的…… 那时候切城应该还有人记得曾经的凯尔希所长,比如谢尔盖。 但她就是这样大摇大摆的把博士放了进去。 夏语都不敢想象这座城市被她渗透成什么样子。 她要的铁盒夏语已经拿到手了,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有一说一,梅林的灵基时真的好用…… 虽然之前各种嫌弃,但是,人类总是逃不过真香定律的。 手里的铁盒上只有一把脆弱的锁头,但他并不打算看看里面有什么。 这叫职业道德。 虽然在地底,但阿米娅的信号放出的那一刻,夏语就知晓了位置。 开玩笑,这种特制的信号弹怎么能不在里面加点料! 所以——夏语还有三分钟到达战场。 32 天灾之下 天空陷入了血色,沸腾的乌云翻涌在火焰之中。 天灾要来了。 在这样的情景下,即使是卡西米尔的耀骑士,面对这样的场景,都陷入了沉寂。 巨大的源石从天之上垂下头颅,它在坠落。 “所有人——”杜宾声嘶力竭的吼道:“快找掩体……” 罗德岛的队伍无疑是精锐的。 他们有很多从卡兹戴尔内战中存活下来的老兵,有耀骑士临光这样的强者…… 但是面对天灾,这个世界上最终极的灾害,也依旧无能为力。 这片大陆上那畸形的政治体制和移动城市这样的匪夷所思的科技树就是被天灾生生逼出来的。 为什么会有移动城市呢? 因为要躲避天灾。 天灾可能是一场地动山摇的地震,一场毁天灭地的雷暴,数十座坐火山的喷发,零下百度的低温,甚至陨石和火海从天而降也不稀奇。 它们摧毁城市,杀死人民,某个城市要是遭到天灾,很可能幸存者都不到十分之一。 移动城市这样在地球人眼里极其畸形的科技便是被这颗星球上特有的天灾逼出来的。 平时是数十个城区拼接起来的大型城市,在需要移动时分解为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城区,到达目的地再次拼接起来。 而且能支撑起这样庞大的城市在陆地上移动,建造所需要的合金用来造飞船都够了吧? 当然,很多技术都是从遗迹里挖出来的就是了。 天灾便是这是世界永恒的难题。 “所以说,”夏语站在房顶,看着坠落下来的巨型源石若有所思。 “这东西,或许可以直接拿来用啊……”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阿米娅还在下面。 小小的阿米娅紧紧攥住博士的手,双耳紧张的直直竖起。 她不知道罗德岛能在面对天灾后幸存下来多少人。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被整合运动拖住脚步的他们无法脱离天灾的范围。 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有些事,不是以人力可以转移的。 阿米娅闭上眼睛,抱着博士的手臂蜷缩在一堵倒塌下来的墙壁下面。 “内个,阿米娅,”不断坠落的陨石轰鸣还在继续,隔着地面都能感受到那强烈的震动感。 博士伸出手指戳了戳阿米娅的脸,软糯的声音在阿米娅的耳边响起,“这也是罗德岛的成员吗?” 声音中充满困惑,但唯独没有置身于天灾之下的恐惧。 阿米娅闻言茫然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耀眼的光幕。 炽天覆七重圆环! 典出希腊神话的特洛伊战争中,埃阿斯用来挡下赫克托耳的投枪的包有七层牛皮的青铜盾(穿过六层,还剩下一层没有穿过)。 升华为宝具后,其范围扩大为对投掷兵器拥有绝对防御力而自豪的“概念武装”。 英灵卫宫所最擅长防御用的武装,形如花瓣,共有七片,每一片都足以跟古代的城墙匹敌。 明明是埃阿斯的宝具,却从来只在卫宫士郎的手里出现。 包括现在,夏语所使用的依旧是卫宫士郎的灵基。 埃阿斯,只活在这个宝具的简介里,大写的惨(笑)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夏语一只手撑起炽天覆七重圆环,转头朝着阿米娅微微一笑。 飘荡的绿色长发随风飞舞,紫罗兰般的瞳孔充满了笑意。 天上还有陨石不断坠下,但撞击在那单手撑起的光幕上却只荡起一层层涟漪。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此时,带着面罩的博士捂住胸口,愣愣的看着他。 好帅啊…… 阿米娅没有注意到博士的异常,欣喜的朝着夏语点了点头后开始安排医疗干员治疗伤者。 整合运动的围攻虽然给罗德岛众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因为他们全都是一些没有经过太多训练的暴徒的缘故,罗德岛在ACE带领的这些百战老兵的守卫下并没有减员。 但还是有很多干员受了一些伤,虽然那些暴徒们战斗力低下,但他们实在是太多了。 “真是,耀眼啊,”临光提着战锤和盾牌来到了夏语身旁,看着那几乎覆盖了整个街区的光幕,发出了一声感叹。 她并不认识夏语,后者砸穿罗德岛三层甲板的时候她还在外执行任务。 然后一回来就被拉到了切尔诺伯格。 杜宾在和阿米娅一起查看干员们的伤势。 “还能支撑多长时间,”ACE这个靠谱的战士倒是没有太多感慨,他必须做好剩下的所有计划。 博士不复那一瞬间的失态,而是双手揣兜,静静打量着这天灾下偷得一时闲暇的众人。 想必失去了近乎所有记忆的她也未必全信了罗德岛吧。 “我能开着这个一整天,”夏语朝着ACE微微一笑。 他对这位老大哥的印象相当好。 原本切城的行动便是他率领自己的小队挡住了塔露拉,让其他人乘机逃出了切城。 “这样啊,”ACE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因为战场的气氛而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点。 “那就好。” 但这样安稳的时间持续不了多久了。 这一场小型天灾快结束了。 是的,虽然陨石天降的场面很壮观,四处都是被从天而降的陨石所破坏的建筑,数十米高的晶簇耸立在切城的废墟上,但这终究是一场小型天灾。 相比起零下百度的低温,横跨数里可以填下一座小型城市的大裂缝,这天灾已经很温柔了。 只要有足够坚固的避难所就可以抵御,甚至要不是塔露拉和乌萨斯某些人的阴谋,切城早就接到天灾信使的通报离开这一地区了。 塔露拉再怎么黑暗,她的计划也是要开着核心城去碰瓷龙门的,不会选择在一场足以破坏整个城市的大型天灾时动手。 毕竟到时候核心城都没了,要怎么去碰瓷龙门? 所以虽然这场陨石天灾声势浩大,但单纯对于切城城市结构来说,还算不上致命。 但对于处在暴乱威胁下的切城居民们就不是这样了。 整合运动才不会顾忌他们的死活,甚至塔露拉连那些底层的整合运动成员的死活都不在乎。 也是,一个野心家怎么会在乎人命。 在这个世界上,如同杂草一样割一茬长一茬的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33 意外之喜 天灾过后,才是真正的考验。 看着逐渐销声匿迹的天灾,ACE脸色凝重的拉起众人商讨撤退的路线。 就连失忆的博士都被拉了过去。 期间博士几次想要和夏语搭话,最后都没有付诸行动。 天灾终于结束了。 但对于这座城市来说,灾难才刚刚开始。 无数的晶簇在那些坠落下来的源石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由于源石的富集效应,天灾过后的土地简直就是天然的矿场,乌萨斯雪原的那一座座矿场正是建立在历史上天灾肆虐过的遗址上。 事实上,第一波攻击才是最简单的,硬扛过就没事了,后续的感染问题足以让任何一个政府头大。 而切城则是最不幸的那一部分。 他们是弃子。 乌萨斯不会来拯救他们,正是这个本应该保护他们的国家将切城一手推入了深渊。 整合运动更不会保护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塔露拉用仇恨煽动的暴徒,他们占领这座城市不是为了统治,只是想要发泄成为感染者后所经历的一切不公。 爱国者的盾卫终究是少数。 没有人会管他们。 这片大地就是这样残酷。 看着那些在天灾下幸存的白面具红着双眼,如同野兽漫山遍野的般朝着罗德岛的队伍袭来,夏语叹了一口气。 这些被利用的感染者又何尝不是塔露拉实现野心的弃子呢? 他抬起手,一张长弓在手里凝聚。 然后是伪·螺旋剑,华丽的长剑逐渐重塑成带有螺纹的箭矢。 晴空中,一道红色的流星从天灾肆虐过的空气中划过。 幻想崩坏! 投影的宝具破坏,并通过将其爆炸来瞬间提升威力。 这种奢侈的手法也就吉尔伽美什和卫宫士郎用得起。 轰! 爆炸的伪·螺旋剑从漫山遍野的整合运动中清理出一片空白。 是的,这些感染者是被利用的,他们是塔露拉的弃子。 但是,夏语杀起他们来不会带有一丝手软。 因为他们不值得同情。 被压迫了,可以反抗。 但不朝着压迫自己的乌萨斯,不朝着定下压迫感染者政策的皇帝和贵族,不朝着那些把他们从家中缉捕到矿场里的缉私队,不朝着那些以抽杀感染者为乐的矿场守卫…… 而是把屠刀伸向了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他们确实被塔露拉所煽动,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 事实上,在这天灾刚刚消退的时候还能冲上来攻击罗德岛的整合运动绝对是最极端的,在切城下手最狠的那一批人。 不那么极端的,都忙着躲避天灾呢。 这些人早已被塔露拉所煽动的仇恨所迷惑,病入膏肓。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所作的暴行会对感染者这个群体带来怎样的磨难。 以前霜星带领的游击队在雪原时,还能再同情感染者的人家的窗台上看到热气腾腾的面包。 但切城的惨案传到那些人耳中,在知道了他们所帮助过的感染者游击队竟然犯下如此累累罪行,他们会怎么想? 那些世界角落同情感染者处境的人会这么想? 做出如此自绝根基的事,这些暴徒反而沾沾自喜。 愚昧并不是逃避惩罚的理由。 夏语射出了十支箭。 罗德岛后方的撤退道路如同一片坦途。 就连阿米娅都呆呆的看向夏语。 她本来以为飞行和那挡下天灾的光幕已经足够惊人了。 事实证明,她对自己贴身近卫的了解还不够多。 就连那些狂热的整合运动都停了下来。 没有被天灾所击垮的他们被这简单明了的暴力威慑住了。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的。 现在,撤离的路线已经指明了。 但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他的前方浮现出几道与众不同的身影。 其中一道黑裙女人的存在感几乎可以和夏语比肩。 “这是,钢铁和硫磺的味道……” 临光脸色凝重,她知道这是前所未见的对手。 这是源石技艺达到顶端的证明。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黑裙的暴君缓步从废墟中走下,居高临下的问道:“回答我,箭手,你是什么人?” “她就是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阿米娅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不知是仇恨,还是不解,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还能行动吗?”ACE靠到夏语身旁,轻声问到。 他觉得夏语应该消耗不轻。 之前的那十箭,每一箭都可以媲美一个术士小队拼尽全力的爆发,足以击毁一座摩天大楼,在加上夏语一个人为他们抵挡住了天灾的袭击,他有些担心夏语的状态。 这是正常的,毕竟源石技艺就是这样,在ACE的眼中,夏语的表现以及算是最顶尖的术士了。 但就算是最顶尖的术士,也撑不住这么大的消耗。 “还行吧。” 夏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眯起眼睛看向塔露拉。 然后散去了手里的长弓。 一旁的临光看到这里,直接举盾挡在了他的身前。 ACE也同一时间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作为队伍的盾牌,他们清楚自己的职责,保护好夏语这样的术士。 虽然之前把他当做了重装,但现在看来这个新同事无疑是个顶尖的术士。 面对压迫感爆棚的整合运动暴君,他们唯一的生路就在夏语手里。 就连阿米娅都来到夏语身前,鼓起勇气好像想要交涉的样子。 夏语的沉默似乎让塔露拉很不满。 热量在她的手中聚集,就连周身的空气都因此开始扭曲。 她在加热周围的空气。 砾石在燃烧,空气在燃烧,钢铁在燃烧,天灾留下的源石在燃烧,废墟在燃烧…… 整个广场都在燃烧。 “不行了,必须……保护大家!” 阿米娅咬着牙朝着塔露拉的方向伸出手。 但被夏语轻轻按下。 “十戒啊,”夏语轻声说道:“这么重要的戒指,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你们朝着我打开的通路撤退吧,接下来交给我吧。” “可是……”阿米娅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夏语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的,我的秘密,只要我想走,没人能拦得住。” 是啊,阿米娅知道,夏语是会飞的。 那天晚上,这成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共同的秘密。 但是,但是…… 她清楚眼前敌人的强大,夏语虽然也不弱,但……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相信我,”博士带着面罩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但软糯的声音却那么坚定,“交给他就好了。” “……” 终究,阿米娅还是带着罗德岛众人撤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夏语才恍然发现,博士是个女孩啊…… 整合运动倒是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或者说,在夏语留下的那一刻,阿米娅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无足轻重了。 “回答我,箭手,”塔露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名字。” 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听上去,就让人很不爽。 不过,她还是认为自己是个箭手? 夏语一甩手,金色的涟漪从脚下浮现,充满了神圣感的锁链从中升起。 然后朝着塔露拉袭去。 见此,塔露拉嗤笑一声,如此缓慢的速度,一眼就能察觉到的轨迹…… 她抬起手中的长剑荡起热流,打算靠着这个就击退夏语的攻击,还能给这个三番五次无视自己的人点苦头尝尝。 就连她身后的干部们,都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神情。 这么软弱无力的锁链,能袭击到谁啊…… 在他们眼里,夏语在耗尽一切为同伴打通生路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塔露拉荡起的热流对于夏语来说不过是春风拂面。 而夏语的锁链…… “真是意外之喜啊,你说对不对?塔露拉小姐?” 看着一脸呆滞的被捆起来送到自己身前的暴君小姐,夏语似笑非笑的说到。 34 容器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广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塔露拉有点蒙圈,她看起来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一回合就被擒下的事实。 周围的整合运动们也一同蒙圈,不敢相信那个被金灿灿的锁链捆起来的是自己那强大的首领。 至于夏语……好吧,他也有点蒙圈。 因为他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是个啥玩意。 他知道寄宿在塔露拉身体里的黑蛇,但说祂是神吧……这也太弱了…… 天之锁对神的特攻再怎么强大,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拿下吧…… 有这么弱的神? 好歹也顶着个神的名头,你再不济也能蹦跶几下啊?夏语自己都没指望这一击能直接擒下对面。 都是试探性的开场,塔露拉试探性的挥剑,自己试探性的甩出天之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伊什塔尔那个丢人的金星女神都能挣扎一下呢。 而且,狐疑的凑到了塔露拉脸前,有神性啊。 不同于陈那稀薄东方龙的血脉带来的神性,塔露拉这样的德拉贡无论如何都是不带神性的。 一般来说只吃对龙的特攻,比如齐格飞的宝具。 这么弱……的神? 夏语鼻翼轻动,然后嫌恶的把她从自己旁边推远。 塔露拉身上的这股神性里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黑蛇可真不是啥好玩意。 他看向塔露拉。 神降的容器。 就如同绝对魔兽战线里面用来召唤伊什塔尔的那位少女一样,是准备接受神降的肉身。 只不过……夏语打量着被自己牢牢捆住的塔露拉,这手法也太糙了。 要是黑蛇用的手法被魔术师们知道,一定会被写进他们的经典笑话大全的。 塔露拉这才回过神来。 她竟然被擒下了。 毫无反抗之力,那看起来慢吞吞的锁链竟然如此强大! 可是…… 她皱起眉头。 按道理来说,自己这样被丢人的捆住,绝对不该有这种念头才对。 愤怒是应该的,羞愧是应该的,不解是应该的,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感受着身上紧缚的锁链,她竟然感到一丝轻松自在? 那种仿佛褪去了枷锁的感觉…… 这是敌人的某种源石技艺吗……塔露拉的眼神逐渐迷离…… 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不能沉湎与敌人的阴谋之下,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但是,自从那个夜晚,那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夜晚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感情了。 仿佛从一切的黑暗中解脱的感觉…… 或许,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 夏语看着塔露拉脸上逐渐从一开始的屈辱,到变换不断,有时坚毅,有时伤感…… 最后定格在了现在那安详的表情。 看样子给张床她应该能就地睡过去。 整合运动工作这么多的吗?看看你们的领导人都累成什么样了…… 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但夏语知道原因。 神降的过程被天之锁压制住了,容器自然也放松了下来。 从千斤重担中解脱出来的塔露拉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她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 如此粗糙的神降,绝不会是自愿的。 开玩笑,要是自愿夏语能把切城吃下去! 要真的自愿,那黑蛇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占领这具身体。 塔露拉一脸安详的瘫倒在他身上,夏语只是面无表情的一只手托住她,干脆席地而坐,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本该是战场的地方就这样诡异的沉静下来。 整合运动们也傻眼了啊! 领袖你在干什么啊领袖!!! 为什么你会那么安详的躺在敌人怀里啊! 在场的人眼睛都不瞎,失手被擒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们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霜星用眼神请示爱国者。 后者只是看了眼自己为她别在衣领上的水晶花后,摇了摇头。 看到爱国者都没有行动,其他人就更没法出手了。 浮士德死死的抱住面目狰狞的梅菲斯特,并捂住他的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冲出去。 开玩笑,那个被认为油尽灯枯留下来断后的术士可是一招就制服了塔露拉啊! 说实话,有这本事还断什么后啊,直接带着人一起杀出去都可以。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梅菲斯特出头,没看到爱国者都没动吗? 就连整合运动最强大的塔露拉都不是一合之敌,自己这些三瓜两枣上去还不是给人送菜。 贸然冲上去还会危及到她的生命。 毕竟之前还是打生打死的两个阵营。 他们得顾及到塔露拉的安危。 更何况……塔露拉那个表情…… 浮士德自从到了整合运动,从未看见过这位威严的领袖露出过如此放松的表情。 还瘫倒在他怀里! 这真的是……敌人吗? W看看夏语怀里塔露拉那安详的表情,在想想之前见到的老熟人们。 她决定帮罗德岛一把。 到时候上门拜访也有个理由吧。 说不定还能同意自己带着几十斤炸药进去。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伊内丝看到这里,就知道她又在谋算些什么了。 这些年她向来是这样。 W朝着身后招招手,伊内丝叹了口气凑了上去。 两人耳语几句,然后伊内丝表情怪异的离开她的身旁,去到了雇佣兵们中间。 一道流言在周围的感染者们中迅速传播。 有关那天塔露拉首领的特使杀掉了原本萨卡兹雇佣兵的团长加尔森,并留下的几句话在整合运动成员中四处传播。 最初是几个萨卡兹佣兵在外围眉飞色舞的给别人讲,然后迅速传遍了整个围观的整合运动。 “据说啊,那一天啊,塔露拉首领的特使杀掉了萨卡兹的团长加尔森,并留下了几句话……” “什么话啊?” “你倒是快说啊!” “别吊人胃口!” “那个特使说,”带着白面具的小兵神秘兮兮的说道:“首领对罗德岛这家公司很感兴趣,是自己预定的大餐!让那群萨卡兹们眼睛放亮点,别打扰的首领雅兴!” “这会不会是假的啊,”有人怀疑道:“毕竟……” “怎么可能,”那人瞪起眼低声喊道:“那个佣兵团长都被杀掉了,怎么会是假的!” “是啊是啊……” “有道理啊。” “你们看首领那个表情……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大餐啊,嘿嘿嘿……” 35 你们这是正经组织吗? 夏语在广场上坐了很久。 久到强势围观的整合运动们都快把他和塔露拉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编出十多个版本了。 他不知道爱国者这样的老干部为什么不阻止这些谣言的传播,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 总之,夏语坐在广场上思考,塔露拉安详的睡在他身前,周围人山人海的整合运动在围观。 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夏语也不是在这里干坐着。 今天的行动因为情报不足有些草率了。 塔露拉是某个神用来谋划自己降临的容器。 那个神的计划还没完全成功。 或者说,马上就要成功了,然后就被夏语打断了。 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这么把这被自己打断的进度条给续上去! 什么?英雄救美?救下塔露拉? 抱歉,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塔露拉这种情况,夏语可以断定,没救了。 自己可不擅长灵魂方面的东西,迦勒底白嫖来的灵基数据们更像是新生代奥特曼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勋章卡片之类的。 可以用,但是你要我掌握消化里面的力量…… 我都掌握了力量还用你干嘛? 虽然可以加载着灵基一点点学习英灵的知识,但是吧,等他从基础开始学到可以治疗塔露拉的时候,她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或者说有一条向死而生的路,其实也和死没什么区别。 那就是续上进度条,让黑蛇神降,然后夏语在出来干死祂。 那时候塔露拉的灵魂如果还能剩下一星半点儿的话,也不是不能活下来。 前提是,她的意志要有那么坚韧。 看看这周围,这片废墟。 夏语都有些明白为什么泰拉大地给自己一个弑神的任务了。 那个黑蛇为了神降,一步步把塔露拉扭曲成了现在的样子。 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神! 而这周围每一片废墟中的瓦砾,都是塔露拉已经屈服的证明。 她已经屈从与内心中的黑暗。 瞧瞧她干的事,把信任自己的感染者们推向深渊,当成棋子随意的抛弃。 看看这些感染者对她的信任,就连爱国者都没有反对她攻占切城的决定。 塔露拉曾经一定是一个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信任的领袖吧。 黑蛇通过各种手段不断击垮她的意志,直到现在铸下大错。 夏语都不用想,那一定是一个绝望的故事。 已经太晚了。 她已经深深陷入黑暗,回不了头了。 夏语倒是可以利用圣杯的奇迹,直接重塑她的一切。 但是,看看这周围的废墟,看看在天灾人祸下无家可归的切城人民。 总得有人要为此买单。 那幕后的神明要,塔露拉也要。 她的堕落,造就了今天的一切。 科西切公爵。 或许这只是祂其中一个身份?但无关紧要。 夏语现在只想把他找出来,杀了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知道了自己要对上神明后,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打一打就知道了! 切城的收获是夏语的底气,塔露拉身上的线索更是意外之喜! 什么都不如直接硬碰硬正面干一场更能让人安心的了。 要是打不过就直接开宝具逃!找个地方苟下去圣杯魔力总有恢复的那一天。 自己又不缺寿命。 要是打过了……那安全感不就回来了? 不用在每天处在焦虑中,安安心心的迎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新生,从此认真的度过每一天。 夏语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一个神明。 这样也好。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夏语眯起眼睛看向自己腿上安详的塔露拉。 怎么能让黑蛇不抛弃这具肉身,继续降临。 用这种方式神降的都是老银币。 万一科西切看到自己后不来了怎么办? 那岂不是错亿? 塔露拉这样的肉身绝对是最上乘的选择。 身上有乌萨斯的大公继承权,身为德拉贡天生就有维多利亚的宣称,她的母亲好像是魏彦吾的妹妹,和炎国也扯得上一点关系。 这么优质的肉身哪里找? 现在夏语倒是不怕神,就是怕这个神怂了。 所以,要表示得弱势一点。 夏语一直在广场里静坐,一副恢复体力的样子。 就是要告诉那个神,对,没错,我油尽灯枯哒!一击制住现在的塔露拉已经是拼尽全力啦! 要给祂点希望,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拼一把的。 再说自己从头到尾就用了一个炽天覆七重圆环,一个幻想崩坏,以及未解放的天之锁。 前两者估计不会被一个神明所重视,至于天之锁这样专克神明的武器…… 希望祂别太怂吧。 应该不至于吧……好歹是个神。 伊什塔尔都敢和自己打的。 自己最大的底牌,那些形形**的宝具们并没有揭开,天之锁虽然克制神,但自己表现出的战力最多就是个强大的凡人英雄,靠着一条锁链克制的原因极限反杀塔露拉。 夏语在心里安慰自己,科西切应该不会怂吧…… 只可惜他的第一步示敌以弱就华丽丽的失败了。 凭借超凡的感知,夏语将周围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全都收入耳边。 你们这是个什么组织啊!正经不正经啊! 你们的首领还在我手里啊!为什么能那么欢快的传八卦啊! 你们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你们不是暴徒吗?敬业点啊!我们之前不是还在兵刃相向吗?能不能不要吃瓜了啊! 夏语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他们派人来交涉,然后自己用罗德岛众人的安全为理由,把塔露拉扣在手里,要等到阿米娅她们安全了在说。 就突出一个我已经尽全力了,制住塔露拉然后让罗德岛众人先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可没有带领她们杀出去的实力阿,就连制住塔露拉都是在赌,死里求活啊! 万幸赌对了。 等到罗德岛众人离去之后,在挟持着塔露拉慢慢离开核心城,半路把塔露拉扔下来,然后找辆车逃之夭夭。 努力伪装成一个凡人英雄该有的样子,做到上面的一切都已经是奇迹了呢。 希望可以抵消一点科西切的戒心。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群整合运动竟然吃自家首领的瓜吃起来这么欢!计划倒台在了第一步。 自己都坐了三小时了,塔露拉也睡了三小时了! 他们愣是没派人来交涉! 入耳全是自己和塔露拉那无中生有的八卦! 从科西切的公爵领到乌萨斯无边的雪原,首领与眼前的神秘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夏语很生气,你们还要不要这首领了! 到底是谁在传这些谣言,整合运动的干部们呢?不管一管吗?你们首领的形象要崩塌了啊! 36 曾经的塔露拉 “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临光在撤离车辆上紧紧的握住战锤,坚声说道:“你们带着博士先撤,我潜回去看看……” “不用的……”阿米娅回头看向那浓烟滚滚的城区,“我相信他。” “可是……” 临光欲言又止。 她是耀骑士,即使被人从家乡屈辱的驱逐,她也从未放弃过这个称号。 她是最传统的骑士。 在她眼里,那个人拼尽了一切让她们全员幸存,自己却留在了那无边无际的暴徒中央。 如同那些传说中的骑士一样。 现在,大概是晚了。 她们已经撤出了城区,和预定好接应的Scout小队会和。 过程出奇的顺利,竟然没有遇到多少阻拦。 这代表着什么,她们心里很清楚。 她已经不存在什么侥幸的念头,只是希望如果能回去的话,找到一点遗物也好…… “我相信他,”阿米娅再次重复了一遍,“也相信博士的判断。”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博士,眼中流露出一丝乞求。 这是在寻求安慰。 看来她也不怎么信自己的话。 “啊,对的,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这是我的判断。” 博士那面罩下再次传来了软糯的声音。 在失忆的现在,她能给出的就只有安慰了。 所谓算无遗策,是建立在足够的情报基础和人本身的能力上的。 她不缺少这部分能力,但情报的缺失是个大问题。 那个好看的人能活着回来吗? 博士也不知道。 所谓的判断,也只不过是一句安慰罢了。 ——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 你源石技艺的常识,关我魔术师什么事? 夏语不仅没有油尽灯枯,甚至还精力充沛。 别说十几发幻想崩坏了,来一发誓约胜利之剑都不是问题。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 看着腿上缓缓转醒的塔露拉,该怎么表现出虚弱的样子? 在线等,挺急的。 黑色的龙女睁开眼睛。 “没死啊……” 她遗憾的嘟囔到。 看来塔露拉对自己的境遇并不惊奇。 “你可不能现在死,”夏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我还要靠着你的小命逃出升天呢。” “话说你可真能睡啊,我腿都麻了。” 塔露拉并不理会夏语的抱怨,而是努力的靠在他的怀里直起身体,然后转头看向了整合运动干部们的方向。 “怎么都聚在这里?原定的计划呢?为什么不去执行?” “就因为我被人捉住了,所以你们都变成了无头苍蝇吗?” 被天之锁捆成人棍的她只能依靠夏语的支撑才能直起身体,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话语中的威严。 至少在不了解她的夏语眼里是这样的。 但是在整合运动的方向,就连见到塔露拉苏醒而欣喜若狂的梅菲斯特都愣住了。 这不是平时的塔露拉…… 至少不存在于他们大多数人的影响里。 但还是有人记得她曾经的样子,即使现在已和曾经相差甚远,但依稀还能看出一丝丝影子。 “小塔……”随手冻住了反应过来更加激烈挣扎的梅菲斯特的脚,霜星眼中带着一丝欣喜和不可置信,就要上前。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去执行原定的计划!” 塔露拉扭过头,语气略微颤抖,“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爱国者。” “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失陷,葬送感染者的未来。” “……” 爱国者拦住了霜星。 他注视这塔露拉的方向,良久才开始给各个干部下达命令。 他的威望是绝对足够的,在得到了塔露拉在所有人前的准许后,没有人会违抗他的命令。 除了梅菲斯特。 所以他是被抬走的。 —— 在注视最后一眼后,就连霜星都离开了广场。 “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看着强忍着不去看霜星背影,在自己怀里颤抖的塔露拉,夏语若有所思的说到。 那短短的几句话里,塔露拉好像和爱国者达成了一些共识。 尽管只是她在单方面的下达命令。 “有吗?” 塔露拉矢口否决。 偌大的广场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这要不是他们达成了共识,怎么可能说得过去。 但没关系,整合运动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我现在只想把黑蛇拖出来打一顿,看看自己在泰拉世界的‘生态位’。 自己从来不是个高尚的人,就像是尽管早就知道切城会迎来灾难,自己也从未想过拯救的可能。 我不是英雄。 夏语憧憬过英雄,但不会想成为英雄。 真正的英雄是会无视一切利益考量,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的。 如同阿拉什牺牲自己射出的那一箭,为了心中的正义,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夏语扪心自问,做不到那样。 所以,我不是英雄。 至于塔露拉的异样? 看得出似乎是摆脱了一点黑蛇的影响,但这只是错觉而已。 把科西切的手段比作病症的话,她早已病入膏肓了。 天之锁的束缚或许唤醒了一点曾经的她,但完全无济于事,只是一点矫枉过正的副作用而已。 天之锁只是断了科西切操控她的网线。 只要天之锁松开,她又会变成那个整合运动的暴君。 那被唤醒的一丝曾经的意志又会烟消云散。 她的人格已经被重塑为另一个样子,再也回不去了。 夏语并不打算拯救她。 什么三观跟着五官走?抱歉,论美貌,你还赢不了我。 “好吧暴君小姐,”夏语站了起来,提起天之锁,“我们也该走了。” 塔露拉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在夏语前面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身负锁链走在前面,一个人牵着链子走在后面。 就如同游街一样。 这满城市的废墟,都是她的罪业。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任何交流。 看着这千疮百孔的切城,两人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致。 塔露拉不知道在想什么,夏语也懒得批判她的罪行。 一丝从过去唤醒的意志而已,再怎么批判,也只是空谈罢了。 至于那个存在于现在的塔露拉,被扭曲的她真的会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纯粹浪费口舌而已。 期间也有整合运动的士兵路过,然后用奇异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也有断壁残垣中挣扎求生的切城市民,畏缩在暗处或好奇,或恐惧的向他们投来目光。 直到最后,都没人来打扰他们。 37 戒指 “啊,看来不用走回去了,”看着撤离点留下的崭新的车辆,夏语感叹一声。 当然,只是做给塔露拉看的。 毕竟他会飞,全力飞行说不定还能赶在阿米娅之前回到罗德岛。 夏语打开车门,抬起手准备解除塔露拉身上的束缚。 却不料随着重重锁链的松开,她却一把将其抓住。 “可以让我看看夕阳吗?”塔露拉低下头,伤感的说道:“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看着她低落的样子,夏语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下一次见面,大概就要取她性命了。 离开隐藏车辆的地方,夏语带着她来到一处山坡上。 太阳正缓缓从西边落下,黄昏才刚刚到来。 塔露拉坐在一块嶙峋的石头上,抱住双腿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说是看夕阳,但却一直看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旧戒指。 那一定是曾经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毕竟到了被扭曲的现在还好好保留在身上。 夏语不打算探听别人的私事。 他只是坐在大地上,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涓涓细流般进入自己身体的魔力。 有的时候,过于熟悉会导致自己不好下手。 自己不是一个能成为英雄的人,缺乏那种大公无私的精神。 但却是一个心软的人。 就像是面对在自己面前皮断腿的藤丸立香下不去手那样。 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在自己面前那么皮?费尽心思的想要靠近自己? 还不是为了把自己拉入她的阵营,总归还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面对藤丸立香,夏语心软了,只是不痛不痒的把她吊起来。 最后就连玛修都习惯了,每次都还要给夏语鞠躬道歉。 万一从塔露拉的口中知道了一个感人肺腑的过去,到时候下不去手怎么办? 少说两句,既不打扰她的回忆,也不影响自己的计划。 对两人都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荒漠上的夕阳真的很美。 如果忽略掉背后那座千疮百孔的城市的话。 “……” 夕阳已经落下,最后的时刻来临。 塔露拉沉默的看着金色的锁链从自己身上缓缓解下。 夏语本想转身就走。 但一只手掌挡住了他的去路。 掌心放着一枚陈旧的戒指。 夏语不解其意,疑惑的看向她。 “那个挡在你前面的卡特斯女孩,我很喜欢她的眼神。” “这个,就摆脱你转交给她吧……” “没关系吗?”夏语疑惑的问了一句,“这应该是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回忆的东西,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没关系,”塔露拉深深的看了一眼夏语,“以后用不到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夏语也就伸手接了过来。 至于她的那个眼神,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夏语把戒指放进口袋里,转身便上了车。 随着源石发动机的轰鸣,越野车缓缓朝着罗德岛的方向驶去。 后视镜里,塔露拉的右手灼灼燃烧。 夏语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色在不断变化。 离开了天之锁,那一丝被唤醒的意志终究是要消散了。 那个满身带着孤独的女孩已经死去。 或许,她早就死在了乌萨斯无边的雪原上。 唤醒的,不过是一个亡魂罢了。 接下来,世界上只剩下整合运动的暴君。 这样也好,夏语自嘲一笑。 要是真对刚才相处的那个孤独可怜的女孩出手,他也有点难以下手。 暴君和恶神什么的,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塔露拉的脸色不断变换,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冷酷上。 暴君回来了。 但她还是不敢直接攻击夏语。 看来天之锁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希望科西切不要怂吧…… 飞驰的越野车后面,沸腾的火焰将天空都染红。 暴君在宣示自己的存在。 然后缓缓朝着一片废墟的切城走去。 两个人就在这里背道而驰。 下一次见面,想必就是刀剑相向了吧。 —— 凌晨5:47. 罗德岛前甲板。 夏语驾驶着越野车缓缓进入罗德岛。 刚一下车,就被阿米娅抱住。 “你真的回来了……” 夏语心情复杂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孩子,好像有点黏自己啊……才认识多少天,不就是讲个几个故事和带她上天兜了一圈吗? 凯尔希平时的课业到底有多严格?这种程度的放松一下就能把好感度提到这么高? “熬夜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哦,”夏语揉了揉她的耳朵,打趣到。 “我只是,担心你嘛,”阿米娅低下头说道:“你一直没回来……”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夏语蹲下身安慰道:“我超强的,今天这只不过是小场面而已啦。” “嗯,”阿米娅抬起头,“我知道的,夏语先生超强的。” “不过我们还是先去医务室吧。” 说完就要把夏语往医疗部拉。 “我又没有受伤啊,”夏语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阿米娅还是先去休息吧,你看我衣服都没破,怎么可能受伤嘛。” “怎么可能连衣服都没破啊……” 阿米娅小声嘟囔一句,那样的场面,就算再怎么强,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 离开时整合运动那漫山遍野的暴徒还让所有小队成员心有余悸。 看着夏语身上那崭新的罗德岛制服,明显就是新换上去的吧。 在这里等待的不仅仅是阿米娅。 但从他们的目光中,夏语就知道,他们和阿米娅想得差不多。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制服。 十成新,就像刚刚领到一样。 这是回来时用魔术清洁过的,毕竟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夏语还是喜欢清爽一点。 没想到因为这个被误会了。 但如果还是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结果也大差不差吧。 毕竟对于普通泰拉人说,面对那么多整合运动留下来断后,还能活着逃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夏语一招制服塔露拉的景象。 毕竟都不是一个体系,判断出错也很正常,况且这是第一次合作。 在多来几次估计罗德岛众人就会习惯了。 “对了,这个给你,”夏语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怀里的戒指拿出来,郑重的放到阿米娅手上。 “这是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 “她说很喜欢你挡在我前面时的眼神。” 38 同类? 阿米娅才刚刚进凯尔希的办公室就被后者赶回去睡觉了。 她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虽然很担心,但在得到了凯尔希的保证后,还是乖乖回去了。 “这是你要的东西。” 一个平平无奇的铁盒子被夏语从身后拿出,递给了她。 凯尔希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然后随手接过,就放在了办公桌上。 “有受什么伤吗?”她打量着夏语,缓缓说道:“我听阿米娅说了你所做的事了,这次还是多亏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旁边的帘子,露出里面设备齐全的医疗室。 然后用眼神示意夏语躺上病床。 “不用了吧,”夏语摇了摇头,“我可没受伤。” “是吗?”凯尔希的身体停顿在了原地,“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啊……” 何止是低估。 她恐怕想不到,自己给夏语所提供的地图为他带来了多大的底气。 有这些魔力在手,他终于有能力正视着个未知的世界了。 凯尔希从病床旁回到办公桌边上坐下来,看着对面的夏语。 “收获怎么样?” 她问的自然是切城的源石储备。 不说还好,一说简直一杆子捅到了夏语的心窝。 “有三分之一的仓库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三分之二吗?”凯尔希听到这里并不意外,沉思道:“刨去切城过去运行的损耗,实际到手应该三分之一多一点。” “你似乎早就知道?”夏语眉头一挑,问到。 “并没有,”凯尔希嘲讽一笑,“把一座城市作为筹码抛出去,虽然还不知道乌萨斯具体目的所在,但一定所图甚大。” “这可不是我一个罗德岛的小小医疗部主任可以知情的,能帮你弄到仓库地图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 我信你个鬼! 夏语嘴角一抽。 是谁和日落即逝乐队吹的那句我无所不知的? 在加上那副切城地下结构的详细地图,说这是你能力的极限? 鬼才信。 不过不清楚塔露拉和乌萨斯帝国高层的阴暗交易到的确是真的。 毕竟在原剧情中救援小队可谓是伤亡惨重。 他们对突如其来的整合运动暴动毫无准备。 没有理夏语脸上那完全不信的表情,凯尔希继续淡定的分析到。 “那些消失的源石储备,应该就是某几个知情的高层人士预定的‘外快’了吧。” “借由整合运动所引发的暴乱,伺机把这些源石贪下,到时候一切都推给整合运动就好了。” “我敢打赌,不仅仅是那些备用的源石,估计赤金仓库都已经被掏空了吧,毕竟这样的发财机会可不多见,那些人没理由放弃。” “反正从整合运动手里收回切城后,也没人会追究,更没人敢追究。” “因为这笔钱大多数在切城沦陷的报告传达到议会的同时,也流入了那些实权议员们的腰包了。” “好烂的国家……” 夏语不禁为此咂舌。 生活在一个和平国度的他第一时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一开始还以为是切城高层为了止损来着…… 长见识了啊。 不过凯尔希今天话有点多啊。 “这还不算烂,”凯尔希继续淡淡的说道:“乌萨斯在烂,也是这片大地上数一数二的帝国,它的荣光还未落下。” “还有一个雄才伟略的年轻皇帝,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议长。” “无非又是一个沙俄,呵,皇帝……” 夏语报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轻蔑。 还有试探。 沙俄,凯尔希知不知道这个名字呢? 但令夏语失望的是,凯尔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抬起头瞟了他一眼。 “阿米娅好像很信任你,”她淡淡的说道:“信任到……有点不正常。” “你不会以为我做了什么手脚吧,”夏语无辜的摊开手,“其实我也觉得她对我有点……过于信任了。” 有一说一,确实。 “不仅仅是她,”凯尔希审视着夏语,说道:“你不觉得你对她的信任也同样吗?” “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充满不安的刺猬,虽然尽力表现得人畜无害,但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把身上的尖刺全部竖起。” “直到现在,或许是那些源石给了你某种勇气,给我的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连ACE这些干员都说,你进入切城前和在重重包围中支援他们的时候判若两人。” “一个不安且焦虑,一个从容而轻松。” “要不是这张脸太难冒充,他们第一时间都不敢认你。” “但只有阿米娅不一样,你会对她发自内心的笑,才第一次见面,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就有了共同的秘密。” “就连我,阿米娅也选择了隐瞒。” 不知为何,夏语从中似乎听出了一丝淡淡的醋意。 他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且立即付诸实践。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夏语小心翼翼的问到。 凯尔希一下就被噎住了,片刻后才伴随着她那幽幽的目光继续说道:“在得到那些源石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大胆的和我开这种玩笑。”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他讪讪的笑了笑。 “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我要和你说那么多……” 凯尔希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你和阿米娅是‘同类’,是真正可以同行的人。” “你们可以感受相互感受到对方的本质……” “我不想过多的探究你的过去,罗德岛可以为你提供所有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那一天’到来之时,你保护好她。” 夏语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虽然也觉得阿米娅对自己是不是太过信任了,但他的确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同类? 阿米娅是什么?夏语是知道的。 魔王。 我见诸城,满目疮痍。 我见源石,遍布大地。 我见你,头顶黑冠,将万千生灵,熬成回忆。 我见魔王,将所有种群,尽数奴役。 而自己的本质是什么? 天之锁。 自己和阿米娅是同类吗? 39 他还不知道有人正在为自己担心 型月的天之锁和泰拉的魔王是同类吗? 听上去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夏语一直以为自己对阿米娅的态度来源于前世剧情的熟悉。 但经凯尔希提醒,好像不是这样。 是阿米娅的能力吗?魔王那提取记忆,创造幻象的能力? 应该不是,虽然魔力耗尽,但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幻象里还不自知。 本质…… 本质…… 自己的本质真的是天之锁吗? 虽然得到了这具神造的躯体,但心智不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吗? 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绝对魔兽战线?顶替金固的位置? 为什么自己又会来到泰拉? 本质…… 难道阿米娅的魔王和自己一样,是泰拉大地的打工仔? 自己和阿米娅只是属于同事之间的惺惺相惜? 夏语低头沉思,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通。 信息太少,现在想破头都没用,干脆就不想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尽可能强大起来。 攥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倚靠。 “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一定能够意识到。” 夏语整理了下心情,朝着凯尔希笑了笑,“阿米娅啊……” “所以,我的提议呢?”后者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淡淡说到。 “当然可以啊,虽然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至少看上去我不怎么亏。” “那么,从现在开始,”夏语伸手杵着桌子,认真的看向凯尔希,“我想要关于神明的情报。” “不是那些各地的神话传说,宗教习俗,是真正的神明的情报。” “关于这一点,”凯尔希听到夏语的要求后愣了愣,然后面色古怪的说道:“你的‘舍友’们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舍友? 夏语愣住原地。 我还有这种东西?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好像确实有舍友。 罗德岛的员工宿舍是按舱室划分的,一个宿舍总共有公用的大厅一个,和若干个小舱室作为干员们的房间。 说是大厅,其实也没多大,但十一二个人开个聚会还是可以的。 自己是舍友…… 左边是狮蝎,这个应该和神明没什么关系。 右边是斯卡蒂…… 这关系貌似有点大,一下子好像蹦到克苏鲁那边了……而且虽然十分仰慕这位声名远扬的快乐小虎鲸,但至今未得一见。 估计还在外面执行任务。 而且说实话,夏语真的不想和克苏鲁类的神明搭上关系…… 幽灵鲨?她不住这里。 年? 虽然在玩家中也同样大名鼎鼎,但和斯卡蒂一样,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而且年实力未定,没得到魔力补充的夏语并不像提早接触她。 现在倒是可以接触试试。 其他的很多都是没听说过的干员,无法确认。 偌大个宿舍,貌似自己只见过狮蝎。 不过才刚到罗德岛没几天,这也正常。 迟早能见全的。 剩下的就只有喀兰圣女初雪,不过她不住在这边。 以后有机会在说。 现在当然要注意科西切那边。 夏语知道,他很快就会控制着塔露拉开着切城核心城来龙门碰瓷。 要是他没怂的话。 到那个时候,估计就能称量下泰拉神明的斤两。 这个也决定了,夏语以后以什么态度与上述的那些人打交道。 猥琐发育还是随心所欲,就看科西切的表演了。 理顺了这一切后,夏语长舒了一口气。 “我该走了,忙活一天了,”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未来的规划已经确定,接下来只要不断前进就好了。 现在,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却没成想被凯尔希拦了下来。 “就在这里睡吧,”只见她淡定的指了指身后的病床,“虽然知道你没受什么伤,但是一些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毕竟从成千上万的暴徒中央全身而退有点挑战常识,有时候,适当的隐藏自己也是必要的。” 她深深的看了夏语一眼。 “世界上多数是俗人,不要太脱离常识。” 这个世界的常识? 抱歉,夏语没有这些东西。 就连之前去切城的时候,ACE和他的队员们在车厢里活跃气氛的笑话,夏语都对不上笑点。 这个世界的常识啊…… 夏语慢悠悠的躺上了病床,自己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啊。 —— 他确实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在他熟睡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为他担忧。 临光心不在焉的擦着自己手里的战锤。 她时不时看向通讯器。 但每一次,都没有他从凯尔希医生办公室里面出来的消息。 明明才第一次合作,认识不超过两头,但那个背对着自己,挡在整合运动暴君面前的身影已经刻入脑海。 战场上的交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一瞬间发生的事足以让两个并不熟悉的人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时刻关注着通讯器的不止临光一个。 ACE,杜宾,已经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的阿米娅。 夏语从不觉得自己为他们挡下整合运动是多么伟大的事情。 说到底,这还是双方认知出现的误差。 夏语知道,自己的举动救了救援小队很多人的命,但说实话,感觉也就那样了。 对于救援小队来说致命的危机,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挥手就能解决的麻烦。 但那些队员们,他们不了解夏语的实力,不知道什么是天之锁,不知道什么是拟似灵基,不知道神造泥偶的身体素质到底有多强。 那种情况下,在他们的认知里,留下来断后就是十死无生。 夏语不知道,自己驾车出现在罗德岛的前甲板的时候,有多少熬夜的人喜极而泣。 同样的状况,换成他被别人救了,他会记住那个人一辈子。 这就是认知的差距啊。 夏语还是太年轻了,这短短的时间他还看不到这些。 但还好,凯尔希足够成熟。 她知道这间办公室外还有人在等待着消息。 “伤势不重,主要是源石技艺过渡使用后的透支,修养两天就好了。” 她随手发给了阿米娅。 不用看,凯尔希就知道,阿米娅这个时候肯定没睡。 “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魔王之力所青睐的人…… 自己也就从特蕾西亚口中的远古传说中知晓一点而已。 他,真是是▓▓▓吗? 40 突然间变得受欢迎怎么办? “夏语先生。” “嗯,”夏语微笑的朝着打招呼的人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往前走。 “夏语先生。” “嗯,”再次点点头,维持住脸上的微笑。 “夏语先生中午好,”还是不认识的人,但夏语还是礼貌的回应了。 “夏语先生……” 直到进入自己那偏僻的宿舍,他脸上那有些僵硬的笑容才逐渐放下。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啊? 想起从凯尔希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这如同梦游一般的经历,夏语无力的瘫倒在宿舍大厅的沙发上。 怎么一夜之间罗德岛上的所有人都认识自己了,还那么亲切的打招呼…… 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此时,夏语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下了什么。 他是半夜回到罗德岛的。 在那之前,虽然心里一直不肯相信,但救援小队的同伴们已经对他活着回来不报什么希望了。 毕竟夏语的真实战斗力超出他们的想象。 手拿刀剑的古代士兵是无法想象现代武器的杀伤能力的。 泰拉人也无法知晓型月的魔术有多么强大。 单体武力的极致,从文明传说中提炼出的精华,宝具。 任何一件宝具,都是曾经脍炙人口的传说。 现在的泰拉人,不要说神秘侧的宝具,就连核弹这种终极武器,也不在他们的常识中。 明明能源科技发达到可以驱使庞大的陆地城市,但却似乎对天空和海洋没有多少了解。 建造移动城市的金属单论强度造出飞船来说不是问题,可以驱动移动城市的装置难道无法将比城市轻无数倍的飞船推向太空吗? 在这个世界,有些科技先进到了夏语的前世只能望其项背。 但更多的地方却又远远不如。 但凡点了核弹这种科技,乌萨斯还能那样肆无忌惮的侵略他国,用外部战争转移内部压力吗? 不说小国,就连炎国这样的国家都敢碰一碰。 不排除这个世界有足以和夏语匹敌的生命,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神明就是例子。 但是对于普通泰拉人来说,不需要宝具那样毁天灭地的能力,能在上万人包围中为同伴断后,还活着回来的人简直就是传奇,千年一遇的绝世猛男好吧。 仅仅一夜的时间,夏语的事迹就传遍了罗德岛。 今天有这样的待遇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大家大都是想看个新鲜,就像是路上遇到喜欢的明星一样。 活着的传奇诶!我跟他打招呼了诶!他回我了诶! 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夏语的知名度能在一夜之间提升这么高,还不得不提一下我们的阿米娅同学了。 毕竟前者名义上可是她的近卫,作为罗德岛的领袖,阿米娅在大家中还是有很高的人气的。 夏语对自己一夜之间风靡罗德岛还有些发蒙。 看完通讯器里面的信息,他大概知晓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凯尔希送自己出门前嘴角一直疯狂上扬。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甚至会变成这样有没有她在幕后的推波助澜也不一定。 她知道自己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这是**裸的报复,就是在报复自己昨晚说她吃醋了! 凯尔希,你算计我! 办公室里的凯尔希整理了下不断上翘的嘴角,继续回到那清冷的样子,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博士。 不能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语气鼓鼓的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一根紫色的尾巴在沙发后摆来摆去。 狮蝎蝎! 随着夏语的目光,原本还在摇摆的尾巴瞬间僵住。 露出半边脸的狮蝎和夏语的目光对上。 狮蝎害羞的移开了目光。 “你……看见……我了……” 她还是那么腼腆。 “嗯,”夏语整理了下表情,“我看见你了。” 狮蝎沉默了一会,然后从沙发后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册子,去到角落里的电热壶那里,泡了一杯茶,怯怯的端到夏语面前。 “请用……” “额,”看着杯子里不断漂浮的茶叶和滚滚的热气,以及狮蝎那期待的表情,夏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很烫,但对神造的泥偶来说不是问题。 “嗯,”刚想放下茶杯夸夸她的夏语发现她的目光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眼神有些失落。 夏语高超的视力的视力通过反光的桌子看清楚了狮蝎手里小册子的一点内容。 虽然是反过来的,但这难不到他。 理清顺序就好了。 “……如果一饮而尽的话,说明……” 他顿了顿,然后再次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嗯,这电热壶质量不错,烧出来的水真烫啊…… 要是一般人,现在就应该送医疗部了吧。 不过,这对于夏语来说不是问题。 “很好喝哦,”夏语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竖起大拇指,嘴巴里冒出一缕蒸汽。 “太好了……” 狮蝎害羞的低下头。 借这个机会,夏语再次通过反光看到了小册子的名字。 “……的交友经验。” 神特么交友经验,对刚出炉的沸水一饮而尽,不觉得这有点废朋友吗? 抬起头看到夏语有点心不在焉,狮蝎把手里的小册子翻了一页。 “刚刚沸腾的水都一饮而尽,能为常人所不能为,说明这个人接近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一定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建议立即远离!” 看到这里,狮蝎直愣愣的呆立在了原地。 夏语也终于看清楚了小册子名字。 ‘阿斯卡纶的交友经验。’ 手写的,一看就是用来坑人的。 正常人哪里干得出来这种事! 狮蝎慌忙的朝夏语道别,急匆匆的跑出了宿舍大厅。 看来是去找原作者询问去了。 为什么狮蝎手里会出现这样的无厘头小册子? 看来是有人不想自己靠她太近啊…… 阿斯卡纶,游戏里很神秘的一个人物,似乎也是罗德岛的高层。 凯尔希好像有什么独特的情报渠道知晓了一点自己的底细,所以她敢信任自己。 但是这个渠道好像和罗德岛无关啊,夏语摸了摸下巴,凯尔希好像没有把得到的情报共享给她们。 41 真正的力量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夏语的思考。 他起身打开宿舍的门。 阿米娅就在门外。 “啊,夏语先生,”她担忧的说道:“虽然凯尔希医生已经说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看到是阿米娅的时候,夏语顿了顿。 那莫名其妙的亲密感。 但他还是露出了笑脸。 “没事的哦,”夏语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真的没有受伤。” “可是……” “愿意在和我去散一次步吗?”夏语微笑着说道:“就先去舰桥怎么样?” —— 罗德岛正在行驶中。 数百米长的庞然大物行驶在荒野上。 与上一次的黄昏不同,这一次艳阳高照。 阿米娅显然察觉到了夏语有心事,而且是和自己有关。 她怯生生的跟在夏语后面。 “一万人很多吗?” 双手撑着舰桥的栏杆,夏语看向远方问到。 “很多吧,”阿米娅不确定的回答到。 整个罗德岛本舰加起来也没一万人。 “对于我来说,不多,太少,怎么说也要拉赫穆那样铺天盖地的规模才算致命危机吧。”夏语伸手,金色的光芒浮现。 天之锁出现在他的掌心。 “一万整合运动的暴徒?不够!” “一万装备齐全的萨卡兹佣兵?不够!” “一个百万雄师的国家?亦是不够!” “阿米娅,有些东西是超乎人类常识的。” “比如我。” 他低下头看向阿米娅的眼睛。 “你想看看吗?” “看看救世主的旅行,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我想看看!” 阿米娅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这孩子从不缺少决心。 “那就使用魔王的权能吧,”夏语把手放在了她的头顶,“看看我的过去。” 嗯,看个电影就够了,没必要真放个宝具出来。 该省还是得省,毕竟圣杯里的魔力才薄薄的一层,离恢复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阿米娅听到这里,双手伸向头顶,盖住夏语放在自己头上的右手,然后闭上眼睛。 没有问夏语为什么会知道魔王之力的事。 真是懂事的孩子。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 夏语感受到阿米娅身体里不断涌现出来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和魔王的力量共鸣。 就像是相互打招呼那样。 啊,果然是这样。 他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自己被这个世界承认的传说在共鸣。 也就是说,那莫名其妙的亲密感就是来源于此。 原来如此。 魔王,也和自己一样是这片大地的打工仔吗? 那莫名其妙的亲密感,原来是打工仔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过相比于自己掌握的暴力,魔王之力好像跟偏向于精神一点。 夏语从记忆中翻出一副画面,扔给了魔王之力。 “——” 天空在颤抖。 阿米娅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只绿色的翼龙上。 穿行于无数难以名状的怪物之中。 世界在颤抖。 一男一女两个东国打扮的武士在天空之上搏命。 他们不会飞,但却借助无数的怪物在九天之上厮杀。 而自己面前,两个女孩坚定的望向前方。 蓝色的护盾前方,是敌人。 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压迫感的巨人。 从天到地,头顶漆黑的乌云,脚下是翻涌的黑泥,巨大的犄角与瘦弱的身躯,以及环绕在身旁那无数翻腾的嘶吼都无可名状的怪物。 金色的女神虽然在不断攻击,但依旧杯水车薪。 阿米娅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 这就是夏语先生的过去吗? 那铺天盖地的怪物,难怪说一万人不算什么…… 这时,一道夺目的光芒盖过了这压抑的天地。 【过去存在于此,现在也亦然】 吟诵的声音盖过一切呼啸。 那浑身带着雨林气息的女神周身燃起火焰。 【未来也存在于此】 金色的法阵盖过天际。 【疾风啊,来吧,雷鸣啊,降临吧】 【此乃金星降临之时】 数个黑色的武士将长刀刺入对手的胸口。 【太阳亦在彼方照耀】 黑色的武士想要阻止,但却被对手死死拽住脚踝。 吟唱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PiedraDelSol太阳历石】 金色的星火从天而降。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 然后就是一朵橘黄色的蘑菇云,伸向万丈高空。 相比视觉上的反应,最后抵达的才是声音。 空气被撕裂,大气在燃烧,黑泥在沸腾。 羽蛇神的宝具成功释放。 阿米娅张大嘴巴。 无论是罗德岛保存的天灾的影像里,还是凯尔希医生讲述的那些故事,都没有此时此刻震撼。 这是什么力量啊…… 切城很大。 但只要挨上刚才那么一下,天灾都摧毁不了的切城绝对会被焚烧。 这是什么力量啊…… 各国武库里面的武器加起来能与之媲美吗? 哪怕骄横如乌萨斯的君王,在她面前也要俯首吧? 没有什么比一发毁天灭地的宝具更直观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挨了羽蛇神一发宝具,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摔倒在地的提亚马特。 黑泥没了?无法前进了? 那就飞吧。 所以,祂夸张的巨角缓缓打开,数个小一号的角伸出。 然后就无视了重力,飞了起来。 “祂原来会飞的吗?” 翼龙上,黑发的少女失魂落魄的说到。 “怎么可能?”金发的女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母亲是大地之母,怎么会接近天?” “既然会飞,就绝不可能坠入冥界,这样作战计划就不成立了,前辈……” 几人间对话的绝望感感染了阿米娅。 那明明……明明是天灾般强大的攻击啊…… 却连一点伤口都看不到。 这样的敌人……这样的敌人…… 画面定格在了这里。 阿米娅幼小的心灵禁不起过多的震撼。 夏语切断了记忆的传输。 阿米娅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缓缓的靠在夏语身上。 他温柔的席地而坐,让小兔子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 “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太多了。 阿米娅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她们,赢了吗?” “赢了哦,”夏语微微一笑,“别看你前面那个少女年轻的样子,她可是救世主啊。” “那么,那个巨人……”阿米娅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问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很悲伤?” 悲伤? 夏语叹了口气。 “因为那是提亚马特,是母亲啊……” “美索不达米亚所有生命的母亲。” 42 为什么呢? 阿米娅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所看到的某些东西,对于她来说过于震撼了。 “阿米娅……阿米娅!” 凯尔希严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 “凯,凯尔希医生……” 回过神来的她只能慌忙的低下头。 “抱歉……我走神了。” 因为某个乱入者的存在,凯尔希并没有提前前往龙门,而是和罗德岛一起出发。 罗德岛马上就要到龙门了,凯尔希正在安排相关的事宜。 阿米娅为什么会走神呢? 凯尔希瞪了角落里的夏语一眼。 后者讪讪的笑了笑。 刺激过头了。 看来太阳历石对阿米娅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过去十多个小时了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搞出来的事,自己摆平!’ 夏语从凯尔希的眼神里读出的警告的意味。 ‘一会开完会我和她谈谈吧。’ 他用眼神回应到。 “……” 会议的过程是极其无聊的。 因为没有夏语的事。 准确的说,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在罗德岛上的职位便是阿米娅的近卫。 按理来说明天早上起床就要去控制中枢报道,然后跟在阿米娅身边度过一天。 她学习的时候跟着,吃饭的时候跟着…… 贴身保镖。 但是啊,在罗德岛本舰就不需要那么严格,夏语可以随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说带着自己刚从可露希尔那里订购的沙滩椅去罗德岛外的荒野上晒上一天太阳,顺便白嫖一波魔力。 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啊。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因为这两天罗德岛在昼夜不停的赶路。 沙滩椅只能摆在罗德岛的舰桥上,太阳倒是晒着,但魔力是别想了。 今天会议的主题有很多,但夏语只要注意一件事就好了。 时刻不离阿米娅的身边。 龙门这座城市鱼龙混杂,而且切城事件后大量感染者和切城市民涌入这座不远处的城市,使得最近的治安十分混乱。 近卫局现在都快要忙疯了吧。 从各个入口涌入的难民根本无法完全甄别是真的难民还是别有用心的感染者。 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还能维持基本的治安已经是近卫局超常发挥了。 而罗德岛在切城也和整合运动结下了梁子,很难保证会不会被那些被塔露拉煽动的狂热的感染者袭击。 阿米娅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在龙门这段时间里,夏语估计要全天候待命了。 “……” 会议结束,夏语摁住了心事重重的往外走的阿米娅的小脑袋,然后示意她跟自己来。 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会议室里的人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难道这两天舰内流传的这个新人其实是罗德岛,不,巴别塔不为人知的元老是真的吗? 要不然凯尔希怎么可能会放任他这么接近阿米娅? 可当初真的没听说过这一号人啊…… 有些东西凯尔希并没有告诉她们。 那并不是可以广而告之的事情,就和阿米娅的身份一样。 “看来是我揠苗助长了啊……”夏语把阿米娅带到一个没人的交流,叹了口气,“看你现在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凯尔希刚才那眼神仿佛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把我大卸八块一样?” “凯尔希医生才不会那么粗暴。” 阿米娅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老师。 “是的,她不会那么粗暴,但Mon3tr会……” 听到这里,阿米娅露出一丝笑容,“Mon3tr也不会,它很乖的。” “所以,刚才你走神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夏语靠着墙壁上,轻声问道:“知心哥哥的心理辅导开始了,要是在不解决这个问题,她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的。” 阿米娅低下了头。 良久,她才消沉的说道:“母亲……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夏语闻言怔住了。 他原本以为阿米娅是摄于羽蛇神宝具的强大,甚至在心里把一些有关于力量的鸡汤都准备好了。 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看来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女孩。 “是啊,为什么呢?” 夏语依靠着墙壁做了下来。 提亚马特啊…… 绝对魔兽战线里面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有很多。 藤丸立香,吉尔伽美什,安娜,暗戳戳想要报复金闪闪的艾蕾,没用的金星女神伊什塔尔,讨人嫌的梅林…… 但最深刻的,那就是提亚马特了。 那时候自己解放天之锁试图捆住祂的时候,祂也试图挣脱过。 为了束缚住祂,夏语拼尽了一切,因为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那时候真的是……燃尽了一切啊,连圣杯中那足以联通根源的海量魔力都耗尽了。 但最后的时刻祂停了下来,尽管伊什塔尔的宝具已在上空展开,祂也只是在看着自己身上的天之锁。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夏语不知道祂在当时想些什么,但是啊……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那时的祂真的很温柔,一点都不像毁灭世界的‘兽’。 后来,在意识里,祂似乎是和自己说了些什么,夏语无法回忆起具体的内容,只记得记忆最后的那一抹笑容。 然后便是永别。 在睁开眼,已然到了泰拉。 提亚马特为什么要毁灭人类? 祂是BeastⅡ,七大人类恶之一,拥有「回归」之理的兽。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也不要再爱我了......” 尽管发生时自己已然不在那个世界,但依然对动画里最后那一幕记忆犹新。 多少人直呼要投敌。 “为什么呢?” 阿米娅还在喃喃自语。 “或许是因为……无法放手吧……” “不懂,”阿米娅苦恼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也不懂,”夏语无奈的笑了笑,“真的不懂啊。” 明明自己不是祂的孩子。 明明是千百年的怨恨,却在最后关头放了水。 “不懂啊不懂,”他摇了摇头,“也没有必要搞懂吧。” “人生在世,谁又能什么都懂呢?” “或许你长大后就懂了吧,”夏语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是那么让人爱不释手。 43 年 夏语拉着阿米娅朝着食堂走去。 有些时候,大吃一顿能解决很多心情问题。 “提亚马特……吗?” 他们身后的一个拐角,浑身包裹在制服里的少女喃喃自语。 “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提亚马特……” “这熟悉的感觉,就像那些源石知识一样,曾经的‘我’似乎知道这是什么啊……” 夏语撇了撇嘴角。 博士一直在凯尔希那里,自己找不到好的时机和她接触。 没想到会在这里送上门来。 只可惜失忆的她貌似回答不了自己的疑惑。 但没关系,巴别塔的恶灵总不可能永远失忆下去。 罗德岛的宏大目标,所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只有摄政王特雷西斯一人。 罗德岛总有需要曾经的恶灵的时候。 —— 刚进食堂,夏语的心神全都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夺去。 这是……火锅的气味! 还是变态辣啊!!! 白色的长发,清凉的打扮,以及那一把不断扇动的折扇。 年。 夏语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个舍友。 年诶! 当初的限定池他一百发下去全是黑心医生,影子都没看到的年诶! 在加上那一锅变态辣的火锅…… 虽然很想去打声招呼,认识一下顺带问问这火锅那里做的,为什么不在食堂的菜单上。 毕竟这火锅……简直让人无法拒绝,罗德岛的食堂偏西式,这么辣的东西真的少有。 夏语从小就爱吃辣,平时就是无辣不欢的那种人。 小时候拿着刚刚摘下来的青辣椒蘸着豆瓣吃,自己拌干辣椒蘸酸木瓜吃。 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享受。 但看了看手边的阿米娅,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一个小电影已经把她搞得魂不守舍,变态辣的火锅……怕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今天就随便吃一点吧,年既然在罗德岛,那作为舍友应该还是很容易遇到的。 阿米娅在看到年之后,便对她报以敬畏的目光。 究其原因还不是那锅变态辣的火锅。 年虽然特意坐在了餐厅角落,但变态辣的气息还是传遍了周围数十米。 夏语还刚刚打算带着阿米娅去随便吃点的,但没想到她直接就往年的方向走了。 “哟,小兔子,”年看到她的到来,愉快的举起筷子,“要不要一起?” 阿米娅露出意动的表情,但回头看了看夏语。 嗯,依旧是那副美人模样,一看就和变态辣的火锅不搭。 “不了,我今天……” “这味道,”夏语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然后对年竖起了大拇指,“正宗啊。”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老乡,”年看着夏语眯了眯眼睛,“挺识货的嘛。” “看来我离开这几天,小兔子你交到了了不得的朋友啊……” “这是夏语先生,是凯尔希医生给我安排的近卫,”没想到两人竟然能搭上话,阿米娅高兴的给双方介绍道:“这是年小姐,算是罗德岛的访客吧,是凯尔希医生的朋友。” 看不出来这两人还挺熟,夏语眉头一挑,阿米娅面对年的熟悉感可不是装出来的。 从她看那锅变态辣的火锅就知道了,凯尔希可不会带她吃这样的食物。 年放下筷子,热情的起身握住了夏语的手。 “夏语这个名字……你就是那个新邻居啊,而且看上去还是老乡,我们以后要多多走动啊!” 夏语的表情有点僵。 他感觉年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太热切了。 就不是看老乡的眼神……甚至不是看人的表情……而是……看艺术品?! 什么鬼?夏语摇了摇头,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丢出脑海。 寒暄了几句,在年的盛情难却下坐了下来,但那种古怪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阿米娅被年的热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两人熟识,但也从未见她对罗德岛上的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反应。 但可遇不可求的变态辣火锅还是让她留在了这里。 自从被年偷偷带着吃了一顿后,阿米娅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看样子夏语先生也不讨厌。 就是年太热情了,他都有点招架不过来的样子了。 “我说你老家在哪里啊?”年眼中的光芒丝毫不减,“说不定我还认识你的‘家人’呢,我在炎国可是朋友遍天下的。” “一个小村庄罢了,”夏语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没什么知名度。” “看起来是隐居的吗,”年听到这里嘟囔了两句,“怪不得没听说过。” 隐居? 夏语满头问号,跟隐居有什么关系? “那不知道具体是在那一府呢?具体的方位呢?”年拍着胸脯说道:“别看我长得这么年轻,锻造上我可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大师!” “说不定日后还能和你的‘家人’交流交流……” 锻造! 夏语脸色一黑。 他知道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了。 感情她把自己当成成精的兵器了吗? “看来你听懂了啊,”年笑眯眯的拉起夏语的右手,略带痴迷的说道:“你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奇迹啊……” “在炎国,我可不知道有那个‘神’有这样的手艺,就连曾经的‘我’也无法独自锻造出来。” 夏语原本打算抽出手的,但听到这里眉头一挑。 神? 他注视着年,瞳孔中的湛青色愈发耀眼。 这神性的样子……不太完整啊。 果然是碎片啊。 夏语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之前因为怕吓到黑蛇,所以那都快溢出来的对神性特攻的气息被他努力收敛了起来,看样子还是很成功的,至少眼前的年就丝毫没有察觉。 “为什么一定要有锻造师呢?”他笑眯眯的说道:“我就不能是天生的吗?” “要知道,石头里都能蹦出猴子呢。” 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的手像是被针刺了一样,想要缩回,但却被夏语按住。 那一瞬间,夏语释放了自己的本质。 那隐藏在最深处的,对神特攻的气息。 夏语向来是个低调的人,对神特攻什么的很拉仇恨的,所以一般都用圣杯封住。 这就是为什么被黑蛇操控的塔露拉把他当成术式,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 直到被锁链困在,塔露拉才一脸懵逼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圣杯是真的好用啊,不愧为万能的许愿机! 看着年僵住的笑容,夏语脸上的微笑愈发深沉。 这一刻,攻守异位! 44 再至龙门 年很想收回手。 但无奈实在被克制。 而且作为高明的锻造师,她从夏语的手里读取了一点东西。 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米娅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 “夏语先生……”她试探性的说道:“这么一直握着女孩子的手……不太好吧。” “啊,是我孟浪了,”后者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抱歉啊年小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些关系的老乡,我有点太过激动了。” 可能在阿米娅的眼里夏语的笑容只是有点夸张,配合他给出的理由也能说得过去。 但在年小姐眼中就不是那样了。 对面那个刚才还人畜无害的美人儿脸上露出的笑容是如此狰狞。 一会儿就杀了你!骨灰都扬了! 她甚至给这个笑容在心里配上了音,还是混响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只是看到一个超有趣的宝物,明明它还化人了诶,可以交流诶…… 两份快乐叠加到一起,不应该是双份的快乐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但无论再怎么自怨自艾都逃不脱了。 甚至都没有去抽屉里找时光机的机会了。 啊……为什么罗德岛会有这样的怪物啊…… 凯尔希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那被世界承认的伟业……真相实在太过恐怖。 别说自己只是一块碎片,就是全盛时期对上这样的怪物…… 出门前都要交代好后事。 身为锻造师,职业优势让她可以摸到一点那个伟业的边。 就是这一点,差点把她吓得心脏骤停。 这是凯尔希从哪个史前的坟墓里刨出来的吗? 讨伐创世神,并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这样的怪物存在啊! 讨伐创世神……这是什么鬼?创世神?我的妈呀,要不是这是从本质上传来的信息,年都不会信的! 什么比知道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存世更恐怖? 就是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惹上他了。 还是自己送上的门! 年对天发誓,自己只是见猎心喜想要看看而已! 苍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了?年小姐?”看到她久久不回应,夏语看似关切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但眼中的笑意却无法掩盖。 就连阿米娅都察觉到了! 虽然她不知道应该是头一次见面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妨碍她读懂气氛。 年好像突然变得超怕夏语先生的。 明明之前见到那么热情,但一瞬间态度就变了。 “怎么会?”年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也只是……见到老乡太高兴了而已。” “对嘛,我也很高兴啊,”夏语笑眯眯的回应到。 他是真的高兴。 没想到一个黑蛇还没用完,备用的年就送上门来。 当然,夏语肯定不是见神就杀的人,这样不好。 只是万一黑蛇那里怂了,还有个备用选项来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神里到底是什么水平不是吗? 当然,黑蛇这样的恶神杀起来肯定没什么负担,年的话能和凯尔希关系这么好,不会是什么坏人。 虽然脸上摆的全是笑容,但只要不瞎就可以看出那诡异的气氛。 阿米娅很纠结。 夏语先生很好,但年对自己也不错啊…… 思考再三,看到年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还是倒向了自己的好朋友一边。 “夏语先生,我们还是先去吃蛋糕吧?” 阿米娅起身抱起夏语的手,就要把他带离年的身边。 “我可不敢吃火锅。” 阿米娅抬起脸,笑容灿烂。 “好啊,”夏语笑眯眯的站了起来,“那就宿舍在见咯,老乡。” 然后就和阿米娅离开了这个角落。 天使啊! 年看着阿米娅那蹦蹦跳跳的背影,热泪盈眶。 不枉姐姐经常带你玩,带你吃火锅…… 目送两人离开后,年就连眼前滚烫的火锅都提不起食欲了。 造孽啊…… 她欲哭无泪,“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为什么会碰见这么倒霉的事……” “不过……这东西……说不定能……” —— 说是会宿舍见,但估计好长一段时间是见不到了。 因为龙门到了。 一顿饭的功夫,罗德岛便可以从舰桥上看到龙门那威严的外墙。 阿米娅是一定要去交涉现场的,所以夏语也回不了宿舍了。 “这就是龙门啊……”在陆行舰专用通道上,阿米娅感叹道:“好大。” 作为联系起泰拉各地商业的城市,龙门自然不会太小。 凯尔希,博士,阿米娅,和夏语站在舰桥上。 她们在罗德岛停泊后,就要直奔龙门最高长官魏彦吾的办公室。 整合运动烧起了一把火,一把会把所有感染者烧成灰烬的火。 罗德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行动。 恰巧,龙门对邻居发生的事也同样忧心忡忡,在知道罗德岛也曾卷入过那一场风波之后,也想从她们这里搞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双方在联络里一拍即合。 现在就是会谈的时间。 “又见面了,凯尔希医生,”代表龙门的陈亲自来到停泊点迎接。 “还有夏语先生。” 她目光奇怪的往夏语身上扫了一眼。 之前的那股气息,没了。 现在的夏语除了外表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陈警司,”凯尔希打了声招呼,“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那直接投入使用吧,”陈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近卫局的人手实在不够。” “既然魏长官那么信任你们……” “那龙门五区的防务就交给罗德岛的干员们了,我留下的部下会配合好他们的。” “我们的干员经验丰富,”凯尔希点了点头,“他们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 “希望如此吧,”陈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看来她对魏彦吾把五区的防务外包给罗德岛还是有些不解。 “这几位是?”她的目光在阿米娅和博士的身上流转。 “这是阿米娅,我们罗德岛的领导人,这位是博士,罗德岛的矿石病专家,也是我们的特别顾问。” 凯尔希介绍道;“我记得她们的身份都提前报备过了。” “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陈意外的看了眼阿米娅,很显然她对后者的身份很惊讶。 “现在,这里交给我的部下指挥,我们该出发了。” 45 博士 “相信我,魏先生,”凯尔希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没有罗德岛协助,以龙门现在对待感染者的政策,会对整合运动接下来的攻击造成有利的局面。” “但我们不可能放任那些感染者充斥龙门的大街小巷,”魏彦吾淡定的喝了口茶,“这无论是从形象上,还是从实际的治安上来说对龙门都是不可接受的。” “而对于整合运动的渗透,近卫局也做好了相对的预案,陈警司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近卫局或许有对付手无寸铁的感染者的经验,”凯尔希摇了摇头,“但想必对付组织化的暴徒的经验并不多吧……” 魏彦吾和凯尔希两人间你来我往,陈和阿米娅也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倒是博士和夏语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凯尔希来之前特意嘱咐过博士不要乱开口。 而且失忆的她估计也有心无力。 而夏语,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保镖,这种场合也并不需要他发挥什么。 此时的他真正欣赏窗外的雨景。 魏彦吾的办公室在龙门的行政大厦最顶端,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龙门。 尽管已经入夜,但窗外依然霓虹闪烁,一片繁华景象。 一点都不像即将迎来入侵的样子。 这座城市真的不输于前世的北上广。 但光看这里,谁又能想到这片大地依旧蛮荒呢? “好看吗?” 博士那软糯的声音在夏语的耳边响起。 “还行吧,”夏语敷衍了一句,“你不是该和他们一起的吗?” 就算被嘱咐了不要乱开口,那好歹也装一下吧。 为什么会凑到自己这里来? “懒。” 言简意赅。 看着夏语传来的意外的目光,她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所谓的合作是不可能解除的,罗德岛和龙门都需要对方。” “现在别看他们说那么多,无非就是价码没有谈好罢了。” “这种小事我懒得想。” 她昂起头,做出一副高人的样子。 只可惜被面罩挡住,看不到她的脸。 身后的争辩声还在继续,窗前的两人盯着外面的雨景沉默不语。 “你以前认识我吗?” 良久,博士才开口问到。 “当然不认识,”夏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是刚刚加入罗德岛的,凯尔希没和你说过吗?” “这样啊……”她略显失落,“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我的过去呢。” “凯尔希永远藏着掖着,阿米娅对过去的我又太过……崇拜,而且她还小,不能直接拿来参考。” “我在食堂听一些干员说你是罗德岛的元老,看来这是谣言?” “元老?”夏语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到罗德岛受到的是什么待遇,哪有这样的元老。” “那为什么不打出去呢?”博士赫然扭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被监视,被怀疑……明明那么强大,为什么不打出去呢?” “当时的罗德岛上,又有谁能拦住你呢?” “没那个道理吧,”夏语眯起眼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慢悠悠的回答道:“毕竟是我理亏在先,砸坏了罗德岛的甲板,给人家造成了损失,道理不在自己这边怎么还能动手呢?” “我可是三好青年啊,怎么能不讲道理呢?” “以你的强大谁又能和你讲道理?”她底笑一声,“手里握着刀,难道不是你说什么什么就是道理吗?” “你很喜欢那样混乱的世界吗?”夏语反问一句,“手里有刀就是道理,那别人要是拿着枪来呢?我是不是要任人宰割?” “对于你这样的强者来说,”她凑到夏语的耳边,“不应该很喜欢那样的世界吗?” “为所欲为的世界?” “或许在普通人的眼里我是个强者,”夏语平静的回答道:“但一山总比一山高,世界如此广袤,谁又知道自己才是那座最高的山呢?” “相比之下,秩序才是正途。” 肆意妄为什么的,夏语是做不到的。 从小竖立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约束着他。 他也并不讨厌这种约束。 “这样啊……”博士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那你是怎么去到那么高的天空的呢?” “能砸穿三层甲板,那高度可一定不小,而且自由下落是有速度极限的,以你的质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砸穿那三层合金甲板。” 开玩笑,极限速度啊质量啊什么的,有没有把我护身的魔力算计去啊…… 缺失重要变量的公式可是不成立的哦。 “我会飞你信吗?”夏语就在那里和她瞎扯,“至于极限速度什么的,我是加速飞下来的你信吗?” “那就是说你是瞄着罗德岛来的咯,”博士轻笑一声,“蓄意的啊……”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后者挑衅的一笑,“你去告诉凯尔希啊。” 听到这里,博士直接僵住了。 第一次见面就发现凯尔希不待见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去的自己的原因。 而且眼前的这个人也和凯尔希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据说是凯尔希压倒所有反对的声音把他留在罗德岛的。 告诉凯尔希?会有什么结果都不用想。 看着她僵住的身影,夏语得意的笑了笑。 你自己都还没洗清就来怀疑我?生于黑夜的那些分析视频我可不是白看得。 当初生于黑夜卡池出来时,众多玩家质疑鹰角要洗白W,表示不能接受。 生于黑夜出来后,倒是没人关心W洗不洗白了,都在讨论自己所扮演的博士还能洗白吗? 能吗? 疑似策划了特蕾西亚的刺杀,并成功拿下啊…… 特蕾西亚是谁?罗德岛的前身巴别塔的领袖啊,W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到现在都还策划这把特雷西斯送上天。 虽然鹰角讲的云里雾里,但大体就是那个意思。 或许以后会有反转,但从凯尔希的态度来看,她明显也是在怀疑这个可能。 还来试探我? 夏语得意的一笑,看着角落自闭的博士,先管好自己在说吧。 却不知看似自闭的博士面罩下眉眼弯弯,一副偷鸡成功的表情。 很显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巴别塔的恶灵,名不虚传。 “真的……能飞啊……” 46 曾经的巴别塔 在这个世界,飞行是件稀罕事。 有的时候,这往往是一种证明。 超脱凡俗的证明。 “处于局势考虑,以及近卫局的人手有限,我可以以之前的临时协议为基础考虑罗德岛的提议,但正如我刚才所说……” 魏彦吾磕了磕烟杆,慢条斯理的说道:“罗德岛的要价太高。” “我只提两点额外要求,第一,罗德岛必须帮助近卫局解除整合运动对龙门的威胁,其中包括切城的处理问题。” “第二……” 合作洽谈已经接近尾声。 至少,阿米娅已经在代表罗德岛和魏彦吾握手了。 夏语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从窗边慢慢回身。 看来接下来是没有需要自己的事了。 在这龙门的中心,保卫工作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整合运动可不会在这里发动袭击。 真出现了,那打得也是龙门的脸。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整合运动不会发动袭击,但有人还惦记着自己。 “夏语先生身手一定很不错吧,”陈从魏彦吾那里接下了指挥的重任,然后来到凯尔希面前,若有所指的说道:“能被数次委任重要保护任务,看来贵公司相当信任他的实力啊。” “作为阿米娅的近卫,”凯尔希慢悠悠的回答道:“身手自然是罗德岛上最顶尖的。” “那我可以有幸切磋一下吗?”陈的眼中泛起一股昂扬的战意,嘴角带起一丝微笑,“就当是提前熟悉下贵方的实力了。” “毕竟,我们之间可能要共事很久……” “胡闹,”魏彦吾听到这里,轻飘飘的呵斥一声,“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呢?” “凯尔希小姐,你看……” 虽然表面上不赞同,但实际上的意思大家都懂。 “当然可以,”凯尔希对陈的提议欣然接受,扭头就把夏语卖了,“就当是提前熟悉下接下来的战友了。” 还能扯到我身上的啊? 夏语叹了口气。 他到不是怕什么,只是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没想到最后来这么一出。 不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切磋一下而已。 众人于是朝着地下的训练场走去。 包括魏彦吾。 他也想知道,这个瞬间制服白雪的人究竟何方神圣,说不定能从战斗力看出一点路数。 毕竟白雪的实力他是清楚的。 陈同样,拥有赤霄的她怎么都能逼夏语露出一点马脚吧。 不过这真的不是他提前授意的,单纯是侄女临时起意。 不过也不是坏事,不是吗? 当然,只是临时起意而已,今天罗德岛来的三个人,只有夏语他最不在意。 阿米娅倒是对夏语信心满满的样子,凯尔希眼中依旧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博士就更不用说了。 她今晚只是看客。 不带嘴那种。 至于陈…… 一方面确实是技痒难耐,毕竟作为魏彦吾的侄女,白雪的实力她同样清楚。 另一方面到确实是工作上的考虑,切城事件给龙门带来的危机有目共睹,罗德岛作为一个外来公司,就这么上门寻求合作…… 说实话,对魏彦吾的决定,陈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她觉得近卫局足以应对整合运动的暴徒,不需要和罗德岛合作。 这一点就能看出差距了。 魏彦吾敏锐的意识到了切城暴动后面针对龙门的阴谋,而陈还年轻,看不到那么远。 她虽然也意识到了有点不对劲,但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这正是她排斥外来的罗德岛的原因。 发现了危机,却看不到危机在哪里,所以排斥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出现,比如罗德岛,握紧手里的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比如近卫局。 对付暴徒,近卫局或许够了。 但龙门面对的并不仅仅是暴徒而已。 有的时候,曾经的巴别塔会更好用一点。 有的事情,魏彦吾并不会掰开揉碎和陈讲。 这个侄女生来倔强,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觉得她会是自己的继承人,毕竟魏彦吾无嗣,向来把陈当做亲身女儿。 但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出现裂痕,从维多利亚毕业回来后,她甚至都不愿意回到曾经的家住,在外面租了间房子独居。 魏彦吾很想好好培养她,赤霄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也足够优秀,只是缺乏一些必要的成长。 现在正是时候。 几乎所有嗅觉敏锐的人都感受到了龙门的危机。 如果陈能一力解决这件事,能为她带来不少声望。 日后继承自己的位置也顺理成章,罗德岛就是魏彦吾给她拉的后援,是保障。 而且如果能和巴别塔,不,罗德岛结下友谊的话,无论如何对陈今后的生涯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那是真正从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组织。 为了这个侄女,魏彦吾感觉自己操碎了心。 作为龙门的掌舵者,魏彦吾的眼光非比寻常,他知道罗德岛的过去,知道巴别塔时期那辉煌的时光。 只可惜那一切都随着一场荒唐的刺杀而落幕。 但现在,曾经的凯尔希勋爵还在罗德岛,而且……他把目光投向了博士。 巴别塔的恶灵……真是仰慕已久了啊。 魏彦吾在电梯里回忆其博士那恐怖的履历。 这是真正的国士,一次又一次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 在卡兹戴尔内战的时候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 无数军事观察员都惨遭撤职,只因为他们传来了特蕾西亚必败的预测。 即使那些大人物在得到情报后,也同样如此预测的。 最后特蕾西亚遭到刺杀的情报传来,各国一开始都将其当做又一次战略欺骗。 直到她的军团彻底瓦解,那些被不断刷新三观的人才发现,传说中的恶灵第一次失手了。 而且还输掉了王。 在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曾经多少对她咬牙切齿的人恍惚的走上街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各国在确定了消息后,赶忙出手把剩余的巴别塔成员保护了下来。 他们要确保特雷西斯不能一家独大。 不然仅凭半残的巴别塔,早就被特雷西斯吃干抹净了。 在特蕾西亚死后,很多人就失去了战意。 没人希望一个主**事扩张的特雷西斯掌控萨卡兹。 要是真的有一个人掌权,各国更倾向于特蕾西亚的主张,没人想看到武装到牙齿的魔族。 当然,最好是两个人永远打下去,耗光所有魔族的元气更好。 他们一开始支持弱势的特蕾西亚,在巴别塔的恶灵崭露头角,逐渐改变己方的劣势,最后占据优势的时候,他们又转头去给特雷西斯提供军火。 只可惜最后特蕾西亚死的太过突然。 但特雷西斯也没落个好,被不希望看到他掌权的各国逼得流亡到了维多利亚当个摄政王。 双方虽然在交战,但没有萨卡兹真心希望特蕾西亚死去。 策划了刺杀的他同样失去了大部分萨卡兹的人心。 谁也没能得到萨卡兹的故乡,连年的内战几乎耗光了卡兹戴尔的最后一分元气。 那里依旧是一片废墟。 特蕾西亚和特雷西斯,谁也没能重现萨卡兹的荣光。 而现在,曾经的巴别塔改头换面成为了罗德岛,但没关系。 曾经的百战老兵还在,凯尔希这个深不可测的人还在,巴别塔的恶灵还在。 她们曾经创造过奇迹。 所以太多人对她们毫不吝啬,大把大把的投资毫不在乎,即使凯尔希一再宣称罗德岛的目标是治疗矿石病这个在很多人眼里天方夜谭的目标。 她们有这个价值。 阿米娅,明面上的罗德岛领袖,未来可期。 凯尔希,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女人会从那里掏出不为人知的关系,卡兹戴尔内战前期特蕾西亚能撑下来,全靠她一人四处游说,拉来大把支持。 哪怕有一天,你发现曾经帮助了自己的勋爵在自己的死敌那里同样是座上宾也不要惊讶,这句话在那个时候传遍了泰拉。 博士,巴别塔的恶灵,这个就更不用多说,国士无双这个词足以说明一切。 只要她现在表明要效忠炎国皇帝,那皇帝都会第一时间回应表示自己的重视。 礼贤下士亲自迎接更是常规操作。 没有一个统治者能忽略她在内战中打出的赫赫威名。 要不是那场刺杀后博士也进入濒死状态,被送往秘密之地治疗,招揽的人早就踏破门槛了。 而且各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毕竟要是巴别塔的恶灵没有出事,那特蕾西亚也不会死的那么突然。 只有极个别人知道一点内幕。 至于夏语? 嗯,很能打。 但也就能打了,身为统治者的他从来不缺少能打的部下,在他的眼里相比之下前面几人更值得他关注。 而作为龙门的掌舵者,魏彦吾同样也有投资的想法。 之前还一度想要让罗德岛入驻龙门。 只要她们来,什么优惠什么减税全都安排上。 现在也一样。 知晓曾经特蕾西亚口号的他不会怀疑罗德岛的初心,知晓她们绝对不会和整合运动搞到一起。 所以可以为自己所用,还能让侄女和罗德岛高层打好关系,还能顺带解决这次危机。 赚翻了已经。 但他不会告诉陈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 有些东西,得她自己慢慢去发现,才能得到成长。 为了自己的侄女,魏彦吾可谓是操碎了心。 陈对这一座训练场记忆犹新。 曾经的自己,也在这里挥洒过汗水。 但自从留学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她拿起一柄木剑,准备扔给夏语,却没成想对方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我不习惯用武器,”夏语卷起了袖子,露出一缕清澈的笑容,“空手就好。” 这不是说谎。 毕竟最强大的武器就是自己啊,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比天之锁更强大? “我建议你就用这把剑哦,”看到陈放下赤霄,想要用木刀的时候,夏语再次提醒到。 “不然的话,多少没什么挑战性。” 陈闻言双手紧握,她感觉到了轻视。 “既然这样……”她放下木剑,拿起赤霄,连带剑鞘指向夏语的方向,摆出一个起手的姿势,“那就如你所愿!” 随后便是一道疾光电影般的突进。 这一剑,是十年的功夫。 近卫局里面接的下的屈指可数。 但在她的目标前却无法再进一步。 赤霄的剑鞘对准夏语的左肩,看那威势只要击中,这几天他就别想用左手了。 但电光般的攻势却只能停留在最后一点距离。 因为一只手握住了赤红的剑鞘。 “力道不错,”夏语点了点头,赞叹的说道;“速度也还行吧。” 要是在前世看到这样的剑术,他估计已经目瞪口呆了。 只可惜面对神造的躯体,还差了点意思。 也比不上那一天塔露拉随手挥出的那一剑。 都是姐妹,这差距有点大。 阿米娅对场上的形势没有一丝意外。 在见识过那毁天灭地的宝具后,她的心态放得很开。 凯尔希依旧古井无波,博士还是双手揣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有魏彦吾,认真的倾过身子,连手里的烟杆都放下。 他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声名不显的人。 一个白雪似乎不能说明什么。 如果在加上手持赤霄的陈的话…… 陈握紧双手,几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 但赤霄还是纹丝不动。 这让她感到了一丝挫败。 原来,面对自己真的不需要武器啊…… 现在的局面,已经可以宣布自己的失败了。 但是……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火光。 至少……试试那一招…… 她不在握住赤霄的剑鞘,而是咬着牙双手握住剑柄,开始用力。 “赤霄……”陈低声喊道:“出鞘!” 一点一点,斩龙剑赤霄被慢慢拔出。 夏语对她利用自己力量拔剑无动于衷,甚至表情有点期待。 陈也在赌,她在赌夏语不会阻止自己。 随着剑身不断出现,她赌赢了。 锵!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赤霄剑被彻底拔出。 “接下来……”陈双手持剑,“赤霄——绝影!” 电光火石之间,陈手持赤霄挥出十次斩击。 到最后,一瞬间倾尽全力的爆发让她甚至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剑。 但她的心情却更加绝望。 一瞬间的十次斩击……哪怕是星熊都不可能完美的接下。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十多次的手感告诉自己。 一剑都没斩中! “你不应该用刀背的,”夏语意犹未尽的挥了挥手里的剑鞘。 上面布满剑痕。 47 担忧 “我说你是怎么了?”诗怀雅满脸好奇的看向办公桌对面心不在焉的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啊,粉肠龙。” 陈听到这里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连日常的斗嘴都懒得斗了。 “Missy,你就别刺激她了,”一旁的星熊叹了口气,开口调解道:“估计是这两天的事太多,有些累了吧。” 毕竟近卫局的大多数行动都是陈在负责,这是魏彦吾的安排,这两天因为切城事情龙门近卫局忙的鸡飞狗跳。 “累?” 诗怀雅狐疑了扫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 斗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啊,这两天事情确实多,陈肩上的压力也很大,这些都是她看在眼里的。 但自己认识的那个陈真的会因为这些事消沉吗? 她估计只会更加振奋吧。 难道说…… 诗怀雅想起了从逮捕的整合运动口里得知的那个名字。 塔露拉。 作为太古集团的大小姐,对龙门这个泰拉的商业中心自然很是熟悉,几乎算是半个故乡了。 因为身份的问题,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当年的内幕的。 比如那个名字。 这种事…… 前后结合起来一推导,她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真相。 诗怀雅咬了咬嘴唇。 那确实很难办啊。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从陈今天上班后就一直这样,虽然处理事情的速度没有拉下,但那张失落的脸是瞒不住的。 “要是实在……”她难得的走到陈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这两天的指挥就交给我吧,这种事情,谁也不想面对的。” “你先回去整理好心情吧,我保证会守护龙门的。” 至亲相残什么的,她也不是没见过。 在亲人的层面,她并不理解魏彦吾为什么明明知道整合运动首领的身份,还要派陈全权处理。 但在一个掌权者的层面,她知道这是为了给陈铺路。 但真的,太过残忍。 整合运动一定对龙门有所企图。 而代表龙门的陈,就一定会和塔露拉对上。 她也知道了吧。 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才会这么消沉。 果然,无论再怎么坚强的人心中总有弱点。 诗怀雅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会替你守护好这座城市的。” “你在说什么啊叉烧猫,”陈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眉头轻皱,“莫名其妙。” 话音刚落,诗怀雅就僵在了原地。 明明……明明自己是在担心她…… 诗怀雅眼角一抽,‘龙门粗口’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但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不和她计较,诗怀雅这样安慰着自己。 毕竟她遇到了这种事。 只不过,她还想要强撑吗? 明明都这样了…… 诗怀雅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怒气, “不要在强撑了,”她咬着牙拽住陈的衣领,把她拖到自己面前,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这种事到底有多么操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能不能请你收拾好情绪再来上班?你知道你现在的职位代表什么吗?垮着个脸给外面的警员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吗?”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又多败士气吗?” 诗怀雅从包里掏出化妆镜,顶在陈的眼前。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Missy……”星熊担忧的想要把她从陈身上拉开,但却被她抬手甩脱。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粉肠龙吗?” “让你回家休息是关心你,不仅不领情还骂我莫名其妙!” 诗怀雅满脸委屈,张牙舞爪的在陈面前比划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夺你的权?”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抱歉……” 陈看着化妆镜里面那个低沉的自己,在看看诗怀雅和星熊那担忧的目光,苦笑一声。 “是我太过脆弱了,让你们担心了。” “没什么,毕竟有些事……”星熊欲言又止。 “哼,”诗怀雅双手抱胸,现在知道我的好啦? 办公室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星熊,”良久,陈才开口问道:“你说我的刀术怎么样?” “很强,这个年龄阶段绝对是顶尖的。” 高大的鬼族回答道:“你不用担心这些。” “我,Missy,近卫局的所有人,整个龙门都站在你身后。” “你绝对不会输给她的,毕竟她手下的整合运动只是一群暴徒而已。” 星熊的话情真意切,诗怀雅也点了点头。 “额,这种事,和近卫局龙门和整合运动有什么关系?” 陈愣了愣,“单打独斗打不过人家,还能带着你们一起上不成?” “单打独斗?”诗怀雅狐疑的说道:“你到现在还在想些什么啊,难不成你还以为这只是你们姐妹两个人的事吗?打一场就能解决?” “要知道光是今天我就抓到了不下于20个整合运动的探子,这早就不是两个人可以解决的事了。” “你清醒一点啊!” “慢着,”陈听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我们貌似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额,”星熊愣了愣,“那老陈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消沉?” “和人切磋输了呗,”陈苦笑一声,“一败涂地,所以有点怀疑人生吧。” “就这?就这?” 诗怀雅闻言瞪大眼睛,上前抓住陈的犄角,当做把手抓住她的脑袋左摇右晃的打量着她。 “你还是我认识的粉肠龙吗?竟然会为了一场切磋这么消沉?还是说我之前遇到的那个陈晖洁是假的?” 就连星熊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不是我认识的陈! “别闹,”陈挣开了诗怀雅的手,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因为这次是真的……一败涂地啊……” “怎么说怎么说?”听到这里,诗怀雅可就来了兴致,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看来是白担心了。 不过既然有这种乐子,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她一瞬间甚至都想找个相机录下来当做黑历史了。 “是一招都没使出来就被制服啦?” 诗怀雅欢快的问到。 她总这么跳脱,星熊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同时也竖起了耳朵。 “不是,”陈摇了摇头,“他甚至都没出手……我使尽了全身解数,手里的赤霄甚至连人家的边都没摸到,凭着刀鞘就能把我的所有攻击挡下,甚至都没挪一步。” 她摸了摸手里的赤霄,脸上满是苦涩。 “我这些年到底练了个什么剑啊……” 听她说完,星熊和诗怀雅都愣住了。 陈的实力她们都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她们才清楚这件事是多么恐怖。 接下陈的所有攻击,看着她使出浑身解数,却连动都不需要动…… “真的有那种人吗?” 诗怀雅喃喃自语到。 不可置信。 但又不得不信,毕竟陈都这样了。 “抱歉,是我太过脆弱,让你们担心了,”还没等她们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陈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说道:“接下来不会这样了。” “我保证!” “谁要听你保证这些啊,”诗怀雅皱着眉头说道:“那个人是谁?是敌是友?龙门现在毕竟是多事之秋,拥有这么恐怖的实力,得好好摸清楚底细才行。” 她本能的就问出了这些问题,毕竟警察也当了那么长时间嘛。 “还记得罗德岛吗?”陈回答道:“就是上次那个放了我们鸽子的公司。” 听到这里,诗怀雅皱起了眉头。 罗德岛和龙门达成合作的消息已经传达到了近卫局,她倒是抱着和陈一样不太信任的想法。 毕竟罗德岛的出现实在有点巧了。 而且一家医药公司,为什么要掺和进这种事? 她们的本部又不在龙门,整合运动的暴徒来了直接开陆行舰跑不就成了? “罗德岛的人啊,”星熊倒是不动声色,“看来是个强援啊。” “这可不一定,”诗怀雅摇了摇头。 “我会盯住她们的,”陈收拾好了情绪,开口说道:“不管她们有什么目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要不,把人拨到我手下吧,”诗怀雅突然开口说道:“我正好缺人。” 她想帮陈尽量减少一点负担,虽然后者已经解释了,她并不是因为‘塔露拉’而消沉,但谁又能说到底有没有受到影响呢? 毕竟塔露拉和她可是真正的姐妹啊…… “不行的,”陈摇了摇头,“那个叫做夏语的人是罗德岛领导人的近卫,要调他就要把整支小队调过去,牵扯太大。” “这样啊……”诗怀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那要是又撑不出了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嗯,”陈笑了笑,“我会的。” 随后,她便和星熊一起离开的陈的办公室。 “好久没见到你们这样和谐的分开了,”星熊打趣到。 “和谐?”诗怀雅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Missy,”在近卫局大楼的走廊上,星熊轻声问道:“你真的觉得老陈没问题吗?” “怎么可能啊,”诗怀雅嗤之以鼻,“她那副强行支撑起来的模样能瞒过谁。” “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这么要强,”星熊叹了一口气,“自从切城的消息传来,就没见到过她和以前那样笑了。” “真是个笨蛋,”诗怀雅气汹汹的朝着墙踹了一脚,然后用眼神吓退了几个听到声响探出头的警员。 “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整天板着脸就能蒙混过去?” “整个近卫局谁没发现她最近的变化啊,只是其他人不知道原委罢了。” “自欺欺人。” “这可真是……”星熊叹了一口气。 “不行,”诗怀雅虎目一瞪,“我得把罗德岛从她手里抢过来。” “平时明明总是斗嘴,”星熊打趣道:“但还是蛮关心她的嘛。” “好歹从小一起长大的,”诗怀雅昂起头,“就拉她一把吧。” “……” 办公室里。 强行提起的笑容又一次垮下去,陈慢慢把脸埋进臂弯。 这幅脆弱的模样,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是……但是……至少在这里,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 无人知晓,雷厉风行的陈sr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的模样。 但出去后,她又会披挂上从前的面具,再次变成那个雷厉风行的陈。 直到……这一切见个分晓。 —— “博士博士,”阿米娅缠在博士身上,“你看这个问题……” 凯尔希回了医疗部,现在控制中枢里面就她们两人加上夏语。 他在翻看一本炎国古代神话。 什么夕娥奔月啊之类的零散的神话故事。 说实话,看着这些和前世似是而非的神话总会有一种新鲜感,是十分不错的消遣方式。 直到诗怀雅的上门。 “我需要罗德岛的援助,”她十分直白的开口说道:“贵公司不是和龙门签订了条约吗?我需要一名强大的近卫配合我清缴龙门里面整合运动的据点。” “现在就要出发。” 阿米娅对这个要求感到有些奇怪,毕竟罗德岛的行动干员已经派出大半,帮助近卫局行动,剩下的都是必要的防卫以及自己的小组。 而自己的小组今天已经完成了陈SR的任务,现在正在休息中,而且按道理来说不管是哪里需要援助,都应该是由陈SR亲自协商。 毕竟名义上她才对罗德岛有指挥派遣的权利。 但眼前这位警司的身份又做不了假。 “这是后备派遣干员的名单,”阿米娅递出一份名单,“您看看需要……” “不用挑了,”诗怀雅眉头一挑,指着一旁看书的夏语说道:“就他了。” “这恐怕……不太和规矩,”出乎意料的,博士开口反驳道:“夏语先生是阿米娅的近卫,按照合同是不能离她太远的。” “没事,我只要他一个人,”诗怀雅不在乎的说道:“这不是那么罗德岛的本舰吗?在自家公司还需要近卫?” “我只是借用一会而已,12点前估计就能结束。” “而且我说得很清楚了,强大的近卫!” “贵公司还有比他更强的吗?” 48 蝴蝶翅膀掀起的风暴 “所以……”夏语狐疑的看向一旁强装镇定的诗怀雅,“就这?” 他们前面是十多个感染者,老老实实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旁边一堆近卫局的壮汉。 老实说,清理这个据点实在没什么难度,这些整合运动的感染者大多是外来人,在没有得到龙门地下势力的帮助的情况下弱的可怜。 一回合就被拿下了。 可就这水平让我来干什么? 他眯着眼看向自己身侧的小老虎,‘我怀疑你心思不纯!’ “可能是情报有误吧,”诗怀雅讪讪笑了笑,眼神左右漂移,说道:“明明情报里这个据点有一个棘手的存在的……” “这样啊,”夏语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你猜我信不信? 大晚上的把人叫出来,结果就这? 还棘手人物…… 一旁的诗怀雅看着他满脸写着不信任的表情,咬了咬牙,说道:“既然这边已经完成了,那我们到下一个据点吧。” 下一个据点? 不仅仅是夏语,就连一旁的近卫局干员们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今天的任务不就这一个吗? 怎么还有其他的?出发前没提啊?秘密任务? “那个地方虽然被举报,但其成员也是龙门的老人了,”诗怀雅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所以只是先去看一眼。” “因为任务不重,所以就由夏语先生和我一起去吧,你们先押送这些人回近卫局。” “这……”近卫局干员们面面相觑。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诗怀雅皱起眉头,“夏语先生作为罗德岛的王牌,保护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也只是去那间酒吧看一眼而已!” 她特地在酒吧二字加重了语气。 看着她执意如此,她的手下也不在迟疑,麻溜的把犯人押进警车,离开现场。 主要他们也知道那间酒吧的底细,毕竟是老熟人了。 经常来交罚款那种。 “酒吧啊,”夏语意味深长的说道:“被人举报的吗?看来这间酒吧人缘不太好啊。” 人缘?企鹅物流还有这东西? 诗怀雅挠了挠头,说实话,她们在这个风口浪尖里被举报实属正常,毕竟这些年在龙门不知道惹了多少仇家。 本来是想借眼前这个感染者据点了解一下这个能把陈打出阴影的罗德岛王牌的,结果没想到这些感染者这么没用。 你们不是整合运动的暴徒吗?为什么要乖乖投降啊! 好歹得有一点暴徒的样子啊!明明武器就在手边! 诗怀雅差点被气死,这两天清扫了这么多据点,就没一个这么乖的,见到近卫局来就束手就擒。 原本的计划也都泡了汤。 现在只能看看企鹅物流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惊喜了。 她一边带着夏语往自己车上走,一边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装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最好能让两方打起来! 只要在事态变严重前制止就好了。 有的时候,战斗是能暴露本性的,她诗怀雅虽然不怎么精通战斗,但见识可不少。 或许能看出一点眼前这个神秘男人的路数。 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没更多的时间去套话了,只能用这种粗糙的方式。 希望能有收获吧。 毕竟,龙门这座城市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啊…… 而罗德岛……出现得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魏彦吾自然有自己的算计,但他没有告诉近卫局。 说实话,虽然罗德岛的干员们真的好用,但是也好用过头了。 就像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一样,一个制药公司哪来的这么多百战老兵? 陈和诗怀雅这些近卫局高层有防备也正常。 没办法,接触的时间太短,不足以建立信任。 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原剧情里也是这样的,陈一开始对罗德岛的态度那么差,也不仅仅是因为魏彦吾的行为表现出的对近卫局的不信任。 一个在切城事件里出现的制药公司,为什么会大公无私的来帮助龙门渡过难关?而且是一个大半成员都是感染者的公司。 作为一个公司,这有什么好处吗? 为了感染者的未来? 抱歉,这些年喊口号的近卫局见得多了,这完全不足以取信她们。 或许只有并肩作战一段时间后,才能相互信任。 但是出了夏语这个异数。 他的武力实属夸张,诗怀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所以才来探他的底。 “不过……”她悄悄从后视镜里观察后座闭目养神的夏语,“这真的是男的啊……” 那不施粉黛就能让绝大多数女性嫉妒的脸,真的是男的啊…… 诗怀雅都觉得有些酸了,你一个男的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在他面前,自己都要被比下去。 “长官……我觉得有些事情您需要知道……” 一个声音从近卫局的对讲机里传来。 “什么事情,”诗怀雅瞄了夏语一眼,问到。 “那位‘先生’在您附近吗?” 听到这里,夏语饶有兴致的睁开眼睛。 诗怀雅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在,怎么了?” 她感到有些不妙。 “这个……”对方的话语有些迟疑,“这是近卫局的机密,让外人听去不太好……” “能找个单独的环境说吗?” 诗怀雅闻言慢慢的把车停在马路边上。 能让部下这么说,那一定是和身后那人有关。 或许是从之前抓到的那些不反抗的整合运动口中得知的。 她看向后视镜,夏语定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对讲机。 他已经听到了。 逃得过吗? 不能吧。 连那条暴力龙都被打得自闭了,诗怀雅对自己的武力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车已经停下,但对方却丝毫没有要下车避嫌的意思。 态度已经明了了。 看来是躲不过了。 难办了,诗怀雅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你说吧,车上现在就我一个人。” 她对对讲机说到。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面对了,或许还能通过消息弄清楚他的底细? 毕竟这是在龙门,还不至于翻了天,罗德岛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龙门翻脸。 能被罗德岛当做牌面人物推出来在龙门的眼里,身上想必是没多少黑点的,事情应该没那么大。 “那个……我们押送的中途审问了一下这些整合运动,毕竟他们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然后他们就全交代了。” “长官你从罗德岛找来那人,是整合运动领袖的姘头!” “什么???”诗怀雅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你没搞错吧?” 虽然觉得罗德岛有些问题,但现在这问题也太大了吧! 快捅破天了都! 她心虚的看了后视镜一样,夏语眉头紧皱,一副想要灭口的样子。 “没,”对面似乎被她下了跳,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那家伙信誓旦旦的和我们说的,还说……” “还说什么?”诗怀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个人曾经在切城抱着整合运动的领袖,在他们几万人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整整抱了好几个小时!” “后来还是整合运动的领袖独自带着他离开的切城,就他们两个人,在夕阳下漫步……” “最后为了送别,整合运动的领袖还放了一把冲天的火,整个切城都能看到。” “还说这是整合运动众所周知的事,不信的话回去问问那些被我们抓住的人就好了。” “你问了吗……”诗怀雅感觉自己都抓不住手里的对讲机了。 “我感觉事情重大,所以提前联络了驻守的同事……” “虽然答案五花八门,但大体意思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诗怀雅莫名其妙的想到,后座那家伙真的是塔露拉的姘头?陈该叫他一声姐夫的? 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拍了拍脸,小心翼翼的看向后视镜。 夏语正‘和善’的看着她。 完了,完蛋了。 诗怀雅欲哭无泪。 她没想到消息如此劲爆,本来以为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或许能看出一点夏语的底细。 但谁能想到这个发展? 搞毛啊!她看向后座那个微笑的绿发美人,当卧底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卧底不是要尽力隐藏自己的身份的吗?你前脚刚在几万人面前和人家秀过恩爱,后脚就大刺刺的进龙门,还把近卫局的督查差点打自闭…… 现在的卧底都这么嚣张的吗? 那些整合运动都认得你诶,你装都不装一下的吗? 怪不得他们投降得如此干脆…… 因为这实在是太不符合逻辑,所以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没想到这人真就那么嚣张啊! “如果我说,”夏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只是个误会……你信不信?” 诗怀雅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能说不信吗? 她关掉对讲机,瘫坐在驾驶位上。 本来只想摸摸底细,但没想到钓上来一条史前巨鲨。 “我全名叫做碧翠克斯·施怀雅,是诗怀雅家族家主的女儿。” “无论你们想做些什么,如果伤害到我的人身安全的话,太古集团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 或者说,知道挣扎也没什么用。 “还好部下都被自己提前打发走了,”诗怀雅庆幸的想道:“不然的话就难办了。” 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质的话,作为太古集团的大小姐,生命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 只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后,还能不能在龙门做个督查就难说了。 家族怕是不会再允许自己这么任性了。 “诗怀雅警官,”夏语叹了一口气,“既然是太古集团的大小姐,想必有魏彦吾先生的联络方式吧。” “这就给你,”诗怀雅闻言利索的拿出通讯器给魏彦吾拨了过去。 无论如何,现在以自己的人身安全为重。 “还是你自己说吧,”夏语拒绝了她递过来的通讯器,“把你刚才听到的东西都告诉魏先生就好了。” 诗怀雅闻言默默收回手,把通讯器放在耳边。 “魏长官吗?是这样的……” 夏语静静的看着她。 今晚这尴尬的情况……好吧,实属预料之中。 毕竟在整合运动那边干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传出一点风声。 但是啊,但是啊…… 夏语的拳头紧握,咬着牙发誓道;“别让我知道是谁传的谣言……” 否则……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 我那明明是劫持!劫持懂吗? 你们整合运动的脑回路是真吉尔怪,是怎么看成打情骂俏的? 塔露拉回去后没被气死吗?就没整顿整顿? “……” 一顿报告过后,诗怀雅的嘴张得能放进去一整颗鸭蛋。 夏语也早有预料。 果然,魏彦吾那个老狐狸,找上罗德岛目的不纯啊。 这么大的事情报告上去,就回答一句知道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不用怀疑罗德岛的诚意。 诗怀雅甚至都觉得敌在指挥部了。 但整个龙门还有谁的地位比魏彦吾高? 话说回来,塔露拉也是他的侄女吧?这些人不会早就串通好了吧? 原以为是乌萨斯想要对龙门不轨,现在看来是要反过来吗? 炎国想要对乌萨斯动刀? 合着我们才是想要挑起战争的反派??? 诗怀雅脑中正在酝酿风暴。 “啊,”夏语一手刀下去,她就只能眼泪汪汪的抱着头。 “别想那么多,”他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整合运动是怎么传得那么离谱的,我那天是为了掩护同伴撤退,劫持了塔露拉而已。” “他们就给传成这幅样子,真是有够离谱的。” “下次见面,我和塔露拉之间一定要死一个的。” 夏语斜着眼看了一眼诗怀雅,“事情没你想的得那么复杂。” 诗怀雅明显不信。 “不信的话,回去问问你的祖父吧,”夏语头疼的说道:“我记得他也是罗德岛的资助者之一。” 这是从凯尔希那满桌子的文件里面看到的,诗怀雅家的集团给罗德岛提供了不少资金。 “告诉他罗德岛和凯尔希的名字,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立场,罗德岛和整合运动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我们的理想背道而驰。” 49 米莎 果不其然,听到罗德岛和凯尔希的大名后,电话对面的人语气都软了下来,一副孩子终于不胡闹了,知道结交人了的语气。 诗怀雅挂掉电话,金色的尾巴无意识的开始摇摆。 这个世界太疯狂。 一向不怎么支持自己在龙门当警察的祖父竟然让自己利用职权和那家叫做罗德岛的公司多亲近亲近…… 必要的时候利用职权给人开下后门也不是不行。 从魏彦吾到祖父,都是这个样子。 罗德岛这家公司到底什么来头啊…… “诗怀雅SR,”夏语微微一笑,“现在相信我了吧。” —— “根据能天使的情报,任务目标应该在附近逗留过才对。” 阿米娅看着手里的电子地图,泄气似的说道:“这里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光凭罗德岛完成任务很麻烦啊。” “还好提前联系了企鹅物流。” “有地头蛇带路确实简单了不少,”夏语点点头,说到。 这已经是和近卫局合作后的第三天了。 昨天近卫局从抓到的整合运动手里拿到一条情报,他们要找一个名叫米莎的来自切城的女孩。 罗德岛便是接受了这条任务在搜寻。 不过要是没有凯尔希留下的关系,找上了企鹅物流的话,估计现在还一无所获吧。 毕竟贫民窟的构造实在是太错综复杂,连近卫局都难以窥其全貌。 这时候就需要企鹅物流这样的地头蛇发挥作用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龙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在搜寻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说,她往哪里跑了!在嘴硬的话……” 轰! 暴徒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巴掌镶在了墙上。 “人渣……” 厌恶的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暴徒,双手微动,让他们也步上同伴后尘。 “没事了,没事了,”阿米娅站在几个感染者小孩的边上,努力的想要安抚他们。 但他们似乎不太领情的样子。 夏语打量了下被自己镶嵌在墙上的几人,没出血,很好。 在孩子面前,还是不要太过血腥的好。 “谢谢你,兔姐姐,”几个小孩看着一行人整齐的制服,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赶忙想阿米娅到了谢。 “没事,这附近很危险,你们还是先去安全的地方吧。” “对哦,去近卫局设立的站点吧,”夏语也走了过来,说道:“你们龙姐姐看到你们一定会很开心的,她也在近卫局哦。” 原本看到夏语这群孩子还是有点怕的,但听到他说龙姐姐后就胆大来了起来。 “你认识龙姐姐吗?” 一个小女孩双眼放光的问到。 “当然认识啊,那个超严肃的陈对不对?”夏语点了点头,“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躲在这里。” “哇,你真的认识龙姐姐诶,怪不得这么厉害,几下就把坏人全打飞了。” 听到这里,夏语嘴角微微一翘,这些孩子真好骗。 “阿米娅,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胖狐狸’走了过来。 她是罗德岛从黑钢找来的雇佣兵,和企鹅物流一个性质,主要是罗德岛人不太够找的外援。 没办法,整合运动是突发事件,罗德岛很多干员都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找外援也正常。 “找到目标的线索了,她往贫民窟深处去了,”阿米娅朝着芙兰卡点了点头,“让附近搜索的干员们集合吧。” “OK。” “你们是来找米莎姐姐的吗?”就在这时,之前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拉了拉夏语的袖子,说道:“好多坏人也在找她,米莎姐姐也是好人,你们要快点找到她啊。” “你就不怕我们也是坏人?” “你认识龙姐姐啊,”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 “侦查干员注意,目标白发乌萨斯少女,身高1.45,务必注意隐蔽和安全!” “其他干员随各自队长散开。” 下达完命令之后,阿米娅看向了旁边一言不发的博士,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但她还是那副老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装哑巴。 虽然阿米娅布置得确实很到位,但也不至于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她这个态度夏语觉得她就是纯粹的懒。 一副啊我失忆了你们随意的样子混过了多少关卡。 说她懒也不是没理由的,这几天相处下来,博士那是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 要不是凯尔希把她赶出来担任指挥官,估计她现在还在罗德岛上逍遥呢。 不过就算出来了,所有的战术布置也都是阿米娅下达的,她就像一个吉祥物一样。 引得芙兰卡和雷蛇数次瞩目。 不过那包裹全身的制服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的,她们似乎把博士的沉默当成了在考教阿米娅。 后者表现得也相当出色。 只有夏语觉得,她就是纯粹的懒,失忆什么的不是借口,在切城的时候不也指挥得像模像样吗? “啊,夏语先生,”阿米娅布置完其他小队的部署后,朝着夏语说道:“能不能请你和侦察小队一起行动,贫民窟实在是太乱了,我有点担心目标的安全。” “这个啊,”夏语环视四周,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罗德岛干员,而敌人却只是些暴徒而已,根本无法对阿米娅构成威胁。 “那好吧。”他点了点头,几次腾跃就离开了地面,来到了楼顶,跟在侦察小队后面。 虽然可以直接飞上来,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那么显眼要好。 “好俊的功夫,”芙兰卡看着他的背影惊叹道:“怪不得能成为阿米娅的近卫呢。” 一旁的雷蛇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是啊,夏语先生很强的,”阿米娅赞同的点了点头。 —— “她们不会有事吧?”矮小的乌萨斯少**心忡忡的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大楼里面,双手抱膝,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些暴徒会紧追着自己不放,为什么切城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父亲…… “是啊,为什么呢?” 夏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侧,背靠墙壁说道:“为什么整合运动会盯上你?” 他知道是为什么,但不好解释自己的情报来源,所以干脆就当做不知道吧。 “你是!” 米莎被他惊得瞬间跳起,看到了自己身侧的那一抹绿色之后又无力的瘫倒。 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这种人就凭自己稚嫩的爪牙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 “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夏语淡淡的说道:“不过嘛,还是解释一下吧。” “我受雇于龙门近卫局,是来保护你的安全的。” “近卫局也盯上了我吗,”米莎低下头,无助的吼道:“还说什么保护,不就是要把我抓住关起来吗?” 崩溃了啊,这孩子,夏语看到这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好了好了,放心吧,近卫局好歹是官方组织,只要知道了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让整合运动那么疯狂,她们还不至于为难你。” 夏语不擅长哄孩子,只能摸摸头了。 “你是感染者吧,在近卫局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之后,我们会把你接到罗德岛上来治疗的。” 没有像原剧情里面面对阿米娅那样浑身带刺,或许是知道了自己面对夏语绝对无法反抗。 但也说不上配合。 看着赌气一样呆在原地的米莎,夏语无奈的笑了笑。 真是孩子脾气。 夏语并不寄希望于自己那空乏的保证能让她相信。 他知道自己没有那舌绽莲花的口才。 或者说,现在除了至亲,谁又能让惶恐的她完全相信呢? 事实才能证明一切。 等到自己的承诺一一兑现,信任自然会出现。 夏语拎起少女后颈的衣服,把她提拉起来,然后锁定了阿米娅的位置,从大楼上一跃而下。 这孩子蛮可怜的,既然承诺已经做出,那自然要实现。 她唯一的至亲碎骨已经走上了注定毁灭的道路,或许他们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省的米莎也被拖进深渊。 他还没自大到凭借力量就像把碎骨劝回来的程度,后者在乌萨斯的矿场里面遭受的痛苦不是几句区区言语就可以无视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为什么整合运动会一呼百应? 还不是乌萨斯帝国造的孽! 你们把人当猪狗,就别怪人化身豺狼。 切城只是感染者们发泄怨气的开始,只可惜那些无辜民众,明明是贵族们造的孽,却要他们用命来洗刷。 整合运动也长歪了,注定无法长久。 路线走错了,他们的反抗都是徒劳的,除了把感染者这一群体再次推向深渊外没有任何作用。 就整合运动这情况,敌在指挥部这句话能够完美的解释。 爱国者虽然强大,但他只是个军人,不是政客,一开始没察觉到科西切的险恶用心,再加上日益严重的矿石病,现在面对被科西切煽动的整合运动,他已经无力回天。 管好自己的部下已经是他最大努力了。 其他的干部全都是一群年轻人,甚至未成年人,怎么可能在科西切的煽动下冷静思考? 霜星虽然也感觉到了不对,但和爱国者一样,无力回天。 造成这一切的,是科西切的野心,是乌萨斯对感染者的压迫,是封建王朝落后的劣根性,是时代的必然。 整合运动只是大幕拉开的牺牲品,泰拉大陆上严苛对待感染者的国家并不少,整合运动烧起了一把火,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合不合时宜,但这把火总归是烧起来了。 总有一天,散落的火星会燃尽整个世界。 到那个时候,阿米娅,你会站在什么位置呢? 看着朝着自己跑过来的阿米娅,夏语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得给她提升一下配置? 比如……一柄剑? “夏语先生,”阿米娅欢快的说道:“你找到她了啊。” “对哦,”夏语把米莎放在阿米娅的面前,“剩下沟通的就交给你了,对了,我向她承诺过要在近卫局弄清楚情况后把她接到罗德岛治疗来着。” “嗯,我知道了,”阿米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便和米莎沟通了起来。 “你觉得整合运动为什么要找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博士突然朝着夏语开口问到。 旁边的雷蛇和芙兰卡都被她那软糯的声音惊到了,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博士开口。 “反正不会单纯因为她这个人就是了,”夏语耸了耸肩,“应该是为了她所携带的物品?或者知道的某种信息?” “近卫局貌似知道一些东西,交给她们就好了。” 博士又换回了沉默的样子。 阿米娅的沟通也结束了,她想通过大张旗鼓的带着米莎离开贫民窟来保证这里无辜群众的安全。 要是隐秘带离的话,那些暴徒们久久搜寻不到,不知道会对这里的一般居民做出什么。 但这样的话,就代表着罗德岛的队伍会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一旁的雷蛇和芙兰卡已经准备好了武器,通过这短短时间的相处,她们已经摸出了雇主的路数。 “就是这样,陈长官,我们会沿最短路线离开贫民窟,”阿米娅在通讯器里和陈汇报。 “……” 陈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尽快赶往会和点。” 然后就挂掉通讯。 阿米娅放下手里的通讯器,朝着众人开口道:“我们要突围了。” “……” 所谓的突围,出乎意料的容易。 路上不断见到暴徒们出现,但却没有几个敢真正出手的。 或许有几个愣头青,但很快就被轻松解决了。 更多的暴徒就这样目送众人离开,然后集体消失在贫民窟的大街小巷。 “太奇怪了,”阿米娅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们不动手?” 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找到的米莎是假货了。 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抛出脑海,不可能是假的。 “是啊,为什么不出手呢?”夏语眯起眼睛,“很奇怪啊。” 一点都不奇怪! 那些明显是出自整合运动的暴徒们的目光可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夏语可没隐藏,他们认出了自己。 “是觉得面对我没有胜算吗?”夏语在心里想道:“暴徒的数量在不断减少……” “也就是说,他们因为我不敢正面冲罗德岛的防御,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头上?” 近卫局好像被小看了啊。 50 试探 龙门近卫局确实是被小看了。 在这个城市里,或许有感染者不想和整合运动扯上关系,但更多的人会倒向他们。 那些暗处的黑帮,心怀不满的感染者,很多很多人都不太满意龙门现在的制度。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几乎都不是龙门这座贸易之都的既得利益者。 说是几乎是因为也有一些不满足于现状的得利者支持,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主流。 龙门很稳定,因为太多的当权者不希望看到它乱起来。 龙门也很乱,这里聚集着来自泰拉大陆个个国度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暗处的冲突从来不少。 只不过,之前近卫局和魏彦吾压得住而已。 现在,或许整合运动在切城的成功给了一些人不切实际的妄想。 要不然原剧情中近卫局大楼是怎么被攻破的?要不是有内部的人配合,整合运动怎么可能在近卫局的眼皮底下把人运到近卫局的老巢? 或许,魏彦吾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吧,看看到底是那些人出现了不该有的野心,所以他坐视了这一切发生。 因为他手里又压服一切动乱的底气,近卫局从来不是龙门的全部。 也能挫挫不太听话的侄女的锐气,好好打磨打磨她。 龙门未来的接班人可不能只会打打杀杀,现在的她还是太嫩。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陈看了夏语一眼,然后对阿米娅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近卫局成员说道:“PC94172,看好这孩子。” “跟我来吧,”她身后那个被叫到警号的警员走到米莎前面,和善的伸出手说道:“我们会保护你的。” 不得不说,陈带出来的人还是不错的。 “阿米娅……”米莎看向兔兔,眼中的不安就快要溢出来。 她并不信任近卫局。 “没事的,”阿米娅安慰了她一句,转头看向陈,“陈长官,罗德岛希望能在近卫局从米莎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收治她。”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眼中的光芒确实不容拒绝。 “我会向魏长官申请的,”陈顿了顿,说道:“应该不会太久的,得到了那样东西后我们会向罗德岛移交的。” 这几乎就是承认了,近卫局需要米莎身上的某种东西。 而且以陈的性格,想必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阿米娅就不在过问。 “就在这里告别吧,米莎,”她朝着后者点了点头,“我们很快就能在罗德岛见面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能保护好他们吗?”米莎问道:“那些孩子们?” “哦哦,没问题,”阿米娅点了点头。 “嗯,那再见。”得到答复后,她才上了近卫局的车辆。 离开前,陈又打量了夏语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阿米娅,”夏语若有所思的说道:“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接下来?”阿米娅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通讯器,“尽量扫荡贫民窟里混进来的整合运动。” “就这些歪瓜裂枣啊,”夏语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黑钢的两位,再加上企鹅物流的支援,阿米娅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他揉了揉小兔子的头,“我看陈警官好像有什么事想要和我说的样子,能准个假吗?” “这样啊,我也看出来了,”阿米娅点了点头,“我这里还有博士呢,夏语先生你就先去吧。” —— “所以说,你们到底需要她身上什么东西?”坐在陈的副驾驶上,夏语伸了个懒腰,“我们不是盟友吗?这点信息都不能透露?” “不能……”陈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事关龙门的安全。” “安全?”夏语无所谓的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 “既然人已经到手了,那从她那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后就交给我吧,我可是答应了她要带她回罗德岛的。” 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在原剧情里,整合运动就是半途袭击的近卫局,劫走了米莎。 但在夏语的威慑下,没人敢在贫民窟里朝他动手,现在他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上了陈的警车,那整合运动还会继续行动吗? 切城的秘钥啊,谢尔盖,是叫这个名字吧,他还真是放心,既然把这个东西给了米莎,那应该是作为她的保命符吧,为什么不让她直接去找近卫局呢? 在不知道碎骨的身份的情况下,米莎落到整合运动手里可讨不了好。 现在为了这把钥匙,绝大多数整合运动都撤出了贫民窟,通过他们‘盟友’的渠道打算伏击近卫局的车队。 整合运动都是一群疯子。 被塔露拉煽动的他们可不会管对手多强大,在切城就连天灾他们都不怕,会畏惧夏语吗? 在他们眼中,夏语真的比天灾都可怕吗?面对计划至关重要的一步,却在贫民窟连出手都不敢? 不见得吧? 还是说真的信了夏语是塔露拉的姘头? 就算底层的成员会信,但至少干部们不会。 塔露拉,或者科西切一定对他们交代了些什么。 或许在整合运动眼里,夏语没有天灾可怕,但对于科西切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这次跟随陈的车队,既是保护,也是试探。 试探科西切究竟多重视自己的存在。 整合运动的活跃说明他没有放弃塔露拉这具躯体。 那剩下的,就是你死我活了。 你究竟有多重视我? 面对实现计划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你会在我存在的情况下出手吗? 科西切想要实现自己的‘碰瓷’大业,米莎身上的钥匙必不可少。 他不会操纵着塔露拉的躯体亲自来袭击自己,因为他知道这具躯体在自己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 那他会不会命令手下的干部们袭击呢? 这代表着在科西切心里,自己的重要程度。 要是车队被袭击了,那就说明他觉得整合运动的干部们战斗力还是能与夏语作战的。 毕竟整合运动杂兵很多,但干部就那几个,不可能让他们用命来换,不然即使得到了钥匙,他也无人可用了。 如果车队不会被袭击的话…… 那就说明,科西切对夏语的重视超乎想象。 不得不说,整合运动的干部们能在那么多成员里面脱颖而出,战斗力还是可以的,不敢袭击就说明他怕这些棋子被夏语一口吃下。 他觉得夏语有那个能力。 这两种情况分别会导致夏语面对祂的时候开场用什么宝具。 是直接砸一发金星全力以赴,还是先开个B叔的拟似灵基慢慢来。 前者说明科西切没有轻敌,祂一定会做好最大准备来迎接夏语,所以夏语也会起手最大出力。 后者说明夏语在祂眼里还只是凡人程度,或许可以先示弱一波,好好了解泰拉神灵的手段,收集资料。 所以,你会这么选呢? “……” “你忘了首领的吩咐了吗?”碎骨冷冷的看着W,“绝对不能和那个人对上!” “即使你的姐姐,我们的任务目标就在那里?” W依旧一副嬉笑模样。 “即使她在那里!”碎骨咬着牙回答道:“我们无论是谁,就连爱国者面对他都九死一生,所以绝对不能对上他!” “这是首领的原话。” “诶,”W提高音调,“你还真是舍得啊,居然那么听塔露拉的话,你就不怕近卫局得到了那个东西后直接灭口?” “这是感染者的宿命,”碎骨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包括米莎,我不能用那么多兄弟的命去换一个根本无法得到的目标。” “还有,魔族,不要让我听到你再对首领不敬,我们和你们这些雇佣兵不一样。” “不一样?”W嗤笑一声,“都是狗,我们这些雇佣兵是‘特雷西斯’的狗,你们是塔露拉的狗,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似乎对你的主君不是那么忠诚啊,”碎骨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转移话题道:“都直呼其名了。” “忠诚?”W摆出一副好笑的模样,“你期望雇佣兵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你真的觉得那个人很强?强到我们无法匹敌?” 碎骨沉默不语。 W笑了笑,她虽然疯,但不傻。 暴乱那天的那个人,塔露拉手底下真都会有这种人吗? 他杀死加尔森的手法,最顶尖的赦罪师做得到吗? 没有一点点攻击姿态,就那么轻轻的慢慢的把加尔森的脑袋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仿佛就是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西瓜那么简单。 加尔森很弱吗?当然不是,能被特雷西斯派出来统领这群雇佣兵,没点实力怎么可能压得住这些骄兵悍将? 赦罪师做得到吗?那么轻松的取下加尔森的首级?而且就在他身后的雇佣兵们也没察觉到一点异常。 还有他口中的那些什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塔露拉这种人说得出这句话吗?看看整合运动在切城所做的一切就知道了。 除了爱国者这个尚有理智的老家伙,以及被威慑过的萨卡兹雇佣兵外,谁对切城人手下留情了? 塔露拉说不出这样的话。 不过…… 恰好,W知道谁说得出。 恰好,他们也出现在了切城。 恰好,那个自称塔露拉手下的人临走前还威胁雇佣兵们不能为难他们。 其实在广场上看到了过去的老同事,以及那被一瞬间的武力威慑震慑过后的思考,W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事实。 传播八卦其实只是她的一点小小的报复罢了。 不过啊,原来曾经的巴别塔还有这种强者啊。 可以抵挡天灾,连塔露拉这样的怪物都能擒下,吓的她下令不管在哪里遇到,整合运动都要退避三舍。 罗德岛有这样强大的人啊…… 在加上那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恶灵,长袖善舞在各国间合纵连横的凯尔希…… 那殿下为什么会死呢?明明局势一片大好不是吗? W看向近卫局的车队,抚摸着手里的遥控器。 “为什么呢?” —— “那个……”忍了半小时,陈终于忍不住了,“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哦,什么事?” 夏语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陈,“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强大吗?这是秘密哦,不可以对人说的。” 其实他大概知道陈想问些什么。 “塔露拉……听说你和她交过手,”陈努力掩饰自己的表情,“在你看来,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塔露拉啊,”听到这里,夏语伸了伸懒腰,“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嗤…… 陈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带动了方向盘,车辆差点失控。 还好她马上就调整了过来。 “陈SR,有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部下,紧张的声音,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先安抚住他们。 良久,她才继续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她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吗?” “恶人?也说不上吧,虽然时间不长,但看得出曾经的她是个充满光辉的人,”夏语摇了摇头回答到。 “那……为什么会说她已经无可救药呢?” 青筋暴起的双手显示陈的心情并不平静。 “因为啊,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了,”夏语的声音倒是一直沉稳,“不是那种物是人非的变化,而是字面上的不是她了。” “这……”陈咬紧牙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古老而邪恶的存在侵入了她的身体,击垮了她的意志,改写了她的人格。” “现在的她,已经成为自己曾经最唾弃的那种人,都这样了,你觉得她还能是她吗?” 车辆再一次失控。 这次,是夏语及时稳住了方向盘。 “陈SR?真的没事吗?” 对讲机里传来的担忧的声音,看来她还是蛮受部下爱戴的。 “没事,继续前进!” 回答完后,陈关掉了对讲机,看向夏语。 “这未免……未免……” “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是吗?”夏语耸了耸肩,“我可没必要编个故事骗你,等你亲眼见到塔露拉的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还是安心开车的好。” 51 赌 陈对面对塔露拉这件事做过很多准备。 剑拔弩张也好,明争暗斗也好,甚至是生死相搏也好。 她都做好了准备。 唯独没准备好这个。 塔露拉已经无可救药了,她的一切都被一个古老而邪恶的存在击溃了,她的心智被改造,思维开始偏移…… 她已经不是她了。 陈唯独没有想到过这样的情况。 坐在近卫局审讯室外面的椅子上,她心乱如麻。 夏语就在她旁边,被几个警察虎视眈眈的围观着。 陈在车上就有些不对劲,下车后就更不对劲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而唯一可以在这段时间影响她的,只有她车上的夏语了。 “陈SR你说句话呀,”他哭笑不得的推了推陈,“你在不开口的话你的属下估计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嗯,”陈抬起头,看向手下警察们关切的眼神,淡淡的说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散了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不见得。 但既然上司都开口了,这些警员们也只能各自散去。 …… “真的没救了吗?” 人群散开后,她嘟囔着说到。 “至少在我眼里,没救了,”夏语叹了口气。 “那……那个所谓古老邪恶的存在是谁?” “这个啊,你可以去问问魏先生,”夏语回答道:“科西切这个名字他要比我更加了解一点。” “毕竟老对手了。” “是吗,”陈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夏语一眼,“我会问问的。” 她信了夏语所说的话吗? 不一定全信,一半一半吧。 但是就像夏语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必要编个故事来骗人。 入侵意识,击溃意志,改写思维…… 这些年你都承受了些什么啊……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呆在审讯室外面。 良久,一个警员打开门出来。 “头,”他小声对着陈说道:“东西已经到手了。” “果然在她身上啊,”陈伸手拍了拍脸,努力打起精神,现在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既然近卫局想要的东西已经入手,”她看向夏语,“那人就交给罗德岛了。” “这正是我跟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夏语点了点头,看向审讯室里面怯生生走出来的米莎。 “还好吧?” “嗯,”米莎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阿米娅还有任务,我先带你回罗德岛。” —— “怎么了,晖洁,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文月公主关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面响起。 “不是,就是……”陈向来应付不来这位长辈,因为她把自己当做女儿看待,所以各方面的要求……不太符合陈的习惯。 但她也知道,文月公主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我从罗德岛那里得到了一点……塔露拉的消息。” 听到这里,文月公主也沉默了。 良久,她才开口说道:“小塔啊……是我和老魏对不起她,现在她想要来报复,也是应当的……” 显然,她也知道这次动乱的主使者是谁。 “不是这方面的,”陈摇了摇头,“科西切……这个人您熟悉吗?” 之所以不去问魏彦吾,而是问文月公主,那是因为前者永远只会藏着掖着,从来不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自己。 无论是当警察的习惯,还是从小养成的性格,她都不喜欢这种做事风格,这也是她为什么和魏彦吾说不上话的原因。 永远觉得自己还是孩子,有些事不应该知道。 明明自己都做到督查了…… 魏彦吾那里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但或许文月公主可以给自己一点信息。 夏语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科西切啊……”文月公主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我想知道她这些年到底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撒谎,”文月公主轻声说道:“晖洁,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了解你?想必你是得到了些什么消息吧。” “我……”陈苦笑一声,“算是吧。” “对我撒谎……是觉得消息不能告诉我吗?怕我担心?”文月公主再次叹气,“就和老魏一个样!” 是吗?陈茫然的拿着通讯器。 我和他,真的一样? “小陈,我不管你得到了什么消息,”文月公主语重心长的说道:“科西切这个人相当危险,没有不要的话绝对不能接触明白吗?” 怕她还不明白,文月公主又继续说道:“前几年传出消息,科西切被人用剑钉死在了公爵府,连乌萨斯的皇帝都下令哀悼,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继承爵位的前提下整个公爵领竟然一点都不乱!” “甚至没有人敢侵占属于科西切家族的利益,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等陈回答,文月公主又继续说道:“因为科西切这个家族历任家主都有一个共同的外号——不死的黑蛇!” “历史上又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明明前任已经死在大庭广众之下,继任者却数年后才出现,但没有任何一个属于科西切家族的势力会不认这个继承人!” “因为历任的科西切公爵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尽管长相不同,甚至种族都不一样,但那种气质……仿佛从来都是一个人一样。” “甚至都有人传言,历任的科西切公爵都是一个人,只是用不知名的源石技艺夺取了他人身体而已。” “这种没有边际的传言不用信,但也反应出来科西切家族的恐怖。” “所以,”文月公主情深意切的嘱咐道:“小陈,不管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千万别去招惹他,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她还在千叮咛万嘱咐,却没想到陈已经呆立在原地。 从来都是一个人……夺取身体……一模一样的气质…… 入侵意识,击溃意志,改写思维…… 何其相似。 “我知道了,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已,我不会主动去寻找的……” “放心吧。” 挂断通讯,她无力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 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啊…… —— 夏语把米莎带到罗德岛,交给了医疗部门。 她需要好好治疗,抑制住矿石病的发展。 他现在又有任务了。 阿米娅已经和星熊会和了,因为贫民窟基本没有多少整合运动的残余了。 大头都被带出去了。 而近卫局的特别督察组,则在龙门城外被一个感染者拦住了。 特别督察组是近卫局的精英所在,竟然被一个人拦住…… 求援的信息发送到罗德岛,距离最近的阿米娅决定要去支援。 根据近卫局方面提供的信息,那个人应该就是塔露拉。 夏语皱了皱眉头,明明极力阻止干部们面对自己,但她却还是来到龙门。 就不怕自己再次拿下她吗? 还是说……有所倚仗? 不管如何,支援阿米娅是必要的。 夏语抬头看了看天空。 飞过去……就算了。 在这个世界还没看到能飞行的人呢,这个可是底牌,在没试探出泰拉神明的底细时不能随随便便暴露,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毕竟现在可是白天,太容易被发现了。 可是开车去的话……龙门大街小巷错综复杂,怕是赶不及啊。 就在这时,一道消息出现在通讯器上。 企鹅物流为您服务! 他看向路口,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 “哟,”头上戴着光环的天使招了招手,“就是你要搭顺风车吗?” …… 虽然早有耳闻,但亲身经历起来还是…… 德克萨斯的车,开的是真的狂野。 面对眼前那只能容纳一车通过的小巷,她毫不犹豫的就开车撞了进去。 对,撞! 一些杂物被撞得四处纷飞,但德克萨斯一点减速的想法都没有。 颇有老港片的风范。 夏语倒是无所谓啦,毕竟就算这车撞成废铁他都不一定有事。 但看着周围企鹅物流的几人淡定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我说,”夏语看向能天使,“看你们淡定的样子,这不会是你们的日常吧?” “小场面小场面,”能天使摆了摆手,笑容异常灿烂,“今天还算好的了,毕竟没人围追堵截,只追求速度就好了。” “也就是说……你们平时比这还狂野?”夏语嘴角一抽,“在龙门送个快递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正常正常,”能天使无所谓的回答道:“毕竟要我们这个小队送的……可不是一般东西。” “只有一些危险的运送任务,才会需要我们小队,”德克萨斯插话道:“所以我们的工资也是最高的。” “这样啊,”夏语若有所思。 能在龙门占据一席之地,企鹅物流肯定不止能天使几个人。 既然是物流公司,那手下普通人一定不少,他们负责的也只是正常的快递。 而德克萨斯和能天使的小队能够威名远扬,那送的可不会是一般物件。 这个小队就是企鹅物流的牌面。 她们的存在让整个龙门的黑帮和一些掌权者咬牙切齿,但是一有什么想要运送的重要物品,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们。 包括这次合作,企鹅物流也是派出了她们。 相比到时候击退了整合运动的威胁,宣传上肯定少不了企鹅物流一笔。 大帝可不会做亏本买卖。 有一说一,德克萨斯的开车技术莽是真的莽,快也是真的快。 各种抄近道,几乎是称一条直线往战场赶去。 “你这头发是怎么保养的,”能天使就是个闲不住的,好奇的指着夏语绿色长发说道:“这光泽,这顺滑……” “别说是天天执行任务的干员,就算告诉我是深闺里的大小姐的头发我都信!” 听到这里,就连一直少言寡语的德克萨斯也竖起耳朵。 “保养?”夏语想了想,耸了耸肩,“天生的,没怎么保养过。” “骗人的吧,”能天使拿过一缕长发,放在手里感受着,“就连空的发质都没你好,她可是最注重自己形象了,毕竟偶像嘛,但你这发质竟然能是天生呢?” “老天爷赏饭吃呗,”夏语毫不在意的说道:“前几年我连洗发露都不用,清水冲冲就好了,从来没注意过发质的问题。” 这是真话,毕竟绝对魔兽战线里面哪里有洗发露啊。 听到这里,能天使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就连德克萨斯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变化。 从来不用保养,天生的……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让我们女孩子怎么办? 天天保养的都比不上你! 这一刻,就连向来能说会道的能天使都不想说话了。 就这么一路开到了终点。 —— “什么?她撤了?” 夏语和陈一切大眼瞪小眼的看向身材高大的星熊。 “就在十几分钟前吗……”陈心情复杂的说到。 得到特别督察组被塔露拉一人拦住的她二话不说就率队支援,出发得比夏语还要早。 但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这还要感谢德克萨斯那惊天动地的车技。 “对,就在十几分钟前,”星熊无奈的说道:“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她直接撤离了这里。” “因为之前拦住我们时好像还没尽全力,就像是无聊时打发时间一样,所以我没有下令留下她。” 说到这里,星熊心有余悸,“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 周围的特别督察组成员也是心有戚戚。 那个人……闲庭信步一样就把他们打得苦不堪言,要是认真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此牺牲。 陈知道这没法怪他们,她也没怪他们,塔露拉不是他们可以战胜的对手。 特别督察组的任务也只是清理龙门附近成群的武装感染者而已。 对上塔露拉纯属意外。 但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就这样消失,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但在夏语眼里,这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大概猜到了塔露拉,或者说科西切的意图。 调虎离山。 整合运动所寻找的那一枚秘钥,现在就在近卫局,还没来得及转移。 而现在,绝大多数的近卫局警员们都在外维持秩序,特别督察组和陈的小队出现在了城外。 罗德岛的队伍也在这里。 诗怀雅还在执行别的任务。 近卫局本部,防守可不是一般的空虚。 别忘了,还有一群本该袭击近卫局车队夺走米莎的感染者还被一些有野心的人藏在城里。 科西切知道,自己出现的消息绝对会把夏语引过来的。 他这是在赌。 拿自己赌! 他赌赢了。 而那枚保存在近卫局的秘钥,就是他的奖品。 就在这时,近卫局所有成员的通讯器都响起。 一条统一的消息发送到他们手中。 ‘本部遇袭!’ 53 魏彦吾的得意算盘 乱了。 剧情乱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整合运动不应该这么早就袭击近卫局本部的,应该在探索59城区的之后发动袭击。 但这些都早有预料。 夏语知道自己的强势出现不可能不带来任何变化,科西切的这招也确实精彩。 拿自己当诱饵,引诱罗德岛和龙门围攻,又在两方到来前撤退。 现在近卫局本部被袭击,有些东西注定是保不住了。 比如,那枚从米莎身上得来的钥匙。 短时间内,陈和星熊是赶不回去的,等她们赶到,防守空虚的本部估计已经被拿下了。 到时候,背靠那些妄想颠覆龙门的人,整合运动有无数种办法将钥匙送出城。 至于近卫局? 留下大部分人坚守刚刚打下来的本部就好了,她们绝对会被这里牵扯绝大部分精力的。 因为整合运动的来袭,整个龙门人心惶惶,要是让市民们知道,近卫局的大楼都被攻下了,还迟迟无法夺回…… 这不管是对近卫局也好,对龙门也是,她们的声望都会被严重的打击。 今天被整合运动攻下总部无法夺回,明天近卫局就会被贴上一大堆负面标签。 陈脸色很难看。 很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枚钥匙是注定保不住了,那些帮助整合运动的人既然能把那么多人藏在市区不被发现,那就有更多的手段把钥匙送出城。 近卫局没有精力去管钥匙了。 还有本部要尽快夺回,城外的武装暴徒越来越多也需要清缴,城内还需要维持治安…… 现在的这点人手实在不够。 而且,太快了……明明还没到时候。 所以即使知道秘钥的重要性,也只能暂时舍弃。 根本管不过来。 没办法,近卫局只是警局的编制,镇压暴动也好,维持治安也罢,这些工作都绰绰有余。 但面对整合运动成建制的暴徒们,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然陈也不会答应魏彦吾引进罗德岛协防。 “阿米娅,”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阿米娅说道:“城外可以交给罗德岛吗?” “放心吧,”阿米娅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我们会守好这里的。” “真可靠啊,”星熊在一旁啧啧称奇,“这么小的首领。” “星熊,你带着特别督察组和我回城夺回本部,诗怀雅……她负责清理那些流窜的小队,我会通知她的。” “这里,”她朝着阿米娅点了点头,“就交给你们了。” ——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 就比如回援总部的特别督察组们。 密密麻麻的整合运动从阴暗的小巷里,从潮湿的下水道里,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潮水般涌出。 明明都是外来者,却无比熟悉这座城市的构造,知道那里可以藏身,也有人愿意为他们隐藏。 现在,他们出现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特别督察组被猝不及防的袭击所击溃,败退到了落蹄州的罗德岛本舰修整。 陈正面吃了一发术士的冲击,还在昏迷,要不是诗怀雅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出来,现在估计已经可以盖上白布了。 而阿米娅等人的情况也不乐观,身后的退路已经被突然冒出来的整合运动所截断。 “为什么会这样……”阿米娅皱着眉头说道:“明明之前的形势还一片大好……” 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攻守异位。 夏语若有所思的看了博士一眼,面罩下不知是和表情。 但估计她早已料到了吧,就如同凯尔希一样。 魏彦吾这么多年在龙门的经营可不是白费的,要是龙门能被这么容易的渗透,那也太担负不起总督的名头了。 不过……要是这些感染者是故意被放进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夏语还记得,原剧情里感染者们占领了大古广场,却发现四处都是空无一人,整个龙门除开贫民窟外就像是一座空城一般,连店铺里的那些奢侈商品都全部被藏了起来。 在加上监察司三人的出场,和被隐藏的黑蓑……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魏彦吾从来不打算和整合运动搞持久战。 别忘了,龙门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炎国和乌萨斯国境上。 龙门这么重要的贸易之都受到暴徒的威胁,炎国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这时候派出军队来围剿才是上策吧。 但军队的到来对于龙门是件好事,不用受到整合运动的威胁,对于炎国也是件好事,可以加强在龙门的话语权。 但唯独对魏彦吾来说,不是好事。 土皇帝当得舒舒服服的,谁愿意别人插手进来? 要知道,只要他向龙门那边求援,会回应的人一抓一大把。 龙门这块肥肉,谁不想插上一脚? 所以魏彦吾宁愿和罗德岛合作,也不想向军队求援。 但如果事情急速恶化,就算他再怎么不想,军队还是要来的,毕竟这里也是炎国的城市。 所以他不能和整合运动打持久战,不能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打败整合运动,表现出龙门自己也能处理的姿态呢? 要是在荒野上,整合运动打不过大不了四散逃离,过几天聚集起来又是一大威胁,暴徒们也有暴徒的打法。 所以先是示敌以弱,让近卫局表现出力不从心的姿态,在通过各个关口放任整合运动的侵入,内地里坚壁清野,撤离一切资产。 然后放任近卫局被调虎离山,几乎把所有的力量聚集到城外,给整合运动一种有可乘之机的假象。 最后,关门打狗,用近卫局和黑蓑两股力量一明一暗清理这些被包了饺子的整合运动。 一群暴徒而已,在荒野上或许同等数量的正规军无法歼灭,因为他们会四散而逃,但换成巷战,还是最熟悉这个战法的近卫局,这些入侵的整合运动想必很快就会被剿灭。 监察司的人很快就会把此次事件报告出去,在他如此强势的手段下,谁还能借口援助来龙门插上一手? 而在这个过程中龙门会损失什么呢?几栋大楼?一些基础设置? 相比起这次危机来说,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至于罗德岛? 一枚棋子,一个筹码,前身的巴别塔或许很值得投资,现在魏彦吾也没有放弃拉拢的想法。 他相信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凯尔希也能看出来,这些手段骗骗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暴徒们还行,骗不过凯尔希的。 但他好像忘了,罗德岛的领袖叫做阿米娅。 这个孩子,从来不是什么傀儡,更不会接受他的做法。 而且,事情真的会如同他所计划的那样顺利吗? 魏彦吾觉得自己算到了一切,但却没有算到敌人的胃口可不仅仅是一个龙门。 科西切太了解他了,什么入侵,什么手下,一切都是麻痹他的手段罢了。 真正的杀招,还在切城呢。 开了上帝视角的夏语很快就理清楚了一切。 因为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所以之前也没多想,现在只需要稍稍思索就能想通。 他所感兴趣的,现在还在切城呢。 博士表现得如此淡定,想必也早就看出,凯尔希就更不用说了。 看向夏语探寻的目光,博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的还不敢相信变化来得如此之快的阿米娅。 还需要锻炼啊。 “博士?”阿米娅求助的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就算你问我,”博士那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失忆了啊,你还不如去问问凯尔希。” 如此敷衍的语气,夏语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好歹装得像一点啊。 要不是阿米娅太过信任博士,从这语气就能听出点什么。 感受到夏语的目光,博士直接昂起头。 管我语气敷衍不敷衍,有用就行。 “对,”阿米娅恍然大悟道:“凯尔希医生!” 她迅速拨通了凯尔希的电话,一五一十的和她汇报。 “城里的事我会和近卫局协商的,”凯尔希依旧是那古井无波的语气,“既然你们现在刚好在城外,那有个任务需要你们。” “什么任务?”听到凯尔希的保证,阿米娅松了口气。 “切城有一块城区在整合运动发动前就察觉到了不对,所以直接脱离切城前往最近的城市龙门避难,但是还是在半途就被整合运动追上了。” “我派出了几个侦查干员前去探查,但都在一个小时前失去了消息,我需要你去把他们都带回来。” “小心一点,我会让坏家伙号带上煌的小队还有补给和你们会和的。” “煌?”阿米娅听到这里神色一喜,“她回来了吗?” “嗯,刚刚到的,会和的坐标已经发到你的通讯器上了,尽快赶去吧,我有点担心他们。” “嗯,”阿米娅挂断了通讯,朝着身边的干员们说道:“各位,我们有新任务了。” “……” “阿米娅!”煌从坏家伙号上一马当先的冲下来,伸手举起阿米娅,然后就开始蹭她的脸。 “好嫩好可爱!” “尼瘪折养……” “诶,有什么关系嘛,”煌大大咧咧的把她放下,“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也不能这样啊,”阿米娅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板起脸。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还不行吗,下次不会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阿米娅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拉着煌走到博士面前为两人互相介绍。 其他的干员们正在从坏家伙号上卸补给。 “这是夏语,”阿米娅介绍完博士,又来到夏语面前,“是我的近卫!” “这个我知道,”煌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夏语的肩膀,“当初他‘刚来’罗德岛的时候还是我给他守的门呢。” 夏语回想起那天早上被她一脚踹开的合金门…… “你当初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他耸了耸肩,“就一脚啊……” “意外意外,”煌讪讪的笑了笑,“谁让你半天不开门的。” “不过你在切城的事我都听说了,”她朝着夏语竖起了大拇指,“和你的脸可不一样,那事可真够爷们。” 夏语脸上笑容一僵,这话你让我怎么接? 寒暄一番后,众人开始朝着城区进发。 毕竟是来救人的。 和剧情里面不一样,因为夏语的出现,整合运动行动的时间要比剧情更快,所以失陷在这里的也并不是陨星霜叶和猫猫头,而是一队最先发现这里的侦察干员。 “太奇怪了,”煌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作为精英干员,最基本的战术素养还是有的。 “不是说一整个城区的人都逃出来了吗?人呢?” 救援小队已经深入城区了,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包括平时仿佛无处不在的整合运动也没有。 阴霾的天空仿佛没有一丝光亮投下,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所有人都感觉周围越来越冷。 夏语一言不发。 “在深入一点,”阿米娅咬了咬嘴唇,周围的环境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到处都是四溢的恶意,“在深入一点就到了当初失联的地方了。” “你们果然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梅菲斯特出现在了一栋废墟的顶端。 “你们这么重视同伴的吗?”他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那为什么能对同是感染者的我们下手?” “当初在石棺可是你们先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我们的,”阿米娅回应到。 梅菲斯特面色一滞,然后似乎是恼羞成怒。 “想知道这里的人都去哪了吗?”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一道火焰从残破的大楼亮起。 那是整合运动的标志。 它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环境,也在罗德岛众人面前,照亮了地狱。 “别看!”煌眼疾手快的第一时间遮住了阿米娅的眼睛。 但已经晚了,什么都看到了。 残破的身躯,扭曲的肢体,焦黑的尸臭…… 这是一场屠杀。 “谢谢你,煌,”阿米娅艰难的把煌的手从脸上拿下,“不过我已经看到了……” “都是你干的?”煌不断的摩擦着手里的电锯。 “没错哦,”梅菲斯特居高临下的说道:“怎么样?很美丽吧?” “这座我亲手早就的艺术品。” 54 剑 “我会把你……撕成碎片!”煌手里的电锯轰隆作响,咬牙切齿的说到。 “这样的话,你可要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了,”梅菲斯特那得意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报幕的小丑。 “接下来,请热烈欢迎我们这个舞台的真正主角,西北冻原的噩梦,雪怪们的公主——霜星小姐!” 四溢的冷气在广场上蔓延。 “她会把你们,全都冻成碎渣哦!” 深入骨髓的寒流在四周凝聚。 寒冰,慢慢覆盖住周围的一切,刚刚燃起的火焰转瞬即逝。 “梅菲斯特,”霜星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当初应该把你这个野兽都不如的杀人狂丢在冻原等死。” “还有,你的那群手下去哪了?” “好可怕啊,”梅菲斯特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惊恐表情,然后又嬉皮笑脸的说道:“罗德岛在那边哦,别忘了领袖交代的任务。” “不过,我也没指望就你能成事罢了。” “而且,”他看向罗德岛队伍里一言不发的夏语,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你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听说你叫夏语是吧,来看看我为你准备好的大礼吧!” 他双手高举,脸上挂满了自我陶醉的表情。 “牧群们,还在等什么?给我撕碎他们!” 无数低沉的吼声在四周都废墟下响起。 然后怪物们出现了。 枯朽的面容,非人的利爪,以及身上那巨大的源石结晶。 全都是失去神智的感染者。 成百上千的牧群掀开隐藏的废墟,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你都干了些什么!”出乎意料的,首先对梅菲斯特举起武器的并非罗德岛,而是霜星和雪怪小队。 “我就说为什么你手下的人就剩下那么一点,你竟然把他们……把他们……” 霜星手里的法杖对准了梅菲斯特。 “我建议你还是看看周围的环境比较好,”梅菲斯特收敛起脸上的假笑,“别忘了,这里到处都是我的牧群。” “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同胞!” “为什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梅菲斯特的目光转向了夏语,“难道你不愤怒吗?” “领袖被人擒下,爱国者那个老顽固竟然袖手旁观!” “我都说了,这次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偏偏还要派你们一起,谁知道你们和领袖到底是不是一条心的。” “而这个人,”他手里的法杖指向夏语,“竟然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那些羞辱领袖!你们难道不愤怒吗?” “羞辱?” 听到这里,就连煌都忍不住扭头看了夏语一眼。 “羞辱?”他走出罗德岛的防线,眯起眼睛看向梅菲斯特。 “就因为这种理由?” “就因为这个?”相比起夏语,霜星显得更加愤怒,一道寒气直接朝着梅菲斯特袭去。 但还没到他身边,就被牧群所拦下。 看到大姐头动手,雪怪小队们也各自拿起武器,面对周围的牧群。 反而是罗德岛这个原定的主角暂时被忽视了。 “你对我出手?”梅菲斯特面无表情的看着霜星,下一秒就勃然大怒,“你竟然对我出手?对整合运动的兄弟姐妹出手?” “你是想要背叛吗?霜星?” “背叛?”黑色的坚冰逐渐扩张,“究竟是谁先对同胞出手的?” 过去,梅菲斯特就算再出格,有塔露拉护着,霜星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她不能在忍受下去了。 “你这个疯子,”霜星寒声说道:“当初在雪原就不该救下你!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原上!” “没关系的,”梅菲斯特咧嘴一笑,“我不需要你,只要塔露拉姐姐在救好了……” “塔露拉……”霜星周围无尽的冷气震荡着周围的空气。 “这并不是你把同胞们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理由!” “你再说什么啊?”梅菲斯特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们不是还能动吗?不是还活着吗?” “我只是,怕他们痛苦,所以抹去了他们的感情而已,你看看,现在的他们多么强大!” 他得意的表情就像是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 伴随着他的声音,牧群们的嘶吼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废墟。 “没有痛苦,就不会害怕,不会害怕,就是最完美的士兵!” 梅菲斯特喃喃自语道:“塔露拉姐姐需要这样的力量!需要我的力量……”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对,她需要我,需要我的源石技艺!” “那么,首先,”他转头看向夏语,“先从你开始吧。” “是塔露拉对吗……她让你这么干的吗?”霜星的眼神一下子失去了亮光。 终于,最后一点期望,也化为乌有。 曾经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成为了过去。 “牧群们,”梅菲斯特双手高举,“去撕碎他!” 牧群的嘶吼声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灵。 煌把阿米娅护在身后,已经开始准备呼叫坏家伙号,无论如何,阿米娅都不能死在这里。 小队里其他干员都握紧了武器,围成一个圈。 博士在看着夏语。 阿米娅也看着夏语。 “没必要那么紧张,”夏语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拍了拍煌的肩膀,然后朝着梅菲斯特走过去,“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就陪他‘玩一玩’好了。” “别出……”煌想拉住夏语,却被阿米娅扯了扯袖子。 “交给他就好了。” “……” “真的是……”夏语看着周围面目狰狞的牧群,轻声说道:“可悲的疯子。” 梅菲斯特依旧在得意的上蹿下跳的喊叫。 “撕碎他,踩死他,把他碾成齑粉!” “呵,”夏语轻笑一声,“做得到的话,那就来吧。” (此身为剑所成) 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涌动。 (血潮如铁心如琉璃) 一束光芒映照而下。 (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一抹荒土出现在他脚下。 (不知起始) 周遭的世界不断变换。 (亦不知终末) 阳光彻底斩魄乌云。 (于此孤身一人,铸剑于剑丘之上) 剑,出现在大地之上。 (了无遗憾。此乃唯一路途) 带着铁锈味的风吹拂着荒原。 (此生即为“无限剑制”) 拟似灵基:卫宫士郎——加载完毕。 宝具——无限剑制彻底展开。 夏语立于剑丘之上。 锋利的,磨损的,修长的,短小的,完整的,残破的,名传千古的,籍籍无名的…… 无数的剑插在荒原上。 “这是什么……”梅菲斯特呆呆的扭头问道:“这是什么?” “欢迎来到固有结界——无限剑制,”夏语站在剑丘之上,随手拔起一把剑,居高临下的看向呆滞在原地的梅菲斯特,“现在,准备好去死了吗?” “杂种!” “这就是……”阿米娅打量着周围的世界,眼中异彩连连,“传说升华成的宝具吗?” “哦~~~”博士若有所思的说道:“真漂亮啊,这世界……” “阿米娅?!”突然之间毫无察觉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煌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这是他干的,是吧?是吧?” 身经百战的猫猫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现在超级没有安全感。 别说是她,就连其他的干员们也都有些惊慌失措。 从未听说过还能有这种源石技艺。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随着夏语的开口,他们也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人啊。 那没事了。 “放心吧,”阿米娅小大人一样慢慢抚摸着煌的后背,“没事的。” 罗德岛是没事,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霜星强行打起了精神,无论再怎么失落,现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陷入到这个未知之境,需要自己的能力。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源石技艺失效了。 不,不是实效,而是埋设好的源石没有被带来。 这就意味着,如果要爆发战斗的话,那霜星就真的是要拼命了。 “这种把戏……”梅菲斯特看向自己的牧群,“这种把戏有用吗?” “我的手足,我的同胞们,它们还在我身边!” 他用癫狂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朝着剑丘上的夏语嘶吼道:“就算换个地方你能又做什么?你挡得住它们吗?” 他伸手拔起身边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就凭这个?也想挡住我的手足同胞?” 梅菲斯特抬起手,牧群们如同潮水般朝着夏语涌去。 “杀了他!” 真是……看不清形势的脑残。 夏语摇了摇头。 “霜星都收缩了雪怪小队,开始戒备,你以为我把你的牧群放进来是为了什么啊……” “你当这满地的剑是摆设吗?” 夏语抬起右手,一道道清脆的剑鸣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世界。 剑开始颤动。 它们欢呼着,雀跃着,从大地之中抽离,腾空而起,汇聚成一道钢铁洪流,盘旋在夏语头顶。 “不是要找我报复吗?”夏语平静的看着癫狂的梅菲斯特,“我就在这里。” “你过来啊?” “杀了他!杀了他!!!”梅菲斯特充耳不闻,只是指挥着牧群洪流一样朝着夏语不断进发。 在剑丘下,两股洪流相撞了。 结果是摧枯拉朽的。 牧群那枪炮都能抗住的身躯在无数形形**的剑面前不堪一击。 每时每刻都有牧群被钉死在剑丘之下。 每时每刻都有剑从目光所及之处加入战场。 你的牧群在不断减少,而我的剑源源不断。 霜星看到这里,加紧制造源石,紧急铺设。 她知道,梅菲斯特撑不了多久的。 罗德岛众人则是瞪大眼睛,这有如神迹般的一幕震撼着他们的心灵。 2000。 1500。 梅菲斯特脸色相当难看。 1000。 “你在干什么?”梅菲斯特朝着霜星怒吼道:“他正在屠杀我们的同胞你没看到吗?” “为什么你只是看着啊?” 霜星对他的无能狂怒充耳不闻,默默架设着源石回路。 同胞?都被你变成那样了,你把他们当过同胞吗? 她不打算搭理这个扭曲的杀人狂,她还要为了自己雪怪小队的兄弟姐妹们找一条活路。 900。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梅菲斯特的额头上流下。 700。 他的四肢微微颤抖,只有依靠着法杖才能勉强站立。 500。 终于,梅菲斯特撑不住了。 “回来,都回来!”他声嘶力竭的喊道:“都过来我这里!” 牧群们回到他的身旁,把他团团围住。 “为什么呢,”梅菲斯特看向剑丘下那层层叠叠的牧群尸体,声音颤抖,“明明你们那么强大,明明塔露拉姐姐说的,你们无所不能的……” “无所不能?”夏语嗤笑一声,“一群行尸走肉而已,对付对付没有重火力的警察或许还行,但面对军队就是被屠杀的下场,就这还无所不能?” “还不明白吗?塔露拉骗了你,你们不过是来拖住我脚步的弃子罢了。” “塔露拉姐姐是不会骗我的!” “那你解释一下,”夏语充满恶意的笑了笑,“为什么在她口中无所不能的牧群在我的脚下堆尸成山呢?” 梅菲斯特跌坐在地面,面目呆滞。 “你背叛了我们,”过了一会,他才扭头朝着霜星嘶吼道:“你背叛的领袖,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牧群被屠杀!我一定,一定会告诉塔露拉姐姐的!” “我的牧群被屠杀一定是你的错,塔露拉姐姐的意思一定是我们联手无所不能的,都是因为你!” 他蹩脚的借口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 霜星对此嗤之以鼻,告状?你先从这里活下去再说吧。 而且,她看来自始至终从未挪动过脚步的夏语一眼。 只敢对着我吼,你这条疯狗连对他龇牙的勇气都没了吗? 夏语无趣的看着他的无能狂怒。 这个疯子,比想象中更加脆弱啊,这就崩溃了? 看着在自己眼里无所不能的牧群们只能被屠杀,发现自己被塔露拉所欺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崩溃了吗? 看着他撒泼打滚的样子,夏语心里感到一阵无趣。 他突然想起,之前不是说,要给阿米娅准备一把剑吗? “阿米娅,”夏语朝着身后招了招手,“过来。” 55 湖中剑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塔露拉口中那无所不能的牧群在夏语手上就如同猪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宰杀。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塔露拉骗了自己吗? 梅菲斯特不敢往这个方向想,只能歇斯底里的斥责着霜星。 塔露拉毕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光啊,他下意识的逃避任何对她不好的想法。 夏语懒得对梅菲斯特动手。 单纯的就是觉得不值得。 还不如废物利用,用来测试给阿米娅准备的惊喜。 “你觉得他怎么样?”夏语指着龟缩在仅有的几十个牧群中央朝着霜星撒泼打滚的梅菲斯特问到。 “他……”阿米娅咬了咬嘴唇,看着歇斯底里的后者,“很可悲。” “可恨吗?” “嗯,”小兔子点了点头,她回想起梅菲斯特在这片废弃的城区中的所作所为,“很可恨。” “还记得那晚在天上你向我倾诉的梦想吗?” “嗯,我想要将感染者从……” 阿米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光在嘴上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夏语看向梅菲斯特身边的牧群,“拿出你的实际行动吧。” “嗯,”阿米娅听到这里重重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身后罗德岛的众多干员们,准备指挥。 “不不不,”夏语朝她摇了摇头,“作为领袖,团结同伴和指挥能力固然重要,但在这个世界,最关键的还是实力。” “强大的个人实力是很重要的,当你在战场上一骑当千的时候,人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会自动聚集在你身旁。” “这恰好是我所擅长的,至于聚集之后的事,那是凯尔希应该教你的。” “去拔一把剑吧,”夏语展开双手,“这个固有结界里的任何一把都行,作为我正式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任意吗?”阿米娅环视四周,既然这么说的话…… 她随意从身旁拔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或者说,周围全都是这样的残剑,那些完好的剑距离他们都比较远。 阿米娅心中有一个猜测。 果然,从她拔出剑的那一刻起,斑斓的锈迹开始消散,漏出下面雪亮的剑身。 湖蓝的剑柄,金色的剑格,这是一柄漂亮的双手剑。 明明是双手大剑,拿在手里却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而且,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觉不断从剑里朝着身体涌来。 阿米娅紧张的看向夏语,却看到了后者眼中的鼓励。 “这种感觉……”她抿了抿嘴唇,放开紧绷的身体,让剑的力量充盈着自己的全是。 不知从何时起,点点金色的光芒从这片荒芜的大地中飘起。 无论是霜星众人,还是罗德岛干员们,甚至连梅菲斯特的牧群都安静了下来。 一切共同见证这光芒的璀璨。 金色的光点不断朝着举剑的阿米娅聚集,收束,最后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 然后随着少女那声“Excalibur!”而朝着牧群所在的地方狠狠劈下。 光芒中,无论是牧群身上那丑陋突出的源石结晶,还是他们枯朽的躯体,都逐渐分解,消散。 梅菲斯特这个可悲又可恨的人,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便被那璀璨的光芒所吞没。 就这么死了。 所有人的怔怔的看着那道光芒。 除了夏语。 相比石中剑,他更熟悉湖中剑,所以投影后通过圣杯赋予的奇迹做出了阿米娅手中的这把Excalibur青春版。 嗯,青春版,因为原版的Excalibur可是星造的圣剑,实在是造不起。 这把青春版Excalibur风王结界什么的都可以开,但是唯独解放宝具需要提前充电。 没办法,阿米娅身上没有魔力,而夏语又对源石技艺这种东西没有了解,只能先做成这样了。 以后有机会在改进就是了。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但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圣剑的光辉下的时候,夏语和阿米娅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圣剑的光芒下,几道不易察觉的黑线在兴奋的跳动。 阿米娅身体里的魔王之力似乎……很雀跃的样子,几次想要加入其中。 但夏语对魔王之力实在不太了解,怕引发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还是将其隔绝开了。 不过这不由得让夏语联想到了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Alter〕手中的那漆黑的圣剑。 看了眼在光芒中的阿米娅,他嘴角一抽。 这么可爱的小兔子不会那天黑化吧,别吧,金光闪闪的多好啊,黑化虽然很带感,但光炮也会跟着变黑啊。 …… 梅菲斯特和他的牧群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不知道远在龙门的浮士德和切城的塔露拉会怎么想。 但看着严阵以待的雪怪小队,就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大姐……”如同熊一般强壮的乌萨斯男人口中吐出的话确实那般苦涩。 “我能喝口酒壮壮胆吗?”他苦笑一声,“这么大的场面……死在这里也不亏了。” “喝吧,”霜星的面色稍微柔软了一点,“这个时候我就不说你了。” “给我也来一口,”在得到她的同意后,一道女声响起,“就知道你小子藏了酒,每天早上都一股酒味,还一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样子,当我们的鼻子是摆设啊?”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小小的酒壶在众人手里传来传去,最后来到了霜星手里。 她打量着手里带着同伴余温的酒壶,银色的瓶身早已因为无数次摩擦而光滑如镜,就连上面装饰性的线条都快要被磨平。 满满一壶酒几乎被分食殆尽,不过雪怪们还是给她们的公主留下了最后一口。 霜星昂起头一饮而尽,雪白的脖颈在日光下是那么的修长。 只可惜这酒不如人意,无法让她感受到多少温暖。 但没关系,她还有身后的同伴们。 她知道,在他们冰冷的雪白制服下藏着一颗多么炽热的心。 他们曾一起立誓,要用心中炽热的火焰燃遍乌萨斯那无边的冻土,把这个国家变成理想中的模样。 只可惜,那炽热的理想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对面的敌人是那么强大,那层出不穷的源石技艺,那游刃有余的态度,让霜星和她的小队们没有一点底气。 就连暴君塔露拉,都没给过她们这样的感觉。 “多少有点不值啊,”一个队员感叹道:“竟然要和梅菲斯特这样的渣滓一起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霜星握紧双拳,“我会让你们活着出去的。” “所以说,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杀人不眨眼吗?” 夏语眨了眨眼睛,“我记得我没说过要把你们全都留下来啊?” “什么?!”话音刚落,霜星神色大变,那个恐怖的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面前。 明明刚才还在罗德岛那群人那里,而且身边的预警术式和陷阱都没触发! 但仔细一想,所谓的预警和陷阱或许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毕竟不久前他们还在一片废墟中呢,却眨眼间就来到了这个未知之地。 在人家的地盘,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霜雪早已在掌心凝聚,身后的伙伴们也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但她却迟迟无法发动攻击。 因为之前的那两句话。 “我们是敌人不是吗?”霜星低下头,这句话既是回答,也是疑问。 “敌人?”夏语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其实我蛮欣赏你们的。” “为什么?就因为之前我们看不惯梅菲斯特的所作所为?”霜星按捺住心底的一丝惊喜。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但现在她身后还有雪怪小队的兄弟姐妹们。 她要为他们考虑。 “这只是其中之一,”夏语笑了笑,“其实吧,欣赏只是其次,主要是为了给塔露拉添点堵。” 听到这里,霜星愣住了。 看着她不解的样子,夏语解释道:“梅菲斯特的行为是出自她的授意,但奇怪的是,本该和前者一起围堵我们的你却毫不知情。” “所以甚至差点在与我们发生战斗前和梅菲斯特大打出手,完全没有事先沟通过的样子。” “你和塔露拉应该认识挺久了吧,她不会是这么不了解你性格的人,但还是把你派了过来,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听到这里,霜星身体一颤。 之前发生的事太过紧凑,所以没有时间多加思考,但现在仔细想想…… “借刀杀人啊,”夏语看到她的反应后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塔露拉应该是最清楚我实力的人,她明明知道的,就算把整个切城的人都化作牧群,也拦不住我的,就算在加上你的雪怪小队又能怎样?” “她只是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你们而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直对她的做法颇有微词是吧?” 夏语挥了挥手,固有结界开始消散,众人又逐渐回到城区的废墟中。 “因为我站到了她的对立面,所以她不能在像以往那样留着你们这些异见者,她需要统合整个整合运动的力量来应对我。” “但她又不能亲手除掉你,毕竟你算是整合运动的元老了,更别说你背后还有爱国者。” “如果你死在我的手里的话,就简直是太完美了。” “为了给你复仇,爱国者和他的盾卫会和塔露拉彻底站到一起,既增强了力量,又除去了异见者,一举两得啊。” “就算爱国者向她追责,她也可以推脱说实在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强大,还可以拿梅菲斯特和他庞大的牧群说事,说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是太过低估了我。” “可怜的梅菲斯特,本以为今天自己会是万众瞩目的主角,但没想到自己只是个背景板罢了。” “所以,你不仅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夏语朝着霜星招了招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然后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大姐头……”雪怪们迟疑的看着他们的公主。 但霜星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心乱如麻。 —— “那个塔露拉,真的这么狠毒吗?”煌忧心忡忡的朝着夏语问到。 “或许吧,”博士端着一杯水,软糯的声音慢慢响起,“但他放过雪怪小队的理由可没嘴上那么高大上。” “毕竟真要拆穿什么阴谋,直接放回去可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嗯?”阿米娅竖起耳朵,满脸不解。 “其实就是看他们顺眼,”夏语耸了耸肩,“塔露拉的阴谋什么的,纯粹是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我看他们也蛮顺眼的,”听到这里,煌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们看上去是真的把感染者当做同胞的,还和那个疯子打了起来。” “真不知道整合运动是怎么同时容纳下这样两种人的。” “也就你这样的人能用顺眼这种说法肆无忌惮的做事了,”博士叹了口气,若有所指的说道:“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总要考虑太多。” 夏语只是笑了笑,不去理会她的试探。 大家的话题都不约而同的回避了阿米娅抱在手里的剑和夏语展开的固有结界。 不去过多窥探别人的秘密,这是罗德岛众人不约而同的默契。 只有阿米娅,抱着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夏语看到了她纠结的表情,好奇的问到。 “那个……我想问问……就是,”阿米娅看了看手里的长剑,吞吞吐吐的问道:“是不是当时无论我选周围的哪一把剑,最后都会变成这把?” 听到这里,煌扭过头去强忍笑意,博士单手扶额,虽然看不到面罩后的表情,但肯定忍得很辛苦。 “阿米娅啊,”夏语看着满脸写着我很好奇的阿米娅,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就是你想的那样,无论你选哪一把,都会变成你手中这把的。” “那……为什么……” “别问,”夏语扭过头,“问就是生活需要仪式感。” 这孩子,为什么总是在这种细节上面较真呢? 56 当下的情况 夏语不知道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霜星回去会怎么面对塔露拉。 但无论如何,从霜星和雪怪小队也好,还是从罗德岛的利益考量,他都不准备对他们动手。 煌这些罗德岛干员们也没有任何反驳。 整合运动给世界上被压迫的感染者们的心头升起了一把火。 无论这火焰背后有什么目的,这火终究是燃起来了。 那么无论如何,整合运动都不能毁灭在罗德岛手里。 乌萨斯能灭,龙门能灭,但罗德岛不能。 其实罗德岛也没那个实力。 不算夏语的话,组个精英小队斩首还行,正面对决还是差了点。 毕竟现在的罗德岛是一个公司,不在是曾经的巴别塔了。 相信凯尔希也不会对夏语的决定有什么异议。 她向来是最清楚形势的那个。 罗德岛众人正在博士和阿米娅的带领下撤出这片废墟。 或许除了雪怪小队外,这片城区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居民们,在逃脱了一开始的暴动后,终究还是没能一直逃下去。 在疯癫的梅菲斯特和特意纵容的科西切的手下,他们还是逃不开成为恶神实现野心的祭品的命运。 “什么?”离开了城区后,正在联系凯尔希的阿米娅发出一声惊呼,“陈长官遇到了袭击?近卫局的干员几乎被击溃?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 “龙门内的形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旁的煌等人也瞪大了双眼。 近卫局的战力明明不弱才对,为什么会在他们更熟悉的本土作战上被击溃?只能逃到罗德岛本舰上? 难道盘踞切城的整合运动倾巢而出了吗? 不可能啊,自己等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是两座城市之间,要是切城的整合运动大队倾巢而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近卫局被击溃?”画面那头的凯尔希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连你也这么想吗?阿米娅?” “凯尔希医生的意思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阿米娅晃了晃耳朵,满脸不解,“可是就连那个陈督查都溃逃到了罗德岛上……”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一旁喝茶的博士摇了摇头,给阿米娅解释道:“你想想之前龙门内的整合运动才多少?就算他们控制了一道大门,把荒野上的同伴都接进去,能有个千人规模都顶天了。” “而且在龙门内可不是向在荒野上,几千人可以一拥而上,那些暴徒们怎么可能在巷战里打赢巷战专精再加本场作战,可以借助地利的近卫局?” “更何况龙门还是掌握在近卫局手里的,别以为那位陈督查手里的人就是近卫局的全部力量了,近卫局的绝大部分力量都放在维持整座城市上面去了。” “恐怕近卫局还巴不得那些隐藏在龙门各处的整合运动们汇集呢,隐藏在各处时不时捣点乱还能让近卫局焦头烂额,要是汇集到一起……” 博士低头抿了一口茶,幽幽说道:“龙门这么大的城市,想要吃下几千暴徒轻轻松松……” “几千人就算汇集,在复杂的城市里也不可能全待一起,利用近卫局熟悉龙门的优势使用地利将其分割包围,然后派出攻坚小队一一消灭,稳妥一点的话两三天就能解决,赶时间的话一天也不是不行。” “整合运动的暴徒又不是正规军,龙门的那几千人里面到底有几个人经过正规的作战训练都是问题,这样大摇大摆的跳出来找近卫局决战?” “要么是指挥官昏了头,要么……” “另有所图,只是丢出来吸引目光的棋子罢了,用来掩盖想要达到的战略目的,”凯尔希的声音跟在博士后面响起,“无论是龙门,还是整合运动,他们都在策划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 “我们的盟友似乎没有和我们共享计划的打算啊。” “这样啊,”阿米娅失落的抱紧了怀里的长剑,“看来我还是不够成熟,没能看出来这些幕后的博弈……” “所以说啊,”夏语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才十四岁啊,不成熟什么的很正常。” “看不出来也没关系,这不是有人看出来了吗,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你总有一天也能站到这个高度的。” “对对对,”一旁的博士也跟着说道:“要是你现在就什么都能做到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啊。” “等你长大了之后,该懂的自然会懂。” 长大啊…… 阿米娅抱着手里的长剑,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熟悉的面孔再也无法相见。 视频那头的凯尔希盯着她怀里的湖中剑看,夏语注意到了这点,耸了耸肩,“这是我送她的礼物。” “不过好像出了点问题,等回去之后你给看看。” 魔王之力这种东西,还是问问凯尔希比较好。 “嗯,”凯尔希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你们留在城外也没什么意义了,直接从落蹄州这边回到罗德岛吧。” “无论是龙门还是整合运动都在试图掩盖自己的战略意图,局势尚不明朗,相比起上述两方,罗德岛的力量还太过弱小,还是不要贸然卷进去吧。” “既然是盟友先对我们不坦诚的,那就别怪我们暂时袖手旁观了。” “城内的整合运动快要汇集完毕了,他们已经占领了近卫局本部和大古广场以及旁边的几条街道。” “那不管龙门藏着什么,魏彦吾的手牌也该亮相了,等到那之后在出发援助近卫局也来得及。” 因为要培养阿米娅,所以凯尔希才会解释那么多。 在得到了阿米娅的答复之后,她便关掉了通讯。 “落蹄州,罗德岛的停泊地,看来我们要绕上一大圈呢。” 煌看了看地图,感叹了句。 “绕吧绕吧,”博士在一旁说道:“绕久点也能拿来搪塞龙门,毕竟离我们最近的大门在共享的情报里可是已经沦陷了的。” “虽然我一点都不怀疑,龙门只要想,随时都能将其收回,但至少他们给我们的信息里可没这个。” “无论如何都说得过去。” 回城的路线已经选好,众人已经整队出发。 但阿米娅看起来兴致还是不太高。 “还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吗?”夏语走到她的身边,说道:“你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 “不是的,”阿米娅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陈督查……” “嗯?”夏语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怎么想的?” “我一直以为……陈督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的心里很有正义感,和龙门的魏长官不像一路人……” “但现在……” “你是觉得,她一直知道龙门的所有计划,但却一点都没有告诉我们,”夏语接过话道:“和平时接触的她完全不一样?” “嗯,”阿米娅纠结的点了点头,至少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她觉得自己和陈还是蛮同源的,“我以为经过这些天的并肩作战,至少我们能赢得信任,但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夏语打断了她的话,“陈SR会不会和我们一样,都被蒙在鼓里?” “额,”阿米娅愣住了,“可她是……” “她是龙门近卫局的督查,这次应对整合运动的危机几乎全部由她负责,所以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 夏语笑了笑,“我自问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你也说了,她和魏彦吾不是一路人。” “说不定,就连她也被瞒在鼓里呢?” “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说了也不算,回去看看就好了。” “魏彦吾的谋划即将揭开,她究竟知不知道……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其实阿米娅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陈心里隐隐有过猜测,但也仅仅是心里而已。 即使表现得和魏彦吾不对路,但她还是忍不住把舅舅往好处想了。 所以一切疑惑都被按捺下去。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她还是被人问出了那个问题。 阿米娅带人和你一起出城,现在你在罗德岛,那阿米娅人呢? 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根据她得到的情报,离阿米娅最近的大门已经被整合运动所拿下。 她也是在那边受到的袭击,且战且退,昏迷后被诗怀雅带到了罗德岛。 但阿米娅还在城外,是自己把她们留在那里的。 身后的城门被占领,想要进城必须要绕上一大圈。 但现在城外天知道有多少整合运动在游荡。 那是在荒野之中,可不是城市内的巷战,阿米娅小队的处境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你们把阿米娅扔在了城外是吗?” 面对罗德岛干员的冷眼,陈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道重兵把守的城门究竟是怎么沦陷的。 她给阿米娅的任务本不该这么危险,但何奈身后友军拉了胯,阿米娅的处境一下子就变得险象环生。 不过,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陈在心里苦笑一声。 重兵把守的城门怎么可能毫无征兆的就被整合运动的武装暴徒攻陷。 这是有人设的局。 至于是谁还用多说吗? 从一开始,自己的‘好舅舅’就计划好了一切。 这些天的指挥中她也感觉到了,虽说这次整合运动的危机自己被委任全权指挥,但能够调动的人真的能算作全权吗? 就连诗怀雅,她在自己这里也是一只显示另有任务。 陈能理解把近卫局绝大部分兵力都派去维持治安的决策,她也并不反对。 毕竟整合运动在切城做的事早已随着难民们在龙门传开,在知道那些暴徒盯上了龙门后,城内也不免人心惶惶。 在发生了城门被夺,近卫局本部被占领,整合运动汇集到一起之后,她也明白的魏彦吾的打算。 说实话,用近卫局的大楼把城内潜伏的整合运动汇集到一起一网打尽,只要提前做好市民的疏散工作,她也不是不能同意。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魏彦吾一句话都没有告诉过自己。 如果自己提前知道,就不会把阿米娅留在城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陈知道,除开这些魏彦吾肯定还有想要达到的目的。 那些目的……并不会得到自己的赞同。 想起事件发生之前,魏彦吾还一个劲的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他的这种做法…… “……” 近卫局的队伍还是出发了。 没有罗德岛的干员愿意和她们一起作战。 “也是,谁会放心的把后背交到我们手里。” —— 凯尔希知道近卫局众人在罗德岛的遭遇。 她一点都不担心城外的阿米娅,相比起来罗德岛本舰都比他们需要防守。 但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和陈出面说,你不用担心她们。 再次拒绝了干员们出发增援阿米娅的请求,凯尔希叹了口气。 魏彦吾的目的基本已经浮出水面,他急需要一场大胜隔绝炎国内窥探龙门的目光。 即使龙门内的这几千人不过是整合运动的一小部分,但全歼他们也代表了龙门拥有足够应对危机的力量。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他不觉得整合运动对他的盘算未免也太配合了吗? 还是魏彦吾真的以为整合运动就是一群没脑子的暴徒? 真要这么没脑子,怎么可能从乌萨斯的雪原和贵族军队的一遍遍围剿中活到现在? 魏彦吾的底牌现在几乎摆在明面上了,但是整合运动的暴君呢? 这么配合龙门的行动,不惜以数千人的部队为饵,她又在盘算什么? 凯尔希幽幽的叹了口气。 整合运动走错了路。 她们在切城的举动彻底把感染者和其他所有人对立起来。 这是不行的,感染者没有那么强大到足以对抗全世界的力量。 所以罗德岛必须阻止他们。 这是道路的不同。 但是,面对龙门这样的队友,魏彦吾还是太执着于眼前。 他是龙门的执掌者,他觉得一切都是冲着龙门来的。 但是啊,在凯尔希眼中,或许层次还能再拔高一点。 为什么就不能是冲着龙门背后的炎国来的呢? 57 各方的行动 眼界和屁股决定一个人的思考方式。 很显然,作为龙门总督的魏彦吾只需要操心龙门的事物就够了。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所以面对整合运动的入侵,他先是以弱示敌,分散整个近卫局的力量,让整合运动错误的估算龙门的战力。 然后诱敌深入,用近卫局本部为饵,引得他们汇集到一起,最后集中力量一网打尽,用这个胜利来隔绝那些对龙门窥视的目光。 也能借着整合运动入侵的时机做一些平时所不能做的事。 至于之后整合运动大举入侵怎么办? 呵,龙门的舰炮可不是摆设。 最不怕的就是集群的敌人了。 这种想法用在龙门一座城市上,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在龙门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魏彦吾也被这座城市所束缚了,他第一考虑的永远是龙门的利益,看不到更深层的暗流涌动。 所以在科西切开着切城核心城来碰瓷的时候,就直接抓瞎了。 你以为人家图谋你的龙门? 错了,龙门这座城市只是一个引子罢了,科西切想要更多。 人家的目光放在龙门背后的炎国上面。 他想要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战争是最好的转移国内内部矛盾的方法,恰好,最近乌萨斯内部是真的矛盾重重。 —— “老顽固!你就这样看着她继续下去吗?” 切城的盾卫营地里,被五九城区惨状所刺激的霜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早就变了,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样子!” 愤怒的情绪甚至让她苍白的脸上久违的浮现一丝血色。 “你知道她让梅菲斯特那个疯子在59城区做了什么吗?”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所有的平民和他自己的手下全都被他做成了牧群!” “你看到过哪些灭绝人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你知道那究竟有多么残忍!” “她早就不把感染者当做同胞对待了!” “塔露拉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们认识的塔露拉了,你还不明白这点吗?现在回头还不晚!” 霜星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他究竟还在坚持什么。 明明塔露拉早就……早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她甚至都有点怀疑那副皮囊下还是不是塔露拉本人! 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她一直在伪装吗?过去雪原上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光都是假的吗? 霜星不想相信,但现实那么的残酷。 “龙门那边,消息来了。” 终于,在她愤怒的呼号中,世界上最后一位温迪戈开口了。 “行动失败,我们的人几乎,全都被困,在那里。” “你去,把他们接回来。” “你说的话,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 霜星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他高大的躯体看上去和当年一样,依旧是那么坚不可摧。 当初在雪原上的日子,只要他依旧举着长戟站在战场上,盾卫们永远会奋不顾身,敌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胆寒。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老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 同样,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霜星沉默着走出了爱国者的指挥部。 “……” 爱国者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他老了。 矿石病严重摧残着他的身体,要是换上其他种族,这么严重的矿石病怕是过不了一时三刻就会死去。 温迪戈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强大身体以及一些古老的萨卡兹巫术让他还能继续挥舞长戟。 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 恍惚中,他都有点不记得距离自己叛出帝国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只知道就连身上的这幅动力装甲都早已废弃,只是他在用强大的体魄在驱动而已。 矿石病已经蔓延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就连声带都被侵蚀,说话断断续续。 爱国者是强大的战士。 乌萨斯的军阀和贵族们恐惧他,因为他的游击队就如同梦魇一般在雪原上游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自己的移动城堡吊死自己。 雪原上的感染者们……也不全爱戴他,尽管他是为了他们而战。 总有些蠢货脑子不清醒,把一切的错误推到游击队上。 况且,感染者们也不全是好人,因为自己感染了所有歇斯底里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游击队见多了。 在雪原上游荡了这么多年,爱国者的赫赫威名终究是响彻了整个乌萨斯。 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了。 因为矿石病。 再强大的战士,伟大的人物,只要沾上矿石病,就等于没有了未来。 爱国者活不了多久了。 从他自己到他的敌人都知道这件事。 失去了爱国者的游击队不堪一击。 “我知道啊叶莲娜,”爱国者在心里叹息道:“我什么都知道。” “但是,没有时间了。” 岁月与病痛正在摧残着他的身体,他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还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 那些相信他的感染者们需要庇护,那些跟随了他多年忠心耿耿的盾卫们需要一个新的领袖。 即使这个领袖各方面都不如人意。 叶莲娜做不了这个,她的病情一样严重。 手下的盾卫们也没有这样的才能。 就连自己,也只是一个老兵而已。 打打游击,威慑那些雪原上的贵族们不敢对感染者大肆压迫还行,但要他为了整个感染者找到未来…… 他真的做不到。 这么多年的战斗,让爱国者认清了自己。 自己无法带领感染者找到光明的未来。 所以哪怕知道塔露拉在切城的行动不可取,哪怕塔露拉变得越来越陌生,爱国者也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压到她身上去。 在整个整合运动里,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表现出能带领众人走下去的能力。 没有时间了。 没时间再去找一个能承担起整合运动未来的领袖了。 衰老与病痛双重的折磨让他只能将错就错。 “叶莲娜……”爱国者含糊不清的喉咙里吐出了霜星的名字。 当年在雪原上,自己的女儿为了游击队透支了太多太多。 她的生命已经和自己一般,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散。 恍惚间,爱国者的眼前闪过一朵充斥着流光溢彩的花朵。 这是那天那个奇怪的人送给自己的。 通过萨卡兹巫术的力量,爱国者在里面感受到了祝福的力量。 那温暖的感觉,差点让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沉湎其中。 后来,他鬼使神差的把花朵送给了自己的女儿。 希望,这能给她带来好运吧。 —— “所以说,真的早有准备啊,”陈站在大古商场五楼,打量着周围的店铺。 所有华贵的商品都不见踪影,店里井井有条的样子显然不是被暴徒们带走的。 当然,大古广场,包括附近几个被占领的街区,没有任何普通民众的存在。 “一切都是被规划好的,”星熊慢慢开口说道:“魏先生早已做好了计划,一切都有预案。” “但是我们却不知道。” “别想太多,”陈开口安慰道:“并不是怀疑我们出了问题。” “我知道,”星熊自嘲一笑,“只是平等的怀疑所有人罢了。” “我佩服魏先生,他确实是个很强大的人,无论从哪方面说。” “但我不会敬重他,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原因之一。” “这一切都是必要的,”陈喃喃自语,“都是为了龙门。” “你是在说服自己吗?”星熊摇了摇头,“当时在罗德岛上,被那个干员质疑讥讽的时候,你也很难过吧。” “一切都是为了龙门。” 陈再次重复了一句。 但语气里早已没有了平日的雷厉风行。 就像星熊说的那样,她在试图说服自己。 —— 其实魏彦吾的计划做得很完备。 但何奈某人的强势插入,太多的计划被打断。 最后只能以暂时放弃一座城门为代价,提前收网。 当然,只是暂时的,就在陈集结近卫局干员准备反攻的时候,城门已经被‘收复’了。 相比起黑蓑们,整合运动暴徒们的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 相信在自己完备的计划下,近卫局的干员们可以给监察司的人留下一个完美的映象。 ——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很明显,近卫局在巷战中的战斗力远超整合运动,几乎没废多少力气就拿下大古广场,现在正准备向本部大楼发动进攻。” 凯尔希看了眼前线递交上来的报告,继续说道:“我们也差不多该继续行动了,阿米娅你带人去近卫局本部增援吧。” “作为盟友,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不是吗?” “我知道了,凯尔希医生,”阿米娅点了点头,然后面色纠结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凯尔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这样真的好吗?”夏语看着阿米娅出门后,轻声说道:“她明显有什么话想和你说。” “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凯尔希撩起耳边的碎发,“她现在身在局中,看到的还不够多,不够广。” “就像现在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整合运动败局已定一样。” “相信这次事件之后,她会有一些新的体会,那时候我会和她谈的。” “倒是你,身为阿米娅的近卫,为什么不直接跟上去?” —— “我们该怎么办?浮士德?” 幻影弩手们围在浮士德的身旁,期望这位干部能带领大家从这座城市逃出去。 他们都被骗了。 被切城的胜利所麻痹,被龙门的人骗的晕头转向,还以为夺下了近卫局的大楼和一座城门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是天大的胜利。 成群结队的整合运动开始聚集,想要复制一遍在切城的成功。 但迎来的,却是一片迷茫。 这几个街区的大街小巷看不到一个人,曾经繁华的市区只剩下他们自己,所有的店铺都关闭了,就算砸开之后也找不到人。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任何一支正规军队的眼中,明显是大事不妙的前兆。 但整合运动都是些什么人,武装暴徒而已。 塔露拉的命令一直传来,告诉他们形势一片大好,不用怀疑你们的处境,龙门马上就是整合运动的了。 在科西切刻意塑造的狂热的个人崇拜下,就算是有头脑清醒的人看出了点什么也无济于事。 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整合运动从龙门各地汇聚到这里。 面对这些犹如狂信徒一样的暴徒们,少数人的清醒无济于事。 但总有什么是能让他们从狂热中清醒的。 比如通讯中莫名其妙消失的据点,比如近卫局全面的反扑。 整合运动暴徒们的生存空间在不断的被压缩,就在刚刚,近卫局的总部大楼也被龙门夺回了。 相比起那些精通城市战的近卫局干员们,整合运动的暴徒们简直不堪一击。 这些暴徒全都是炮灰,根本没有经过多少训练,顶多能算个武装人员,欺负欺负老实巴交的普通市民还成,再往上怕是连黑帮都能和他们打个有来有回。 整合运动真正强大的精锐全都是爱国者的盾卫,那些人还留在切城。 要是换成那些雪原上身经百战的盾卫,近卫局估计不是对手,但打这些武装暴徒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失去了原剧情里梅菲斯特牧群的加成后,整合运动的暴徒们面对近卫局的反攻简直一触即溃。 也就是幻影弩手这样的特殊部队还能在这波攻击中坚持下来。 甚至还收拢了不少溃兵。 但大家都知道,这样是不会长久的。 刚才进攻的只是近卫局两只普通的小队而已,在发现幻影弩手的阵地实在难啃后,便果断撤退。 相信下一波进攻的估计就是近卫局真正的精锐了。 明明在切城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轻而易举的就攻下了整座城市吗? 为什么到了龙门就变成了这样? 棋盘上的可悲棋子们是看不到棋手的博弈的。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浮士德心中总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有一点猜测,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家还看着自己,他们等着自己带他们逃离这座城市。 “我们去贫民窟,”他咬了咬牙说道:“那边有出城的路,不少同伴就是从那里混进城的。” “贫民窟的地形也足够负责,就连近卫局也不熟,多少能增加点胜算。” “我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的。” 58 我,真的很强大吗? 魏彦吾站在大厦顶端,手中的烟杆轻轻敲击着窗台。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其实魏彦吾也不是没有后手。 他对于罗德岛还是蛮在意的,在知道阿米娅小队因为自己的计划而被困在城外之后还是派出诗怀雅去接了。 就和原剧情中一样。 阿米娅是罗德岛的领导者,不管魏彦吾心里有没有当真,至少不会让自己出现坑死盟友领袖的黑点。 接应的人已经派出,能接回来自然最好,要是晚了一步真出了事…… 那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是吗?救援部队已经派出去了,只能说是天不遂人愿,而且之后他给到罗德岛的补偿绝对很大方。 但诗怀雅的小队却没有接到人。 按照共享的情报,阿米娅小队在城门‘失陷’之前便赶往一个从切城逃出来的城区调查。 诗怀雅小队达到的时候,只有一片废墟。 以及无数面色狰狞的尸体。 老人,青年,孩子。 传回来的那副照片上的一切,就连他这个经历过不知多少风雨的老龙都有点不寒而栗。 诗怀雅已经为她的小队预定了心理治疗。 魏彦吾在接到消息后,还在思考要因为这次指挥失误为罗德岛做出什么补偿的时候,凯尔希那边的消息来了。 阿米娅小队已经返回龙门,没有任何减员。 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不用背负坑死盟友的污点,也不用付出利益来摆平后续影响,但他的心里始终不太舒服。 作为统治者,维稳是第一要求。 但现在,似乎事情朝着他所不能掌控的方向滑落。 他不由得想到那个数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绿发人。 能轻描淡写的接住陈的赤霄,那也就能做到一些别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就比如,五九废墟里的那片尸山血海。 会是他吗? 还是罗德岛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 直到现在,整理起情报的魏彦吾才发现,这个自称夏语的人仿佛就是从山野之中冒出来的隐士一般。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名。 第一次出现便是在不久前的罗德岛。 这会是巴别塔的残余吗? 不像,当年萨卡兹双王之战打得如此火热,各国的探子一点都没有缺席,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符合特征的人出现。 这样强大的人在世界上大多都是有数的。 但无论是哪方面的情报,都没有他的身影。 魏彦吾磕了磕烟杆,他不喜欢这样超出掌控的存在。 下次在试探试探吧,既然他自称炎国人,那至少出身的州府先弄清楚。 —— “他们在溃逃。” 阿米娅站在楼上,看着街道上被近卫局打得溃不成军的整合运动,喃喃自语道:“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为什么会觉得龙门不堪一击?” “信心?”夏语笑了笑,“那当然是切城给的啊。” “可是龙门和切城根本不一样!” “可他们也不知道啊,”夏语摊了摊手,“虽然你总说自己不太成熟,但这点事情还是能想通的吧?” “我知道,”阿米娅低下了头,“我知道的……” “整合运动,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我不是指责他们不能暴力反抗对自己的压迫……只是……只是……” “只是找错了反抗的对象,是吧?” 夏语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看着楼下的近卫局干员们把已经被彻底击溃的整合运动暴徒羁押,摇了摇头。 “整合运动啊……或许初心是好的,但却早已变质了。” “曾经在雪原上的游击队,只会对着残害感染者的矿场和贵族的移动城堡进行袭击,他们不会因为不是感染者而欺压那些雪原上艰难求生的普通人。” “但你看看现在的整合运动在切城所做的一切,无差别的攻击平民,朝着弱者肆意宣泄自己的仇恨。” “这明明不应该是感染者的未来,”阿米娅激动的握紧了拳头,“这样的行动会把感染者和普通人彻底推向对立面!” “不仅不会减轻感染者所受到的歧视,反而是火上浇油!” “整合运动的领袖,明明能在乌萨斯那残酷的雪原里维持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为什么……难道她连这点都看不懂吗?” “为什么要那么放纵自己的同胞?” “不是每个人和你一样,在意感染者的未来的,”夏语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你所珍视的宝物,或许在别人面前不值一提。” “整合运动的领袖,暴君塔露拉,就先这么叫她吧。” “或许过去的塔露拉和你一样在意这些东西,所以她能在雪原上拉起这么一只队伍,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追随。” “但现在,塔露拉已经不是过去的塔露拉了。” “感染者的未来不再是她所追寻的东西,她的目光早已放到其他地方,所以她能毫不在意的让这些部下来龙门送死,所以她能毫不在意的挑起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 “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变化吗?”阿米娅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戒指。 作为魔王的继承者,她其实是能感受到的。 戒指里面那种不甘的,悔恨的感觉。 “这种问题,到时候你亲自去问她吧,”夏语耸了耸肩,“现在,还是专注任务的好。” “那夏语先生呢?”阿米娅看着夏语的眼睛,话锋一转,“您一直给我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炎国有句古话,叫惊弓之鸟,您明明都这么强大了,还在害怕什么呢?” “强大?”夏语低下头,绿色的长发遮住脸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可我看不到啊,”阿米娅拉住夏语的手,“也许是我个子‘太矮,’眼界太小,夏语先生已经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强大的存在了。” “我见过侍奉萨卡兹王者的赦罪师,见过最强大的魔族们在战场上厮杀,见过世界上最顶尖的咒术大师,见过萨科塔最先进的铳械,见过一炮能毁掉一个城区的强大武器。” “在卡兹戴尔的战场上,我什么都见过。” “但没有一样,比得过那天您给我看的画面。” 阿米娅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 “您为什么这么不自信?您已经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了。” “不自信吗?”听到这里,夏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有不自信吗? 好吧,其实还是有的,见过了提亚马特的强大后,对所谓神明自然心怀警惕。 不过就快了,用科西切称量下泰拉神明的重量后,自己的生态位就可以确定了。 “嗯,”阿米娅伸出手,握住夏语宽大的手掌,“至少在我的见识里,您是绝无仅有的强者。” “给我当保镖,真的是超级浪费呢。” “……” —— 陈看着自己面前的阿米娅,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陈长官,”倒是阿米娅先开的口,“近卫局的行动顺利吗?” “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听到她询问战情,陈也只能开口回答道:“虽然整合运动的个别精英小队给我们带来了一定的麻烦,但最终也支撑不了多久。” “现在所有整合运动的残余部队正在往贫民窟的方向溃逃。”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贫民窟里还有希望对吧,”阿米娅点了点头,“那么陈长官,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我先去和我的小队汇合了。” 说完便朝着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煌负责的街道赶去。 “阿米娅,”犹豫再三,陈还是开口叫住了阿米娅,“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事。 “您不用道歉,”阿米娅回过头,嘴角微微勾起,“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 “你好像很高兴?”夏语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阿米娅,“看来你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毕竟真的很少遇见这种对感染者没有偏见的人呢。” “前面就到了煌所在的地方了,”夏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有煌在,你的安全不会有事的。”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能给我准个假吗,阿米娅?” 阿米娅蹦蹦跳跳的身影一顿。 “当然可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在通讯器里和我说吧。” “……” “你似乎很开心的啊,小兔子,”煌看着阿米娅,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蹭蹭,蹭蹭,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软的脸蛋啊!” “别这样,”阿米娅推开煌的脸,“我们才刚刚分开一小时而已啊!严肃点!” “真是不可爱的小孩,”煌撇了撇嘴,放下了阿米娅,“对了,夏语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寸步不离的吗?” “他有别的任务,”阿米娅撇开脸,“煌啊,你说……要是我回去之后和凯尔希医生申请把夏语先生调离现在的岗位,医生会不会同意啊?” “为什么要调离?”煌听到这里,眉头紧皱,“难道他欺负你了?” “没有啦,”阿米娅赶忙摆了摆手,“只是,感觉夏语先生心里好像总有一种很犹豫的感觉,还有……哎呀,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啦。” “就是觉得,我这样基本每天都在罗德岛本舰上的人,没必要把夏语先生这么强的人放在身边吧。” “或许他会想出去到处看看呢?” —— 夏语正在朝着贫民窟前进。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 只是觉得,不来的话……心里总是不得劲。 夏语不喜欢魏彦吾。 除去其他的原因,他指使黑蓑在贫民窟搞屠杀占绝大部分因素。 他给自己在这个世界定下的基调便是低调行事。 可以暴露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和一些不那么直观的宝具,但在摸清这个世界的底细前,千万不能浪。 所以即使知道梅菲斯特会在五九废墟搞屠杀,他也没在切城提前扼杀他。 但是,但牧群源源不断朝着自己涌来时,他的心里却充斥着说不清的滋味。 庞大的牧群在漫天的剑面前不堪一击,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就像割麦子一样一排排倒下。 要是这发生在游戏里,这样无双割草的情节足够让他大呼爽爆了。 但出现在现实中时,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着朝着自己扑来的面孔,却生不出一点爽快的感觉。 以至于后面梅菲斯特那个在前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小丑到最后都只是让阿米娅草草一刀了事。 而现在,面对又一场屠杀,自己又该不该站出来? 贫民窟的人和自己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交集,犯不着为了他们躺这趟浑水。 但是…… 不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也不粉饰自己是为了正义什么的。 就是单纯的,不想这场屠杀的发生。 也许有人会觉得自己很矫情,毕竟知晓了59城区的屠杀后也没有提前摁死梅菲斯特。 但是,说实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天天和阿米娅这些理想主义者呆在一起,多少沾染上了一点他们的气息。 这些在保全自己和理想中一定会飞蛾扑火的扑向后者的人真的真的很让人向往。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人,天生就向往着和他们一样。 夏语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也可以说是被阿米娅说服了。 龙门算什么? 接得住几发金星? 魏彦吾算什么? 得罪他有什么致命的后果吗? 科西切可是乌萨斯的大公爵,自己不同样谋算着弄死他吗? 就算真的引出了什么自己无法抗拒的力量,后手不是早已布置好了吗? 夏语的脚步变得轻盈起来。 没关系,无非就是一穷二白从头再来罢了,自己刚富起来好像也没几天。 跟随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夏语的脚步再次加快。 总是纠结着这个害怕着那个,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神真的很强大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在世人眼中有名有利,唯独没有神? 如果是的话,黑蛇作为一个神明,还要寄宿在人类的身体里搅风搅雨呢? 先是科西切,后是塔露拉。 有时候,过于谨慎并不是好事。 58 乌龙 整合运动一溃千里。 没有了梅菲斯特的牧群,就连黑蓑都不用出动,光是靠近卫局的战力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歼灭。 现在的整合运动只能依靠着浮士德和幻影弩手,再加上人数来硬深深杀出一条血路。 “在坚持一下,”浮士德从身侧的箭囊里抽出一支弩箭,上好弦,发动自己的源石技艺。 一瞬间就击碎了近卫局重装干员的大盾,在那密不透风的防线里面打开一条缺口。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做了。 原本应该隐匿在视线之外的狙击手现在被迫充当了攻坚火力的位置,他还是龙门现存整合运动的主心骨,要带着大家活下去。 肩上的重担不断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暇顾及心中那诡异的悸动。 弑君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这上千人的生命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坚持住,到了贫民窟就好了,”浮士德咬了咬牙,鼓励道:“霜星和雪怪小队会在出口那里接应我们的。” “这是真的吗?浮士德?” 身边的整合运动带着期翼的心情问到。 “当然,这是爱国者亲自在通讯中告诉我的,霜星就快到了!” 围绕在他身旁的整合运动们听到这里士气大振,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近卫局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冲击。 不得不说,爱国者和霜星在整合运动里还是很有威望的。 浮士德看到这里,带领着身边的幻影弩手们也开始行动起来。 只要冲破这道防线,贫民窟就在眼前了。 “勇气可嘉,寡不敌众还能坚持这么久,”一道红袍的身影站在大楼顶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单论实力的话,还是有些过于弱小。” 另一道身影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寻常的警察而已,”最为瘦小的红袍人皱了皱眉头,“用不着和军队相对比,再加上这群暴徒现在就是一群哀兵,困兽之斗亦是战力倍增,能挡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先前说话的红袍人开口了,“只是偌大龙门不能只靠这些警察来应对一切吧。” “或许应对这些不成气候的暴徒还行,但在更大的威胁面前,终究是不够强大。” 两个红袍人分别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在更大的威胁前,也用不着警察出面,”最后,最为高大的红袍人开口了,“别忘了那些黑蓑。” “魏公当年可不是靠着现在的这些所谓的近卫局从乌萨斯手里夺下这座城市的。” “至少现在看来,在魏公的治理下,龙门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危机,监察司的职责是监察天下,一些事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 从之前的对话里,他听出了两个同伴的意思。 最为瘦小的惊蛰只是单纯觉得近卫局已经做好了他的本职工作,值得嘉奖。 她的心思是最单纯的。 但另一个,怕是受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影响。 龙门是魏公当年白手起家打下的产业,这些年来作为泰拉大陆上的经济枢纽,为大炎输送了不知道多少利益。 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各种隐形了利益,龙门在大炎的地位是越来越重了。 这也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想法。 这次监察司的寻访便是这样。 而且就是这么巧,他们刚来就听到了整合运动攻陷了不远处的切城,正在图谋龙门的消息。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好在司长大人明察秋毫,用借口撸掉了原本前来巡查之人的任务,派出了自己,魏公的表现也堪称模范。 监察司不应该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司长大人一直在为此努力。 看着下方的战场,整合运动们在击溃了近卫局的防线之后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贫民窟,他叹了口气。 魏公这么聪颖的人,想必能看出司长通过自己释放的信号。 监察司不会成为任何人打击政敌的借口,自己会如实将一切看到的东西上报。 这是司长大人毕生的追求。 想到这里,他转身离去。 “不继续看下去了吗?”惊蛰疑惑着问到。 “贫民窟里有更可怕的对手在等着他们,”他淡淡说道:“相比起近卫局,他们的手段可不这么温柔。” “这群暴徒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没必要在看下去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黑蓑,龙门的都市传说,魏彦吾一直捏在手里的秘密部队。 他说的也确实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讲,浮士德所认为的生路其实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 因为黑蓑们盘踞在贫民窟。 没有了梅菲斯特的牧群搅局,他们不用跳出来和近卫局一起战斗,所以现在几乎整个贫民窟都是他们控制的地方。 至少在魏彦吾和红袍人眼中是这样。 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心整合运动剩余的成员能通过贫民窟逃出龙门。 如果没有变数的话。 现在,变数来了。 夏语站在一处下水道里,他的身前是是数十个倒在这里的黑蓑。 不仅仅是这几个,源源不断的黑蓑们正在朝着这里赶来。 只因为倒在这里的,有他们的领袖。 还有一只小老鼠。 黑蓑统领倚在长满绿苔的墙壁上喘息,他的身侧便是尸山血海。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喘息从面纱后传来,“我们已经表明身份了才对,我们是龙门的秘密部队,直属于魏彦吾总督管辖。” “罗德岛的夏语,我知道你,我们是盟友才对。” 他的对面,夏语依旧如同他幽灵一样出现一般,沉默不语。 “我不认为罗德岛会在这个时候背弃盟约,那你是在发泄之前被龙门丢在城外的不满吗?” “但你要清楚,既然身为罗德岛的成员,即使是私人行为也要上升到公司头上,毕竟现在是你执行公务的时间。” “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你也不想给罗德岛惹麻烦对吧?” 看到夏语已经冷冷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统领双手一摆,用一种更加松散的姿势靠在墙上,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听着,你的身手我可以说是生平仅见,魏彦吾总督也不会想平白无故惹上你这样的敌人,你现在停手的话,这一切还可以说成是一场误会。” “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统领还是没有放过劝说的打算。 但他也同样没有想过仅凭言语就劝走眼前这人。 说那么多,都只是在为了拖时间而已。 整个贫民窟的黑蓑都在朝着这里赶来。 过不了几分钟,这里就会被秘密部队所淹没。 但是……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胜过眼前这个怪物的信心…… 这里太狭窄了。 作为前任禁卫,现在的黑蓑统领,他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 但这可以说是波澜壮阔的一生中,也没有碰到过几个这样的怪物。 偏偏就在这里,这个狭窄的充斥着尸体的下水道,就让自己遇上一个。 回想之前的战斗,几乎是在转瞬之间自己身旁的数十个部下就失去了战斗力,那犹如拥有自己生命的锁链……在这样的环境里太过强大。 他甚至都不知道一会儿的人海战术能不能生效。 再说,他们这些黑蓑在这里干的事情并不是什么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 绝对不能被传出去,甚至连魏彦吾的耳朵里都不能传到。 “没想到单纯是为了老朋友的名声和未来的自作主张,却遇上这么大的意外,”他的心里苦笑一声。 看对面那冰冷的面庞,怕是不打算善了了。 至少,至少柯瑞的女儿,至少把她送出去。 想到这里,黑蓑统领勉强直起身子,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而在另一边,夏语心里……真是日了狗了。 好不容易理清了心中的杂乱,打算意气用事一把,结果你告诉我说你们这是在演戏??? 沃德发??? 虽然只听到了黑蓑统领和林雨霞短短几句谈话,但其中的信息量已经不低。 在加上周围的这些明显已经死去不短时间的尸体。 好一个移花接木! 就是不知道魏彦吾知道自己的黑蓑头子联合鼠王的女儿给自己来了一个鱼目混珠会作何感想。 既然没有所谓的屠杀,贫民窟的那些无辜者都被鼠王藏了起来,那这趟可以说是白来了。 想起自己来之前的意气风发,夏语恨不得用脚趾当场抠出个三室一厅。 还好没别人知道。 至于那些无辜的人被鼠王藏到了那里? 夏语并不关心。 鼠王嘛,听名号就知道,是个会打洞的,在龙门经营了这么多年,有点底牌也正常。 夏语在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本打算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开,装作今天无事发生。 但谁让黑蓑统领多嘴说了一句“接下来就是那些朝着贫民窟过来的整合运动了吧?” 夏语迈出的右脚又乖乖收了回来。 他来的时候看到了,整合运动是在浮士德的带领下战斗的。 对于这个小哥,夏语还是蛮欣赏的。 特别是当初剧情里他死的时候,还伤感了好一会儿,感叹了一句命运不由人啊。 然后统领又说了一句“在通往城外的密道发现了整合运动雪怪小队的踪迹?那还是先把重点放在他们那边吧。” “毕竟是在雪原上打出来的队伍,相比起即将到来的暴徒还是他们威胁更大一点。” 霜星也来了? 夏语人都麻了。 我都准备走了,你给我听这个? 听到这里,他默默的转身。 看来今天是没法善了了。 要不是自己提前把梅菲斯特这个**宰了,霜星她们也不会这么艰难。 面对那么多的黑蓑,夏语知道即使是雪怪小队也撑不住的。 那可不行,霜星‘死’的时候,自己必须在场才行。 夏语揉了揉脸,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然后抬手就是数十条锁链横贯而出,如同游蛇一般的锁链却带着巨蟒般强大的力量,或缠或摆,转瞬间十多个黑蓑便已经倒地不起。 他面色阴沉的从黑暗的洞窟中走出,走到黑蓑们精心制作的尸山血海前。 “你是?!” 黑蓑统领惊呼一声,很显然他认出了夏语的身份。 “哼!”夏语冷哼一声,眼中一道寒芒闪过,一条锁链无风自动,带着破风声朝着统领袭去。 后者目次欲裂,电光火石间尽全力抬起武器,在接近脖子的最后一秒隔开了锁链尖锐的前端。 无往不利的天之锁只给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多么的凶险。 稍有不慎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宵小之徒倒是能躲,”夏语冷笑一声,说到。 但统领没有丝毫死里逃生的欣喜,身经百战的他知道,锁链的攻击方式可谓千变万化,看眼前这人的水平,显然是深谙此道的宗师人物。 所以他果断的就地一滚,丝毫不顾统领的脸面。 些许脸面可没有命值钱。 果不其然,就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夏语手臂微微一摆,那灿金色的锁链便如同长龙一般蜿蜒起伏,到达自己身旁的末端之时已是携带万钧之力。 轰! 刚刚染满了血色的墙壁眨眼间已是断壁残垣。 统领狼狈的从地上起身,转瞬之间便用那数不清的生死搏杀的经验确定了该怎么战斗。 必须近身! 被动挨打只能等死。 以下水道这样狭窄的地形,太适合对方发挥,不拉近距离的话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一丝胜算。 虽然从魏彦吾嘴里知道眼前此人近战亦是不俗,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能赌了,去搏那一线生机! 但就在他要冲出去的那一刻,那条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锁链找到了新的猎物。 林雨霞。 刚刚的战斗可谓电光火石,林雨霞虽然是鼠王的接班人,但面对这样的战斗她还是太嫩了。 眼看着数十黑蓑倒地不起,旁边的统领狼狈应对,她才刚刚掏出兵刃。 “她挡不住的!” 统领看着那条朝着林雨霞袭去的锁链,瞬间便做出了判断。 原本准备冲刺右脚一转,发力,整个人就如同幽灵般横移出去。 把还尚且稚嫩的女孩护在怀里,身后便传来锁链的破空声。 轰! 又是一声轰鸣。 统领抱着怀里的林雨霞瘫倒在断壁残垣之中。 “终究是老了啊,”看着怀里老友的独女,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心也软了啊……” 不过这锁链的威力怎么比想象中的低这么多? 59 飙演技 威力低是当然的。 夏语的行动旨在拖延时间,转移火力,又不是杀人。 包括之前被瞬间秒掉的十几个黑蓑,现在正被天之锁捆着呢。 一个没死,只是皮肉伤罢了。 以泰拉人的体质,休息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可以说出来的理由。 “我们是直属于龙门总督魏彦吾的部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停止了攻击,但统领还是抓住了这一难得的喘息机会。 他制止了林雨霞的一切行动,她太年轻,把握不住这样的局面。 “我知道你,罗德岛的夏语,我们是盟友,有识别码,立刻停止你的攻击!” “看看这周围,”夏语环视四周,嘴角带起一丝冷笑,“你们是龙门的部队?” “看看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这可不是整合运动的暴徒……” 锵! 夏语身边的锁链发出一声清鸣。 “这条裙子,”夏语指着一具尸体,“整合运动会穿着这样的衣服上战场?” “看看这条围裙,他要是整合运动的话是拿着平底锅暴动的吗?” 统领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这些都是之前在暴动里死去的贫民窟的平民,他们只是拿来废物利用,瞒天过海而已吗? 一些更是本来就是整合运动的暴徒,只是被他们拔下了制服又换上平民的衣服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要瞒过魏彦吾? 这些是可以对外人说的吗? 所以他只能哑口无言。 对面的夏语也只能冷着脸。 你倒是说些什么啊!!! 拖时间,自己也乐意啊,你倒是开口啊! 随便说些什么,我都会洗耳恭听的! “这些……这些都是之前遇难的市民,”好在统领不愧是黑蓑的头头,片刻沉默后就找好了说辞。 “我们之所以会把他们的尸体搬到这里,是因为……要注意影响。” 他一边说,一边用假意捂着刚才被击中的背的手发出了信号。 听到他开口了,夏语自然也就乐得陪着他拖时间。 至于他在叫人这点,夏语并不在意,毕竟黑蓑来得越多越好。 霜星那里也能减轻一点压力。 “这次整合运动咳咳,他们袭击龙门是有人刻意策划的,”统领的大脑急速运转,并且装作是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说话断断续续。 “在消息传出来后不久,炎国那边的监察司就到了。” 说到这里,他稍稍抬起头瞄了眼夏语,发现他正冷着脸听自己解释。 这样就好,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种我不听我不听的偏执狂就好。 “有人刻意策划了这起事件,感染者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咳咳,这些人应该大多都来自乌萨斯的贵族,他们肯定也联络了炎国内一些……魏大人的咳咳,反对者。” “魏大人几乎是把龙门视作他的生命,从来不允许那些人插手龙门的一切。” “咳咳,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作为泰拉的商业之都,龙门有多么让人眼红。” “无数人都想把手伸进这座城市,咳咳,要是早些年的话,魏大人应对他们易如反掌。” “但现在,魏大人已经很多年没出过手了,有些人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和乌萨斯一起策划了这次事件,咳咳,并在同时从监察司派出人来考察龙门的一切。” “所以这些尸体绝对!绝对不能让监察司的人看到,咳咳,不然龙门守备力量薄弱,无法保护市民便会成为朝堂上攻击魏大人的炮弹!” “到时候他们就有理由派出军队,打着保护龙门的幌子,把手伸进来!” “所以,所以龙门必须漂漂亮亮的解决这次事件,作为牌面的近卫局必须要有一个大胜,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而这些脏活,就是我们这些黑蓑来承担。” “我承认,”他颓然的低下头,“这次确实是龙门大意了,咳咳,这些市民是因为我们的失职而死……” “但是,没人想这样的,”他沧桑的声音在下水道里回响,“魏总督不想,我们不想,这些市民们也不想躺在这肮脏的下水道。” “但人心总是不足的,总有人想要获得更多,总有人不择手段,总有人挑起争端,总有人踏着别人的尸骨上位。” 他的话语中带上一丝真情实意,幽幽的在下水道里回响,“这些年,我见得多了……” “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失职,我们没有守护好他们。” “我是黑蓑的统领,我可以为这次失职而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 “咳咳,但年轻人,算我这个老头子求你,别把这里的事情曝光出去。” “我为这个城市付出了大半辈子,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看到它被那些野心家玷污……” 他先是直起身子,任何低伏拜下。 “我恳求你……” 一旁的林雨霞都惊呆了。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等人在这里的前因后果,她怕是都要被说服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低下头,装出一副伤感的模样,以免被对面那个恐怖的人看出破绽。 统领都演技拉满了,要是在自己这里出来岔子,那她就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黑蓑统领所说的一切,从逻辑上来说无懈可击。 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些市民是因为他们的无力保护而死的。 他表现出了自己的悔恨,这本来是一座和平的城市,没人想要卷进战火。 他说自己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来向这些市民赎罪,但请不要把这件事曝光出去。 他舍不得这座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城市。 这是什么精神? 感动吗?落泪了吗?为他真诚的话语心生不忍了吗? 夏语表示,确实。 毕竟他说的真的挺真诚的。 而且一位老人家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你解释,语气还那么沧桑,带着点看透世事的味道。 要不是之前偷听到了来龙去脉,在加上感知到了已经有数量不少的黑蓑隐藏在了周围,他就真的被感动到了。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看看他下拜的样子吧,脚掌着地,双手前伸,随时可以暴起伤人。 呵呵。 60 没想到吧,我也在拖时间 “我很好奇。” 看着对面一老一小飙演技,夏语冷笑一声,软硬不吃。 “按照你的说法,你是龙门头一号特务头子,可以你的身份,就这么轻易的把一切给我和盘托出啦?” 锵! 夏语手上的锁链发出一声铮鸣,如同长蛇般在身前蜿蜒起伏,彻底隔绝了黑蓑统领暴起伤人的可能。 后者额头流下一丝冷汗。 “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特务这个职业啊?” “随便问点什么就说那么大堆,看起来有理有据,但你觉得我会信吗?” “谎言总被隐藏在真相之中,或许你说的大部分是真的,但你肯定在某些地方对我撒了谎!” “为什么全盘托出?”黑蓑统领当机立断,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因为我看不到希望啊……” “看看他们,”他伸手指向了那些被夏语第一时间击倒束缚的手下,“他们随便一个,都能轻松无伤杀散数十个整合运动的暴徒,就算是那些配备了术士和重装的特殊小队,在他们的游猎下也坚持不过多长时间。” “但现在呢?他们就像死鱼一样被你吊在身后……” “连你一招都接不住,我能怎么办?” 他猛然直起身子,嘶吼道:“我能怎么办?” “我们打不过你啊!一招都接不住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强大的人啊!” “我能怎么办啊?” “为了这座城市,我堂堂龙门黑蓑的手里只能低声下气的求你了啊……” “如果这样你都不满意的话,咳咳,”他挺直的腰杆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这么向后瘫倒在墙上,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怎么样?” “你才能满意?” 听到这里,就连身旁的林雨霞都‘悲从中来,’把额头靠在瘫倒在墙壁上的统领肩头,背向夏语,轻轻地抽泣。 少女那伤心的抽泣声和老人那不甘的嘶吼久久的在幽深的下水道中回映。 就连那些被夏语第一时间击倒捆住的黑蓑们都低下了头,不忍看到首领脆弱的模样。 但夏语就是如此铁石心肠。 “够了吗?” 他冷声问到。 “什么意思?”统领心中一紧,然后惨笑着抬起头,“什么够了?” “还在装糊涂?”夏语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外面那些黑蓑衣,已经来了不少了吧?” 统领心跳骤停。 “你等的人来够了吗?” “你一直都知道?”黑蓑统领直起身子,刚才还无力瘫倒的身体瞬间便做好的战斗准备,声音也从悲怆变得沉着。 刚才还在抽泣了林雨霞也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夏语。 她手中通讯器还在发亮。 鼠王的女儿,可没那么脆弱,会在战场上哭鼻子。 “难道你觉得我站在原地看你飙演技只是觉得有趣?” 夏语微微一笑,“虽然确实挺有趣的。” 听到这里,黑蓑统领老脸一抽。 幸好还有斗笠遮着脸。 “虽然确实是为了拖时间,但我所说的全都是实话,”他沉声说道:“我没有骗你,我们确实是魏彦吾总督手下的秘密部队。” “你应该看得出来吧,现在的龙门除了魏总督之外还有谁能调动这么多的力量?” 随着他的话语,黑蓑们源源不断的从各个入口涌进来。 转眼间便占据了下水道大半空间,把夏语包围在中央。 “这件事从这里结束,对我们都好,你也不想给罗德岛惹麻烦对吧?” “只要你答应我们不把这里的事情外传,我们自然也不会攻击盟友,魏总督也不会允许我们的罪罗德岛,败坏龙门的名声。” 他循循善诱道:“你并没有下死手,我的手下都还活着,我们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是吗?” 黑蓑统领不想和夏语打起来。 这人太过邪门,真要死斗他没有信心把夏语格杀在这里。 他所求的不过是今天不要闹大就好。 不然的话,虽说监察司只是他扯出来的说辞,但真的闹大的话魏彦吾无论如何都会下不来台。 至于以后? 混过这段时间最好,毕竟他和鼠王虽然把那些人藏了起来,但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那些都是活人,需要吃喝拉撒。 原本他和鼠王的打算就是在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找魏彦吾摊牌。 到时候时机已去,魏彦吾也只能无可奈何。 至于那些居民?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鼠王是以避难的理由带走他们的。 他在贫民窟有这个声望。 完美的计划,只可惜出了夏语这个变数。 他的循循善诱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因为夏语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要的是吸引住黑蓑们的注意,别让他们打扰霜星。 “你这样的特务头子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 “言语太过脆弱,我只相信可以相信的人。” 黑蓑统领眉头一皱,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语身边的锁链开始游动,“偌大个贫民窟一个平民的人影都见不到,这下水道里却摆满了尸体。” “本来我以为你们只是一些乘乱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小贼,”他环视四周,“但你们居然有这么多人啊……” “在我发现第一个黑蓑埋伏在外面的时候,我就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才会看你在这里飙演技。” “可你们人越来越多,我的心里也就越来越不安。” “所以,我们听听我会相信的人是怎么说的,”夏语拿出自己的通讯器,上面一道语音赫然在列。 他的手指轻轻按下。 “全都是……尸体……”陈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全都是……平民百姓……” 她紧咬牙齿,抑制自己愤怒的声音回响在整个下水道。 “其实我也在拖时间啊,”夏语面无表情的放下通讯器,“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整合运动杀死的平民足以堆满整个贫民窟的下水道?” “陈……”林雨霞愣在了原地。 或许有黑蓑听不出这个声音,但她怎么会忘记。 同样听出来的还有黑蓑统领。 他的双拳咔咔作响,强忍着自己的愤怒。 竟然让那孩子看到了…… 夏语看着他们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魏彦吾活该! 这些黑蓑还有人性,所以和鼠王阳奉阴违瞒天过海,但魏彦吾可是真真切切的下达了屠杀的命令的。 原剧情里面陈不也知道了吗? 现在就由他补上吧。 至于破坏别人的亲情? 陈和魏彦吾那摇摇欲坠的亲情还需要破坏吗? 况且,自己也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圣人。 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那样活着多累啊…… 61 解围的陈SIR 林雨霞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她抬手一看,果然。 是陈的号码。 不用想都知道,如果接听的话,会迎来她怎样愤怒的咆哮。 明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承担这一切的,没成想第一步就被这样彻底搞砸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夏语,对上这种不讲理般强大的存在,只能自认倒霉了。 林雨霞心里暗自苦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似乎不用想多少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对面那人好像不想善罢甘休的样子。 不过这算什么好消息?她忽然反应过来。 这算是自暴自弃吗? 但无所谓了。 反正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黑蓑的统领和对面那人才是决定接下来发展的人。 准确的说,只有夏语一人。 因为黑蓑统领根本就不想打。 地形劣势太大,黑蓑们的人数优势完全施展不开,即使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黑蓑在赶来,但在这个充满尸体的下水道里,对方只要一次应对最多十人的攻击就够了。 对于这种怪物来说,即使是消耗战,也能打很长时间了。 但对于黑蓑统领来说,他怎么舍得上珍贵的黑蓑们就这样憋屈的死在这个下水道? 魏彦吾攒了这么多年才攒出这么点家底,要是全败在这里…… 那隔天龙门新闻的头条就是魏总督在天台一跃而下了。 所以,打是不能打的,但对面也不像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即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黑蓑统领也很是头疼。 他当禁卫时都没遇到过这种事! 黑蓑统领已经能想到现在地面上魏彦吾看着残存的整合运动源源不断逃进贫民窟,然后逃出龙门时那疑惑的表情。 我的黑蓑去哪里了??? 同时,另一边的夏语也在思考该怎么脱身。 同样,他也是不想打的。 毕竟人家还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救助了贫民窟的百姓。 之前的嫉恶如仇只是伪装而已,他的目的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现在,他能够感受到当初自己送出的那只花已经在贫民窟里面了,也就意味着整合运动的撤退已经开始了。 绝大部分黑蓑都在自己这里,没时间去妨碍霜星,夏语的目的已经达成。 接下来就是找个理由从这里脱身,然后去往霜星所在的地方。 即使没有了黑蓑,近卫局和罗德岛也能对霜星战而胜之。 她怕是真的要和原剧情一样燃尽生命了吧。 那时候,自己是必须要在场的。 但现在,从这里脱身需要一个理由。 说得过去的理由。 毕竟刚才还那么嫉恶如仇,现在立马变脸,是个人都会怀疑。 夏语倒是不怕,但魏彦吾恐怕会直接联想到罗德岛。 他并不想给罗德岛添麻烦。 理由啊……夏语微微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响了。 “陈……”夏语看了眼通讯器,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林雨霞的位置。 果然,是她发的信息。 “喂。” “你相信我吗?”陈疲惫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看来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我相信你,”夏语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至少到现在为止,你给我的印象不坏。” 岂止是不坏,直接好上天了! “林雨霞,也就是那个(龙门粗口)在你对面?” 嗯,直接爆粗口,看来她真的很愤怒。 “嗯。” “离开那里吧,如果你信我的话,”陈强行打起精神,“林雨霞,她会保护你,把你安全的带出来的。” “你只是罗德岛的雇员,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把自己陷进去。” “我今天对不起的人已经够多了……” “那些黑蓑,是魏彦吾的秘密部队,我知道你很强,但双拳敌不过四手。” “在把整合运动赶出龙门后,我会找魏彦吾要个交代的。” 这话说的,听听,黑蓑统领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到底是谁忌惮谁啊,在陈嘴里的双方强弱对比分别互换位置。 他知道林雨霞肯定对陈谎报了一些信息,利用两边信息差来误导陈和夏语,但现在被陈这么说出来,啧啧。 饶是年过半百的他也不禁得有些脸红,还好头上戴着斗笠,没人能看见。 以前他还嫌弃年轻时的魏彦吾中二满满的设计,现在反倒知道这斗笠的好了。 “交代?”夏语平静的说道:“什么交代能挽回性命?” 黑蓑统领和林雨霞听到这里心中一紧,这是不愿意放手啊…… 当然不是这样,夏语只是为了保持人设而已,毕竟之前是那么的嫉恶如仇,现在被人一句话叫走,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多少来回拉扯两回,三请三辞知道吧? 而且他知道陈是不会放弃的,所以才敢这么说。 “我知道,我知道……”陈低落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什么能挽回生命……” “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我的一个线人死了。” “他是星熊当初混社会时的小弟,一直都很仰慕她,后来被我发展成了线人。” “几乎每次接头,他都会问我星熊最近的状况,是不是被上司刁难了?是不是遇上棘手的案情了?是不是在警队干得不太快乐?” “我只能跟他说,一切都好。” “直到之前,我们和你们在城外分开,回城的时候遇袭,我昏了过去。” “就是那段时间,他被整合运动的暴徒袭击,等我和星熊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星熊搀扶着他离开的时候,我知道,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是怨我的。” “夏语,趁现在我还是龙门的警司,魏彦吾的侄女这些身份还能起作用的时候,还能保住你的时候,离开那里吧……” “我知道,这么空口白牙的让你离开没有说服力,但是我真的不想在看到无辜的人因为这座城市的黑暗而死了。” “你是罗德岛的人,没必要……没必要死在这里的,阿米娅还在等你。” “算我求你了。” “我知道了,”夏语低声说道:“我会听你的,离开这里。” “但是别忘了你说的交代,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善恶终有报。” 说完便挂断了通讯,冷冷的撇了林雨霞一眼,然后收起锁链,对着入口处的黑蓑们寒声说道:“让开!” 听到这里,黑蓑统领大手一挥,恨不得敲锣打鼓送走这个杀神。 看着从黑蓑们中间缓缓离开的夏语,他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至于说的什么善恶终有报之类威胁的话语,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只要这次事件一结束,他就立马告诉魏彦吾自己个鼠王一起欺骗了他,其实贫民窟的人都没死。 哎嘿。 到时候即使这个杀神再怎么嫉恶如仇也只能干瞪眼。 说不定那时自己这个‘正面人士’还能再他面前威风一把,看看他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样子。 再来一句“年轻人,给你一句来自老人家的忠告,凡事不能看表面,遇到事情别那么急躁,看到不公就要喊打喊杀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 简直爽爆了好吧。 他满意的看了看身旁的林雨霞。 这孩子蛮机灵的嘛,今天这个死局就被她几条消息制造陈和夏语的信息差给破解了。 是快好料子。 黑蓑统领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干得不错。” 林雨霞……说实话她是有些懵的。 陈说的话真的这么有用? 讲真,她当初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想法通过消息告诉陈夏语已经被她带着黑蓑堵住了。 但他爆出了陈的名字,所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陈个面子,把这个热血上头要跟黑蓑们拼命的小伙子劝走。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竟然真的劝走了…… 想到这里,林雨霞女人的直觉为她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听话……这人不会对那条扑街龙……有想法吧?” “肯定是这样吧?不然刚才那架势都打算你死我活了,陈出来哭诉了两声就乖乖走了?” “你说这两人之间没点事谁信啊,他不也在发现后就立刻通知了陈吗?” “啧啧啧,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那条扑街龙也能有今天……” 很显然,不管是她还是黑蓑统领,都认为今天要是打起来的话夏语绝对会死在这里。 只是这样黑蓑的战损太大,可能十分之一都活不下来,所以不敢轻易开打而已。 这也很正常,毕竟夏语从未在外人眼中展露过自己的底牌。 甚至连他能够飞行都不超过三个人知道。 之前的小心翼翼还是有效果的。 别人只会认为他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战士,就如同最巅峰时期的爱国者一般。 而不是把他视为移动的天灾对待。 很显然,相比起爱国者这样的传奇战士,还是后者更加引人瞩目。 虽说夏语现在不会刻意压抑自己,但也不至于张狂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有时候,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 就在地面下紧张的对峙解释的时候,地面上也在紧锣密鼓的行动着。 雪怪们的公主,已经布设好了自己的场地。 来为这场闹剧般的战斗画下句号。 62 为什么呢? “就剩这些人了,”浮士德低下头,愧疚的说道:“抱歉。”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霜星不自然的说道:“错不在你们。”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浮士德解释梅菲斯特死了。 虽然觉得他死有余辜,但浮士德……他是个好孩子。 刚刚又经过这么大的打击,多少同胞死在他身边…… 浮士德和梅菲斯特不一样,他是真的把感染者当做兄弟姐妹的。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塔露拉。 看着身前个个挂彩的同胞们,霜星眼中透露出一道意义不明的目光。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道痛苦的**打断了霜星的思绪。 是一个普通的整合运动成员,他的右手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弧度,看到自己的**引来了霜星的目光,连忙闭上了嘴。 他知道霜星和爱国者的盾卫们一样,不喜欢自己这些人。 旁边的浮士德表情犹豫,似乎是想问些什么。 霜星注意到了这点,连忙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很疲惫,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你要带着他们回到切尔诺伯格,我留下来给你们断后。” “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去找爱国者,把你们在龙门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所有人!” 浮士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时候,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等着我,”他这么安慰自己,“先会切城在说吧。”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了。 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要小心,”最后,浮士德只能朝着霜星叮嘱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近卫局虽然在围剿我们,但却在有意无意的让所有人都聚集到我旁边,应对我也只是驱赶,一直没有表现出要围剿的样子。” “我担心他们还有后手。” “我会注意的,”霜星点了点头,“趁现在你们快离开吧。” “趁我还能战斗。” “嗯,”浮士德低下头轻轻的回答到。 作为干部,他知道霜星的身体问题。 或许,今天就是永别了。 —— 其实浮士德的感觉没有错。 近卫局确实在让他乘乱吸纳那些到处逃窜的整合运动。 也确实就是跟在后面,看着他们朝着贫民窟逃去。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龙门肯定在贫民窟布置了手段,坐视浮士德聚集手下只是为了一网打尽罢了。 毕竟零星的暴徒要是四散而开,一时间还真不好清理。 只不过作为后手的黑蓑被夏语来了一招调虎离山,让魏彦吾的打算落到了空处。 但现在局势已经明了。 龙门方面已经不能全歼整合运动了。 魏彦吾所计划的辉煌胜利也降了个档次,成了大胜。 但这些对他的目的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近卫局已经证明龙门有自保的力量。 无非就是朝堂上多扯皮几句而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无论如何近卫局都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整合运动离开。 整顿好阵线后,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九?”一个整合运动的成员好奇的问道:“你是龙门本地人吧?” “都到这里了,还能再回去吗?”九叹了口气,“其实啊,龙门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 “或者说,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又有哪个地方是真正能接纳感染者的呢?” “那确实,”一开始问问题的人点了点头,感叹道:“我原本生活在乌萨斯的一个伯爵领,因为伯爵大人有个感染者女儿,所以我们当时的待遇还算好。” “但后来伯爵打了败仗,被人带走了,换成了市长统治我们,慢慢的,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变了。” “到最后,我们这些感染者只能逃出家乡,到处流浪。” “流浪?”九疑惑的问了句,“整合运动不是打下切城了吗?” “打下?”那个感染者摇了摇头,“切城已经毁了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再说乌萨斯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我们占领那里?” “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回雪原了吧。”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 —— 陈失神的看着通讯器里面九发来的信息。 “我还是把龙门想象得太好了,你也把龙门想象得太好了。” “我走了,对了,别去检查排水系统。” 她走了。 跟着那些整合运动的残兵败将一起。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陈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早就知道了,下水道里有什么。 这座城市没有那么美好。 夏语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帮助整合运动调虎离山。 在他眼中,龙门和整合运动没有正义邪恶之分,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 整合运动不用多说,光是他们在切城做的一切就知道他们不是如同口号里喊得那样,是感染者的救世主。 而龙门呢? 整合运动在切城做的事天怒人怨,那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帮助他们呢? 刨去魏彦吾的睁只眼闭只眼,刨去那些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剩下的那些对整合运动一呼百应的人呢? 如果龙门真的是人间乐土,那为什么龙门的人还要帮助整合运动来破坏自己的家园呢? 说白了,龙门只是一个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封建贵族统治的城市罢了。 魏彦吾会照护那些大资本家大贵族的利益,但可不会朝着最底层的人看上一眼。 两边的屁股都不干净。 这次事件只不过是上等人间的权力斗争罢了,不是阶级革命。 所以夏语搞起事来没有一点负担。 “那就是雪怪小队?” 黑蓑统领从下水道里面出来的时候,整合运动们已经撤离大半了。 雪怪小队配合幻影弩手们组成的防线掩护这他们的撤退。 黑蓑们就这么站在房顶,沉默的看着近卫局的行动。 原本做好的计划被破坏,现在已经无法全歼整合运动,那不如保留底牌,引而不发。 黑蓑们现在只要出现就好了。 那些想要搞事的人会知道这支部队依然存在的。 剩下的,就交给近卫局了。 魏彦吾的命令是这么下的。 黑蓑统领在汇报了夏语的事情后,就得到了这个命令。 讲真,在知道夏语知晓了屠杀计划的时候,魏彦吾还勉强能稳得住。 但知道陈也知道了之后,那个表情…… 啧啧。 黑蓑统领知道魏彦吾为什么不让黑蓑们动手。 现在已经失去了全歼的机会,如果黑蓑们出手的话,这次事件就会成为近卫局和黑蓑联手都没能把困在龙门的整合运动全歼。 为了保持黑蓑的威慑力,魏彦吾也只能这么办。 明明是黑蓑这边掉了链子,但这个锅只能近卫局自己扛了。 为了大局考虑。 所以他们现在只是出来露脸的。 “那就是罗德岛吗?”林雨霞好奇的看向下面的战场,“感染者来对抗感染者,呵呵。” “罗德岛可没那么简单,”黑蓑统领摇了摇头,“他们帮助我们可不是为了从龙门得到些什么。” “而是为了接助龙门之力,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很多,看得很清楚。 这片大陆上无论是谁,都不能无视巴别塔的名字。 这个传奇组织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其实我们不用这么拼命的,”一个雪怪小队的成员对着浑身冒着热气的煌说道:“我们就是打个掩护,反正你们已经注定留不下这些人,还那么拼命干什么?” “我说啊,”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周围可全是近卫局的人啊,你就这么说? “就是想着万一呢?”雪怪小队成员笑呵呵的躲过了一根弩箭,“说实话吧,你们罗德岛挺对我胃口的,大姐头私底下都对你们赞不绝口呢?” “不是,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煌一道源石技艺过去,蒸起一团蒸汽,“战场上挑拨离间,你是和谁学的啊?” 她能感受到旁边的近卫局干员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你看看你看看,”对面的雪怪小队成员指着那些隐隐带着戒备的近卫局成员,“我只不过随便说了两句而已,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看样子龙门好像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自己人啊。” “你们罗德岛拼死拼活帮他们,结果就是这个?你们真的甘心?” “没什么甘不甘心的,”阿米娅走了上来,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定,“罗德岛并不是有求于龙门,舔着脸上前合作的。” “正相反,是龙门方向先联系我们的,他们需要我们在切城经历的情报。” “我们和龙门只不过恰好利益一致,所以站到一起罢了。” “至于你说的问题,”她转头看了眼周围戒备着的近卫局成员,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发现了,龙门并不是一个好的盟友。” “在这次事件结束后,我会和龙门解约的。” “倒是你们,凯尔希医生曾和我讲过太多雪原上的游击队,曾经秉持正义的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呢?”一道清冷中带着忧愁的声音响起,霜星朝着这里缓缓走来,“我也想知道啊。”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63 阻击 “快走,带着他们离开。” “可是,大姐你……” “别小看我啊,”霜星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快走,剩下的交给我。” 赶走了最后一个留在原地的雪怪后,霜星静静的凝视着通道的另一边。 面对近卫局那铺天盖地的攻击,即使是雪怪小队也依然寡不敌众。 他们已经且战且退撤到了地下的通道处,所幸后面那之前还占满了一整个地下停车场的整合运动残兵败将们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 雪怪们还在紧急疏散。 “咳咳,咳咳,唔……”霜星忽然弯下腰,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几声。 巨大的动作幅度又触动了她那些早已晶化大半的身体组织,一瞬间,整个身体都是疼痛的感觉。 矿石病到了这个程度,活在世上也只是煎熬。 “但是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她扶着墙壁慢慢直起身子,“不能倒在这里!” “至少,至少坚持最后一段时间!至少等到他们都离开……” “大姐!”雪怪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已经疏散完了!” “嗯,”霜星努力抑制住痛感,不让其影响到自己的声音。 “安德烈,你们先出去,去找大熊。” “那大姐你呢?”安德烈上前一步,“我们一起走吧。” “我要留下来引爆之前那些被改造过的地块,至少把路口堵上,不能让龙门人通过这里追击同胞们。” “放心吧,只是为了拖延他们的脚步。” “我马上就会跟上来的。” 霜星如此说到。 “骗人。” 霜星愣住了。 安德烈的声音带着哽咽,“大姐你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骗啊!” “这是什么理由?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以大姐你的身体状况引爆后还能走路吗?” “你也长大了啊,”霜星苦笑一声,“不好骗了啊……” “就是因为你们老是骗我,我才会这么聪明的!” “听话,快走吧,告诉大熊回去直接去找老顽固,不要去见塔露拉。” “我不!”安德烈梗起脖颈,“我不会丢下大姐的!” “安德烈,”霜星伸出手,低声说道:“你看看我,看看我。” 她的手上布满黑色的源石结晶。 “我已经没时间了,说不定都回不到切城。” “你也是感染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快死了。” “我不能丢下大姐你一个人!” 安德烈依旧在固执的拒绝。 “听话!咳咳,”霜星本想厉声喝骂,但却又牵动了脆弱的身体,“觉得自己便聪明了就连我这个大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宁愿自己和以前一样蠢,”安德烈一副想上来搀扶的样子,却又被霜星的眼神逼退,“不用想那么多东西,只需要跟在大姐后面就好了。” “安德烈,你得学会接受,”霜星靠着停车场的柱子坐下,“这就是我们感染者的命。” “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被这片大地吞噬。” “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够吗?我已经没时间了……就让我和雪原上那些同样是感染到了最后阶段的同伴们一样,留下来为你们争取时间吧。” “可是,大姐是大姐啊……” 这句话虽然有些拗口,但意思已经明了。 “大姐,也总有一天会死的啊,”霜星眼中充满豁达,“只不过就是今天而已。” “听话,你还没到我这个时候,总有一天,你也需要像今天的我一样,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同胞们作出最后的贡献。” “我不走!” “听咳咳……” “安德烈,听话。”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身后的通道传来。 “这里交给我吧,你先离开。” “大熊,”安德烈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 “听话!” 安德烈犹豫的离开了。 不是因为大熊比起大姐更有威信,而是他觉得这个看着大姐长大的人可以劝动大姐。 “你知道的,大熊,”霜星看着安德烈的背影,“我已经没时间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大熊回头看着安德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掏出一个遥控器直接引爆。 轰! 在阵阵轰鸣中,入口被彻底掩埋。 “怪不得W那个疯婆子整天抱着炸弹不松手,真好用啊。” “大熊,你?”霜星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我也没时间了啊,”大熊洒脱的说道:“你也不看看我活了多久了,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 霜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出口已经被掩埋,想要出城就必须找其他的出口。 这对于人生地不熟的两人是何等的困难。 再加上霜星的身体…… 其实她知道大熊在说谎。 他至少还能撑四五场战斗的。 “大姐,明明你比我们都小,但我们都叫你大姐。”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真是的,”霜星无奈的笑了笑,“明明我一个人就好了……” 大熊没有回答,答案刚才已经说了。 他不能让大姐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们要为外面的同胞们争取远离龙门的时间,所以,”大熊开始从背包中拿出黑色的晶体,“至少把场面整大点。” “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是的,之所以会有留下来断后的人,只是为了让同胞们尽可能逃远一点罢了。 谁都不知道龙门究竟会不会出城追击,但谁又敢赌呢? 只能拼尽一切把所有手段用上。 “其实,你应该在大爹身旁度过最后时光的。” “现在这样,对你们彼此都太过残忍了。” “又有几个感染者在生命的最后是和家人一起度过的呢?”霜星抚摸着胸前别在衣服上的不凋花,“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东西老顽固是从哪里搞来的。” “你说最先找到这里的是近卫局还是罗德岛?”霜星看着入口问道:“或者是那群一直在旁观的黑雨披?” “谁知道呢?”大熊随口回答道:“大姐你呢?你希望谁最先找到这里?” “我的话,罗德岛吧。” 64 口胡 “啊,是罗德岛啊。” “大姐,”大熊笑着朝霜星说道:“你的愿望成真了。” “但却是最坏的情况,”霜星看着阿米娅背后的夏语,慢慢的倚着墙站起来。 “你们好,罗德岛。” “别在继续了,”阿米娅担忧的看着霜星,“你的身体快不行了。” “我们可以装作没看到彼此,你们现在离开,我们回去汇报。” 阿米娅忍不住了。 即使已经明白了这场战斗的本质,但面对雪怪们,这些真正为感染者而战的人,她也在本能的逃避。 不光是她,所有在场的罗德岛干员都在逃避。 之前在五九废墟,刚才在地面上的阵地,他们已经充分了解了这支队伍。 雪怪小队和那些暴徒们不一样。 “你以为为什么我们都已经炸塌了上层的结构,阻碍了你们的步伐后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啊……” “你们不用担心的,”阿米娅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龙门方面是不会把那些逃出城的感染者放在心上的,罗德岛也不会独自追击。” “你们可以离开的!” “虽然你看上去确实真心实意,”大熊举起手中的武器,“但是啊,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承诺,这是乌萨斯残酷的雪原给我们上的第一课。” “那些选错的人连骨头都被丢去喂野兽了。” 阿米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我们不是敌人? 谁会相信这么苍白无力的话语。 “你们这些雪怪啊,为什么非要这么倔呢?”煌咬破手指,发动手里的电锯,阵阵的热浪瞬间从身体中喷涌而出。 但下一刻就被冷冽的寒风所驱散。 无数的黑色冰晶在霜星周围凝结。 “这是……渗透……”阿米娅失神的看着这一幕。 “难道说这些源石结晶是从她的皮肤里渗透出来,和空气中的水分子结合形成的……”煌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粗口,粗口。” “你不疼吗?你难道不疼吗?你难道感觉不到疼痛吗?” 大熊听到这里,无力的垂下头。 大姐当然很疼,他可以想象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够了,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我必须这样!”霜星的声音寒气逼人,她定定的看着夏语,“只有这样,才能面对……” “我不会出手的。” 夏语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一道黑色的冰晶随着霜星愤怒的话语带着破空声朝着夏语飞去。 “看不起我吗?” 夏语没有任何的躲闪,任由冰晶轰击在自己胸口。 轰! 只是一瞬,夏语的身体就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轰击到了停车场的墙上。 “夏语!” “夏语先生?!” 阿米娅急忙朝着夏语被击飞的地方跑去。 “为什么?”就连霜星都愣住了。 只是随手一击而已,她甚至都没奢求能伤到他。 可是,为什么不躲开。 这个问题盘旋在场上所有人的心头。 “咳咳,这力道,真够劲啊……” “放心吧阿米娅,我没事,”夏语捂着胸口从墙上拔出身体。 “怪物!” 大熊在心里暗骂一声。 装得那么吃力,当我们都是瞎的吗? 罗德岛的制服在大姐的攻击面前犹如纸张般脆弱无力,对面那人虽然看上去衣衫破烂狼狈无比,但仔细看看连一点伤都没有! 过分了,这真的是生物能做到的吗? “为什么不躲?”霜星死死的盯着夏语。 这个人似乎一直对自己有所优待。 在五九废墟是,在外面的攻防战中也只是看着,从不出手,就算在这里,也说出了不会对自己出手的话。 为什么不躲开呢? 夏语只是,单纯的想要尝尝疼痛的滋味。 别误会,他不是抖M,只是……人是有感情的。 在这样的场面下,但凡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都会被触动吧。 霜星这样的感染者遭受过的一切,他的人生中从未出现。 即使是到了危机四伏的绝对魔兽战线,他也是继承了这具强大的身体,而不是一个在底层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强大的实力和手中的圣杯给了他更多的选择。 虽然冒险被拉赫穆洞穿躯体真的很痛,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霜星在雪原上那痛彻骨髓的经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夏语还是被她那随着冰晶喷薄而出的情感所触动。 他忽然想要体验一下。 但当冰晶轰碎制服,却无法击穿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夏语就清醒了过来。 什么想体验一下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高高在上的想法……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怎么可能只靠着几次攻击,就体验到对方那痛彻心扉的人生。 会有这样想法的自己,真的太过傲慢了。 “为什么不躲开?” “因为不凋花啊。” “什么?”霜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夏语摊开双手,“因为你胸口上那朵来自阿瓦隆之庭的不凋花。” “我啊,欠那个死白毛一点人情来着,你是被他眷顾的人呢。” 反正梅林不在这个世界,还不是任由自己口胡。 “就因为这个?”霜星凝视着自己胸口老顽固送的花朵。 虽然一直没有凋**常神奇,但竟然还有如此来历? “就因为这个,”夏语满脸写着严肃。 “那就连我攻击他们你也不会出手?”霜星指向阿米娅。 “你的生命所剩无几,”夏语摇了摇头,“至于阿米娅,不要小看她啊。” “虽然不能向你出手,但是,”夏语微微一笑,一道锁链猝不及防的突然暴起,把一旁的大熊捆得结结实实。 “抓个俘虏回罗德岛也蛮好的。” “我听说罗德岛治疗矿石病有一套?”霜星看了眼大熊。 “当然,”夏语不忘记堵住大熊的嘴,“我们向来是最好的。” “那么,罗德岛的领袖,”霜星回头看向阿米娅,“你的法术很奇特。” “在这个状态下我能感觉到,你似乎在探知我的情绪。” “既然那么想知道的话……那就好好看看吧。” 相比起夏语,霜星对阿米娅更感兴趣。 “看看乌萨斯的雪原究竟有多残酷!” “阿米娅,断开法术!”煌朝着阿米娅急切的说到。 “我已经……没有施术了……”阿米娅艰难的回答道:“她的情感……在倒灌进我的意识……” “在这里,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霜星喃喃自语道:“我没有理由在压抑身体里的冬天了。” 65 擅自加诸在别人身上的期望 “温度急剧下降,已经达到……” “不好,这个低温,我的仪器正在失衡!” “搞什么!”煌再次催动源石技艺,释放出一圈热浪,但没隔多久就被寒流所吞噬,“整合运动都是人形天灾吗?” “源石技艺所能创造的历史最低温是多少,怕是被她摁在地上一层层突破了吧?” “还不停下吗?霜星?” “你还想说什么?”霜星面无表情的问到。 “现在,停下!白毛兔子,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被自己弄死的!” “哼,”霜星冷哼一声,继续压榨自己身体释放寒流。 煌:“你真的会死的!别在强撑着了!” “你以为我是抱着什么心态留在这里的?”霜星淡淡的说到。 “无论是杀掉别人还是被杀……这种事,我根本不希望在感染者之间发生,”煌急切的喊道:“现在我们那里来的理由打得不死不休?” “不,我有理由,”霜星举起手,“我有太多太多理由了。” “Amiya-1,Blaze-4,全小队退出去,”阿米娅朝着后面的小队成员们发号施令,“嘉维尔,你也出去,你是医生,一会还要靠你来救下我们。” 某个鳄鱼娘满脸失落了和小队成员退了出去。 虽然很喜欢打架,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小队里最强的狙击手是谁?”煌一边看着霜星,一边问到。 “我,”一个淡漠的声音回答到。 是灰喉。 虽然之前闹得很不愉快,但这次战斗中两人还是和解了。 “留下来会死的,”煌淡淡的说道:“确定这么推荐自己?” “现在这里最强的,是我。”灰喉重复了一遍。 “好,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面对霜星这样的敌人,一两支小队不会成为优势,反而是拖累。 除非他们全都是煌那样的精英干员。 但很遗憾,其他在龙门的精英干员们都在雪怪小队炸剩下的废墟里搜索,只是阿米娅和煌刚好找到了而已。 但现在霜星已经拼命了。 就算联系了其他小队,等到他们来支援……怕是已经太晚了。 霜星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们排兵布阵。 夏语旁边的大熊还在挣扎。 他不能就这样看着大姐孤军奋战。 但很遗憾,天之锁的强度不是他能够挣脱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忍受源石结晶从皮肤渗出的疼痛了,”阿米娅看着霜星喃喃说道:“我感受到了……” “你内心的痛苦,要比这痛上好几倍……” 交战,开始了。 “真的是因为那朵花吗?”博士静静的站在夏语身旁,轻声问道:“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存在,就这么任由她从阿米娅身旁来到夏语这里。 “谁知道呢……” 夏语无所谓的说道:“说不定单纯就是我高兴呢。” “我能感觉到的,”阿米娅右手拿着剑,对着霜星伸出左手,“你和他们不一样。” “和那些满心都是仇恨的整合运动不一样。” “你可以加入我们的,加入罗德岛,我们会竭尽全力医治你的矿石病。” “别在这么继续下去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霜星对阿米娅的邀请熟视无睹。 “压缩,爆破!”听到这里,煌发动源石技艺攻了上去。 她不知道阿米娅从霜星的情绪里感受到了什么。 但她能感受到,白毛兔子身上那不断散发出来的决意。 已经不能用言语打动她了。 “不错的突袭,”一柄冰刀凭空凝聚,挡住了煌那骇人的链锯,“不过,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术士,所以弱不禁风?” “嘁,你认真的?”煌反问到。 “你的热流敌不过我的寒冷,切不断我的霜冻,”霜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要怎么打败我?” “明明连城墙都能切开,”煌意识到近身战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果断后退,“居然能挡住。” “怎么办,阿米娅?我已经没辙了。” “阿米娅,”灰喉的声音亦是有些颤抖,“寒流……我的手指已经快要扣不动扳机了……”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当! 阿米娅用手中的长剑隔开一块冰晶,听着同伴们期望的话语,微微一咬牙。 “只能这样了……” 她想要解开手上戒指的封印。 “这是……”霜星的动作一滞,停在了原地。 “这个戒指……” 阿米娅的手上,有十一个戒指。 看到她的反常,阿米娅也愣在了原地。 “你认识这个戒指?” 她说的是夏语那天从切城回来时交给自己的那枚。 霜星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催动了寒流。 “我的手!”阿米娅猝不及防,被寒冰封住了手指。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抱有什么期望?”霜星的声音在阿米娅的耳边回响。 “手上的戒指是你的底牌吧,竟然会因为我一句话而停下动作……” “作为战士的你实在太过幼稚了。” “不过是冻上几个戒指而已,”煌用自己的血加温打算给阿米娅解冻。 但很快就发现无论如何,那泛着黑色的坚冰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煌,收手吧,”阿米娅摇了摇头,“这是非常强大精妙的源石技艺。” 她看了眼脚边竖立的长剑。 就如同霜星说的那样,自己实在太稚嫩了。 寒流裹挟着源石晶体,在进入这个区域时就潜伏在身边了。 作为指挥官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战斗在你们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霜星淡淡说道:“没用的,你施加在上面的力量越强大,它们就越坚固。” “爆发?蓄能?储备?这就是你的底牌?” “想要用这些小手段战胜我,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我知道的塔露拉,会在一切开始前设计好你的死期。” 无视了灰喉的箭矢,霜星话锋一转,“现在的你们就如同这些箭一样。” 她抬起右手,握拳。 灰喉被寒流冻在半空的箭矢缓缓化为齑粉。 “真可悲。” “这是碳纤维混合铝合金的箭矢,”灰喉震惊的喃喃说到。 “只要轻轻一捏,你们就会粉碎,”霜星没有理会她们的反应,“而我只是雪怪小队的队长。” “罗德岛,我知道你们的理想,我了解过你们。” “但这么弱小的你们如何去面对塔露拉?你以为塔露拉是什么?整合运动的领袖,感染者的救世主吗?” “救世主?”阿米娅咬了咬牙,“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种东西。” “看来你们不认同她了,那么回到那个问题,你们要怎么应对塔露拉?依靠他吗?”霜星指了指在一旁看戏的夏语。 “一人之力或许强大,但塔露拉就简单吗?” “她首先是军事家,然后是战士,最后才是领袖。” “但藏在那副皮囊下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塔露拉背叛了我们。” “我所认定的能带领我们走下去的领袖,居然只是假扮出来的面貌。” 霜星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凉,“她的身后是乌萨斯帝国!” “我是个愚钝的人,直到现在才想明白一切,为什么切城会那么容易的被我们攻下,为什么塔露拉要用仇恨煽动感染者,为什么才刚刚攻下切城就迫不及待的进攻龙门……” “塔露拉的背后,是乌萨斯。” “是叫夏语是吧,他再强大,还能以一己之力掀翻所以乌萨斯盘根错节的贵族,高高在上的皇帝吗?” 无辜躺枪的吃瓜夏语。 我的确能以一己之力掀翻乌萨斯,只要有足够的源石储备就行。 但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 “我痛恨塔露拉,也痛恨曾经轻信了她的我自己。” “但我已经没时间了,”霜星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而她所剩下的对手,竟然是你们这样毫无决心,从来不与死亡相伴的人。” “说话客气点,”煌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出生入死的又不止你们一个人。” “你眼中也有悔恨,”霜星淡淡的回答道:“我看得出来。” “轮不到你来提醒!”煌提起链锯,再次挡在阿米娅等人面前。 “你也有想要挽回的事。” “够了!” 煌冲了上去,但再次被击退。 “我难道就准备好了吗?”霜星击退了煌后,喃喃自语道:“我想过那么多次,梦到那么多人的死。” “无论做好了什么准备,当消息传来的时候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你也一样的,小猫咪。” 无视了煌愤怒的目光,霜星环视四周。 “我幻想过无数惨烈的死亡,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孤独的死。” 听到这里,夏语旁边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大熊拼命挣扎了起来。 “你不一样,你还有时间,”霜星脸上久违的露出一丝笑容,“你要好好活下去,大熊。” “为什么?”她转过脸,看向罗德岛众人,“你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吧?” “为什么我不在那里?为什么我不更强一点?为什么我没能阻止?” “为什么?” “好浓烈的情感,”阿米娅勉力抵御这霜星的情感侵袭。 “往我身边站!”随着寒流越来越多,煌只能不断缩小自己源石技艺的范围。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兄弟姐妹就要遭受这样的不公?” “我的同胞们,他们都是些傻子,都是些只知道互相帮助,只想活下去,只想有一块容身之地的傻子……” “为什么我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为什么乌萨斯对待我们的同胞是这样的残忍,对待普通人是那样的冷酷?” “为什么这一点点能够点燃大地的火苗,却要熄灭在这异国他乡?” “为什么原本是阻止更多罪恶发生的战争,我却只是再去了更多无谓的牺牲?” “咳,咳……呃……” 霜星的身体在这极限的出力之下已经濒临崩溃。 “为什么我们赔上了所有性命,却,咳咳,只成就了一个谎言?” 她不是在问罗德岛。 只是在问自己。 无边的悔恨随着寒流几乎要冲垮众人的防线。 “为什么……为什么这片大地不肯在多给我一点时间?” “塔露拉,你曾经和我们畅谈过的理想,寻找出来的方向,那些萌芽般的信念……” “全都是假的吗?” “只有煽动,只有放任,我们被安排进最艰苦的战事,没时间插手队伍的建设……” “一切都来得太快!” “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们吗?” “你知道吗?阿米娅,梅菲斯特,那个孩子,刚来到我们的营地里时,只是一个爱唱歌的,让人心疼的孩子罢了。” “但就在那片废墟,你们也看到了,他被塔露拉变成了什么样子。” 面对霜星那字字啼血的质问,罗德岛只能选择沉默。 “我的兄弟姐妹们,无数已死的普通人和感染者们,已经回不来了……” “凭什么……” 阿米娅咬着牙让自己不要退后,她要承受霜星所散发出来的一切悔恨,不甘,愤怒。 “不该这样……” “我的同胞,我的兄弟姐妹们……” 空气中的寒流已经凝聚出实体,灰喉甚至能听出煌苦苦支撑的咬牙声。 “阿米娅。” “听见了吗?阿米娅?” 霜星轻呼阿米娅的名字。 她的道路到此为止了。 龙门不会去制裁塔露拉的,只有抱着同样信念的罗德岛,才能去纠正这个错误。 “我在,霜星小姐。” 阿米娅大概知晓了她的意思。 “我的寒流让你的体温冷却了吗?死亡让你胆怯了吗?” “你不会这样,你也不能这样。” “你不是能读心吗?小兔子,那现在就读一读吧,读读我的愤怒,读读这被酸苦和沸腾在胸膛里闷烧十几年,却还没有放弃跳动的心!” “这因为枉死的亲人,因为腐败的乌萨斯,因为感染者的同胞因为乌萨斯的人们依旧不肯停下,不肯死去的心脏里,究竟有多少愤怒!” “……” “你恨她吗?霜星小姐?” “呵。” “我从没恨过她,哪怕她是造成一切的元凶,我也从没恨过她。” “仇恨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我现在只有愤怒。” “你呢?阿米娅?你心里就没有愤怒吗?” “你难懂没有因矿石病而死的亲人,没有因为这片大地的冷漠而死的朋友吗?” “你有没有失去过赖以生存的,给你活下去动力的人?” “……”阿米娅沉默了。 “仅仅是宣称着某种理念,仅仅是拿上了某种技术,仅仅是组织了几支队伍……” “这样就能战胜塔露拉,战胜她背后那残酷的乌萨斯了吗?” “白日做梦也该醒了。” “我懂了,霜星小姐,”阿米娅看着霜星,起身说道:“刚才涌进我大脑的,我已经明白这是什么了……” 是期待。 “是什么在推着罗德岛前进?是什么促使你们不断战斗?” 是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擅自加注在别人身上的期待。 周围的寒流越来越强大,就连煌也只能放弃后背,勉力抵御前方。 “咳,咳……连我都战胜不了,你们怎么去面对她?怎么带领无数的感染者对抗这个恶毒的世界?” “霜星小姐,谢谢。” 看着阿米娅那稚嫩的面孔,霜星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浪费我的时间。” 自己又在不切实际的奢望着什么呢? 那枚戒指,或许只是相似而已。 就连夏语身边的大熊都放弃了挣扎,看向霜星的眼睛里满是泪光。 “不,霜星小姐,我知道我要做什么,”阿米娅摇了摇头,“我并不能真正的读心,而且读心,不意味着我能比别人更了解一个人。” “我只是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你的情感而已。” “我能感受到你胸膛中的愤怒。” “我能感受到这愤怒的滚烫,我明白我该做些什么,所以我不会拒绝你。” “你为什么流眼泪?”霜星看着面色苍白的阿米娅,问到。 “我……” “不可以,擦干净!不可以在敌人面前流泪!” “告诉我你的回答!” “如果战斗是必要的,”阿米娅环视四周,看向身旁的伙伴们,“那就战斗到最后。” “现在,我们在战斗,你死我活的战斗。” “是的,你们要欲望战斗,你死我活,”霜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你们的意志能够战胜我,那就依你们的想法。” “我会加入罗德岛,去对抗感染者共同的敌人。”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霜星马上就要死了。 “希望你信守承诺,”阿米娅听到这里,精神一震。 “当然,我的许诺,我自然会兑现。” 霜星惨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还有,霜星小姐,”阿米娅郑重的说道:“感染者不需要谁去带领他们,我们只是为了同一个信念而战,不是为了某个人。” “从来都不是。” “没错,对了,就是这样,”霜星的眼中燃起火焰,“腐败的就该切除,就这样战胜我,战胜塔露拉!” “你是什么人?” “可以是任何人,”阿米娅高声回答到。 “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所有人!” “好,咳咳,就这样,谢谢你,阿米娅。” “来吧,战胜我,让我看到希望!” —— 霜星那压榨生命制造出来的寒流充斥着整片区域。 就连隔着几层楼的废墟上的近卫局都被迫撤离。 “不会让你过去的,”煌无力的半跪在地面上,勉力制造出的热流眨眼间便被无处不在的寒流吞噬。 灰喉早已倒下,还在努力将手伸向自己的弩。 霜星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算拿到了弩又能怎样?早已冻伤的手指还能扣得动扳机吗?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阿米娅。 “你平常不是很疼阿米娅的吗?”博士就在夏语一旁静静的看着,“就这么舍得看下去?” “你不也一样?”夏语一边维持着周围的温度,一边晃了晃手边的大熊说道:“她很有分寸的,有这个人在,阿米娅她们不会有事的。” “倒是你,阿米娅那么依赖你,左一口博士右一口博士,亲密得凯尔希都要吃醋了,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就在这里看着?” “我是非战斗人员,”博士那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不过,那个一直冷着脸的凯尔希会吃醋?真的假的?” “你猜?” “……” 霜星最终还是没有走到阿米娅身前。 “终究是假货啊,”她拿出一个碎裂的护符,“能维持我的生命,却连一场战斗都撑不过去。” 其实她内心知道,这并不假,只是能力有限罢了。 “寒流……消散了?”煌挣扎着起身。 “煌?”阿米娅担忧的看向她。 “我没事,阿米娅,快,去看看那只白兔子!” “赢得漂亮,罗德岛,”霜星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整合运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的生命……一点价值都没有……” 霜星缓缓朝着地面倒下。 阿米娅看到这里就想要冲上去,却发现已经有一道身影接住了她。 “坚持住!”阿米娅来到她的面前,“你答应过我的,要加入罗德岛!” “真是只天真的兔子,”霜星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我骗了你啊。” “我伤害了你们,我和整合运动把目标对准了无辜的人,一手促成了乌萨斯感染者黑暗的未来……这样的人……哪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本以为这次即使死在战场上,那些傻子,我的同胞们,我的兄弟姐妹们也能因此得到个允许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结果,一切都只是谎言……” “我不甘心啊……我们的性命只是那些人的棋子……” “啊,雪怪小队的兄弟姐妹,即使活下来,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我们熟悉的就只有那片雪原而已。” “谢谢你,阿米娅,谢谢你给我这将死之人最后的希望。” “霜星小姐,”阿米娅的眼中充满泪水。 煌用力捶向地面,压抑着胸膛中无声的愤怒。 灰喉默默的用僵硬的手指笨拙的拿起弩,站在阿米娅的身后。 她有很多想要说的,但到了嘴边却无法表达。 只能沉默。 大熊已经哭成了泪人,瘫软在地面上。 博士……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谁也不知道面罩下的那张脸是什么表情。 “阿米娅,听我说,”霜星勉强抬起手,摸向阿米娅的脸。 “我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擅自将期望放在别人身上很卑鄙,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塔露拉……就拜托你了。” 阿米娅没有回答她。 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夏语。 她也将期待,擅自放在了别人身上。 “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夏语伸手从霜星的胸前取下那朵依旧灿烂的花朵。 “来自阿瓦隆的不凋花,可不是只有永不凋谢这样鸡肋的效果的。” “这可是无数即使达成了前无古人的伟业的帝王都渴求的神物啊!” 66 心中的火焰 刺骨的寒气已经消失。 “喂,粉肠龙,”诗怀雅看着陈微微皱了皱眉头,“罗德岛的人应该没事吧?” “希望是这样吧,”陈看着自己穿到一半的特种防冻服,又看看入口处逐渐消散的寒雾。 她和林雨霞大吵了一架,之后得到阿米娅被困地下的消息匆匆赶来,结果还没等到她穿好防冻服,战斗就结束了。 “这样的温度……比得上小型的天灾了,”星熊看了看手里的温度计,“凶多吉少啊……” “也难说,”一旁的林雨霞若有所思的说道:“之前看罗德岛似乎是和雪怪小队的人认识的样子。” “说不定对方不会下死手。” 旁边的黑蓑统领嘴角一抽,姑奶奶,现在你就别刺激陈这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了。 听到这里,陈眉头一皱,正想反驳的时候,就听到星熊大呼一声:“出来了!” 周围的近卫局成员全都握好了武器,凝神戒备。 谁知道接下来出来的会是什么人啊…… “都放机灵点啊,”夏语双手抱着霜星,吩咐道:“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记住,我怀里是一个死人。” “特别是你,大熊!” 大熊看了看自己被捆住的双手,连忙低下头。 可不能在近卫局面前笑出来。 “他们出来了!”星熊眯起眼睛,“一人没少啊……” “面对那样的温度,啧啧啧,罗德岛了不得啊。” 看到这里,陈也松了口气,默默的把穿到一半的防护服脱掉。 林雨霞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自从陈去到维多利亚留学回来后,两人就一直不对付。 “没事吧阿米娅?”嘉维尔第一个冲了上来,“让我看看!” 听到她的声音,煌和阿米娅同时嘴角一抽。 怎么还忘了这个? 只有灰喉满脸不解。 “我没事,”阿米娅神情坚定,从嘉维尔手上接过一管治疗冻伤的药膏,“这样就可以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凯尔希医生商量。” 然后就绕过了嘉维尔,一溜烟跑到了夏语旁边。 煌绝望的看着阿米娅的背影,然后摆出一副要死一起死的表情拉上了不知所措的灰喉。 其实嘉维尔的医术……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何奈她的手法遗传了萨尔贡雨林那一如既往的粗犷,不太在意患者的感受。 作为大酋长,嘉维尔的名声和她的性格一样……嗯,不羁? 她在战场上的表现过于亮眼,在看过用那根理论上用来治愈的法杖当做战锤来开人脑阔的场景后……是个人都会担心的吧? 虽然她的治疗不比其他医生差,但是狂暴医生的名头却越传越邪乎。 甚至连她本人都不在意。 阿米娅正在和自己的队员们对接。 就在刚才,她通过罗德岛发出了一条和魏彦吾会面的申请。 正式的会面。 博士默默跟到了她身后,看来是要跟着她去往龙门权利的中央了。 而夏语则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大熊被束缚着双手,跟在他背后。 “喂,罗德岛的,”黑蓑统领笑眯眯的问道:“你手上的是什么啊?” “怎么?”夏语抬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你很感兴趣?” 黑蓑统领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夏语明明是在笑,但看着这样的笑容,他后背有些发凉。 “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就是……随口一问……” 苍天在上,他只是想口嗨一下,毕竟之前在下水道夏语搞得他那么窘迫,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夏语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那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所以忍不住来撩拨了一下而已。 “说起来,”看着他和他身后那一群和近卫局格格不入的黑蓑们,夏语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似乎还有一笔账没和你们算……” 听到这里,黑蓑统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你说你最贱干嘛呢? 下水道的事要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爆出来,那场面…… 魏彦吾的日子就别想过了。 即使是假的,也会成为有心人攻击他的借口。 有的时候,那些人需要的不是真相,一个捕风捉影的谣言就可以拿下一方大员。 只要他们背后牵扯的利益够强。 很显然,太多人想要从龙门得到利益了。 “哼,”好在夏语只是借题发挥一下,并没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急忙朝着这里赶来的陈也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们了,”她来到夏语面前,看了眼后者怀里的霜星,又看看他背后穿着整合运动制服的大熊。 “俘虏的移交……” “不会移交给你们的,”夏语打断了她的话。 陈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以为是之前下水道的影响。 “近卫局会……” “不是近卫局,”夏语再次打断了她的辩解,“是龙门。” “至于理由,阿米娅已经去找魏彦吾谈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而龙门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水准,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该有的表现。” 说完,无视周围近卫局干员们的怒目而视,就绕开她们所在的位置,扬长而去。 陈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次事件有太多的意外,动摇着她的心神。 我前进的道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所守护的这座城市,它前进的道路正确吗? 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下水道看到的一切…… 她的心头有团火焰在燃烧。 只是职责束缚住了一切愤怒和不满。 直到夏语背对着她离去,陈才恍然察觉,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特别督察组的责任已经结束了,整合运动全面败退。 剩下的,就只有打扫战场和善后了。 这些事用不着自己。 也就是说,该去做自己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事了。 去问问那个人,贫民窟的那些无辜百姓,究竟做错了什么。 去问问那个人,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去问问那个人,他理想中的龙门究竟是什么样子,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恍惚间,陈想起之前阿米娅坚决的背影。 早知道就跟上去了。 毕竟,两人同路嘛。 67 睡美人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华法琳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体检报告,“这太奇怪了……” “也就是说,大姐活下来了,对吧?” 大熊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 他的双手还被紧紧的捆住,但却没有一丝怨言。 大姐活下来了。 奇迹般活下来了! “我什么都不能保证,”华法琳拉下脸,瞪了夏语一眼,“根据你们的说法,她在经历了那种程度的源石技艺爆发后还能活下来……” “这一切太过违反医学常识,如果你们没说谎的话,我甚至觉得我要重新进修了。” “因为这一切的情况不明,所以我不能给任何承诺。” 大熊听到这里倒是没多少紧张的情绪。 在之前描述战斗的时候,他没有和华法琳说那朵不凋花的事。 因为他还记得,夏语是这样描述它的。 能够让建立无数伟业的帝王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不知道大爹是从哪里搞到这东西的,但从无数风雪中磨砺出来的大熊自然不会在别人面前多嘴。 要是这个医生可以信任,那夏语自然会告诉她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大熊隐瞒了不凋花的事。 也以此让华法琳觉得是夏语没有保密自己的能力,救了这个名叫霜星的女人。 虽然也没有冤枉夏语,但这次他可是开着马甲的。 “咳咳,”夏语走到霜星的床边,解释道:“我来说明一下吧。”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一朵名叫不凋花的奇物,”面对华法琳那你在逗我的表情,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解释,“这朵花的效果很简单,起死回生。” “这是传说中来自世界之庭,阿瓦隆秘境的永不凋零的花朵,有这个效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夏语满脸写着真诚,“说实话,认出这不凋花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啊……” 华法琳嘴角一抽,你哄小孩呢不是? 真当我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阿米娅的身体报告又不是只有凯尔希能看,自己这个罗德岛的元老也能啊! 还不凋花?还阿瓦隆? 也就旁边那个整合运动的傻大个会信…… 想到这里,华法琳微微一愣,然后朝着夏语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夏语肯定的微微点头。 果然就是你搞的事! 不过至少瞒住了其他人,听之前的描述貌似那朵当做挡箭牌的花也不是夏语亲手送的。 那就好,没有牵连到罗德岛身上。 “啊,原来是这种奇珍吗?”华法琳睁大眼睛,“我在家族记载的典籍上也读到过一段这样的描述,本来还以为这是童话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啊,”她连连摇头,面带惋惜,“真可惜,要是能留下点样本就好了。” “原来医生也听说过这种花啊,”大熊听到这里高兴的抬起了头,“不愧是见多识广,寿命悠长的血魔啊……” “那医生,大姐她?” “如果真是记载中的那种奇珍的话,”华法琳一脸严肃的说道:“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虽然矿石病没有被根治,但已经退回到了刚刚染病时的阶段。” 说到这里,华法琳又瞪了一眼夏语,“一直没有醒来,或许只是因为之前太累了而已。” 大熊的脸色一下就安静下来。 “太累了啊……这样也好……能好好休息,睡一觉……” “关于这件事,我有不同的看法。” 就在这时,夏语无视华法琳杀人的目光,镇定自若的开口说道:“或许我知道的比华法琳医生更多一点。” “我所知道的就有那么一份案例,为了重病的妻子,丈夫外出寻找不凋花来延续她的生命,妻子一个人孤独的在家里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三年。”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丈夫终于带着传说中的不凋花回到了她的病床前,陪着她度过了最后一个小时。” “不凋花的效果是起死回生,所以妻子必须先死掉才能使用,丈夫就这么慢慢看着妻子带着满足的笑容在自己怀里没有了呼吸,他没有告诉妻子自己已经找到了不凋花的事,想给卧床三年的妻子一个惊喜。” “然后使用了不凋花,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有了呼吸,妻子却一直没有醒来。” “丈夫一直等,一直等,数百个日升月落之后,看着依旧熟睡的妻子,丈夫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费劲千辛万苦再次回到了阿瓦隆,跪在贤者面前乞求一朵真正的不凋花。” “但贤者听完了他的描述,告诉他自己给他的就是真正的不凋花,妻子之所以一直没有醒来,那是因为经历过三年孤单的妻子最后的愿望就是和自己最爱的丈夫团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愿望实现了,心满意足的死去。” “虽然很快就被不凋花救活,但她的潜意识里依然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才会一直没有醒来。” “丈夫听到这里瞬间崩溃了,都是因为自己为了所谓的惊喜,没有把不凋花的事情提前告诉妻子……” “但贤者告诉他,这一切都还有救。” “感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只要你一直悉心陪伴左右,用心的呼唤,她总有一天听到,然后醒来的。” “丈夫听从了贤者的劝告,回家悉心守在妻子身旁,给她诉说着两人过去度过的那些甜蜜时光。” “又是无数个日夜,终于,在一个一如往常的清晨,妻子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听上去就像童话故事,”华法琳扶住额头,“但考虑到过去很多历史都是用故事的方式口口相传的,所以也算有参考价值。” 说完就转过身在大熊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瞪了夏语一眼。 你又搞些什么幺蛾子?! 夏语也回了个眼神。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就怕霜星也是这种情况啊,”他回头看向忧心忡忡的大熊,“毕竟之前你也看到了,她是把一切都托付给了阿米娅,带着笑容死在我怀里的。” “仔细想想,究竟是什么人才能亲密到能够唤醒她?” “不一定是爱情,亲情友情甚至是仇恨都行。” “反正只要能刺激她醒来就成。” 68 期待 “大爹!只能是大爹!!!” 大熊**的咆哮道:“虽然看上去他们父女的关系不太好,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任何一对父女之间的感情比得上他们!” “爱国者啊,”夏语遗憾的摇了摇头,“那就难办了啊……” “毕竟现在我们和整合运动还是敌对阵营,说不定接下来还要刀兵相向。” “难搞啊难搞。” “爱国者?”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华法琳瞬间就明白了夏语究竟在谋划什么。 在萨卡兹面前,爱国者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双王之战的时候,双方都将谁先拉拢叛逃乌萨斯的博卓卡斯替到自己的阵营作为胜利的砝码。 只可惜一头扎进乌萨斯无边的雪原的博卓卡斯替并不理会他们。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否认博卓卡斯替的勇武。 那夏语搞出这场戏的目的也就明朗了。 只可惜华法琳并不看好他。 那个老顽固要是那么容易说动,也不会放弃乌萨斯上层的奢华生活去到残酷的雪原了。 “敌对……” 大熊听完夏语的话后,沉默在了原地。 他现在手还被捆着。 他只是个俘虏。 “所以,”大熊抿起嘴唇,“那只兔子,那个叫阿米娅的小女孩……” “只有她是不会放弃大姐的,当时自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能见到她的话,应该能说服她放自己回去说服大爹。” “毕竟罗德岛也不想对上大爹那样的对手吧。” “好了,你也看到霜星的情况了,”夏语拍了拍手,“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现在还是俘虏,总不能让你一直呆在这里。” 大熊被几个罗德岛干员带走了。 夏语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自己要应对另一个麻烦了。 他回过头,果然,华法琳已经板起脸了。 “虽然这么运用源石技艺是你的自由,但至少你现在是罗德岛的雇员,做事前麻烦考虑考虑罗德岛的立场。” “没办法啊,”夏语无辜的摊了摊手,“阿米娅一脸期望的看着我,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那那朵所谓的不凋花也是阿米娅提前安排的?”华法琳根本不吃这套,“要不是早有预谋的话关键道具还会自己跑到人家身上去?” “当时没多想,”夏语无辜的辩解道:“单纯就是觉得这人挺顺眼罢了。” “那就是说你单纯只是见色起意?”华法琳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麻烦下次进我办公室前先消毒好吗?” “好吧,我就是早有预谋,”面对这不知活了多久的血魔小姐,夏语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没有提自己这朵花最新是给爱国者的,只是被他转赠了而已。 “理由还是看她挺顺眼的,和那些被煽动起来的暴徒不一样,是个真正想要为感染者的未来努力的人。” “这样的人不该就这样死在别人的阴谋诡计里。” “爱国者同上。” “前线的事我也知道个大概,但是,”华法琳没有在穷追猛打,而是认可了这个理由,“博卓卡斯替,你想要拉拢他是不可能的。” “这个传奇的战士,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那些感染者。” “我也没想让他放弃啊,”夏语无所谓的说道:“只要在关键的时刻袖手旁观就好了。” “龙门或许可以宣布整合运动事件就此结束,但罗德岛总不能对切城视而不见。” “总有一天,我们要去做个了断呢,或许就在明后天,谁知道呢?” “而且即使罗德岛打倒了塔露拉,那些切城的感染者总要有人管,带着他们活下去吧?” “博卓卡斯替就很不错,再说了,就试试嘛,又不会亏,万一成了呢?” “……” 华法琳无法反驳夏语。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罗德岛有利的。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还没醒来,”她只能转移话题,“你做了什么手脚。” “什么都没有哦,”夏语摇了摇头,“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 “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把人救回来,还让矿石病倒退到刚刚感染的阶段……”华法琳翻看这霜星的身体检查报告,“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让那些已经被源石侵蚀,成为结晶的躯体再次变回血肉组织……这犹如神迹一般的能力…… “就算你告诉我你其实能根治她身上的矿石病我也不会吃惊。” “能哦,”夏语耸了耸肩,“根治矿石病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 开玩笑,圣杯万能许愿机的名号是假的吗? “但她这样的战士,即使矿石病被根治,也会重新拿起源石刺进自己的身体,回到自己兄弟姐妹身旁的吧。” “那我还要夸你没有做得更惊世骇俗吗?”华法琳吐槽到。 “好了好了,你也该走了,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她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你不是阿米娅的近卫吗?快走快走,要是阿米娅出了点什么事,看凯尔希不撕了你。” “那霜星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夏语摆了摆手,离开了医务室。 “……” “真是……打击人啊……”华法琳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体检报告。 “这样万能的能力……多少有点让人怀疑人生……” “真的能够根治矿石病……我们想要做到这一步需要多久?” —— 要是夏语知道华法琳的内心独白,那一定会第一时间吐槽,真以为奇迹是不需要代价的啊? 把一个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外加修复身体林林总总小几万源石就没了。 差不多都够发动一次宝具了。 起死回生什么的全是糊弄人的,当时的霜星还没死透,所以可以用这些带价拉回来。 要是彻底死透了,把现在圣杯里积攒的魔力全扔进去都不知道够不够。 夏语走在罗德岛宽敞的走廊上,一边回应着打招呼的干员们,一边在心里乐呵呵的想到。 “现在核心城的事情应该传到魏彦吾那里了吧……” “真可惜,没能在现场好好欣赏下他的表情。” “而且,养了那么久的科西切终于还是送上门了啊……” 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答案就在眼前了。 69 托付于计划 “各位优秀的干员们,这里是阿米娅,现在开始,我会向罗德岛全舰通报一些重要的信息。” 阿米娅正在演讲。 短短不到十个小时,龙门的形势就发生了巨变。 清缴完整合运动的近卫局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一道通缉前特别督察组组长陈晖洁的消息搞得鸡飞狗跳。 通缉原因不明,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龙门未来的主人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以至于魏彦吾会这样大动干戈。 是的,龙门未来的主人,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近卫局的督查是魏彦吾培养的接班人。 但是这个接班人跑了。 真的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罗德岛这边,在采购了足够的物资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龙门。 根据凯尔希和魏彦吾达成的秘密协议,罗德岛将会驶向核心城的方向。 夏语就站在阿米娅的身后。 不过他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阿米娅的演讲上,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菲林。 是迷迭香!是猫猫!!! 在游戏里的迷迭香实力很尴尬,但到了现实中,没人敢小瞧她。 谁敢小瞧一个在攻坚战、阵地战与歼灭战上战功卓著的干员啊。 即使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菲林。 注意到了夏语的目光,迷迭香像他投来一个疑惑的表情。 她不认识夏语。 夏语连忙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 不多时,阿米娅的演讲结束了。 “很有气势嘛,”博士抱着一杯茶,悠哉悠哉的说道:“就是是不是太过悲观了一些?” “不是的,”阿米娅摇了摇头,“以前也有干员这样和我说过,但是我慢慢发现我们并不是那种需要激励的团体。” “我们需要的是对自己行为的理解。” “越困难,就越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大家。” “嗯嗯,”博士止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 “还有,我们去核心城的时候要注意援助陈长官。” 阿米娅低下头,“她是那么的勇敢,龙门城,感染者,血缘关系,背负着那样的重担依旧没有逃走,她独自去向了核心城。” “背叛,离乡,死亡,她都不害怕……” “她从来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或许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在这之前,”凯尔希来到他们面前,“阿米娅,我要从你那里调一个人。” “是夏语先生吗?” “嗯,”凯尔希点了点头,“他给我们带来了个惊喜,或许能让这次的行动更加顺利。” “霜星小姐……”阿米娅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她还没醒来吗?” “没有,”凯尔希摇了摇头,“或许真的像夏语说的那样,需要一个人用真挚的感情唤醒吧。” “嘶……”听到这里,博士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凯尔希……她竟然会开玩笑??? 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就没见到过她露出过一个笑脸,特别是对自己。 这搞得博士有点不安,失忆前的自己不会对她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吧? 但现在,那个凯尔希居然在自己面前开玩笑??? 不用面对爱国者对于她来说是这么开心的事吗? 听到了她的动静,正在抚摸阿米娅的小脑袋的凯尔希眉头一竖,一道刺骨的目光朝着博士甩来。 惊得博士立马打了个寒颤,乖乖的研究起手里的茶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PTRS:“我感觉这里冷场了,需要我把指挥室的温度调高点吗?” 凯尔希也愣住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PTRS这么会讲冷笑话呢? —— 在博士苦苦煎熬的时候,夏语正在逗猫。 精英干员们的宿舍大厅里,煌把迷迭香抱在怀里,滔滔不绝的和夏语讲述着迷迭香到底有多可爱。 “我跟你说啊,”她兴奋的拉着夏语的手臂,“迷迭香和阿米娅是一个等级的可爱啊!” 夏语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ACE擦拭着自己的盾牌,微笑着听着煌热情的讲述。 Scout检查着自己的铳,满脸的无奈。 煌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 这次行动基本都是精英干员参与,而煌因为之前和霜星的战斗受伤太重,所以没被批准。 被她保护得很好的阿米娅就可以去。 “迷迭香这么可爱,”煌郑重的拉着夏语的手,说道:“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在切城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猫咪了。” “放心吧,”夏语看着迷迭香看向自己好奇的目光,“我会保护好她的。” 就在这时,通讯器上传来了凯尔希的消息。 “舰桥?”夏语皱了皱眉头,“大晚上的干嘛去那里吹风啊?” —— “作战计划就在这里,”凯尔希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夏语,淡定的递出一堆文件,“你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啊?”夏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我看?” “因为我不了解你,”凯尔希风轻云淡的说道:“你的作战风格,你的战力水平,我统统都不了解。” “但从霜星一事可以看出,你足够深谋远虑,所以想要最大化的利用手头的力量达成目的,可以给你根据自己的情况修订计划的权利。” “哈,”夏语眉头一挑,接过她手里的文件,“承蒙夸奖?” “嗯,我看看,利用沙尘掩盖登城的行动,潜入啊……” “这是现阶段最好的方案。” 凯尔希点了点头。 “但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夏语摇了摇头,“环环相扣确实精密,但只要有一环出了问题……” “所以,”凯尔希平静的看着夏语,“我需要你的建议。” “我需要知道你能做到什么?” “我能做到什么?”夏语闻言眉头一挑,“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夏语挥手把文件扔向天空。 “我们之间把核心城停下了就好了。” “龙门不可能对着核心城开炮的,罗德岛更没有这个能力,”凯尔希摇了摇头。 “我也没说龙门啊,”夏语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呐,凯尔希医生,泰拉的天灾里有陨石分类吗?” 70 天灾!天灾! “我真是疯了。” 凯尔希再度看向天空,清澈的长空万里无云。 天灾。 泰拉人的梦魇,就连避之不及的矿石病都和源石一样,只是它的副产物。 怎么会有人能掌控天灾呢? “我挺会看相的,”想起那个男人不着调的话语,“在切城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塔露拉命犯陨石。” “算算时间,大概就在这两天了。” “所以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陨石会搞定一切的,你们只需要带着大熊,也就是我带回来那个俘虏,在拍段霜星的视频,去说服爱国者就好了。” “相信我。” 凯尔希不相信他。 但是…… 却不得不相信他。 霜星的身体报告她也拿到了。 竟然能做到那种地步…… 要知道,一个普通的感染者和霜星那样将身体里的一切毫不顾忌的爆发出来的感染者可不一样。 凯尔希从不期翼奇迹。 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但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真正不期翼奇迹的发生呢? “真的会有天灾吗?”耀骑士走到了她的面前,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是不相信天灾信使,只是……” 周围实在不像是能发生天灾的样子。 把一切希望寄托于一场不确定的天灾,实在太过冒险。 这次行动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会有的,”看着周围干员们询问的目光,凯尔希点了点头。 我真是疯了。 —— 天灾会有的。 即使没有,夏语也会让它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 众所周知,泰拉人大多都生活在移动城市上,或大或小,这些移动城市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用来对抗天灾的诺亚方舟。 但也衍生出一个问题,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支持移动城市移动的。 所以泰拉诸国的国土与前世大不相同。 一切都是由可以通行的航道划分的。 龙门为什么能成为泰拉的经济中心? 因为它坐落在最繁荣的航道上啊。 南来北往都会经过这里,你不繁荣谁繁荣? 原本夏语的打算就是直截了当的把航道掀个底朝天,要是你不打算停下来那就给我到坑里去吧! 但是,当初他留在龙门的一些小玩意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 当发现了塔露拉的情况后,将科西切作为磨刀石的夏语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他远离自己的视线。 有一说一,迦勒底提供的监视术式真好用啊。 藤丸立香永远滴神! 从她那里夏语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好东西。 其中就包括这套术式。 真当他当初抱着塔露拉在广场上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干啊? 因为体系不同,所以整个核心城根本没人能够发现。 然后夏语就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先是塔露拉清空了核心城的一角,一两条街区的位置,用来安置一些特别的‘感染者’。 那里的所有平民都被驱散,甚至包括爱国者的盾卫,那些游击队都不能无故进入那里。 所以夏语就着重观察了那个地方。 结果却发现那些所谓的感染者全是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的精锐。 啧啧啧。 这估计就是塔露拉,不,科西切的后手了。 用来以防万一,原本应该是准备对付爱国者和他的游击队的。 但那些堆满了几个仓库的武器弹药,那些各种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装备,以及突然增加了几倍的人手…… 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吗? 爱国者的游击队可承受不住这么强的火力。 那些增加的人手,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能看到内卫的存在。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爱国者的游击队。 从布防看得出他们一直在戒备这些突然出现的‘感染者’。 核心城里也分为了三种势力。 一是塔露拉和萨卡兹佣兵,在加上那些第三集团军的精锐。 二是爱国者和他手下纪律严明的游击队和那些愿意追随他的人。 三是那些被塔露拉蒙蔽煽动的普通感染者。 整个核心城暗流涌动。 估计就算没有这发‘陨石’,罗德岛按照之前的方案登陆,也不会发生和爱国者的大战了吧。 因为科西切已经不打算过多掩饰了。 更别说霜星还在罗德岛,等着自己的老父亲去唤醒。 那么,现在就全看自己的了。 数千米高空中,夏语看向下面,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还没个巴掌大。 在这种情况下精确打击到第三集团军所在的位置可不容易。 夏语可是瞄了好久的。 后来就放弃了。 直接改手动操控! 【拟似灵基——伊什塔尔:加载】 【马安娜正在显现】 金蓝相间的马安娜出现在夏语的身后。 【宝具——山脉震撼明星之薪——正在展开】 下一步就是将金星的概念收入手中,并作为概念行星塞入马安娜的弹仓中准备发射。 这个世界没有金星? 没关系,大地接纳了自己,所以一切宝具都会被本土化。 没有金星的话换个星球就好了。 夏语随手选了个太阳轨道内最亮的行星,他不知道在泰拉这颗星球叫什么,他只知道这可以用就够了。 将手中的迷你行星概念填入玛安娜的弹仓,瞄准核心城的位置。 【宝具——山脉震撼明星之薪展开完毕】 “从伟大的天向伟大的地,”夏语轻声说道:“来大闹一场吧。” “山脉震撼明星之薪!” 真正有力量的言语不需要刻意嘶吼出来。 在他轻声细语中,金星,或者说不知名的星球概念,拖着长长的尾迹,划破苍天,朝着大地进发。 “天灾!!!” 核心城里指挥室的整合运动成员目次欲裂的吼道:“观测到一枚陨石忽然凝聚,正朝着城市坠落!!!” “速度……速度……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这是?” 罗德岛的临时营地里,凯尔希带着众人仰面看着那金色的轨迹划破长空。 更远处,带着黑蓑们,打算万一罗德岛失败就自己顶上去,死在这里的魏彦吾也看着。 更远处,大炎的密探,乌萨斯的内卫,贵族们的耳目…… 只能这么看着。 看着陨石飞向那座承载了他们无数阴谋诡计,明争暗斗的核心城。 在金色的轨迹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先是万籁俱寂,然后是震耳的轰鸣。 翻腾着火焰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71 科西切从未正视过夏语 “就这样?”魏彦吾远远的看着那股升腾的蘑菇云,手中的烟杆啪塔一声掉在地上。 “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完全没有一丝准备。 明明自己都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一颗陨石? 还精准的轰击到了核心城的一角?把航道轰开一个大洞,即使核心城还能动弹,也无法继续朝着龙门前进? 难不成自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魏彦吾的思维有点凌乱,即使是掌控了龙门这么多年的老龙,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也未免手足无措。 —— “凯尔希医生!!!” 向来沉着冷静的地灵飞扑到凯尔希面前,语无伦次的说道:“究竟是哪位信使,不,大师,是哪位大师预测的这次天灾???” “明明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用尽前半生的所有学识都没能看到这次天灾的来临……” “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说明什么都没预测到的我的学识是多么浅薄!” “我们罗德岛还有这样最顶尖的大师吗?” 面对天灾信使那灼灼目光,凯尔希稍微思考了一下,就一把把旁边淡定喝茶的博士拽到身前。 “这位就是博士,世界上最顶尖的源石学家,外加天灾信使。” “没错!”凯尔希满脸写着严肃,“这就是预测出这次天灾的大师!” “原来您就是博士吗?”地灵惊喜的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博士的双手,“真是久仰大名了!” “您是通过什么原理预测的这次天灾?是源石的异常聚集?还是固定的历史周期?亦或是……” 博士满脸懵逼的看着对面的地灵,还好脸上带着面罩,别人看不清表情。 自己就这也被凯尔希卖了? 但在一旁的干员面前,这就成了顶级智者的决胜于千里之外,明明陨石坠落那么大的动静,她却还能淡定喝茶。 面对罗德岛的天灾信使地灵那么激动崇拜的询问,还能这样处变不惊。 那些在巴别塔解体后加入了成员面带惊色。 看来这个传闻中的博士……似乎比传闻中还要夸张啊…… 而巴别塔时期走过来的老干员们则是满脸的淡定。 如果是博士的话,那就没事了。 你永远无法预测博士会在什么时候打出一张意料之外的牌。 这可是博士啊,巴别塔的恶灵啊,能把天灾这种不可控制的东西纳入自己的计划…… 这不是博士的正常操作吗? 不过博士就算是失忆了,也保留着这样强大的能力吗? ACE和Scout担忧的对视一眼。 虽然博士还保留这样的能力本应令人欣喜,但是…… 他们不想让博士,这个单纯的研究者再次回到卡兹戴尔时的那样。 她本用不着背负那么多的。 他们是看着博士一步一步从一个单纯的学者转变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巴别塔恶灵的。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凯尔希叫停了地灵的追问,“你应该也听说过,博士受到过记忆方面的损伤,现在还处于失忆状态。” “这种状态太过奇妙,她明明能动用过去的那些知识和经验判断一些事情,但却无法用语言,或者说是公式定理表示出来。” “她还需要时间恢复。” “这样啊,”地灵眼中流露出遗憾和惋惜,“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这可真是太……” “加油,博士,”地灵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朝着博士鼓励道:“您一定会找回过去的学识的。” “额……谢谢?”博士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回应。 很显然,她被凯尔希拿来当挡箭牌了。 还好这老猞猁还算有点良心,没让她独自应对。 但这也足够说明一些事情。 面罩下面,博士眯了眯眼睛。 凯尔希提前知道啊……甚至还以此为核心制定了作战计划。 啧啧啧。 有趣。 真有趣。 “……” 营地里,只有阿米娅还怔怔的看着核心城的方向,注视着那朵蘑菇云。 那不是陨石。 她见过这样的光芒! 凯尔希抬头看向天空。 能以一己之力引发如此璀璨的光芒…… 比起那些埋藏在自己记忆里的禁忌武器也不多承让了吧。 真是……怪物…… —— 罗德岛的舰桥上,年小姐的脸上阴晴不定。 即使隔着数百公里,她依然看到了那颗璀璨的流星划破天际。 现在的年小姐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要不要提桶跑路,以及提桶跑路会有什么后果。 这罗德岛待不下去了摔! 航道周围的荒漠上。 来自各国的密探们很忙。 这是个大消息,要尽快发回国内。 在核心城一边不断向外播报自己的城邦识别码,一边朝着龙门撞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场暴乱的真相。 一切都是乌萨斯的阴谋。 甚至那些远在伦蒂尼姆的政客们都能精确的指出,这一切都是乌萨斯那些把持军队的旧贵族的阴谋。 在乌萨斯崛起的这几十年中,他们作为既得利益者尝到了太多甜头,也越来越尾大不掉,现任皇帝政策的转变让这些手里掌控着军队的大贵族们十分不满。 同时底层人民越来越多的反抗也让他们逐渐厌倦。 他们渴望发起一场战争,用无数鲜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用一次规模庞大的对外战争来转移内部矛盾,把领地里那些越来越不听话的刺头们编入军队,送上战场,贵族们不需要太多知识分子,不需要太多接受新思想的人,他们只要老实听话的农奴就够了。 用一场战争,来应对来自皇帝那越来越大的压力,逼迫皇帝朝自己这些贵族低头,为了胜利不得不团结自己这些掌控军队的贵族们,撤销那些刀刀砍在自己肉里的改革,巩固自己在这个国家的地位。 一旦战争开始,皇帝也不得不朝他们低头,即使在怎么不甘。 乌萨斯以武立国,一个拒绝战争的皇帝或许能得到一些厌倦战争者的支持,但一个打不赢战争的皇帝绝对会遭受所有人的反对。 为了打赢战争,保住自己的皇位,乌萨斯皇帝也只能朝着贵族们妥协。 这次感染者的暴动是乌萨斯内部政治矛盾的延伸,旧贵族们需要一个借口来开启战争。 在核心城开着识别码撞向龙门的时候,一切阴谋诡计都已明了。 所谓的感染者暴动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整合运动只是贵族们手里的黑手套,是用完就丢的棋子。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老对手东国?不选择宿敌卡西米尔,不选择维多利亚叙拉古莱塔尼亚,而选择炎国? 那只是因为作为计划的核心人物科西切大公爵的小小私仇罢了。 贵族们需要的只是一场对外战争,他们不会管对手是谁。 而且,说不定在他们眼中,百年没开启过对外战争的炎国只是外强中干呢? 不打一打怎么知道? 就算输了也无妨,不能从他国掠夺财富,那减轻国内对自己的压力也是极好的。 而且也没多少贵族认为自己会输。 在加上炎国的富饶可是在泰拉出了名的。 在前方的密探传回消息的那一刻,除开乌萨斯和炎国的所有当权者都坐回了王座上,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两国打起来。 炎国已经连夜通过了紧急预案,平时效率低下的朝堂以惊人的速度运转,和乌萨斯接壤的边境线上所有的军队都动员起来,枕戈以待。 但这一切的野心只能在此戛然而止了。 那升腾的蘑菇云,击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野心。 没人会认为在遭受到了这样的损失后,核心城还能继续前进。 乌萨斯的阴谋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实话,这次天灾相当奇怪。 没有任何天灾信使预测到就算了,一般陨石类的天灾都是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的,就算是有个别巨大的陨石,但在大气层摩擦中产生的碎片也不会少。 但这次,就这么一颗陨石,直冲冲的朝着核心城撞下来,要不是太过违反常识,他们都几乎把这次天灾看做是一场人为的袭击了。 这不可能是人为的! 在得到消息后,数个国家最顶尖的智囊团们纷纷得出了这个结论。 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嘛。 要是那个国家拥有这样的武器,还不第一时间跳出来耀武扬威? 就像是地球上你研究出核弹一样,不第一时间拿出来迈入有核国家的行列而是藏着掖着。 现在那片区域的国家有谁? 乌萨斯,战争狂人,要是有这样的武器早就对全大陆宣战了,四处征伐了,了解乌萨斯的人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再说他们也没理由用这样的武器砸自己人啊,就算是和策划了这场阴谋的大贵族们不对头的皇帝,他要是有这样的武器那些大贵族们早就被扬了,还用得着这样忍气吞声? 就是因为大多数军队都掌控在贵族们手里,乌萨斯皇帝的政令才会到处受阻。 要是有这样的武器,又有那支军队能在这样的袭击下幸存? 炎国? 那也不像啊,就算在怎么爱好和平,拥有这样的兵器却秘而不宣,这种底牌中的底牌也不该就这么用在一座核心城上吧? 将计就计等到乌萨斯宣战之后再拿出来,干掉几座移动城邦后从乌萨斯拿到十几条航线的领土也不成问题啊。 这才是一个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谁会点到为止? 其他国家就更不可能了,就算你真的想要藏着掖着,那也犯不着用在这里啊? 阻止乌萨斯和炎国的战争对其他国家有什么好处? 就连奉炎国为宗主国的东国恐怕对这场战争都是喜闻乐见的吧。 不管谁和乌萨斯打,他们都会帮着摇旗呐喊。 嗯,也仅限于摇旗呐喊。 无论在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哪个国家握在手里的武器,因为无论如何逻辑都解释不通。 至于罗德岛? 嗯,在这种决定整个大陆走向的棋盘上,罗德岛还没资格入那些当权者的眼。 再说罗德岛要是有这样的武器,特蕾西亚早就统一卡兹戴尔了,谁敢不听她的啊。 别告诉我人都死了你才拿出来啊。 刚刚研究出来? 那你罗德岛作为巴别塔的残余,特蕾西亚女王正统所在,有了这样的武器不去卡兹戴尔继承女王生前未竟的伟业,跑来乌萨斯和炎国之间凑什么热闹? 没人真的把罗德岛的理念真正当回事。 口号嘛,喊喊就好,谁会去真正实现啊,大家不都这样吗? 所以最后只能得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 乌萨斯这纯属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即使那颗陨石并没有直接命中核心城,但对航道的破坏也足以让核心城再次停滞不前。 至于那颗奇奇怪怪的陨石……之所以没分裂说不定是藏着什么秘密,甚至是直接就是一整块D32钢掉下来也说不定呢。 毕竟天上也不是没有掉下来过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这些忙碌的密探们几乎同时接到了一个任务。 收集这颗陨石的碎片。 嗯,纯粹是在想屁吃。 毕竟这不是真正的陨石。 但也可以预料到这里即将出现的腥风血雨。 看着在自己控制下精确的轰掉了核心城藏着第三集团军的那一角的宝具,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为了不把核心城里的所有人一起扬了,夏语是刻意把宝具缩小了威力的,而且因为金星概念的问题,虽然这个世界可以帮助自己转换,但威力总是要打些折扣的。 不过这都是夏语计算好的,威力小一点也能省钱啊! 虽然切城的收获堪称大丰收,但用一点少一点,还是精打细算的好。 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核心城能只是趴窝,而不是变成遗迹还是夏语没让整个宝具轰在上面。 大部分的威力都轰在了被无数移动城市压得坚实无比的土地上。 核心城那被融化的一角只是被宝具擦过而已。 嗯,那里基本没有活人了。 如果这就是科西切应对自己的打算的话,那这个世界的神也太弱了。 在蘑菇云腾起的一瞬间,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的建制基本可以宣告崩溃。 所有的精英都在这里汽化,剩下的那些吃空饷的来镀金的和老弱病残还有什么战斗力? 乌萨斯皇帝怕是要笑死在皇座上。 因为第三集团军是掌握在大贵族手里的力量,虽然名义上是乌萨斯的第三集团军,但没有那些大贵族的点头,自己根本无法调动。 这波啊,这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夏语看向核心城中央塔台的位置,微微一笑。 面对自己这小小的见面礼,科西切会拿出什么回应呢? —— 科西切还能拿出什么? 他什么都拿不出来。 披着塔露拉的皮囊,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向蘑菇云消散后满目疮痍的街道。 那边有自己调来的足以镇压整合运动的精锐士兵,有囤积了足够一个集团军使用的武器弹药。 那边是自己未竟的野心,他要挑起战争,他要报了当年龙门失利的一箭之仇,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乌萨斯再次伟大! 只可惜,轰隆一声响过,那席卷了无数人的野心如同空中逐渐消散的蘑菇云一般,化为了梦幻泡影。 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能理解那些东国人崇尚的物哀之情。 几十年的心血就这样烟消云散…… 作为非人之物,他当然知道那不是一般的陨石。 当那纯粹的能量聚合体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凝聚,压缩,爆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攻击! 可是即使知道了又怎样呢? 这世间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的非人之物保留着如此伟力? 那人是谁?是站在炎国方面的人吗? 可是就凭自己知晓的那几个碎片,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还是其他人做的?炎国皇帝怎么会容许这样的力量在国境内? 还是说,就连炎国皇帝都是祂的傀儡?千年来的一切都是假象? 可悲的科西切,作为绵延千年的恶神,手中掌控着无数人的命运,却无法看清自己的敌手究竟是谁。 他似乎从未想过是那个在广场上束缚住自己的人。 因为作为神的本质让他接触的第一时间就知晓,那只是一件兵器而已。 神造的兵器,虽然似乎觉醒了自我意识,但那又怎样? 他准备好的那些额外的军队与装备,就是打算用来捕捉那件兵器的。 科西切对那件可以束缚神的兵器很感兴趣。 就如同夏语在那次短暂的接触中认识到了科西切正处于转生中所以实力衰弱的本质一样,科西切也察觉到了他的本质。 夏语将实力衰弱的科西切作为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原点,用来衡量神明的强弱。 科西切也从未正视过他,认为以自己的准备足以应对。 殊不知,神和神是有差距的,型月的神造兵器和泰拉的神造兵器也是有差距的。 到现在他还在原地思考究竟是谁挫败了自己的阴谋,而不是把目光看向自己所忽视的脚下。 不得不说,命运还真是奇妙呢。 72 爱国者 “博士的能力是罗德岛的机密,”凯尔希对着周围的干员们嘱咐道:“我不希望这次博士的事情传到外面去。” 看着周围干员们坚定的眼神,凯尔希叹了口气。 尽管已经无数次想象,但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 从那所谓的陨石落下开始,这里就会成为世界上所有密探的中心。 除了一些非人之外,应该没人能看出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罗德岛提前知道陨石坠落的消息流出。 那样的话无数密探将会涌入罗德岛。 而这里埋藏的秘密……实在太多。 回去后再和阿斯卡纶谈谈吧。 即使在见到了这样的力量后,凯尔希依然清醒。 相比起罗德岛所承载的理想,即使这样毁天灭地的力量依然不够。 就如同夏语可以治疗矿石病,但却救不了所有的矿石病患者一样。 罗德岛所承载的理想不是威慑力拉满的力量能够实现的。 但这股力量可以让罗德岛从无数漩涡中自保。 至少,有了些保障。 同样,夏语也是这样想的。 力量确实不能解决问题,确实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夏语的力量可以把所有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吊死,但那又能怎样呢? 死了这一批,迟早有人会补上的,难道还能一批又一批的杀下去? 所以即使充满了对龙门的不满,再怎么看不上这封建贵族混合资本主义的统治,夏语也没有凭着这股力量直接掀桌子。 掀桌子的时候是痛快了,但接踵而来的问题要怎么办? 杀了魏彦吾,那龙门怎么办?总要有人来统治的,秩序总要建立的。 难不成自己当这个龙门总督? 好的,就这样,那再然后呢? 炎国的反应呢?乌萨斯的反应呢? 是不是要冲进两国的国都再次吊死那些掌权者? 然后呢?这两个国家的人民怎么办? 爽完之后就走,留下这烂摊子不管吗? 夏语还是自认有点责任心的。 所以他从不过多插手。 他知道自己背不动那么多人的未来,自己不是那块料。 既然无法背负,就不要擅自伸出手,给了他们一点希望却无法给与更多。 这是绝对魔兽战线里面得到的教训。 一个心软的大学生心软的救下了一群被屠杀的人,心软的把他们藏在森林,心软的每天给他们带食物。 换来的后果很老套。 先是点点不满,然后暗流涌动。 最后就是背叛。 当然,所谓的背叛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赶走了夏语后,那些人刚出森林就被魔兽们逮住了。 面对戈尔贡的质询,他只能勉强露出一副笑脸,说这只是用一点时间来证明人类的丑陋。 只是玩个小游戏。 幸亏戈尔贡不太聪明。 但这也让夏语意识到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救世主的。 即使是手握宝具,这个世界上他做不到的事也太多太多。 他不会干出傻缺一样拿着圣杯就要实现全人类的救济这样的事。 有的时候人,还是只能靠自己。 没有经历先进思想的熏陶,没有足够的觉悟与意识,还想推翻旧世界? 而上述的条件,都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需要千千万万的人。 夏语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的事,也不会强迫自己去做这样的事。 历史自有其发展进程。 —— “现在,我们可以不用冒着被巨大的城市碾成渣的危险登城了。” “看到那个塔楼了吗?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敌方首领塔露拉就在那里。” “连移动城市的指挥塔都是按照军舰的理念设计的,甚至都不屑掩饰自己的想法,”守林人将手中的长弩上好弦,“乌萨斯人……”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诶,”极境好奇的探出头,“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设计催生想法,想法有反过来影响设计,”守林人淡淡的说道:“乌萨斯人的玩意儿,我见得多了。” “好了,现在开始登城,”凯尔希站在车头,对着所有执行这次任务的干员说道:“乘着整合运动还在天灾的影响中,各种编制混乱不堪时潜入是最好的选择。” “计划的第一步,我们先去见世界上最后一位温迪戈,乌萨斯曾经最伟大的战士,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 “我的女儿,还活着?” 温迪戈那骇人的庞然身躯轰然直立,眼中闪耀着点点猩红。 但他面前的大熊知道,博卓卡斯替是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 你可以永远信任他! 大熊激动的递过一只通讯器。 上面是一小段视频。 “叶莲娜……”博卓卡斯替那捏碎过无数敌人头颅的巨手小心翼翼的握住通讯器。 画面中叶莲娜恬静的睡在病床上,呼吸正常,脸上不再是那般苍白,而是充满了健康的红润。 画面中还有几道熟悉的身影,但他的目光却只停留在自己女儿身上。 博卓卡斯替从未见过女儿这幅模样。 她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矿石病,十多岁就开始帮着自己作战,矿石病一直侵蚀着她的身体。 这般健康的姿态只存在于梦中? “叶莲娜……还活着?” 掏出身上碎裂的护符,博卓卡斯替怔怔的看着视频里的女儿,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大姐当然还活着!”大熊激动的喊道:“那个叫做夏语的人,和那个血魔医生都确认过了,是大爹你的不凋花救了大姐!” “不凋花?” 博卓卡斯替听到这里愣住了。 “什么,不凋花?” “额,您不知道?”大熊疑惑的问了一句,“可是那的确是您亲手交给大姐的啊?” “那天我们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你说的,是那朵,花?”博卓卡斯替回忆过去,自己拿到过的能被称为不凋花的只有从那个盗窃了仓库的人给自己的那朵。 “您不知道不凋花?”大熊迟疑了,“可是那的确是……” “这些……不重要,”博卓卡斯替摇了摇头,“你知道的,不凋花,是什么?”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大熊还是老老实实把夏语瞎编的话尽量重复了一遍。 “这就是,不凋花?”博卓卡斯替怔在原地。 他可以确信,自己从未听说过这样起死回生的神物。 但有人听说过。 他回头看向手中的通讯器,视频里那熟悉的身影。 古老的血魔华法琳。 神秘的凯尔希勋爵。 刚看到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华法琳也就算了,血魔是出了名的寿命悠长。 可凯尔希勋爵也是如同记忆中一般,一点都没变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华法琳知道这种不凋花。 博卓卡斯替知道,自己是一个战士,和华法琳这样的学者萨卡兹不同,自己不知道的事见多识广的华法琳未必不知道。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博卓卡斯替心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理性而相信不凋花的存在,相信华法琳,而是因为感性而想要相信女儿还活着。 但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货真价实,他的心都乱了。 特别是听到女儿现在沉睡不醒,需要自己去唤醒。 以往坚如钢铁的右手几乎握不住自己的长戟。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那艘叫做罗德岛的舰船上。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抑制。 因为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博卓卡斯替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座核心城上的人们还需要自己,不能在现在离开。 塔露拉,或者说科西切,这条阴险的黑蛇已经撕破脸皮。 在一件可以抑制神的神造兵器的诱惑下,他已经不再掩饰,那些被安置在统一营地里的所谓‘感染者’,那些不断运进来的武器库,或许能瞒过普通的感染者,却瞒不过爱国者和他的盾卫们。 为什么原剧情中的爱国者即使察觉到了塔露拉的险恶用心,却还是挡在罗德岛面前? 因为整合运动这面旗帜不能倒! 这面旗帜下聚集了那么多感染者,早已染上了他们对这个世界不公所迸发出的愤怒。 为什么各国都在整合运动行事后朝着这里派出密探? 因为他们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感染者真正的觉醒。 要是换个组织,他们或许会不屑一顾。 但整合运动不同。 爱国者的名号在加上塔露拉那一身的宣称,让他们不得不警惕。 或许别人不清楚塔露拉的来路,但那些当权者还不清楚吗? 在看到核心城朝着龙门撞去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这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要不是陨石的出现,他们或许就会将目光转向炎国和乌萨斯的国境。 对于博卓卡斯替来说,如果整合运动就这样倒下,那自己在雪原上做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感染者们会被打断脊梁,重新匍匐回尘土中。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即使知道了科西切的阴谋,他也只能继续举着整合运动这幅充满讽刺意味的旗帜继续走下去。 博卓卡斯替不知道自己这幅千疮百孔的躯体还能坚持多久。 但不管多久,他都要继续下去。 不能让这星星点点的火光淹没在无边的恶意中。 在原剧情中,他早已做好击溃罗德岛后杀上指挥塔杀了塔露拉的准备。 至少要用自己这一副残躯,换掉这个毒瘤。 包括现在亦是如此。 游击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要不是大熊的突然到来,枕戈以待的盾卫们已经杀上塔台了。 还带来了希望。 霜星还活着。 走错了路,可以改。 信错了人,可以换。 原本已经无法回头的道路,出现了一个新的选择。 霜星还活着。 不仅仅是对博卓卡斯替来说女儿还活着,对整个整合运动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如果真的如大熊所说的,不凋花不仅仅将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还大大减轻了她的矿石病的话…… 她就是整合运动的未来! 前路不在一片迷茫,至少有了一丝希望。 如果大熊所说的是真的的话。 博卓卡斯替从不寄希望于奇迹。 他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霜星还活着的话,她就是整合运动的未来,但这个未来还沉默在死亡的梦境之中,需要自己去唤醒。 但现在自己绝对不能离开核心城,谁也不知道科西切在百年大计一朝散尽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面对那样的非人之物,博卓卡斯替永远保持最大的警惕。 但毒蛇总有出洞的时候,科西切总是要来的。 他占据着塔露拉的身体,博卓卡斯替没有把握用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从和德拉克的战斗中全身而退。 要是死在这里,即使为整合运动除去了塔露拉这一毒瘤,但作为未来的霜星却没人能够唤醒。 原本的打算是即使自己死在这里也无妨,只要除去这个毒瘤,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现在,无论是为了未来还是女儿,自己这条命却不能丢。 两难的选择。 幸好,大熊带来的不仅仅是霜星的消息。 “凯尔希勋爵……”博卓卡斯替目光悠长,回想到很久之前自己带着温迪戈从殿下身边离开,来到乌萨斯的景象。 那个时候,勋爵就是这般模样。 “那么,就听听吧,”博卓卡斯替淡淡的说道:“听听勋爵,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提议。” “告诉游击队,放罗德岛,过来。” —— “要比想象中的顺利啊,”阿米娅看着周围破败不堪的景象,“真是多亏了夏语先生呢。” “确实,”凯尔希看向身前接到命令让开道路的盾卫们,赞同的点了点头。 迷迭香看着她们两人赞叹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对叫做夏语的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见过那个人的。 回去问问煌吧。 “真是,自信啊,”ACE看着身前畅通无阻的道路,“这是准备让我们所有人都过去?” “他们就不怕万一……” “因为我们要去见的人叫**国者啊,”凯尔希回答道:“这一点就够了。”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精英干员和他们的队员,相比起原剧情中四面皆敌,所以必须精简人员,还要带上渗透精通的干员来说,现在已经确定能争取到爱国者的罗德岛来的全是战斗力。 也是绝对可信的人员。 就连耀骑士都只能留在外面接应。 “好久不见,凯尔希勋爵,”爱国者庞大的身体伫立在广场上,“您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却变了许多,”凯尔希看着爱国者感叹道:“你的声音……” “这些小事,无妨,”爱国者摇了摇头,“那么,勋爵,开门见山,您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一把手术刀如何?”凯尔希朝着罗德岛众人看去,“一把足够精确的把病灶切除的手术刀。” “的确,有价值,”博卓卡斯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罗德岛举起了长戟,“那,我又为什么,要相信,勋爵你,是来,帮助我们?” “而不是,要给,整合运动,带来毁灭?” “我要如何,相信你们,不是,黑蛇的棋子,准备在,最重要的时刻,反戈一击?” “我需要援兵,的时候,勋爵你,带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带来,叶莲娜,的消息。” “这一切,太过巧合!” “我不相信巧合,不屈从命运!” 爱国者手里的长戟重重击向地面,他的气势和身后的盾卫们一起连绵起伏,最终汇聚。 如同一座高山一般朝着罗德岛压来。 “勋爵,给我,理由?” “如果您不信任我们的话,”阿米娅顶着爱国者的气势说道:“可以不和我们一起,罗德岛有足够应对塔露拉的力量。” “塔露拉?”爱国者摇了摇头,“直到现在,你们,依旧没有,认识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您是说乌萨斯……”阿米娅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凯尔希拦住了。 “他要听的不是这些。” “博卓卡斯替,你要理由?”凯尔希上前一步,“殿下的理想够不够?” “不够!”爱国者沉声说道:“我尊敬,殿下,但是,殿下已经,死了。” “没人,可以保证,你们依旧,遵循,殿下的意志。” “即使是你,勋爵。” “那么你呢?”凯尔希反问道:“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你的身后是你的盾卫,你的游击队,你们擦亮武器,整装待发,别告诉我这是用来应对罗德岛的。” “我打算,结束,错误,”爱国者坦然的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出发?”凯尔希一针见血,“如果你不需要罗德岛的话,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待?” “等什么?等他亲自下来和你们交战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博卓卡斯替,”凯尔希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爱国者,“你在等罗德岛,在等我们。” “你没有把握从和‘塔露拉’的战斗中全身而退,你还要去唤醒你的女儿,你还要带着整合运动走下去。” “不要犹豫,我知道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安心。” “这并不是必要的,对吗?” 73 白毛的贤者再次营业! 爱国者最终还是被凯尔希说服了。 不是因为凯尔希如何巧舌如簧,毕竟在原剧情中,爱国者和罗德岛可是直接刀剑相向的。 那时也没见凯尔希说服他。 但现在他却被说服了。 一个看不到希望,无法在回头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不管前路如何,至少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他只能不断向前。 但是,现在爱国者得到了希望。 霜星还活着。 健康的活着。 这就够了。 其实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之所以会让罗德岛给自己个理由,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 不过就连这点小心思都被凯尔希指出。 “勋爵,还是,一如既往。” 高大的萨卡兹放下手中的长戟,“您总是,如此敏锐。” “我的女儿,叶莲娜,她,还好吗?” “除了一直昏迷不醒之外,所有生命体征都正常得不能在正常了,”凯尔希不经意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她需要你去唤醒。” 老猞猁毫不犹豫的用了夏语瞎编的说法。 反正要是那个叫做霜星的小姑娘提前醒来那也是夏语要解释的事。 “如果,您真的,如同,您自己,所言,秉持着,女王的,理想的话,”爱国者点了点头,“叶莲娜她,就暂且,交给,罗德岛。” “说起这个,”凯尔希眼中流露出一丝求知欲,“我很好奇你交给她的那朵不凋花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的神物即使是我也只是在卡兹戴尔王宫中那些古老到快要腐朽的典籍上看到过而已。” “方便透露一下来历吗?” 凯尔希这是在给不凋花的存在背书。 虽然夏语的举措帮助罗德岛免于和爱国者的战斗,甚至能在这次行动中将其化敌为友,但起死回生这样的事还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 凯尔希不会放过一点危及罗德岛的漏洞。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只要自己和华法琳两个人不经意间透露这种不凋花在历史上是存在的就好。 但因为这方面的记载实在太少太模糊,所以在亲眼看到之前也不能相信这种神物的存在。 这样至少不会直接牵扯到罗德岛。 日后就算有人到处寻找,不凋花的背景不是说了吗,出自阿瓦隆之庭。 要是有人找上门来,就说古籍在双王之战时被毁了,因为以为不凋花只是前人臆想出来的,所以没对那本古籍有多大的重视。 完美。 而且阿瓦隆可是维多利亚的传说,你们去维多利亚找吧。 “我也,不清楚,”爱国者困惑的摇了摇头,“就是在,攻占切城,那天,一个偷盗,切城源石储备,的盗贼,送给我的……” 说到这里,就连爱国者都说不下去了。 一个乘乱偷盗了切城源石储备的盗贼给你送了这种神物…… 要是手里有不凋花这样的东西,还用得着偷切城的源石? 敬献给那些君主们,别说一个仓库的源石,就算是一座小号的移动城市说不定都能换到啊! 你就是说是你在他手里依靠武力抢下来的也比送你这个说法靠谱啊…… 爱国者之前没来得及细想,拿到手各种测试发现没有危险后也只是当做装饰,然后随手送给了霜星。 不然一个老温迪戈拿着一朵永不凋谢的水晶花总觉得怪怪的,配上霜星就没事。 但没想到会因此阴差阳错的救了女儿一命。 “反抗不公的勇者啊,这是对你的奖励”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不着调的人对自己说的话,似乎是在惋惜自己垂垂老矣。 所以,这朵花是给自己使用的吗? 用到了叶莲娜身上,也不错。 “就是如此,”爱国者在众人那你在逗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那个,言语轻浮,之人,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那人,之后亦是。” “也不曾,知晓,为何要,将这样,的宝物,相赠。” 当时的场景也有很多人看到了。 “看来,这是无法强求的东西呢,”凯尔希努力维持自己脸上的表情,在心中对着夏语暗骂道:“你还挺有仪式感哈?” “那么我们先来研究一下一会儿该怎么……” “轻浮?勇者啊,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 下一刻,无数花海再次盛开。 “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在爱国者的游击队黑盾卫面前,在罗德岛的众人面前,在某个潜伏在废墟中的前警司面前,来自异世的梅林(皮套版)再次降临。 “警戒!”盾卫们反映迅速,拿起武器摆出战斗姿态,随时注意周围。 罗德岛众人也毫不逊色,眨眼之间就把阿米娅和迷迭香这些术士围在中间,提防着花海的同时也在暗暗提防盾卫。 盾卫们也同样如此。 两边基本上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士,一边经历过乌萨斯那无边雪原中的游击,一边则是从卡兹戴尔双王之战中活下来。 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没有一点预兆,刚刚还存在于传说中的贤者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要知道,在得知了给你的不凋花使用之后,我可是立马从阿瓦隆大老远的跑到这里的,”白发的贤者在无数花瓣中现身,“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 “我并没有,使用……” 爱国者在‘梅林’面前显得有些局促。 不是因为贤者什么的,单纯是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但偏偏双方甚至都没说过超过十句话,根本算是陌生人。 再加上眼前这位贤者目的不明,起死回生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自己…… 他有什么图谋? 老温迪戈一生中经历过太多阴谋诡计,他不相信有人会无偿的赠与。 一次崭新的生命,要用什么去还? 所以即使是欠了这么大的人情,他也没有让盾卫们放下武器。 爱国者不会抱着人死债消的阴险念头,但也会抱着最大恶意揣测所谓贤者的目的。 是不是又一个想要利用感染者的人。 “我知道你没有使用,”贤者摇了摇头,满脸遗憾的说道:“我刚刚去见过那个小姑娘了。” “不得不说,相比起勇者你,她还是太过稚嫩了。” 爱国者听到这里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戟。 罗德岛的众人脸上的神情更加严肃。 这个人……去过罗德岛了吗? 他们的目光朝着凯尔希看去。 罗德岛为什么没有发回一点消息?还是说,我们神通广大的凯尔希部长有什么……特殊渠道? 就像从巴别塔时期走来的罗德岛老人不会有人怀疑博士的指挥能力一样,也同样不会有人怀疑凯尔希的人脉。 她总能在需要的时候掏出相关的人脉来。 而此时凯太后那清澈的双目无比剧烈的动荡。 夏语几乎能从中读出她的愤怒。 “你在搞什么**!?” 是那种写出来会被打码说出来会被加密的语言。 “没事,”夏语回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些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深吸了一口气,凯尔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记得罗德岛并未接到阁下的拜访请求?” 不管如何,现在必须要做出不认识的假象。 “我偷偷跑进去的,”贤者双手叉腰,面带骄傲,“没被一个人发现哦!” 这人好欠打啊…… 这是在场众人一致的想法。 难怪爱国者会对这人三缄其口,让古板的老温迪戈应对这样的人还是太难为他了。 套上梅林马甲的夏语已经放飞自我了。 反正身败名裂的又不是自己,至于梅林?管他呢。 掉马?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啊。 “勇者啊,收好这朵花,”贤者一个闪身来到的爱国者面,伸手递出一朵犹如水晶般剔透的花朵,“这次可不能在给别人了……” “阿瓦隆每九十九年开有机会开出一朵不凋花,除去妖精们的份额,我手里也没多少啊,再给别人我真的会很难办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朵流光溢彩的花朵上面。 不凋花。 起死回生的不凋花。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朵花所创造的奇迹。 霜星现在还健健康康在罗德岛上面躺着呢! 而这样的奇迹,只要爱国者伸手就可以拿到。 只要拿到手,然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需要任何顾忌,从死亡中获得新生,盾卫们就能获得一个重新强大,充满生命力的领袖。 作为温迪戈,爱国者的生命还远远没有达到寿命的终点。 是矿石病导致了现在他这幅样子。 只要拿到手,他梦寐以求的未来,他的理想,他背负的过去,一切都能继续前进,不在有崩塌的风险。 但他却没有伸手。 没有人会将这样的神物平白无故的送出去。 之前不知道作用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这起死回生的作用,怎么可能抬手接下。 命运中的每一份慷慨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理由?”爱国者握紧手中的长戟,再次说出了和对待罗德岛一样的话语。 “我需要理由。” “如果我接下了这朵花,你需要我做什么?” 74 无力 “理由?”贤者转动手中造型奇特的长杖,“不想看到英雄迟暮算不算?” “不算!” 爱国者的声音还是如此坚定,面对这样的诱惑依旧不曾动摇。 “不要试图,欺骗我,我见过,太多利用,太多谎言。” “也不要,试图用,命运,来掩饰,我厌恶,命运,我要击碎,命运。” 这人看上去就神神叨叨的,爱国者在他开口之前就把这条路封死。 “别以为,我看不穿,你脸上的,假笑!!!” 听到这里,贤者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消失。 “厌恶命运?击碎命运?” 贤者抬头看向高大的温迪戈的双眼。 “你已经做到了啊,勇者。” 在你决定和罗德岛站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做到了啊。 对面的凯尔希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夏语的目光更加冰寒。 或许别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她还不知道吗? 最后的温迪戈死于魔王之手! 现在这个局面,罗德岛和爱国者是打不起来了,所以这个预言也不攻自破了。 至于日后?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竟然把这种事也拿出来说,凯尔希咬紧牙关。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谈谈了。 “不要在,故弄玄虚!”爱国者手中的长戟轰向地面,掀起一阵轰鸣,“给我理由?” “不然,就离开这里,我当你,从未来过!” “大尉!”一个领头的盾卫听到这里急切的上前,他希望爱国者接下这朵奇迹之花。 他也不是不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但更不能看着大尉就这么死在越来越严重的矿石病下。 “回去!” 爱国者呵斥一声,“听我的!” 上前的盾卫只能再次退回队列里。 爱国者在游击队的威望还是很重的,就连身为领袖的塔露拉都不能在没有他点头的情况下调动盾卫。 罗德岛的队伍里,阿米娅总有一种违和感,但又说不上来。 总觉得对面那个突然出现的贤者挺眼熟的。 但又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小兔子纠结的拧着手指,思考要不要上前搭话。 “你要理由啊……”披着梅林马甲的夏语低下头。 说实话,他知道爱国者很顽固,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顽固。 要怎么才能说服他呢。 “为什么就不能是单纯想要给你呢?”万众瞩目之下,贤者无奈的说道:“我就一定要图谋什么吗?” “为什么觉得每个人都抱着图谋什么的心态接近你的?” “我不了解你,不知晓,你的,本性,”爱国者摇了摇头,“我的身后,有太多人,我不是,孑然一身。” 有太多人依靠着他,他不能带着这些人的生命去赌,赌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贤者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用一朵起死回生的不凋花赠送,他要收走什么作为报酬? 有什么能比这朵花更加珍贵。 “那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贤者淡淡的环视四周,“我能图谋你什么?” “你身后这些军队?” “还是那些在你庇护下的感染者?” “博卓卡斯替,你觉得他们值一朵不凋花吗?” “价值,是相对的,”凯尔希站了出来,“以普世价值而论,一朵不凋花能在垂垂老矣的君王那里换来数倍于整合运动的资产。” “但对于传说中的贤者来说,资产或许毫无意义,有可能你需要的只是一只用来搅动风云的手?” “阿瓦隆的传说,可是现在还在维多利亚流传。” 凯尔希出来搅局了! 无论如何,她今天必须要表现出罗德岛和这个所谓的贤者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不然的话有心人为了活下去可不需要理由,仅仅是今天在这里就能成为他们对罗德岛出手的借口。 在一定程度上站在所谓贤者的对立面,是个可以拿出来的借口。 爱国者感激的看了一眼凯尔希。 以他喉咙的情况,想要一次性说出这么多的话也太难了,所幸凯尔希将他的担忧全说了出来。 给不凋花找个阿瓦隆的根脚没问题,但也要承担和阿瓦隆搭上关系的后果。 变种版的亚瑟王传说在这个世界也有流传啊。 夏语在凯尔希开口之后就想明白了这点。 这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忘了这一点。 还是凯尔希开口才想起来。 怪不得爱国者这么顽固啊。 刚刚被科西切操控着塔露拉搅得整合运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事还没平呢你这个所谓的贤者就找上门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属于是。 你说自己单纯就是想送没别的意思谁会信啊。 就连那个希望爱国者接下的盾卫都不信,只不过他更在乎爱国者的生命而已。 “这纯粹是梅林名声太差的问题,”夏语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跟我没关系!” 编!你继续编! 凯尔希看着爱国者面前沉默的贤者,嘴角微微翘起。 给自己添了那么大的麻烦,结果到头来连说服人家的理由都没想好。 呵呵! 你就算是提前告诉我一声也好啊! “博卓卡斯替,你有过无能为力的时候吗?” 贤者静静的站在花海里,面无表情。 “他们在你身前死去,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老人,妇人,男人,他们不断死去,有人还记得你这幅样貌,还把你当做英雄……” “他们朝你求救,他们向你呼喊,他们对你下跪,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你甚至连同情的表情都不能做出!” “就这样,在他们的绝望中,看着他们被当做猪羊一般宰杀。” 爱国者握紧了手中的长戟。 “想必你应该没有吧?” “因为你比我勇敢,因为你没有沉默,因为你站了出来,面对不可一世的乌萨斯帝国,几十年如一日的在雪原中拯救那些感染者,带领着他们反抗压迫。” “如果你担心我图谋什么的话大可不必,”贤者平静的双眼看向眼前高大的温迪戈,“一个可悲的囚徒能做什么呢?” “明明连离开那座名为理想乡的监狱都做不到。” “永远只能在无尽的石塔上看着,永远做一个看客。” “将这朵花从阿瓦隆中送出,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贤者将流光溢彩的花朵插到温迪戈狰狞的长戟上,“用不用取决于你。” “不用担心我会以此操控整合运动搅风搅雨,”贤者自嘲一笑,“对于自己不是这块料的认知我暂且还是不缺的。” “带着一群人活下去什么的,我早就试过了。” “以彻彻底底的失败告终。” “就这样,再见……不,或许你不希望在见到我。” “那么永别了,博卓卡斯替。” “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安心的话。” 就像他来时那样,一阵无名之风卷起漫天的花瓣,贤者悄然离去。 若不是爱国者长戟上的那朵流光溢彩的不凋花,众人还以为这只是场梦。 爱国者沉默的看着长戟上那朵价值连城的花,陷入了沉默。 “勋爵,”思考再三,爱国者还是无法打定主意,最后只能开口征询在场最博学之人的建议,“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收下吧,”凯尔希倒是没拆夏语的台,她知道后者为什么这么做。 要不是手头的技术实在不行,凯尔希也不愿意看着爱国者就这么死在矿石病下。 “别忘了,你的女儿已经使用过了,”她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就算你不使用,在你离开之后,你的女儿终究还是要带领你身后的人走下去的。” “就算那个贤者有什么图谋,也不一定在要在你的身上施展,相比起你,那个叫做霜星的女孩更容易受骗吧?” “如果你能多坚持一段时间,至少能帮她扛一会儿,在给她点时间成长。” 叶莲娜…… 爱国者沉默了一会,然后伸手将不凋花放进了怀里。 这是爱国者的软肋,唯一的死穴。 不仅仅是因为叶莲娜是他的女儿,更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着整合运动的未来。 这是爱国者为之努力一生的成果,这是雪原上那些感染者的生命。 所以凯尔希才会这么三言两语的利用这个软肋说服爱国者。 她不相信夏语会想不到这一点,只要他搬出叶莲娜,然后用和自己一样的说辞,爱国者也会接下的。 但他没有。 只留下了那么几句对爱国者这样的人掀不起多少波澜的几句话就离开。 虽然各种意义上的不成熟,但是放在夏语身上,却是意外的让人安心。 “为什么大家都假定贤者别有所图呢?” 就在凯尔希松了口气的时候,阿米娅开口了。 爱国者看向凯尔希。 “这是阿米娅,”后者郑重的超他介绍道:“罗德岛的领袖。” “你的,身上,有叶莲娜,死亡的,气息。”爱国者淡淡的说到。 “我知道,霜星小姐在龙门几乎是燃烧了一切,”阿米娅看着爱国者的眼睛回答道:“她把一切都托付给我,让我来这里看看塔露拉,看看她到底是为什么……” “叶莲娜,太过年轻,”爱国者打断了阿米娅的话,“她经历过,多少?” “她的年纪,只会,随意托付。” “我知道,我的年龄注定会让人轻视,”阿米娅眼中满是坚定,“但霜星小姐的那份不甘,那份愤怒,我感受到了。” “同样,我也从刚才的那位贤者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悲哀的感觉……” “我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我也同样清楚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赠与,但那份悲伤也同样是货真价实的……” “不要被感知影响了你的判断,”凯尔希打断了阿米娅的话,“高明的话术往往真假参半,情感再怎么真挚也不妨碍他设下陷阱。” “阿米娅,”她摸了摸小兔子的头,“我知道这不怪你,但你也要清楚,你的敌人也不是无血无泪机器,都有感情,都是活生生的人。” “但敌对就是敌对,只与立场有关,感情什么的不能成为依据。” “我知道,”阿米娅纠结的抱住耳朵,“我也懂……” “但是……但是……” 看到这里,凯尔希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道? 阿米娅向来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按理来说不至于这样。 但谁让对面那个所谓的贤者是夏语扮的呢?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两个人之间那莫名其妙的信任了。 夏语不会对任何人详细说他的能力,但阿米娅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 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阿米娅和他就有了共同的秘密。 凯尔希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一天阿米娅神色纠结的来问自己泰拉诸国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当自己搬出乌萨斯的舰炮,维多利亚的装甲,等等各国之间最新型号的武器后换来的却是一张失望的小脸。 现在看来阿米娅似乎早就知道夏语那天灾般的能力。 亲密如此,阿米娅被那一段真情流露搞得有些失去判断力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如同天灾般的他曾经也那么弱小的吗? “还需,历练,但,感知情绪……”爱国者朝凯尔希点了点头。 他说的是阿米娅。 凯尔希朝着爱国者投去一个眼神。 在夏语投入了这么多后,爱国者和他率领的盾卫已经成为凯尔希眼中可以争取的力量。 既然阿米娅已经不小心暴露出来,爱国者也察觉到了点什么,那只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够了。 没有肯定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 爱国者,终究还是萨卡兹。 魔王的名号,或许有用。 但归根结底,这秘密还是暴露出了一点。 爱国者这样的老资历,通过一个感知情绪和阿米娅罗德岛领袖的身份就猜出了点什么。 这是无可避免的,不仅仅是他,那些深知魔王力量的人也同样会猜到。 换做过去,凯尔希一定会极力的否认。 但现在…… “似乎我的行事也有些大胆起来了呢,”她在心里自省道:“果然,是因为那天灾般的攻击吗……” “这样下去不是好事……以后要注意了……” 75 和W的亲密接触 “呐,小哥,你好像心情不太好?”W笑容恶劣的看着坐在废墟上的夏语,“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呗?” “也没什么,”夏语随便的看了她一眼,刚从地下爬出来的样子,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可惜泄露出的不是美好的春光,而是各式各样的炸弹。 这样的战损立绘真是让人提不起劲。 “就是在人面前把过去那些以为早就遗忘的伤口又血淋淋的撕开一遍而已。” “而且没人要求我撕,是我头脑一热就全撕开了……” “现在没办法,社死了啊,只能在这里思考人生的样子。” “你说我贱不贱呐?” W愣在原地。 她只是习惯性的口嗨而已,这人看上去心情就不太好的样子,而且貌似现在双方还在敌对吧? 她连炸弹都准备好了,只是习惯性口嗨两句开场而已,没想到这人这么实诚,竹筒倒豆子的全说出来了。 “贱不贱我不太清楚,”W摸着下巴回答道:“倒是你思考人生究竟思考出了什么?” “人啊,总有做不到的事情,”夏语干脆直接躺倒废墟的石板上,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总有想要挽回的事物,却总是那么无力。” W愣住了。 “早知道不问了,”她叹了口气,走到夏语旁边坐下,“你这话戳得我心窝子疼。” “罗德岛现在的主事人是谁啊?” “凯尔希啊,”夏语看着天空回答道:“也就她还能维持这么大一摊子了。” “那上次那么来救的那个博士呢?她不是回去了吗?” “救倒是救回去了,但你能指望一个失忆的人立马担起什么责任?” “现在还在复健呢,整天端杯茶跟在阿米娅后面。” “阿米娅啊,”W感慨一声,“前次见好那么小,才几年就长这么高了啊。” “一米四很高吗?”夏语拿手比划了一下,“还不到我肩膀。” “就是看起来成熟了点,”W叹了口气,“结果才一米四吗?好像也没长多高啊。” “还行吧,毕竟人还小。”夏语随意回答到。 “阿斯卡纶还和以前一样?总那么神神秘秘?” “不知道,”夏语摇了摇头,“没见过几次,也没说过话。” “这样啊,”W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是和以前一样咯。” “那可露希尔呢?还整天抱着那些机器不撒手?” “还好吧,”夏语回忆了一下,“她挺喜欢卖家具的,我那套家装花了不少钱来着。” “贵的要死。” “这样啊……”W叹了口气,“你是什么时候进罗德岛的啊?” “嗯,严格来说我进罗德岛还没一个月的,”夏语思考的一下,“明明感觉过来好久的来着。” “这不是彻头彻尾的新人吗?”W听到这里嘴角一抽,“这样的任务也带你这样的新人?” “哦,对了,你强得有些离谱来着,那没事了。” “嗯。”夏语轻轻回答一声,然后继续看着天空发呆。 最后,还是W先忍不住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皱着眉头说道:“我们现在好像还是敌人吧?为什么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我好歹是个雇佣兵诶,现在受雇于整合运动,还是个魔族佬,你能尊重下我的职业,尊重下我们敌对的事实吗?” “你不也问我那么多?”夏语撇了撇嘴,“问我罗德岛的时候你就尊重你的职业,尊重现实了?” “我当然不一样,”W振振有词的说道:“我可是阴险狡诈的魔族佬,利用美色套情报有什么不对?” “美色?”夏语狐疑的朝着W看了眼,“你是不是对你现在的情况有什么误解?” 虽然衣衫褴褛是不错,但那些破洞后面露出的炸弹实在让人不敢提起兴趣,至于脸…… 你可是刚刚从一片废墟中爬上来的,灰头土脸的还跟我谈美色? 好歹洗干净再来吧…… 游戏中立绘可以一成不变,但现实里还是很严谨的,不存在从废墟里爬出来还干干净净的。 “没关系!”W朝着夏语竖起大拇指,“等我找滩水就好了。” 嘴上说是找水,但身体却没有挪窝。 因为她直接把夏语腰上的水壶解了下来,然后满脸自信的举过头顶往脸上倒。 “别啊,那个是……”夏语连忙摆出一个尔康手,但为时已晚。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夏语当初弄出的那个保温瓶,就是想要用来开创一个商业帝国的那个。 虽然这个想法被凯尔希无情的击碎,但保温瓶还是留了下来。 毕竟用了不少魔力呢。 而瓶子里一直以来装的都不是水,而是…… 肉汤。 温度适中,咸淡正好,而且不会变质!时不时拿出来抿一口,在嚼一口煮的透烂的肉…… 幸福感就会满满的溢出来。 而现在…… W小姐没有尝到幸福感,虽然流进嘴角的肉汤确实好喝,但其中裹挟的从脸上冲下来的尘土实在有些破坏口感。 不过雇佣兵嘛,刀头舔血的生活,要是平时也能这么享受的喝一口肉汤也算得上奢侈。 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向现在这样,被肉汤淋成落汤鸡。 W面无表情的将举过头顶的保温瓶放下,瞟了正在憋笑的夏语一眼,然后放到嘴边吨吨吨就是几大口。 很明显就是单纯的因为出了丑而做出的报复行为。 怎么说呢,挺幼稚的。 而且她似乎错估了这个被扩容后的保温瓶的容量。 “咳咳咳,”终于还是喝不下了,被呛了几口后,W放下保温瓶,瞅了眼瓶子里还剩半截的肉汤。 “罗德岛的伙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拧紧瓶盖,把保温瓶扔给夏语,“当年怎么没这么好的待遇?” “这是私人订制来着,”夏语耸了耸肩,收好保温瓶,看向‘湿身’的W。 “说实话,现在的你比刚才有诱惑力,”他满脸认真的说道:“真的,挺香的,恰好就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就认了你刚才色诱的说法吧。” 瞧这话说的,这满头的私人订制肉汤淋下去,能不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不是那还能叫私人订制? “不玩儿了,”W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个遥控器,指着夏语的腰间,“现在听我指挥,不然就送你上天。” 夏语低头看去,自己罗德岛的制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几颗炸弹。 “真以为老娘坐那么近是和你聊骚啊,”W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世界上哪有美女会无缘无故的倒贴啊。” “现在跟我去指挥塔找你的姘头去,给她送份大礼!” “姘头?”夏语疑惑的问到。 “塔露拉啊,”W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天在广场上可是那么多人看着的,那条恐怖的德拉克就那么轻飘飘的被你捆走抱在怀里,你还想否认?” “别吧,把我和她放在一起,”夏语迟疑了一下,“怪恶心的。” 毕竟现在那副皮囊里的人是科西切。 因为自己的乱入,他早就提前发力占据了这具身体,因为时间的原因塔露拉的意识应该还没消失,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没准还在关小黑屋呢。 “现在知道恶心了,”W温柔一笑,“那天在广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怎么不觉得恶心?” “毕竟那时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少女,”夏语叹了口气,“现在那副皮囊下面是什么可就不能保证了。” “呦呵,意外收获啊,”W听到这里眯起眼睛,“看来你知道一些我们领袖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 “皮囊?那时候还是?” W想起了伊内丝跟自己说过的,关于塔露拉影子的那些话。 在她窥探了塔露拉的影子不久后,就遭到了刺杀。 赫德雷也因为一些事而踏上了去往伦蒂尼姆的道路。 “那么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先生,”W摇着遥控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能不能和你的新朋友分享一下呢?” “毕竟,我可是很好奇呢。” “这可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夏语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明明都把自己搞的满身都是我喜欢的味道来色诱我了,却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该说你这个雇佣兵是专业呢还是不专业呢?” “我说啊,你好歹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啊,”W叹了口气,“现在你的小命在我手里,不求你多么毕恭毕敬但至少严肃点吧?” “是不是我和你说了那么多罗德岛的事让你有所误解?我可不是什么间谍内应,你身上的炸弹可不是假的。” “我可是魔族佬,烧杀抢掠,臭名昭著的雇佣兵啊!”W伸出手挑起夏语的下巴,“小白脸,你不说出点我感兴趣的东西的话,我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或许你真的很强,但在源石炸弹面前,血肉之躯什么都不是!” “给我看清楚现状啊!” “唉,”夏语叹了口气,伸手夺过W手里的遥控器,直截了当的按了下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确定,”他伸出一只手环绕W的肩膀,把她搂到自己面前,“需要看清楚状况的是我吗?” 76 不在掩饰 “你瞧你那么认真干嘛?”W满脸亲切的伸手取下夏语身上的炸弹,“和你闹着玩的。” “其实我也算罗德岛的人来着,要不然怎么会对罗德岛的成员这么熟悉?” “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W轻轻挣扎了一下,嗯,卵用没有。 肩上的手是如此稳固。 “继续,”夏语的眼中充满笑意,“我听着呢,继续编。”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W听到了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以前我没有机会,现在我想投降还来得及吗?” “你猜?” “估计是不可能的吧,那好吧,”W摇了摇头,露出个悲哀的笑容,“至少在我死前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你说的皮囊是什么意思?”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绝活。 “皮囊啊……”夏语摇了摇头,“为什么一定要来问我呢?” 他放开钳制在手中的W,“自己去看看不好吗?” “准备充分点总没错,”W揉了揉肩膀,“毕竟不久之前我可是完完全全低估了那个龙女啊,输得一败涂地。” “差点就死在了这里。” “既然你知道他的厉害了,那为什么敢这么招惹我?”夏语叹了口气,“小白脸……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惹吗?” “因为你是罗德岛的人啊,”W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反正你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这就是你的倚仗?”夏语疑惑的问道:“你就不怕万一我……” “没有万一……”W嬉笑的脸平静下来,“哪怕只有三成的成功率我也会去赌。” “反正烂命一条,死了也没关系。” “游击队和罗德岛已经朝着指挥塔进发了,也有人抢在了他们前面闯进去了。” “想知道的话就跟上去吧,”夏语朝着指挥塔指了指,“想必凯尔希和爱国者都十分愿意让你夺回萨卡兹佣兵们的指挥权的。” “他们不会介意减少一点敌人。” “那你呢?”W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的展露出自己姣好的身体曲线,“就这么留在这里?” “还不到我出场的时候,”夏语摆了摆手,“高明的猎人不会在陷阱中的猎物还能决死挣扎时现身。” “所以那些朝着指挥塔去的人都是你的探路石?”W跳下石板,朝着指挥塔走去,“就等着他们把猎物逼入绝境,精疲力尽之后再去收割?”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我连面都不需要露,”夏语摇了摇头,“他们有足够的力量。”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看着远远离开的W,夏语摇了摇头,从身下的石板后掏出了几枚炸弹。 这个W,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才不信,W就如同她嘴里说的那样,秉持着烂命一条要死就死的信条或者。 否则特蕾西亚遇刺后雇佣兵那枪林弹雨的日常中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 “啊,你终于来了,”科西切站在指挥塔中央的大厅里,身前是杵着赤霄呼吸急促的陈,他转头看向楼梯上缓步上来的爱国者等人。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乌萨斯军人的化身,这座城里唯一能终结我的人。” “不过似乎你还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呢。” 是罗德岛的干员们。 作为底牌的阿米娅,攻坚的迷迭香,防御的ACE。 只上来了精英干员,就连都Scout因为场地限制而被留在下面。 和盾卫们一起把守住指挥塔,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这场战斗。 凯尔希带着博士前往了石棺。 游击队那边只来了一个爱国者,他一个人就够了。 面对挥洒火焰的红龙,人数并不是优势。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场面也比原剧情中只有陈和阿米娅两人要好。 “我记得你们这身制服,”科西切慢慢收回手中的长剑,“是叫罗德岛是吧?” “不过那个‘兵器’呢?为什么没来?” “是害怕自己失落在我手中吗?真可惜,我可是给他准备了不少惊喜。”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认清自己的对手。 丢人的神。 “陈长官,”阿米娅上前一步,扶起半跪在地的陈。 “不在,掩饰,吗?”爱国者挥动手中的长戟,“不死,黑蛇!” “掩饰?”科西切淡淡的笑了笑,“为什么还要掩饰,几十年的准备一朝散尽,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抱歉,这样的打击就连身为神明的我,”带着漫天的火焰,他手中的长剑朝着阿米娅席卷而来,“也有些无法保持从容呢。” 但着随手一击也同样被爱国者随手拦下。 “我的心血,同样,经历无边,风雪,”爱国者慢慢的说道:“我带着,他们,在雪原,艰难求生。” “同样,几十年,积累,在此,在你手里,一朝散尽。” “滋味如何?” “很不好,”科西切收起脸上的假笑,“真的很不好。” “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是投下一颗石子,我这样的延绵数千年的神明也要俯首。” “滋味,真的很不好。” “如果是你们在这里打倒了我,毁灭了我的计划,阻止了这场战争,那还不至于这么难受。” “人类的挣扎永远这么感人,英雄的戏码谁都喜欢。” “但是……这机械降神一般的戏码……那随手投下的石子……” “真的!让人!”塔露拉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很不爽!” 爆裂的火焰朝着四周席卷,这就是德拉克的力量。 不是攻击,只是任由藏在身体里的力量席卷出来而已。 ACE护住了迷迭香,爱国者本想挡在阿米娅的前面,但黑色的光线和赤霄那足以切开法术的剑光让他停下了脚步。 “后退,”爱国者沉声说道:“这里,交给,我。” 阿米娅听到这里,沉默着拉着陈往外围走去。 ACE也同样带上了迷迭香。 现在,是爱国者的时间。 “卑鄙的神明,要来,试试看吗?”他手中的长戟重重的轰在地面上,“看看,你的卑鄙,是否,可以胜过,我的盾。” “胜过这,感染者之盾!” 77 进军! 红龙的火焰能胜过温迪戈的坚盾和长戟吗? 答案是——不能。 即使那火焰是多么的炽热,但沉默的温迪戈就如同一座山峰一般,带着无与伦比的重压一步一步进军。 没有实体的火焰被那呼啸的长戟一卷就散,引以为傲的高温是那么无力。 “这就是,你,自称为,神明的力量?” 爱国者举着武器上前一步,“软弱!” 科西切藏在升腾的火焰后,看不清面孔。 他稍稍招手,一条火焰凝聚的巨龙带着震天的咆哮攻向世界上最后一位温迪戈。 但那曾经挥向卡西米尔银枪的天马的一戟再次重现,狰狞的恶龙眨眼间就被斩首。 “无力!” 话音刚落,两道恶毒的火焰从爱国者身后忽然浮现,然后瞬间合并,成燎原之势席卷而来。 但爱国者手中可不止长戟,那接近两米高的巨盾带着恐怖的呼啸风声狠狠拍下,火龙卷无法在维持形体,消散在空气中。 “这就是,你所谓,神的力量?”爱国者沉闷的声音从头盔后面响起。 “就这样,也敢,称神?” 科西切沉默了。 他有应对爱国者的预案。 他知道爱国者的弱点,这头老温迪戈舍不得死。 不是恐惧死亡,而是他还有太多太多牵挂。 他不会与自己死斗,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所以科西切自信能够在事情暴露后带着这具身体全身而退。 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爱国者的弱点,所以静静的等在这指挥塔上,想看看能不能最后在弥补一下损失。 他也如愿以偿的等来了陈,这是个不错的收获,塔露拉的意识还在抗拒着自己,就这样斩断她的牵挂也行。 至少离彻底同化塔露拉更近了一步。 但他感觉似乎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爱国者的进军势不可挡,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一副拼死也要把自己留在这里的架势。 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科西切沉下脸,看向爱国者那山岳般的身影。 “没有看到霜星呢,”他试探性的说道:“怎么,是如同情报中那样为浮士德断后,死在了龙门吗?” “也是,她像是会选择这样死去的人,毕竟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真是伟大的牺牲呢。” “你,不配,评价,叶莲娜,”爱国者挥动手中的长戟,再次击溃科西切的攻击。 “那你知道吗?”科西切隔着火焰露出了个阴险的笑容,“那个刚才罗德岛的人救下的女孩,她是龙门的人哦。” “我想想,职位似乎还挺高的呢,特别督察组组长,还是龙门总督魏彦吾的侄女,龙门未来的主人啊。” “貌似这次整合运动入侵龙门就是在她的指挥下防御的呢,你所在意的同胞和女儿也是在她的指挥下死在那座城市的呢。” “立了这么大的功,按理来说升官进爵是应有之意,从暴虐的感染者手中解救龙门的资历也足够她压倒一切阻止她继承龙门的反对意见。” “但年轻人啊,就是这么自不量力,贪天之功想要取走我这个罪魁祸首的头颅,啧啧啧……” “连魏彦吾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可以?” “你……”陈拎起赤霄,就想上前和这个恶神拼个你死我活,但立马就被阿米娅拦下。 现在还不是她们出场的时候。 “你想要,动摇,我的意志?”爱国者嗤笑一声,“就凭,三两句,言语,就想让我,倒戈相向?” “我从没这样打算过,”科西切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就连乌萨斯雪原上那残酷的风雪都不曾动摇你的心,我又怎能妄想用这几句话来做到?” “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动摇你的意志?” “我只是想,得到一些答案罢了。” “为什么你会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原本做好了应对你的计划现在全都成了废纸,你抛弃了自己的坚持?心中只剩下仇恨?想要向我这个幕后黑手复仇?” “不,你是爱国者,没人可以动摇你的信念,我对此无比确信。” “看来,纰漏真的出在龙门,出在炎国啊……” “霜星没有死,对吗?” 爱国者没有回应。 “啊,看来就是这样,霜星竟然没有死,不过这样还不够,还差一点要素。” “我想想,”科西切露出了个深思的表情,“罗德岛,是了,这个变数。” “我记得情报里提到过,罗德岛貌似是个医药公司,专研矿石病方面,似乎还和曾经的巴别塔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怪不得你会和她们一起到来,怪不得你会一副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原来你已经看到了希望啊。” “巴别塔,或者说罗德岛研究出了可以治疗矿石病的药物对吧?而且效果拔群,她们医治了霜星,让你看到了整合运动的希望,因为同样曾在那位女王的王座下效力,所以你选择了相信她们。” “不,罗德岛一定给了你决定性的证据!他们为你免除了后顾之忧!” “这可真是,天大的消息……” 科西切的脸上充满震惊,“比起这个消息,就连我所谋划的一切都是陪衬呢。” 听到这里,就连陈也顾不得仇恨,满脸震惊的朝着阿米娅看去。 治疗矿石病的药物,对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存在,陈作为感染者在清楚不过了。 而且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感染矿石病所带来的悲剧……几乎充斥着生活和工作。 可以这样说,能有效治疗矿石病的药物足以席卷这个世界。 掌握了这个,就掌握了未来! 但陈没有从阿米娅脸上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消息,只有一个古怪的表情。 ACE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他本就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只是这样的战场不适合多说罢了。 治疗矿石病的药物,罗德岛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但是吗…… 依旧遥遥无期。 就连爱国者听到这里,都出现了一点动摇。 一道微不可查的沉闷笑声从那恐怖的头盔下传出。 “猜错了吗?”科西切抚着胸口,“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可是,既然不是这样,那变数到底出自哪里?我明明连最不可能的猜测都说出来了?” 没有人会回答他的疑问。 因为爱国者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即使是盘踞乌萨斯千年的神明,也无法阻止世界上最后的温迪戈的进军。 78 死亡 “这就是,所谓的,神?” 爱国者放下大盾,伸手掐住科西切的脖颈,把她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 “这就是,你玩弄众生,之倚仗?” “塔露拉,没有,如此不堪,不管,她真面目,如何,但至少,是个战士。” “如此不堪一击,你,恶神,科西切,究竟在,掩饰?隐瞒?还是,真的,无能为力?” 爱国者不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就能取去塔露拉,或者科西切的性命。 能延绵千年的恶神,绝不会如此简单。 就连当年还未被侵蚀的塔露拉本人,都不至于这样柔弱。 “看来魏彦吾,咳咳,真的把你变成了个铁石心肠的人呢,”科西切顶着塔露拉的脸,双手努力的板着爱国者的巨手,看上去就像在挣扎一般。 她没有理会爱国者的质问,而是转头看向陈所在的方向。 “你真的要看着姐姐死在你面前吗,小陈?” “你不是我的姐姐,”陈闭上眼,低下头,喃喃说道:“你只是个卑鄙的……怪物罢了。” “即使套着她的皮囊,也别想在我面前伪装成她!” “啊啊,这样啊,”科西切放下无力的扳着爱国者巨手的双手,表情遗憾的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塔露拉心里还给你留了最后一个位置……终究是错付了啊。” “你在,无视我吗?”爱国者握紧手中纤细的脖颈,洪钟一般的声音响彻指挥塔。 “谁又能无视你呢,博卓卡斯替,”科西切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惋惜,“如果你潜入圣俊堡的消息传出,就连乌萨斯的皇帝都会为之惊慌失措。”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多准备了一点底牌而已。” 眨眼间,一道乌光从她的身上闪过,爱国者的动作便瞬间僵硬下来。 “即使是乌萨斯传说中的战士,面对神灵造物亦是如此不堪一击,”科西切摇了摇头,伸手把自己从爱国者的手中解放下来。 “可惜了,这并不是为你准备的,”他信步来到爱国者面前,轻轻伸手一推。 既是在为爱国者惋惜,也是在为底牌被浪费而惋惜。 这个威慑了乌萨斯几十年的战士,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纯血温迪戈,这个在雪原上给无数被压迫的感染者带来希望的萨卡兹,就这么轰隆一声倒下。 死的如此随意。 “你原本不在计划中的,”科西切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是为那个不知名的神明造物留下的底牌,足以抹去他诞生的心智,让神明造物从新回到真正的神手中,偏偏他却没有出现,你却突然要来和我再次决一死战。” “你原本不应该死在这里的,死在雪原上,死在为切城那些走投无路的感染者们寻求生路的道路上才是你注定的归宿。” “这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他操控着塔露拉的身体,跨过爱国者的尸骸,朝着阿米娅等人所在的地方信步走来。 “计划之外的事情……”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计划之外的事情?” “原本预料中诞生自我的神灵造物没有现身,核心城撞向龙门的计划被一颗石子彻底摧毁,就连必定放不下感染者而不会找我死斗的博卓卡斯替,也带着决死的信念出现在我面前……” “你!”陈举起赤霄,愤怒的想要冲向前朝着恶神挥刀。 但还是被一团火焰所逼退。 “我很不安,”站在指挥塔中央的科西切朝着罗德岛众人坦然道:“到此为止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这让我感到很不安。”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包括你,”科西切看向阿米娅,“你看向博卓卡斯替的眼神中带着崇敬,带着尊重。” “但当他这样的传奇战士如此简单随便的死在我手下的时候,你却连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露出。” “就仿佛,你早就知道会如此一样。” “这让我感到很不安,”科西切紧皱眉头,“博卓卡斯替,他不是个无谋着,他的智慧如同他的武力一般不能忽视。” “但他就那样毫无防护的站在我面前,就像是……早有预料。” “甚至我能从中看出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超出了我的掌控。” “是谁在龙门救下了霜星?是谁给了博卓卡斯替希望,让他如此简单的死在我手里?不去为那些感染者考虑,又是谁,从九天之上掷下那颗石子,如此轻易的毁掉我所以的心血……” “在我所看不到的暗处,有太多太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就像身处蜘蛛编织的罗网中,我却浑然不觉。” “你清楚这样的感觉吗?”再一次逼退陈的进攻,科西切喃喃自语道:“我现在真的,真的很不安。” 他向前一步,无边的火焰在周围盘旋。 “我迫切的向知道这背后隐藏的一切。” ACE举盾上前,帮助陈挡下一记不致命的火焰。 “而能告诉我这一切的,只有你们。” “告诉姐姐好不好,”科西切操控塔露拉的身体,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就如同真正的姐妹一般,“告诉我,是谁告诉你姐姐我被科西切附身?是谁引导着你来到这里?” “知道吗,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第一个喊出的名字不是塔露拉而是科西切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了。”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陈看着科西切脸上亲切的笑容,心中只觉得一片恶心,“到现在,你还以为你能藏在通过阴谋诡计窃取的那副皮囊下吗?” “你杀害了她,这是不变的事实。” “难道你以为我会枉顾事实而对这幅皮囊下不了手吗?” “你利用她留下的身体,她的姓名造的孽,让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看来那人没有告诉你全部呢,”科西切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你认为塔露拉死了?” “你觉得我不是塔露拉?你觉得自己的姐姐冰清玉洁,所有坏事都是我做的?” “难道你以为在仪式没有完成之前,我就能无视她的意志,彻底掌控她的心智,做出这些事吗?” 科西切那隐藏在火焰中的脸笑得十分开心,他找到一个突破口了。 “看来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告诉你一切呢。” “我在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违背塔露拉的意志哦。” “在她内心深处,也是想要这么做的。” “你的姐姐,并不是像那个不知名的人所说的,那么冰清玉洁呢……” 79 所谓罗德岛的阴谋 笑 “你以为用这个理由就能掩盖你放下的罪行?” 就在陈沉默的时候,阿米娅站了出来。 “你以为用花言巧语能动摇我们的决心?把一切对你坦言?” “难道你对我所诉说的事实有什么不同见解吗?”科西切眯起眼睛,看向阿米娅。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塔露拉确实没有完全死去,”阿米娅来到陈的身边,“科西切公爵,你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无法完全掌控她的心智。” “哦,说说看,”科西切听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些幕后之人的踪迹,“你为何如此肯定?又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阿米娅摇了摇头,看向科西切那惊愕的脸,“是我用自己的双眼看到的。” “科西切公爵,恕我直言,在塔露拉刺死你的那一天,你就该死了,这片大地之上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读心……”科西切眯起眼睛,“即使能读心,从我这里知道我话语的真伪,你也不该知道这个。” “在你说出口之前,我从未回忆过那一天,这又是你从哪里听来的传闻?” “我是在读心吗?”阿米娅脸上露出个狡黠的微笑,“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向来以自己的精神源石技艺为傲,科西切公爵,你所面对的政敌从来奈何不了你。” “……”科西切沉默在原地,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伴随着阵阵不安。 “我能看到的只有记忆,”阿米娅坦然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来,“你在想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感。” “我从你的记忆中窥见了秘密,我看到了那个至今缠绕在你身上的魔咒。” 科西切抬手甩出一团炽热的火焰,德拉克的种族优势再次尽显无疑。 但阿米娅身旁并非无人。 ACE,这个在这场战斗中保持沉默的战士再次可靠的站在了阿米娅面前,为她挡住了红龙的吐息。 “你能抵挡多久?战士。”科西切再次甩出一条火链,抽击这ACE的盾牌,“你觉得他能为你抵挡多久?罗德岛的兔子。” 阿米娅伸手扶住了ACE的肩膀。 “我不知道ACE能挡多久,”黑色的线条在战士手中盾牌前面浮现,“但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战斗。” “窥探人心的源石技艺,黑色的线条,”科西切眯起眼睛,“这让我想到……” “想到什么?”阿米娅露出一丝微笑,“你可以仔细想想。” “听说罗德岛是曾经巴别塔的余孽,是特蕾西亚女王曾经的眷属,”科西切的声音有些艰涩,“开什么玩笑!” 陈满脸惊讶的看向阿米娅,除开那个在他口中的幕后黑手,阿米娅是第一次让恶神如此失态的人。 “阿米娅,他好像对你很惊讶?” “陈长官,”阿米娅摇了摇头,“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不要太过惊讶就好。” “我尽力吧,”陈点了点头,勉强说道:“在今天接触了这么多隐秘之后,我不觉得还有什么能更让我吃惊。” 毕竟,就连那个让科西切坐立不安的幕后黑手,她也略知一二。 “你……被叫做阿米娅?”科西切还是第一次听说阿米娅的姓名。 “卡斯特,如果我邀请你为我制造一段能令我永远痴迷其中的幻觉,你会拒绝我吗?” “……”阿米娅沉默了。 这个时候,沉默既是承认。 “黑色的法术,汲取记忆而非意识,不是单向而是双向的播撒与收获……” “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科西切再也维持不住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连说出自己身在网中时都没有现在失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 “卡斯特,究竟怎么回事?卡兹戴尔的萨卡兹是不是都已经疯了?” “他们竟然有一个异族的王?” “他们竟然能忍受这一切?!难道萨卡兹快要亡族了吗?那些老古板呢?那些军阀和贵族呢?” “等等,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科西切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怪不得,怪不得博卓卡斯替这样的战士会在我面前毫无防备,如此轻易的死去!” “最后的温迪戈死于魔王之手,”科西切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死于我手,而是死于你所制造的幻觉?你所给出的所谓希望?” 这一刻,早已被打破的预言在科西切口中拥有了全新的诠释。 只可惜,不在命运罗网中的人带来了新的方向,命运在这颗投入水面的石子面前已经浑浊不堪。 以往的所谓预言,早已没有了定数。 “你向他许诺了什么?希望?未来?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死?” “原来如此,卡斯特的魔王啊,异族的魔王啊……” “那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有解释了……” “是你们对吧?”他看向阿米娅,眼中充满笃定,“你们盯上了我所做的一切准备。” “你们不甘心在双王之战中失败,但一位卡斯特的魔王却又无法继承前任魔王的事业,你的种族会让所有萨卡兹质疑你的正统性。” “所以你们盯上了我,盯上了整合运动,盯上了博卓卡斯替。” “你们需要一股力量,需要带着足以让那些古板的萨卡兹们闭嘴的力量来让你们回到卡兹戴尔,继续那虎头蛇尾的双王之战!” “萨卡兹们向来习惯服从强者,只要你这个异族的王拥有足够的力量,他们自然会乖乖闭嘴的。” “你们这些巴别塔的余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行动,看着切城在我的谋划中被屠杀。” “直到现在,用龙门和炎国不卷入和乌萨斯的战争为筹码,与炎国不知名的强者联合毁掉我的计划。” “然后,你们就像救世主般出现在这核心城,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到我的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这座塔,然后用我的人头来赢得整合运动的人心。” “想必现在塔下满满都是等待你们凯旋的人吧?” 80 三言两语能动摇什么? 陈满脸惊悚的看向阿米娅,虽然刚才还说自己大概不会为任何事惊讶了,但…… 科西切说的也太有条理了,她深深的呼吸几口灼热的空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挑拨,是科西切的阴谋。 但她还是忍不住看向阿米娅。 她并不知道只前广场上发生的一切,并不知道所谓不凋花的存在。 感觉到了陈的目光,阿米娅朝她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转头看向科西切。 “看来所谓的神也不过如此……” “哦,你是要反驳吗?”科西切摊开双手,“是准备反驳我所推断出的一切吗?” “那么来吧,用你准备在大议中驳倒古板的萨卡兹的雄辩来驳倒我吧?” “不需要什么雄辩,”阿米娅摇了摇头,“你一点都不了解特蕾西亚殿下。” “不了解她的主张,不了解她的理想,不了解她的行动,恐怕在你眼中,卡兹戴尔双王之战只是常见的争权夺利的戏码吧?” “但凡真正了解内情的人,都不会做出那样漏洞百出的推断,驳倒你?我并不需要。” “所以的君王在众臣面前都是胸怀大志的,他们朝着臣民展现自己的理想,宣扬自己的主张,贩卖所谓的希望。” “但这些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统治的举措,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他们甚至能把昨天说过的话今天又咽回去,我看过太多,一切都是大同小异罢了,” “所以,你口中的特蕾西亚,我没有兴趣了解。” “而你,卡斯特的魔王,你不会是要用所谓前代女王的理想来说服卡兹戴尔那大大小小的部族,那些贵族与军阀吧?” “那理想要是真的这么好用,能让天下臣服,也不会有双王之战了。” “这只会让我看轻你。” “那么你呢?”阿米娅反问道:“你那充满肮脏阴谋的内心推断出来的所谓罗德岛的阴谋呢?” “你真的觉得这站得住脚?你不觉得漏洞百出吗?” “确实,”科西切坦然的点了点头,“就比如你们是从哪里得知了我的计划,那个从天穹之上掷下流星的存在你们这些巴别塔的余孽是怎么知晓,并且联络上的。” “博卓卡斯替,我自认为了解他,认为他不会沉湎于魔王制造的幻境之中,就如同他不会在回到卡兹戴尔一样,但他还是屈从了你。” “他也是你们计划中的障碍吧?博卓卡斯替在整合运动的威望太高,手里还有盾卫这样的精锐,所以你们不能留下他。” “让他死在我这个罪魁祸首手里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还能借此收服盾卫。” “让我最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说服博卓卡斯替的,他的脾气就像极北冻原下的坚冰一般,你们是怎么动摇他的?靠魔王所制造的幻觉?” “我从未给过人不切实际的希望,”阿米娅摇了摇头,“也从未向爱国者先生有任何许诺。” “也是,你可是魔王啊,”科西切摇了摇头,“狡诈的魔王又怎么会将一切合盘脱出?” “不过这环环相扣的计划,就是传说中那个巴别塔的恶灵的谋划吗?有点……名不副实呢。” “我承认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是精锐,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而整合运动剩下的那些暴徒……” 说到这里,科西切轻轻一笑,“就凭他们能成什么事?任何一支正规军都能轻易击溃他们。” “巴别塔的恶灵,对于他来说整合运动的人员都是附带的吧?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旗帜,是这个名号!” “因为你的身份,你们无法得到萨卡兹的力量,继承魔王的位置,所以必须另外寻求力量。” “感染者就是你们所看重的力量?” “这可是泰拉各国所不能容忍的啊,要是整合运动就此被击溃,旗帜不在还好,要是你们就这么接过这面旗帜,那你们要面对的可不止卡兹戴尔和乌萨斯。” “在你们成长起来之前,在你们把感染者武装起来之前,所有国家都会不遗余力的绞杀你们,因为你们真的有带着感染者崛起的可能。” “就连这次被你们帮了大忙的炎国都不会例外。” “这可不是什么偷偷摸摸就能实现的阴谋,要利用感染者,你们就得站在所有人面前,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们。” “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那些君王们可不会任由感染者抬起头掀翻他们。” “还是说你们另有准备?”科西切饶有兴致的说道:“亦或是绝望中的一搏,打算赌这一把?” “这就是你的推断?”阿米娅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太离谱了。” “还是说你打算借此把自己犯下的一切罪行推到罗德岛头上?” 说实话,要来面对藏身乌萨斯千年的恶神她还是有些担心的,但看着对方笃定的脸庞,阿米娅心里突然有些轻松起来。 “不打算承认吗?”科西切摇了摇头,“我的推断全是谬误?难道你们这些自称罗德岛的巴别塔余孽,你这个卡斯特的魔王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单纯是为了正义?” “为了爱与和平?” “如果我的推断不正确,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身为败者的你们不该里这样聚焦整个大陆的事件中心离得远远的?小心翼翼的苟且在阴沟里,妄想着有一天能迎来转机?” “陈长官,”阿米娅没有理会科西切脸上讥讽的笑容,而是转头看向陈,“我现在终于明白,炎国古话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是什么意思了。” “是吗?”陈看向科西切,“总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听得懂!”科西切冷笑一声,“小陈啊,你还打算信任这个从一开始就隐藏在幕后的组织吗?” 听到这里,阿米娅也静静的看着陈。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陈缓缓拔出赤霄,“在龙门危急的时候,是阿米娅站在我的身旁。” “我只相信我的剑,在面对整合运动的时候,是罗德岛向龙门伸出援手。” “而你!”她举起赤霄,指着科西切,“打算挑起战争的是你,在幕后谋划一切的是你,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是你。” “难道你以为支撑我从龙门来到这里的意志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吗?” 81 还是黑了啊…… 锵! 赤霄的剑锋切开炽热的火焰。 “恼羞成怒?”陈冷静的持剑看向操控着自己姐妹身体的科西切,“杀人灭口?” 陈不是那个带着满腔怒火和疑惑来切城找塔露拉的陈,而是带着同样沸腾的怒火来找科西切的陈。 早已知晓姐妹命运的她来此不为解惑,只为复仇。 她早已将剑锋擦亮,做好准备。 “我还是想不明白,”科西切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不是罗德岛,不是巴别塔的恶灵的话,那又是谁,将我困在这无形的罗网中?” “妹妹,你或许能给我答案。” 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手里的火焰去是袭向阿米娅。 但在场的可不止有陈。 在ACE举起盾牌挡在阿米娅前面之前,迷迭香的‘剑’就已经带着万钧之力撕开了红龙的火焰。 迷迭香是个乖孩子,听话的乖孩子。 她很听阿米娅的话,所以一直保持沉默,不曾动用自己的能力。 而阿米娅,则是知道科西切在得到答案前,是不会对自己等人下杀手的。 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很疑惑。 也真的很不安。 但现在,阿米娅决定要透露出一些东西了,为了避免刺激到科西切,迷迭香也要展现实力,让科西切能够多一些‘冷静’。 因为阿米娅也有想从他那里知道的东西。 “阿瓦隆,你熟悉这个名字吗?科西切公爵。”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科西切皱着眉头说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给了爱国者先生希望?” “我可以告诉你哦,”阿米娅眼中充满严肃,“是一个自称来自阿瓦隆的贤者。” “一头白发,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袍,手持一根奇怪的长杖,说话有些不着调,活了很多年,有着悲惨过去的贤者。” “科西切公爵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他?” “你是在愚弄我吗?”科西切甩出一道火焰,“用这些不明意义的话来拖时间?” “并没有哦,游击队和盾卫们都看见了,”阿米娅指向指挥塔外,“就在切城市民广场上。”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毕竟……” “算了,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陈长官,ACE,迷迭香,能给我争取五分钟时间吗?” “我要结束这一切。” “大言不惭!”科西切挥舞手中的长剑,带着无边的火焰朝着阿米娅袭去。 但有人挡在他身前。 ACE的盾牌挡住长剑,德拉克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无法瞬间击溃这位身经百战的战士。 陈的赤霄切开火焰,斩龙之剑切开源石技艺的特性再次展现无遗。 迷迭香的无形之手握住特制的武器,将他从阿米娅身前逼退,他不是爱国者,没有把握用这具身体硬接这蕴含着千钧之力的一击。 一时间,他竟无法靠近。 他看向身前众人坚定的脸庞,言语已经无法动摇他们的意志。 他知道这个卡斯特的魔王肯定在准备什么,决不能让她继续下去。 他只能继续,再次突进,然后又一次被挡下。 不在用言语挑拨,只是持剑,突进。 然后再一次被挡下。 就如同回合制游戏一般。 他清楚自己的力量,这些人撑不了多久,但魔王所说的五分钟绝对绰绰有余。 科西切终于感到了恐惧。 不是恐惧面前的几人,而是恐惧未知。 今天的他受到了太多挫折,遇到了太多疑惑。 他有些怀疑神生,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让自己一天内全遇到了。 虽然口中一直说着罗网罗网,但他心中还有自信,不是谁都能抓住自己的。 他留下来纯粹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罢了。 或许还能捞个神造兵器? 但现在,随着时间越拖越久,他开始恐惧了。 从魔王出现时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或许魔王真的能把自己逐出这具身体,即使她看上去是那么年幼。 毕竟魔王的源石技艺……直接针对灵魂,太克制自己的了。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在怎么不安,他还是选择举起手中的剑,留下来。 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糊里糊涂的逃离,不甘心连编织这罗网的人都没见到就这样离开。 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你在准备什么?”又一次进攻无果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底牌?是想要杀死我吗?你想要杀死神?” 阿米娅闭口不答。 “小陈,你呢?就这么挡在她面前,眼睁睁看着她杀死自己的亲姐姐?” “你听到了,刚才她亲口说的,塔露拉还活着,还在这具身体里。” “你害怕了?”陈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为所动,“神也会害怕?” “是的,我怕了,”科西切干脆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今天发生了太多我预料之外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求我们停手?” “不,”科西切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你们求我停手。” 他把剑举起,对准自己的脖颈。 “你忍心看着自己姐姐死在面前?” “你!”陈看啊到这一幕,目次欲裂。 “那只卡斯特的法术要五分钟才能准备好吧?那现在呢?” “现在,你的姐姐就会死,所以考虑一下如何?” “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不用魔王的法术,我自己就会离开这具身体,把塔露拉还给你。” 他试图在陈那里打开缺口。 “我确实害怕了,恐惧萦绕在我的心心头,我恨不得现在就远远离开这里。” “但我不甘心啊,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晓就狼狈的逃离。” “所以,为了塔露拉,小陈,告诉我那人是谁。” “我保证知道了之后逃得远远的。”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阿米娅的声音在陈纠结时传来。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菱形法术环绕在她周围,青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 她伸出手,从虚空中拔出了一柄剑。 一柄通体黑色,蔓延着红色纹路,上面泛着青色火焰的不祥之剑。 阿米娅身上的制服也随着火焰燃起而改变,罗德岛的制服被黑红纹路的盔甲所取代,直到泛着深蓝的裙甲包裹全身。 几公里外的某人看到这里,捂住了脸。 终究还是黑了啊……不知道回去之后凯尔希会不会撕了自己。 82 你甘心吗? “阿米娅,你这是……变什么魔术?” 就连迷迭香和ACE也满脸紧张的看着阿米娅,毕竟……这幅黑化的模样实在是…… “我很好,至少感觉上如此,”阿米娅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身上的裙甲咔咔作响。 没有人知道在那几分钟里阿米娅究竟通过源石技艺看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阿米娅,都变得不一样了。 四分之一是阿米娅,剩下的四分之三,是别的什么。 “神明也会这么天真?”阿米娅?的眼中带着一丝嘲弄,“我说五分钟就五分钟?” “那你又能改变什么呢?卡斯特的魔王,”科西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现在剑就架在我的脖颈上。” “你不会死的。”阿米娅淡定的说到。 “凭你手中的那把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剑?” “还是所谓的,我没有彻底掌控这具躯体,所以无法违背塔露拉的意志?” 科西切的嘴角微微翘起,“你真的觉得,内心中允许我做出了这么多事情的塔露拉,她还想着活下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早就想着自尽了。” “现在呢,卡斯特,你比比你手中的剑快还是我脖颈上的剑快吗?” 科西切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这是意外频发的今天他第一次掌握主动权。 “我的剑做不到那样的事,”阿米娅摇了摇头。 “那么就选吧,”科西切嘴角的快意愈发张扬,心中淤积的不快也散去了些,“你是要自己的同伴的姐姐,还是会如同真正的魔王一般,挥剑朝我砍来?” “我确实无法抛弃与陈长官的友谊,”阿米娅叹了口气。 “那么,告诉我吧,”科西切快意得眉眼都晕开了,不在紧皱,他马上就能让魔王屈服了,马上就能得知真相了。 这是他今天唯一扳回一城的机会,顺便还能让魔王朝着自己服软。 虽然是个初生的魔王,不是曾经遇到的那个噩梦,但也勉勉强强吧。 他甚至都在心里计划起将来,要怎么样重新利用塔露拉的这具身体。 现在的失败不过是一时而已。 恶毒的计划甚至都不需要太多思考,就之前推断出的那些就行。 异族的魔王想要掀起感染者革命,然后带着这股力量回到卡兹戴尔夺回那些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不需要思考这是真是假,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就好了。 甚至能加些耸人听闻的传言引起别人注意,比如那天降的陨石是罗德岛掌控的上古武器之类的。 自然会有人坐不住,有人开始调查。 等他们发现面前这个年幼的魔王的确在罗德岛,也的确不是萨卡兹,的确像传言说的那样,插手了这次事件,到那时候,会有人出手的。 大把大把的人。 而自己,则是专心对付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好。 科西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中淤积的负面情绪终于还是逐渐消散。 一次失败而已,他损失得起,只要查清楚敌人是谁就好。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我的剑确实做不到,”阿米娅看着科西切,缓缓说道:“但在几个星期前,我收到一份礼物。” 她伸出右手,露出那枚古旧的戒指。 “我能感受到,这枚戒指里面蕴藏的那份汹涌澎湃的情感。” 科西切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你的东西吗?塔露拉小姐?” 通过自己的源石技艺,阿米娅讲那份寄宿在戒指里的情感朝着科西切,或者说塔露拉泼洒过去。 “这就是你的过去吗?你的过去原来也是这么炽热的吗?” 她没有拒绝阿米娅的源石技艺,无形的桥梁在虚空中链接。 科西切觉得有些不安,想要用见点血来威胁她不要在继续说下去,但手中的剑却纹丝不动。 “你能感受到吗?通过我的源石技艺,感受到霜星小姐临死前的不甘吗?感受得到她内心深处的质问吗?” “你能感受到吗?那些被梅菲斯特转化为牧群的感染者们心中的恐惧,他们腐朽的身躯下那痛苦的悲鸣?” “够了!”科西切大吼道:“你想用那些感染者唤醒什么?她的良知吗?你希望她能迷途知返?” “你觉得她做出了这些事之后,还有这种东西?你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阿米娅没有理会科西切的言论,而是继续说道:“你甘心吗?塔露拉小姐。” “你的理想被践踏,整合运动成为了感染者们的坟墓。” “你发誓要守护的同胞因为阴谋而冤死,你的手足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砝码。” “你所想要拯救的感染者们,正在死去。” “你真的甘心吗?作为这条蛇的傀儡,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 科西切努力想要移动脖颈上的剑,但它却是那么的坚如磐石。 “很好,看来你不甘心。” 阿米娅笑了,她高高举起手中不祥的长剑,“那么,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光芒,在浮现。 尽管不在灿烂,尽管已经似是而非,但黑色的光芒伴随着青色的火焰依旧在聚集。 就如同无辜死去的冤魂一般,从核心城的废墟上,逐渐浮现,然后飘飘荡荡的朝着指挥塔聚集。 盾卫们,游击队们,整合运动们,各国的密探们,无数人见证这一幕。 夏语轻轻抬手,握住一丝黑色的光芒。 但被它调皮的躲开,然后坚定不移的朝着指挥塔飘去。 这变异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啊…… 就知道魔王之力要搞事情。 无数黑色的光芒汇聚,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光柱从指挥塔上空浮现。 然后随着那双纤细的手臂挥下,轰然垂下。 科西切目次欲裂,尽全力压住塔露拉的意识,然后朝着旁边躲开。 他甚至都来不及用这个机会自尽,因为那样虽然塔露拉死定了,自己却绝对跑不了。 但一只大手锁住了她的脖颈。 是爱国者。 不知什么时候,他从躺下的地方站起,来到了科西切后面。 现在,他伸手再次掐住了恶神的脖颈,而后者却不像刚才那样胜券在握。 黑色的光柱洪流般笼罩了二人的身体。 一道阴冷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整个核心城。 光是听到就能想象出那是多么的痛苦,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黑色的光柱持续了三分钟,惨叫则是在两分半就停下了。 剩下的半分钟都是奄奄一息的**。 最后,随着最后一声**和黑色的洪流停下,塔露拉睁开了眼睛。 核心城的废墟里,夏语伸手抓住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蛇。 “看我发现了什么。” 83 事后 “勋爵……” 爱国者看向凯尔希,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面对阿米娅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看着躺在担架上昏迷的阿米娅,爱国者的面甲后面不知作何表情。 卡斯特的魔王。 这种事情竟然会出现,他都有些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在雪原上呆久了,太过脱离时代。 但幸好,黑蛇面对阿米娅的时候惊讶似乎不比自己少多少,看来不是这样。 “博卓卡斯替,”凯尔希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至少现在,给我们一点时间和空间。” “阿米娅的状况不太好。” 高大的温迪戈看了看担架上的阿米娅,缓缓点了点头。 魔王的能力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 然后转身用自己过去那早已被磨碎在时光和病痛中的轻快步伐踏上了下楼的楼梯。 陈看了看阿米娅,欲言又止,但还是压着放弃反抗的塔露拉下了楼。 “博士,什么都不要问,”凯尔希从身侧的医疗箱里掏出一个注射器,朝着博士说道:“我现在需要你的血。” “一点点就好。” 博士依旧是那么沉默寡言,只要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会多说几句。 但显然,她现在没有说话的心情。 “放心吧,不会痛的。” 夏语就在一旁看着凯尔希从博士身体里抽出血,然后装进了腰间的仪器,几秒后,她从中取出淡青色的药物注入阿米娅的脖颈。 效果立竿见影,阿米娅刚才还有些痛苦的神色立刻平缓下去。 凯尔希并没有就地唤醒她,只是心疼的整理了她因为战斗而凌乱的衣服。 战斗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的小小领袖需要休息。 明明自己就在这里,只要开口,同样可以治愈阿米娅,凯尔希却选择的去抽博士的血。 明明周围没有其他人的,不会造成泄密。 但夏语知道,这绝非是她对自己的疏远。 而是……他扭头打量了下博士。 或许,凯尔希并不想让她知晓这些东西。 “唔……特蕾西亚……小姐……” 在几人沉默的时候,阿米娅竟然自己醒了过来。 “是我,阿米娅,”凯尔希温柔的俯下身,用夏语从未从她口中听过的语调安慰道:“没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要勉强自己说话,我们也准备撤离了。” “呜……”听到这里,阿米娅竟然慢慢的哭了出来。 “……”博士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伸出双手拉起阿米娅的手,握在掌心。 “我做到了,博士……呜……” “博士……博士……” 在小声的哭泣中,阿米娅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在,”博士的小声回答。 “放心吧,我一直在。” 凯尔希检查了下阿米娅的身体状况,然后轻声叫来随队的医疗干员,让她们把阿米娅送上飞行器。 坏家伙号就停泊在下面的广场上。 博士也陪着她们一起下去了。 指挥室里只剩下凯尔希和夏语。 “……” “我从未想过,那样‘天灾’会在这时见到。” “即使我提前说过?” “即使你提前说过!” “……” “这次任务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凯尔希走到指挥室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轻声问到。 “什么意思?”夏语挑了挑眉头。 “你的心在欢呼,你的眼中充满自信,你的神情告诉我,你渴望了解这个世界,”凯尔希回过身来,望向夏语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与第一次见面相比,现在的你截然不同。” “我不知道你从祂那里得到了什么答案,但很明显,你不会老老实实呆在罗德岛本舰上的。” “我想出去走走,”夏语痛快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亲眼看看这个世界。” 龙门和切城只是泰拉大地的一隅,太过狭小。 这个世界很大。 “我知道了,”凯尔希痛快的点了点头,“回去后就给你转职外勤干员,你可以挑选所有外勤任务。” “或者直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行。” “这么干脆?”夏语诧异的挑了挑眉,“不用我保护阿米娅了?” “除非特殊情况,不然阿米娅是不会离开罗德岛的,”凯尔希耐心的解释道:“也别把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们忽视了,一般情况下有他们在就够了。” “说实话,你这么一说,”夏语摸了摸下巴,“我还真不知道要去哪。” “等到回罗德岛我会给你一份资料,”凯尔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指挥塔下走去。 “这样啊,”夏语跟着她身后,“那我得好好选选。” —— “处死她!” 刚刚离开指挥塔,便迎来一阵阵声浪。 盾卫们群情激奋,游击队们虎视眈眈,他们都看向坏家伙号。 就在刚刚,塔露拉被送上了罗德岛的飞行器。 “我需要塔露拉。” 凯尔希的话语言简意赅。 “给我个理由,勋爵。”焕然一新的爱国者不用在一字一顿的说话,但看得出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幅新生的身体。 “罗德岛需要塔露拉这个筹码,从这场漩涡中脱身。” “乌萨斯还在虎视眈眈,即使阴谋已经被挫败,但他们不会甘心这次失败,同样,炎国为了维护自身的国际地位,会不惜一切代价。” “在二者之间,罗德岛实在太过渺小,你的盾卫们还可以回到他们战斗了数十年的雪原,但罗德岛无处可去。” “在这次行动中,罗德岛太过耀眼,无论龙门和乌萨斯哪一方攻击我们,另一方绝对会乐见其成,坐视不管。” “在这次事件中,罗德岛知道的太多了,为了不成为别人棋盘上被牺牲的那颗棋子,我们需要能让别人投鼠忌器的筹码。” “塔露拉就是最好的筹码,炎国不会看着她落入乌萨斯手中,用来策划下一次阴谋,乌萨斯也不会让她落入炎国之手,成为其在外交上攻击乌萨斯的手牌。” “虽然这次阴谋大家心知肚明,但至少,还没有挑到明面上。” “所以罗德岛需要抓住这次机会,利用塔露拉从这里脱身。” 84 过去与现在 罗德岛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即使在拥有了夏语这样的顶级威慑力后,也要装出一副拼命逃离这个漩涡的样子,什么陨石?与我无关的样子。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些东西也不需要暴露太早。 况且,夏语不是一件单纯的武器,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人性向来是捉摸不透的,凯尔希也不会想着依靠夏语这个招牌就能高枕无忧了。 十几年的朋友还能拔刀相向呢,夏语来到罗德岛也才一个月出头。 情谊是靠时间一点一滴的维护的,想要让夏语这个顶级战力彻底上罗德岛这辆车,光是一点点情谊根本不够。 凯尔希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在看到夏语眼中的向往后便当机立断的放他出去。 所以罗德岛需要一个名义,不依靠夏语的力量从这个漩涡中脱身的名义。 塔露拉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爱国者还是同意了凯尔希的提议。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 坏家伙号。 爱国者高大的身体就占了三个干员的位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塔露拉就被安排在他的对面。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这样的您。” 爱国者没有对她动手,反而是塔露拉先开口了。 “听说霜星也还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还有希望……” “真好。” 这幅模样,与其说是和爱国者说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她想忏悔,但面对爱国者的眼睛,却又一句都说不出。 她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岂是几句忏悔就能揭过? 过去所发下的誓言被她踏在脚下,所要守护的东西被她亲手撕碎。 塔露拉不会把一切错误都甩给黑蛇。 所以,她无话可说。 即使现在的爱国者要摘下她的头颅,她也只会静静的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爱国者,这个顽固的温迪戈,面对塔露拉的自言自语,不发一言。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塔露拉。 如果眼前是黑蛇,那他手中的长戟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是塔露拉……塔露拉…… 他是最先认可塔露拉的人,他带着游击队和盾卫们加入了塔露拉建立的整合运动,成为最早的一批骨干。 爱国者现在还记得,当初这个女孩,这个励志为感染者打开一条光明大道的战士,坐在雪原上的火堆旁,手里握着一杯热水,激动的朝着追随者描绘自己的理想的样子。 她与追随者们畅谈理想的样子,她与感染者们面对乌萨斯的军队并肩作战,身先士卒的样子,在雪原上为感染者们披荆斩棘,开出一条前路的样子,她在战友们被矿石病折磨时那伤感的样子…… 这些爱国者统统都记得。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叶莲娜对塔露拉还有些不服气,所以提出各种刁钻问题想要为难她,却被她一一化解的画面。 曾经的塔露拉,即使在爱国者眼中还不够成熟,但已然有了领袖的模样。 就连爱国者,在对这具饱受病痛折磨的身体逐渐感到力不从心,对未来的道路感到迷茫的之时,也情不自禁的被她的理想所吸引,并愿意屈居人下。 不然以爱国者在雪原上的威望,塔露拉怎么会成为整合运动的领袖。 但这一切的美好愿景都随着阴谋的展开而被毁灭。 塔露拉的手腕越来越强硬,她的作风逐渐变化,等到爱国者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被她所蛊惑,被她挑起仇恨。 明智的人那里都有,整合运动里也不是没人看出塔露拉的手段。 但看出又如何?去和那些被挑拨的感染者,那些注定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矿石病折磨死的感染者说,你们的仇恨都是被挑拨的,这是不正确的吗? 那些能被挑拨的人,谁会听? 所以爱国者只能看着整合运动这艘曾经他寄以厚望的船只载着感染者的希望朝着深渊前进。 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所幸,有人拉了这艘船一把。 现在,那个威震乌萨斯的爱国者又回来了。 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塔露拉,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博士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凯尔希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担架上的阿米娅,夏语……他在心疼自己的魔力。 好不容易才攒起薄薄的一层,不知不觉中已经没了一半。 奇迹是需要代价的,宝具需要,生死人肉白骨的不凋花也需要。 还好,黑蛇的残魂也算一个收获。 不过型月世界的魔术师们可真是大胆啊……连把神明炼成魔术礼装的术式都有…… 再次感谢藤丸立香和迦勒底的赞助! 坏家伙号就这么在一群人的沉默中朝着罗德岛驶去。 —— “喂,想好了没有?”W斜眼看向身旁的萨卡兹佣兵们,手里拿着个起爆器不住把玩,“要不要跟我混?” “好歹给个理由吧,”一个萨卡兹叹了口气,“总不能就凭你空口白牙的几句话我们就死心塌地的跟你走吧?” “理由?”W耸了耸肩,“自由够吗?” “哈?”萨卡兹们长大嘴,“自由?” “自由?!” 他们的语气逐渐变得嘲笑。 魔族佬,雇佣兵,哪来的自由。 “反正,你们也无处可去不是吗?”W伸了个懒腰,“至少,我会给你们发工资的。” “跟我混的待遇,你们是知道的。” “顺带追求一下,曾经她说过的自由。” W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对手下那个是相当大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好吧,”萨卡兹们被说服了,“反正我们也无处可去。” —— 核心城。 盾卫和游击队们在清理整合运动。 准确的说,是在清理那些已经彻底变成暴徒的整合运动。 但凡心里还有一丝良知的,在切城那持续几个星期的暴乱中已经朝着盾卫们靠拢。 因为这是为数不多还有理智的队伍了。 浮士德抱着自己的弩坐在墙角,沉默的看向地面,自从知晓了梅菲斯特的死讯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 幻影弩手们聚集在他身旁。 盾卫们对他们还算友好,因为浮士德一直在约束他们,没有犯下什么暴行。 那些从龙门逃出来的感染者也聚集在他们周围,最狂热的人已经死在了近卫局手里,剩下的多少都是有理智的。 雪怪小队被派出去寻找回归雪原的道路。 只等爱国者回来,他们就会离开这里。 回到那片奋斗了数十年的雪原。 85 苏醒 “她从未睡得……如此安详过。” 爱国者抚着房间的门,怔怔的看着恬静的躺在病床上的霜星。 他那如同洪钟一般在战场上给敌人带来无数恐惧的声音现在是如此……低沉。 如此小心翼翼。 一时间,这个坚毅的战士甚至不忍心唤醒自己的女儿。 让她多睡一会儿,哪怕一会儿也好。 她太久没有如此轻松了。 雪原上的日子是难熬的,除开无尽的风雪,那些野兽和乌萨斯的军队也不会给游击队喘息的时间。 而作为雪怪们的公主,霜星一直奋战在最前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矿石病带来的寒冷早已深入骨髓。 即使是睡着,也总是皱着眉头,不知是因为病痛还是为明天而心焦。 而现在,在那雪白的病床上,叶莲娜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即使看不太懂那些仪器,但至少她的脸上已经不再缺少血色。 想必眼前的少女正在做一场美梦吧。 爱国者就这么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不忍心从这美梦中唤醒她。 尽管他无法在罗德岛停留太久,他还需要为核心城和那些被抛弃在切城的感染者寻找生路。 “她的状况很稳定,矿石病也退回了刚刚感染的程度,”华法琳拿着一叠资料来到爱国者面前,轻声说道:“你要唤醒她吗?” 对于这位古老的萨卡兹,华法琳也保持着一定的尊敬。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更是因为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我……不知道,”爱国者茫然的低下头,“我……” 这不像是爱国者会说出的话。 在世人的印象里,他的意志犹如钢铁,怎会如此犹豫。 “从一个专业的医生的角度,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唤醒她吧,”华法琳叹了口气,“虽然看上去是个美梦,但这样下去对她的身体可不好。” “静脉补液应急还行,但不能一直维持她身体需要的营养。” “而且不凋花的传言终究是传言,需要证实,如果你无法唤醒她的话,我们需要尽快寻找对策。” 当然,这些只是借口,华法琳自然知道不凋花是什么玩意,之所以她会催促爱国者尽快唤醒霜星是因为她随时可能醒来。 这两天给她注射的时候华法琳甚至觉得要是自己稍微粗暴点,这个睡美人就会醒来。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说了需要重要的人唤醒,那自然要等爱国者来了才能醒。 爱国者听到这里,身体微微一颤。 他恐惧着这种可能。 这种恐惧不是没由来的,那个所谓贤者在自己身上投下了如此重要的砝码,又怎会单纯的和嘴上说的那样,不需要任何报酬? 在加上他来过罗德岛,见过叶莲娜…… 或许会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脚,来威胁自己。 爱国者从来不相信那个自称贤者的人。 他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即使饮鸩止渴也好,至少……他还能为雪原上的感染者,为那些追随自己的人在遮风挡雨一段时间。 爱国者没得选。 但是,至少…… 他不希望把叶莲娜牵连进来。 高大的温迪戈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到了病床边。 带着铁甲的手情不自禁的要抚上女儿的额头,但在最后一丝丝距离时,他才反应过来。 铁甲,会不会太过冰冷了? 温迪戈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准备缩回手,卸下手甲。 但是一双红润的手抱住了他健壮的臂膀。 叶莲娜微微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感觉……”她的声音略带虚弱。 “爸爸?” 仿佛梦呓般的声音响起。 “……” “是我,叶莲娜,”爱国者放下手,抚摸着女儿的额头。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将这个女孩从矿场中救出后,她每天晚上做噩梦的时候,自己这个打了一辈子战的武夫束手无策,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头,期望这样能安慰到她。 华法琳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这对父女需要独处。 “爸爸。” “我在。” “这是天国吗?” “不,我们还在人世间。” —— 所有人都很忙。 凯尔希说的没错,罗德岛需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乘着两个大国投鼠忌器的时间,带着塔露拉这张护身符,远远的离开。 所以,所有人都很忙,一座陆行舰起航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从最基本的地理资料,各种航道上的安排。 到沿途气候情况,有无天灾发生的可能,这可是关乎所有人的生死,那些废弃在航道上,被天灾摧毁的移动城市可从来不少。 还有舰船物资的补给,一艘陆行舰上面几百上千人几个月的吃喝可不是一个小事。 人员的安排和调动也需要人手,人力资源部已经忙得飞起,毕竟刚刚经历过龙门和切城两场战斗,很多干员需要休养,但原本他们身上的任务可不能等,要从本就紧张的人员中在安排人手。 方方面面都很忙。 唯一能闲下来的,除开小孩子和病患外,就只有纯粹的战斗人员了和夏语这样的特殊编制了。 比如说年。 比如说夏语。 “这么多东西……”年小姐看着门口夏语双手提着的大包小包的食材,脸颊略微抽搐,“吃的完吗?” “当然可以,”夏语朝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的胃口很好的。” “你别这样,我有点慌,”年小姐警惕的扒着门框,“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说实话,年很不想接近夏语。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人就如同一只胆小的刺猬,把身上的尖刺全都竖起,警惕的在这层保护下打量着这个世界。 说实话,光是这个到没什么,但他身上那股伟业实在太吓人了好吧! 要是没有那个伟业,年对待夏语的肯定不一样,死皮赖脸都要往他身边挤,众神锻造的神器诶!还有自我意识诶! 但现在,只能说溜了溜了,拥有这样伟业的人,还对周围充满警惕,她才不会作死去撩拨呢。 搞不好真的会交代在这里的。 人家警惕心那么高,在上去撩拨搞不好会被一波带走的。 “企图?”夏语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只是来借点调料而已。” “毕竟罗德岛厨房储备的火锅底料实在没那味……” “就这样?”年狐疑的看着夏语,她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还能是怎样?”夏语摊了摊手,眼神中透露着无辜。 他可没说谎,真的就是单纯的借点调料而已。 顺带和年打好关系这种事都是次要的。 “今天什么日子?”年再次打量了那几大袋食材一眼,“吃得这么丰盛?”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夏语摇了摇头,“单纯就是开心而已。” 听到这里,年终于发现这个家伙那里不一样了。 不再是团成一团的刺猬了。 那股自信的样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短短几周变成这样,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按理来说,到了他们这种层次,情绪变化都会变得很平缓,前几天还是惊弓之鸟,现在怎么就这么自信满满了? 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 好奇心如同猫咪一样挠着年的心,之前不想和他过多接触就是因为对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万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刺激到他就不好了。 但现在这幅样子…… “调料是吧,要哪种?我去给你拿。” “最带劲的那种!” “识货!”年朝着夏语竖起大拇指,转身回到房间,然后带着一堆瓶瓶罐罐回到大厅。 “对了,你这几天……变化有点大啊?” 年A了上去。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刚从自己这里接过这么多东西,稍微问一句,他总不会瞬间翻脸吧? “变化啊,”夏语把从食堂那里带回的食材放到大厅的桌子上,然后一边研究起年的那一堆瓶瓶罐罐,一边随口回答道:“就是单纯安心下来了吧。” “辣椒,花椒,孜然……” “安心……”年嘴角一抽,“这么说你之前一直不安心的吗?” “对啊,毕竟这个,嗯,时代对我来说是那么陌生,谨慎一点总没错,你应该懂的吧?” 不,我不懂!虽然很想这么说,能做下束缚创世神伟业的人需要警惕什么?但年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是最好的。 “那你现在不需要谨慎了?” “前几天见到了个这个时代的神……”夏语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有点弱啊……” “额,”年回忆了下前几天罗德岛发生的大事,“那条黑蛇?” 乌萨斯能搞事的就属那条蛇了。 “嗯,”夏语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条半死不活的小蛇,“这条黑蛇。” “你……” 还没等奄奄一息的科西切说完,夏语又随手把祂收了起来。 年默默的又扶住了门框。 她腿软! 太凶残了!!! 我的妈呀,那是科西切的一部分灵魂吧?对吧?对吧?我应该没看错吧? 一部分灵魂就这么活生生被撕下来……看那伤痕累累的样子…… 太吓人,不,吓神了。 这些老古董手段都是这么残暴的吗? 没错,在年的心里,夏语已经是远古的远古之前活下来的老古董了。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那有创世神给你刷这种伟业? 再加上年也调查了一些夏语的事情,从凯尔希那里得到了一张他刚刚来到罗德岛时的照片。 上面夏语穿的那种超级古老的服饰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当然,她既然这么想,那夏语也乐见其成,不会去纠正什么。 不过她倒是有一点冤枉夏语了,科西切这一身的伤还真不是他打的。 是被阿米娅一发光炮打出来的。 超凶残的兔兔! “我澄清一下,”夏语看到年的动作,嘴角微微一翘,“祂身上的伤可不是我打的,那是阿米娅干的。” “真的?”年小姐将信将疑,“阿米娅有这么强?” “当然是真的,”夏语真诚的笑了笑,“我只是提供了一把武器而已,剩下的全是阿米娅干的。” ‘我就知道,’年又是一哆嗦,阿米娅这么乖巧的兔兔怎么可能这么凶残?肯定是那所谓武器的问题。 不过说到武器……年的手又痒了,心也开始痒了。 刚好夏语这边火锅已经架起了。 他朝着扶着门框的年微微一笑,“要一起吃吗?” “吃!” 年能拒绝超辣味火锅吗? 不能。 而且她大概猜到了,躲不过去的,今天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的直觉倒是没错。 夏语的确是抱着和年打好关系的想法来的。 没别的原因,单纯就是上司给的工资到位了。 超大方的工资。 永固性的王之财宝! 虽然谁看金闪闪那攻击方式不会暗骂一声真特么奢侈,但谁又不羡慕呢? 毕竟这是真的帅啊! 没错!打爆了科西切,泰拉慷慨的给夏语发了这个奖金。 科西切在塔露拉身上的投入不可谓不大,自己的一大半灵魂都过来了。 可惜因为还没有彻底的占据这具身体,塔露拉也开始反抗,所以就这么憋屈的倒在了兔兔的剑下。 那问题来了,兔兔的剑是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夏语给的啊,再加上就连这一大半灵魂中逃出的一小半都被他捕获了,那剩下的不知道苟在哪里的最后一点科西切的灵魂要是不想彻底狗带的话估计要苟个几千年了。 毕竟他的仇家可不少。 所以泰拉慷慨的给夏语捞来了王之财宝的概念,然后在这个世界永固。 从今以后,夏语出门都不用带行李了! 咳咳,开个玩笑。 但毕竟是盗版的王财,有个仓库就差不多了,里面那些占大头的宝具和堆积如山的财宝就不要想了。 一个半死不活的科西切还不值这个价。 所以想要重现王财的荣光,夏语只能自力更生了。 他倒是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把拟似灵基和王之财宝结合起来,但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魔力不够…… 也不是不够,只是都是一次性的东西,用完一次还想用就要在凝聚一次,……他的魔力还没多到可以这样浪费。 在这种时候,一个锻造大师的价值就能体现了。 特别是年这种等级的锻造大师! 86 留在罗德岛 如果能锻造出足以承载原典力量的武器,那就不用每一次都耗费魔力重新凝聚,只需要最开始的赋予武器概念的那一份魔力就好。 对于现在魔力不足的夏语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手上这道科西切灵魂的处理也需要年的帮助。 夏语并不打算做一件纯粹的魔术礼装,既然来到了泰拉,那自然是要入乡随俗,结合一下当地的锻造技术。 也能评估一下年这类神话生物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综上所述,才有了今天这顿火锅。 当然,自己高兴是最主要的。 “也就是说,你需要一大堆武器?” 年狐疑的看向夏语,手上确实一点不慢,眼疾手快的把一块烫的焦黄的牛肉从滚烫的汤锅里夹起。 “你还需要武器?”她一边把牛肉往嘴里塞一边打量着夏语。 言外之意就是还有比你自己更好用的武器吗? “怎么说呢,”夏语苦恼的挠了挠头,一根锁链从袖中伸出,“虽然确实好用,但辨识度未免太高了。” “有的时候,不太方便留下一些……证据,你懂的吧?” 懂,当然懂,不就是干黑活,开小号嘛,自己这些还行走人世的老古董谁还没几个不方便自己本人露面是用的小号啊。 “你需要几件?”年听到这里,暂时把心放了下来,说到自己的老本行就开始来劲了,“是要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事先说好,这可不是免费服务哦。” “这可是私人订制项目,即使是老乡也不能打折的。” “你能做多少?”夏语沉思了一下,回答道:“种类……很多,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具体的数量的话……至少几百件要有的吧,嗯,至少。” 当! 年伸向滚烫的火锅的筷子从手中脱落,在桌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夏语。 “几……几百件?还是至少???” “我先问一下,质量上的要求……” 要是一般人眼中的精品武器,即使是几百件年也不会多眨几次眼睛。 但眼前这人是一般人吗?他要的武器能是一般人眼中的精品吗? “至少不能低于这种水平吧,”夏语随手投影出一柄赤红的长枪递给了年。 贯穿死翔之枪。 “这……这种东西……” 年感受着手里长枪里那躁动不安的魔力。 她不是打造不出。 毕竟这不是宝具的原典,只是投影,要求没那么高。 但即使是投影,那也是宝具啊…… 几百件……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年差点就要挽起袖子和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但刚抬头就看到了那泛着灿金色光芒的天之锁…… 算了,打不过。 “额,”夏语看着年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心里对这些神话生物的能力做好了评估,然后开口解释道:“当然,这是持续型的委托,不限时间的。” “你也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时间什么的没太大意义,我也不是急着要用。” “呼,那还好,”年松了一口气,没有把自己关在锻造工坊里日日夜夜不见天日的想法。 “而且就算你能几天把所有需要的武具完工,我也没那么多钱一次性付清啊,”夏语笑了笑,“慢慢来就好。” “我不急的。” “你早说啊,”年白了夏语一眼,“吓死我了。” “那我们现在来谈谈报酬的问题吧。” —— “我!不!同!意!” 霜星激动的拍着病床,恨不得现在就从床上跳起来。 “听话!”爱国者不为所动,“留在这里!叶莲娜!” “为什么!?”要不是被爱国者按着,霜星真的要跳起来了,“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还是说这是罗德岛要求的?他们看上了我什么?源石技艺?” “凯尔希勋爵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爱国者摇了摇头,“这是我的想法。” “那到底是为什么?”霜星死死的盯着爱国者的眼睛,“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对从死亡边缘归来的父女还没温情半小时,就吵了起来。 因为爱国者想把霜星留在这里。 “既然得到了新的生命,那我怎么能抛下我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人在这里享受?” “这是必要的!”爱国者严肃的说道:“我们需要罗德岛的药物,雪原上的感染者们需要,还留在切城的同胞们需要!” “我们需要你留在这里,成为游击队和罗德岛的纽带,从这里购买药物,拯救那些被矿石病折磨的同胞。” “可是……”霜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爱国者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这种事换个人来也一样对不对?” 霜星沉默了,可以看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行的,叶莲娜,”爱国者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罗德岛愿意给我们以成本价提供药物吗?” “完全是因为我这个老骨头和凯尔希勋爵的交情!”爱国者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什么罗德岛会答应以成本价为爱国者提供矿石病阻断药物? 交情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但也确实是因为爱国者的存在。 这是一份投资,对爱国者,对游击队,对他们所坚持的理想的投资。 一个重回巅峰的爱国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笔投资亏本。 为什么爱国者要用这个当借口,把霜星留在罗德岛呢? 因为某人的马甲啊…… 不得不说,这年头单纯只是做好事都没人愿意相信了,真是悲哀的时代啊——某白毛。 爱国者不想把自己的女儿也卷进来,而让她呆在罗德岛,呆在凯尔希,呆在未来的魔王身边,这是一个保证。 不是对罗德岛的保证,而是对雪原未来的保证,即使自己最终失败了,只是霜星这颗种子还在。 “现在,勋爵还可以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给我们提供成本价的药物,我个人是非常感激这一点的,但以后呢?” “我总有一天要死去的,勋爵总有一天要给罗德岛的领袖让位的,你总有一天要接手一切的,到那个时候呢?” “和勋爵连话都没说过的你,凭什么要人家继续用成本价提供药物?” “感情是需要维护的,罗德岛是一个很不错的公司,至少,他们愿意为了那些被压迫者发声,这是我们可以拉拢的盟友。” “听说你和罗德岛小小的领袖有不错的交情,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且我们和罗德岛签订的不止有药物交易,勋爵还答应我由我们出人,他们会为游击队培养一批医生。” “专门为矿石病培养的医生,成本价出售的药物,叶莲娜,你知道同胞们是多么需要这些东西的。” “我的女儿,除了你,这么大的事情我交给谁都不放心!” “所以,你必须留下!” 霜星沉默了。 爱国者所说的条件她心动吗? 太心动了! 雪原的环境究竟有多么恶劣她最清楚不过。 以前的游击队如果想要抑制矿石病的药物,要花大价钱才能搞到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都没多少人愿意卖给他们。 毕竟,生活在雪原中的他们又能有多少资金呢? 那些大企业的分销商们,又怎么会看得上他们这点购买量? 什么?你说你们患者很多,要他们降价,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呵,做梦吧。 需要矿石病药物的人大把大把,这个价格你们接受不了? 没关系,有的是人能接受,毕竟那些感染者工人们还是有一点薪水的。 他们根本就不缺少客户,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往酷烈的雪原上钻。 仅有的那点药物,面对游击队庇护下茫茫多的感染者怎么会够分? 更别说是训练有素的医生了,游击队的医生基本都是感染了矿石病后被扔到雪原里的。 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水平都不怎么样,毕竟水平要是真的高,这种高技术职业就算感染了也不可能直接扔到矿场里做苦力。 就这,游击队也没有多少医生。 要是真的能从罗德岛得到抑制矿石病的药物,能从他们这里培训医生,那的确是同等重要的大事。 霜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理由。 那些同胞们重病缠身,却只能呆在窝棚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哼哼,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在痛苦中离世的情况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高大的温迪戈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叶莲娜,我们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 “你至少还能活好几十年……”华法琳叹了口气,“这么欺骗小孩子真的好吗?” “我没有骗她,”爱国者摇了摇头,“即使这具身体从未如此好过,但我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馈赠。” “总有一天,他会来收取代价的。” 华法琳嘴角一抽,扭过头去,不让爱国者看到自己神色。 “或许吧,但至少你有了未来,以后什么样谁都说不清。” “我感激这份赠与,如果这真的只是赠与,而不是筹码的话,”爱国者叹了口气,“我不是孤家寡人,可以为了恩情抛开下一切。” “还有很多人需要我,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华法琳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刚才霜星在病房里吼出的老顽固看来不是说笑的。 这个最后的温迪戈在经历过背叛之后对一切都抱有最高的警惕。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毕竟,单纯是心血来潮就搞出不凋花这种东西给人的夏语也不是正常人。 —— 陈提着一大包行李出现在舱室外。 她和魏彦吾真的闹翻了。 虽然从鼠王口中得知,贫民窟的人并没有遭到清洗的消息让她感到振奋,但她绝不会因此就和魏彦吾和解。 毕竟,这人男人真的下了清洗的命令。 所以,现在翘家的陈只能来到罗德岛了。 对未来还很迷茫的她需要一段时间来理清思绪,而罗德岛这个组织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 很自然的,就像是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她顺利的从人事部出来,带着一张内部地图前往分配给自己的宿舍。 陈知道,这一定是文月公主提前和罗德岛打好了招呼的原因。 对于魏彦吾,她可以直截了当的表现出厌恶,但对于文月公主…… 这个全心全意为了自己好的长辈,陈甚至不敢回去面对她。 站在舱室门口,陈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就是自己接下来几年的家了。 然后就吸到了一股火锅味,嗯,还是变态辣的。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 啊,罗德岛还是挺人性化的嘛,这火锅……是怕自己不习惯所以把自己安排到了炎国干员的舱室吗。 其实哪里都一样的,自己在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还不是和一个瓦伊凡一起住的。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进。”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陈一时间没多想,就直接推开了门。 一男一女两个人对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得正欢。 “咦,陈警官,”夏语回头打量了她一眼诧异的问道:“你这是?” “额,是你啊,”扑面而来的变态辣火锅的气味让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不用在叫我警官了,毕竟我已经离职了,现在也加入了罗德岛,”她扬了扬手中的入职文件,“人事部那边告诉我我的宿舍就是这里来着……” “哦哦哦,新室友啊,”年咽下一大块牛肉,热情的招呼道:“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来点?” 陈闻言看了眼红彤彤的火锅,暗自咽了口吐沫。 说起来她还真没吃饭来着。 但是这样光是闻到就有点呛嗓子的火锅…… 吃了的话……一定会…… 但是…… 她看了一眼夏语。 “嗯,”陈放下行李,“那我就厚着脸皮蹭顿饭吧。” “没事没事,都是舍友,”年摆了摆手,“对了,我的代号叫年,你……” “陈,叫我陈就好,”她直接用了姓氏当做代号。 “那边几间宿舍都是空着的,你随便选一间就好,”年指了指周围的几间没名牌的宿舍,“说起来,除了那个深海猎人和那只小蝎子,还有你们之外,我还没见过其他舍友呢。” 87 阿黛尔小姐和沃伦姆德 “所以?” “所以你到底要去哪里?哪个国家哪个城市?” 凯尔希揉了揉额头,就算是以她的体质,连续加班好几天也很是疲惫。 “不管你到底想去哪里,最好还是尽快决定吧,这些任务你都看看吧,要是没有中意的任务,你直接报个休假然后去想去的城市也行。” “就算你这么说……”夏语一脸为难,“我一时间也找不到目标啊……” 虽然说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话,但说实话,真要他找个地方的话反而选择困难症就犯了。 这么大个世界,到底要去哪里看看呢? 看着桌上一大堆文件,那些都是待接取的外勤任务。 “这个如何?”凯尔希抽出一份文件,“哥伦比亚一家企业对我们的阻断剂很感兴趣,罗德岛会派出一个专家小组外加数个外勤干员的小队对那家企业和他所在的城市进行评估。” “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和罗德岛合作的诚意和资格。” “任务比较轻松,既然是对方请求合作,那一般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特别是对于你而言,当做旅游也未尝不可。” “哥伦比亚啊……”夏语皱了皱眉头,“在看看吧。” 他对哥伦比亚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这个呢?”凯尔希叹了口气,又抽出一份文件,“简单的押运任务,把三千份矿石病药物,维多利亚的一位贵族领主向我们订购的药物。” “维多利亚?”夏语摇了摇头,“没兴趣……” “那这份呢?从雷姆必拓押运一批原料返回罗德岛……” 夏语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任务?”凯尔希如湖水般波澜不惊的眼瞳终于是泛起几丝涟漪,“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这样无谓的事情上。” 自己想去哪里? 好吧,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夏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 他对这片大地是如此的陌生。 “咦,这是……”就在凯尔希的脸色越来越差的时候,夏语从桌子上的那一沓文件中抽出一份。 “阿黛尔•瑙曼小姐,泰拉最杰出的火山学者,对源石亦有着深厚的研究,才20岁左右就有了数个博士学位,是罗德岛所渴求的人才。” 凯尔希看了一眼档案,随口回答到。 “在切尔诺伯格事件前,瑙曼小姐就接受了罗德岛的聘请,为罗德岛提供天灾研究、环境观察与评估、危险地形航行保障等相关服务。” “同时罗德岛也保证会倾尽全力遏制瑙曼小姐身上越来越恶化的矿石病。” “只是切城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罗德岛的计划,所以现在瑙曼小姐还待在莱塔尼亚的格拉茨市,等待罗德岛派遣专员将她接回罗德岛。” “怎么?你对莱塔尼亚感兴趣?” “或许吧,”夏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个任务了。” “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凯尔希听到这里,郑重的说道:“阿黛尔•瑙曼小姐的能力对罗德岛来说相当重要,我们需要她这样的天才科学家,所以这次任务不容有失。” “原本我是想要派精英干员带领小队去接回阿黛尔•瑙曼小姐的,但既然你愿意出手,那我肯定放心。” “但记住,不要暴露你的能力!” 很显然,她是担心夏语在看到阿黛尔•瑙曼小姐之后直接使用能力为其治疗。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烂好人吗?”夏语纳闷的问到。 凯尔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派出一份文件。 霜星的入职申请。 “好吧好吧,听你的就是了,”夏语看到这里,不由得撇开头。 “对了,我们在莱塔尼亚的沃伦姆德有一处医疗站,前段时间医疗站的负责人安托医生报告需要一批药物,既然你要去莱塔尼亚那就顺便带着这批药物去吧。” “沃伦姆德?”听到这里夏语愣住了。 沃伦姆德的薄暮。 这绝对是他前世印象极深的一个活动。 安托医生…… 虽然剧情里对她的描述很少,但那寥寥几笔就足以让人痛心。 她只是个医生而已。 总有人想要用伤害别人的方法实现自己的野心。 “药物不算多,一千五百份,”凯尔希从桌上再次抽出一份文件,“罗德岛最近人手严重不足,从龙门和切城之间的快速撤离打乱了我们的很多计划,太多干员还在各地等待本舰再次停泊的消息。” “你就能者多劳,顺便把这份任务也做了吧,我会安排好足够大的车辆的。” 很显然,会在剧情里说出自己无所不知的凯尔希很显然不知道,远在沃伦姆德的安托医生将会遭遇什么。 “我需要个向导,”夏语从桌子上拿起两份文件,“就算人手再怎么不足,一个向导总是能派出的吧?” “否则我往莱塔尼亚出发,然后从炎国回来的时候你可别怪我。” “我会给你安排的,”凯尔希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我们的时间很紧,药物明天就能备齐装车。” 言外之意这个任务就是明天就必须出发了。 “装车就不必了,”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我有自己的方法运输,准备一辆越野车和足够的能源就好。”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凯尔希叹了口气,回想起那个深不见底的保温杯,“只要别在别人面前搞得太惊世骇俗就好。” “安托医生和我派给你的向导还是可信的。” “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我说啊,其实你可以拉着博士一起处理事务的,我看她貌似复健得还不错的样子,指挥作战也有模有样。” 看着疲惫的凯尔希,夏语语重心长的说道:“在这样下去我怕你猝死啊……” “作为专业的医生,我了解自己的身体,”凯尔希低下头看起文件,“不会猝死的。” “至于博士……” “我还要在观察观察。” “那你自己保重吧,”夏语摇了摇头,拿起两份外勤文件就走出了凯尔希的办公室。 —— “所以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年捧着一杯自制的‘特辣饮料’,斜眼看向夏语,“一趟外勤两个任务?” “凯尔希这是拿你当苦力使唤啊。” “报酬不也是两份?”夏语摊了摊手,“反正顺路,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你倒是不计较,”年凝视了一会儿夏语,然后叹了口气,“唉,要是所有的死剩种都像你这么……豁达就好了。” “怎么?”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还有人……沉湎于过去?” 这是个从年嘴里套情报的好机会。 “多了去了,”年撇了撇嘴,“普通人里的落魄贵族还无不怀念过去时光,随时想着什么时候来个复辟呢,更何况那些作威作福数千年的死剩种啊……”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对凡世的发展乐见其成的,每隔几十上百年就会有一波沉湎于过去的死剩种跳出来四处串联想要开倒车,然后在被各方一起弄死。” “为了回到过去那个自己作威作福的蛮荒年代,他们甚至连那些没脑子的东西都感利用……” “这样啊……”夏语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你说他们图个什么啊?我还嫌现在的科技不够发达呢,出去外面住个旅店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的日子真的受够了。” “就是就是,”年显然喝的有点上头,扶着夏语的肩膀挥舞着酒瓶,“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本事?当年声势最浩大的那场反攻还不是被那一代魔王镇压了!” 她显然不认为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瞒着夏语这个同样作为‘死剩种’的同伴的,借着酒劲大倒苦水。 “还有大炎的那次,串联了七八个州府,号称天下过半皆反,结果呢?” “被人当了刀还不自知,得意洋洋的以为那些官僚地主是真心支持他们。” “人家那只是那他们当打手和替罪羊高高供着而已,之所以支持他们是因为皇帝的新税法要从那些世家豪强的身上割肉,所以要闹上一闹让皇帝投鼠忌器,对世家豪强妥协罢了。” “后来皇帝一看这样不行,然后和世家豪强一和解,号称天下皆反的动乱三天之内就被传檄而定了,那些世家豪强摇身一变成了官军,还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军功……” “你说可笑不可笑?” “在山里宅了几千年然后出来和一亿多人中选出来的人精玩心眼……他们甚至不如乌萨斯那条黑蛇!” “至少人家还知道打不过就加入呢。” “害的我连夜收拾细软从徐州府跑路,生怕被牵连进去,我好几百年攒下来的家当啊!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啊!就这么没了……” “他们这么勇当年大炎皇帝要屠神的时候怎么不跳出来?一个个龟缩在荒山野岭里,生怕被找出来一刀宰了。” “都是些看不清形势的蠢货罢了,”夏语若无其事的评价道:“如果他们真的强大到阻碍文明发展,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陈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这些秘闻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虽然在核心城指挥塔上黑蛇连连追问夏语时,她就知道这个人绝不止武力超群这么简单,但…… 天下州府泰半皆反……然后戏剧性的三日内被皇帝传檄而定,说的是甲辰之乱吧…… 五百年前的旧事了……也就是说,自己面前这个表面上疑似同为龙族的女孩至少活了五百年了…… 五百年……还是至少…… 那和她凯凯而谈的夏语呢? 陈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过浅薄了。 “我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啊!”年还在抱着酒瓶碎碎念,“就这么被祸害没了……” “放到现在得值多少钱啊!光是里面那些家具装饰现在都是古董了吧?” 神也是要吃饭的,虽然以年的手艺来说无论在哪里都绝对不可能混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但平白无故丢了那么大一笔巨款认谁都不会开心。 “就连我最可爱的妹妹都自闭了,整天把自己关在画里面不出来,想见她一面都不可能……” 夏语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妹妹是谁。 夕。 天有洪炉,地生五金,晖冶寒淬照云清。 星藏点雪,月隐晦明。拙山枯水大江行。 说的就是这两姐妹。 夏语对夕的印象特别深刻。 当初夕刚刚上线的时候,他准备了四万多源石来抽,然后随手一发先点了每日赠送的一抽…… 然后夕就来了…… 堪称他人生中最欧的一次! 没有之一! “是要去莱塔尼亚吗?”陈强行将思维从年的大爆料中扭转过来,看向了夏语面前的两份文件。 “这个国家……” “嗯?你对莱塔尼亚很熟吗?”夏语听到这里,扭头看向陈,“说实话,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个名字。” 其实他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了解都仅限于知道个名字。 甚至能记住名字就不错了…… 毕竟一些从未出现在剧情的国家……存在感真的不强。 比如说萨米之类的。 “莱塔尼亚啊……”陈的表情十分复杂,“我也不是太了解,只是当初在维多利亚上学的时候,有个来自高塔的同学罢了。” “是个相当让人讨厌的人。” “这样啊,”夏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是蛮期待这次任务的。” “毕竟,能亲手做一些过去想做但做不到的事……” “那感觉想必相当的棒!” 哦豁,听到这里,年悄悄抬起眼打量了下夏语的神情,然后默默的低下头抱着酒瓶怀念起自己曾经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哦,还有妹妹。 至于莱塔尼亚? 嗯,祝他们好运吧。 她可是知道这煞星在核心城做了什么的…… 过去想做但做不到的事…… 咦~~~~不敢想不敢想,我就一打铁的,不掺和这些打打杀杀。 陈沉默了一下,心里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有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对夏语点了点头,“祝你旅途愉快。” 88 红颜祸水? 狮蝎表情局促的站在夏语面前。 她身后就是一辆全副武装的……嗯……装甲越野车。 这个搭配,怎么说呢…… 从各种意义上的令人安心啊。 “这是药物……”狮蝎怯懦的指了指身旁的几个大包小包。 “凯尔希医生说,不用装车……” 其实狮蝎对这个命令很疑惑,毕竟十几箱药物堆在一起比她还高,就准备好的这辆越野车是绝对装不下的。 但这次任务又没有别人参与,只有他们两人,至少任务简报上是这么说的。 “这样,我来给你变个魔术吧,”夏语摸着下巴,突然想要逗逗她,“你先闭上眼。” “唔……”狮蝎听到这里,乖巧的闭上眼睛。 两秒后,夏语开口说道:“好了,睁开眼吧。” 狮蝎听话的睁开眼,就发现刚才还整整齐齐码在自己面前的十几箱药物神奇的消失不见。 “厉害吧,”夏语嘴角微微勾起。 “好……好神奇……”狮蝎四处转动着自己的小脑袋,但无论如何都见不到那十几箱药品的身影。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夏语扭头看向狮蝎后面加大加厚版的越野车,“毕竟有位小姐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 虽然很好奇那些药品究竟去哪了,但狮蝎还是乖乖的打开了车门。 然后坐到了驾驶座上。 这让刚刚准备上车的夏语沉默了。 “那个……”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狮蝎你想要开车吗?” 听到这里,狮蝎也愣住了。 “我接到的……是向导任务……” “向导……” 夏语嘴角一抽。 因为接到的是向导任务所以由她开车,嗯,有理有据。 光是靠一辆越野车在荒野里长途跋涉是一个相当枯燥的工作,很考验人的耐心的。 就算是中途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补给点,运气好甚至能遇到一座移动中的城市可以好好休息,但总归是独自在荒野中的时间占大多数。 在没有铁路和航空业的泰拉,连出行方式都是这样……复古。 开着越野车穿越漫无边际的荒原,听上去很浪漫,但实际上…… 真的很折磨人。 不过既然狮蝎都坐上去了,那夏语也不好反对。 “就算是向导任务也不可能光靠你一个女孩子开车啊,”夏语摇了摇头,走向副驾驶,“那这样吧,你负责上午,我负责下午,我们轮换着来吧。” “好的,队长,”狮蝎没有反对夏语的安排,而是熟练的发动起车辆,然后在车库人员的挥手中缓缓驶离罗德岛。 向着无边的荒野而去。 “……” “狮蝎可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凯尔希的办公室中,不知名的女性人影朝着前者抱怨道:“向导……凯尔希,你不觉得这种任务是在有些……大材小用吗?” “不觉得,”凯尔希依旧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夏语的存在对罗德岛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而去他们要去接的阿黛尔博士也在源石研究领域有不俗的建树。” “我知道我知道,”不知名的女性摆了摆手,“阿米娅的病情终于有了希望我也很开心,我也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只是我可怜的小白菜哟,这次任务回来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姐头。” “那就看你平时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凯尔希依旧不为所动。 “要我说既然他真的那么重要,那为什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出去?还是那么远的莱塔尼亚?” “夏语是罗德岛的雇员,也只是雇员,”凯尔希顿了顿,抬头看向抱怨不停的女性,“我们没有权利限制他的人身自由,阿斯卡纶。” 也没有那个能力,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的,”阿斯卡纶听到这里,皱起眉头,“虽然不怎么赞同,但我一向尊重你的理念。” “我说的是就一个狮蝎够吗?那孩子虽然实力不错但还是太过单纯,至于夏语,他既然想要出去我也不会反对,但至少派几个经验丰富的精英干员和他们的小队随行吧?” “他的能力要是泄露出去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你应该知道当初ACE他们是如何在整合运动突如其来的暴乱中撤出切城的,”凯尔希摇了摇头,“你担心他?” “是,我知道!”阿斯卡纶没好气的拍了拍桌子,“我全都知道,罗德岛所有的战斗报告我这里都有备份,但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或许他真的很强大,但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恶意,你觉得他一个人很应对吗?” “这个世界很多问题不是把人杀光就能解决的!” “别的不说,光是他那张脸就能引来一大堆鬣狗!你还让他带着几千份抑制剂!要是稍微泄露出去一点消息……” “不会有事的,”凯尔希打断了阿斯卡纶的长篇大论,“我保证!” “保证?”阿斯卡纶嗤笑一声,“当初那家伙也是向我保证,说殿下绝对不可能有事的……” “要不是看在那场意外发生后她自己都奄奄一息了,我早就出手把她吊死在舰桥上了。” “现在回来之后又说自己失忆了……凯尔希,我是不懂那些医学上的东西,但我知道如何撬开人的嘴!” “……” “从各方面的检查结果来看,她是真的失忆了。” “听听,凯尔希,”阿斯卡纶摇了摇头,“你犹豫了对吧。” “你也在怀疑她,不是吗?” “……” “至少,我们没有证据,”凯尔希扭过头去,“不能因为单纯的怀疑定罪。” “我知道,我懂!殿下的教诲我一直都记着,”阿斯卡纶叹了口气,“所以她道现在都没出现在刑讯室里。” “但我真的不想看见她,她总是让我回忆起那一天……” “明明本应该万无一失的不是吗?” “我们不是在讨论夏语的事吗?”凯尔希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跑题了。” —— “啊,霜星小姐,”阿米娅的眼睛闪闪发亮,“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嗯,”霜星有些不习惯阿米娅的热情,扭过头去伸手把用自己源石技艺做的冰花插进阿米娅病床边的花瓶里。 看望病人总不可能两手空空,但她在罗德岛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的熟人就是要来看望的阿米娅,所以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水果和鲜花,只能用源石技艺现做一朵。 “好漂亮,”阿米娅看着花瓶里那在各色盛放的花朵中独树一帜的冰花,高兴的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霜星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我实在找不到罗德岛哪里可以买到鲜花。” “鲜花的话莱娜姐姐的疗养庭院有种,需要的话直接去找她就好了,因为罗德岛上病人也有很多,所以有提供看望病人用的鲜花的。” “这样啊,”霜星看着阿米娅兴高采烈的样子,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疗养庭院吗?下次去问问吧。 “阿米娅。” 霜星忽然叫住了正在兴致勃勃的给她介绍罗德岛各处设施的阿米娅。 “抱歉。” “额,为什么要道歉,”阿米娅听到这里,愣在原地,“霜星小姐……” “抱歉啊,因为我的任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霜星低下了头。 “因为我的无能,你背负上了不属于你的责任……去找塔露拉决斗……” 战斗的经过她已经听爱国者说过了,塔露拉身体里那盘踞乌萨斯数千年的邪恶灵魂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虽然塔露拉也逃不开罪责就是了。 而她,将一切都压在了这个十四岁小女孩的身上。 是这样的……不负责任。 “抱歉啊……” “你不用道歉的,”阿米娅从病床上直起身子,伸手抱住了霜星。 “即使没有霜星小姐的托付,我也是注定要站在塔露拉面前的。” “没有什么重担哦,倒不如说,是霜星小姐你给与了我力量,坚定了我的内心。” “即使方向不同,但我们依旧走在一条道路上。” “你不用抱歉的,一切都是我的宿命。” 阿米娅如此安慰到。 “都是我应当承受的。” —— 不得不说,阿斯卡纶的眼光是如此老辣。 刚到第一个聚居点,夏语就被人盯上了…… 原因就是他的脸。 在荒野上,漂亮的脸蛋就是原罪。 在这样的法外之地,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被盯上是理所当然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因为图方便,所以东西都在王之财宝里,所以身上也没什么武器。 虽然说是横穿荒野,但其实莱塔尼亚离龙门所在的位置也不算太远,只是没到穿越半个大陆那么夸张。 现在夏语和狮蝎正处于乌萨斯和卡兹戴尔领土之间的一个小小的补给站,接下来他们还有陆续路过乌萨斯和叙拉古接壤的边境,一路向前就是莱塔尼亚。 这里说是补给站,其实是一个小型的陆行舰,专门为这条航道中四处来往的行商队伍提供一个休憩和补给的地方。 乌萨斯和卡兹戴尔…… 这两个地方……说真的,民风彪悍都不足以形容。 乌萨斯境内各种贵族和官员横征暴敛,如果不是专门去往乌萨斯的商队,不然绝对不会从乌萨斯境内走。 而卡兹戴尔……他们连一个统一的政府都没有,当年赢了内战的摄政王特雷西斯还流亡维多利亚呢…… 怎么说呢,乌萨斯的官员和贵族是要你的钱的话,卡兹戴尔的强盗们就是要你的命! 至少贵族和官员还知道什么叫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不会把商队一网打尽,否则以后就没人来给他们送外快了,但你指望那些还处于游牧时代的萨卡兹明白这个道理? 真有这个头脑还能混成强盗?去个那些王公贵族们当个幕僚不好吗? 所以商队们也学聪明了,就走两国的国境线上,萨卡兹强盗来了就直接往乌萨斯境内躲,大不了被乌萨斯人抓到了就交一笔罚款,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们一般不会太过为难商队。 等到萨卡兹强盗退了之后,在回到国境线上再次前进。 至于为什么不一直从乌萨斯境内走? 因为贪官污吏实在太多了,这里交一笔那里交一笔,家财万贯也撑不住啊。 现在脚下的这艘陆行舰就是赚这种行商的钱的,这些补给点背后通常都有一些背景,通常都是乌萨斯那边的军队,偶尔也有些卡兹戴尔的王公贵族。 到了叙拉古就好了,黑帮们至少交齐了保护费就不会在为难商队。 当然,以上至适用于中小型商队,那些大公司如莱茵生命或者雷神工业是例外的。 这些大公司既有钱又能打,萨卡兹强盗根本不敢去招惹他们。 即使是强盗也要学会看碟下菜的。 比如说他们现在就在派人试探。 “哟,小妞,打哪儿来的?”一个发型朋克的废土精神小伙朝着夏语吹了个口哨,“要不要跟大爷去乐呵乐……” 周围还有很多人笑嘻嘻的在看热闹,在暗处,还有更多的目光。 明明只是上来休息一下而已…… 夏语手还没抬起,就见到狮蝎从那家伙的背后凭空浮现,然后朝着肾脏的位置利索的捅了一刀。 然后在朋克混混满脸痛苦的倒下之后面无表情的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夏语眨了眨眼。 哦,对了,这个平时说话超腼腆的狮蝎好像是个杀手来着。 怎么说呢……反差萌? 至于眼前这个朋克混混? 嗯,及时治疗的话估计是死不了的,前提是能及时治疗。 夏语运用魔力,找到了狮蝎的位置。 就在自己旁边,正在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擦着匕首。 嗯,超卡哇伊! 就是前面这个家伙的惨叫有些煞风景。 夏语扭头就是一脚,几颗蹧黄的门牙从朋克混混嘴里飞出。 “我讨厌你这张嘴。”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纸巾查了查鞋尖的血。 然后施施然跨过捂住嘴不敢出声的混混的身体,朝着眼前的酒馆走去。 “……” “真狠啊……” “啧啧啧,这口牙算是废了。” 几个同样穿着朋克的人走了出来,在混混面前一通摇头。 “抬下去吧,找个大夫治治,多少也是为我们卖命,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默不作声的把受伤的混混抬了下去。 “刚进城就敢伤人,怕不是什么好打发的。” “别急,在看看,先打听一下来历再说。” “要不这单就算了,我总觉得敢两个人横穿荒野的人不是什么好惹的。” “一千赤金呢……这么大的单子……总要试一试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八十九 元凶 “一千赤金啊……” 夏语咧了咧嘴角,“原来我这么值钱的吗?” 他坐在酒吧柜台旁的椅子上,随意的从虚空中掏出一杯果汁,递给了身旁的狮蝎。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呢?” 几个强盗头目战战兢兢的跪在他面前。 这座平时人声鼎沸的酒馆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人,还有这一地的尸体。 太快了,还没等他们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试探,帮派里的活人就只剩他们几个了。 眼前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明明他们都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动手,明明他们还准备先试探下他的背景。 为了这单生意,这个酒馆今天从顾客到老板在内都被换成了自己帮派的人。 为了这点帮派还不惜欠了这座舰船的掌控者一个大人情。 结果一切都完了。 “我对他很是好奇啊,你们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可以说不能吗? 显然不行。 西蒙用余光瞟了眼周围数十具尸体,然后谦卑的将身体伏下。 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放我……” “尊贵的大人,是阿历克赛将军通过黑市下达的任务……能将您带给他的人将会在他掌管的航道得到优待。” 西蒙没有像他的同伴一样,试图用什么花言巧语争取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清楚那是取死之道。 眼前这人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等人的死活,他只需要信息。 而现在匍匐在他面前的,包括自己在内有五个人。 总有人会不提出任何条件的把一切都告诉他的。 在简单的杀鸡儆猴之后。 因为自己这五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体的,虽然是在同一个帮派,但却有派系之分,向来只有首领能压服众人。 而这个‘德高望重’的首领,现在已经和那些不入流的混混们躺在了一起。 西蒙认为自己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现在自然也要做出足够识时务的选择。 他可不想和首领一起死在这里。 “而我们,只不过占了距离的便宜,所以是第一波接近大人您的人。” 西蒙不敢抬头,继续匍匐在地面上,谦卑的说道:“阿历克赛将军是乌萨斯的贵族,他的父亲是一位实权伯爵,航道的对面就是他们家族的封地。” “而阿历克赛将军作为伯爵最中意的子嗣,掌管着一支贵族军队,在这块伯爵领附近,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西蒙,你……” 一个头目对西蒙怒目直视,不是因为他泄密,而是因为他说得太多了。 你把什么都说了,那我们怎么办? 但下一秒,狮蝎的匕首就穿过了他的心脏。 夏语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狮蝎做的就是他想做的,情报的话需要一个足够识时务的人就好了,而这个人的性命,就是对西蒙这个识时务的人的奖励。 对,不是威胁,而是奖励。 你必须认为这是奖励。 当然,也是‘激励’。 但他没有打算让狮蝎动手。 包括在这之前,夏语也是打算亲自处理那个来试探的小混混。 但几乎是在他露出意图的那瞬间,狮蝎就会勤勤恳恳的将一切处理好。 夏语看向狮蝎。 面对他的目光,正在擦拭匕首上血液的狮蝎歪了歪头。 超卡哇伊! 但不是这个。 杀人而已,更何况面前这些渣渣,能接人口贩卖的任务的人还能是什么隐藏的好人不成? 尽管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但狮蝎这样单纯的女孩,手里还是少沾点血腥才好。 尽管狮蝎可能已经杀了数不清的人了。 她是个杀手。 夏语也知道,自己的固有观念对这个世界来说不太合适。 毕竟就连阿米娅那样十四岁的孩子,面对荒野上的暴徒们也不会手软。 但是,唉…… 这个糟糕的世界。 同伴无力的尸体倒下的声音让西蒙咬紧了牙关。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眼前的贵人心情一下就变得很糟糕。 低沉的气压压迫得酒馆里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现在是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了。 该争取活命的机会了。 “我们虎爪帮不会是最后一批来找大人麻烦的人,有太多人想要讨好阿历克赛将军。” “然后呢,”夏语收回了看向狮蝎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能为你的生命付出什么价码?” “我们可以帮您联系阿历克赛将军,”西蒙急切的说道:“就是因为军队里面有人,我们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才会第一个出现在您面前。” “虎爪帮有渠道可以联系上他,我不知道大人您和将军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您这样的大人物显然不缺解开误会的能力。” “但时间拖得越久,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苍蝇来打扰您,虽然您肯定不会惧怕他们,但总归是个烦恼不是吗?” “我们可以为您和将军之间牵桥搭线,让您能尽快和将军解开误会……” “对对对,我们可以……” “大人,我愿意成为信使……” “我也一样!” 仿佛因为西蒙的话语而找到了活下来的希望,几个头目争先恐后的自荐。 “解开误会?”夏语似笑非笑看了他们一眼,“你是说,他让人来抓我只是因为一个误会?” 听到这里,西蒙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周围几个头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他。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西蒙会说出解开误会这样的话? 因为就算在怎么识时务,他说破天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头目。 乌萨斯的实权将军,伯爵的儿子,这样的人物已经是他目光的最顶端。 “阿历克赛将军手里还有军队……” 他只能这么干巴巴的回答到。 将军的手里有军队,你再怎么厉害还能奈何得了他? “将军?”夏语嗤笑一声,“他有几个师?” “军营里还剩五千多人,其他的都被伯爵带到雪原上针对感染者游击队的围剿了。” 听到这里,夏语愣住了。 他没能想到自己还能再这里听到爱国者的消息。 围剿啊……连一个乌萨斯南方靠近卡兹戴尔的伯爵都带兵去了…… 看来爱国者的日子不好过咯。 “五千人?”夏语一边摇头一边从座位上站起,“就五千人?” 五千人能做什么? 这一次,他抢在了狮蝎前面动手。 一瞬间,除了西蒙之外的头目就化为了灰烬。 狮蝎刚刚举起匕首就愣在了原地。 “就连军营里还剩多少人都知道,看来你还挺有本事啊……”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座军营在哪儿吗?” 90 ‘爱国者’ 预定的休息计划泡汤了。 原本在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夏语和狮蝎应该在这座陆行舰上好好休息一晚的。 但现在,他们在一个驻扎了五千人军队的军营外面,还打算进去抓住他们的军事主官。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是白天。 西蒙的身体已经抖如筛糠。 很显然,他被夏语的胆大包天给吓破了胆。 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在知道了夏语的打算之后还能活下去。 无论他们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知情者。 这毕竟是刺杀乌萨斯的一个实权贵族将军啊…… 夏语在山丘上看着作为军营的小型陆行舰,随口说道:“跑吧,有多远跑多远,接下来就与你无关了。” 西蒙听到他的的话,但却一步都不敢移动。 在绝望中给人一点希望,最后在将这希望一点点夺走…… 在这片黑暗之地上长大的西蒙见过太多以此取乐的人了。 甚至于他自己都尝试过这样的‘游戏’。 在将弩箭射入那个以为自己可以活下的人背后的时候,看着他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时候,西蒙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啧,真无趣,”夏语看到了他的反应,摇了摇头。 弹指间,西蒙停下了呼吸。 夏语从未想过放这个土匪强盗兼职人贩子的头目一条生路。 把自己带到这里以后,他就没用了。 “要潜入吗?”狮蝎已经准备好了装备。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她平时那股怯懦的模样就消失不见。 “嗯,我们要‘潜入’,不过用不着你身上那些东西。” 湛青色的魔力从夏语身体中涌出,逐渐在他身体周围勾勒出一个雄伟的身影。 从冰冷的铠甲,到猩红的双瞳,最后是头顶狰狞的长角。 世界上最后一个纯血温迪戈的身影出现在狮蝎面前。 用魔力凝聚出爱国者的长戟和巨盾,夏语用温迪戈那沉闷的声音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看着就好,不用动手。” “不能留下我们自己的痕迹。” 狮蝎听到这里,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发动源石技艺,她娇小的身影便融入的空气之中。 “那么,”夏语转头看向军营的方向。 “是时候大闹一场了!” —— 列兵安德烈提不起劲。 他打了个哈欠,而旁边一起站岗的同伴也是昏昏欲睡。 所谓岗哨,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从他进入军队的那一刻起,带领自己的老兵就这么和他说过。 说完就靠着墙壁打起了瞌睡。 而安德烈也从不认为这是错的。 因为这里的岗哨都是这个样,就连阿历克赛将军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在这片荒野上,就连最蠢的钳兽,都不会来袭击一座正规军的军舰。 那剩下的还有什么? 过路的行商? 自己不去袭击他们就算好的了。 土匪和强盗? 他们失心疯了吗?来袭击军队? 还是航道对面的卡兹戴尔? 呵呵,他们还是先搞定自己国内的问题在说吧。 天灾? 这就超出一个站岗的列兵的能力范畴了,这是天灾信使的活。 卡普什金家族已经在这里经营了数百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艘维多利亚定制的小型高速军舰就是卡普什金家族捞金的秘诀,在家族掌控的这段航道里,就没有他们追不上的人。 就算在附近的几个贵族领地中,这条军舰的性能也是名列前茅。 就在昨天,他们逮住了一支商队,勒索了一大堆货物,军官们办了一个狂欢晚宴,现在正搂着妓女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对,你没有听错,军舰里面甚至有专门的妓女。 这些贵族们就是这样腐败。 至于乌萨斯为什么还这么能征善战? 那当然是因为能征善战的从来不是卡普什金家族这样的贵族啊。 或许卡普什金伯爵的祖先是依靠能征善战守住这片毗邻卡兹戴尔的领土的,但在卡兹戴尔分崩离析很久的今天,他们早已忘却了曾经赖以生存的东西。 乌萨斯能征善战的军队在卡西米尔边境,在莱塔尼亚边境,在维多利亚边境。 至于这里的贵族?早就武备松弛了。 就连军舰也是停泊状态,大批舱门打开,把值钱的货物运回城里,然后在运补给品回来。 为了方便,他们甚至连舱门都懒的关。 这要是让那些能征善战的乌萨斯将军看了,一定会立马血压飙升。 停泊状态,还舱门大开…… 这要是被敌人盯上,想跑都跑不了,卡西米尔征战骑士的一次冲锋就可以从视线外直接冲上战舰,而他们甚至连发动引擎的时间都没有。 但在这里,又有谁敢袭击乌萨斯的军队呢? 有。 ‘游击队。’ 安德烈听到了冲锋声。 他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起身揉了揉眼睛,嘟囔了几句,然后朝着哨站外看去。 眼前便是一柄明晃晃的长戟。 吓得他瞬间汗毛直立,拼命的想要移动身体。 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般,无比沉重。 他只能看着明晃晃的长戟带着破风声一点一点靠近。 但或许是幸运女神眷顾了他。 长戟从他的鼻尖划过,将挡住道路的栏杆劈成碎片。 然后高大的萨卡兹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军舰里面走去。 直到脚步走远,安德烈才回过神来。 这时对面的兄弟也从睡梦中惊醒,但他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一幕,骂骂咧咧起身探头看向安德烈的方向。 “什么情况?”他刚刚伸出头就看到了碎裂一地的栏杆,这可是铁做的啊…… 这时候安德烈才如梦初醒,他不顾股间的湿润,伸手履行了他的职责。 他按下了警铃。 刺耳的警报随着同伴的追问不停的在耳边回响,但安德烈却不知该如何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只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警铃在这艘高速战舰上回响。 一个军官骂骂咧咧的打开了卧室的门,骂骂咧咧的朝着瘫倒在门前的勤务兵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了。 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只记得那雪亮的长戟,抱着自己半边躯体瘫在地上的勤务兵,卧室里妓女的尖叫。 以及那魔神般的身影。 91 所谓‘将军’ “你就是阿历克赛?” “是……是……” 阿历克赛将军肥胖的身影瘫倒在地上,身上衣冠不整。 因为在夏语破门而入之前,这个乌萨斯的将军才刚刚因为警铃而起床,衣服穿到一半就被一柄长戟架到了脖子上。 面对眼前的身影,他敢说一句不是吗?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乌萨斯的传奇,雪原上的梦魇。 温迪戈,穿重甲,手持巨盾和长戟,这个造型超好认的。 毕竟在叛逃雪原之前,爱国者还是乌萨斯家喻户晓的战争英雄。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被这样的传奇亲自找上门来,但估计和自己的父亲有点关系。 因为伯爵就是响应围剿游击队的命令带兵去了雪原。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伯爵去了纯粹就是个气氛组,那些真正能打的贵族也从没指望过他们,只要在周围摇旗呐喊就行。 毕竟伯爵就带了一千人去,其中还有五百人是‘扈从’。 说扈从是为了好听,其实就是农奴,毕竟一千正规军和五百正规军需要的花费可是天差地别,正规军要供给他们的装备,要有足够好的伙食。 毕竟但凡有个万一,伯爵还要靠着这五百人活命,所以是一点都不能克扣。 但那五百农奴就无所谓了,死就死了,没准还能骗一波军部的抚恤金。 毕竟在登记里,他们也是正规军啊。 对此军部也心知肚明,但这么干的有不止伯爵一人,所以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阿历克赛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乌萨斯的传奇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一个气氛组的麻烦。 “冤,冤枉啊!”夏语还没开口,他自己就叫起冤来,“我父亲只是逼不得已啊,您也知道在乌萨斯,军部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我们不得不出兵啊!” 阿历克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就差冲上前抱住夏语的大腿哭诉了,如果没有脖子上那明晃晃的长戟,夏语相信他绝对会这样做。 “我们家族一直视您为偶像啊,就连这次出兵,我们都没想过遵循军部的命令,一千精锐战士我们还派了半数的普通人充数,就是没想过与游击队为敌!” 阿历克赛不知道为何爱国者会出现在这里,但除了父亲的关系他想不到任何原因了。 “于此无关,”夏语随手压了压长戟,他还有话要问,“我有一个女儿。” 阿历克赛跪在原地战战兢兢,他不知道爱国者这是想要表达什么。 “在几天前,我的女儿告诉我,有人正在通过黑市搜捕她。” 黑市,搜捕,几天前。 阿历克赛的脑子急速转动,然后发现,这好像是自己做的。 嗯,完蛋了。 “我就知道,”阿历克赛在心里破口大骂,“我就知道,爱国者怎么可能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 爱国者的一切在乌萨斯的贵族眼中都没有密码。 包括他儿子的死。 也包括他在雪原上收养的女儿。 在各种酒会里,这些都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却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里。 明明照片里是个绿色头发的美人,谁能想到是爱国者的女儿啊…… 在知晓了爱国者背叛的前因后果之后,乌萨斯没人会怀疑他有多爱自己的儿女。 阿历克赛欲哭无泪。 这个大死好像就是自己做的。 至于为什么传闻中那位名叫霜星的小姐明明是白发,现在却是一头绿发,阿历克赛没有疑惑。 毕竟游击队是通缉犯,乔装打扮是正常的,也就是这样自己才傻乎乎的凑了上去。 要真是像情报里说的那样,那自己绝对会有多远离多远。 前线的战报阿历克赛已经通过父亲得知了。 那原本应该垂垂老矣,病痛缠身的爱国者,不知为何竟然回复到了壮年时期。 乌萨斯军队的第一次围剿就在他的长戟下被冲得七零八落。 甚至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公爵大人永远失去了双腿和一只眼睛。 要不是部下足够忠心,用几乎一支骑士团除名的代价救回了公爵,那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现在乌萨斯还保持名号的骑士团都是贵族们自己的私兵,是他们在这个尚武帝国里权利的强力保证,谁都不会在投入上吝啬。 但这样一只骑士团,在爱国者和他的游击队的带领下几乎全军覆没…… 在消息传出的那一刻起,所谓的围剿已经变成了军队们龟缩在战舰上耗时间。 谁也不敢出去。 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把手伸向了爱国者的女儿…… 阿历克赛恨不得穿越时空给几天前的自己几巴掌。 “是谁走漏了消息?”夏语将手中的长戟又压低了几分,“是谁指使你通缉的她?” 这才是他想问的。 之所以要用爱国者的样子出现,就是为了击溃阿历克赛的心防。 是谁指使他通缉的自己? 难道是切城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还是黑蛇外面的残魂出来搞事? 但无论如何,就算是黑蛇也不该知道自己的面貌才对。 在最后一战中,自己可从未出现在别人面前。 而自己手里的残魂被隔绝了一切,无法联系到外面。 夏语不怕堂堂正正的对决,但黑蛇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 说实话,真的烦。 所以他才这么重视这件事。 “指使……”阿历克赛愣在原地。 有人指使自己吗? 没有啊……自己只是单纯色迷心窍而已…… 但这该怎么解释啊?说我看上你女儿了,想要强抢民女? 简直是找死!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看到了那副照片就管不住…… 等等,照片? 阿历克赛眼神一亮。 “是科赛尔!”他立马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是科赛尔给了我一副您女儿的照片!他指使的我?” “哦?”夏语眯起眼睛,“那这个所谓的科赛尔又是何方神圣?” “他就在对面的房间,是我手下的中尉!” 中尉。 夏语瞟了他一眼。 一个中尉,指使你一个将军做事? “没有,我没骗您,就是他引诱的我!”阿历克赛察觉到了眼前温迪戈的不信任,巧妙的在话语中用引诱替换了指使。 92 要来改变这个糟糕的世界吗? 夏语松开所谓科赛尔的头颅。 看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没什么阴谋诡计,单纯是这个科赛尔中尉在自己过关卡时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拿去讨好自己的上司而已。 只要为什么不在关卡时拦截自己,只是因为当时和自己一起过境的还有一个伯爵都得努力巴结的大贵族的商队,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而已。 “都是他的错!”阿历克赛看着瘫倒在地失去生命的科赛尔,脸上满是谄媚,“就是他引诱我的!” 他把一切都归结到这个中尉头上。 科赛尔无辜吗? 当然不。 那阿历克赛呢? 这片大地缓缓向他揭开了一角。 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 出个门都要战战兢兢,掩饰好自己的面容,随处可见的土匪强盗,贪婪成性的军队…… 前世的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因为国家和平而富足,打架斗殴就是他见过最违法的事。 而在绝对魔兽战线,那是纯粹的文明和野蛮的战斗,是人类和魔兽,和神的战争,人们团结一致,共同面对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在来到泰拉之前,一切苦难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闻上的报道,是书籍里的描绘,就连最直观的视频,终究也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但在这里,夏语直面了人性的恶意。 尽管在切城就清楚,这个世界很糟糕,但出来之后才发现,它比自己想得还要糟。 让子弹飞里有一段,进城之后汤师爷超张麻子抱怨,前几任县长已经把鹅城的税收到了九十年后了。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夸张的描写。 直到在B站看了一个视频,才知道民国时期四川的军阀就干过这种事,真的把税收到了九十年后…… 人的下限究竟有多低,不亲眼看看你永远不知道。 就像自己眼前的这个将军。 呵呵,将军。 看他肥头大耳的模样,哪里有将军的样子。 一个将军,劫掠商队,控制土匪,看上什么说一声,有的是人舔着脸送上门来,只为了巴结他。 至于他手下的士兵…… 但凡自己闯进来的时候,他们哪怕抵抗过一会,自己就当他们尽职了。 但偌大一艘战舰,竟然这么长时间没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自己都把他们军事主官抓了!又闯了初来抓了一个尉官,还是没有遇到抵抗。 究竟是他们太过废材,还是爱国者威名太深? 看着眼前阿历克赛谄媚的脸,夏语只觉得恶心。 随手一挥削掉了他的头颅,索然无味的离开战舰。 一路上,到处都是探头探脑的士兵。 却没有一个人敢拿起武器,挡在自己面前。 就这样,他轻而易举的离开了这艘从维多利亚定制的高速战舰。 直到最后,都离开那么远了,他们连舰炮都不敢动用。 夏语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罗德岛那么多人都围绕在阿米娅的身旁了。 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粪坑般的世界甘之如饴的。 特别是凯尔希这样的,明显度过了漫长时代的人。 在这个扭曲的世界,在这片文明的废墟之上,相比她也很怀念过去吧。 夏语不知道泰拉曾经发生过什么灾难,才导致的文明倒退。 但很明显现在的诸国都是从曾经文明的残骸上崛起的。 那些考古得到的先民科技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语回忆起自己抓住黑蛇后他那扭曲的言论。 “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乌萨斯!为了乌萨斯更好的前进!” 挑起战争,是为了乌萨斯的前进。 确实,战争是科技的催化剂,在前世,无数科技都是通过一战二战催生出来,然后在冷战中达到顶峰。 在冷战里,美国和苏联两个国家代表各自的意识形态进行了全方位的比拼。 比拼科技,比拼经济,比拼制度…… 那是人类发展的黄金年代。 战争催生科技,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正确的。 但不代表为此发动战争就是正确的。 那黑蛇呢? 他是不是也是被曾经落后野蛮的时代所逼疯,才会想出这样扭曲的想法,想要推动时代的发展? 想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 不管黑蛇是怎么想的,他的罪行都是不可饶恕的。 有多少人因为他的阴谋而死? 你的暴行永远不会因为初衷的高尚而变成美德。 隋炀帝修大运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那些服劳役的民工是这么想的吗? 夏语不禁得有些感慨。 阿米娅真的倾注了罗德岛所有人的期望。 夏语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凯尔希会这么爽快的让自己出外勤了。 她想让自己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在她眼里,自己显然是经历过美好年代的人。 夏语也从未掩饰过自己和那些泰拉土生土长的人观念上的不同。 凯尔希不会看不出来。 但既然是生在美好年代,那对于现在这个愚昧落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想法自然呼之欲出了。 不满是肯定的,既然不满了,那就会理所当然的想要做出改变。 要改变的话,罗德岛,阿米娅,这些就是最好的道路。 否则呢?腐朽的封建贵族,新兴但很快就会堕落的资产阶级,你要选他们吗? 凯尔希想让自己变成真正的同志。 志同道合称同志。 首先,得走到一条道上。 自己之前对于阿米娅只是纯粹的喜爱,因为这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 没有罗德岛众人一样的期盼。 但在出来真正自由的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出现掀翻旧世界的想法。 凯尔希真的把一切都算到了。 夏语承认自己心动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 自己不是搞革命的那块料。 是,自己有足够的武力,但只有武力是维持不了统治的。 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一个国家需要无数人一起管理,需要一套行政班子,需要太多太多。 或许自己可以闯入任何一座宫殿,把里面的皇帝拖出来吊死。 但要从无到有组建一个国家,夏语摆摆手表示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个真的做不来,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最高的官就是纪律委员…… 对,就是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纪律委员。 所以,要将期望放到阿米娅身上吗? 93 后续与莱塔尼亚 老实说,其实一个乌萨斯将军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至少,在乌萨斯政坛上,这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 或许议会会派人来调查,但也就只是调查了。 因为这个死掉的将军对于乌萨斯来说可有可无。 或者说,渴望夺回自己权利的小皇帝恨不得这样依靠世袭的爵位而当上的将军多死一点。 就连贵族们也对此不怎么在意。 因为这样的所谓将军乌萨斯土地上有好几百个。 比正规的军团还多。 死掉一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在场的人说的是所谓爱国者,这个乌萨斯的传奇战士亲手杀掉了他,也没有多少人相信。 因为就在夏语动手的当天,爱国者亲自带队攻破了一艘高速军舰,吊死了上面的所有贵族。 因为这艘军舰上的人在之前以为爱国者垂垂老矣的时候出手在雪原上大肆劫掠。 爱国者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甚至于那个失去了双腿的老公爵也知道这一点,在爱国者攻破这艘军舰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援军出现。 通讯频道里到处都是游击队四处出击,请求援助的消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游击队能和乌萨斯帝国刚正面了呢。 那艘军舰上的人是祭品,用来平息这个伟大的战士的怒火。 在爱国者命不久矣的时候,他们像是饿狼一样从四处聚集,期望自己能够拿下这个曾经的传奇战士的首级。 来到这片雪原上的人,谁没想过把爱国者当做自己更进一步的踏脚石。 但发现这个传奇战士依然那么强大的时候,他们谦卑的垂下腰,龟缩在自己的军舰里,只等一个月后的寒冬到来,好找借口撤军。 要是他们真的铁了心要把爱国者和游击队摁死在雪原,以他们聚集的兵力来说当然做得到。 但他们是谁? 是封建贵族。 他们手下的兵是谁的?他们乘坐的军舰是谁的? 名义上是帝国的,但你让皇帝绕过那些大贵族对这些军队发号施令看看? 看看人家鸟不鸟你? 爱国者在雪原肆虐,那是雪原的事,那些真正强大的贵族们谁不是占据着乌萨斯最富饶的土地。 反正爱国者又打不到他们哪里,那干嘛为了别人的利益损兵折将? 那些真正强大的贵族,谁不知道爱国者当年的悍勇? 在发现爱国者不知为何重回巅峰之后,他们就知道这场围猎注定失败了。 而一个和雪原八竿子打不着的杂牌将军,你也配被爱国者亲手杀? 这是议会接到报告后的第一反应。 你算老几啊? 这件事大概率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夏语这边,虽然对于那些顶级贵族来说,一个杂牌将军不算什么,但对于航线上那些要靠他吃饭的各种势力来说,这个消息传得还是很快的。 在雇主死了之后,也没有多少人有兴趣来找夏语的麻烦了。 毕竟这件事还是挺邪乎的,刚刚发布完任务没几天,将军就死球了…… 再加上虎爪帮在夏语手上没撑过一个回合,那些有想法的势力也按捺住自己的心。 在这种地方混的人,最重要的不是实力,而是眼色。 就连那个全军覆没的虎爪帮,在动手之前也是打算几次三番的试探夏语的来历,各种阵仗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夏语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见面就开大,他们的那一套还没使出来就折戟沉沙。 这也给其他人提了个醒,所以夏语接下来的行程基本没遇到什么麻烦。 仿佛这条路上的人一瞬间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到处都是热心肠的人。 就连叙拉古那边的黑帮,得知夏语和狮蝎的目的地是莱塔尼亚后,也热情的将他们礼送出境。 夏语几乎没有在路过的城市中过多停留,只是随手买了些代表性的土特产后就直接离开了。 毕竟他这次还有事情要办。 格拉茨市。 这是莱塔尼亚一座平平无奇的城市。 为什么说平平无奇? 因为这座城市没有多少高塔。 在莱塔尼亚,高塔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拥有高塔的人,要么是血脉源远流长的贵族,要么是深不可测的术士。 这是术士的国度。 要是泰拉大地上对感染者来说最温和的国度之一。 狮蝎这样的感染者,要是在乌萨斯的一些极端城市甚至都不能上街。 但在莱塔尼亚,感染者除了需要居住在统一的街区,需要定时提交体检报告之外,政策待遇上与正常人基本没什么不同。 当然,是‘政策’上。 政策在实际执行中的贯彻问题,就不用多说了吧。 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政策上感染者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也不能禁止正常人歧视感染者。 法律允许感染者成为厨师,但餐馆的老板真的会雇佣一个感染者厨师吗? 即使他在怎么同情感染者,但他开餐馆也是需要赚钱的,又有多少人会来吃一个感染者厨师做的菜? 这几乎是无解的问题,至少在能彻底治疗矿石病之前是这样。 但是,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相比起在乌萨斯成为感染者就要被流放到矿场里劳作到死,莱塔尼亚的政策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感染者们在城市里还有一席之地,虽然艰难了点,但还是可以活下去。 只要付出别人几倍的努力就好。 那么莱塔尼亚为什么会‘优待’感染者呢? 因为这是声名远扬的术士之国。 源石技艺作为面向全体国民的义务教育对所有人开放,就算你上的是音乐学院,你也会学到几手简单的法术。 不说拿来作战,但使用个用源石技艺驱动的冰箱什么的足够了。 面对全民的义务教育也是莱塔尼亚在维多利亚,卡西米尔,乌萨斯等强国中间屹立不倒的原因。 他们的术士真的太多了…… 特别是那些从所有国民中脱颖而出的高塔之主,那些保存在高塔中从古老时代流传下来的知识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 如果说卡西米尔最强大的是他们的骑士,那么莱塔尼亚的底牌就是术士。 正因为这种氛围,对于不用法杖就能释放源石技艺的感染者,莱塔尼亚自然不会太过排斥。 当然,这种不排斥是建立在感染者有用的基础上,而非他们也是人的理念上。 即便是官方不排斥,但他们也没有通过行动消除普通人对感染者的排斥。 “卡尔里斯大街三十六号,”在夏语报出了目的地后,车夫使用源石技艺驱动车辆,朝着目的地行去。 “不愧是术士之国,”夏语看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感叹,“就连车夫都懂得源石技艺。” 狮蝎双手放在膝上,乖巧的坐在夏语身旁,好奇的打量着车窗外的建筑。 莱塔尼亚的建筑风格完全和乌萨斯与龙门是两个模样。 乌萨斯建筑充满一股子工业风格,当然,也许是夏语只见过切尔诺伯格一座正儿八经的乌萨斯城市的原因,毕竟切城就是一座工业城邦。 而龙门则是另一个方向,极端的商业繁荣,充满浓浓的现代风格,高楼大厦充斥着整个城市,一眼看上去说是在北上广深也没啥问题。 而莱塔尼亚的城市充满着历史的氛围,街区中到处都是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甚至在远方还屹立着几座哥特式的高塔,置身其中就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就在夏语欣赏周围风景的时候,周围街区中传来几声钟声,然后就是悠扬的音乐响起。 “客人是第一次来到莱塔尼亚吧,”车夫看他有些惊讶,用欢快的语气说道:“我们莱塔尼亚可是术士之国,也同样是艺术之国,这样的音乐每天都会按时响起。” “这些全都是由术士控制的源石器械发声的,在整个大陆上应该也就我们莱塔尼亚有这么多的术士挥霍了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骄傲。 确实,泰拉大陆上估计也只有莱塔尼亚才会奢侈到拿术士去当人肉收音机了…… 哦,还有车夫。 他们的天赋确实不够掌控更高深的源石技艺,但一些基础还是可以的。 同样,这些基础让他们开动一辆特制的车辆,当做人肉收音机和扩音器也绰绰有余。 而那些从千千万万普通人中脱颖而出的不凡者,则会去往专门的大学和高塔学习更高深的知识。 自己此行的目标,艾雅法拉,不对,她现在还没这个代号,应该是阿黛尔小姐就是这些沧海遗珠的一员。 在这一点上,普及了义务教育的莱塔尼亚在夏语看来比乌萨斯之类的封建帝国要先进多了。 当然,也就是和乌萨斯比比而已。 莱塔尼亚同样也有贵族。 他们甚至能因为一场婚礼而遗忘自己还有一座刚刚遭遇了天灾的近万人的城市马上要陷入饥荒带来的暴乱中。 不管到哪里,贵族都是一丘之貉。 莱塔尼亚比乌萨斯先进的点就在于这个义务教育制度,当然,也只有这个了。 泰拉诸国都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就如同地球上的一战二战一般,都是社会发展到了将要变革的时候。 94 艾雅法拉 “先生,卡尔里斯大街三十六号到了。” 付了车费,当然还有当地约定俗成的小费的之后,车夫礼貌的向夏语和狮蝎脱帽行礼,然后再次熟练的发动引擎直接离开这个街区。 现在,夏语到达自己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了。 卡尔里斯大街三十六号。 罗德岛临时办事处,阿黛尔小姐的落脚点。 凯尔希真的挺重视她的,甚至为了她设立了这个临时办事处。 是的,这个办事处就是专门为小羊设立的。 看着眼前明显档次不低的房子,夏语有些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车夫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这个街区了。 看看周围那些奢华的装潢,很明显他在这里是揽不到客人的。 不过夏语没有对此有什么意见。 她的那一大堆博士头衔值这个价。 而且罗德岛的经费几乎都是凯尔希拉来的,怎么用是她的事。 到时候财政赤字也是她头疼。 而且根据凯尔希给的情报,负责招募阿黛尔小姐的干员已经离开莱塔尼亚,所以说这个所谓的临时办事处现在只有小羊一个人。 怎么说呢……凯尔希的举动依旧是这么让人意外啊…… 夏语带着狮蝎上前按下了门铃。 但几分钟后打开门的却不是住在这里的小羊。 是一只黑羊。 它梗着脖子,倔强的抬起头打量着门外的夏语和狮蝎。 “我记得,这是艾……阿黛尔小姐的宠物吧……” 夏语愣了愣,然后朝着小黑羊伸出了手。 他向来对毛茸茸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啊,请等一下……” 一声惊叫响起,但夏语已经把手放了上去。 嗯,毛茸茸的,还很暖和,一下就让人爱不释手起来。 “啊,您,您没事吧?”刚刚从楼梯上下来的阿黛尔小姐抱着自己的法杖急忙朝着夏语冲了过来。 “没被……烫伤……吧?”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 因为眼前这个人不仅没有在触碰的第一时间收回手,还颇为享受的在小黑羊的头上揉了揉。 “是阿黛尔•瑙曼小姐吗?”夏语颇为遗憾的缩回手,朝着小羊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然后从身后掏出一份文件,“我是罗德岛派出来接您的干员,这是我的任务凭证。” “啊,您说什么?”小羊走到夏语的面前,面容有些羞涩,“抱,抱歉,我没听清。” 一米四五的小羊在夏语面前就像一个孩子,在加上她那满怀歉意的声音,夏语竟然浮现了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好像自己在欺负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一样。 咦~~~他摇了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出脑海。 “我是罗德岛的来接您的干员,你可以叫我夏语,我旁边这位的代号是狮蝎,”夏语加大音量,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代表我们身份的文件。” “啊,原来是罗德岛的前辈啊,”小羊表情有些欣喜,她从夏语手中接过文件仔细查看,然后抬头说道:“很抱歉,您的手……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夏语朝着她伸出了手,“一点热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辈,很强大呢,”小羊看着夏语一点伤都没有的手掌,“就连我的导师都会被小黑羊灼伤呢。” “额,那个,阿黛尔小姐,”夏语收回了手,挠了挠头,“你为什么会叫我前辈啊?” 小羊叫博士前辈是因为博士在源石研究上的成就,那自己呢? 自己可和学者搭不上半点关系。 “啊,为什么要叫前辈是吧,”小羊明显听得有些吃力,“因为之前和我联系的夏普小姐说,您是个非常强大的,罗德岛建立之初时的大前辈啊……” “额,”夏语听到这里嘴角一抽。 对自己身份的猜测都传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吗? 面对夏语这个凭空出现之人的猜测,凯尔希从来没有辟过谣。 而知道一点内情的人也同样不会多说什么。 那对于夏语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罗德岛,还一下子成为了罗德岛CEO阿米娅的近卫……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从夏语出现开始,对他身份的猜测就一直没停过。 当然,大家都很理智,都只是单纯的在八卦而已,排解下工作时的无聊嘛。 在夏语出现之前他们的八卦对象是华法琳。 就赌她什么时候再次被凯尔希挂上舰桥。 而在八卦中,夏语是罗德岛的元老人物,只是近期才回归的话题是热度最高的。 因为其他的过于离谱,甚至有的连夏语的性别都没搞清楚。 只是没想到这些八卦都传到远在莱塔尼亚的办事处了…… “这个啊,”夏语尴尬的笑了笑,“嘛,这句话也不算错。” 嗯,不算错,毕竟自己真的是在小羊前面加入罗德岛的。 “啊,快请进,”小羊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内个,夏语前辈的代号就是自己的名字吗?” “对啊,”夏语一边跟在小羊身后一边回答道:“我也懒得想代号,干脆就用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啊,”小羊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从夏普小姐那里听说罗德岛大家都有自己的代号,还用了好长时间才给自己想了一个……” “不是本名的话,会不会很奇怪啊?” “当然不会,”夏语叹了口气,把身旁的狮蝎推到前面,“你看她的代号就是狮蝎,其实像我这种用本名当代号的人才是少数。” “这样啊,”小羊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狮蝎。 “狮蝎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你……你好……” 狮蝎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后刷的一下就消失在空气中。 只留下夏语和小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抱歉,”夏语朝着疑惑的小羊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狮蝎这孩子……有些腼腆。” “是因为矿石病的影响。” 准确的说,这才是狮蝎的正常反应,这孩子平时和人交流都要靠纸条,像夏语这样能和她说上几句话的才是例外。 “这样啊,”小羊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摆摆手,“您不用道歉,是我太过失礼了……” “话说你给自己取了什么代号啊,”夏语眼看事情越来越尴尬下去,果断转移话题。 “啊,代号啊,”小羊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是艾雅法拉,一座火山的名字。” “火山啊,”夏语接过话茬,“我记得艾雅法拉你是火山学家是吧,这个代号真是简单易懂啊。” “嗯,我的父母都是火山学家,我继承了他们的学说,”艾雅法拉点了点头,带着夏语来到会客厅,“啊,前辈您喜欢喝茶还是咖啡?还有狮蝎小姐?” “我还是喜欢喝茶,”夏语淡定的从虚空中取出一杯热茶,放到自己面前。 “狮蝎的话更喜欢咖啡一点,”又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被他从虚空中取出,放到身旁。 狮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旁边,默默的端起咖啡。 她早就习惯了夏语在任何地方掏出各种食物和饮品的能力。 “艾雅法拉你呢?喜欢茶还是咖啡?” “这,这是前辈的源石技艺吗?”艾雅法拉激动的走上前来,身体前倾,看向夏语身前的热茶,就连狮蝎都被她爆发出的热情吓了一跳。 “好,好厉害,完全看不出施法痕迹,也不看不出术式构成,这些茶是提前准备好的吗?是存放在某个空间中的吗?连热量这样的状态都被锁住,那其他的呢?其他的常量都是禁止的吗?” “额,”夏语稍微偏开头,避开艾雅法拉求知的目光。 他该怎么解释呢?王之财宝可和术式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内个,艾雅法拉啊,你先不要激动,”夏语摆了摆手,“你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精通各种学识的……” “我的源石技艺完全是天生的,”夏语满脸严肃的忽悠道:“我只知道可以这样做,但不知道为什么能这样做你懂吧?” “啊,这样啊……”艾雅法拉遗憾的坐回椅子上,“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像夏语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了,不是每个国家都和莱塔尼亚一样普及了义务教育的。 就像是霜星,她的源石技艺够强大吧? 可她一个在雪原上长大的孩子,能知道自己的源石技艺怎么使用就不错了,原理……她也没那个机会去学习啊。 源石技艺这种东西完全是天生的,或许有血脉传承的例外,但大多数都是看运气。 或许你出身贵族的天赋顶多就能使用个冰箱之类的,或许你只是个贫民但拿上法杖就是艾雅法拉这样拥有顶尖破坏力的术士。 谁也没个定数。 “艾雅法拉你喜欢什么饮料?” “红茶吧……”艾雅法拉失落的回答到,然后才猛然回过神来,“啊,太失礼了,怎么能让客人准备……” “严格来说,我们并不是客人,”夏语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这里不是罗德岛的办事处吗?” “啊,这个……这个……” 艾雅法拉明显被绕晕了。 这里是罗德岛的办事处没错,按理来说他们两个罗德岛的干员才是主人,而自己这个即将加入罗德岛的才是客人。 但自己在这里住了挺久的,而他们今天才过来……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是客人谁是主人? “好了不用纠结这么多了,”夏语从虚空中取出一杯红茶,“我准备了这么多饮品不就是让人喝的吗。” 艾雅法拉眼睛盯着刚才夏语取出红茶的虚空,伸手接过茶盏。 她本就不是什么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二十左右就取得如此成就,她的时间几乎全部花费到学术当中。 不仅仅是火山学家,她在高等源石技艺,高能量法术释放方面都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 就凭这一手火山,在任何一个国家拿个战争术士的编织轻轻松松。 但也没哪个国家会忽略她学术上的成就单纯把她当做一个强大的术士对待就是了。 “说起来,我这里还有一个和你同样研究源石的同事给你的礼物呢,”夏语再次从虚空中抽出一本笔记,递给了艾雅法拉,“她在源石研究领域的成就可不比你低哦。” 艾雅法拉恋恋不舍的从那始终感受不到术式的虚空中移开,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夏语递过来的笔记里。 看着她沉迷其中的样子,夏语悠然自得的抿了口茶。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可不能在这座城市耽搁太久。 相信看了博士以前留下来的部分笔记之后,艾雅法拉绝对会想要立刻赶往罗德岛的。 这些笔记原本是凯尔希拿给博士复健的东西,但被夏语要来了一份。 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会客厅里,只剩下艾雅法拉翻书的声音。 夏语甚至拿出了一叠小蛋糕放在她的红茶旁边。 嗯,狮蝎自然也是有的。 直到夕阳西下,察觉到周围光线变化的艾雅法拉才懵懂的抬起头。 “啊,都这个时候了……” 她尴尬的低下头,双手不断搓动,“前辈,抱歉,我实在是……太失礼了……” “没事没事,学者嘛,”夏语摆出一副沧桑的模样,“我在罗德岛上都习惯了。” “真的很抱歉,”艾雅法拉红着脸又到了一此歉。 “真的没事,我在给你这份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你们这些学者嘛,都一个样,正常。” “到不如说我蛮佩服你们的,要我看这份笔记我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啊,笔记,”艾雅法拉如获至宝的举起手中的笔记,“前辈?这是哪位学者的著作?为什么从没发表过?这种看待源石的角度……真的太新颖了!” “博士,”夏语看着艾雅法拉疑惑的眼神,无奈的说道:“她的代号叫博士,至于真名……” “整天藏在面罩下面,我就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真名了。” “不过她最近出了点意外,正处于失忆状态,曾经的学识还记得多少就难说喽。” “失忆……”艾雅法拉就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怎么会这样……” 作为一名学者,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失去记忆会是什么模样。 “这也是我会来接你的原因之一,”夏语笑眯眯的就把博士卖了,“作为她的好友,我对她现在的状况真的很担心。” “但我也没有太多办法,不过或许一个和她曾经研究方向有共同语言的学者和她多聊聊的话能起到一点效果?” 95 善良的小羊 昨天的忽悠很有效。 看着已经整理好行李的艾雅法拉,夏语稍微为自己的欺骗忏悔了两秒。 嗯,就两秒。 这孩子可真是……连接下来的行程都不问就准备好上路了啊…… “说起来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啊,”艾雅法拉红着脸感叹道:“为了我一个人租了这么豪华的房子……” “这并不是租的……”夏语默默的说道:“是医疗部的凯尔希部长……她找昔日的好友暂借的……” 他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在和狮蝎感叹罗德岛经费真的够用吗的时候,狮蝎告诉他的。 不然凯尔希可不会这么浪费经费。 “这样啊,”艾雅法拉点了点头,“这位凯尔希部长人脉很广啊。” 她可是知道这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的。 想要借房子,可不是一般的交情能够办到的。 一般人能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 “人脉……”听到这里,夏语嘴角一抽,“你知道吗?罗德岛招募你的想法也是她最先提出的。” “除了作战部之外,罗德岛几乎所有的部门都接受凯尔希的直接命令,包括人事部。” 为什么说除了作战部,因为那是给博士留好的位置。 “这样啊,”艾雅法拉懵懂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凯尔希女士相当了不得呢……” “不过,罗德岛不是一家制药公司吗?”艾雅法拉困惑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会有作战部?” 对啊,一家制药公司为什么会有作战部? 为啥会有专门的工匠团?为啥接到的危机合约都是直接的武装冲突而不是本职的提供药物? 还有为啥会有辣么多宣称??? 这是你一家正经制药公司该有的吗? 答案很简单,因为罗德岛的前身是巴别塔啊!是特蕾西亚手下的政治势力啊!有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但这是能和艾雅法拉说的吗? 一个学者就不要牵扯到政治上的事了。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可不太平,”夏语迫真的看着艾雅法拉的眼睛,“而制药公司代表什么?” “代表着有钱啊,有多少人盯着我们的药物?” “所以,有一个保护员工和公司利益的作战部是很正常的事。” “就像莱茵生命,他们不也有防卫科吗?我们之间只是部门名字不一样而已。” “这……这样吗?”艾雅法拉果然被忽悠瘸了,“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啊……” “没有没有,毕竟你平时接触的也不是这个方面的事嘛,”夏语摆了摆手,“了解的少了一点很正常的。” “哦,”艾雅法拉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我们走那条路去罗德岛本舰?” “不,我们不会直接回罗德岛本舰,”夏语随手把艾雅法拉的行李收好,不得不说,轻装上阵的感觉是真的好。 “你知道沃伦姆德吗?” “沃伦姆德?”艾雅法拉愣了愣,“是最近遭受大裂谷天灾的那座莱塔尼亚城市吗?” “我听说过一点,那个大裂谷相当严重呢。” “对,你听说过就好,”夏语叹了口气,“我们要先去那里。” “额,”艾雅法拉愣住了,“虽然作为一名学者,我对这样罕见的天灾也很有兴趣,但……” 一个制药公司的人,为啥要求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城市? “因为我们一位干员的求助,”夏语叹了口气,“罗德岛是一个为了解决感染者问题而成立的公司,我们的成员中不乏感染者的存在。” “而在沃伦姆德,那里的人们刚刚遭受了天灾的袭击,有很多人因为这场灾难成为新的感染者,而大裂谷给那座城镇带来的困境让它无法驶回莱塔尼亚富足的区域。” “在那场灾难中,沃伦姆德失去了几乎四分之一的城区,而这恰好就是农田和一部分生态设施。” “真正糟糕的在天灾发生后才刚刚开始,作为莱塔尼亚著名的商业聚落,沃伦姆德的属性使它不会储存有太多粮食,而严冬即将到来,他们又因为大裂谷而无法回到莱塔尼亚腹地得到补给。” “很快,那座城市就会出现饥荒。” 看着艾雅法拉逐渐变得煞白的脸庞,夏语继续说道:“饥荒,会带来混乱,而感染者无疑是混乱的人们攻击的第一对象。” “罗德岛的安托医生为了维持沃伦姆德脆弱的秩序,选择留在原地,建立起一座医疗站点,为那些感染者提供医疗保障,以此来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而我的身上带着一千五百份抑制剂,安托医生还需要这些药物,所以我们必须先到沃伦姆德。” “饥荒?可是……”艾雅法拉怔怔的说道:“我在得知这次大裂谷的天灾后研究过地图,明明沃伦姆德只要停留在安全区域等待救援就好……” “怎么会出现饥荒,甚至暴乱呢?沃伦姆德还有宪兵啊?他们会维持秩序的,只要等到其他城邦的支援就好了……” “没有宪兵,”夏语朝着她摇了摇头,“或者说,沃伦姆德只有一个宪兵,至少安托医生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又能干什么呢?” “也没有支援,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座城邦接到支援的命令。” “这……这不合常理,”艾雅法拉紧紧抱住自己的法杖,“天灾过后怎么可能没有支援?而且宪兵……沃伦姆德也是上万人的城镇,还是重要的商业市集,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宪兵?” “对,沃伦姆德不止有一个宪兵,周围的城邦也理应派出支援,”夏语叹了口气,“但这一切都被耽误了。” “耽误?”艾雅法拉愣住了,“沃伦姆德附近……冬灵山脉……乌萨斯……” “是……战争吗?” 她只能想到这里了。 除了和乌萨斯的战争,还有什么会耽误救援呢? “很遗憾,不是。” 夏语摇了摇头,“是因为一场婚礼。” “婚礼?” “对,一场婚礼。” “一场两个大贵族之间联姻的婚礼,沃伦姆德的宪兵们都被抽调到了他们的城邦,用来表示自己对这场婚礼的看重。” “在沃伦姆德急需救援的时候,他们还在为到底是那家的移动城市要去对方那里商谈了整整一个月。” “所有人都在准备这场婚礼,包括那些本该救援沃伦姆德的城邦。”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只要我们罗德岛还在试图努力的维持沃伦姆德那脆弱的秩序。” 艾雅法拉抱着法杖,呆立在原地。 一分钟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 “前辈,我能提出一个冒昧的要求吗?” “什么要求?”夏语微笑的问到。 “除开那些必要的药品,您的源石技艺还能装下多少东西。” “就算算上那些药品,装上足够一万人过冬的粮食也绰绰有余。” 夏语微笑着说出了这个对于泰拉人来说恐怖的事实。 只要他想,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走私犯。 没有之一。 嗯,好像以他的本事也混不到需要去走私维持生活的地步,所以泰拉脆弱的经济逃过一劫。 什么,需要魔力? 朋友,你听说过劫富济贫吗? 富是为富不仁的富,贫是夏语这样魔力都装不满圣杯底部的贫。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举个例子,那些在这一路上打歪主意的人。 以及正在筹备婚礼的两家大贵族。 特别是后者,让夏语相当的不爽。 魔力虽然夏语现在还是挺缺的,但真到需要用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让他看不顺眼的大贵族多了去了。 以他的本事劫富济贫什么的谁能抓得到? 就算抓到了……呐,你真的以为抓到了是什么好事吗? “前辈,我需要一点时间,”艾雅法拉咬了咬牙,“现在去买的话,量大管饱……面包!” “下城区有很多面向穷人售卖的面包,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足够顶饿,”她思路十分清晰。 “每天出售的数量十分庞大,而前辈您的源石技艺可以保存物体的状态真是太好了,不用担心面**期变质的风险。” 一边说着她已经开始跑动起来,“我的积蓄……或许买不了多少,但我可以去借!先去银行,对,凯尔先生,用学者的名头还是能贷到一些款的。” “该以什么名义呢?新型法杖研究?施法理论的突破?还是源石的精炼……” “不行,要先写好论文……对了,昨天那本笔记上的思路!可是那不是我的研究……” 瞧瞧这孩子,可真够……足智多谋啊…… 都准备用一些不存在的项目来骗经费买面包了。 但是,这样很好。 艾雅法拉,真的很好,很善良,也很有决断。 第一时间不是没有意义的埋怨政府,而是想要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为沃伦姆德的人们做一些事。 “不用担心,”夏语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角,“在知道了沃伦姆德的困境之后,我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准备?” 要知道,他对这一路上那些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帮派的放过是有条件的。 比如说,他们的粮仓。 96 一大笔源石 看着眼前横贯数十里的大裂谷,艾雅法拉心痒难耐。 裂谷最宽的地方甚至能达到两公里,上方竟然能用肉眼看到晶莹的源石粉尘在不断随风飞舞。 一条条流光溢彩的粉尘形成的飘带在大裂谷上肆意游荡,不断在裂谷周围飘落,堆积,最终形成一块块天然源石。 即使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大裂谷带来的灾难还没有平息。 如此浓度的源石粉尘,一个普通人只要靠过去,都不用触及到那些新形成的源石,只要呼吸一口就足以染上矿石病了吧。 对于一些采矿者来说,这些在灾难彻底平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藏,但对于大裂谷来说,这些地面上的源石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真正的大头,在下面。 作为一名学者,艾雅法拉恨不得现在就从车上下去,对这样罕见的天灾进行考察。 但现在不是时候。 艾雅法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们还需要给沃伦姆德的人们带去希望,而现在即使想要进行研究,也不能对那些人的生命视若无物。 同样,夏语也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大裂谷对他的吸引力可不比对艾雅法拉少。 只不过前者是为了研究,而夏语纯粹是为了那些在天灾中诞生的源石。 大裂谷这样的天灾极少发生,也极少能有如此规模。 这也就代表着,在这纵横数十里的裂谷中下有着数不清的天然源石存在。 就像是现在,再距离大裂谷数公里外的地方行驶,都能感受都空气中那浓郁的源石颗粒。 对于现在的夏语来说,这无疑是天堂。 下面的那些源石如果能够全部吸收的话,那可比在切城时的收获大多了 虽然比不过那些在工厂中精炼过的源石,但数量极其庞大。 对于泰拉人来说,或许开采深入地面下几十公里的源石矿实在有点……难为人。 这也是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天灾后,那些莱塔尼亚的大贵族们没对这条大裂谷起多少反应的原因。 明眼人都知道,这样规模的天灾会带来多么丰厚的源石矿。 但由于大裂谷这样的天灾过于特殊,源石矿绝大多数都沉入那深入地面十几公里的裂隙中,开采难度极大,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而那些留在地面上寥寥无几的矿物,或许对于一些专门采矿的小镇来说很富足,但对于掌控这片大地的贵族来说,还不足以让他们垂首。 但地下十几公里处的源石矿对于夏语来说可没那么棘手。 不论那些分解在泥土里还需要加工提取的源石粉尘,就说那些可以直接拿来用的源石结晶就够他来一次大丰收了。 至于为什么夏语没有四处追逐天灾来获取魔力的原因,当然是大裂谷这样的天灾可不常见。 绝大多数天灾即使会生成少量源石结晶,但大多数都会沉入土地,需要加工提炼才能转换成魔力,太过耗时耗力,要是专门追逐天灾的话还不如当个江洋大盗来得实际。 毕竟那些城邦的仓库里可全是现成的矿石。 夏语对这个时代的那些封建贵族和大资本家也不会下不去手。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源石矿的时候,这么大一条裂谷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先去沃伦姆德一趟也没什么。 “真的想在这里好好研究一下啊……” 艾雅法拉遗憾的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感叹道:“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也不是不行,”夏语若有所思的说道:“毕竟我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额,抱歉……”艾雅法拉愣了一下,然后满脸歉意的对夏语说道:“前辈,你说什么?” 车辆行驶的声音在加上她那本就不好的听力使得对话愈发艰难了。 “我说,”夏语不得不从副驾驶转过头,对着后座的艾雅法拉大声说道:“如果你想要研究的话,我们还是有一点时间的!” “毕竟沃伦姆德的事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 “这样啊,”艾雅法拉满脸写着高兴,“太好了前辈……” 当然,这只是说辞罢了。 沃伦姆德有什么问题? 一两个神经病的神经病行为罢了,在解决了他们之后在用足够了粮食稳定这个城镇的情况,之后就可以拍拍手离开了。 毕竟罗德岛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援助什么的差不多就得了怎么可能还让夏语留下来给这些人当保姆? 但谁又能拒绝那裂谷之下无数的天然源石呢? 所以当然要在沃伦姆德待上一段时间啊。 理由嘛,人道主义救援不就是吗? 从兴高采烈的小羊那里收回目光,夏语再次看向大裂谷的方向。 看来这一波外勤任务,不亏! —— 沃伦姆德城郊。 三人的车辆被几个持有简陋武器的镇民拦下了。 “你们是什么人?附近的商队应该都来得差不多了才对?” 他们神色从容,没有太多的戒备。 也就是说,安托医生的努力很有成效,至少沃伦姆德现在的秩序还行,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都被控制住了。 所以,那些神经病就更该死了。 打量了他们一眼,虽然来到莱塔尼亚到处都是,但夏语还是对他们头上长那么大的鹿角稍微侧目。 “我们是……” “啊,我认识那个标志!”他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镇民打断,“是叫……罗德岛是吧?是安托医生的组织?” “对,我们就是罗德岛的人,”夏语沉默了一下,果然安托医生在这里很有名气,“是罗德岛本舰派我们来给安托医生送一些针对矿石病的药品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领头的那个放下手中的武器,朝着夏语伸出手,“十分感谢贵公司的帮助,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些药物。” “这场天灾带来的感染者实在太多了,多一份药物他们就能少受一点痛苦。” “对了,你可以叫我凯文。” “夏语,”夏语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后看向凯文身后那残破的城镇,“你们的损失……看起来很大。” “是啊,”听到这里,凯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沃伦姆德几乎四分之一的面积都留在了裂谷之中……” “还好塞弗林长官足够果断,不然连上面的人都要留在那里。” “沃伦姆德的情况我们也通过和安托医生的通信有所了解,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幸运了,遇到那样的天灾只是损失了点城区……” “还不是毕德曼!”听到这里,凯文身后一个女性镇民抱怨道:“要不是他的失职……” “安娜!”凯文严肃的回头制止了她的抱怨,“天灾信使不是神!不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毕德曼只是……失误而以!” “不要把因为天灾受到的损失这样的重担强加到毕德曼头上!” “不是所有天灾都能预测的!这些在义务教育里你应该学过!” “我知道……可是……”安娜在凯文越来越严厉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赌气的转过头去。 “抱歉,让你们看到难堪的一面了,”凯文回过头,对夏语说道:“我们先去市政厅吧,塞弗林长官会好好招待各位的。” 夏语看上去没有要对他介绍身后两位女孩的意思,他的识趣的没有问。 至于为什么不介绍……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些先按下不表。 “安托在市政厅吗?”夏语直截了当的问道:“抱歉,我需要先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安托医生不在市政厅,”凯文听到这里挠了挠头,“她平时都在靠近十二音街道的郊外设置的医疗站里,有很多感染者都会去找她治疗。” 艾雅法拉听到这里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但她看出了夏语对待这些镇民的态度不算多好,所以并没有在这里问出来。 “这样吧,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了,”凯文看了眼天色,已经快要天黑了,“我带你们去医疗站吧。” “你们几个守好这里,和接班的人交接之后回去告诉塞弗林长官罗德岛的支援到了。” 面对他的提议夏语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回到车上。 凯文则是骑上一辆摩托车走在前面。 艾雅法拉回到车上后对着夏语疑惑的问道:“前辈,为什么会把医疗站设置在郊外?” 为什么要把医疗站设置到郊外? 因为安托的病人们都是感染者啊…… 莱塔尼亚在怎么相比其他国家优待感染者,但那也只是相比而已,如果把医疗站设置在城镇内,会有很多镇民反对的。 因为如果医疗站设置在城镇内,那么感染者想要得到治疗就必须穿过城镇。 他们对感染者走上自己生活居住的街道相当反对。 同样,也不能设立在作为感染者社区的十二音街区。 安托医生手里的药物不足是众所周知的问题,她一个人又能带多少药物呢? 要是设立在十二音街道,那么里面居住了很久对彼此熟悉的感染者们一定会因为药物不足而抱团阻止其他感染者来治疗。 所以只能设立在城镇外,在这里才能尽可能多的治疗更多的感染者。 很自私是吧? 人性就是这样不堪。 虽然艾雅法拉也是感染者,但在这个源石技艺极度发达的国家,她的天赋和能力足以让一些人忽略这个事实。 而且她受到感染也是在成为知名学者之后的事。 所以她几乎没受到多少其他感染者受到的歧视。 虽然知道针对感染者的歧视一直都在,但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她对这些都缺乏实感。 看向后座上满脸疑惑的艾雅法拉,夏语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虽然她早已表现出超出年龄的成熟,但这些人心的险恶…… “因为方便,”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之后,夏语才慢慢回答道:“沃伦姆德是一个商业集镇,在天灾来临之前有很多商队聚集在这里。” “而在天灾发生后,这些商队因为大裂谷的存在无法第一时间离开,就只能朝着沃伦姆德来寻求庇护。” “但你也知道,沃伦姆德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治安力量,面对良莠不齐的商队又怎么敢让他们全都进城?” “在加上粮食短缺的事情估计都被高层为了避免混乱而隐瞒了下来,就更不能让这些混乱的商队进城了。” “要是他们发现了沃伦姆德的粮食短缺,那一场暴乱是在所难免的,而恰恰是这些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商队中受到感染的人最多,所以安托才会把医疗站设立在郊外吧。” “即使是发生暴乱,感染者们也不会伤害为他们治疗的医生的吧,所以安托不需要考虑安全什么的。” “这样啊,”艾雅法拉点了点头,她总觉得前辈还有什么没说,但聪明的姑娘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是的,就连那些缺衣少食的感染者都不会袭击一名医生。 而自诩正义的脑残则不会考虑这么多。 呵呵,引发一场暴乱来引起贵族们的注意,以此来拯救沃伦姆德? 还故意扯上了整合运动的旗帜,就为了吸引贵族们来平定叛乱? 所以,为了沃伦姆德的大多数人,就要杀死一直在苦苦维持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平衡的安托医生,激发双方之间的矛盾…… 就连泥岩小队都成了他们算计中的棋子,被扯出来当感染者这一边的领头羊。 至于罗德岛,呵呵,一个医药公司又能做什么? 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只是一个在电车难题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人多的那一方而已。 一个善良的医生在他的眼中只是一颗可以用死亡来盘活整个棋盘的棋子。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一个破旧的营地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驱车来到营地外围,看到的是一群群感染者围着火堆坐在一起,正在享用他们简陋的晚餐。 不断有人抱怨这种待遇,但都会被活跃在营地中间穿着罗德岛制服的菲林大声劝解。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莱塔尼亚人还是过得太好了,怎么不去看看乌萨斯那些在矿场里的感染者是怎么活下去的?” “现在是特殊时期,记住!特殊时期!铺张浪费绝对不允许!” 活泼的菲林双手交叉在胸前,大声说到。 97 蹩脚的煽动者 “我也没说要怎么铺张浪费啊……”刚才出声抱怨的商人打扮的莱塔尼亚能说道:“只是这样的东西……” 说话间,他搅了搅碗里的稀粥,和手里干巴巴的面包,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样的东西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碰的。 今天早晨起床看到自己的脸都瘦了几分。 天灾到来后倒霉的可不止沃伦姆德,还有这些聚集在这片商业城镇附近的商队们。 在这片肆虐这源石粒子的环境下,这些商人只能来最近的沃伦姆德寻求庇护。 作为商业集镇,沃伦姆德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到来,即使储备的粮食已经不足。 不如说,正是因为粮食储备横竖不够,才要拉这些雇佣了不少护卫的商人进城,不然让他们在野外自生自灭的话很可能会集结起来想要抢夺沃伦姆德为数不多的口粮。 如果入了伙,那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爆发更激烈的矛盾。 而且沃伦姆德也未必没有想要利用这些商人的影响力寻求援助的意思。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失望了,贵族们既然能不在乎沃伦姆德一万多人的命,那又怎么会将这些小商人放在眼里? 这些商人的人脉还触及不到那些大贵族的高塔。 当然,虽然沃伦姆德收拢了这些商队,但感染者仍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而恰恰是这些天灾爆发时在野外的商队们中的感染者数量最多。 眼前的这个商人就是其中之一,沃伦姆德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住进感染者的十二音街道,要么来给安托医生打下手。 商人选择了后者,至少在这种时候一个感染者医生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医疗站匮乏的物资也让他颇有怨言。 在加上他身旁十几个人高马大围在火堆旁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护卫,很明显他们对待遇不满很久了。 “托马斯,你说的我都知道,”安托皱着眉头走到了他面前,“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条大裂谷还堵在我们和文明世界的必经之路上,现在是艰难时期,我们应该……” “你知道的,我不是说这个!”名为托马斯的商人站起身激动的朝着众人说道:“我知道现在是艰难时期,但只有我们这些人吃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那些留在城镇里的人大吃大喝,而我们只能在野地里风餐露宿,无论怎么看都不公平吧?”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感染者?” 他不是对安托说话,而是对周围的感染者说话。 “托马斯!你……” 安托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她知道不能再让托马斯煽动下去了。 “安托医生你也是受害者吧?”托马斯蛮横的打断了她的斥责,“明明城里就有感染者社区,但他们还是将你驱逐出城,只能来到到这片荒野!” “明明安托医生你是这么的心地善良,但那些人还是做出了这种选择!” “明明安托医生你也是被他们排挤的人,为什么要帮着他们说话?” 托马斯脸上带着悲愤,手舞足蹈的站在营地中央做着他的演讲。 “他说的有些道理啊……” “确实,城区里的人每天都能吃到面包……” “明明之前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难道就因为一场感染……” “唉……” “医生,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托马斯朝着安托伸出手,“但好人不该被这样对待,我们感染者只是病人,不该受那些人的欺压。” “我并不是想煽动什么,你们可以信不过我,但如果是医生的话,医生你带领我们向城区里的人提出诉求的话……” “放心,他们不敢使用暴力的,我手下的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感染者同伴们!”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就等着安托的答复。 “确实,如果是安托医生的话……” “对,安托医生一定会……” 托马斯看着逐渐被自己煽动起情绪的众人,眼角闪过一丝得意。 在这里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大裂谷发生时新成为的感染者,那些以前就存在的感染者还大多都住在沃伦姆德的十二音街道。 对于这些人来说,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就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成为了感染者。 他们现在对自己这个身份还没有多少实感,还没有将自己从过去体面的市民阶级中剥离出来。 所以才会如此幼稚的嚷嚷着要求待遇。 他们还没有习惯身份的转变。 而托马斯煽动他们的目的也很单纯,他并不是想要搞什么大事,只是单纯为自己争取待遇罢了。 相比起周围的那些小市民,走南闯北的他见得更多,知道在莱塔尼亚这个普及了义务教育的地方感染者是多大的一股力量。 毕竟成为了感染者就可以不靠法杖释放源石技艺,而对于莱塔尼亚人来说这一点在感染后能让他们更加的强大。 毕竟,即使感染前只能驱动一个冰箱,但好歹他们还是学习了点源石技艺课程的。 相比起需要自己一点点摸索的其他国家感染者要好得多。 他想要依靠这些人在现在的沃伦姆德取得一些话语权,至少让自己的食物不那么糟糕。 如果他真的能团结这些感染者们,那想必对于没有宪兵存在的沃伦姆德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为了安抚他们,市政厅一定会考虑他们的要求的。 托马斯想要的东西很简单,至少现在很简单。 为了达到这一点,他甚至还想把在感染者中间声望极好的安托医生绑上自己的战车。 明明你也是受害者这句话就够了,如果安托真的想他想的那样对市政厅不满的话。 营地外,凯文听到这里握紧了拳头,作为沃伦姆德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自然知道现在这座城镇陷入的窘境。 单说食物,确实,镇民们的确可以吃到面包。 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粮食是沃伦姆德本地人的,他们愿意在这个时候接济下这些外来的落难者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你还想要和人家一个待遇? 你脸怎么就这么大呢,人家又不欠你什么。 刚才出声符合托马斯的都是些外来人,和一些本就在沃伦姆德混的不太好的人,大多数镇民成为的感染者都在冷眼旁观。 因为即使成为了感染者,他们在沃伦姆德也可以领一份口粮的。 毕竟在这一万人的小城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除开那些平时偷蒙拐骗不受欢迎的小混混,大家都是熟人。 即使成为了感染者,几十年的感情也不至于就这么消失,当然,隔阂还是有的。 夏语拉住怒气冲冲想要走上前的凯文,摇了摇头。 他想看看安托是怎么处理的。 “这里不是议会,”安托深吸一口气,无视了他伸出的手,满脸严肃的看着洋洋得意的托马斯说道:“也不是你发表言论的演讲台。” “这里是我的医疗站,这里只收治病人!” “如果你在发表这种言论,那我就不得不请你离开这里了,托马斯先生!”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一开始就在冷眼旁观的感染者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托马斯。 就连那些一开始出言附和他的,也在安托说出了逐出营地的惩罚后缩回了人群。 在感染矿石病的现在,没人想要和一位可以拯救你生命的医生作对。 就连托马斯,一开始的打算也是将安托医生绑上战车,而不是推翻她。 因为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现在掌管众人生死的安托医生才是这里说话最有用的人,因为她握住了感染者们最迫切的需求。 活下去。 没有人可以动摇她在这里的权威。 在暗处,一双眼睛盯在了此时营地中央众望所归的安托身上。 托马斯看向安托的目光充满了意外。 他从没想过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医生竟然有如此决断,看她之前露出的善良和对感染者的发自内心的同情还以为可以用为了感染者好的名义把她绑上自己的战车。 至于绑上战车后? 自己也不是没有人手,还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呢,医生只需要做一个吉祥物就好了。 没想到她拒绝得竟然这么果决。 她不是一直来都为感染者考虑的吗?为什么她会拒绝? 看着他停滞在脸上的笑容,营地外的夏语松开了抓住凯文的手。 而凯文也逐渐冷静下来。 “安托医生,真是可靠啊……”他看着营地里满脸坚定的安托赞叹到。 可靠,那是一定的。 不然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牢牢的稳住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呢? 要知道,一个人来到城外的荒野里,建立起营地,收治那些感染者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工作,而安托却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愧是凯尔希的得意门生。 看到她的表现,就连艾雅法拉都对安托露出了一个好厉害的表情。 虽然听不到那么远的声音,但狮蝎一直在飞快的给她塞小纸条。 少女们的感情在夏语眼里总是进展得不可思议,明明第一次见面还那么腼腆,现在就可以通过纸条畅聊了。 在知道了安托临危不惧的表现后,艾雅法拉对罗德岛这个组织更加期待了。 当然,安托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还能维持,但更进一步安抚就不行了,毕竟她只是个医生。 感染者们的不满也是真实存在的,不然也不会被挑拨。 夏语看完了场上的这出闹剧,对安托的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那现在就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安托医生,我都是为了大家好啊!”托马斯明显骑虎难下,只能打起感情牌来,“我们感染者只有抱起团才能不被其他人欺负!” “说得好啊,”夏语从营地外的树荫下走出,朝着安托的方向走了过去,“确实,感染者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过得好,那必须得抱团。” “团结才是力量嘛。” 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来路,但看这语气明显是帮自己说话,特别是那句团结才是力量真的说到了托马斯的心坎里。 他眼巴巴的将目光投向了来者,希望他再说几句。 而安托则是皱起眉头怒气冲冲的回头,看究竟是谁又想搞事。 迎面而来的就算一个罗德岛的标志。 看到那标志性的绿发和能让人自惭形秽的面容,安托想起凯尔希的嘱咐,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立马又警惕起来,因为老师的信里说了这位顾问总会不时给人搞点吓死人的‘惊喜’,所以让自己尽量盯着点…… 回想起他刚才说了什么,安托觉得有个大心脏真的太好了,这样无论这位顾问搞什么事,自己都不至于一下子抽过去。 还好夏语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搞事。 “不过,”看着托马斯期待的目光,夏语话锋一转,“安托医生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是我们罗德岛的医疗站!” “这位先生,如果想寻找志同道合之人的话麻烦你去旁边重新开辟一个营地吗?毕竟作为一家正经的公司,我们罗德岛不想和任何莱塔尼亚的感染者叛乱分子扯上关系。” “作为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是和气生财嘛,我们可不想因为先生你的原因被莱塔尼亚官方驱逐出境。” “嘶……”安托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 杀人诛心啊。 听听,这大帽子扣的,啧啧。 一下子就成了意图煽动感染者叛乱的乱臣贼子。 就连他身边的人听到这里都纷纷挪远了一点。 生怕和这个‘叛乱分子’牵扯上。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托马斯满脸的期待僵在了脸上,然后惊恐迅速爬满整张脸,“你污蔑我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告你诽谤啊!” “你们听到了吧,他污蔑我啊!我怎么可能是叛乱分子?” “哦,污蔑?抱歉,我确实用词不当了,”夏语伸手掏出了个奇怪的装置,轻轻一按,之前托马斯的长篇大论就在这个营地里来了个再放送。 “你是不是叛乱分子我说了可不算,要等到听到了这个证据的贵族的评判之后才能确定。” 托马斯啪塔一声瘫倒在了地面上。 要是这段录音真的被统治沃伦姆德的贵族听到了…… 贵族们可不会管他只是想改善下生活待遇,只会直截了当的把他绞死。 特别是现在的这种特殊时期。 周围的人也纷纷再次远离他,仿佛他就是个瘟神一般。 安托看向身前短短几句话就掌控了全局的夏语,这就是特别顾问的手段吗? 不,这只是最简单的威胁而已。 真正的手段……呵呵…… 98 解决方法 托马斯有胆子离开吗? 他当然没有那个胆子。 如果他有在天灾发生后危机四伏的荒野中独自生存下去的本事,那还需要鼓动别人吗? “我就是说说,就是说说,”他讪讪的搓了搓手,然后腼着脸坐回了雇佣的护卫身边。 夏语倒也没赶尽杀绝,因为这里毕竟是医疗站,治病救人的地方用不着那么多勾心斗角。 而且这里是安托建立的医疗站,要是她想把托马斯赶出去那自然会开口的。 更何况与其把一个不安定分子放逐出视线之外,还不如就这么留在这里。 毕竟经过夏语那丧心病狂的扣帽子之后营地里也没人会再次跟随他搞事了,毕竟就连天灾前他雇佣的那批手下现在都有些疏离他了。 但如果外来人想要做点什么的话,说不定会联系这个心怀不满之人。 到时候也好防范。 就当是未雨绸缪吧。 夏语则是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安托。 还没等他说话,凯文就怒气冲冲的朝着营地里走过来,看到他这幅样子托马斯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以为是来找自己的。 但他一把拽起了一个围在火堆旁的青年。 “托尔,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你是塞弗林长官的儿子,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安托医生独自处理?” “为什么不出来帮安托医生说句话?还有你,毕德曼,要不是安托医生帮你和大家缓解关系,你现在还躲在市政厅里瑟瑟发抖呢!” “为什么连出来帮医生说句话都不敢?” 托尔?毕德曼? 夏语听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 就特么是你们两个啊! 夏语仔细几下了他们两人的长相,然后朝着狮蝎稍稍眨眼。 后者接到信息后便悄悄退到阴影之中。 她的任务来了。 看到狮蝎消失在阴影之中,夏语又转头看向身侧的安托医生,却发现她真正不紧不慢的打量着火堆旁的三人。 没有一丝想要开口解围的意思。 “凯文你先别激动,我这不是相信安托医生的能力嘛,她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名叫托尔的莱塔尼亚青年摊了摊手,“你看,安托医生处理得是不是很好?” “话说回来,这位是?” 他挣开凯文的手,施施然来到夏语面前,伸出右手,“您就是安托医生所说带来紧缺药物的罗德岛的支援吧,真是帮了大忙了。” 虽然是在对自己说话,但眼神却不住的往自己身后的艾雅法拉身上看。 看着青年满脸阳光的笑容,夏语连客气一下都懒得,直接转身看向身侧的安托。 “凯尔希医生有一些很私人的事情要我嘱咐你。” “老师的嘱咐啊,”安托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帐篷里面说吧。” 说完就放着僵在原地的托尔不管,转身带着夏语和艾雅法拉往她住处的帐篷里走。 凯文看到这里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这位罗德岛的顾问对沃伦姆德的印象不太好。 也是,托尔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作为本地治安官的儿子遇到这种事情竟然默不作声…… 自从他从贵族领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凯文都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老朋友了。 “唉……” “抱歉,让你看到糟糕的一面了,”安托找来两把折叠椅,招呼夏语和艾雅法拉坐下。 “没事,这样的事情谁都避免不了的,不如说你的表现不错,”夏语赞叹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凯尔希会把你独自放出来。” “老师说我现在需要的只是经验,所以出来外面多走走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安托谦虚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艾雅法拉。 “这位是?” “你好,我是新加入罗德岛的天灾信使,代号艾雅法拉。” 小羊礼貌的对着安托做了自我介绍。 “天灾信使啊,”安托点了点头,“真是不得了呢,啊,对了,叫我安托就好。” 安托的反应很正常,天灾信使在这个世界可不是大路货。 要成为一名天灾信使需要极高的学历,一颗勇敢的心和奉献精神。 学历自然不用多说,没有一定的知识还想预测天灾? 勇敢是必要的,每一名天灾信使都需要直面天灾,并且做好自己随时会感染矿石病的准备。 至于奉献精神,是因为既然有了以上两点,那去干什么不比游走在生死边缘安全?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一些小点的城镇都雇不起天灾信使的。 至于为什么沃伦姆德会有,那是因为沃伦姆德和一系列小型城镇组合起来就是莱塔尼亚的商业中心之一,富裕的市政厅还是能雇佣一位天灾信使的。 而且毕德曼的水平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差不到那里去,一般的天灾还是可以预测的。 但何奈这次倒霉到家了,天灾的真正成因在几千米深的地下,虽然毕德曼在最后关头观察到了伴生现象并及时通知了市政厅,让沃伦姆德大部分得以安全撤出,就连损失的地块上的人都活了下来。 但愤怒的民众可不管这些,他们还能向自然现象发泄不成? 所以毕德曼就成了民众泄愤的对象,要不是市政厅及时保护,他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虽然安托不知道艾雅法拉水平如何,但能让这位顾问亲自来接就说明她的不简单。 “对了,我要的药呢?” 在寒暄了一阵过后,安托反应过来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着夏语问到。 因为她在外面时观察了一下夏语等人的车辆,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完全装不下一千五百份药物。 “药物都很好,你就放心吧,”夏语伸手把激动的跳到自己面前的猫猫按回椅子上。 “但不能就这样拿出来。” “什么意思?”安托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我记得我申请的是无偿援助吧?” 罗德岛是有无偿援助的渠道的,主要就是面对沃伦姆德这样突发灾难的地区。 其他地区的药物还是要收费的,毕竟又不是在做慈善,怎么可能一分钱都不收。 但也尽量做到扣除成本和运费后用相对廉价的方式销售了。 说实话,每年那点微薄的利润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大一个摊子的,但罗德岛就是这么平平稳稳的运行了三年。 这都是凯尔希的功劳,天知道她是怎么从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拉来赞助的。 “药物当然是无偿的,”夏语摇了摇头,“但你也知道沃伦姆德现在的情况。” 安托听到这里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她从小燕子的口中听说过这位特别顾问。 他应该不是乘人之危想要靠着沃伦姆德现在的情况捞一笔的人。 不然凯尔希老师不会让这样的人成为阿米娅的近卫的。 “我问你,沃伦姆德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听到这里,安托叹了口气。 不愧是特别顾问,一眼就看出沃伦姆德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 “最大的问题就是救援,”安托苦笑一声,“因为一场婚礼就视上万民众于无物……” “那次要问题呢?” “次要,”安托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答道:“那就是粮食问题了,塞弗林长官和我说过,沃伦姆德的存粮已经不多了,要是救援还不来的话……” 安托在沃伦姆德的这段时间已经彻底赢得了本地人的信任,就连那些普通市民都对她敬仰有加。 所以必须团结一切力量渡过难关的沃伦姆德市政厅并没有瞒她关于粮食的问题。 甚至当地的治安长官塞弗林还亲自找过她谈话,希望她能尽量稳住感染者这边。 第一问题就是救援问题,只要这个问题以解决其他的都不再是问题了。 但谁又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低头看上一眼呢? 然后就是粮食,这点存粮是无法让所有人活过这个冬天的,再怎么勒紧裤腰带都不行。 最后才是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夏语朝着安托说道:“我动用了一点‘私人关系’弄到了足够一万人吃上两个多月的粮食。”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质量有些参差不齐,但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你不能指望一群劫匪路霸的存粮品相有多好对不对? 安托听到这里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夏语。 “太好了,太好了……两个月,两个月已经很长了!” 不愧是传闻中凯尔希老师的旧友,和老师一样能量巨大。 每个人减少一点配额,再加上沃伦姆德的存粮,至少挨过这个冬天不成问题。 菲林族长长的尾巴在夏语面前晃来晃去,让人忍不住想要薅一把。 夏语是个实诚的人,所以一把就薅了上去。 “咦~~~” 安托瞬间打了个机灵,里面松开了抱住他的手。 “你先冷静一下,”夏语若无其事的松开抓住安托尾巴的手,开始转移话题,“粮食现在还不在这里。” “额,”红着脸的安托这才响起夏语来时开的那辆越野车。 连自己申请的药品也放不下,更别说能让上万人吃两个月的粮食了。 安托安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夏语。 “粮食和一千三百份药品都被我留在大裂谷附近的一处山洞里了,现在我手里只有两百份药物。” “额,”安托愣了愣,然后说道:“是运输方面的问题吗?” “当然不是,”夏语伸手一挥,空气中荡漾起金色的波纹,一箱箱药物就这样凭空落下。 “运输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 艾雅法拉静静的盯着眼前的涟漪,但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出一丝术式的痕迹。 然后就开始抱着头待在原地开始自闭。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不科学之类的话。 安托则是红着眼睛打开了几个带着罗德岛标志的医疗箱,自己申请的药物一样不少。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安托从药物堆里起身朝着夏语不停的感谢,“这些药物来得实在太及时了……” “你不用着急,我还没说完,”夏语摆了摆手,“之所以把药物和食物留在大裂谷外是有原因的。” “沃伦姆德现在的平衡十分脆弱,即使大多数人不知道粮食短缺的问题,但还是有明眼人能想到的,毕竟我看你们最近的配给都统一减少了是不是。” 安托听到这里连忙点头。 “要是让大众知道粮食短缺,但救援却遥遥无期的话,动乱就会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感染者十分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这是罗德岛所不希望看到的。” “而无论沃伦姆德官方怎么努力,不解决主要问题的话,都只是拖延这个时间点的到来罢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让所有沃伦姆德人动起来!”夏语伸手拍了拍桌子,“想要活命,想要度过这个冬天,就必须要去十几公里外把生存物资运回来!” 安托惊愕的愣在原地。 “用扁担挑,用肩膀扛!我对路线做了点手脚,绝大部分地区都只能用人力运送!” “我就不信了,每天干活干到精疲力尽的人不回家倒头就睡还能有心思体力搞什么动乱?” “而且这完全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而奋斗,并不是被剥削压迫,只要沃伦姆德的官员们稍微有点能力就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而且放置物资的山洞靠近大裂谷,是我特意选的,那里的源石粉尘浓度对于普通人稍微超标,但对于感染者来说还不足以让他们的病情恶化。” “所以只能由感染者进行运送工作,只要宣传工作做得好,所以即使那些普通人再怎么排斥感染者,现在都必须把自己的小情绪压下来,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少数极端仇视感染者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成为异类,被大众所疏远,这也是缓和当地感染者矛盾的一个机会。” “而留在山洞里的药物也是感染者们工作的保证,那些抑制剂虽然不能治疗矿石病,但至少能让感染者的病情不在迅速恶化。” 这一通解释完,一旁的安托和艾雅法拉眼中已经满是崇拜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夏语谦虚的摆了摆手,别赞,要脸,这完全不算什么。 单纯就是个奇思妙想而已,自己以前在家农忙的时候干完农活可不是就像条死狗一样回家倒头就睡吗? 这就是单纯的生活的智慧,不算多么厉害,也就是灵机一动罢了,实际执行中肯定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那关我罗德岛特别顾问什么事?不该是沃伦姆德市政厅头疼吗? 99 原因 这真的不是什么厉害的举措,要是放在官员身上说一句懒政都不为过。 作为主政一方的官员,不能安定人心只能依靠大量的体力劳动让治下的平民无法顾忌其他方面本就是失格的表现。 更何况这个方法也满是漏洞。 即使人们知晓不去搬运粮食就会饿死,但每天从早到晚的辛苦劳作终究是会让人产生怨言的。 沃伦姆德作为莱塔尼亚重要的商业集镇,里面的居民们并不是地里的农夫那样踏实肯干的性格,或者说走捷径才是他们所习惯的。 即使知道不去搬回粮食就会饿死,夏语相信绝对会有大批大批的人想尽办法偷奸耍滑。 这是商人的固有天性,无奸不商嘛。 但这又和我一个罗德岛的特别顾问有什么关系呢? 好心给你们粮食度过这个冬天是情分,要是你们连这十几公里的路都不想走,呵呵。 难不成还要我亲自运到你面前手把手喂给你? 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还想要粮食? 做梦吧! 总之这些事都是由沃伦姆德的政务厅负责的,这些人之中没有贵族的存在,都是本地人推举出来的代表。 能被推举出来,或许没什么大才,但至少最基本的能力是不缺的,所以这件事他们应该可以搞定吧。 而且这些粮食也不是全部免费提供的。 夏语不会收费,但一些基本的条款总要提一下。 比如针对感染者的正面宣传,提高当地感染者的待遇等等。 都是一些罗德岛努力想要做大的事。 沃伦姆德作为莱塔尼亚重要的商业集镇,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沃伦姆德,意为第八个月亮,与周围的七座城镇一起组成了莱塔尼亚北部璀璨的商业聚落。 即使因为一场天灾而分崩离析,但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它又会回到曾经的繁荣的景象。 从这样的地方开始一点点改善,总比从那些陈腐的贵族领地要容易得多。 而为了挺过这个寒冬,沃伦姆德是一定不会拒绝这些条款的。 或者说,答应了也没什么损失,毕竟政策只是政策罢了。 莱塔尼亚是出了名的对待感染者态度温和,但也没见这些镇民对感染者露出过什么好脸色。 但至少这些条款是个改变,记录在协议中的条款或许不能完全约束人们平时的歧视行为,但至少感染者遭到不公平待遇来市政厅寻求帮助的时候,至少有这些条款作为保障。 当然,那些政务厅的官员们也不一定是心像感染者的,条款是死的,人是活得。 商人和官员们通常都有比较灵活的道德底线。 更不用说两种都占了的沃伦姆德政务厅。 所幸罗德岛也不是一家单纯的医药公司。 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来确保条款得到执行。 相信凯尔希会喜欢自己为感染者所做的一切的。 毕竟自己准备在莱塔尼亚干一些……不那么符合当地法律的事。 嗯,应该会的,所以这次自己回去之后应该不会承受她那幽怨的眼神了吧……? 应该不会吧? 夏语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将凯尔希上次看向自己时那让人心里发毛的幽幽眼神撇出脑海。 他信心十足的对着安托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太好了,”安托激动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然后尾巴突然竖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要去告诉……” 啪! 夏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安托的尾巴。 “咦~~~”安托瞬间抖了个机灵,流畅的转身立马夺回自己的尾巴。 “顾问还有这爱好?”她偷偷瞄了眼夏语,心里纳闷道:“听说他在龙门是和煌一起并肩作战的,小燕子也没说过啊……” “咳咳,”夏语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手放在嘴边咳了咳,然后对着安托摇了摇头,“现在不可以告诉沃伦姆德人粮食的问题。” “还不是时候。” “额,为什么啊?”最先发问的不是安托,而是一旁的艾雅法拉,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严肃的问道:“按照安托医生的说法,沃伦姆德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是的,”听到这里安托也顾不上自己尾巴的事了,“刚刚经历了那么严重的一场天灾,现在沃伦姆德偏离航线,不说粮食问题,就连过冬的物资储备都没有多少。” “或许后者可以克服克服,但是粮食是绝对没有办法克服的。” “政务厅那边的人这几天都急得就差上吊了,他们已经向自己能够买到粮食的各种渠道都试过了,但要么是对方粮食也很紧凑,要么是听到运进来要经过至今还没有平息的大裂谷就没了消息……” 两个女孩都急切的看向夏语。 她们都觉得夏语不是那种囤货居奇的人。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沃伦姆德虽然内忧外患,但还没到绝境。 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的话,等到沃伦姆德粮食告罄之后,在大张旗鼓的用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才行。 到那个时候,沃伦姆德自然会同意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同意的条款。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夏语看着两个急切的女孩摇了摇头。 “安托,刚才在营地里被凯文训斥的那两个人你还记得吧?” “当然,”安托点了点头,“托尔-瓦尔德,是沃伦姆德治安长官塞弗林的儿子,毕德曼,是沃伦姆德雇佣的天灾信使。” “你对他们印象如何?” “印象的话,”安托眉头紧皱,“毕德曼虽然阴沉沉的,但至少没什么坏心思,这次也不能全怪他,就是最近总感觉他有什么心事,估计是又被镇民排斥了吧。” “至于托尔-瓦尔德……”安托叹了口气,“虽然在背后这么说别人不太礼貌……” “但我总觉得那家伙不像什么好人。” “嗯?”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什么的……”安托苦恼的叹了口气,“单纯就是作为一个医生的直觉罢了。” “那家伙指定有什么大病!” “不过这和隐瞒粮食的存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夏语叹了口气,“作为罗德岛的特别顾问,我有一些隐秘的情报来源。” “一份情报指出,有一场针对安托你的刺杀正在酝酿之中。” “我?”听到这里,安托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刺杀?” “谁会来刺杀我一个小小的感染者医生?我还有这个资格被人刺杀?” 听到这里,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刺杀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还能用到自己身上? “当然有资格,”夏语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对自己在沃伦姆德的出色表现有什么误解?” “因为你的存在,沃伦姆德的秩序才能维持到现在,你的存在安抚住了对现状日益不满的感染者们,至少让他们不会去走极端。” “而想要打破这种平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场无人生还的大火。” “感染者们没了你的制约,再加上对日益克扣的生活物资的不满,新仇旧恨都会一起爆发出来,他们才不会管究竟是谁策划了这次刺杀,脏水会被泼到镇民的头上。” “然后,动乱就发生了。” 夏语对着安托点了点头,“不要低估自己的重要性啊。” “怎么会……”艾雅法拉紧紧握住法杖,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怎么还能有人做出这样的事…… “刺杀……动乱……”安托呆滞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刚才满脸的欣喜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我真的看错人了?” 她面容苦涩的低下头,“那种情感……居然是伪装出来的?” 她没有怀疑夏语的话的真实性。 但她的怀疑对象绝对搞错了。 安托绝对是联想到泥岩带领的整合运动残兵败将上了。 这些由萨卡兹组成的队伍没有加入爱国者,也没有跟着W走。 他们跟在泥岩的身后,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卡兹戴尔。 只可惜经过切城一战之后,面对卡兹戴尔方向的乌萨斯防线都加紧了戒备,在加上和乌萨斯相邻的卡兹戴尔地域的贵族们可不会欢迎他们,所以只能绕上一大圈从莱塔尼亚经过叙拉古回国。 却没想道在沃伦姆德碰到了这些破事。 “不,你怎么会看错人了呢?”夏语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但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逗逗她,“刚才你不是说了吗,这人指不定哪里有什么大病,不像个好人之类的……” “诶?”安托闻言诧异的抬起头,“刺杀,动乱……这些指的难道不是……” 说到这里,安托连忙闭上嘴。 毕竟之前罗德岛和整合运动是有过冲突的,特别是眼前这位顾问更是身先士卒…… 不知道他对待那些人是什么态度。 “不是什么?”夏语嘴角微微勾起,“不是泥岩带领的整合运动?” “诶,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安托听到这里撇了撇嘴。 看这语气应该是对泥岩她们没什么大的意见。 “一群想要回家的人而已,”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又怎么会在这异国他乡搞什么阴谋诡计呢?” “这样啊……”安托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回想起托尔的问题。 “那个托尔……虽然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但他应该没理由来刺杀我啊?” 安托困惑的说道:“虽然平时看上去表里不一,一脸假笑,背地里心思深沉,但他毕竟是塞弗林长官的儿子,沃伦姆德是他的家,他有什么理由来刺杀我?” “理由?”听到这里,夏语满脸古怪,“知道危机合约吗?” “危机合约我倒是知道,”一旁的艾雅法拉插话道:“这是一个专门为天灾信使服务的平台,信使们在这里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听到这里,夏语不由得嗤笑一声,“或许在艾雅法拉你这样单纯的人看来那确实是守望相助。” “但归根结底,危机合约不过是一个提出悬赏和完成目的的平台罢了。” “背后究竟有什么龌龊,又有几人知晓。” “你知道天灾信使里面的那些极端派吗?” “极端派?”艾雅法拉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我……听说过。” “他们的信念十分的……极端,传闻中他们都是一群变态的功利主义者,甚至能做出混淆天灾和人祸这样的事。” “只要杀死一个人符合他们的目的,他们绝对会不择手段……” “可是,混乱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安托还是无法理解。 “更别说托尔还是塞弗林长官的儿子,现在沃伦姆德的秩序就是靠着塞弗林长官支撑起来的,他怎么会……” 安托和艾雅法拉的目光都投向夏语。 “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沃伦姆德所面临的困境吗?”夏语看向不解的两人,叹了口气,“沃伦姆德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是外界的援助!”艾雅法拉最先回答。 “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只要解决了这个,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意思是他们想要通过杀死我引起外界的注意吗?” “可是……”安托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即使我是凯尔希老师的弟子,但也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 “谁说这个‘外界’就是指罗德岛了?”夏语的声音幽幽响起,“就不能是莱塔尼亚的贵族吗?” “贵族?”安托还是没理解,“我对于贵族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吧?” 作为一个医生,在政治上缺乏眼光是正常的。 “是的,你没那么重要,但打着为你复仇的旗号作乱的感染者就很重要了。” “想一想,在你被刺杀之后会发生什么?” “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信任会荡然无存,之前累积下来的种种矛盾都会一瞬间爆发出来。” “在加上和你交好的泥岩,他们绝对会挑在整合运动的人在场的时候动手的,只为了把他们卷进来。” “贵族们要的是什么?是稳定!为了他们统治的稳固,他们绝对不会被一场婚礼绊住手脚。” “把整合运动卷进来,然后在打出整合运动的旗帜,想想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的下场,你觉得莱塔尼亚的贵族还坐得住吗?” “贵族们一定会派兵镇压的,镇压完了之后也会顺手解决下沃伦姆德的困境。” “毕竟对于贵族们来说,作乱的只是感染者罢了,他们是不会对普通镇民过多苛责的。” “甚至还会大肆嘉奖他们面对感染者叛乱的英勇无畏,用来震慑其他感染者。” “你看,只有感染者受伤的世界完成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100 录音 泰拉的夜晚总是这样磨人。 特别是现在正处冬季,营地的位置还位于莱塔尼亚北部的冬灵山脉。 安托的帐篷外,篝火早已熄灭,感染者们大都钻回了自己的帐篷,就连带领夏语来到这里的凯文和脑有贵恙二人组返回了沃伦姆德。 他们毕竟是镇民,是可以在镇子上居住的。 不像留在这里的感染者一样。 但源石给泰拉带来的不只是矿石病,还有各种先进的……器具。 就比如营地里感染者们使用的取暖装置,只要呆在帐篷里,至少不用受外面的风雪之苦。 当然,估计也只有莱塔尼亚这样的地方才能给感染者购买这样器具的权利了。 要是在乌萨斯,呵呵。 谁会去管感染者的死活? 安托的帐篷自然是安装了这样的取暖器的。 但即使在温暖的帐篷里,两个少女依旧感到寒冷。 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人心。 “啊,原来是这样啊,”安托苦笑一声,“挑起内乱什么的,却是不会是塞弗林长官的儿子会做出来的事。” “但是如果是为了拯救沃伦姆德的话,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奇怪吧?” “说到底,最终会被牺牲的也只是感染者罢了。” “我就知道,即使在莱塔尼亚这样‘宽容’的国家,感染者……向来也是不被重视,灾难来临的时候,我们总是最先被抛弃的。” “除了我们自己之外,谁又会多看我们一眼呢?” “没事的,”艾雅法拉轻抚着安托的背安慰她,“现在阴谋不是被揭露了吗?我们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 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对于这位威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声名远扬的小姐太多感叹。 在过去,她将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父母留下来的研究,从未像现在这样直面**裸的人性。 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她只是好心安慰安托而已。 但夏语想的可远不止这样。 他并不会因此对艾雅法拉有什么意见,毕竟人家只是学者而已。 拿刀的事还是自己来做就好。 “我们不会阻止刺杀发生,”面对两位女孩惊讶的目光,夏语轻轻的拍了拍手,“罗德岛的每一位干员都是十分宝贵的,特别是安托你这样专业的医生。” “阻止?要怎么阻止?拿着一段他们谋划此事的录音去找市政厅吗?” “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就代表着对方的罪名只是未遂。” “呵,未遂,如果他们聪明点就会说自己只是喝多了酒在胡说八道而已,而且别忘了,市政厅和他们才是一伙的,高官子弟啊。” “最后说不定只能蹲几年牢,而且他所作的事传出来之后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英雄。” “毕竟,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沃伦姆德。” “至于感染者,谁在乎他们啊?” 夏语看向二人的双眼,“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也不是罗德岛想要的结果。” “今天有人谋划针对罗德岛干员的阴谋,我们只是单纯的阻止,那针对策划此事的人呢?只是蹲几年牢?” “这个世界可从来不温柔,这种时候你所退后的每一步都会被当做你的软弱!” “一次退步,那些暗处的目光就会开始虎视眈眈,两次退步,他们就会蠢蠢欲动。” “三次退步,他们就会一边幻想着在你的尸体上大快朵颐一边朝着你冲上来!” “妥协是无法换来和平的!” “只有时时刻刻打磨自己的爪牙,展现自己的强硬才能让森林里的恶兽披上衣冠楚楚的人皮,和你在宴会上觥筹交错。” “罗德岛并不强大,我们没有妥协的余裕。” “我不会阻止刺杀发生,但我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夏语看向安托,“始作俑者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安托朝着夏语点了点头。 她认同夏语的方案。 说到底,能在一个经历过天灾后人心惶惶的城镇建立起一个医疗站,维持着感染者和普通人直接脆弱的平衡的人绝对不会缺少这点决心。 会被托尔算计只是因为安托还是太年轻,虽然大部分工作做得井井有条,但还是看不完全人心的险恶。 换做是凯尔希来的话刺杀什么的绝对会被轻轻松松的解决吧。 说不定还是在一边坐手术一边凭借三言两语就打破了前天灾信使毕德曼的心防。 毕竟他从来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 不,要是凯尔希在的话说不定这场刺杀完全不会发生。 天知道她那奇奇怪怪的人脉会在什么时候起作用,说不定只是一点点小交情让某个贵族在婚礼上提上一嘴,沃伦姆德的事就这么被解决了。 毕竟莱塔尼亚的贵族就是这样死要面子,从他们因为到底是谁家的移动城邦去另一家接亲就讨论了整整一个月就能看出来了。 要是一位前来参加婚礼的大贵族提上那么一嘴,哪怕单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们都会派来救援的。 “我不会容许感染者成为别人阴谋的垫脚石,”安托朝着夏语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很好,夏语愉快的笑了笑,朝着安托伸出了手。 两人双手一握,达成共识。 就在这时,一张散发着紫罗兰清香的纸条带着一个小巧的装置凭空出现,飘飘摇摇落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找到了! 艾雅法拉双眼微亮,她终于找到一丝源石技艺的痕迹……了? 狮蝎从空气中现身,自然的从夏语手里接过一杯热茶,坐到了艾雅法拉身旁。 然后就发现这几天刚刚交上的朋友满脸散发着失败的气息。 “原来是狮蝎啊……”艾雅法拉低头抱住自己的法杖,“我还以为……” 狮蝎将自己的脸藏在茶杯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许失落。 什么叫原来是‘狮蝎’啊,是自己不好吗…… 狮蝎的心灵真的很纤细。 “啊,抱歉,”艾雅法拉抬头就看到了她失落的表情,急忙解释道:“我只是……以为找到了前辈施法的痕迹……” “却没想到原来凭空出现的是你,只是有点遗憾而已,并不是嫌弃狮蝎你……” 艾雅法拉握住了狮蝎的手,“抱歉……是我的错。” 狮蝎的坏心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她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大度的伸手摸了摸艾雅法拉的头,表示自己原谅她了。 这是和夏语学的,毕竟她每次觉得自己犯错了的时候夏语就是摸摸她的头,表示自己原谅她了。 嗯,其实夏语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时候委屈巴巴的狮蝎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管不住自己的手。 艾雅法拉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毕竟她和狮蝎认识也才没几天,但从表情上看狮蝎应该是不在意了。 “原来你是去跟踪他们了啊……诶,还和我有关?” 艾雅法拉对着狮蝎指了指自己,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自己才来沃伦姆德不到一天而已啊。 “很抱歉,根据狮蝎带来的情报他们确实盯上了你,”夏语对着艾雅法拉展示了下自己手里的魔术版录音器,“看来那个叫做托尔的人认出了你。” “这样啊,”艾雅法拉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原来是认出了我啊……” 既然能为了外界的关注对帮了他们那么多的安托医生下手,那么同样的理由对于艾雅法拉来说依然适用。 毕竟她在莱塔尼亚学术界的知名度不低,要是死在这里…… 这个时代的师生情谊十分浓厚,而且艾雅法拉这样的天才是威廉大学的骄傲,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沃伦姆德,大学一定会讨个交代的。 而在莱塔尼亚这样教育发达的国家,一所顶尖大学的影响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就连那些顶级的大贵族们也要慎重考虑威廉大学的声音。 随着夏语手指轻轻按下,录音器里传来两个男性的低语。 【真是……意外之喜啊……有了这位知名学者,我们的计划成功率大大提升了。】 “这是,”安托听到这里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托尔瓦尔德……” 【那么,安托医生呢?是不是就……】 “毕德曼……”安托听到这里脸上满是复杂。 她知道大裂谷的事不能全怪这个天灾信使,所以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 可结果是这么的讽刺。 【不可能,我们的计划需要感染者掀起叛乱,只有安托才能让他们这么做,一个知名学者或许对大人物来说很重要,但对于感染者来说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可是……】 毕德曼还在犹豫。 【可是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有退路吗?别忘了,想要赎罪你就只能依靠我的办法!】 【在感染者的营地里打下手有用吗?那些感染者还不是对你不冷不热!他们到现在还在认为自己成为感染者都是你这个无能的天灾信使的错!】 【不是我的错!大裂谷……那样发生在地下上千米的天灾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预测的!】 【你在这里和我吼有什么用?你去和他们说啊,看他们管不管你?你我心知肚明,他们才不管是谁的错,他们只想找个发泄对象而已!】 【我这都是为了大家能活下去,我也知道这种事……在道德上是不被允许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为此负责的,在大火燃起的那天,我会和安托医生死在一起。】 听到这里,安托身上一阵鸡皮疙瘩,她恶寒的双手环抱,脸上满是嫌弃。 “恶心!” 短短两个字,引来了众人的一致肯定。 【好了,现在听我的,计划继续,尽量找个瑙曼博士和安托医生在一起的时候执行,如果实在找不到机会……那就让她死在之后的感染者叛乱吧。】 到这里录音就结束了。 “抱歉,”夏语对着艾雅法拉道了个歉,“我没想到会把你也牵扯进来。” 这一点倒是真的,他是真的没想到托尔瓦尔德竟然会认出艾雅法拉。 “没关系的,”艾雅法拉脸上满是苦闷,“这和前辈没有一点关系,不能因为好人的失误而忽略恶人的罪行。” “只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没有底线了!” 艾雅法拉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谴责。 她倒是想给自己的导师写信曝光这件事,但一想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等到自己的信到了导师手里,这里的事大概已经结束了。 受过良好教育的小羊自然想不出什么恶毒的骂人话语,最后也只能以一句没有底线谴责。 “可恶心死我了,”安托终于从恶寒中解放出来了,“还一定会和我死在一起?***!这种假惺惺的话,也亏毕德曼那个**会信?咦~光是想起来就让我***!” “还有毕德曼那个**!亏老娘一片好心,还想着帮他缓解和镇民的关系,一片好心喂了狗!***!” 以上特殊字符请自行脑补代入。 安托本就是元气满满,行动力超强的类型,在经过这些时间的摸爬滚打几句脏话倒是完全骂的出口。 到不如说只是骂几句脏话就算是儒雅平和了,要是换了煌这个同族看看? 她非得拿着自己的电锯锯开两人的脑壳看看他们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才行。 人家是自愿来帮你们的诶,在你们遭灾的时候不求回报的带着紧缺的药物和医疗器械来帮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人家的? 有没有理中客夏语不知道,但是他前世打到这里已经满脑子都是地铁老人手机.jpg了。 更别说那个托尔瓦尔德所说的什么我会死在这场火灾里,呵呵。 看看泥岩信赖解锁条目。 【权限记录】 在当地贵族抵达沃伦姆德视察的第一天夜里,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嫌疑人刺杀未遂,逃至冬灵山脉附近后咬舌自尽。其身份为当地治安负责人的独子,本以为在火灾中丧生的托尔瓦尔德。 宪兵在其身上发现了一封信件:“我改主意了,我替你死,但是你要为我做一件事。你认识他,你去解决他。” 因为这封信件及嫌疑人随身携带的天灾信使信物,可以确认该嫌疑人系毕德曼的从犯之一。 贵族并没有刁难已经重症难愈的塞弗林·霍索恩,却明显对此事心生芥蒂,离开了沃伦姆德。考虑到数名干员与此事皆有牵连,此情报仅少数负责人及博士有权参阅。 很明显,这位自认为是沃伦姆德救世主的先生没他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所谓替死,也是在火灾发生之后,在鼓动感染者暴动之后的事。 信应该是毕德曼写的,他死在了暴动里。 而这位真凶则是一直逍遥法外,直到刺杀贵族失败后才自尽在了冬灵山脉。 无论如何,这些都不可以成为他们通过刺杀一个好心向他们伸出援手的医生的正当性。 在天灾过后,只有安托像沃伦姆德这座人心惶惶的城市伸出了援手,但他们竟然是这样‘报答’她的。 “安托,”理清了一切关系后,夏语朝着安托说道:“明天你带我们去沃伦姆德的市政厅一趟,然后要不经意间告诉他们我和艾雅法拉只会在这里停留三天。” “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罗德岛对艾雅法拉很重视,要不是人手有限和艾雅法拉身为学者对大裂谷很感兴趣,不然我们不会让她以身犯险的。” “他们想要执行计划,就必须在这几天进行,我们也好尽快结束这一切,迟则生变。” “现在,给我们安排个地方吧,赶了一天的路想必艾雅法拉已经很累了。” —— 晚上9:48. 沃伦姆德—市政厅。 “罗德岛?哦,就是安托医生所属的组织对吧,你们说他们派人来了?” “是的,”凯文站在当地治安长官塞弗林的面前,汇报道:“听说是罗德岛的特别顾问,带着两个干员来的,虽然说是为了给安托医生补充药物……” “嗯?”看到凯文犹豫的脸色,塞弗林皱起了眉头,“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他向来欣赏这个办事可靠的小伙子,在这次危机中凯文也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而且他的父亲还是沃伦姆德的一位大商人。 凯文的未来几乎可以确定。 要是自己的儿子和他一样该多好……唉。 “虽然不该这样怀疑安托医生的组织,”凯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但运送药品这样的事肯定不可能只有一辆越野车吧?” “虽然看上去那辆车经过了特殊改装,但载着三个人分量的给养已经算是极限了,而根据以前安托医生随口安慰病人说的,她已经朝着自己所在的公司申请了足够上千份抑制剂……” “那辆越野车无论如何都装不下!” “凯文……”塞弗林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唏嘘,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安托医生一样,是个纯粹的好人的。” “罗德岛,我记得安托医生说过,这是家医药公司,既然是公司,就要赚钱的。” “可你看看我们现在,沃伦姆德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为感染者提供医疗保障了,有那家公司会这么好心,把自己的药不要钱的免费送?” “安托医生大概也是知道的,那所谓的上千份药物……大概是用来安抚感染者的吧。” “我当然是知道的,塞弗林叔叔,我从小就帮助父亲打理商铺了,”凯文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在医疗站里,有一个叫做托马斯的商人感染者,您还记得吗?” “托马斯?是那个不愿意住进十二音街道,自愿去医疗站的的吧?”塞弗林皱起了眉头,能让凯文专门提起的人…… “对就是他,您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什么吗?”凯文将托马斯的煽动在塞弗林面前复述了一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塞弗林此时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扔掉了手中的香烟,“肯定会有这样的……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就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凯文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伸手帮他顺气。 “您不用担心,他已经被安托医生和那位新来的顾问压住了,那个罗德岛的顾问手段很厉害,他闹不出什么风浪的。” “我知道,安托医生的能力我当然知道,”塞弗林慢慢的坐回椅子上,伸手又掏出一只烟,“只是,这种人终于还是出现了……咳咳!” “塞弗林叔叔,”凯文无奈的看着塞弗林,“您应该好好注意您的身体,真的该改改抽烟的习惯了。” “不说这个,”塞弗林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托尔呢?我记得他今天也去医疗站帮忙了对吧,你们还是一起回来的。” “他的表现怎么样?” 听到这里,凯文脸上满是犹豫。 有些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对于塞弗林这样经验丰富的治安官来说一个犹豫的表情就够了。 “我知道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对吧?” 塞弗林苦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如何,安托医生能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伸出援手,他不应该对这样的事情袖手旁观的,更何况别人要颠覆的可是他的故乡啊……” “他怎么能就这么在旁边无动于衷?” 看样子,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凯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对此发表声明言论,虽然他对塞弗林的话还是蛮认同的。 托尔的表现实在太不像话了。 凯文决定岔开话题。 “塞弗林叔叔,比起这个,我更当心安托医生对感染者的许诺。” “她许诺过药物的到来,对于那些感染者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我也知道世界上没人会把这样珍贵的药物白送。” “但是如果真的一点药物都没有的话,我担心感染者们……” 凯文欲言又止,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还有那些在荒野中游荡的武装感染者,”塞弗林伸手扶住了额头,“以前有安托医生带来的希望,所以本地的感染者还算安分守己,但如果这份希望破灭了的话……” 谁会知道那些萨卡兹会做些什么? 毕竟那可是臭名昭著魔族佬!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 “安托医生对待那个顾问的态度如何?”良久,塞弗林才开口问到,或许能从态度里发现些什么。 “很……尊敬吧,”凯文回想起安托见到夏语时的表情,“虽然目光中带着陌生,但眼神里的尊敬是肯定的。” 当然带着尊敬了,毕竟夏语在罗德岛的热门八卦里可是她尊敬的凯尔希老师的绯闻男友诶。 当然,只是八卦罢了。 “能让安托医生那样的人尊敬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塞弗林思考了一会,“或许我们可以……” 101 热情好客的沃伦姆德 沃伦姆德的街头充满了莱塔尼亚式艺术感十足的建筑,四处可见耸立的尖顶,建筑整体的色调偏暗,漫步在其中总有种回到文艺复兴时代的感觉。 与平时繁华的商业之都不同,天灾后的沃伦姆德街头十分冷清,即使是从中走过,也能感受到城市里紧张的气氛。 几乎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加固好门窗,拉上窗帘,藏好自己毕生的积蓄和不多的食物。 漫步在街头,才能真正感受到安托所维持的秩序是多么的脆弱。 这座城市的人们在灾难来临时没有团结在一起,而是将自己锁在家里,祈祷着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个。 或许还会在这个时候暗暗诅咒一下自己的邻居? 毕竟邻里之间总是不会缺少矛盾的。 “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安托走在前面,眉头紧皱,“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难道他们以为混乱真的到来时自己脆弱的房门可以保护他们吗?” 说道这里,安托朝着一个奔跑过面前然后停下了和她打招呼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后者好奇的看了夏语等人一眼之后又飞快的朝着街道对面跑去。 “还好这些年轻人并没有那么……迂腐,他们在市政厅的指示下一直努力维持着沃伦姆德的秩序不至于奔溃,他们一直在积极的想办法自救。” “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有无数封求援的书信通过一些安全的路径洒向莱塔尼亚各地,虽然也有回应,但没什么大的效果就是了。” 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不是每个人都有和他一样方便的能力的。 大裂谷阻断了航道,而沃伦姆德现在又位于冬灵山脉内,想要大规模的运输粮食就只能依靠政府来执行。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或许有热心的人筹措了一些东西,但怎么运进来才是真正的难题。 “还好在这些年轻人的努力下,很多人都愿意出来搭把手了,沃伦姆德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修理。” “但大量的劳力也就意味着消耗的粮食更多,没几天市政厅就不得不让他们继续回家呆着。” “至少,这样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 “但这样也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安托介绍的时候,昨天给夏语带路的凯文从街道对面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呼,夏语先生,您要来市政厅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应该是我们去拜访您的,毕竟贵公司帮助了我们这么多……” “事实上我正打算去医疗站的。” “没事,”夏语摆了摆手,“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小小的医药公司的顾问罢了。” “这次来只是想和市政厅的各位商讨一下安托医生的工作罢了。” “工作?”凯文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谨慎的问道:“具体是……” “没什么,就是安托在沃伦姆德的表现罢了,”夏语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也不用紧张,你看安托都没紧张,这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我们罗德岛的医生都是有效绩评定的,这次安托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毕竟是凯尔希部长的亲传弟子,我也只是单纯走个过场罢了。” “哦,安托医生的老师?”凯文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能让顾问这么说,看来安托医生的老师,所谓的凯尔希部长在罗德岛的地位不简单啊。 “对啊,凯尔希部长,”夏语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出发之前凯尔希部长可是特意嘱咐我了,多照顾照顾她的得意门生,我当然得承这份情啊,毕竟安托医生的老师在罗德岛那可是……啧啧。” 夏语的话意犹未尽,最后留下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而凯文也自认为领悟到了要点。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安托医生可以这么任性,看到沃伦姆德糟了天灾就丢下了自己的任务不管,让副手继续任务,而自己留在了沃伦姆德。 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能培养出安托医生这样温柔善良的人的,一定也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吧? 此时的安托正走在队伍最前面龇牙咧嘴,一条大尾巴都快扇出残影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说辞,但从这位顾问口中说出的老师怎么就这么……陌生呢? 凯尔希老师在罗德岛算是权倾朝野吗? 嗯,应该算吧,毕竟一些干员都在背后偷偷戏称她为凯太后了。 但大家都知道,老师是多么的重视阿米娅。 不过,一想到老师…… 安托脖子不由得缩了缩。 她知道老师不会责怪自己的选择的,但她把小燕子派出去了,去执行她们原本的任务。 而老师说过的,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护卫离开自己。 现在看来真的是金玉良言啊。 而如果没有顾问的话,自己也大概会吃下这枚苦果吧,代价就是自己和感染者们的生命。 “啊,市政厅到了,”凯文对着夏语恭敬的说道:“想必塞弗林长官和市政厅的各位都很高兴能见到您的。” 夏语抬头看向眼前这座建筑。 沃伦姆德的市政厅,怎么说呢……出乎意料的有点小。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只是一座城镇,真正的莱塔尼亚北部商业聚落是由八座城镇组合起来的。 沃伦姆德的第八个月亮之名也是来自于此。 凯文走到了众人前面为他们带路。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和他打招呼的人。 看来他在这里的人缘挺不错的。 夏语看到这里若有所思。 就连安托对他的评价也很不错,说他是少数不戴有色眼镜看待感染者的人,平时没有排班的时候也会到医疗站里帮忙。 是个很热心的人。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凯文应该是死在那场火灾里了吧? 那么…… 还没等夏语思考完毕,就到来会议室。 毕竟这座建筑说大不大,还有凯文这个熟门熟路的人带路。 打开门就是一阵烟雾缭绕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走火了呢。 但凯文明显轻车熟路,他先是对着夏语和安托露出个尴尬的微笑,然后小声解释道:“最近大家都对城镇的未来……有些担心。” 嗯,有些担心,所以忧心忡忡的抽两根烟也很正常。 以为凯文是半路上遇到夏语等人的,所以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他们。 还没等他在多解释一下,安托就沉着脸气势汹汹的走进了会议室。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在这里摊牌了呢。 “塞弗林长官,说过多少次了,你的身体撑不住这样挥霍!” “额,安托医生?”会议室的长桌前,一个高大的硬朗男心虚的掐灭了烟头,“抱歉,我只是……” “别想糊弄我!”安托瞪圆了眼睛,“我知道原因,但这并不是理由!” 虽然言语中多有遮掩,但在夏语眼中已经足够明显。 安托知道塞弗林是感染者。 这件事就连他的儿子都不知道,不过也正常,用抽烟什么的骗骗那些普通人也就罢了,面对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 毕竟就连铃兰都可以发现啊,要不是剧情里的亚叶被安托的死冲昏了头脑,她也应该早就发现的。 但安托的这句话在别人眼中就成了另一个样子。 原因自然是为了沃伦姆德的未来心焦。 这完全说得过去。 “抱歉,”塞弗林只能对着低了自己两个头的安托再次道歉。 病人不遵医嘱被医生抓到现行,自然很心虚。 不过塞弗林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看向安托身后。 “这位就是罗德岛的顾问先生吧?”他热情的走上前握住夏语的手,“您的到来真是让沃伦姆德蓬荜生辉。” 他昨晚仔细问过凯文这位顾问的相貌了,结果就是一眼看上去最好看的就是他了。 嗯,现在看来凯文说的没错。 看着对自己异常热情的塞弗林,夏语稍稍有些诧异。 毕竟之前对他的印象全是来自剧情,而剧情里的他更像是一个悲情人物。 整个沃伦姆德的剧情看下来,这人就从头到尾没笑过。 当然,在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也没几个人能笑出来就是了。 “您就是塞弗林长官是吧,久仰久仰,”夏语脸上堆满了职业假笑,“我可是听安托说了,沃伦姆德能有现在都是您的功劳啊。” “那里那里,”塞弗林谦虚的笑了笑,“我哪里敢居功啊,沃伦姆德能有现在都是贵公司的功劳。” “安托的确做得很好,”夏语听到这里眯起眼睛,“但也不能把功劳全放在她头上吧,毕竟我的干员我还是知道的,治病救人她还行,但要论维持秩序就差远了。”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听到夏语没有接自己的话茬,塞弗林心里一沉,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他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是安托医生的努力,光是感染者问题就够我们头疼了。” “不瞒您说,感染者从来都是经历天灾后的城市的一大问题,而我们还是把感染者当做同胞的,不可能像乌萨斯那样一股脑的把他们扔进矿场。” “而安托医生的存在,就是对沃伦姆德的最大帮助,更别提贵公司还承诺免费派送数千只抑制剂给感染者们。” 他看着夏语的眼睛,“要不是安托医生的承诺,沃伦姆德也不可能安稳到现在啊,我们这些人都觉得很惭愧,作为沃伦姆德的官员却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说安托医生,乃至贵公司,还有为我们带来了急缺的药物的您才是我们沃伦姆德的救星!” 噢,原来因为这个啊…… 听到他说出药物时,夏语就知道了塞弗林为什么会如此热情。 是因为看到了自己驾驶的越野车根本不可能带多少药物吗? 之所以在话语中把安托和罗德岛捧那么高,都是为了罗德岛的药物。 当然,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是夸大了罗德岛和安托的作用罢了。 沃伦姆德的官员们什么都做不到? 安托能压下感染者的不满,还能对普通人说三道四吗? 普通人针对感染者的歧视都是市政厅在努力压下的。 当然,他们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理由,只是知道在这种缺乏武力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把数量众多的感染者逼到对面罢了。 毕竟作为莱塔尼亚人,最基本的源石技艺还是会的,要是感染者全成了暴徒,那对于沃伦姆德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而塞弗林的目的就在此。 似乎是通过自己和安托的接触判断自己和安托是同一种人,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要是自己和安托一样是老好人的话,面对这种情况高低得有点表示吧? 不说别的,光是他口中宛如定海神针一样的药物,你不在给人支持点? 毕竟人家都说了,感染者能安分完全是因为安托承诺过的药物。 看来原剧情里那个死气沉沉的塞弗林真的因为儿子的死受了很大的打击啊,你看他现在这手段,啧啧。 不过这么看来似乎沃伦姆德并没有指望罗德岛会免费提供药物啊…… 当然,他这种想法也很正常,估计他也没准备在自己这里捞到多少抑制剂,哪怕一百多支也行,只要给感染者看到点希望就好。 但罗德岛给出的支援可是一千五百份齐全的药物,装满了一千五百个医疗箱。 真的,就这么免费送! 夏语能说什么呢,凯尔希高兴就好。 反正是她自己拉的经费。 102 安托要离开? “塞弗林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是个顾问。” 夏语看向塞弗林,脸上的笑容稍稍收起,“作为一个顾问,我没有外勤干员那样的力量,所以药物的押送也不归我管。” “我们罗德岛在知晓沃伦姆德的遭遇之后深感同情,一些用来赈灾的药物已经在调配中了。” “不久后就会有专门的人员进行押运。” “而我此行的任务原本是不包括沃伦姆德的,只是凯尔希部长实在担心自己的弟子,拜托我过来看一看而已,以及……” 听到这里,塞弗林沉默了。 也是,安托医生那样的好人怎么可能到处都是。 眼前这个顾问口中的那所谓调配中的药物……估计也是不存在的吧,空头支票而已。 谁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至少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就算罗德岛真的有心想要来救援,以现在的距离来看等到他们到来黄花菜都凉了。 沃伦姆德能不能挺过两个月都是未知数。 塞弗林满脸苦涩。 因为他听出了夏语的话的意犹未尽的部分。 我不是来帮助你们的,只是因为安托的老师很担心她所以拜托我顺带过来看看而已。 怎么可能就只是看看? 能培养出安托医生的组织,怎么可能看不出沃伦姆德正面临什么困境? 那意犹未尽的以及……恐怕是要带安托医生走吧。 也是,谁能对一个自己培养多年经验丰富的医生的安危无动于衷,罗德岛,怎么会让安托医生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一个商人打扮的莱塔尼亚人突然出声问道:“顾问先生,如果我们出钱购买呢?” “贵公司能否在莱塔尼亚范围内为沃伦姆德调集一批药物?” 他们对罗德岛的无偿援助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至少可以试试花钱买,万一人家只是不想白送,想吊吊自己呢? 能出钱买到是最好的。 商人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天真的认为一家公司会做出这么无私的举动。 是因为安托医生吧。 她之前的表现实在太无私了,所以把所有人的判断都带歪了,觉得她所属的公司也会和她一样无私。 但那毕竟是公司啊,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不,这年头就连慈善机构都是要盈利的…… 不管这么说,无论如何都要有一批可以稳住感染者的药物,就算是安托医生走了,至少有药物在的话感染者也不会闹得太凶。 不需要太多,几百支就够了,在商人手里,几百支也能造出几千上万支的势头,虽然撑不了多久,但能撑一会是一会儿吧。 崎岖的山路或许运不进来多少粮食,但几百支药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咬咬牙,大家一起凑一凑还是能买下来的。 说到底现在还留在沃伦姆德本地的人都不是什么背景深厚的人,他们这些商人的根基全在这座城市,就算想跑,所有的产业都在这里,全是不动产,还能跑到哪里去? 那些果断的人早就跑了,剩下的都是舍不得财产商人和根本跑不了的普通人人。 “这不是钱的问题,”夏语摇了摇头,“罗德岛在莱塔尼亚本就没有多少业务,就算各位这么说……我们也调集不了多少。” “几十只药物改变不了什么。” 听到这里商人颓然的坐了回去。 如果在得不到支援的话,沃伦姆德撑不了多久的。 粮食已经不多了,如果在这样下去势必要消减配给,但感染者的口粮已经不能在减了。 再减就要出人命了。 如果能有一批药物进来,让所有人知道外界还没放弃沃伦姆德的话,应该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但谁都知道这不现实的。 “我们都知道沃伦姆德现在正面临什么,”看着会议室里突然凝结下来的空气,夏语转头看向安托,“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吧?” 听到这里,塞弗林等人一起看向安托的方向。 怎么会不知道呢,在坐的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很遗憾,但在我看来沃伦姆德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所以……” “我不走!” 安托看向窗外,“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离开的。”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安托医生,你的老师很担心你,”夏语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你知道的,即使你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我是个医生,”安托转身走出了会议室,“我的病人还在等我。” “对了,塞弗林长官,你真的不能在‘抽烟’了,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有空的话来找我吧,我会好好帮你看看的。” 说完就十分潇洒的离开了会议室。 “那么,各位,”夏语看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停留三天,对于这座城市的遭遇我感到很遗憾。” “抱歉以我的能力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祝各位好运了。” 说完就带着艾雅法拉匆匆朝着安托离开的方向追去。 “各位,”塞弗林无视的安托的医嘱,再次点燃一根烟,“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 “我早就想这么说一次了!” 离开市政厅外的街道,到了一个无人处,安托眼神发亮,尾巴不住的摇晃,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猫还是狗。 “我不能丢下我的病人!这台词实在太帅了!” “是不是还可以加一句—如果我是一名士兵的话,这里就是我的战场?”夏语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到。 “我不能丢下我的手术刀从病房里落荒而逃,”艾雅法拉也挺起胸膛朗诵道:“就像农夫不会丢下自己的锄头,骑士不会丢下手中的长剑!” “好诶好诶,”安托眼前一亮,然后才发现现在已经晚了,“出发前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啊?” “其实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夏语笑了笑,“这些台词虽然帅,但用在舞台剧上还好,真的说出来总有些怪怪的。” “而且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只要传达出你有可能在这两天内和我们一起离开的消息就够了,必须逼他们马上动手,我们没太多时间和他们耗着。” “并不需要多少演技,因为生存问题时时刻刻都压在他们头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理智在这个时候细细分辨的。” “说起来,狮蝎小姐是去监视他们了吗?”安托感叹道:“真是可靠呢。” “那当然,”夏语竖起大拇指,“狮蝎超可靠的!” 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单纯给别人透露出这两天安托有可能会离开的信息,逼托尔和毕德曼尽快动手。 至于市政厅的人,在抓住了当场行凶的两人后在亮出手里的粮食,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如说罗德岛没有和他们追究什么就是万幸了,毕竟安托是一片好心来帮助他们,结果却被这样对待。 呵呵。 “对了,安托,”夏语发动车辆,然后对着后座的安托说道:“可以带我认识一下那些整合运动的人吗?” “你是说,泥岩她们?”安托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虽然顾问此前谈论这只小队的语气并不怎么……抵触,但双方终究是在龙门和切城战斗过的。 犹豫了一会儿,安托才慢慢说道:“这个,我要先问问泥岩……” 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见顾问。 “哦,也行,”夏语点了点头,“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没问题的,”安托听到这里急忙辩解道:“我之前和他们接触都是一个人……” “那你心可真大,要知道我们不久前还和他们打了一仗的。” “不过我不是不放心他们,”夏语摆了摆手,“而是那两个要被我们逼到墙角的人。” “虽然狮蝎一直跟着他们,但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后手,万一他们头脑一热觉得时不我待直接在森林里把你……” “对啊,不是有狮蝎小姐吗?” “狮蝎也不是万能的啊,”夏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精通潜行和暗杀,但对于保护任务没什么经验,要是别人铁了心要杀死你,她也大概率只能给你报个仇收个尸什么的。” “你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意义了。”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夏语才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安托和艾雅法拉,他承受不起其中任何一人遭遇意外的损失。 “明明之前还是很安全的,”安托听到这里只能无奈的低下头,“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危机四伏啊……” “托尔……呵呵……” —— 最终,还是没能马上去见成泥岩。 白发红瞳的萨卡兹妹子暂时无了。 根据计划,就只能在晚上夏语自己按照安托给的地址去联系他们了。 安托是不可能离开的,营地里还有很多人的矿石病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她。 现在夏语就只能呆在医疗站里看着安托忙前忙后。 嗯,只能看着。 谁让自己对正规医术一窍不通呢。 凯文这小子倒是一直在安托身边忙前忙后。 回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 凯文特意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安托医生,你……” “放心吧,”安托带着爽朗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走的。” “不是,我想说的是……” “我说了,我不会抛下你们的,相信我,”说完,安托给了他个肯定的眼神,转身就回到了病房。 嗯这小子似乎对安托有点……好感,现在知道她可能会离开所以在纠结吧。 不知道该劝她什么,是劝她留下来面对危险,还是劝她早早离开。 前者的话他也应该知道如果在没有援助的话沃伦姆德将会面临什么,至于后者…… 要是在这里分开,估计这辈子都没再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虽然安托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不会离开就是了。 而且夏语觉得他的这满腔的感情怕是要落空了,虽然自己也只是个理论大师,但安托对凯文没什么感觉还是能看出来的。 其实这也正常,不说阶级什么的,安托是凯尔希的学生,自己也出来游医了一段时间,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 而凯文虽然在沃伦姆德说得上优秀,但比起安托就…… 两人连点共同语言都凑不齐,这走到一起的难度实在有点大。 就光看看安托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纯粹就是在出了托尔和毕德曼这两个狗东西后看凯文那一脸正气的模样越来越顺眼罢了。 嗯,夏语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凯文被安托使唤来使唤去的样子,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的没戏。 在确定了两人的前景后,他又无聊的转头看向身旁的艾雅法拉。 她还在研读博士曾经留下来的那本笔记,这段时间艾雅法拉一直这样,没事就拿出来翻一翻,有时还会拿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 真不愧是好几个博士学位的学霸啊,时时刻刻都在学习。 察觉到夏语的目光,艾雅法拉朝着他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又扭头栽进了知识的海洋里。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这么闲的,但无论他去哪里帮忙,都只能得到排斥。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有人把自己要把安托带走的消息传出来了。 啧啧啧,那消息一出来真可谓是群情激奋啊。 营地里的感染者自然不会多待见自己。 在几个小时前,营地里还上演了一出大戏。 毕竟现在安托就是他们的命,是他们的主心骨。 离了谁也不能离开安托。 拜这出大戏所赐,现在夏语在营地里可谓是瘟神一般的存在,别说打招呼了,能让他们在准备晚饭时别落下自己的份就好。 而且也顺带连累了艾雅法拉,不过小羊倒是找得到事做,不像夏语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 要不是看在自己勉强算是安托的上司的话,估计都会有人来找夏语好好‘谈谈’了。 所以夏语现在只能这样在角落里发呆,连去找白发红瞳萨卡兹小姐姐的机会都没有。 要问为什么?当然是角落里那两个缺德货了。 托尔和毕德曼。 而且,也是这两个狗东西把自己要把安托带走的消息泄露出来的。 怎么说呢,预料之中吧。 103 天赐良机 数小时前。 夏语还在帮安托打下手呢,虽然不懂多少医疗知识,但至少还是认字的,安托要什么就递什么,还是蛮轻松的。 但营地里很快就传来了整整喧哗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嘈杂的声响逐渐包围了整个帐篷。 “你先等一下,”安托生气的放下手里的记录本,皱着眉头对着身前的病人说道:“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后就把手里的医疗器械放下,脱下手套后和夏语对视了一眼,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安托医生,”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感染者女孩,“听说你要离开了是吗?” 听到这里,安托愣在原地。 这孩子一向乖巧,自己给她治疗的时候也不哭不闹,总会甜甜的叫自己姐姐。 现在她被所有人推到自己面前,口中叫着自己医生。 安托环视四周,感染者们惴惴不安的低着头,想必这是有人教她的吧。 “安托姐姐,”小女孩伸手轻轻拽了拽安托的衣角,抬头看向她的脸上充满了不安和惶恐,“你不要我了吗?” 轻轻的一声话语像是引爆了所有人的不安。 “是啊,安托医生,难道你不管我们了吗?” “医生……” 人们惴惴不安的围在帐篷旁,期望他们的救世主的答复。 “你们……”安托深吸了一口气,“谁告诉你们我要离开的?” 即使已经知晓是谁做的,但这时候也要问。 “抱歉,安托医生,”托尔从人群中走出,弯下腰,高大的青年在矮小的安托面前时表现得是那么卑微。 “我实在无法隐瞒这个消息,这里的大家虽然都是感染者……也不该就这样在病痛中死去。” 他的眼中饱含歉意,“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是……抱歉,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昨晚来到这里的那位顾问是来带你离开的对吧?安托医生,大家都离不开你。” “抱歉,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 呵呵。 要不是听到了昨晚那段录音,我还真是信了你的邪。 为了大家好?你口中的大家包括在场的各位感染者吗?把感染者都当做弃子制定计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安定份子,早晚会乱起来…… 安托在心里嗤笑一声,但却没有多少慌乱。 不是因为她有多少面对这种局面的经验。 而是,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安托看向托尔,你坐不住了是吧? 两天的时间,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紧了是吧? 没法保证会有艾雅法拉,安托,还有泥岩小队的人这些目标同时在场的时机对吧? 所以想要搅浑水对吧?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在演市政厅里面的那场戏的时候,都做好预案了。 现在只需要…… 安托回想起夏语说过的话,然后板起脸来。 “你既然知道市政厅里的对话,那自然也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吧。” “你说自己是不会离开的,”托尔听到这里低下了头,“但是……” 他还在用话语挑拨着围在这里的众人的理智。 “但是什么?”安托上前一步,“你是想说我会食言对吗?还是以为那只是场面话?”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开的,”安托环视四周,“我既然能在天灾刚刚发生前抛下自己的任务留在这里,那就不会半途而废。” “作为证明,你们也知道森林里有一些特别的‘感染者’对吧,我和他们谈过了。” “他们的病情也不容乐观,在明天,他们会把一部分比较病情严重的成员转移到医疗站。” “今天也有6个感染者被我收治吧?明天还会迎来更多,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抛弃自己的病人离开?” “难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说到这里,周围的感染者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安托从来没对他们失信过,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尊敬她的原因。 看着被自己说服的众人,安托转头扯开帐篷的门帘,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几十个医疗箱。 “我说过,罗德岛会尽力提供一些药物,第一批已经到来,剩下的也在筹备,很快就可以送来。” “现在,你满意了吗?” 是你,而不是你们。 也就是说,这只是在询问托尔一人。 托尔的脸色毫无变化,这些感染者能被安托说服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要是安托在这里没这份威信,托尔也不会选择她成为自己计划的支点了。 “医生,”托尔低着头,声音沉闷,“抱歉,是我多事了。” 他不需要动摇安托在这里的威信,他甚至恨不得安托的威信越高越好。 威信越高,自己的计划成功率越高。 他所需要的,只是动摇感染者。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给那个顾问造成一点麻烦,让他无法马上离开这里就好。 就像夏语计划的那样,托尔的确急了。 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有两点是必须的。 一是安托,二是那些自称整合运动的武装感染者。 前者是本地感染者的支柱,在她死去之后会挑起感染者们的怒火,但再大的怒火也是需要维系的,所以就需要后者。 他虽然只在报纸上了解到一点整合运动的信息,但那无疑是个极端感染者团体。 他相信,只要自己放把火,这些不安分的武装感染者自然会乐意给这把火添柴。 毕竟,挑动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是整合运动的老本行。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把火里死的必须有这些整合运动的人。 托尔暗中调查过他们,虽然他们的首领无法接触,但也得知了他们极端爱护同伴的消息。 而阿黛尔小姐则是一个可选项,有是最好的,如果没有…… 那也不碍事。 托尔低着头挤出了人群。 原本的计划不应该在这里停下的。 但他从安托口中得到了额外的消息。 明天会有整合运动的感染者前来治疗。 天赐良机。 104 白发红瞳美少女! 托尔离开了营地。 夏语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合适的替死鬼去了。 毕竟,他可不打算真的死在自己制造的火灾里。 对了,还要给毕德曼也准备。 毕竟在接下来的动乱中,需要有人一起煽风点火。 嗯,考虑到他冰冻的源石技艺,或许替死鬼的尸体早已准备好了? 毕竟用的手段是瞬间爆发上千度高温的火焰,或许用的尸体也没必要那么讲究。 毕竟安托死后也不会有人有那个精力把一切都查出来。 大家都要忙着应对动乱。 托尔一点都不担心毕德曼在发现自己并没有按照约定而死之后揭发自己。 毕竟,在火灾发生后,毕德曼就彻底没了退路,只能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因为安托医生已经死了,作为自己的同谋,他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这个软弱的人简直不要太好控制。 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他的内心动摇。 夏语喝了口水,然后继续和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小姑娘对视。 似乎夏语在对视中中途喝水的动作被小姑娘视为了胜利的象征,她的双眼得意的眯起。 但很快就发现对手又回到了‘战场’,所以又重新瞪大眼睛,鼓起脸颊,‘气势汹汹’又回到对峙之中。 卡普里尼头上的角大多都坚实厚重,当然,小姑娘的角还很稚嫩,所以并不像她的父母那样……夸张。 带着螺纹的一双尖角稍稍向后弯曲,小女孩的角更像是一种装饰,而非身体器官,夏语对于动物方面没什么知识,无法分辨出她的原型。 但大概也就是羊的一种吧。 终于,在口干舌燥和阳光的双重baff下,小姑娘还是败下阵来。 她不甘心的最后瞪了眼夏语,仿佛想要用眼神把这个要把安托姐姐从自己身边带走的坏人驱离,然后抱着怀里的玩偶啪嗒啪嗒的朝着自己的母亲跑去。 “诶,乐子没了,”夏语宛如一条咸鱼般靠在艾雅法拉的小黑羊的身上,“太阳怎么还不下山啊……” 到了晚上自己就可以去找白发红瞳美少女聊天了。 好烦啊! 不管自己去哪里都会被感染者们无视,这种排斥的感觉弥漫在营地各处。 “前辈,无聊的话我这里有几本书的,”艾雅法拉听到夏语的抱怨后从博士的笔记里挪开眼睛,然后拿出几本书摆在夏语面前。 “这是基础源石导论,这是论术式的构成,这是古代巫术解析,还有……” “饶了我吧,”听到这里,夏语痛苦的抱住头,“要能看得进去这些我也不会是文科生了……” “诶,文科的话,我这里还有莱塔尼亚历史……” “不,不用了,”夏语无力的摆了摆手,“有小说吗?不管是世界名著还是通俗文学?” 然后艾雅法拉就泄气似的把手里的包放下了。 嗯,一看就知道不会有这种东西。 夏语倒也不是看不进去这些书,而是真的……会看得一脸懵逼的。 毕竟作为泰拉幼儿园学历都没有的人,要他去看一些博士学历打底的正经研究书籍还是太为难人了。 没办法,基础建设就不够,看那些高等源石导论就和听天书一样。 你就算让爱因斯坦来,在不了解泰拉的基础科技的情况下让他去研究艾雅法拉的那几本书,他也会觉得很茫然的。 毕竟泰拉人是玩魔法(源石技艺)的。 想要看懂艾雅法拉那一包书,还是老老实实从小学开始补课吧。 还是文学方面的著作简单,至少泰拉和前世的代差还不算太多,一些文学上的东西都是共通的。 何奈艾雅法拉的包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书。 像这样阳光明媚,身后还靠着小黑羊这样的自动取暖器的惬意的情况下,还是文学著作比较应景。 营地里的感染者都很忙。 因为安托承诺的,明天会有新的感染者来治疗,所以需要把营地在扩大一圈。 其实这个营地也不算大,拢共也就住了五六十人,绝大多数的感染者都还是选择住在城里,毕竟能有温暖的房子住,谁会到荒郊野外住帐篷啊。 矿石病除非已经十分严重,一般情况下都是不需要住院治疗的,所以感染者们大都都是分批次来到营地的。 而明天要来的感染者都是外来人,自然要住在营地里。 再加上安托给他们的不会离开的承诺,所以所有人都很有干劲。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安托是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了。 “天怎么还不黑啊……” —— 其实,只要睡过去的话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 夏语没和感染者们一起吃饭。 当然,他们也没给夏语和艾雅法拉准备。 不劳作者不得食,除开那些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根据安托所说,这是她从凯尔希那里学来的,她也一直用这条规矩来管理这个营地。 所以营地里的感染者也巧妙的利用这条规矩给了夏语个下马威。 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就是了,因为他随时能从王之财宝里面拿出一顿热腾腾的大餐——罗德岛餐厅特供版。 就连安托都在陪那些感染者吃完之后悄悄溜进来夹几筷子过过嘴瘾。 因为她很久没有吃到如此怀念的味道了。 一边吃还一边和夏语还有艾雅法拉道歉。 嗯,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餐桌旁的狮蝎。 “他们只是……” “放心吧,我懂,”夏语把盘子往安托那里推了一点,“如果有人在我朝不保夕的时候夺走我的希望的话,我估计会做得更离谱。” “他们真的很信赖你。” “不说这个了,跟我说说你的新朋友吧。” 这个新朋友自然指的是泥岩啦。 “泥岩他们啊……”安托犹豫了一会,“我听说了整合运动在切城和龙门做的事……但在接触了泥岩他们后,我很难相信这是他们做出来的……” “泥岩……明明那么……平和的人,怎么会……” “很正常,”夏语摇了摇头,“整合运动只是一面旗帜,打着感染者的幌子聚集了一大批人。” “有你所遇到的泥岩这样的萨卡兹,也有纯粹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暴戾的暴徒。” “能从最后爱国者带领的盾卫的清洗中活下来,也就说明泥岩小队没在切城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不然他们怕是跑不到你面前。” “整合运动……”这时候艾雅法拉疑惑的问道:“这个组织这么复杂的吗?” 整合运动复杂吗? 当然。 他们中有盾卫这样坚持信念的人,也有在切城烧杀抢掠的暴徒,怎么能不复杂? 当然,这样的复杂是在多方面的情况叠加下所形成的畸形的组织。 盾卫方面,当时的爱国者有心无力,塔露拉点燃了感染者反抗的第一把火,为了感染者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爱国者绝对不能允许这把火熄灭。 即使这把火是错误的,但它终究是燃起了。 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回头了。 但在夏语的干预之下现在又是另外一个情况。 年富力强的爱国者正在雪原上威震八方。 数个乌萨斯军团龟缩在战舰里面不出,只等着严冬带来的极寒成为他们退军的借口。 这场针对爱国者这个昔日的传说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这个老家伙不仅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击溃了一个封号骑士团。 这种情况下谁敢惹他啊!贵族们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就怕自己被爱国者记住,什么时候给自己来个斩首行动。 只要寒冬到来,他们顺理成章的撤军后雪原上又会恢复曾经的模样。 “泥岩啊,”安托看向窗外,“那是个……怎么说呢,很温柔的人呢,或许这样的形容在别人眼中不该出现在萨卡兹身上,但是……” “她真的是很特别的,那种说不出的……对万事万物都带着一丝怜悯的……”安托说道这里露出了个奇怪的笑容,“你见到他就清楚了。” “啊,对了,带上这个当做信物吧,”安托递过来一个手环,“我帮她做过一些治疗,也算是建立了一些信任基础吧。” —— 泥岩特别吗? 那当然,想当初她召唤的石头人可是让不少人吃尽苦头。 其中就包括夏语。 黄金大队打了半小时才过的EX。 而她本人…… 怎么说呢,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小队里的队员都不一定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档案资料一 为了支撑起那副巨大的盔甲,泥岩小姐在缓冲材质间使用了源石技艺进行填充,且不论这种庞大的造型是否能震慑敌人,但的确让很多人错估了她的体型与力量。 这种源石技艺改造切切实实地“武装到了牙齿”,面甲让她的声音显得厚重而微小,直到她脱下盔甲的前一刻,我们的人事部干员都没能准确判断出她的性别。 顺便一提,除了她的那些萨卡兹老伙计,其他泥岩小队成员在体检现场的错愕表情足以说明: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队长的真面目。 “不过这样一来,队伍里偶尔会出现神秘的萨卡兹女性这件事好像就说得通了,我还以为那是在做梦。”——泥岩小队中的莱塔尼亚术师 现在,在夏语的参与下,这位不知名的莱塔尼亚术师未必能在结识他的队长了。 在嘱咐好狮蝎负责安全后,夏语就离开了营地,融入了夜色中,朝着安托给的方向前进。 只有他一个人,毕竟安托忙了一整天了,没那个精力,虽然从凯尔希那里学来了医术,但那怪物一样的体力和精力安托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冬灵山脉清冷的月光被茂密的丛林所遮挡,只在地面上留下稀稀疏疏的几道光点。 在泰拉,除开有源石矿和贵重矿物的地方,人们并不需要太过破坏环境。 古老的冬灵山脉自然也在其中。 在这里,茂密的丛林即使在白天也依然人迹罕至,更别说夜晚了。 就下面那个情况,夏语绝对直接拿去拍恐怖片都没问题。 阴暗的丛林,偶尔逃过树叶的遮挡洒在地面的月光,道路旁张牙舞爪的积年老藤,各种奇形怪状,藏在阴影中的树木…… 人向来是擅长联想,看到白胳膊就想起大腿,看到阴森森的丛林就会自动脑补一些可怕的东西。 好在夏语不需要走下面的小道,虽然他也不怕就是了。 毕竟神代的树木可比这里高大多了,在一些极其茂密处树底下你绝对看不到什么月光。 而且这里纯粹是自己吓自己,而神代是真的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夏语早在那段时光里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走树顶。 使用从藤丸立香那里搞来的特殊技巧,他轻松的背着手如同闲庭漫步般从一棵树越到几十米外的另一颗树上。 虽然可以直接飞过去,但他还是喜欢偶尔这样怀念一下过去。 在过去那个自己还有些恐高,不敢直接飞的时候,他就是靠着这么在树顶移动来克服的。 对,他曾经恐高,就像第一次变身的耳机宝宝一样。 当初他看艾克斯的时候可是笑爆了,奥特曼竟然恐高! 直到他到来绝对魔兽战线,站在几十米高的树顶看向地面,才发现这不是搞笑桥段,而是十分写实的。 对不起,我没资格那样说你,大地! 当然,现在的他早已不恐高了,但还是喜欢这样在树顶移动。 而且这样特别的帅,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条广告,男女主是一对侠客,就是这样在竹林里用轻功飘来飘去,贼帅! 小时候的自己不具备这么高端的能力,所以也只能看着电视望洋兴叹,但现在却可以偶尔这样玩玩。 情怀嘛。 在初冬微寒的月光下,虽然不是诗情画意的竹林,但树林也能凑合,如同传说中下凡的谪仙人一样,踩在柔软的树梢,缩地成寸般一步一步向前…… 那个男孩小时候看完神雕侠侣倚天屠龙后没有一个大侠梦? 夏语就这样自娱自乐的前进,虽然这样的移动方式并没有直接飞来得快,但也没多久就到了泥岩小队驻扎的村庄。 看着下面一片寂静的村庄,夏语收好了自己的玩心,整理了下被夜风吹散的头发。 该办正事了。 105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除了感染者. 绕过一个萨卡兹暗哨,夏语漫步在这座村庄中。 村庄是原始的村落,坐落在群山之间,曾经住在这里的冬灵人是无力负担一个小型移动村庄的价钱的,而且他们生活的群山之中也无法让移动城市前进。 所以这里曾经的住民都是生活在地面上的。 天灾来了怎么办? 死呗。 都是天灾了,弱小的村落能怎么办?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莱塔尼亚人带来了不同的答案。 或许不该说是莱塔尼亚人,毕竟冬灵人从地图上看也是莱塔尼亚的一员。 有的人厌倦了大山,想要出去走走,于是来到了移动城市。 有的人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好,所以不想离开。 故事到这里还算温情脉脉,因为至少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嘛,你去了移动城市,我留在大山里,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可惜贵族们不这么想。 曾经的莱塔尼亚还保留着奴隶制,或许说,直到现在奴隶制还在一些地方是保留的。 贪婪的贵族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冬灵人生活在自己的管辖之外? 所以,借着‘文明’,‘进步’之名,大批的冬灵人被抓住,带回移动城市。 彼时的莱塔尼亚教育已经兴起,文明思想广泛传播,所以当时的贵族们到也没把冬灵人全部打成奴隶。 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一两代下来,已经没有多少冬灵人认为自己是冬灵的后代了。 贵族们的驯化很成功。 而泥岩他们驻扎的村庄,就是曾经冬灵人的居所。 这样荒废的村庄在冬灵山脉还有很多。 再次避开一个岗哨,夏语离最中央的大屋越来越近了。 为什么要避开岗哨? 虽然觉得跟随泥岩的萨卡兹们应该不会被托尔所蛊惑,毕竟托尔那套蛊惑本地人还行,对于这些萨卡兹来说,我干嘛要为你的家乡殚精竭虑? 但这里还有不少莱塔尼亚本地的感染者。 他们就说不定了。 所以在事件结束前,夏语和泥岩的会面只能秘密进行。 虽然托尔已经被逼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能少出点幺蛾子还是尽量避免吧。 不然谁知道这个神经病又要整什么烂活出来。 手里把玩着安托给的当做信物的手环,夏语再次避开一个岗哨。 这对于他来说轻轻松松。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村落中央的大屋门前。 或许这里曾经是村里最显赫之人的居所,屋子要比周围高出一大截,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来抓人的贵族可不管这个。 门窗中还残留着反抗的痕迹,虽然刀剑劈开的豁口已经被一层绿苔掩盖,但逃不过夏语的眼睛。 很显然,虽然口中说着要给冬灵人带来文明,但贵族们的手段貌似不怎么文明。 当然,这些都和现在的夏语没什么关系。 随手布下一个用来隔音的结界,夏语礼貌的伸手敲了敲门。 屋子里面若有若无的水声戛然而止。 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夏语有些尴尬。 “谁?” 声音中带着警惕,看来是知道来者不是自己的部下了。 就在夏语还在犹豫要怎么回答时,屋里哗啦一声,就像是某个人窜出水面,然后砰的一声落地,随后就是布匹摩擦的声音,金属刮过地面的声音。 很显然,白发红瞳的泥岩小姐姐已经准备好战斗,夏语甚至能通过她的呼吸知道她正准备给自己来个破门一击。 “安托医生托我给你带个话!” 很明显,不能在拖下去了,要不然就要兵戎相见了。 虽然早就布置好了隔音结界,不惊动其他人制服泥岩夏语也有信心,但自己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打一架的。 “安托医生?”泥岩疑惑的声音响起,很明显她对安托的印象不错,手里的架势稍稍放缓。 虽然没有放下武器,但至少不会下一秒就给夏语来个跃空锤。 “你一个人?” “对,我一个人。” “罗德岛的人?” “对,罗德岛的人。” “那进来吧。” 听到这里,夏语微微挑眉。 他还以为泥岩会让他从门前让开,退到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出门和他谈和。 毕竟,房间里可能会有些……尴尬。 不过人家女孩子都这么说了,那夏语也不可能矫情什么。 然后就推门进了屋子。 “你!?” 通过屋里泛黄的油灯看清来人的面貌后,泥岩浑身紧绷,手中的战锤仿佛下一秒就要锤爆夏语狗头。 但再三犹豫之后,泥岩叹了口气放下了锤子。 很显然,她认出了夏语是谁。 所以不觉得自己可以抵抗。 看到这里,夏语把手里安托给的手环揣进兜里。 用不着这个东西了。 在经过切城那众目睽睽之下的相处后,自己在整合运动眼中已经是个名人了。 “没想到竟然会是您,”泥岩的姿态摆的很低,她知晓自己和塔露拉的差距。 眼前这人可是把塔露拉给…… 嗯,惹不起惹不起,就算加上外面的部下也不行。 但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对了,安托!她是罗德岛的医生! “您深夜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泥岩把手里硕大的战锤往胸前挪了挪,警惕的问到。 自己现在的情况……可不怎么好,前往别…… 吩咐……夏语打量了泥岩一眼。 白发红瞳确实很赞,从后向前往上耸立的一对尖角也是萌点,在加上现在的美人出浴,白色的长发上还有水珠不断滴下,身上就裹了一张起到浴巾作用的布匹…… 嘶…… 夏语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转身退出了屋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自认不是什么亚撒西男主,但流氓一样的事还是干不出来的。 泥岩叫他进来他还以为至少衣服穿好了呢…… “嗯,看来是我冒昧了,你还是……先穿好衣服吧。” “我不急的,可以等一会儿在谈。” 说完还带上了门。 看到这里,泥岩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真要比较的话,自己可能都比不上这位的女装美丽,但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留个心眼。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好这位比较……绅士。 嗯,传统意义上的绅士。 泥岩转身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迹,随手套上一件衣服,没有穿回自己那套‘盔甲’,然后草草的擦了头发。 整理了下衣服,发现不会走光之后就朝着门外说道:“可以进来了。” 她可不敢让夏语在外面多等。 听到泥岩话之后,夏语便再次开门走了进来。 现在的泥岩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头发都是草草的擦了擦,没有经过认真打理,看上去纤弱的手臂上点缀者几颗源石结晶,身上的衣服普普通通,没多么亮眼,但配上她的眼睛,就完全不同了。 那双眼睛,真的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像冬天雪地里的野草,不屈,坚韧…… “请坐,阁下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嘱咐’我们吗?” 泥岩还是和之前一样低姿态。 “叫我夏语就好,”夏语坐到泥岩对面的椅子上,“用不着加敬称。” “听说你和安托的关系还不错?” 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那就只有在共同认识的人身上找话题了。 “安托医生,”泥岩听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她和安托的关系当然不错,但自己的回答有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毕竟,自己是整合运动,没有跟着爱国者走的整合运动。 罗德岛的人听说是和爱国者老爷子有什么交情,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怎么看待泥岩小队的。 “她是个好医生。” 思考再三,泥岩只能这么说。 “既然是这样,”夏语开门见山的说道:“好医生现在遇到了麻烦,所以需要一些帮助。” 只能谈正事,毕竟两人之间没那么多感情可言联络。 而且泥岩貌似很不安的样子,还是不要东拉西扯加剧她的不安了。 “安托医生遇到了麻烦?”泥岩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心里的不安又加剧了。 看来夏语的话起到了反效果。 很正常,毕竟前两天你看着自家超能打的老大在带着自己一众小弟们大杀特杀的情况下被人一只手摁住,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某一天夜里这个把自家超能打的老大打得没脾气的猛人在你洗澡的时候敲响了你的房门,而你外面的小弟就跟小聋瞎一样毫无察觉,就问你慌不慌? 而且安托有麻烦?什么麻烦连你都摆不平? 你都摆不平的麻烦,我们能有什么用? 当初在切城,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眼前这个人对付塔露拉那叫一个手到擒来。 毫不废吹灰之力。 多少人在那个广场大跌眼镜。 连塔露拉都能镇压的你来找我们寻求帮助…… 泥岩甚至都有点想掐掐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能帮你啥? 加油助威,当啦啦队吗? 这不会是个……借口吧? 眼看着泥岩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夏语连忙说道:“你对沃伦姆德的情况了解多少?” “沃伦姆德?”泥岩压下心里的不安,“天灾后的城市,情况好像不太妙的样子。” “何止是不妙,”夏语摇了摇头,“要是再没有援助,这座城市撑不过这个冬天。” “可是,据我所知……”泥岩语气中带着迟疑,身经百战的她早已从直觉中察觉出不对,但信息的缺少却让她不知道这直觉从何而来。 “沃伦姆德已经没有过冬的粮食了,”夏语打断了她的话,“而外界的贵族们正在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哈,至少在两个月之内,他们是无法顾忌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了。” “粮食!”泥岩听到这里不禁惊呼出声。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足够的粮食会造成什么后果。 在沃伦姆德,感染者是没有多少地位的,但就算这样,在还没有撕破脸前,城镇里的感染者宁愿呆在隔离区,也不会出来投靠泥岩他们。 毕竟,萨卡兹们也没有余粮啊。 至于安托,也不会把这种消息告诉泥岩的。 私交再好也不行,就算相信泥岩的人品,但就算人品再好,被身边的人裹挟时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感染者真的和普通人决裂,为了队伍的稳定,泥岩是必须要做些什么的。 毕竟屁股决定脑袋,至理名言。 但作为带着这么多人活下去的人,泥岩也不乏判断力。 沃伦姆德粮食不够自然是个大危机,不管对于谁来说,但你来找我帮忙…… 帮什么忙? “那您认为我们可以做到什么?我们需要做什么?” 泥岩话很有意思。 是要让我们不要闹事吗? 是觉得这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吗?还是只是一个‘警告’?如果我们真的闹事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收手了? 然后站在我们的尸体上面,一边擦着染血的刀刃一边遗憾的说,我给过你们机会的? 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我们这些人还能帮上你什么忙? 她从来是以最坏的结果来揣度周围的世界。 而且夏语的强大让她没办法不多想。 “你知道吗?沃伦姆德的人不会甘心这么坐以待毙,”夏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步调说道:“他们尝试用一切办法来自救。” “向着社会名流们写求救信,在报社上刊登求援的报道,去庄园里面求贵族……” “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于是,有人打起了歪主意。” 泥岩眨了眨眼,发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夏语俯下身,看着泥岩的眼睛说道:“他们打算制造一场可控的暴乱,把感染者当做沃伦姆德的祭品。” “安托则是他们开始计划的钥匙,而你,你们泥岩小队,是他们准备挥舞的旗帜,毕竟你们是曾经大名鼎鼎的整合运动啊。” 听到这里,泥岩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 “感染者们会打着你们的旗号进攻沃伦姆德,拥有不低教育水平的镇民们会奋起反抗。” “然后,这些事会传到贵族们的耳朵里,包括整合运动在切城干的事。” “最后,沃伦姆德将会重生,好市民们或许还能得到一张嘉奖状,奋勇作战的人或许还会得到一枚勋章?” “站在感染者的尸体上,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106 夏语想要挖人 光明的未来? 泥岩听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战锤。 眼前之人那讥讽的话语成功掀起了她对托尔的怒火。 一直都是这样……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 无论出现什么事,无论发生什么矛盾,感染者总是被第一个牺牲。 从来没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 高居庙堂的政客,蛰伏草莽的野心家,妄图延续曾经荣耀的贵族,高喊着以神之名的教士,贪婪的攫取利益的资本家,高高在上,坐看各边拉扯,以稳固自己地位的皇帝…… 这些人在遇到困难后,第一个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感染者。 天灾来袭? 没事,我们可以把矛头引到感染者头上。 工厂的劳动力不足? 没事,感染者工人多便宜?反正除了这些血汗工厂外也不会有其他人雇佣他们。 什么?你需要挑起混乱来谋取晋升阶梯? 去找感染者啊!反正没人关系他们死活,怎么做都不会有事。 信徒不够虔诚? 从矿场里拖几个感染者出来,告诉那些平头百姓这就是背弃神的下场。 某个贵族做大?需要剪除他的羽翼,好维护皇权的统治? 去挑动感染者啊,毕竟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都是趴在他们身上喝血吃肉的,没人愿意看到他们站起来,只要一场以感染者名义的叛乱发生,相信我,会有太多太多人对你的敌人群起攻之的。 感染者就是这个世界的垃圾桶,什么垃圾事都能往里面装。 就像现在沃伦姆德这样,因为贵族没有尽到职责,所以需要一场以感染者名义发动的暴乱,来吸引他们的目光。 沃伦姆德会得救吗? 当然会的。 踏在感染者的尸体上。 “您需要我做什么?” 泥岩知道夏语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了。 她也知道,自己必须配合眼前这人,不然泥岩小队的所有人都得死。 不是因为夏语,而是莱塔尼亚不会允许一群掀动了暴乱的感染者活着。 更何况他们还是臭名昭著的萨卡兹。 没人会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的。 即使仔细调查就可以发现他们都是无辜的。 但在政治上,你无不无辜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觉得你该不该‘无辜’。 泥岩知道,即使自己现在就带着大家离开也无济于事了。 所谓的叛乱,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参与,只需要某个感染者举起一支整合运动的旗帜就行。 “我需要一批病人,”夏语看到泥岩迅速理解了形势,满意的点了点头,“货真价实的病人,在明天正午之前,出现在安托建立的营地里。” “我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在袭击中受到任何伤害,还能在之后得到罗德岛的治疗。” “你打算……?” “将计就计,我手头有一些证据,但单纯的录音并不能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那颗法术单元,必须被他们亲手引爆!” “他们的行凶,必须要‘成功’,不能变成未遂,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被判处重罪。” “我要让某些人知道,罗德岛的医生可不能成为某些人的棋子。” “感染者也不该成为其他人活下去的牺牲品。” “……” “只需要几个病人吗?” 泥岩并没有被夏语的几句口号打动,尽管年纪不大,但她已经见多了光喊口号不做人事的家伙。 特别是在从整合运动离开后,她就更不相信那些满嘴大道理的人了。 萨卡兹心脏里的血,可不是几句口号就能沸腾的。 除非是他们的‘英雄’。 而对于其他人,还是眼见为实。 “十个够不够?都是身经百战的萨卡兹老兵。” “足够了,”夏语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起身,“好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就不多打扰了。” “对了,这些事你知我知,还是不要告诉别人就好。” “毕竟人心隔肚皮。” 说完便打开房门,朝着泥岩摆了摆手,然后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月色中。 屋子里,只剩下泥岩手握战锤,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程的路其实要比来之前更快。 夏语继续在树顶腾跃,回想着刚才和泥岩的会面。 因为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所以除了公事外并没有太多话可说。 而且因为他来的时机并不怎么好,也不好找一些话题。 但如果他没想错的话,明天应该会有机会的。 因为他要的是几个病人,而泥岩回答的是十个老兵。 她并不信任自己。 要是夏语没猜错的话,十个老兵里应该会包含泥岩她自己。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自己空口白牙的上门,人家谨慎点也正常。 再说不久之前双方还是敌对关系呢。 之所以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估计还是因为他们承受不了怀疑的损失。 如果这是个针对泥岩他们的陷阱,那么他们只会损失十个老兵。 即使包括泥岩自己也一样,她是会主动牺牲的人。 夏语相信,就在自己离开后,那个废弃的村落现在已经灯火通明。 要是明天再去看看,绝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这都是被坑出来的经验。 夏语现在是越看泥岩越满意了。 想把她带回罗德岛。 嗯,就当自己的副队长吧。 凯尔希在来之前就和自己提过一嘴,什么精英干员都有一支自己的小队。 这次任务回去后,会让他从预备成员中挑选一些人组成一个小队。 一开始夏语是拒绝的。 他在游戏里就是习惯用黄金大队直接推平的那种人,培养一般干员什么的…… 除非实在喜欢。 但后来仔细想想,像是泥岩这种实力不错,但又不可能来到罗德岛就会被信任的人似乎也可以拉到自己的小队啊。 别的不说,光是那手召唤石头人的手艺,就足够应对大多数局面了。 更别说她经验丰富啊,带着这么多人能在这种荒郊野岭活下去,不管武力还是内政,都有两把刷子。 至少对于一个小队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但这种事急不得,需要慢慢来。 先建立起最基本的信任再说。 毕竟这不是游戏,直接十连招募人家就会来到你的挥下。 嗯,虽然在荒郊野岭泥岩也能带着人活下去,但说生活质量,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惨不忍睹吧。 就连泥岩的屋子,那间村里最大的屋子,都是装满了物资补给。 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仓库呢。 但即使是这样,夏语也能看出他们的物资很紧张。 泥岩身边不只有她的小队,还有很多莱塔尼亚本地感染者。 嗯,自己的那些东西划一批给他们吧。 反正是不要钱的。 107 队员都选谁好呢? 嗯,有了泥岩之后其他的队员该怎么选呢? 夏语坐在一片悬崖边上,看着月色下静谧的冬灵山脉,从王之宝库里拿出一杯热茶,陷入了沉思。 想到组队的问题,一时兴起找了个景色看上去不错的地方停了下来,准备好好思考下人选。 先是重装……年? 算了算了,这条痴迷火锅的神兽已经废了,打打铁还行,上战场就算了。 不是她不能打,而是……年估计不会乐意跟着自己世界各地到处跑。 龟龟? 嗯,带着小孩子上战场总觉得哪里不对。 星熊? 人家是龙门警司,大好的前途不要来你这当个大头兵? 塞雷亚? 这个……太高端了,总觉得没啥机会。 森蚺? 哦哦哦,这个可以有,以她的兴趣爱好说不定夏语从可露希尔那里搞点‘好东西’就能诱拐回来。 瑕光? 嗯,先和临光打好关系吧。 重装有人选了,那其他的呢? 近卫的话……陈说不定是个好的选择。 毕竟自己和她还算熟络,而且是一个宿舍的。 而且把陈拉进来之后还能顺带解决先锋的问题,风笛超好使的! 就是不知道后者是什么时候上岛的,来之前夏语和老陈提过一嘴,貌似现在风笛还不在岛上。 嗯,近卫和先锋都有了,那么来几个应付特殊状况的特种。 嗯……狮蝎? 额,好像她有自己的部门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她从别人手里挖过来。 毕竟狮蝎真的超好用啊! 除了狮蝎之外……傀影?红?食铁兽?阿消?砾? 这几个都是夏语熟悉的干员。 红和阿消排除,她们都有自己的单位了。 傀影……挺神秘的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拉进来。 砾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卡西米尔吧? 那就剩食铁兽了,不过好像人家是来治病的…… 嗯,就先待定吧。 特种完了,那剩下术士。 嗯……艾雅法拉? 额,这个就不用想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学者,就算到了罗德岛,人家也是发布任务的那种,上战场这种事…… 不说别的,光是凯尔希就不会同意,她好不容易挖来的高级人才你就拿去当个大头兵? 太浪费了,换一个。 莫斯提马? 嗯,感觉应该拉不过来…… 小火龙? 额,她的监护人应该不会同意她出外勤。 夕现在还在炎国宅着,要等到克洛斯和炎熔都成长起来之后年才会想起自己这个妹妹, 而且一个宅女应该不会愿意和自己出外勤吧。 划掉划掉,唉,自己还是蛮喜欢夕的。 毕竟重铸了群法的荣光嘛。 那么刻俄柏? 这个不错诶,超好拐的! 就是离开了游戏之后刻俄柏那攻击方式…… 嗯,一轮爆发之后就没武器了。 在看看吧。 医疗……首先排除华法琳和凯尔希。 这两个都是要坐办公室的,偶尔才出次外勤。 闪灵和夜莺…… 夜莺的身体不太好,不能出来到处冒险,而闪灵则是不会离开她的。 那么就剩白咕咕和絮雨了。 白咕咕是陪着夏语度过了新手期的群奶,但估计会绑定莱茵生命组,招募的可能性不大。 而絮雨则是在穿越前最爱用的奶。 5潜的闪灵和夜莺可以不带,但絮雨不能没有。 回去接触下试试吧。 辅助可有可不有,安洁莉娜可以接触一下。 铃兰就算了,太小了。 初雪则是来罗德岛治病的,不合适。 狙击的话…… 首先排除能天使。 当然,不是刮痧,而是人家现在在企鹅物流待得好好的。 W? emmm,她好像不会留在罗德岛。 黑……现在还在汐斯塔,而且估计也不会离开她的大小姐。 灰喉有自己的小队。 迷迭香……天知道她为什么会是个狙击,明明比刻俄柏都像术士,但人家也是精英干员,有自己的小队的。 白金……和砾一样,现在估计还在卡西米尔打工呢。 蓝毒? 这个可以试试看。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银灰是不可能的,42姐……有空去接触一下吧。 斯卡蒂的话……虽然一个宿舍的,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见过她人。 不说不觉得,真要说起来还真不好挑。 毕竟人家也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过来你的小队吧。 “唉,”夏语从王之宝库里续了杯热茶,“组建小队好麻烦啊……” 心仪的人选很多,但从实际角度考虑的话根本没几个是可选的。 叹了一口气,夏语把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之后,随手把茶杯扔回了王之财宝。 看着虚空中不断荡起的涟漪,夏语再次叹了口气。 王之宝库都快被我用成王之储物柜了……还要等年一点点打造仿制的宝具…… 只能慢慢来了。 —— 安托在帐篷里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在不断滋生。 身旁的艾雅法拉倒是睡得十分香甜,毕竟她是研究了一整天笔记的,时不时还要来两段公式,十分费脑子。 横竖是睡不着,安托轻轻掀开被子,放低声响蹑手蹑脚离开了帐篷。 来到帐篷外,被临近寒冬的冷风一吹,安托瞬间打了个寒颤,然后缩着脖子揣着手,把尾巴卷进衣服里,往夏语的住处走。 天越来越冷了,马上,寒冬就会到来,说不定明后天大雪就会覆盖冬灵山脉。 从罗德岛离开了这么久,她见识了很多事,认识了很多人,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有时候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现在乘着夜深人静,说不定能…… 慢慢的走到了夏语的帐篷前,看着紧闭的帐篷,安托有些犹豫。 顾问回来了吗?现在已经后半夜了,应该回来了吧? 现在自己去找他会不会太过打扰了? 犹豫了一会,安托还是咬咬牙,放低声音,对着帐篷说了句,“顾问您在吗?” 等了两秒钟,还没有得到回应。 安托环视四周,寂静的夜色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感到丝丝恐惧。 明明自己不怕黑的。 就在她打算声音稍稍放大点在叫一遍的时候,一张散发着紫罗兰清香的纸张飘飘摇摇的从半空中落到了她的面前。 “他不在。” 108 安托的烦恼,狮蝎的安慰方式 “狮蝎小姐?” 捡起散发着淡淡紫罗兰幽香的安托马上就认出了这是谁。 在知道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之后,刚才心里浮现的滴点恐惧立马烟消云散了。 “是我。” 又一张纸条出现在了安托面前。 “即使看过很多遍,还是无法察觉出蛛丝马迹,”安托叹了口气,“狮蝎小姐的源石技艺真的很厉害呢。” 她随便找了个石块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伸手拄着下巴,看着皎洁的明月一点点被云彩掩盖。 “既然顾问不在的话,狮蝎小姐能陪我聊聊吗?” “啊,我知道你的习惯,说是陪我聊聊,其实也只是听我倾诉而已……” 好的。 又一张纸条落下,有些可爱的字体点缀其上。 “狮蝎小姐你们是怎么看我的呢?觉得我在这里做得怎么样?” (做得很好啊!) 纸条落在了安托的肩头,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后脸上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很好……吗?” “我怎么觉得我很失败。” 没有等到狮蝎的回答,安托继续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话,就向她之前说的那样,倾诉。 “明明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明明……明明眼前的天灾和感染者没有任何关系……” “但还是……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感染者再一次被人利用,我的理想再一次被人踩在脚下!” “而我,而我要不是顾问的出现,我甚至还懵然不知!或许等到他们准备好的法术单元在我面前爆开,上千度的火焰炙烤着我的身体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 安托把脸埋进臂弯,声音中略带哭腔。 “为什么我这么单纯?为什么我这么无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乎感染者?” “这里的大家,他们都信任着我,无论我做什么都好,明明只是一些最基础的医疗帮助而已,他们就为我开辟了这么大一块营地。” “狮蝎小姐,你知道吗?我虽然朝着罗德岛本舰求援了,但我从来没指望过援助。” “罗德岛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而且里沃伦姆德这么远,调集物资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我本来都准备把手头仅有的药物严格发放了。” “但是当我有一天发现罗德岛的回信,告诉我有一批药物已经在路上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明明老师也那么困难,明明罗德岛还需要从两个大国之间的漩涡之中逃离,但还是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物资。”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药物,我才会建立这么大一个营地,我原本的打算只是建立一个小小的医疗站,几个帐篷就够了的。” “毕竟药物有限。” “但你们给我带来了希望,有了你们的药物,我就能收治更多的人了。” “可是,可是我搞砸了啊!” “明明老师教过我的,要从各方面的角度分析各个势力的处境,以及他们会做出的举动。” “但我搞砸了啊,光想着开辟营地,却忘了对于感染者来说天灾绝对不是最危险的。” “因为我的疏忽,我差点连累这些相信我的感染者,要不是顾问和你的到来,几百,几千人,他们就只能成为别人阴谋的牺牲品!” “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却还是做不到和老师一样……” “这里的大家……他们都是那么相信我。” “那是小安娜家的帐篷,”安托稍微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一顶破旧的帐篷,“就是那个白天和顾问斗气的小家伙。” “她被发现的时候还是在沃伦姆德倒塌的房子里,她的父亲是个工人,天灾时还在帮别人卸货,为了把她从废墟里刨出来,不顾那些源石结晶,生生用双手把她挖了出来。” “虽然很幸运,她们母女躲的位置很好,没怎么受伤,但一家三口都成了感染者。” “没了房子,还成了感染者,他们是最先跟着我来到这荒郊野岭的人。” “小安娜的母亲很勤劳,建立了营地后带着妇女们缝缝补补,用一堆仓库里的破布做了我们现在住的帐篷。” “她的父亲带着一群男人伐木,驱逐野兽,接送那些来治病的感染者。” “小安娜每次见到我都会甜甜的叫我一声姐姐,他们一家是那么的信任我,帮了我那么多。” “那是皮埃尔的帐篷,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是在这次天灾里感染的,之前在沃伦姆德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皮匠,但感染后他的儿子怕矿石病传染给他的孙子,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只能去住仓库。” “我是在调集物资的时候遇到他的,一个老人家,衣服破旧但打理得一丝不苟,正在慢慢的啃着一块手掌大的黑面包。” “那是他一整天的口粮。” “他也帮了我很多,老皮埃尔在管理上很有经验,要不是他的帮助我这样从来没管过超过十个人的组织的人怎么可能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里是埃尔森一家,他们家的父子俩是周围最好的猎户,他们的弓箭技艺和一些罗德岛的干员都不相上下了。” “但他们在这次天灾前就是感染者了,感染者猎户,他们家的皮货价格永远要比别人低几个档次,肉食拿去镇上卖甚至除开感染者都没人愿意去买。” “因为这是感染者打到的猎物。” “如果他们不是感染者的话,凭他们的手艺怎么可能连平时的温饱都只能勉强达到。” “营地里的那些皮子,都是他们父子俩带着人去猎来的。” “狮蝎小姐,你知道吗,又一次沃伦姆德给我们送物资来的时候,一个外地滞留在这里的商人看到了他们父子送我保暖的皮毛,他说原因话三千块来收购。” “当我把把这个消息告诉埃尔森父子的时候,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安托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脸上却全是悲哀。 “三千块?要是知道了这是我们父子猎的,那张皮毛最多三百,以前都是这样的。” “那是加里森的帐篷,那是马卡斯父女的帐篷,那是鲍威尔兄妹的帐篷……” “他们都是这样的,都是感染者,都是被社会排斥的人。” “大家都是那么努力的活着,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是那么的信赖……” “可我却差点把他们带上绝路,”安托又把脸埋回臂弯。 “我是不是很无能?” 保持着隐身的狮蝎听到这里,眨了眨眼。 安托需要安慰,她意识到了这点。 这个天性乐观开朗的女孩并不能永远乐观下去。 生活中总有事会在不经意间压垮一个人。 她还太年轻,为了理想而担负了自己能力之外的责任。 如果不是夏语的存在,这将会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狮蝎犹豫了一下,想起在旅行中夏语和自己说过的话。 “嗯?因为红总是冷冰冰不太高兴的样子,你想知道怎么安慰同伴?” “嗯,对于狮蝎你来说打嘴炮还是太勉强了啊,一些亲密的动作估计你也做不来,那这样吧。” “她失落的时候,一个人抱着膝盖默默委屈的时候,你就走到她后面,和她背靠背,用你的尾巴抱住她。” “嗯?真的有用吗?我觉得应该有用的,没办法,既然你不善言辞,那就只能陪伴了,说实话,你真的是问错人了,毕竟我也是个没朋友的人。” “哦,对了,如果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话,可以劝她大哭一场。” “有时候,眼泪还是很有用的。” 狮蝎环视四周。 嗯,都睡着了,应该算是只有两个人。 她轻巧的坐到安托身后,按照夏语所说的,和安托背靠背。 嗯,接触的瞬间让狮蝎打了个激灵,她不擅长和别人又过多的接触,但回想起安托刚才的样子,她还是捂着脸,坚定的靠了上去。 仿佛自己看不见人就没事一样,这样掩耳盗铃的举动却意外的有效。 然后就是轻轻的把尾巴放下,环绕着安托最后把顶端的尖刺抱在怀里。 应该是这样吧?狮蝎捂着脸,嗯,应该没错。 安托察觉到了狮蝎的动作,看着环绕着自己的紫色大尾巴,她拿起掉落在眼前的纸条。 (委屈的话可以哭出来哦,如果觉得难为情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旁边还画了个捂住耳朵的卡通小人儿。 看到这里安托破涕为笑,然后伸手把狮蝎的尾巴抱进怀里,怔怔的看向营地。 “我没有那么脆弱啦,哭出来什么的……” 被狮蝎这么一安慰,安托反而不好意思了。 “就是觉得,我真的……真的好无能为力啊……” “老师也好,顾问也好,罗德岛上的前辈们也好,他们面对这样的局面一定会有条不紊的完美解决吧。” “不会向我一样,人家的阴谋都谋划了那么久了,我却一点防备都没有。” “还有毕德曼……完全看错了这个家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坚强的内心的,甚至连我也……” 109 大幕揭开 有点自我怀疑很正常。 其实安托做的已经够好了。 她努力的维持了沃伦姆德的现状,她缓和了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她压制住了天灾后人们躁动不安的心。 如果没有贵族对沃伦姆德的视而不见的话,她绝对能交出一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卷。 她已经做得够好了,远远超过一个医生的职责。 要是没有她,感染者们怎么能忍受日渐缩减的配给,普通人因为天灾造成的损失的迁怒。 都不需要托尔的谋划,沃伦姆德早就打成一片了。 贵族们也会很快赶来镇压叛乱,只不过这期间会死多少人就难说了。 狮蝎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但夏语知道。 在安托朝着狮蝎倾诉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 站在雪松的树梢,他听完了所有的一切。 但明显狮蝎的安慰效果拔群,安托脸上的阴郁已经散去很多。 所以他不打算出现了。 夏语还记得来之前,亚叶听说自己要来个安托送药的时候,来摆脱自己的事。 “安托其实蛮坚强的,虽然有时候会变得怀疑自己,但只需要陪在她身边就好。” “听完她絮絮叨叨后,第二天起床又会变回那个元气满满的样子。” “要不是她这么优秀,凯尔希老师怎么会把她放出去?” 看着背靠背贴在一起的安托和狮蝎,夏语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出现。 “应该是明天吧?或者后天?”安托气鼓鼓的挥舞着拳头,“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发动那丧尽天良的计划,在被顾问揭穿后,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们一顿!” “特别是毕德曼!我哪里对不起他了!还帮他缓和与其他人直接的关系,还想着在这之后给他介绍一份其他地方的工作。” “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白眼狼!” 安托看来已经快自我调节完毕了,声音里已经不再充满迷茫。 狮蝎仍在安静的听她讲述。 “顾问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不过安托转了个头,看向夏语的帐篷位置,担忧的说道:“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里,狮蝎的身体一紧,然后又立马放松了下去。 (他很厉害的,这里没人能打得过顾问!!!) 看着从身后递过来的纸条上那三个充满力量感的感叹号,安托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狮蝎的厉害她是知道的,这种神出鬼没的能力如果作为敌人的话是真的可怕。 顾问……虽然听小燕子说过一下,但没亲眼见过总是没什么实感。 “顾问他,很强吗?和狮蝎你比起来呢?” 树梢上的夏语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我超强的好不好! 看到那群造成了沃伦姆德的困境的贵族没,只要凯尔希不生气,我一只手就能弄死他们。 呵呵,高塔术士,说的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乌萨斯打的没脾气。 我能把乌萨斯所有军团吊起来捶! 当然,这些自己想想还好,要是说出去未免有些太过尴尬了。 要别人从侧面说出来才好。 听到安托要拿自己和夏语比,狮蝎激动的笔画都歪了。 就连和她背靠背的安托,都听到她用力写字的声音。 (完全没有可比性!我的源石技艺对顾问是不生效的!!!) “能看透狮蝎你的源石技艺?真的是看破?”安托接过纸条,惊讶的张大嘴,“我记得老师说过你的源石技艺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多少人能够看破吧?” “就算一些高手能发现你,也是靠着环境中的蛛丝马迹和领域类的源石技艺,这可是老师说的……” 当初给狮蝎做体检的时候,凯尔希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其中就包括安托。 (顾问他不一样的!他和博士,和凯尔希医生是一类人!) “怪不得……”安托看到这里恍然大悟,“罗德岛的那些八卦不是没由来的啊……” “真好呢,那么强大,又那么有能力,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那样啊……” 安托叹了口气,然后拍拍被风吹得冰冷的脸,放开怀里狮蝎的尾巴。 进入下半夜后,天越来越冷了。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狮蝎”安托起身对着狮蝎感激的说道:“已经很晚了,我们也该去休息了。” 面对安托的道谢,狮蝎腼腆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消失在了空气中。 安托看到这里,手里握紧了和狮蝎交流的纸条,然后在冷风中缩着脖子小跑回了自己的帐篷。 “你也去睡吧,”夏语看着她的背影,悄然从树梢落下,准确的伸手揉了揉隐身的狮蝎的头,“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狮蝎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朝着越野车走去。 因为她特殊的性格,所以是独自住在越野车里的。 而艾雅法拉是和安托睡,夏语独自一顶帐篷。 不过说实话,经过各种改装,安装了空谈系统的越野车可比营地里简陋的帐篷舒适多了。 看着眼她的背影,夏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睡觉睡觉。 —— 夏语是被营地里的喧闹吵醒的。 睁开双眼,看了眼手腕的机械表,十二点多了。 随手给自己释放了个清洁的魔术,然后打理了下头发。 虽说有条件的话他还是习惯自己手动刷牙洗脸,但这里也没那个条件,清洁用魔术其实也不差,甚至比手动刷要干净多了。 对了,这个魔术其实是达芬奇开发的,说什么是为了节约迦勒底的资源…… 毕竟里面的职员都是魔术师,学会这个不算难,而迦勒底水资源倒是还好,毕竟冰天雪地里怎么会缺水,但是一些牙膏啊什么的就难了。 虽说他们也能做出来,但原料之类的东西还是会被消耗的,哪有自己的魔力省。 至于头发,其实夏语一开始是不习惯长发的,还计划着要剪掉。 但仔细一想自己也没剪头发的这门手艺,更别说设计发型了,万一给整成狗啃过的样子,好不好意思出门另说,怕不是金闪闪知道后拎着斧头就要来找自己谈谈心了。 直到后来逐渐开发这具身体,夏语才发现自己是可以主动控制头发长短的。 而且绿色的头发……现在一头如瀑般的长发还好说,要是剪成短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怪怪的。 所以这头长发就这么保存了下来,一直到今天。 随手梳理了一下,然后夏语就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一个包裹在重重盔甲中的‘猛男’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是泥岩。 她看了夏语一眼,然后带着身后的几个互相搀扶着的萨卡兹往安托的方向走去。 “医生,”泥岩的声音经过厚重的盔甲后,只剩下了沉闷,完全听不出里面是一个白发红瞳美少女。 “感谢你愿意治疗我的同胞。” “没关系,”安托踮起脚拍了拍泥岩的肩膀,“不是说了吗,只要是安分守己的感染者,都可以来我这里治疗,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些就是病人吧?”安托看了眼泥岩身后的病人,“先进来做个检查吧,泥岩你也一起。” 听到这里,泥岩带着九个萨卡兹感染者跟在了安托身后。 周围的人其实还是蛮惧怕他们的,毕竟萨卡兹恶名远扬嘛。 但既然人家是来找安托医生治病的,他们也不会多嘴什么。 夏语伸了个懒腰,无视了周围感染者敌视的目光,摸着下巴看向萨卡兹们。 果然,虽然矿石病的确比较严重,但这可是萨卡兹啊…… 严重的矿石病也就代表着他们能爆发出更强大的战斗力,也更加悍不畏死。 这些当了半辈子佣兵的萨卡兹要真是发起疯来,九个萨卡兹杀光这营地里上百个感染者不是问题。 夏语没去找泥岩拉进感情,毕竟按照现在各自的人设,两人之间并不认识。 对外面的说法是,萨卡兹们是被安托邀请来的。 增进感情也不缺这一时,夏语还藏了好几张手牌。 比如那些粮食。 泥岩小队缺粮吗? 当然缺。 毕竟都是些不事生产的佣兵,再加上最近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大家兜里都不景气。 至于泥岩手下的萨卡兹,罗德岛现在缺人缺得要死,虽说找人宁缺毋滥吧,但这些能和泥岩一起克制自己的萨卡兹能烂到哪里去? 档案资料四 泥岩小队在莱塔尼亚境内的遭遇远算不上幸运。由于与整合运动的暴力主张相悖,泥岩并没有过多参与整合运动在乌萨斯掀起的腥风血雨。 相反,她带领志同道合的萨卡兹同僚前往莱塔尼亚,并期盼着能在那个源石技艺高度发达、繁荣且腐败的——(国家)里找到适合自己藏身的地方。 这期间,不断有莱塔尼亚的感染者被她们所吸引,以及,泥岩身上那对于雇佣兵来说少见的仁慈也为她赢来了些许名声。 等到回过神来,“泥岩小队”的名号在部分地区的感染者间已经小有名气,不过本人每每谈起此事都会语塞脸红,看来她并不喜欢谈及那段“光荣”的历史。 能和泥岩一起在整合运动最狂热时脱离的人,本性应该是不错的。 110 在添一把火. 面对这些萨卡兹感染者,营地里的人虽然没有多少热情,但也不至于横眉冷对。 他们还是很快安排好了泥岩等人的住处。 而这些接待他们的人中,还有一个笑的异常灿烂的身影。 托尔瓦尔德。 夏语看到这里眨了眨眼,然后看向他身后隐身的狮蝎。 察觉到夏语的目光,狮蝎轻轻的摇了摇头。 早在这几天的跟踪中,狮蝎就已经摸清了托尔的全部计划,包括他用来当做替身的那两具被冰封好的尸体,以及那个最关键的L-44留声机核心。 L-44留声机,是莱塔尼亚的先进装备,在莱塔尼亚这些经过了义务教育的人民手中,它能爆发出远超普通术士的力量。 沃伦姆德作为莱塔尼亚北方经济中心的城镇,自然也配备了一些留声机。 也就是这批机器的存在,托尔才能安心的实行自己那丧心病狂的计划,不用担心在挑起纷争之后沃伦姆德的镇民被暴乱的感染者肆意屠杀。 但他显然忽略了泥岩小队的力量,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可不是普通的萨卡兹感染者。 如果是专业的军人操纵的留声机还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但是在一群平民手里的话,L-44留声机并不能从泥岩手中保护他们。 用古老的萨卡兹巫术所召唤出的石像便是留声机的天敌,留声机的法术能轻而易举的贯穿肉体,但面对坚不可摧的石像却是那么疲软。 所幸泥岩是个理智的人,制止了暴乱的进一步扩大,不然怕是在贵族们反应过来之前,整个切城的遭遇又会在这里重演一遍。 托尔和毕德曼都在营地里。 而那颗他们计划中至关重要的留声机核心还留在他们的秘密住所中。 这说明,他们没打算今天实行计划。 但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这个时间已经不远了。 夏语随手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心里打算在给他们增加点压力。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就怕他们不跳。 夏语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他们在这里耗着。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向了安托的方向。 他准备在添一把火。 “抱歉,”越过几个臭着脸的感染者后,夏语来到了安托和泥岩的身旁,“我找安托医生有点事。” “我们到帐篷里说吧。” 虽然口中说着抱歉,但行动里却完全忽视了萨卡兹感染者。 这让一些萨卡兹老兵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泥岩遵循了约定,没有告诉他们计划,而这些人也是她特意挑选的,他们都没有见过夏语。 “什么事?”安托用余光瞟了眼正在观察这里的托尔,然后皱起了眉头,“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夏语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满,但还是压抑了下去。 “好吧,如你所愿,就在这里。” “为什么要招收新的感染者?” “我昨天不就说过了吗?”安托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早就约好的。” “我以为那只是安抚人心的托词,安托,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要违抗公司的命令?” “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的。”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安托面对夏语的话语,偏过头看向地面,不发一言。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你和罗德岛签订的合同?” 夏语傲慢的抬起头,环视四周。 “一百二十万龙门币,这就是违约的代价。” “按照莱塔尼亚和炎国之间的汇率,兑换成这里的官方货币这个数字还能翻上几倍。” “罗德岛培养了你,将你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儿变成现在精通医术的医生,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干慈善的!” 听到这里,安托的拳头硬了,她咬着牙,偏过头不发一言。 嗯,原因是她不是什么孤儿……是有自己父母的!安托很爱他们,他们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虽然大概知道顾问的目的,但是……她现在终于知道老师为什么会在信里交代自己说顾问经常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了。 虽然这些举动经常能带来比较好的结果,但要接受过程显然得有颗大心脏。 当然,这也只是有点小小的埋怨,不是什么大事,属于口头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 但周围的围观群众眼中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看到的是自己敬爱的安托医生被训斥得不发一言,虽然握紧了拳头,但她只能默默忍受。 感染者们都不自觉的围了上来,眼神渗人的看向他们眼中撕去了平日温和笑容,露出真面目的夏语。 “几百万,你什么时候能还完?” “或者说,你现在兜里有几块钱?” “你违抗来自公司的命令,是为了这座城市吗?” “可这座城市能给你带来什么?别的不说,几百万的违约金,他们能帮你付吗?” “就凭他们?” “你前途远大,安托,不值得在这个小地方停留。” 周围的感染者停下了脚步。 现实总会压垮一个人的。 在几百万这个对这些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数字面前,他们望而却步。 七八枚贵族铸币就能在街上美美的吃上一顿,一百多枚铸币能租上一间小房间,两三千枚铸币能在沃伦姆德买个小店面。 几百万铸币呢? 就像夏语说的那样,他们支付得起这天价违约金吗? 虽然这笔违约金就是他信口胡诌的罢了。 原来安托医生为了帮助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吗? 他们想要上前谴责这个所谓的顾问,但是却迈不开腿。 “坏人!”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一个还未经历过现实残酷的洗礼的孩子朝着夏语扔出了自己手中的玩偶。 小安娜气鼓鼓的冲了上来,把手里平时珍视无比的玩偶扔到夏语身上。 破旧的兔子玩偶砸到夏语身上,然后无力的坠落到带着些许晨露的草坪上。 小安娜没有管自己平时珍爱无比的兔子玩偶,继续开始单方面狠狠的瞪向夏语,似乎在用自己的眼神来惩罚这个恶人。 “安娜……” 安托看到这里,默默的弯腰捡起破旧的玩偶,来到安娜面前,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我言尽于此,”夏语看到这里摇了摇头,“给你最后一天时间,安托。” “后天早晨,我要听到你的答案。” 说完,就转身离去。 只留下沉默的众人。 “都去干自己的事吧,”安托放开怀里的小女孩,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然后对着周围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 “我保证。” …… “我这个恶人当得怎么样?” 帐篷里,夏语对着艾雅法拉说道:“有没有觉得想要给我的脸来上几拳?” “真是……惟妙惟肖呢,前辈,”艾雅法拉找了半天形容词,最后才憋出这么一句。 “要是不知道缘由,我怕是当场就要和罗德岛解约了……” “哈哈,放心吧,”夏语朝着她摆了摆手,“几百万违约金什么的都是假的,我们罗德岛又不是什么黑心公司。” —— “医生,只要你……” 一个正在检测矿石病的萨卡兹战士刚刚出声,就被泥岩打断了话语。 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只要你说出口,我们就帮你做了那个顾问。 虽然只有他说出了口,但周围萨卡兹们赞同的目光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他们很是尊敬安托这样的,不会对他们抱有异样目光的,即使对萨卡兹也一视同仁的医生。 出乎意料的,安托不仅仅在沃伦姆德的感染者里有着不错的声望,即使在远道而来的萨卡兹眼中,她也赢得了尊敬。 安托生气的敲了敲萨卡兹的角,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其实是怕他们被顾问打死。 而泥岩则是在一旁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 “准备好,今晚我会把‘东西’运进来,”托尔和毕德曼孤立在人群之外,“明天,明天就找个机会行动。” “不能再拖下去了!” 毕德曼看向托尔,口中欲言又止。 托尔没管这个不坚定的盟友,继续布置他的计划。 “想要同时接近安托和萨卡兹,必须有个合适的理由……” “矿石病……我可以装成被感染,在安托给萨卡兹治病的时候进入病房。” “对了,那时候你扶着我进去,可以伪装成腹部受伤,这样可以弯着腰把留声机的施术单元带进去。” “不能提前放进去,说不定会被那些见多识广的萨卡兹发现。” “该死,计划实在太仓促了,要怎么挑起感染者对沃伦姆德的仇恨?” “不能等自然发酵,沃伦姆德的粮食还是能撑一会的,要是等到自然发酵的话那时候粮食已经不多了……” “再经历一场和感染者的战斗,消耗大量粮食后,说不定都等不到救援的到来就要再次爆发内乱!” “必须加**染者暴动的进程。” 托尔说到这里,烦躁的一拳捶向地面。 这个所谓顾问的到来搅乱了他太多计划。 让他不得不在这几天内发起行动。 “或许不需要担心,我们可以慢慢来的,”毕德曼试探性的说了句,“安托医生说了,她不会离开……” “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可能性上?”托尔回头狠狠的瞪了眼毕德曼,“那万一是她的场面话呢?” “别说后天,我甚至觉得今晚他们就会悄悄从营地了逃离!” 毕德曼看了眼有些歇斯底里的托尔,心想你的计划还不是漏洞百出…… 但他却没有说出口。 “实在不行……”托尔眼中迸发出一股癫狂,“实在不行的话……” “我的身份……对,我的身份!” “准备好的尸体不需要了,只要我在爆炸后消失就好!” “发现安托死去的感染者绝对会第一时间寻找爆炸的原因,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进入医疗室的我们消失就好!” “利用我们的源石技艺配合,完全可以在混乱中逃出营地。” “我是沃伦姆德治安长官的儿子,出了这种事情感染者自然会将矛头转向沃伦姆德。” “只是父亲……父亲……” “即使会连累父亲,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沃伦姆德的大家!” 托尔眼**现一股病态的狂热,他激动的拉住了毕德曼的手。 “为了大家,为了沃伦姆德!” “对了,那个该死的顾问,要不是他,我也没必要连累父亲……” “哼,想必在安托死后他会被愤怒的感染者撕碎吧,毕竟这些天他在这里积累了这么多仇恨!” “你会帮我的对吧?”托尔突然停下了焦躁的脚步,直勾勾的盯着毕德曼,“你绝对会帮我的对吧?” “这可是你的失职造成的后果,沃伦姆德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你才会陷入危机。” “只是你赎罪的机会……你不会放弃的对吧?” “不会……”毕德曼不敢与他对视,深深的低下了头。 “这是为了纠正我的错误……我当然不会逃避。” “那就好,”托尔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德曼是他计划成功的关键。 计划里,他的冰霜源石技艺可以在施术单元瞬间爆发出的上千度高温面前保护他们两人的安全。 虽然这会耗尽他的全部体力,甚至当场昏厥过去,但有毕德曼在,他会带着自己离开的。 而毕德曼伪装类型的源石技艺可以让他们在计划成功后顺利的离开愤怒的人群。 在这之后也要靠他的源石技艺来混入感染者,挑拨他们的仇恨。 托尔之所以会这样尽心尽力的拉毕德曼入伙是有原因的。 他的计划离不开毕德曼。 这个懦弱的男人是那么的好控制,几句大义凛然的话就能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 他懦弱的性格也是个双刃剑。 即使到现在,托尔还能再毕德曼眼中看到犹豫。 不过只要在计划成功之后,他就无法回头了。 只能乖乖跟在自己身后。 “为了沃伦姆德,”托尔直勾勾的看着毕德曼,伸手手。 “……为了沃伦姆德,”毕德曼逃避着托尔的目光,但还是伸出手和他合掌。 在第三人的见证下,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切都是为了沃伦姆德。” 111 开演之时以至 一切都是为了沃伦姆德。 录音机里传来的阴沉话语萦绕在帐篷里。 “疯子。” 泥岩简短的评价了这两人。 “当然,我们都知道,”夏语伸手拿起小巧的录音机,慢慢抚摸着它光滑的表面,眼睛稍微眯起。 “我们的目的也不在于这个疯子,或者说,我们的目光不能停留在一个疯子身上。” “在这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而我们,当然不会满足于一场审判。” “这片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疯子,罗德岛的雇员们是很宝贵的,不能浪费在他们的阴谋诡计之中。” “或许迫于现状,我们现在无法让整个泰拉都知道这一事实,但至少在莱塔尼亚,或者更小一点的地方,在莱塔尼亚北境,我不希望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安托惊恐的看向夏语的方向。 他的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个大事的表情。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安托飞扑向前,抱住夏语的手,“只要罪魁祸首得到惩罚,我这个受害者就心满意足了!”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她到现在还把那份充满了对自己‘谆谆教导’的信放在房间里,不为别的,就为了记忆里那似乎无所不知的凯尔希老师竟然也有苦恼的一天,这封信自己就要保存一辈子! 老师可是嘱托过的,千万不能让顾问乱来。 “只要惩罚了罪魁祸首就行是吧,”夏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不会波及除开罪魁祸首之外的人的。” 嗯,不波及‘罪魁祸首’之外的人,貌似和自己的计划没什么冲突。 “那就好,”安托松开了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让顾问闹大了,回罗德岛之后自己也没脸见老师了。 狮蝎在乖巧的饮茶,艾雅法拉则是继续研究笔记。 泥岩欲言又止。 这些人怎么都…… 没有一点大战来临前的气氛。 “狮蝎你就不用在去监视他们了,”夏语拿出几张照片和一封信,递给了狮蝎,“既然他们计划在明天执行,那么明早你就先帮我去送个信吧。” “这场演出还需要几位观众。” —— 塞弗林一头雾水的走进了市政厅。 他刚刚起床就被老朋友叫来了这里。 “你怎么才来!”安德鲁杵着手杖,看向塞弗林的打扮,皱起了眉头,“好歹是个正经的官员,你可以注意下自己的衣着打扮吗?” 塞弗林看到这里,仔细的打量了眼自己的老友。 安德鲁的衣服一丝不苟,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头上的长角都光滑油亮,显然经过了细致的打理。 就连他身后的儿子,自己看好的凯文都穿上了礼服。 “算了,和你一样的人不在少数,”就在塞弗林打算问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的时候,安德鲁嫌弃的摆了摆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去去去,让发型师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穿成这样去见顾问先生可不行!” 塞弗林没有管安德鲁语气里的嫌弃,毕竟几十年交情的朋友了,这样被嫌弃的情景虽然不常见,但也时有发生。 顾问先生?是指罗德岛的顾问?安德烈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尊敬了? 去见他之前还需要好好打理? 他一脸茫然的被安德鲁推进了会议室里,往日大家高谈阔论的会议室现在变成了化妆室,好几个老朋友都在这里接受理发师的服务。 仿佛就像是沃伦姆德最近的困境一扫而空了的样子,大家的脸上是那么喜气洋洋。 塞弗林茫然的被理发师按在座椅上打理着头发,然后一把抓住了路过的凯文,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塞弗林,叔叔,您还不知道啊?父亲没和您说吗?” “不,他只是一边唠叨我的头发,一边把我推了进来,然后又去唠叨卡特兰了……” 凯文拍了拍脑袋,“抱歉,父亲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您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兴奋的塞给了塞弗林。 塞弗林拿起照片定睛一看,然后就挪不开眼睛了。 照片中的风景他自然知晓,当初从大裂谷逃亡时沃伦姆德就是从那里经过的。 照片上远方那狰狞的裂口也在佐证这一点。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吸引他的。 粮食。 堆积成山的粮食。 从精面到白米,从稻谷到小麦,从玉米到土豆……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肉食。 种类太多,甚至还有些他认不出的东西。 大堆大堆的粮食就这么摆在地面上。 最重要的,是照片**现的那个标志。 罗德岛的标志。 这个标志他早就从安托医生那里接触过无数遍了…… 我们罗德岛在知晓沃伦姆德的遭遇之后深感同情,一些用来赈灾的药物和必需品已经在调配中了。 不久后就会有专门的人员进行押运。 塞弗林不禁回想起那天那位顾问在会议上说的话。 原本以为这只是托词的…… 没想到人家真的把东西运过来了! 这真的是……真的是……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位顾问问一问,这是真的吗?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在莱塔尼亚政府都对我们视而不见的情况下,一家从来没到过沃伦姆德的公司真的愿意为这座濒临毁灭的城市付出这么多吗? 但眼前的镜子还是打消了他的想法。 毕竟镜子里面的自己即使说不上蓬头垢面,但也好久没好好打理下了。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搞那么多? 别看安德鲁现在打扮得人模狗样,但昨天的他也没比现在的自己好到那里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嫌弃身后的理发师动作慢了起来。 他想要亲眼去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在经历了心理上漫长的等待,实际上也就半小时后,所有人都都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们排着队离开了会议室,坐上车朝着城镇外的医疗站而去。 塞弗林不知道,这次旅途或许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美好。 甚至,对于他是多么的残酷。 112 特洛伊木马 “说是先给我们看场戏……” 安德鲁犹豫的拿着信纸,“可是……我也不太懂啦……” 周围的五六个精心打扮的人满脸费解的围在他周围。 在得到粮食的消息后,大家高高兴兴的来了,却在几公里外就被人截住,然后带着他们偷偷摸摸的进了医疗站,然后给他们安排到这个帐篷外…… 除开他儿子被安排跟在安托医生身后之外,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眼前的帐篷面向自己这一端是完全透明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 说来也奇怪,帐篷里那些躺在病床里的感染者是萨卡兹吧? 虽然得到了安托医生收治萨卡兹的消息,但他们这些沃伦姆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萨卡兹感染者。 这群感染者还是有点名气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担忧本地感染者和普通人直接的矛盾。 眼前这些帐篷里的感染者却视他们如无物,完全没有被人围观的感觉。 塞弗林眯起眼睛,朝着一个正对着自己这边的萨卡兹感染者做了个释放源石技艺的手势。 对方却眼都没眨一下。 “他们看不到我们,”塞弗林放低声音,“看戏……这说的似乎和这里面的感染者有关。” 安德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他也有类似的猜测。 作为商人的他想的更多,罗德岛一个外界的大公司,怎么可能无偿的援助一个和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城镇? 但不管人家想要什么,现在能救沃伦姆德的只有他们,其他的可以等到以后再说,现在先活下来是最紧要的。 其他的之后都能谈。 而眼前所谓看戏,可能也只是某种展现实力的手段罢了。 或许眼前这些被传说描述得残忍无比的萨卡兹就是杀鸡儆猴那只鸡。 安德鲁自认为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管罗德岛想要沃伦姆德什么,谈,都可以谈! 只要度过了这次灾难,之后的事情另说! 他坐回了安放在帐篷旁的椅子上,也招呼同伴坐下。 他们被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除非那位顾问允许。 人家既然大费周章给自己准备了这场‘大戏’,那自然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 毕竟,现在沃伦姆德的未来握在罗德岛手中。 —— 现在,观众都以落座,演员也准备就绪。 夏语朝着安托打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的进入了作为舞台的帐篷。 现在,就等剧目的主演登场了。 —— 托尔远在几百米外,通过望远镜看到安托走在前面,凯文提着医疗箱跟着她进入了萨卡兹们的帐篷。 他确认了很多遍,发现安托确实是在给他们治疗后,朝着等待在一旁紧张不已的毕德曼点了点头。 十个萨卡兹,挨个治疗怎么说也要个半小时。 托尔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源石结晶,上面的棱刺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只要不被两端直接刺进身体都十分安全。 他拿出准备好的血袋放在自己腹部,然后将源石结晶直接捅了进去。 刹那间,血如泉涌。 看着自己被染红的外衣,托尔十分满意,再次拿出一个血袋放进腹部备用,然后把施术单元抱在怀里,用外衣遮盖,最后示意毕德曼扶住自己。 颤抖的毕德曼看到托尔那略显癫狂的眼神,使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然后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头。 两人就这样一瘸一拐的朝着营地走去。 作为导演的夏语坐在树顶,对他们的行动很不满意。 “啧,外面又没有岗哨,就不能跑快点吗?” 但他也不可能直接下去催促他们,只能看着他们慢慢的离营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走进自己为他们所编制的大网。 “你们这是怎么了?” 正准备出去打猎的埃尔森父子在营地门口撞见了他们,大惊失色的朝着他们跑来。 “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吗?” “医生,安托医生在哪里?” 毕德曼声音颤抖,努力支撑着托尔的躯体,“来不及细说了,先救人要紧!” “对对对,救人!” 埃尔森父子也没多想连忙准备过来搀扶托尔,他们对这两个经常来营地帮忙的人还是有印象的。 但托尔一只手被毕德曼扶住,另一只手则需要装作捂住伤口的样子把施术单元带进去,自然不能让他们搀扶。 “你们……感染者别过来!” 被托尔狠狠的在肩头掐了一下,毕德曼想起了之前做的预案。 为了防止穿帮,他们可以用排斥感染者的借口阻止其他人的接触。 果不其然,听到这里埃尔森父子就停下了脚步。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老埃尔森已经习惯了这种排斥,伸手拉住了愤怒的儿子。 “安托医生在中央的大帐篷里,在给昨天来的感染者治疗。” 随后就让开一条道,看着他们两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在之前埃尔森父子的惊呼中,其实有很多人都听到了。 原本准备过来帮忙的他们也同样听到了那句‘感染者别过来!’ 所以在给他们指了路之后,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即使有新来的想要帮忙也被拉住。 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偌大的营地就看着毕德曼搀扶着鲜血淋漓的托尔一步一步走向安托所在的帐篷。 每走一步,毕德曼的心里就愈发沉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像托尔计划中那么顺利。 眼前那越来越近的帐篷,越看越像一张大网。 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呐,托尔,我总觉得……” “闭嘴!”托尔在毕德曼耳边小声严厉的说道:“你现在要打退堂鼓?我们都到这里了,你不会觉得你还能回头吧!” 毕德曼低头看向被自己搀扶着的托尔那凶狠的目光,打了个寒颤。 就如同托尔说的那样,他闭上了嘴巴。 “这是救赎,”他在心里默念道:“这是赎罪……” “这是在弥补我犯下的大错……” “这是为了所有人……” 托尔看到继续服从自己的毕德曼,满意的低下了头。 “就快了……我的计划……马上,我就能拯救所有人了……” “就在眼前!” 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了中央的帐篷。 113 您配吗? “医生!” 一道惊呼,把帐篷里心不在焉的医生病人全拉回了现实。 “要来了,”安托握紧了手中的手术刀,“终于……” “医生!” 坐在床沿的泥岩悄悄摸上了锤柄。 她对面原本在感叹安托医术的萨卡兹用余光瞟见了这个动作,然后隐蔽的朝同伴打了个手势。 其他萨卡兹心领神会,虽然口中依然在侃大山,但身体都不约而同的靠近了自己放在触手可及之处的武器。 泥岩从来没真正相信过夏语,虽然她按照约定没告诉手下事情的真相,但明里暗里也暗示过,这次出行会有些不太平。 帐篷里的气氛一瞬间就变了。 “医生!” 而帐篷外的观众们,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但心里早已准备的他们还是静心凝神,等待着这所谓的大戏。 只有凯文一个人,傻乎乎的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哗啦。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里面沉重的气氛瞬间达到顶峰。 “医生,你快看看托……” 毕德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所看到的,是十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虎视眈眈的眼神。 那从浴血搏杀中锻炼出来的气势岂是懦弱的毕德曼能够承受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都放松点!”关键时刻,泥岩出来救场了,“又不是在战场上,我相信安托医生,你们用不着随时紧绷着!” 听到这里,萨卡兹老兵们的气势一泻,然后又开始嘻嘻哈哈的侃大山。 观众席上的塞弗林看到自己儿子满身鲜血的模样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被同样震惊的安德鲁死死按住。 “有安托医生在!”他死死按住塞弗林,“托尔一定会没事的!” 周围的几双手也朝着他伸了过来。 现在,他们有求于此地的主人,那自然要守主人家的规矩。 脸色铁青的塞弗林被生生按下。 特制的观众席上,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帐篷里的发展。 “托尔!”帐篷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凯文。 尽管他最近对这个发小的意见越来越大,但十几年的友情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就扔下手中的药箱,朝着好友冲了过去。 “我的老天,你这是遇到了什么!” 他挤开毕德曼,扶住托尔,抬头看向身前的安托,“安托医生,你看看……” “放轻松,放轻松,”安托既是对托尔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慢慢来,先放开手让我看看伤口。” 她低下头,假装看向托尔被鲜血染红的腹部,怕被看到自己的眼神。 此时的托尔看着眼前的安托。 “安托医生,”托尔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狂热,中气十足的不像个身受重伤的人。 虽然觉得帐篷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托尔你……”凯文听到这里疑惑的开口,却被一声大喝打断。 “感谢你的牺牲!” 随之而来的,是施术单元飞向帐篷中央的身影,以及它过载时那耀眼的光芒。 只需要三秒,一切就都结束了。 恍惚间,凯文被托尔一脚踢开,后者迅速把呆愣在原地的毕德曼拉到身前,最大限度的发动了自己的源石技艺。 丝毫不顾自己十几年的朋友情谊。 一道白色的坚冰护住了托尔和毕德曼。 一秒! 他看着施术单元慢慢的划过半空,里面的光芒越来越炽热。 他看着萨卡兹佣兵们目次欲裂的飞身想要阻止,却只能徒劳的看着它越来越亮。 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沃伦姆德的‘大人物’们四散奔逃,只有他的父亲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最后,托尔看向身前的安托,似乎是想从后者眼中看到些什么。 茫然?不解?恐惧? 不,这些都没有。 安托看向自己的双眼只有嘲弄。 她没有试图阻止施术单元的过载,只是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自己。 就仿佛……就仿佛…… 就仿佛她早已知晓一切。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 两秒! 托尔抬头看向被自己抛向半空中的施术单元,汹涌的火焰已经从中喷涌而出。 马上,这座帐篷里的人,除开早有准备的自己和毕德曼之外的人都会被瞬间爆发持续十多秒的数千度烈焰烧成焦炭。 马上,自己的计划就要完成了。 就差一点点! 施术单元里面的火焰喷涌而出,照亮了下面那些试图阻止的萨卡兹绝望的脸庞。 “该死!”托尔已经强行将安托那嘲弄的眼神放在脑后,不去想它,他扭过头发现毕德曼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还在失神! 他揪住后者的衣领,直接一巴掌朝着毕德曼的脸甩了过去,没时间在用言语控住他了,现在只能靠暴力让他清醒了。 毕竟,施术单元过载也就是马上的事。 在承受了数千度高温之后,自己的源石技艺过载会让自己直接昏迷,到时候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了。 有时候托尔看着毕德曼,为他的懦弱感到庆幸,要不然自己没这么容易就动摇他,但到了关键时刻,懦弱的人就是靠不住! 没时间了,只能把希望赌在他身上了! 三秒! 希望这巴掌能打醒他。 但是,直到他打完一巴掌,早已准备好迎接的高温却迟迟不见身影。 托尔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以自己对施术单元的了解,不应该到现在还没爆发才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手里的毕德曼不知为何仿佛失去了支撑全身的力气,从他手中滑落,瘫软在地面上。 四秒! 设想中的火焰还没到来。 五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托尔的心沉到谷底,他僵硬的挪动身躯,缓缓转过头。 一只手握住了施术单元。 上千度的高温在这只手中如同温顺的绵羊一般,约束着自己的形体。 一张熟悉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是那个让自己咬牙切齿的顾问。 “托尔瓦尔德先生,”那倾国倾城的脸对于现在的托尔莱索无异于无间地狱。 他举着手中乖巧的施术单元,问到。 “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刚才您说什么?牺牲?” “你觉得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114 弹指 脚下的毕德曼已经瘫软得像是一团烂泥。 托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指望不上他了。 面对这夏语似笑非笑的目光,和他手中翻腾不定的火焰,还有周围气势汹汹的萨卡兹们,托尔深吸了一口气。 惊慌是不必要的。 托尔准确的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无论什么什么原因导致的现在这种情况,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现在,必杀目标安托被保护在罗德岛顾问的身后,那么就只有…… 上千度的高温,即使在那个人手里再怎么温顺,但只要破坏其平衡的话。 这是最后一丝希望。 他相信,即使能安抚住过载的施术单元,那也需要大量的精力。 攻击这个神秘的顾问,让他手中的施术单元平衡被破坏。 而现在的自己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必须竭尽全力。 因为萨卡兹们也警觉的朝着那个顾问所在的地方围了上去。 托尔从来不缺少决断力。 他御使着自己的源石技艺,坚实的冰墙刹那间化为锋矢。 即使使用这招,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创伤,即使在这之后,失去了保护的自己也将在过载的施术单元下化为灰烬。 但为了沃伦姆德……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是来自高塔的秘术。 但这是绝地反击的最后办法了。 锋矢对准了夏语,也就七八米的距离,根本不需要过多瞄准。 只要自己抬抬手,就可以穿透他脆弱的身体。 即使身穿重甲的骑士,托尔也有信心给他们开个洞。 可是,眼前这人的目光实在是……太淡定了。 仿佛自己手里的不是可以顷刻间夺走他性命的恐怖法术一样。 甚至托尔还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戏谑。 但他没有时间多想了。 萨卡兹们已经快要越过顾问的身影了。 不能被他们阻止! 托尔当机立断,口中喊道:“去……” 死字还没喊出口,他的身侧就遭到了重击。 是凯文! 这个被他无情的抛弃的朋友,这个看到他受伤第一时间冲上来的朋友,这个被他一脚踹开的朋友,他的目光中带着不解和困惑,但他的行动没有丝毫迟疑。 他起身直接撞向了托尔的肩膀。 凯文不知道托尔为什么会袭击安托医生。 但他知道,在沃伦姆德岌岌可危的现在,罗德岛是第一个朝他们伸出援手的组织。 不能让他得逞。 他们甚至为了这里的人筹集了那么多粮食! 不能让他们的人就这样死在这里! 为了沃伦姆德! 在一个成年男性的全力冲撞下,托尔被凯文如愿以偿的撞得歪道在地。 就这样,抱着相同的目的,却做出了不同选择的两人狠狠的撞到一起,跌落向地面。 可是,源石技艺并不是弩箭或者铳枪那样的,需要释放者保持平衡的东西。 精神,才是发动源石技艺的关键,作为出色的术士,即使自己被撞倒在地,已经瞄准了的源石技艺也不会偏离轨道。 散发着寒气的锋矢带着恐怖的尖啸,势不可挡的朝着前方飞去。 但至少,至少,凯文的动作还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距离最近的两个萨卡兹已经来到了夏语身前。 他们手中没有巨盾,身上没有装甲,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夏语和锋矢之间。 因为就如同托尔把被控制住的施术单元当做救命稻草一样,他们都清楚,如果让施术单元再次超载,那么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泥岩,这个早有准备的萨卡兹虽然来不及唤醒自己坚不可摧的‘朋友’,但是她还是握紧自己的战锤,站在了夏语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下这一击,毕竟是凝聚了一个术士的生命的锋矢。 但她还是站在了这里。 但愿自己身上这厚厚的战服能躲起到一些作用。 托尔的眼中一切都在变慢。 他知道,这是使用这种源石技艺的附带的效果。 他能在一瞬间把冰盾的术式转换为无坚不摧的锋矢,依靠的就是这种禁术。 他看着自己耗费了半条命所凝聚的锋矢坚定不移的飞向它的目标。 他能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凯文眼中的绝望。 他能看到…… 轰! 什么? 在帐篷之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撕碎了布匹,就要朝着自己的法术撞去。 黑色的治安官制服,油滑的长角,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那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么精神的模样了? 自从沃伦姆德出事开始,他就和市政厅的大家一样,每天都为了未来所着急,根本没有心情打理个人卫生。 记得上次看到这样精神的父亲,还是在…… 不对,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 塞弗林看向儿子的目光有震惊,有悲痛,有愤怒…… 唯独没有疑惑。 就好像,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样。 那眼中复杂的情绪甚至让后者愣在原地。 他义无反顾的朝着凝聚了儿子半条命的锋矢撞过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 沃伦姆德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怎么能…… 毁在这里! 即使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不得不说,这两父子还真是像啊,都是如此的有决断力。 托尔看着决然的父亲,双眼中带着恳求。 但塞弗林不为所动。 他虽然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很明显,自己不会,也不能站在儿子那边。 即使,即使自己今天死在这里! 为了这座自己守护了一生的城市。 虽然这股决意很让人钦佩,但对于搭建好了舞台的夏语来说,这样的发展并不符合自己的剧本。 夏语一只手拖着施术单元,一只手带着不可动摇的巨力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泥岩。 他上前一步,心意一动,闯入舞台的‘观众’便被天之锁束缚在原地。 然后,他再次上前,举起右手,充沛的魔力顷刻间便从圣杯中涌入身体。 集中,硬化! 最简单的咒术在圣杯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下,在他的中指和拇指上达到了质变。 这一刻,他的手指堪比任何神兵利器。 然后,夏语曲起中指,将其与拇指相扣。 蓄力……放! 白皙的指甲和凝聚了托尔半条命的锋矢短兵相接。 叮! 结果是后者的瞬间溃败。 湛青的魔力带着不可撼动的巨力瞬间击溃了寒冰锋矢。 后者甚至连碎裂后四散纷飞,顺便造成点连带杀伤的机会都没有,特意被调成炽热的魔力在碎片飞出的一瞬间,就将其气化。 能够洞穿骑士重甲的恐怖法术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 “……” 看到这里,泥岩默默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锤子。 即使早有预料,但…… 真的好强啊。 啪塔。 夏语身后那些朝着他的方向扑过来的萨卡兹们摔在地面上,目瞪口呆的滚成一团。 被撕碎的帐篷外,沃伦姆德的市政厅成员们朝着夏语投来的敬畏的目光。 没有比生活在高塔之国莱塔尼亚的他们更清楚眼前的景象代表着什么了。 这个国家,终究是由术士们统治的,从以前的巫王,到现在的双子女皇,强大的术士永远都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而眼前这位能够一只手轻松的把过载后的施术单元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能轻松写意的击溃那一看就不简单的秘术…… 要是在过去的巫王时代,自己这些人看到他是要马上额头贴地跪下的。 塞弗林被吊在半空中,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 “那可是来自高塔的秘术啊!?” 托尔失魂落魄的看着夏语,无法接受自己用了半条命才发动的秘术被如此轻松的化解。 凯文,这个英勇的挺身而出的青年,年轻冲动的他没管夏语的法术是多么的惊人,他现在只想揍托尔一拳。 他直起上半身,跨坐在托尔的身上,一只手按住后者的肩膀,用力,握拳,挥下。 砰! 一拳! 砰! 又一拳!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凯文高高举起拳头,最后一拳砸在了托尔的鼻梁骨上。 而后者在用半条命凝聚了来自高塔的秘术之后,又怎能经得起他的拳头。 血液从托尔的鼻腔喷涌而出,而他昏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看到这里,凯文无神的从他身上下来,倚靠在身旁的病床床沿。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他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需要时间缓缓。 帐篷里一瞬间便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直到…… “把这东西处理了吧,”安托从夏语身后走出,看向他左手举着的还在不断喷发火焰的施术单元,“虽然挺漂亮的但还是太危险了。” “没事,”夏语杂耍般把施术单元从左手扔到右手,随意的晃了晃,“有我在,这东西炸不了。” “……随你吧。” 安托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身后的萨卡兹们走去。 刚才他们情急之中直接带着武器扑上来,最后在地上滚成一团。 有两个倒霉蛋被锋利的武器划伤了。 一个在侧腹,一个在胳膊。 伤口都不算深,简单处理下就好。 至于其他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当然,心理上的创伤不算。 这场虎头蛇尾的袭击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接下来的收尾才是正题。 115 大婚 莱塔尼亚——德累斯顿城邦。 上午12:36. 民众们穿上自己最整洁的服饰,在德累斯顿的大街小巷上载歌载舞,往日古旧的城邦在无数术士的努力下焕然一新,中央大道上张灯结彩,体面的绅士们穿着礼服杵着手杖高谈阔论。 这是注定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高塔贵族们大方的给整个城市除开一些必要的部门之外的所有人放了个假,就连那些没假的人也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薪酬。 所以民众们的喜悦是真心实意的,谁又不喜欢放假呢? 至于那些自诩上流社会,或者努力想要挤进上流社会的体面人们,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自己能拿出的最好的礼服,在宴会上觥筹交错,高谈阔论,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无论是商人还是政客,如果能搭上美因茨家族的线,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这座城市的主人,美因茨家族,这场婚礼则是标准的政治联姻。 洛伦家族和美因茨家族一样,都是曾经支持巫王统治的家族,在双子女皇推翻巫王统治之后,便被排挤出了莱塔尼亚的政治中心。 虽然两大家族都在巫王败亡后第一时间对双子女皇臣服,但哪个人会喜欢墙头草呢? 特别是女皇们大力支持新兴学术贵族的当下,两个古老的家族不得不抱团,才有了这次规模宏大的婚礼。 对于民众来说这次婚礼是一个难得的假期,对于商人和政客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对于两大家族来说,他们需要这次婚礼来加强双方的联系,来增加治下民众对家族的信心,来展现古老贵族的实力,来震慑一些不怀好意之人。 可以说,为了这次婚礼,两大家族算是费尽了心思。 甚至在婚礼究竟在哪座城邦举办就扯皮了数个月。 最终,还是男方的美因茨家更胜一筹。 这场婚礼从规划开始,在把那扯皮的几个月算上去,已经筹备了一年多。 现在,九十九拜都过去了,就差那一哆嗦了。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婚礼还是出问题了。 新郎和新娘不见了。 “还没有找到他们人吗?” 奥兰多·美因茨,美因茨家族族长,也是德累斯顿高塔的拥有者,他深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在光彩夺目的妆容都无法掩饰他深深的疲惫。 就在今早,他在女仆的服侍下正穿着自己定制的华丽礼服的时候,管家慌忙的推开的他的房门,为他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的儿子,这场婚礼的主角,斯特雷奇·美因茨离奇失踪了。 就在他刚刚接受了这个消息,稍稍缓下神来的时候,洛伦家族那边也传来的消息,自己的儿媳妇也没了,让自己这个东道主帮忙找。 听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傻了。 即使是在自己的高塔里,他也能听到外面街道上的欢庆声,现在怎么搞?出去告诉邀请来的宾客和德累斯顿的民众,说因为婚礼的主角没了,所以要推迟婚礼? 开什么玩笑,美因茨家族与洛伦家族为什么要联姻,还搞得这么大场面? 不就是为了对外宣扬实力,对内增加信心吗? 奥兰多敢发誓,只要新郎新娘双双失踪的消息传出去,那这婚礼也不用办了。 连眼皮底下的人也看不住,让人掳了去,谁还相信你们的实力啊。 所以消息绝对不能外传! “我需要一个交代,”里德·洛伦,奥兰多的亲家公,洛伦家族的族长,奥兰多眼中的无能之辈,正站在他对面一副准备高谈阔论的样子。 不用听下去,奥兰多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推卸责任罢了。 “德累斯顿是你们美因茨家族的城市,我的女儿竟然会在这里被人掳走……” 铛! 奥兰多实在忍不住了,他用力将手杖杵向地面,打断了里德的喋喋不休。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恨不得用手里的手杖给对面的蠢货脑袋开个洞。 但仔细想想还是忍耐了下来。 不是奥兰多多么有大局观,而是实在打不过。 里德·洛伦,这个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推卸责任的蠢货为什么能成为洛伦家族的族长? 纯粹是因为他能打。 很能打! 就像是把所有天赋都加到了武力上一样,在不动用家族建设了数百年的高塔的力量的情况下,奥兰多还真打不过他。 洛伦家族也乐意他当这个族长来着,毕竟里德从来都不喜欢管事,手里的权利大半下放,他只需要能打就好了。 从这一点来说,双方的配合还是蛮好的。 奥兰多打不过里德,而动用高塔的力量就更不行了,毕竟两家还要在双子女皇的压力下抱团取暖,万一一不小心给里德这个蠢货打个重伤,盟友那里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奥兰多咬牙切齿的说道:“最关键的不是赶快把他们两个找回来吗?” “那你倒是去找啊!”里德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是你们家的城市,难不成还让我这个外人来找?” 听到这里,奥兰多差点就一个巫术超里德的头上扔去。 这是我去找就能找到的事吗? 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这不明摆着有人针对我们吗? 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要在高塔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啊,要知道,现在作为婚礼现场的高塔可是聚集了来自莱塔尼亚商界政界的无数精英人士和各个古老家族的贵族们的。 能被邀请来的,大多都是期望在双子女皇的压力下报团取暖的人,和少数的中立派。 女皇那边最多派几个代表表示一下。 新郎新娘丢了最多两个家族丢个大脸,损失会有但还可以接受,要是这些人出了问题…… 那美因茨家族就不用在莱塔尼亚混了。 “奥兰多大人!”就在两人吹胡子瞪眼的时候,早上给奥兰多带来噩耗的管家连滚带爬的跑进了会议厅。 “找到了,少爷找到了!” 116 我何德何能啊 夏语站在德累斯顿高塔的塔尖俯瞰着这座欢庆中的城市。 就连那些平时只要出现在中央大道上就会被巡警立刻驱赶的流浪汉们都努力把自己弄干净一点,穿梭在大街小巷中讨着喜钱。 这注定是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只可惜无论是受邀而来的宾客们还是城市里的民众,都不知道这场婚礼的主角现在就在他们抬头可见的地方。 不用费尽心思混进高塔里的婚宴,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这一队新人。 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一定是场好事。 “不是说要与民同乐吗?这注定是一场让莱塔尼亚万众瞩目的婚礼,这句话可是你们家族宣传出来的。” 夏语轻倚在高塔的尖顶,伸手轻轻敲打着身侧明亮的琉璃,对着身侧被吊起来的一队新人说道:“缩在逼仄狭窄的高塔里怎么能算万众瞩目?” “看看我给你们挑的地方怎么样?全城的人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你们的身影。” “这才叫万众瞩目吧?” 听到这里,被吊在自己未婚夫身旁的洛伦小姐忍不住想要开口反驳,却被一旁神情紧张的未婚夫轻轻踹了一脚。 然后洛伦小姐便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要是让洛伦家族的人看到,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 那个仗着自己父亲的宠爱向来骄横跋扈的大小姐也会有忍气吞声的一天? 真是活久见。 “阁下说得对,”斯特雷奇·美因茨努力挤出个笑脸,“家族的人就是太小家子气了,就应该让……” “确实,”还没等他说完,夏语就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你们这些封建贵族不仅小气,还腐朽落后,就应该全吊路灯上。” 这下斯特雷奇·美因茨就没法接话了。 这让自己怎么接? 真是倒了血霉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偷偷瞄了眼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神秘人,这叫什么事啊…… 明明马上就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虽然两家是政治联姻,但洛伦小姐优异的外貌条件让他也甘之如饴。 而且作为美因茨家族的长子,他的条腿已经迈入了政治动物的领域,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追求什么爱情之类的东西。 结果就在自己大婚前一晚,本应在自己的房间里入睡的小美因茨被高塔上空冷冽的夜风吹醒,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睡衣。 身旁的未婚妻也好不到那里去,满头杂乱的长发就说明对方和自己一样是被从温暖的被窝里被抓来的,嗯,最多她比自己还多一件外衣。 至于为什么被绑架了还老老实实的,嗯,那是因为当他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眼前的神秘人抓着自己的未婚妻飞上来。 对,飞上来的! 为什么他们两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能忍气吞声的乖乖在这里被挂了一整夜? 不就是因为这人飞上这上百米高的高塔时的轻松写意吗? 作为高塔家族的成员,这对新婚夫妇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了。 莱塔尼亚曾经的统治者巫王,就是被双子女皇打败后,从自己的高塔上坠落而亡的。 就连莱塔尼亚这样源石技艺高度发达的国家统治者都是如此,可见自由飞行的含金量。 换句话说,即使是拥有整座高塔的美因茨家族,他也没见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强者。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双子女皇不满于美因茨和洛伦家族联姻,所以派人来捣乱的。 后面越想越不对劲,双子女皇执政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算对两大家族的联姻不满,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这不是她们的风格。 而且说句实话,就算这场婚事被搅黄了,但无论如何两大家族联姻的事实是改不了了,绑了他们最多就是落一落两大家族的面子。 里子还在。 该聚集过来找他们报团取暖的势力在女皇的压力下还是会聚集过来,最多最多,他们需要花点心思和时间在这个利益集团上重新确立自己的权威。 也不可能是女皇手下的新兴贵族为了讨好她们做出来的。 别的不说,手里有这样的强者,双子女皇估计也要好好供着,用来绑架自己,嗯,自己何德何能啊…… 杀鸡焉用牛刀。 斯特雷奇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神秘人。 在这高高的尖塔顶端,在家族号称连最纤细的鸟儿的无法站住脚的尖顶,那个人却如履平地,甚至用自己看不懂的源石技艺做了个小马扎的形状,用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依靠着身后的尖顶。 自己和未婚妻都是被绑住手腕,吊在上面的,脚下平滑的琉璃瓦甚至找不到足以支撑体重的支点。 他现在无比怀念曾经的高塔,虽然没有现在那么光鲜亮丽,但至少粗糙的石制表面可以让自己站稳脚跟。 与被吊在这里痛苦不堪的自己相比,身侧的神秘人又是何等悠闲。 作为出身于高塔家族的斯特雷奇和他的未婚妻,他们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了。 光是这一手,就够绝大多数术士学一辈子了,如何把源石能量束缚成一个固定的形态,并且完全隔绝它的伤害性,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东西。 甚至不比飞行简单多少。 正常人哪怕学会点皮毛就够用一辈子了。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屈尊蒙着脸来绑架自己,斯特雷奇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倒霉还是荣幸。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家族是如何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 对,家族得罪的,斯特雷奇自认为自己做过的那些小打小闹一样的事还不至于得罪这样的强者。 甚至连对方的目光都吸引不过来。 “阁下,”沉默了一会儿,斯特雷奇决定还是自己争取生命要好。 能惹得这样的强者上门来,那会是多么大的利益? 说来讽刺,自己即使是族长的儿子,在一些必要的时候,也是要做出牺牲的。 比如说这次联姻,比如说……现在。 只不过前者的代价自己甘之如饴,而后者…… 看了眼和自己一起被吊了一夜,疲惫不堪的未婚妻,斯特雷奇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 或许来自于责任感,或许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总之,他还是开口了。 “请问,有什么是我这个美因茨族长之子可以帮助您的吗?” 117 年轻的雏鸟野心勃勃 格蕾丝·洛伦听到这里,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未婚夫。 你竟然敢说出口?! 斯特雷奇所能看出来的,同样出身高塔贵族的她一样可以看出来。 甚至因为自己强大的父亲,所以格蕾丝对眼前神秘人的强大体会更深。 这样的大人物,你不会以为他把我们两个挂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吧? 虽然说出来很不好听,但她打心底认为,如此恐怖的大人物,想要招惹到对方,以至于对方都蒙着面来干绑架的事,自己和未婚夫都还不够格。 之所以自己会和未婚夫一起吊在塔上,只可能是家族的原因。 他们两个只是个对家族发难的由头而已。 纯粹的倒霉鬼。 既然是家族招惹来的敌人,那你一个没多少实权的族长之子又有什么能耐‘帮’上对方的忙?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算想当25崽跳反都不一定有那个资格。 格蕾丝暗暗踹了斯特雷奇一脚,只可惜这个未婚夫似乎认准了什么,依旧把目光定定的望向正在眺望城市的神秘人身上。 看到他似乎不准备悔改的样子,格蕾丝痛苦的闭上眼。 完了。 她不是为了未婚夫的莽撞而绝望,只是单纯为了自己。 说到底,政治联姻就是政治联姻,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她对这个未婚夫其实也没有太多感情。 都是家族的任务罢了。 格蕾丝很不理解。 明明是家族招惹来的敌人,我们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已经在双子女皇的压力下报团取暖的两大家族怎么可能会再去得罪这样的一位强者? 而眼前的神秘人明明有直接杀进高塔的能力,却只绑来了他们二人,很明显双方的矛盾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真的是解不开的死仇,那直接等婚礼进行到一半时直接杀进宴会大杀四方不好吗? 绑走了他们,然后却把他们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也就是说还有得谈。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应该静静的等待家族发现,然后剩下的都交给那些真正掌控实权的人来谈吗? 这才是活下去的最佳方案啊! 你现在开口,你又做得了什么?你又能承诺什么?你甚至连保证自己承诺的基础都没有! 眼前的神秘人你又知道什么?他的名字?他的相貌?他的身份?他为什么要来绑架我们? 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勇气开口? 格蕾丝无法理解和自己吊在一起的未婚夫。 明明平时表现得那么好,为什么会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掉链子? 斯特雷奇知道格蕾丝在想什么。 他也知道为什么格蕾丝会阻止自己开口。 但是,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格蕾丝的想法错了吗? 当然没错,实际上她完全预测出了夏语的目的,并且选择了最安全的一条路。 什么都不做。 夏语的目标并不在他们身上,实际上如果他们听话的话,除开被吊了一夜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外,他们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但斯特雷奇不同。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半只脚迈入政治动物领域的男人。 危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他和格蕾丝的处境是不同的。 格蕾丝有个好爸爸,贼能打的爸爸,身为族长却不管多少事的爸爸。 所以她从小在洛伦家族就是最受宠的公主,所有人都顺着她的心意,从来没人会忤逆她的话语,即使她的源石技艺十分糟糕。 没人会对她产生威胁,因为她注定是要嫁出去的。 在嫁到美因茨家后,她也注定是遇不到什么波折的。 在两大家族报团取暖的大前提下,所有人都会对她好言好语。 而斯特雷奇不同。 他的父亲并不是和洛伦族长一样,是靠着绝对的武力成为族长的。 他的权力并不是那样稳固。 简单来说,这桩政治联姻还是他和他父亲经过无数利益交换才落到他头上的。 对,即使是毫无感情的政治联姻,美因茨家族也有大把的人抢着要。 别说格蕾丝长得国色天香,就算是个如花,也会有大把的人抢着要的。 你以为他们在乎的是格蕾丝本人? 不,他们在乎的格蕾丝背后的洛伦家族,是格蕾丝的父亲,那位大名鼎鼎的洛伦族长。 有了这位做靠山,即使是一个最低贱的下城区感染者乞丐,取了格蕾丝后照样能平步青云。 他们会给这个乞丐安排一段励志的传奇故事,在整个莱塔尼亚传颂,即使他昨天还在移动城市的下水道里和野狗抢食,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们今天照样能和他在宴会里谈笑风生。 这年头,想跪着挣钱的人多了去了。 一个乞丐都如此,更何况斯特雷奇这个美因茨家族的族长之子? 在那个晚上,在目睹了父亲和家族里那些位高权重之人之间的利益交换,在价值连城的股权和法术专利如流水般从父亲手里消失后,斯特雷奇心里就燃起了一把火。 他知道,这是父亲为了给自己铺路。 他知道,那些人未必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争这个联姻的机会。 毕竟,大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对面族长的女儿嫁过来,总不可能就安排一个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子弟吧? 但是,既然有机会捞一笔,那为什么不呢? 所以,一夜之间家族就冒出了无数‘年轻有为’的后辈。 他们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平时标榜自己如何高贵的大人物们像豺狼一样闻着味就过来了。 经过数个晚上的鏖战,利益交换终于结束了,斯特雷奇也终于可以在那张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权力,权,力! 斯特雷奇看向身侧的未婚妻,她在莱塔尼亚清晨冷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但在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后,仍旧那么骄傲的瞪向自己。 为什么格蕾丝能活得如此轻松,而自己必须每次都全力以赴? 因为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曾掌握家族真正的权力。 有人会因为洛伦族长的子女需要和别人竞争某个机会时乘机落井下石吗? 不会的,不仅不会,还会有无数的人贴上来嘘寒问暖,生怕自己给的不够多。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如此强大吗? 是,洛伦族长不是双子女皇中任意一人的对手,但那又怎样?他又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有一整个家族,有无数曾经巫王麾下害怕被清算的旧势力报团取暖。 斯特雷奇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成为不了这样的强者,天赋这种东西总是让人无奈的。 但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吗? 现在,一个比洛伦族长还要恐怖的强者不就在自己身侧吗? 接近他!拉拢他!最大程度的向他示好!展现自己所能展现出的一切! 哪怕热脸贴上冷屁股,哪怕被人嘲讽不自量力。 哪怕,冒上生命危险。 他所求的不多,哪怕只能得到一个狐假虎威的机会也好。 这是年轻的斯特雷奇被那一晚利益交换刺激到之后所能想到的所有。 即使现在的情况不怎么理想,但是……就和格蕾丝判断的一样,眼前这人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从未婚妻那里收回目光,斯特雷奇再次看向身侧的神秘人。 “阁下……” 118 无妄之灾 “你不甘心!” 夏语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望向眼前这座沸腾的城市,语气十分轻松。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挫折,或许是发现了什么真相,总之,我从你的口中听出了不甘和野心。” “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这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小伙子,你不对劲哦。” 听到这里,斯特雷奇低沉着头,紧紧的抿着嘴唇。 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看到斯特雷奇的样子,他身旁的格蕾丝在心底轻哼一声。 闭着眼睛她都能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到底是怎么了。 和外界盛传的莽夫不同,格蕾丝知道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正相反,自己的父亲在聪明不过了,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权力,是需要拳头保证的。 从小父亲就这样教导自己。 在来成婚之前,父亲还给自己好好分析了下自己未来的丈夫的处境。 老美因茨没有拳,所以他这个族长的权也不够稳固,他的儿子斯特雷奇虽然在年轻人之中称得上优秀,但终究还是没见过大风大浪。 为了这次联姻,那么多东西成为筹码被交易出去,让这个还不够成熟的年轻人怎么能不心痛? 所以,他必然会积极的寻求改变,避免自己走上父亲的老路。 而这个时候,自己这个未婚妻就是他能够借助的最大外力。 父亲让自己借助这个机会把斯特雷奇牢牢的捆在自己身边,格蕾丝也正准备这样做。 只可惜出了这样一个意外。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和未婚夫就被挂到这个地方吹冷风。 而且他还脑子发热想要和眼前这个神秘人搭上关系…… 唉,格蕾丝再次叹了一口气,稍微把自己的身体从斯特雷奇身旁挪远一点。 希望自己不会跟着倒霉吧。 “最近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你无能为力的事,”夏语稍微瞟了眼低头沉默的斯特雷奇,继续说道:“这件事一定让你很受打击。” “甚至于找我这样的绑匪……呵呵。” “与其说是勇气,不如说是自暴自弃。” 听到这里,格蕾丝不由得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脸上一抽。 被吊了一夜之后,全身上下都是酸痛的,特别是手臂上的肌肉拉伤。 仅仅是点头这样一个小动作,差点就让她痛得直接叫出来,好在她还是忍住了。 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当木头人,为了活下去绝不做多余的事。 “自暴自弃吗?” 斯特雷奇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吗?或许是吧。 虽然不甘于现状,但就连父亲都无能为力,自己又能如何呢? 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模样,夏语只觉得一阵无趣。 怎么说呢,其实吧,斯特雷奇遭遇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在正常不过了。 政客之间的利益交换而已,只看到了大把大把的东西撒出去,就心疼得要死,那为什么不看看你得到了什么? 仅仅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吗? 不,是一系列的背景和筹码,是一条未来的康庄大道。 只是它需要时间去兑现而已。 可你却时间吗? 老美因茨早已深谙此道,所以表现得风轻云淡。 斯特雷奇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用时间来磨平自己的棱角而已。 “你所遇到的真的是挫折吗?是困境吗?” 夏语忽然扭头看向斯特雷奇。 他指着高塔下喜气洋洋的城市说道:“看看,一整个城市的人为你的婚礼而行动。”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啊。” “你去过荒野吗?” 没有,斯特雷奇这样的公子哥怎么可能去真正的荒野上。 “你饿过肚子吗?” 即使老美因茨的权力不够稳固,但谁又敢克扣他的伙食。 “你见过死亡吗?” 这倒是见过,不过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怎么会在意几个被冻死的流浪汉。 “或者说,你遇到过真正的生死危机吗?” “你看得到它一步步靠近,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一点一点看着自己死期将至……” 听到这里,格蕾丝警铃大作。 这个蠢货!她狠狠瞪了斯特雷奇一眼,你害死我们了! 斯特雷奇也慌了,虽然眼前的神秘人还用那高超的源石技艺坐在原地没动,但话里话外可不怎么……‘友好’。 “别担心,”看到他们的反应,夏语嗤笑一声,“我有我的诉求,不会就这样弄死你们的。” “不过,你们知道吗?” “在这座城市一百三十公里外,一座叫做沃伦姆德的小城镇,那里的人随时会死去。” 听到这里,格蕾丝和斯特雷奇愣住了。 沃伦姆德,他们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天灾在大地上撕裂出一条巨大的伤口,虽然幸运的没有第一时间掉下去,但横贯数十公里的大裂谷彻底阻断了沃伦姆德撤离的路。” “冬天就要来了,沃伦姆德是一个商业集镇,他们没有让一万人吃一个冬天的存粮,千呼万唤却得不到任何救援,甚至连维持秩序的宪兵都没有。” “你猜猜那些本该维持秩序的宪兵,他们在哪?” “那些本该计划救援的官员,那些本该庇护他们的贵族,那些本该投向他们的目光,在哪?” 没等他们回答,夏语笑眯眯的指了指脚下的城市。 “就在这里,在德累斯顿,在你们的婚礼现场,在这座城市无所事事。” “只为了妆点你们家族的脸面。” “为了你们两个的婚礼。” “你们说,这种事,对还是不对?” 对不对? 格蕾丝和斯特雷奇感受着身体被吊了一晚的酸痛,在低头看看自己离地上百米的距离。 敢说对吗? 不敢啊…… 敢怒不敢言.JPG 哦,他们连怒都不敢。 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握着呢。 格蕾丝深吸了一口气。 沃伦姆德,啊,她终于想起来了。 冬灵山脉的第八个月亮嘛,以前还蛮有名的。 不过…… 这特么不是我家的地啊! 不归我家管啊!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差点没憋住哭出声来。 大佬您想怎么样找旁边这个啊,我就一过来联姻的,这婚都还没结成呢,有啥事找他去啊! 119 差点过劳死的安托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博士?” 安托神色萎靡,但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 说实话,她还是对传闻中的博士有些好奇的。 切城事件之前,安托就离开了罗德岛,自然到现在都没见过博士。 她看向眼前带着兜帽的神秘人,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遮住整个面庞的面罩,唯一显眼些的就是那兜帽下露出的几缕淡金色长发。 “非常感谢您的支援,”安托伸出右手,和博士礼节性的握了握,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合眼了…… 上一次睡觉还是泥岩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带着自己去睡的。 没办法,某个不负责任的人丢下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资后直接跑路,作为罗德岛在此地可以说是唯一能办事的负责人,这些东西的处理自然就落到了安托头上。 毕竟你总不能指望还没入职的艾雅法拉和顶级自闭儿童狮蝎吧…… 说到底,这还是夏语的锅。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批所谓的物资到底是啥了。 从伊比利亚的海盐到炎国的大米,从乌萨斯的大列巴到维多利亚的小麦面粉,基本上市面上能看到的食物这里大多都能找得到。 除开食物外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工具之类的东西。 甚至还有些不可言说的,绝对不能让乌萨斯人看到的东西(指从军舰上抢来的军用物资) 更可怕的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分类放置!!! 当初随便找个大箱子就放了进去,别看一堆箱子堆放得整整齐齐,但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有天知道。 就相当于开盲盒。 毕竟这些都是从罗德岛赶来的一路上的盗匪‘友情赞助’的,也不能对他们要去这么多是不是? 所以夏语直接放下东西后就直接跑路。 当然,他并没有想要把工作甩给安托医生的意思,毕竟在他的安排中这些东西应该是由沃伦姆德的市政厅安排的。 但他低估了人在绝境中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时的心情。 这么说吧,市政厅的人完全不敢绕过罗德岛来发放这些物资。 在他们眼中,为什么一家公司会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城市冒着天灾的风险运送上万人的生活物资进来? 那肯定是另有所图啊!总不能纯粹是做慈善吧? 当然,另有所图在现在可不是一个贬义词,或者说沃伦姆德巴不得别人看上自己点什么。 你总得有点价值人家才会吧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吧。 要是真的一文不值,那估计以后这座城市就只能在历史书里看到了。 或许罗德岛想要以沃伦姆德作为前哨站进入莱塔尼亚的庞大市场也说不定呢,在这次事件结束后他们可能还会在这里开几家工厂来维持自己的商业战略? 毕竟莱塔尼亚的感染者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待遇还算不错,所以来这里卖药可比乌萨斯之类的国家赚钱多了。 基于这些原因,市政厅的人完全不敢抛开罗德岛的人做事,甚至巴不得安托哪里都插上一手。 毕竟之前还出来那一档子事,他们心里也虚,生怕这根救命稻草一气之下抛下他们不管了。 毕竟安托医生听说在罗德岛有个了不得的后台来着。 所以他们几乎事事都要找安托批准。 当然,肯定不是把所有东西都扔给安托做,那样才叫结仇呢。 所有物资的清点,发放都已经被他们计划好了,填好表格给安托看看,直到她点了头才开始落实。 按理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辛苦的工作,可问题是这些物资实在太特喵杂乱了! 这么说吧,想要专门凑齐这些天南地北五花八门的东西说不定比老老实实调一批正经的救灾物资还难…… 天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凑出来的,但没办法,这时候有东西救命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所以需要安托处理的文件有点多…… 而且安托还是个医生,平时还要照护病人,这些日子可把他累的够呛。 要是换成一个稍微有些政治意识的人,就应该知道沃伦姆德市政厅把这些分配的文件给安托并不是让她拍板子,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尊重。 当然她要是要求什么市政厅肯定会办得妥妥帖帖就是了。 但安托哪里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啊,她就是个医生,凯尔希也没教她这些啊,职业习惯让她把每一项支出都仔仔细细的看完…… 所以差点没过劳死。 还好博士来的及时。 在听完了安托的抱怨之后,博士淡定的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市政厅送来的文件翻看起来。 十几分钟后,她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虽然表情被面罩遮住,但从那微微颤抖的手上看,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老实来说,处理这些物资简直就是对后勤的折磨。 要是夏语敢把这些东西带回罗德岛,那可露希尔绝对会提起铳找他好好聊聊。 “真是辛苦……” 博士转身想要安慰下安托,却发现她早已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沉默了两秒,博士轻手轻脚的找来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安托身上。 然后拿着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她要去找狮蝎问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 “……” “所以说,”博士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们走了一路,抢了一路?” “从龙门一直抢到莱塔尼亚?横穿了整个乌萨斯边境和大半卡兹戴尔?” “你们甚至还抢了一艘乌萨斯军舰?现役的那种?!” “这不是抢!”狮蝎稍微呆了呆,然后在纸板上写字强调道:“这是劫富济贫!是锄强扶弱!” 不用说就知道这说法是谁教她的。 这才几天啊?这才几天啊?! 那么单纯的狮蝎就被夏语教坏了…… 没有理会狮蝎理直气壮的样子,博士从怀里掏出一份档案,在上面写写划划。 该干员应该重点关注,可以吸纳成为管理层(划掉) 不想让后勤全体上吊的话就让他老老实实当一辈子战斗人员吧!就算升职也得给他配一个专门的后勤(三倍工资) 调拨精锐干员组成小队(划掉)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儿童全划给他吧!反正不能更糟了。 没错,这是夏语的档案。 120 你不是女皇派来的人? 就在博士黑着脸给夏语的档案写写画画的时候,夏语本人倒是十分悠闲。 “应你的要求,我这个族长独自来见你了,所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老美因茨黑着脸,小心翼翼的攀爬到塔顶,高高在上的家主此时气喘吁吁,但依旧双目圆瞪。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但你最好好好掂量一下得罪美因茨和洛伦两大家族的后果!” 高空之上的强大气流让他不得不尽全力维持自己的身形,将手杖插进塔尖的琉璃瓦上,并不精通源石技艺的老美因茨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他这番狠话放得字句倒是霸气,但配合上那狼狈的样子就有些……可笑了。 “父亲……”斯特雷奇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但下一秒就被立马打断。 “闭嘴,”老美因茨从喉咙里勉力挤出两个字,脸色随着源石技艺的维持逐渐狰狞。 听到这里,斯特雷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我不是以美因茨家族族长的身份上来的。” 气喘吁吁的他一字一顿。 “别以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对于家族有多重要,联姻而已,随时可以换一个人。” “家族不会为他付出超过他价值的筹码的。” “所以,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上来的。” “家族不会为一个族人付出一切,但父亲可以。” “你想要什么?”老美因茨死死的盯着夏语,“只要我能给出的,我什么都愿意。” 听到这里,斯特雷奇身体一僵,眼中一热,死死咬住牙关。 他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夏语戏谑的话语打断。 “虽然话说得很漂亮,”夏语幽幽说道:“但怎么说呢……嗯,有些演过头了啊。” 听到这里,老美因茨瞳孔一缩。 该死,里德那个莽夫怎么还不动手! 他脸色难看的瞟了眼儿子和儿媳吊着的塔尖。 “演戏?”老美因茨嗤笑一声,“也是,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狂徒想必从来没有尝过亲情的滋味吧,更别说孩子了。” “他是我生命的延续,是我未来的期望,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 一旁的斯特雷奇听到这里已经热泪盈眶,只有他身旁的格蕾丝撇了撇嘴,忍着用被高高吊在尖顶上十几个小时的而麻痹无力的双手艰难的做出一个手势。 只有父亲和自己懂的手势。 【绝对不行】 也只有身旁这个单纯得有点蠢的未婚夫会相信老美因茨的话吧。 真要是那么担心儿子的安全还会出言讽刺绑架者不知道亲情的滋味? 就不怕遇到过暴脾气直接把你儿子扔下去,让你也知道什么叫不知道亲情的滋味…… 所以老美因茨必定是另有所图。 格蕾丝默默叹了口气,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说呢……蠢得有些可爱…… 明明被娇生惯养的是自己才对,为什么连自己都能看出的东西他却这么…… 不过也对,要不是他蠢得可爱自己老爸也不会选他跟自己联姻了。 与此同时夏语的心情也十分微妙。 这人真把自己当傻子糊弄吗? 对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绑架者这么搞……这可不像一个大家族的族长能做出的事。 本来想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的,但一想自己还带着面罩,夏语想了想,从人质旁边站起,来到老美因茨的面前。 这老胳膊老腿的冷风里拼命飙戏还是蛮敬业的自己要不还是配合配合好了。 “老家伙,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与夏语轻松写意的站在70多度斜面上不同,老美因茨仅仅是维持自己站在原地就拼尽全力了,双手死死杵着手杖的他弯腰屈膝,勉力抵抗着高空的狂风。 两者一对比,就如同臣子觐见君王一般。 老美因茨双目圆瞪,他脸上满是对自己被羞辱的愤慨,直起身来,喝骂道:“你不要太过分……” 咔嚓。 塔尖的琉璃瓦再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裂成两半。 所以那柄被他用来固定身体的手杖也无法起到作用了。 老美因茨就这样双目圆瞪,在一个绑架者和两名人质的注视下向后倒去。 直挺挺的坠落下去。 斯特雷奇看到这里目次欲裂,用干渴的嗓子喊道:“父亲!!!” 同时身体开始不断的扭动,仿佛这样就能挣开困住自己一晚的束缚一样。 格蕾丝嫌弃的瞟了眼像条咸鱼一样蹦跶的未婚夫。 老实说,看到老美因茨掉下去的时候她也震惊了,但念头一转就平静下来。 呵呵,鬼才信。 代表着美因茨家族权利的高塔顶端,美因茨家族的族长在此坠落,在他上面,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 而黑袍的后面,则是今天大喜的两位主角。 这场面要是让城市里的人看到,那不得瞬间炸锅啊。 只可惜,除了几位主角,没人看得到。 老美因茨感受着自己不断坠落的身体,仰面看去,那黑袍的神秘人对自己的坠落完全无动于衷。 虽然带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必那张不知是何长相的脸上现在满是嘲讽吧。 自己还是赌输了。 老美因茨闭上双眼。 他不是女皇派来的人。 他无视莱塔尼亚的平衡。 他是真的会看着自己摔死。 那么,他究竟是谁? 下坠的老美因茨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领被人抓住,停止了下坠。 他睁开眼,不出意料的是里德·洛伦那个莽夫。 他正带着自己爬回塔顶,动作比自己当初不知道流畅多少倍。 老美因茨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好好托着自己不好吗?非得用这种方式,自己好歹是一族之长啊! 没多长时间他们就接近了塔顶,耳边除开高空冷冽的寒风,就属斯特雷奇大少爷的哭嚎最惨烈。 “父亲啊……啊……啊?” 斯特雷奇那彪出高音的哭嚎随着两位族长的到来戛然而止。 里德·洛伦将手中的老美因茨放下,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格蕾丝嫌弃的挪了挪身体,离目瞪口呆的斯特雷奇远点,然后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是被这位先生带着飞上来的。” 不用多说,一句话就够了。 121 无聊的政治动物 飞上来的。 就凭这四个字,便足以打消两大族长心里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曾经他们效忠的莱塔尼亚的统治者巫王都不会飞,最后被双子女皇从高塔顶端击落之后活活摔死。 飞上来的…… 且不论是否单纯是源石技艺的特殊性,就光看在这塔尖依然轻松写意的模样就知道,这人绝对不好惹。 这也就是为什么里德·洛伦迟迟不动手,逼得老美因茨只能兵行险招的原因。 “阁下今日究竟有何来意?” 老美因茨狠狠的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眼,然后话语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原本他是打算把绑架者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由里德·洛伦从背后出手逼其离开人质周围。 到时候不在投鼠忌器的两大家族自然可以将绑架者随意搓扁搓圆。 因为在他的判断中,这是双子女皇派来的人,而自己要是死了绝对不符合女皇的利益。 所以这个绑架者绝对不会坐视自己坠落而死。 虽然自己主张和洛伦家族联姻来对抗双子女皇带来的压力,但并不意味这自己对于女皇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恰恰相反,正因为自己是主张通过政治斗争来对抗女皇的那一派,绝对不会付诸武力,所以女皇们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敌视女皇的人一直都在,正是因为自己这样的人一直压在他们头上,莱塔尼亚才能维持如今的和平。 斗而不破才是自己的主张。 要是自己死了,死在了今天这个日子里,认谁都不会认为和双子女皇无关。 就算真的和她们无关,也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多少妖魔鬼怪会乘机出来兴风作浪。 这是女皇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女皇手中的势力可远远没到可以掌控整个莱塔尼亚的地步,也没必要如此行事。 而且判断这是双子女皇的人还有一个依据。 要是真是别人绑架的人,能从戒备森严的家族中把人绑出来,这样的势力还不能把人运出城市或者好好藏好吗?怎么会留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没这个必要。 所以老美因茨觉得这只是女皇看到自己两大家族联姻,想要敲打一下罢了。 在他的眼中,绑架者的行为有太多不合理,只能如此解释了。 而面对这种局势,老美因茨却并不想妥协,主张政治斗争是一回事,但一味地在武力上忍让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适当的展现下自己的拳头。 毕竟人家都悄无声息的把新郎新娘绑了,要是这么忍气吞声过去,也不合适。 而为什么要以身犯险,那自然是因为大婚前夜作为主角的儿子身旁的护卫甚至都比自己要多,连儿子都能掳走却不来动自己,那自然是说明幕后之人没想对自己动手。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搞个大事,杀了自己绝对比斯特雷奇要大得多。 结果嘛,这一大通的猜想完全歪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谁又能猜到这绑架者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是为了一座完全入不了他们眼的小城镇而来的呢。 虽然处于下风,但能和双子女皇打擂台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沃伦姆德上那区区一万人? 看看他前倨后恭的样子吧,刚刚还一口一个贼子,现在就变成阁下了。 夏语看着他的脸,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羞恼的表情。 呵,一个合格的政治动物。 说实话,夏语感觉有些无趣了。 跟这种人对话,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还不如逗身后两个吊起来的人质有趣。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比如说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之类的。 他摆了摆手,转头说道:“具体为什么你们问问他俩就行了,我不希望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完之后,就直接越过两人,腾空而起,消失众人视野中。 该去做点正事了。 ……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 高塔密室,老美因茨紧握双拳,看着自己刚被救下来的儿子。 “就因为一个小城镇?就因为那区区一万多贱民?” 今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虽然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但…… 老美因茨面色扭曲,紧握的双拳咔咔作响。 他可以接受这是双子女皇的敲打,可以接受这是敌对家族的阴谋诡计,甚至可以接受这是家族内部倾轧…… 但是为了一群贱民……为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城镇…… 斯特雷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理论上应该和自己最亲密的人。 他竟是如此的……懦弱…… 把自己关在密室里,却只敢对着一群平民和一座小城镇发火。 丝毫不敢提及那肆无忌惮的绑架者。 忽然,他心中有一道念头升起。 之所以这么大的家族会被双子女皇压得喘不过气,要去通过联姻来报团取暖,是有原因的。 “父亲,那沃伦姆德该……” “这还用我说吗?”老美因茨听到这里瞪了斯特雷奇一眼,“马上开始筹集物资,等到大婚结束,你亲自带着物资过去!” “我?”斯特雷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然呢?还能是谁?”老美因茨转身离开密室,“放心,你未婚妻那里我会沟通的。” 只留下斯特雷奇独自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 “第四间!” 就在美因茨家族一边准备婚礼,一边采购物资的时候,夏语也在开开心心的零元购。 说实话,和这种政治动物真的没什么好谈的,语言的威胁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苍白,只要刀没架在脖子上他们什么都感坐。 所以还是利益上的损失最能让他们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而且来之前凯尔希暗示过自己,不要做得太过火。 虽然老美因茨的推论从出发点就错了,但是有一点他还真没想错。 那就是他真的是莱塔尼亚目前维持和平的重要一环。 夏语也不想来一趟就让莱塔尼亚一个和平的国度烽烟四起。 所以,榨干这座美因茨家族的城市的源石就好了。 把一对新人掳到塔顶吊起后的夏语可没闲着,在他们眼中夏语是在悠哉悠哉的看日出,但暗地里几百只一次性使魔已经把这座城市摸清楚了。 现在,只差下手了。 122 超羡慕的有没有 下午13:57 荒野。 说实话,比起自己飞,夏语还是喜欢开着越野车听着引擎的轰鸣声在地面上自由自在的飞驰。 至少在厌烦之前是这样。 毕竟前世的自己大学时拿了驾照后就再也没摸过车了,绝对魔兽战线里面也没机动车给自己开。 所以现在他开得还是很嗨的。 或许有一天突然觉得开累了,就会在换一种出行方式也说不定。 但那不是今天。 至于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这次的大丰收啊! 不说别的,这次的收获堪比切城。 不要以为这很少,切尔诺伯格是矿业城市,来来往往的源石锭当然很多,但这次的德累斯顿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商业城邦,囤积的源石并不算多,能赶上切城已经说明美因茨家族积累深厚了。 要知道,在这个文明建立在源石上的世界,源石绝对是地地道道的战略资源,地位甚至比前世地球的石油有过之而无不及。 毫不夸张的说,经过夏语的搜刮,这座移动城市就只能趴窝在原地了,除非美因茨家族能从其他地方运来补给。 要是让美因茨家族的人知道了,一定会声泪俱下的控诉,何止城市趴窝啊,在婚礼上他们甚至连礼堂里的灯都点不起来…… 但是啊,运源石过来也是要钱的啊。 哦,不好意思,因为之前心情不好所以夏语把高塔里的贵金属也统统零元购了。 想要买东西就只能动用账户里的钱了。 嗯,在过路的时候又听到老美因茨一口一个贱民,心里更不爽了,就顺带把高塔的图书馆也洗劫了。 要知道,为了装下这些书夏语可是耗费了不亚于一发伊什塔尔宝具的魔力。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些藏书的丢失甚至比德累斯顿趴窝在原地更为致命。 高塔高塔,为什么会被称为高塔?为什么在莱塔尼亚地位如此尊崇? 还不是因为他们垄断了最高深的知识。 其中又以被家族把持的高塔最为严重。 所以说,这些书本可以说是美因茨家族的立根之基。 或许没了满城源石的美因茨家族会向洛伦家族求援,但没了图书馆的美因茨家族绝对会将这个消息死死捂住。 就算是日后在黑市上看到了这些书籍,也必须一口咬定这绝对不是我们家的。 当以价值而论,这批书籍可比满城的源石值钱多了。 莱塔尼亚一个高塔家族百年的收藏,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大把大把撒着钞票来买。 当然,狡兔三窟,一个几百年传承的家族自然不会只有这一个图书馆,但那都是后话了。 夏语根本不担心做了这么多后美因茨家族会因为德累斯顿趴窝在原地而停止对沃伦姆德的救援。 甚至他们还会更加尽心尽力。 没钱了借钱也得把物资凑出来。 毕竟今天我能搬空一座城市不被察觉,明天也自然能取你全家狗命。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失约。 这些人就是这样,贱皮子,你好言好语跟他们说半天的责任啊义务啊毛用没有,还得把刀架在脖子上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别的不说,要是夏语当初离开的时候不是直接飞走,而是和他们一样老老实实爬下塔的话,哼哼。 说不定就能见识下他们的另一幅面孔。 所以在认识了他们的本质后,夏语都懒得交涉什么。 第二天下午。 夏语下车后和狮蝎打了个招呼后哼着小曲往安托的帐篷走。 然后就看到了博士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翻看着手上的文件。 嗯,夏语有些心虚。 因为他凭借超人的视力已经看到了文件的内容。 就是自己当初扔下的那些所谓的物资。 “回来了啊,”博士抬头看到夏语,和蔼的朝他招了招手,“来来来坐坐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啥问题?”夏语咽了口吐沫,坐到了博士身前。 “你看看这个。” 博士伸手递过来一份文件。 乌萨斯制式军粮——三吨。 乌萨斯军用帐篷——一百顶。 乌萨斯军用…… 啊,看到这里夏语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忘了。 其他的东西可以给,反正那些盗匪也没本事知道去处,但乌萨斯不一样。 “看来你也明白了,”博士叹了口气,“我问过狮蝎了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不不兴随便给啊……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些东西以及他背后的乌萨斯不值一提,但对于这座城市里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也是,是我欠考虑了,”夏语叹了口气,“得到的太容易,甚至比打盗匪还简单得多,让我有些忽略了背后的威胁……” 听到这里,博士面罩下的眉头狠狠一挑。 啊,干翻一艘乌萨斯现役军舰太过容易,上面的舰炮和几百军队更不存在是的…… 呵呵。 深吸了一口气,博士努力维持着自己平静的语气,“你知道就好。” “那么,下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罗德岛目前并没有向莱塔尼亚扩张业务的打算对吧?” “这不应该去问你吗?”夏语闻言愣了愣,“再不济你去问凯尔希也行啊?” 这种事来问我干嘛? “我就不问你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运过来了,但问题是现在沃伦姆德给我们把开药厂的地块都准备好了……” “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吧?” 博士幽幽说道:“你让我怎么和他们说我们没有扩张业务的打算?现在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在这里建厂,说不定明天沃伦姆德就会传出我们不在援助他们的谣言,后天暴动就会开始。” “本来也不用说啊,”夏语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拖下去就是了,等到危机结束了我们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事实胜于雄辩嘛,到那时候他们还能不相信我就是单纯想要做做好事?” 咔嚓。 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 博士咬紧银牙,双手放在桌下握拳。 我就知道!我和这种凭着实力和喜好随心所欲地人没共同语言啦!聊不来啦! 传说中那个刚刚来罗德岛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人呢?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得这么嚣张? 虽然他确实有嚣张的本钱就是了。 “我没问题了,你走吧……” 几分钟后,博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哦,那我去找我钦定的副队长了,得想个办法把她骗去罗德岛。” 夏语耸了耸肩,离开了帐篷。 他知道博士想说的是什么。 但两人的立足点就不一样,处事风格不一样很正常。 就像这次美因茨家族的事,要是让博士来处理,说不定就能见识到她长袖善舞外交手段了。 但终究没有自己这样痛快。 夏语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好,没必要一定学着博士一样处事。 说白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在对局上永远是被迎合的一方。 有本事骑在你头上为什么要低声下气? 虽然他也不会刻意去惹事就是了。 嗯,路见不平除外。 夏语的性格注定无法成为一个领袖一样的人,他也无意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 帐篷里。 “他是真的,不把乌萨斯放在眼里啊……” 博士瘫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许久她才抱着头抓狂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啊!啊!啊!这种规格外的存在到底是哪来的啊!” “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语气中夹杂着无数羡慕嫉妒恨。 虽然这种处事风格和自己不搭调,但是……超让人羡慕的啊! 123 要不要跟我走? 夏语出了帐篷,却并没有直接去找泥岩,而是径直朝着狮蝎和艾雅法拉的住处走去。 “啊,前辈,”还没走到帐篷外,就遇到了提着一壶水的艾雅法拉,她看到夏语后便惊喜的打了个招呼,“你回来了啊。” “嗯,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夏语轻描淡写的把自己零元购的事迹隐去,“原本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样啊,”艾雅法拉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然后表情有些犹豫,几次欲言又止。 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夏语一眼就看出了她在犹豫什么。 “是那些给你打发时间的笔记看完了吗?” “啊,是的,”艾雅法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回答道:“不能说是打发时间,笔记里的很多思路对我来说真的很有启发,真想见见笔记的作者啊。” “特别是里面的关于源石本质的猜想,还有那几条算法……” “那个,阿黛尔,”看到艾雅法拉大有滔滔不绝讲下去的趋势,夏语不得不出言打断,“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毕竟我连泰拉的高中都没上过……” “啊,抱歉,前辈,我又激动过头了。” “没关系,”夏语大度的摆了摆手,“我能理解你的感觉,真的。” 艾雅法拉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然后期期艾艾的抬头看向夏语。 “内个,前辈,你那里还有其他的笔记吗?” 就知道她要问这个,不过笔记倒是真的没了,这只是当初知道要来接艾雅法拉后夏语随手找凯尔希要的用来打好关系的罢了,也没带多少。 “笔记倒是没了,”夏语故意拉高声调,“但是嘛……” “你不是说想见见笔记的作者吗?”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双眼一亮。 “前辈,您是说?” “难道安托没给你介绍过罗德岛新来的博士?她就是笔记的作者啊,”夏语摆出一副意外的神色,“难道你还不知道?” “什么?”艾雅法拉听到这里顿时就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那位博士就是笔记的作者?不是说作者正在接受治疗吗?” “哎呀,记忆这种东西,难说得很,”夏语摆了摆手,“整天关在病房里也不一定能恢复,所以罗德岛就把她派出来了。” “毕竟只是失忆,基本的常识还在,只要配好保镖就没啥事。” “这样啊,不过安托医生没和我说过这件事,”艾雅法拉脑筋一转,又开始担忧其他事,“会不会这些笔记的内容会对病情有什么影响啊?” 听到这里,夏语不禁开始感叹,艾雅法拉真是个好女孩啊。 明明刚才知道博士的身份后还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就像追星族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但马上就能担忧起偶像的病情。 “没关系的,”夏语语气温和,“多接触一些自己过去的研究也可能会对她的病情起到一些帮助。” “而且,虽然我不懂科研,但以普遍理性而论,研究到了你们这个地步能和别人交流的情况已经不多了吧。” “放心,我刚刚才从博士的帐篷里出来,她还躺在沙发上偷懒呢,你不会打扰到她的。” 说完,就看到艾雅法拉匆匆和自己道了声谢,然后扭头回帐篷里抱出了几本笔记,有夏语给她的,有她这些天来的总结,兴致冲冲的朝着博士的帐篷一路小跑。 就连手上拎着的热水壶都忘了放下来。 夏语笑呵呵的看着她的背影,高兴转身就走。 呵,还跟我玩这套,套我话是吧,你的悠闲假期没了! “你的行程很顺利吗?”刚刚转身就看到了自己钦定的副队长站在自己身后。 泥岩还是整天穿着那副厚重的盔甲,厚重的就连少女的声线从中传出后都变得沉闷,完全听不出原本的模样。 “挺顺利的,”夏语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本着以和为贵的理念与这片领地上的贵族们进行了友好的会谈,最后在高塔最神圣的地方达成了救援沃伦姆德的共识。” “总之,双赢的局面。” 嗯,双赢,指自己赢两次,美因茨家族赔的都要当裤子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该怎么把眼前的萨卡兹大姑娘拐回罗德岛。 “那就好,那就好,”泥岩可是见识过夏语的行事风格,就怕他一言不合和高塔贵族们打起来。 在知道了没发生冲突后她便松了一口气,然后放下自己的锤子,随意在身旁找了块木桩坐下。 不过就连救援的事都定下了,那这次的场面应该确实挺和谐的吧。 “对了,虽然贵族们的确会来救援沃伦姆德,但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夏语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会来救援这里的居民,甚至包括感染者。” “但是,没有我们,”泥岩点了点头,声音略微有些不自然,“我知道的。” 啊,她又如何不知道呢。 自己的小队不是普通的感染者,他们是整合运动的成员,现在,在切城造成了无数平民伤亡的整合运动流窜成员们绝对是贵族们警惕的对象。 即使泥岩早早离开了那座泥潭又如何?谁又会听他们的辩解呢? “过两天,等安托医生给我的队员们做完诊断后,我们就会远远离开这里。” “感谢罗德岛的帮助。” “那你们有去处吗?”夏语来到了她身旁,也找来块木头坐下。 “去处啊……” 听到这里,泥岩低下头。 自己真的有地方可去吗? 没人想回乌萨斯那片伤心之地,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的。 从莱塔尼亚往南就是拉特兰,而自己队伍里一水的萨卡兹…… 往西南是维多利亚,富饶安定的国家,但正是因为如此,自己这些雇佣兵会无比显眼,这不是个好选择。 往北方穿过冬灵山脉然后在往西去卡西米尔吗? 听说大鲍勃就是去了那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但从之前大鲍勃的信件中就能知道,那边同样不是什么好地方,自诩文明的骑士们从来都看不起感染者。 还是按照原定的路线,穿过叙拉古回卡兹戴尔? 只是,卡兹戴尔啊…… 自己当年从那个噩梦般的泥潭中脱身,现在又要回去。 难道萨卡兹们的归宿永远只能在那片混乱的土地上吗? “看得出来,你很迷茫,”面对沉默不语的泥岩,夏语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 “那么,要跟我走吗?” 124 卑鄙的我 “你的队伍里还有多少人想要继续战斗?” “战斗吗……” 泥岩低下头,回想起与自己朝夕相伴的队友们。 老刀四十多快五十了吧,对于感染者来说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年纪了。 当初在整合运动还没有变质的时候,那个大家还在互帮互助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希望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直到整合运动在塔露拉的带领下越来越偏激,他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少了,最后,在泥岩邀请他跟自己走后,老刀一句话都没说就跟了上来。 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加上多年征战留下来的暗伤……这个老战士可以说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加里比他年轻,但也四十多了,正常人或许在正年纪还可以说句年富力强,但感染者…… 帕斯才十四岁,虽然这个年纪上战场在卡兹戴尔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但在大陆上游荡了很久的泥岩知道,十四岁的孩子不应该拿起刀整天和敌人拼命,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老道斯,布德,拉基…… 恍惚间,泥岩将小队的二十多人在脑内全过了一遍。 没一个人是好战分子,大家都向往平静的生活。 也是,毕竟都是能在整合运动最狂热的时候跟随自己离开的人。 那些好战分子们都死在切城了。 “我们只是想找个容身之地。” 泥岩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或许并不是很大,或许在荒郊野岭。” “只要能有一间小屋子,有一个家,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就好了。” “我不敢在奢望其他。” “罗德岛有很多萨卡兹,甚至包括很多元老,”夏语平稳的陈述道:“在那里,没人会在意你们的种族。” “罗德岛有很多很多感染者,甚至包括安托的老师,那个在罗德岛内部一言九鼎的女人,她就是感染者医生,这些年救治过的感染者数不胜数。” “没人会因为你们的感染者身份而歧视你们。” “罗德岛在很多城市都有办事处,若是不想在战斗,你的队员们可以选择去一个不那么歧视感染者的城市生活,也可以选择留在本舰。” “本舰上有很多卡兹戴尔内战时的老兵,虽然不怎么出外勤,但他们仍是罗德岛的重要力量,相信你们和他们会有共同语言。” “我们是整合运动。” 半晌,泥岩低垂着头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没关系,你还不知道吧,前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小姐现在就在我们罗德岛,爱国者也和罗德岛建立了十分友善的关系。” “对于你们这样能在整合运动最狂热的时候保持清醒抽身退出的人,我们很欢迎。” “霜星……”泥岩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头盔下的脸庞都柔和了几分。 “那要是有人想要留在这里呢?留在沃伦姆德,”泥岩沉声说道:“莱塔尼亚……其实对感染者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能有个合法的身份,能留在这里是一件幸事。” “我听说你们罗德岛想要在这里办工厂的吧?他们的实力还算不错,在这里当个保安也算安度晚年了。” “这个啊,”听到这里,夏语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这个……不太好说。” 虽然他很想把泥岩拐回罗德岛,但开空头支票可不是他的风格。 毕竟他不能为了泥岩真让罗德岛来这里开几个工厂吧? 身为一家公司,即使在怎么理想主义,但总要考虑现实的,罗德岛从来就没扩充莱塔尼亚市场的计划。 原因无他,明面上的实力不够,从巴别塔转型罗德岛才几年啊,当初在特蕾西亚手底下的那些老家底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毕竟世界各国防萨卡兹就跟防贼一样。 所以罗德岛的组织还不足以大刀阔斧的占领市场。 不说别的,光合格的雇员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种大方向上的事夏语是不会随意对别人做出承诺的。 毕竟自己来罗德岛也没多久,虽然岛内盛传自己是和凯尔希一样的元老人物,屡次辟谣但依旧热度不减,但他可不能当真。 “罗德岛从来就没有在沃伦姆德建造工厂的计划,”夏语叹了口气,将一切合盘脱出,“所以,我无法做出承诺。” “那你们为什么要投入那么多物资呢?”泥岩握紧自己的战锤,沉声说道:“真的不图回报吗?” “准确的说,不是我们,而是我,”夏语再次纠正道:“这些物资并不是罗德岛支援沃伦姆德的,这只是我个人的捐赠。” “我记得我早就强调过很多此了才对。” “个人……”泥岩沉默了会儿,然后再度开口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呢?” “明明沃伦姆德的人打算对安托医生做那么过分的事,你就真的这么大度吗?” “首先,真的安托的阴谋只是极个别神经病的计划,并不能怪罪到沃伦姆德这一万多居民头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没必要背上这种罪名。” “其次,为什么我要捐这么多物资啊……” “行侠仗义算不算?” “仅仅如此吗?” “仅仅如此。” “……” “你高尚的就像个圣人。” “不,我是最自私自利的人。” 夏语从来不觉得自己很无私。 真要是个圣人,早就凭借圣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开始万里江山一片红,推翻这个腐朽的旧世界了。 但他知道,在大学里连毛概都没好好学过,资本论都没读过的自己是干不来这个的。 要是强行去搞,只能落下个祸国殃民的后果。 即使再怎么强大,阶级之间的矛盾,生产力的落后,压迫和剥削都不是靠单纯的武力能够解决的。 曾几何时他也后悔过没好好学习,但人生从来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所谓的行侠仗义也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我从来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沃伦姆德的问题。” “也不打算这么做。” “其实无所谓的,”泥岩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对着夏语伸出自己的手,“无所谓卑鄙或高尚,只要你能给我我们需要的容身之地就好了,我自然会为你而战。” “毕竟,我们是雇佣兵啊。” 125 同道中人 “20多个能征善战的萨卡兹啊……” 博士揉了揉太阳穴,略显无奈,“虽说凯尔希批准了你组建一个小队的申请,但就算精英干员的小队也不会一下子就扩大到20多人。” “更别说这些都是雇佣兵,虽然能从当初那个泥潭果断脱身也还算可以,但是……作为罗德岛的作战小队,总不能全由这些雇佣兵组成吧?” “至少得有几个罗德岛老人给你搭个架子,让这些雇佣兵学学罗德岛的处事方式,既然成了罗德岛的干员,那就不能在和以前一样用雇佣兵的手段。” “这样一看你的小队人数一下子就能超过三十……对于一支作战小队来说,实在太过臃肿了。” 何止臃肿,面罩下的博士甚至还想翻个白眼,说真的,有你这个队长在,你的小队还需要那么多战斗力吗? 说不定一个小队十多人,八成人是后勤,剩下两成带个狙击和重装负责保护后勤,然后你开始C就好了。 “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也知道各国对萨卡兹的态度,队伍里有几个萨卡兹不打紧,但全是萨卡兹组成的话,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罗德岛的小队是要经常在世界各国执行任务的,所以你懂吧?” “其实我的小队也不至于要这么多人,”夏语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想要的只有泥岩,让她来给我当个副队长就好了。” “毕竟我这个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管理什么的我并不是很擅长,需要个战斗力上起码能跟上我的脚步的副队长平时主持大局。” 博士听到这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呵呵,你那是不擅长吗?你根本就是想偷懒!做个甩手掌柜! 自己就不信了,你这样的人要是肯下功夫学,能有什么学不会的。 “其实我看泥岩就挺好的,”夏语没察觉到博士的腹诽,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泥岩的好处。 “别的不说,能在萨卡兹里拉起这样一只队伍,能在整合运动最狂热的时候带着他们推出,能穿越乌萨斯千里国土来到莱塔尼亚无论如何都是个人才。” “只是想要泥岩,就必须接手她的这些老兄弟是吧?” 博士叹了口气,“我不否认泥岩能在萨卡兹如今的大氛围下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才能,确实不可多得。” “如果能给你做个副队长的话,说不定是个好事,但她那些萨卡兹部下就……” “一共23人,”听到这里,夏语手里的名单递给了博士,“全都患有矿石病,光是四十岁以上的就超过了16人,这些人……说实话,都不适合在上战场了。” “至于剩下的七人残疾者四人,未成年三人,也不适合上战场。” “听泥岩说,当初她是带着四十多人离开的整合运动,到现在就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了,上千里的乌萨斯边境……可不好走。” “绝大部分壮年萨卡兹都死在了这条路上。” 博士听到这里,伸手接过夏语手里的资料。 说实话,能从当年的内战里活下来,在经历这么多风雨的佣兵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那些年纪大了的萨卡兹即使不能在上前线,但留在罗德岛当个教官什么的还是不错的,虽然罗德岛也不缺这样的人就是了。 接纳这20几个人对于罗德岛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罗德岛在世界各地那么多办事处,随便分开到几个不那么排斥感染者的城市当保安对付对付地痞流氓也不是不行。 博士之所以反对是她以为夏语想把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全拉进自己的队伍。 既然他只要一个泥岩,那就好办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博士觉得自己还是该给夏语先打打预防针。 “对于你的能力,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所组建的小队必定不凡,但是吧,还是得多用些知根知底的人。” 博士的话语可谓苦口婆心,“你知道你的存在和你身上的秘密多么惊世骇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留在罗德岛,凯尔希也不会和我说太多。” “但有些东西泄露出去你扛得住,但罗德岛未必能抗住。” “虽然罗德岛本部不会有什么事,但作为一家公司,我们的布局就要受到很大的打击,无数人会开始认真审视我们的存在。” “不说别的,只要你的存在和事迹曝光,哪个国家敢让载着你的罗德岛入境?” “不怕明天这座城市就消失在世界上吗?” “我懂我懂,”夏语点了点头,“放心,我的小队注定不会有太多人的,除开泥岩外,其他人全是本部的人也正好我去外面找了。”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博士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夏语会不会觉得这样是在往他的小队里掺沙子。 “至于为什么会留在罗德岛……”夏语低下了头,“就当是一份念想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罗德岛这个熟悉的存在外就再也找不到和自己前世有关的东西了。 而且,就现在这个发展来看,罗德岛未必就不是自己的同道中人。 所谓神明,所谓天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总是有缘由的。 就这么走下去,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切。 “对了,你觉得阿黛尔小姐怎么样?”夏语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那些学术讨论对你的病情有帮助吗?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听到这里,刚刚还在满怀欣慰的博士脸色一僵,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话说你真的失忆了吗?”夏语双手撑桌俯身看向博士,“明明才被挖出来这么点时间,你怕是连罗德岛都没逛熟吧? “刚才那番话,啧啧,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凯尔希和阿米娅的说法,全心全意的为罗德岛做事……” “这样的你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刚刚从石棺里挖出,失去所有记忆的人,更不像是那些老资历的干员口中的,战无不胜的‘博士’。” “所以,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是医生吗,”博士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在某些情况下,我可以是。” “那你接触过几个失忆的病人?” “失忆的人没接触过,”夏语抬手摸着下巴,“倒是曾经装过失忆的人,嗯,姑且骗过了一位女神。” 虽然戈尔贡看上去也不怎么聪明就是了。 “所以呢?”博士昂起头,声音冷冽,看向夏语的双眼,“骗过了女神在这一行经验丰富的夏先生要来揭穿我拙劣的演技了吗?” “这到不是,”夏语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其实我懂个锤子的失忆啊,凯尔希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她说你失忆了那你肯定失忆了。” “其实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听到这里,博士握紧拳头,高高扬起,然后衡量了下双方的战斗力,即使夏语不会和她动真格的,估计自己一拳砸上去他屁事没有而自己则会抱着拳头疼上半天。 最终,博士由拳变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你给我滚啊!!!” 看着眼前无能狂怒的博士,夏语摆了摆手,“哎呀,别生气了,我滚,我滚就是了。” 说完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离开了帐篷。 他前脚刚出帐篷,刚才还在跳脚的博士下一秒就恢复了冷静。 他在试探我! 不然没必要搞这么多事来搞我心态。 自己自问没得罪过他,虽然在行事风格上有些分歧但他从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博士默默的思考着,‘他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不能开口直接问,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若是一般的信息,估计以他的性格直接就开口问了,这么犹犹豫豫的,不像他平时的做派。 估计是对他无比重要的事。 究竟是什么呢?博士坐下静静的开始思考。 …… 其实夏语也有些犹豫。 这时候他反而理解前世一些电视剧里明明说开就好却要磨磨蹭蹭好久的情节了。 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毕竟无论如何,地球与泰拉有某种联系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有些时候,人需要一些谎言,哪怕只是自欺欺人,哪怕只是一片梦幻泡影,哪怕当事人也清楚,那多半是虚假的希望。 但至少它只要存在,就好歹还有个念想。 …… “凯尔希医生,这是今天的文件。” 阿米娅抱着一叠文件来到凯尔希面前。 她从文件里抽出几份,“然后是这个,您要的沃伦姆德的最新消息。” “嗯,剩下的先放这里吧,”凯尔希一边从阿米娅手中接过沃伦姆德的文件,一边让阿米娅把剩下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然后开始阅读起手上的文件。 莱塔尼亚的美因茨家族不知为何派出了族长之子斯特雷奇亲自带队穿过大裂谷救援沃伦姆德。 莱塔尼亚北方重要商港之一的德累斯顿不知为何没有按照预定路程前往下一个停泊点,掌权者美因茨家族不停从莱塔尼亚各地收购源石矿。 “……”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没人比凯尔希跟清楚夏语多需要源石。 当初那一发贯穿天际的流星壮观吧? 那可是耗费了几十万源石打出来的。 说实话,在知道了夏语的消耗之后,凯尔希甚至都有些担心罗德岛养不养得起这样的吞金兽。 一击毁灭一座城市的战斗力当然强大,但这后勤消耗也不是谁都玩得转的…… 国力稍微弱小点的国家想要供给这样一个战斗力对大国形成威慑,那估计得砸锅卖铁才行。 除非维多利亚,乌萨斯,炎国,哥伦比亚这样的大国,谁能眼睛都不眨供这么大一个吞金兽? 更别说区区一个罗德岛了。 不过还好,夏语也不是只有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常态的他也足以碾压世间绝大部分人,更别说还没和罗德岛要那与他的战略能力匹配的报酬待遇。 还会经常出去自己打野食呢,而且还特喜欢开马甲出去,知道把麻烦撇干净了。 不得不说,是真的贴心啊…… 当然,待遇什么的人家不要不代表你可以不给,只不过夏语的存在太过特殊,不好安排就是了。 但凯尔希已经抓住了他最想要的点。 自由。 这么说或许不恰当,毕竟他要真的想自由自在谁又能拦住他。 这里的自由指的是挂着罗德岛的名头行走自由自在的这片大地。 你真要给他安排个什么罗德岛重要部门的部长,权利待遇拉满说不定人家还不乐意了。 毕竟以人家的能力,是看重你罗德岛的这点权利留在这的吗? 开玩笑,只要他愿意,世界上愿意为了他大把撒钞票的国家不再少数,甚至为了这样的战略能力来场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给他他想要的就好了。 凯尔希早就注意到了,似乎对于夏语来说这片大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在切城事件后,曾经小心翼翼的他不知道是确认了什么事情,开始逐渐恢复本性。 那天自己将罗德岛的外勤任务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对这片大地的好奇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有些人注定不能用常理论之,或许位高权重更符合大多数人的追求,但夏语明显不在此列。 对于他来说,权利并不是什么远大的追求,只要他想,唾手可得。 位高权重的部长或许还不如一个外勤小队队长来说更称他心意。 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小队就好了。 让他去看看,让他去经历,让他真正的认识这个世界。 到那时候,这个来历不明的‘神明’未必不能成为自己真正的同志。 凯尔希回想起所有有关夏语的资料。 经历过辉煌时代的你真的能忍受如今落后愚昧的世界吗?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曾经先民的辉煌了。 总有一天,你会做出选择的。 凯尔希抬起头,把目光从手上的文件移开。 阿米娅坐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里华丽的长剑。 不,或许早已做出选择。 126 救援队在路中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穷乡僻壤?”切斯特一边嫌恶的在草地上擦拭自己皮鞋上的泥土,一边朝斯特雷奇抱怨道:“救援这种事随便派个官员来不就好了吗?” “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就算想要名声捐比钱不行吗?非得亲自来?” “闭嘴!”斯特雷奇忍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转身呵斥,“这是家族的计划,如果不想来你大可直接装病不来!既然来了就别在我耳边抱怨这抱怨那的!” 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小城镇被生生吊在高塔上一整晚,他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火。 就因为这些人,家族遭受了那么大的损失,这让自认为能够继任下一代族长的斯特雷奇更是怒火中烧。 但再怎么愤怒又能怎样呢? 别说报复,面对沃伦姆德的居民,自己甚至连冷着脸都不能,就算人家指着自己鼻子骂,现在的他也得乖乖受着! 究其原因,还是夏语所展现出的手段实在超过他们认知。 那可是一整座城市的源石储备啊…… 一夜之间就仿佛梦幻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双子女皇亲自动手估计也做不到这么干净吧? 就算正常手段把这些源石从城市中运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工程。 更别提自家经营了数百年的高塔在那人面前仿佛毫不设防一般,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守卫图书馆的各种巫术和现代源石技艺面对他甚至连报警都做不到。 这样的人,要是这次做得让他不够满意,谁知道他下次进入高塔取的是什么? 族人的人头吗? 没人敢把小命压在这上面。 所以美因茨家族第一时间就动用自己的影响力筹集了一大批物资,甚至连源石都是朝着洛伦家族临时借的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往大裂谷赶。 “我也不想来啊,可谁让我爷爷拿拐杖抽着让我来呢……” 切斯特没敢直接和斯特雷奇顶嘴,而是转头碎碎念道:“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在发什么疯。” “是啊是啊,我父亲还不是一样。” “我还是觉得这次任务很怪,老头子们也不肯多说什么……” 切斯特的抱怨一开口,便马上迎来了几个人的附和。 不仅仅是他,为了显示美因茨家族的重视,大半家族里的实权人物都派了直系子孙过来。 当然,光凭这些年轻人肯定是不行的,现在车队里领头的便是西蒙斯·美因茨,家族里的中坚力量。 还斥巨资雇佣了数个天灾信使来帮救援车队安全的穿过大裂谷。 就这些举动,现在外界对美因茨家族的猜测喧嚣尘上,无数人都在推测美因茨家族和洛伦家族强强联合后为什么行事风格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莱塔尼亚,你们这些高塔贵族不是自诩高贵向来不和底层做接触的吗?按照你们以往的行事风格没把沃伦姆德忘掉,或者派几个官员去不才是常态吗? 怎么现在不继续贵族了?是不是终于认清现实,想要和双子女皇彻底服软了? 旧贵族们痛斥美因茨家族有失体面,他们手底下的官员们都在暗自思量要不要去女皇那里找条后路,毕竟不是我们不忠诚,是老大你要先投了的。 但美因茨家族明显顾不上这么多了,先保住小命要紧。 同理,洛伦家族也知道这一切的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趁他们落魄的时候踹上一脚而是拉了兄弟一把。 洛伦家族无比庆幸的是,在那场持续了一个月的关于大婚究竟在那家的领地上举行的辩论上输给了美因茨,要不然现在遭重的就是自己了。 面对救援这件事,两大家族表现得异常乖巧,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派出救援队。 斯特雷奇甚至在婚礼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家。 切斯特这样的家族子弟自然是不能被告知幕后的一切的,所以斯特雷奇也没办法给他介绍。 最后只能象征性的安慰了下他,然后在警告他一句别在沃伦姆德瞎搞,最后安分点后匆匆离开了他们。 然后朝着主事的西蒙斯·美因茨走去。 “西蒙斯叔叔,”斯特雷奇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我们要怎么穿过大裂谷?” “先等等吧,”西蒙斯对着斯特雷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手里的地图,“天灾信使正在评估大裂谷的活动周期,希望能找到条安全些的路吧。” “如果只是道路的话,那为什么不找些当地人来呢?”斯特雷奇一时间有些不解,“那些在这里生活多年的人总应该对附近有了解吧?” “哪有那么简单,大少爷,”西蒙斯身旁的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叫劳勃,就是沃伦姆德的宪兵,但天灾发生后就连我也快认不出这片土地了。” “谁知道那些原本能走的小道有没有因为这条大裂谷而地形骤变。” 当然,救援队伍里自然少不了那些本属于沃伦姆德的宪兵们。 他们自然对家乡的情况忧心忡忡,但没有贵族的命令谁敢回去。 还好在婚礼结束后美因茨家族立马决定了救援,不然他们都不敢想象自己留在沃伦姆德的家人会遭遇什么。 现在,大部分宪兵们都带着人钻进了深山老林,去寻找当初天灾发生前自己所知道的道路,只要有一条路能够安全的通往沃伦姆德就能立刻带着说不清的物资进去。 但这样的路也不是好找的,在冬灵山脉里能够行驶车辆的道路可谓少之又少,最要命的那条大裂谷就横在了他们可沃伦姆德中央,将大半个平原切成两半。 “放心吧,实在不行我们就调人过来,家族那边已经在准备了,就算用人力背,我们也要把物资运进去。” 低着头的劳勃听到这里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这这这,我们沃伦姆德何德何能啊,能让贵族大人如此的劳心劳力。 不仅仅花高价买来物资,甚至在五天内用自己都有点吃不消的速度从德累斯顿赶到了大裂谷,基本上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就差吃喝拉撒都在车上了。 和大婚前那毫不在意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劳勃对此也很纳闷,但无论如何只要能救下沃伦姆德就行。 他刷的一下抬起头,正准备给西蒙斯表忠心的时候,才发现后者背对着自己,是对着斯特雷奇说话的。 愣了两秒后,劳勃的头又低了下去。 他的疑惑更深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这些沃伦姆德的人吗……怎么感觉自己面前的两位大人似乎比自己都要急的样子。 但他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既然一路来都没和他们这些和沃伦姆德关系最深的宪兵说,那自然是不应该被他们知道的事。 自己谨言慎行就好。 “十多支先头队伍,只要能有一支平安到达沃伦姆德就算成功!” 西蒙斯拍着地图,“即使车进不去,用人力也要背进去!” 斯特雷奇点了点头,拿起腰间的水壶又灌了一大口水。 这已经成为他这几天的常态,心中的焦虑让他无时不刻不觉得口干舌燥。 他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仅仅五天的时间便筹措出近百车的物资赶到大裂谷,看上去很快对不对? 但是根据沃伦姆德那被送出来的求援信来看,早在一个月以前他们的粮食就快耗光了。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谁知道现在沃伦姆德现在是什么情况? 往好的方面想,从那个神秘人没直接杀上美因茨家族,而是让他们去救援来看,沃伦姆德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完全崩溃。 但要是在拖下去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 一万多人,在完全断粮与世隔绝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斯特雷奇就心惊肉跳。 要是沃伦姆德真的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惨剧的话,美因茨家族的未来…… “别担心,”西蒙斯看出了他的忧虑,出声安慰道:“我之所以派人翻山越岭用两条腿走到沃伦姆德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人在绝望中是会歇斯底里,踏破一切道德底线的,但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哪怕只是几句消息,也能支撑他们一段时间。” “只要这十几只队伍把救援队的消息带到,让那些绝望的市民们看到一丝希望,那就还来得及。” “我把本地的宪兵编入这些队伍也是因为这个,自己人带来的消息总是比较让人信服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里,斯特雷奇深吸了一口气,“西蒙斯叔叔,还是您这样的老人经验丰富,能想到这么多事情。” “要是换我来的话,估计就只能坐在大裂谷面前手足无措吧。” 听到这里,西蒙斯皱了皱眉头。 这话虽然听上去没什么错,但也太丧气了吧。 虽然这一代的家族子弟都不怎么……嗯,成器,斯特雷奇算是矮子里拔高个的,整天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能成为下一任族长。 殊不知长老们已经放弃治疗,准备把精力投入下下一代了。 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多生几个娃。 但总归不能整天丧里丧气的吧,出去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谁说你做不了什么的,”西蒙斯故意板起脸,“那群小子还得靠你你多盯着他们点,别让他们惹事,坏了大事就不好了。” “毕竟你们是同龄人,好交流,他们也会比较听你的话。” “我就不行了,那群臭小子虽然在我面前一个个乖巧得很,但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打算干什么。” “去吧,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 斯特雷奇恹恹的点了点头,然后垂着头又回了自己的车旁。 西蒙斯看到这里暗自摇头。 看来这次事件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其实自己说是去盯着那群年轻人让他们不要惹祸,但其实能被派过来的人肯定是经过筛选的。 为了表示家族的重视,作为根基的年轻人一定要派出来,作为家族中坚代表的自己,后面车上还有两个辈分大得吓死人的长老。 自己这些中年人和长老还好,分得清轻重,但年轻人就不一定了,谁知道他们那未经世事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奇思妙想。 所以只能选了几个平时老实听话的过来。 但看斯特雷奇这个样子,西蒙斯摇了摇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在这样下去家族该怎么办哟…… 斯特雷奇倒是不知道西蒙斯的心理活动,但他之所以表现得这么丧也不全是因为被绑架。 而是来说未婚妻,哦,现在该叫新婚妻子的格蕾丝在大婚之夜的话语。 在大婚的夜晚,他还没来得及爬上新婚妻子的床,就被她一脚踹了下来。 然后格蕾丝坐在床沿开始挨个给他分析自己从被绑架到获救期间做的一切蠢事。 有时候光说还不够,还恨铁不成钢般的踹上两脚。 虽然不怎么疼,格蕾丝还是收了力,脱了鞋子踹的,但他的自尊已经被打击得千疮百孔了。 自己这个被家族精心教导的继承人眼界和见识甚至不如在父亲溺爱中长大的格蕾丝。 甚至在被救下了后当着自己父亲和老丈人的面,被问及和那个神秘人有关的一切,自己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只能支支吾吾,反倒是一旁把身体裹在毛毯里的格蕾丝总能一针见血。 凡事就怕对比,斯特雷奇都不用抬头都能感受都父亲的失望。 说来可笑,在新婚之夜,自己甚至都没能碰妻子一下。 倒不是格蕾丝组织,而是斯特雷奇的内心一天之间遭受的太多打击,上了床就仿佛行尸走肉般躺着。 最后,格蕾丝还给他分析了下,想要改变长辈们对自己的看法,关键就在于这次的救援任务,自己能不能漂亮的执行。 毕竟救援队名义上的指挥官还是自己这个族长之子。 只要这次做得漂亮,之前的一切都能在长辈们心里翻篇。 但也只有做得漂亮才能达到效果,哪怕平平无奇一点错都不出都不行。 可哪有那么容易。 离开城市后的斯特雷奇才彻底发现了自己的无知。 别说车队,他甚至连族里那群被特意挑出来的乖孩子都不怎么管得住。 这一刻,他无比怀念起自己的新婚妻子,要是她在多好啊。 即使她那么毒舌,即使看到她自己就会回想起两人之间的差距,即使她会用脚狠狠踩自己……好吧,这点不算。 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给自己想出办法的。 127 误会 “就在那里!就快到了!” 谢利·安得烈,沃伦姆德宪兵中平平无奇的一员。 但在今天他注定成为这个城镇的救世主。 翻越无数崇山峻岭,他终于带着十几人组成的第13先遣小队到达了沃伦姆德。 站在山岗上,他激动的看着停泊在远方的沃伦姆德。 老实说,从他们这个角度来看,沃伦姆德的状态不是很乐观。 标准的莱塔尼亚城镇被活生生肢解掉一整个城区。 “果然,按照情报来说那里是重要的产粮区……沃伦姆德存放食物的仓库也在附近,”诺思·美因茨看着远方的沃伦姆德喃喃说道:“希望他们还真坚持吧。” “走吧,小伙子们,”他大手一挥,“拿好你们的武器,我们现在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了!” 听到这里,先遣队热情高涨的应和声此起彼伏。 无怪他们如此热情,这次美因茨家族可是开了高价的,而且作为第一波到达沃伦姆德的先遣队,只要他们能稳住城中的秩序,飞黄腾达就在今日。 更别说那些家人还在沃伦姆德中的宪兵了。 在金钱和亲情的激励下,所有人都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嗷嗷叫着冲下了山。 在他们眼中,那哪里是一座需要救援的城镇啊,那简直就是一座金山银山。 美因茨家族给他们开出的待遇……简直不敢想。 相比这些先遣队的成员,诺思·美因茨倒是显得比较冷静。 虽然作为队长他得到的奖励一定是最多的,但作为家族核心人员,他有权利知道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所以虽然还没正式进入沃伦姆德,他已经做好了这座城镇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准备。 所以他才会让先遣队的人准备好武器。 如果这座城市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那动用武力是必须的。 来之前他和其他先遣队的队长都接受过嘱咐,如无必要绝对不能动用武力,但如果事情真的不能挽回……可以少量杀掉一些无可救药的暴徒立威,然后在慢慢重整秩序。 没办法,要真到了那个地步,不用武力是绝对解决不了事情的。 为了救下这座城镇,哪怕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那位不知名的阁下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讲理,要不然以那位的手段美因茨家族早就死绝了。 唉,也不知道那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帮一群平民说话。 要是放在平时那里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敢反抗的直接杀过去就是。 “保持阵型!”诺思·美因茨一边大踏步的前进,一边呵斥手下那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家伙,“谁也不知道现在沃伦姆德的情况如何,你们也不想明明马上可以到手那么多奖励却死在现在吧?” 此话一出,队员们立马就老实了很多。 说实话,小队里有三个人是自己多年培养的亲信,还有个沃伦姆德的宪兵,其他人都是从家族各处调过来的,还有一些名声不错的探险者。 人员很杂,但他还勉强能许以重利压住。 先遣队十几人就这么警惕中带着兴奋的朝沃伦姆德停泊的地方移动。 “那是……第四小队?” 直到一个眼尖的队员指着他们侧面尖叫一声。 队员们听到这里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一支和他们一样穿着打扮的小队正在自己侧翼。 两队人就在山脚下面面相觑。 不好! 看到这里,大多数人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的这第四小队是援军吗? 当然不是,那是对手! 虽说先遣小队的报酬都很丰厚,但如何能比得上美因茨家族给第一支到达沃伦姆德的小队的奖励。 看到这里,大多数队员的反应都是直接拔腿就准备往沃伦姆德的方向跑。 如何就被气急败坏的诺思·美因茨给拦了下来。 “跑什么跑!都给我朝第四小队靠拢!” “可是队长……”队员们欲言又止,显然不想把头名就这么让出去。 “我才是美因茨家族的人,要是你们不听指挥,信不信我让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听到这里,十几个队员都没话讲了。 得,您老说话最大还不行吗。 然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着第四小队靠近。 包括他手底下的三名亲信。 诺思·美因茨看得出他们也不怎么愿意,毕竟美因茨家族开出的价码实在太多。 德累斯顿市中心的一套房产是基础,高塔的名额更是让人趋之若鹜,更别提还有数额庞大的金钱奖励。 家族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而且对面的第四小队队长他也认识,虽然在家族里和自己不是一个部门,但也正因为如此没太大竞争,平时彼此相处还算愉快。 在加上他们这些美因茨族人和先遣队的利益可不完全一致。 家族面临的是生死危机,自然要慎之又慎,现在既然能多出一个小队的力量那自然要合流。 就在他们靠过去的时候,第四小队也朝他们靠了过来。 “考斯,这么快就到达这里,运气不错啊你,”诺思·美因茨拍了拍考斯·美因茨的肩膀,“怎么样?我们一起进去?” “那是当然,堂兄你手底下的人也不赖嘛,明明在路线上绕的比我们更远,还能和我们一起到达。” “运气,运气,发现了条小路,”诺思·美因茨谦虚的笑了笑,“虽然路况可能不算太好,但要是紧急修一下也不是不能过一些轻型车辆。” “嘶,”听到这里,考斯·美因茨倒吸一口凉气,口中语气十分羡慕,“堂兄你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能通车的小道都发现了?” “我来的路最多最多能上牲口驼,人走都有点难。” “这次回去堂兄你的位置估计要在升一升了。” “都是为了家族,”诺思·美因茨摆了摆手,“现在还是先探查沃伦姆德的情况要紧。” “对对对,”考斯听到这里连忙点了点头,“现在情况特殊,堂兄你是负责家族贸易路线的,听说你以前也跟着商队闯荡过,这时候还是由你来统一指挥比较好。” 考斯心里还是很有B数的,自己平时在家族负责的大都是一些管理工作,要是进了沃伦姆德恢复秩序那肯定非自己莫属,但现在还是交给经验更丰富的堂兄来干吧。 能被家族这个时候派出来的,至少不会是什么脑子拎不清的货色。 看到考斯如此识相,诺思·美因茨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诺思·美因茨点了点头,在短暂的交接完指挥权后,便带着三十几号人慢慢接近沃伦姆德。 但仅仅往前行进了一公里多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遇到了一支貌似在巡逻的小队。 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也迟疑在原地。 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巡逻小队,诺思·美因茨一边打了个手势让手底下的人准备战斗。 “有什么问题吗?堂兄?”考斯不太懂他的选择,毕竟能看到巡逻队说明沃伦姆德到现在还保持着基本秩序。 虽然他也感觉这支巡逻队有些奇怪。 为什么要如此警惕呢?直接亮出美因茨家族的名头不就好了吗? 但他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在外的经验比不上诺思·美因茨,就不要过多的质疑别人的行动。 他开口只是单纯的疑惑而已,手里可不含糊,使用多年的法杖已经开始准备法术。 “有什么问题?”诺思·美因茨面对他的疑惑,咬着牙说道:“问题大了!” 不仅仅是他,他手下那些走南闯北的心腹们同样十分紧张,还有队伍里的一下赏金猎人同样如此。 “那些人的装束……你在莱塔尼亚看见过吗?” 听到这里,考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感觉那里不对劲,那支巡逻队的装束一点都没有莱塔尼亚人的风格,看上去像乌萨斯或是卡兹戴尔更多一点。 那应用于荒漠和黄沙环境中的土黄色衣物,出现在冬灵山脉生机勃勃的情况下也太违和了。 更别提他们头上还包着防风沙的头巾了,这里可是森林诶,那里来的风沙要防? “乌萨斯的盗匪,卡兹戴尔活跃在航线附近的雇佣兵……会这么穿的也只有他们了。” 在他们这样严阵以待的架势下,对面那只巡逻小队也有些不淡定了。 原本他们好像还想派个人过来交涉的样子,看到自己这边刀出鞘弩上弦的架势立马缩了回去。 两方人马就这么开始了对峙。 “乌萨斯和卡兹戴尔的盗匪……”考斯听到这里疑惑的开口问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越过国境线跑到冬灵山脉来的?” 是啊,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要知道冬灵山脉可离他们平时讨饭吃的航道离了十万八千里,干嘛想不开要往这种深山老林里钻? “队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诺思·美因茨手下的一个心腹来到他身旁小声开口说道:“您也知道,我一直在跑从莱塔尼亚到炎国的商道,走的就是乌萨斯边境。” “和那些盗匪打交道得多了,刚才我也是被吓到了,谁也没成想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这些老对头。” “但仔细看看不对劲啊,这些人虽然穿着盗匪的衣服,但身上没那股子味,看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如麻的盗匪。” “最多就一群民兵!” “你确定?”诺思·美因茨皱了皱眉头,他倒是相信自己的心腹,但总要多问几句。 “那当然,要真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看到我们的第一时间早就四散逃开通风报信了,毕竟他们只是个巡逻队,人数不占优。” “但他们直到现在才想起派人和后方说,”心腹一边指着对面慌忙离开跑向沃伦姆德的人影说道:“那怕是新入伙的也没这么稚嫩。” “更何况他们虽然穿的像盗匪,但仔细一看漏洞太多了,就光说那个头巾,在角上缠得稀里糊涂,根本不像经常戴的样子。” “会不会是盗匪在沃伦姆德吸纳的新成员?”听到这里,考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可能,”还没等心腹回答,诺思·美因茨就摇了摇头,“即使新吸纳了成员,也不可能全派他们出来巡逻,至少得有几个积年老匪带着吧?” “安得烈!”他朝着队伍里沃伦姆德的宪兵招了招手,“你过去看看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他们的谈话虽然声音小,但一盘的安德烈还是听到了几个词的。 盗匪……商路……杀人不眨眼…… 天哪,沃伦姆德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面对诺思·美因茨的指派他根本不敢违抗,只得慢慢朝着那群巡逻队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他的腿肚子都会哆嗦一下。 手里的武器根本不能给他带来太多安全感。 就在他越走越慢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身后贵族老爷的催促还未开口,倒是对面先传来一声惊呼。 “天哪,安德烈?是你吗?” 只见对面一个领头的男子用熟练的莱塔尼亚语大声问道:“你们不是被扣在了贵族那里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听到这里,安德烈傻眼了。 愣了一下,他才根据声音试探性的问道:“是你吗?凯文?” “是我,是我!”凯文一边朝他走来一边脱下自己的头套,“你还没回答我呢,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后面那些人是?” “真的是你!”看清楚面罩下的脸后,安德烈热泪盈眶,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我们都回来了,只是我和休曼先到达而已,他们都在路上。” “后面这些是贵族老爷们派来援助我们的先遣队,在大裂谷外还有上百车的粮食物资,马上就能运进来。” “我们……” “你们是沃伦姆德的市民?”诺思·美因茨看到这里,就知道大概是没什么危险了,大踏步走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凯文,“我是美因茨家族的成员诺思·美因茨,现在需要一切关于沃伦姆德的情报。” “大,大人,”听到这里,凯文一下子绷紧了身体,说话都有些哆嗦,毕竟他也只是个小商人之子罢了。 “沃伦姆德现在还能维持秩序吗?你们的存粮还能坚持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报告大人,”凯文低下头,“沃伦姆德现在的情况稳定,我们的存粮还能坚持两个月,至于不好的事……” “等等,你说你们存粮还能坚持两个月?” 诺思·美因茨愣了愣,这和情报里说的不一样啊? 128 凭空出现? “罗德岛……” 诺思·美因茨皱着眉头,思索着这家公司相关的信息。 但几乎没有太多印象。 他没有在莱塔尼亚听到过这家公司的相关信息。 不应该的啊,一家在莱塔尼亚经营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大量物资的公司没理由自己不知道。 除非这不是莱塔尼亚的公司。 但没道理啊,一家不在莱塔尼亚的公司,千里迢迢跑到这个一万人的小城镇搞慈善? 那里来的烂好人? 而且这些物资……包括巡逻队的衣物,似乎都是这家叫做罗德岛的公司捐赠的? “这不是个善茬!”诺思·美因茨扭头和考斯达成了共识。 “大人,上百车的物资……是真的吗?” 凯文的语气小心翼翼,但无论他如何遮掩都无法盖过那激动的表情。 “没错,上百车物资已经在大裂谷外就命了,只等我们确认了沃伦姆德的情况就可以通过山路一点点运进来。” 诺思·美因茨和蔼的说道:“虽然因为道路的原因可能效率不是很高,但既然你们还能撑两个月那就不是太大的问题。” “大人,谢谢,真的,我是说感谢,”凯文听到这里,也看到了同样出身沃伦姆德的宪兵的肯定,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莱塔尼亚,他们的祖国,没有抛弃他们。 “不要激动,我们先进城吧,去看看城里的情况,”诺思·美因茨面色和蔼,鼓励的拍了拍凯文的肩膀。 “你也跟我详细的说说这家叫做罗德岛的公司,说实话,我对他们这样热心的组织也很好奇。” “好的,大人,这边走,”凯文听到这里,立刻开始招呼起同伴给先遣队带路。 就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刻,诺思·美因茨和蔼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冷酷,他暗自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手下人警惕。 然后又对自己的心腹打了个眼色。 心腹心领神会,磨磨蹭蹭的退到队伍最后面,趁巡逻队不注意带着一个佣兵悄然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不得不防啊,诺思·美因茨叹了口气。 从这些巡逻队穿着的所谓罗德岛支援的物资来看,这罗德岛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正经公司。 谁知道这种正体不明的人在这个时候插一脚进来是为了什么。 还是多留个心眼更好。 就在他安排妥当之后,凯文也转过头开始给他介绍罗德岛。 “大人,罗德岛与我们沃伦姆德的接触是从一位名叫安托的医生开始的……” …… “先遣队有信息了。” 大裂谷外的西蒙斯·美因茨叫来了斯特雷奇,指着桌上的两份地图说道:“一共有两支小队率先抵达了沃伦姆德,并且其中一支队伍成功找到了一条可以用的路线。” “那沃伦姆德现在的情况呢?” “按照先遣队的说法,沃伦姆德现在的物资储备还算充足,”西蒙斯·美因茨皱了皱眉头,“只不过有个意外因素。” “太好了……”听到这里,浑身紧绷的斯特雷奇一下子瘫软下来,根本没在意前者所说的意外因素。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几天的日日夜夜随时紧绷的精神几乎快把他逼疯了。 西蒙斯·美因茨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正准备给他打打气,却听到一阵鼾声响起。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斯特雷奇大少爷才瘫倒在沙发上没几秒就陷入了梦乡。 看来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觉。 看到这里,西蒙斯·美因茨摇了摇头。 不仅仅是他,这几天几乎接触过斯特雷奇的所有人都能从后者的身上感受到那快要溢出来的迷茫与颓废。 现在甚至就连那些年轻一辈都不怎么和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大少爷打交道了。 希望这次事件过去后他能振作起来吧。 西蒙斯·美因茨静静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罗德岛,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但记得不是很清楚。 那貌似是家——制药公司? …… “也就是说,他们准备在你们这里投资建厂,把手伸进莱塔尼亚?” 在去市政厅的路上,诺思·美因茨看着周围井然有序的城镇松了口气,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从凯文口中爆出的信息更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如果是罗德岛想要在莱塔尼亚开辟市场的话,也说得过去。 毕竟莱塔尼亚的感染者群体相比其他国家还是比较富裕的,作为一家专门研究矿石病的制药公司,罗德岛盯上这块市场也无可厚非。 而且沃伦姆德虽然这些年有些衰落了,但如果这座城镇能从这场危机中挺过去的话,它还是冬灵山脉的‘第八个月亮’。 它和其他七个城镇依旧是莱塔尼亚北方繁华的商业集镇,一家渴望在莱塔尼亚开辟市场的制药公司盯上这个时间点也不足为奇。 诺思·美因茨倒是安心了,但他身旁的堂弟考斯却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作为美因茨家族培养的内政行人才,虽然在外的经验比不过诺思·美因茨,但多年的管理经验还是让他迅速的抓住了一丝不妥之处。 或许很多事表面上说得过去,但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能供给一万人的城镇吃上两个月的粮食物资,这可不是比小数目。 而且听说这些物资都还是天灾发生后运进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作为地主的美因茨家族却对此毫不知情? 要知道,在那件事发生后,美因茨家族就立刻收集了沃伦姆德近况的所有消息,要是自己的领地内有这么大批物资输送进大裂谷区域,那家族没理由不知道! 这一路上相关的关隘完全没有这批物资的信息。 要是知道了沃伦姆德还有这么一批物资支撑,那家族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不惜代价集结上百车物资赶过来。 那么,这批物资是从哪里过来的呢? 冬灵山脉? 绝对不可能,山脉哪有那么容易跨越。 可除开冬灵山脉之外呢?大裂谷? 那就更不可能了。 考斯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不然还能是凭空出现的? 想到这里,考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等! 突然间,一道闪电从他的脑海里划过。 凭空……出现……的? 他的身体都僵硬住了。 以至于身后的队员们差点撞上他。 “凭空出现?”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凭空……消失?” “怎么了?”诺思·美因茨察觉到他的异常,停下脚步问道:“你这是……” “没,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而已,”考斯讪笑了两下,隐晦的给前者递了个眼神,口中却自嘲说道:“堂兄你也知道,我这平时都是做办公室的,那比得上你们身强力壮啊。” 接到考斯的眼神后,诺思·美因茨就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随即便示意队伍走慢一点。 “大人,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凯文现在非常感激这些来救援他们的人,“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市政厅的各位了,他们一定会开车来接我们的。” “也行,”诺思·美因茨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示意队员们原地休息。 “那个,凯文是吧?”考斯装做十分疲惫的的揉了揉腿,然后问道:“我听你之前说,你们和罗德岛直接还发生过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能和我们说说吗?” “这件事啊,”凯文听到这里为难的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在罗德岛的援助到来之前,沃伦姆德的形势并不像现在这么好。” “虽然市政厅的官员封锁了粮食不足的消息,但没有宪兵的帮助,是瞒不住有心人的。” “说实话,那时候到处都是人心惶惶。”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沃伦姆德人,他联合被市民们排挤的前天灾信使,计划了件十分疯狂的事。” 凯文说道这里,为难的抬起头看了眼考斯和诺思·美因茨。 因为下面的有些话有点犯忌讳。 但他又不敢违抗贵族的命令,只能继续讲下去。 “我之前也说过,罗德岛在天灾之前就有一位医生来到了沃伦姆德,为感染者们免费治疗。” “那位可敬的医生叫做安托,而且她还在天灾发生后收留了很多新的感染者,帮着城镇建立预防措施,这让她赢得了感染者在内的很多人的爱戴。” “但一位医生在这种局面下又能做什么呢?虽然我们很努力的在维持秩序,但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在这个时候,一个叫托尔的年轻人,联合前天灾信使毕德曼,做出了个疯狂的决定。” “他们决定刺杀安托医生!” “什么?”考斯和诺思·美因茨听到这里目瞪口呆。 安德烈听到这里也呆滞了。 “凯文,你说的托尔,是那个托尔?毕德曼长官的儿子托尔?” 凯文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先遣队员们也纷纷竖起耳朵,这样劲爆的故事平常可不多见。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安德烈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是说那个安托医生是来帮助我们的吗?” 这也正是考斯和诺思·美因茨想知道的。 “他想要借此挑起感染者和市民的矛盾,”凯文深深的低下头,声音痛苦,“他想要一场可控的,感染者叛乱。” “然后,用这场叛乱,吸引整个莱塔尼亚的目光。” “然后,这座城市就得救了,”诺思·美因茨语气平淡的接过话头。 “大部分市民可以活下来,牺牲的只是感染者罢了。” “手段马马虎虎吧,”考斯简单的评价了句。 “计划虽然具有可行性,但成功后估计只能改名换姓了,其实还可以更精巧点的。” 凯文听到这里,紧紧的握住拳头。 因为忙碌而久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 脸上一直带着的欣喜一点点消退。 为什么你们在评价他们的手段?不应该是对这样的行径深恶痛绝吗? 他恍然发现,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姓美因茨的大人似乎对这座城市的悲剧漠不关心。 就如同舞台外的观众般,对沃伦姆德发生的一切评头论足。 仿佛事不关己。 可是,如果不是迟迟没有救援,谁又会走到那么极端的地步?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起眼前所谓的先遣队。 队员面色兴奋,窃窃私语中讨论着这次任务过后会得到什么赏赐。 两位贵族心不在焉,似乎又什么更重要的事牵绊住了他们的思绪。 他们是为了沃伦姆德而来,又不止是为了沃伦姆德而来。 被救援的消息所冲昏的头脑再次清醒。 如果你们想要救援沃伦姆德,为什么那么多封求援信发出去后却渺无音讯? 我们需要自己的宪兵来维持秩序的时候,为什么把他们扣在德累斯顿不放,只是为了在婚礼中多出几个妆点门面的‘花瓶’? 我们需要粮食,需要希望的时候,为什么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但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在这里? 现在,才几天之内,救援队有了,上百车的物资有了,甚至有两位高塔贵族老爷亲自跋山涉水来到这里。 你们为什么这么……善变? 凯文想起自己父亲头上的白发,想起之前缺衣少食时的胆战心惊,想起托尔那癫狂的脸…… 他心里无比的想要质问他们,为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商人之子。 自己没有权利质问两位贵族。 他只能深深的低下头。 把疑惑,不甘,愤怒藏进最深的心底。 “他的计划似乎没有成功?” 考斯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出了什么意外吗?” “在计划实行之前,被一位罗德岛的干员识破了。” 凯文的语气有些怪,但大家都没有过多在意这点。 “怎么识破的?”诺思·美因茨眉头一挑,提起了兴致,“是执行过程出差错了吗?” “不,没有,”凯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识破的,只知道在托尔执行计划那天,那位干员提起邀请了市政厅的各位秘密前来营地,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揭穿了托尔的阴谋,并用源石技艺控制住了他用于孤注一掷的过载留声机核心。” “等等,你说他用源石技艺控制住了过载后的留声机核心?”考斯听到这里,瞳孔一缩。 “是的,他一只手就控制住了过载后的留声机核心,”凯文抬起头,认真说道:“非常轻松!” 129 不知名的佩洛小姐 考斯深吸了一口气。 身为贵族,他又如何能不知道那代号留声机的自动施法单元意味着什么。 被过载核心后那爆烈的能量竟然可以被轻松掌握在指尖…… 曾经的巫王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 你说我跑这么快干什么啊?慢一点过来会死吗?那些佣兵们渴望家族许诺的报酬,但自己又不缺这些。 干嘛跑得那么勤快。 得,看吧,遇到正主了吧。 面对这样可以随心所欲行事的强者,要是自己哪里处理得不好被人捏死了估计家族都得立马给人赔上个笑脸。 追责?谁敢啊…… 虽然出发之前就有长老预测,可能这位不知名的强者就隐居的沃伦姆德,不然美因茨家族坐视了那么多悲剧发生,为什么人家就因为一个沃伦姆德找上门来。 现在来看,估计不是隐居,而是想要借沃伦姆德进军莱塔尼亚市场。 考斯抬起头看了眼堂兄。 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 很明显,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但诺思·美因茨的表情明显比考斯要轻松不少。 因为按照分工,进城后要暂时主持大局的明显是考斯。 既然不是自己的责任,那就没事了。 他给了后者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忽略对方求助的目光直接扭头。 要真说起来咱俩也就堂兄弟,还是完全不熟的那种,平时称兄道弟也还行,但现在这种情况,兄弟,过去你有福好像我也没同享吧? 那现在也别怪我不有难同当了。 说实话,也别把这些贵族们想象得多高尚,他们能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之前两个小队在山脚合流也并不完全是为了所谓的大局。 毕竟我要是先进去那最后被责任的就是我了,不过要是都相互看到了却止步不前对家族也没法交代,但要是我们一起进去,那就完美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个甩锅的对象不是? 别看这一路上两人兄友弟恭,但现在事到临头,对不起你是谁? 考斯看到诺思·美因茨回避的目光,幽怨的叹了口气。 看那位的行事明显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吧。 …… “我说,你到底对美因茨家族做了什么?”博士专属的帐篷里,她狐疑的看着手上的情报,上面显示美因茨家族的救援队已经赶到了沃伦姆德,正在和市政厅接洽。 “距离你回来这才几天啊……他们就调来了这么多物资……” “你不会是在婚礼上把刀架在双方脖子上威胁他们的吧?” 听到这里,安托医生刷的一下跳了起来,面色惊悚的看向一旁低调的夏语。 在莱塔尼亚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自认为还是了解那些贵族的,特别是其中的高塔贵族。 那些从巫王时代留下来的余孽甚至现在还能在双子女皇的统治下存在,手底下当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能让他们这么快的妥协……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夏语先生的实力,他该不会是绑了高塔贵族的人威胁他们来救援的吧? 要真是这样……那我们要不要立刻收拾细软跑路? “不至于,不至于,”面对她们惊悚的目光,夏语谦虚的摇了摇头,“我看上去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吗?那好歹是人大喜的日子,在婚礼上闹出事来多不好。” 听到这里,安托暂时松了口气,没直接在婚礼上砸场子就好。 但她显然还不够了解夏语。 “婚礼上闹事不好,那就是在婚礼前是吧?”博士冷笑一声,她才不吃夏语这一套,“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到底有多大?” “我要根据你的说辞来安排我们接下来是直接提桶跑路还是继续原定计划。” “也没干什么,只是在婚礼前找两位新人在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下谈了谈沃伦姆德现在正面临的问题而已。” “然后和两位族长充分的交换了意见,最后他们同意了针对沃伦姆德的救援,皆大欢喜。” “至于事情有多大嘛……”夏语摸了摸下巴,“就算他们认出了我也只能装作不认识那么大吧。” 听到这里,安托愣了愣,什么叫认出了你也只能装作不认识? 然后,结合上下文,她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你不会直接打穿了整个高塔拿着人家族长的头颅和他们商量的吧?” 博士幽幽说到。 “怎么,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暴力的人吗?”夏语斜眼看了看博士,口中振振有词,“我可一个人都没伤到啊!” 对,一个人都不伤!博士无奈的苦笑一声,你一个人都没伤到对方还能这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援助,明明吃了亏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就算看到了你也不敢认…… 那就说明你肯定做了什么比杀人更可怕的事情。 博士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看上去貌似不需要自己善后,但保险起见还是要接触一下美因茨家族的人。 为什么罗德岛正在救援切城受灾居民的紧要关头会把自己派到这个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 还不是凯尔希生怕自家的大伊万闷声不响的在莱塔尼亚搞个大新闻。 自己纯粹是过来给他擦屁股的。 现在看来,凯尔希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不是预料中最坏的情况,甚至可以说这个结果还能接受,但博士已经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夏语登记的可是外勤干员…… 意味着他今后是要到处跑的。 难道自己以后就要跟在他屁股后面专门收拾烂摊子吗? 这一次还好,那万一以后有一天实在兜不住了呢? 虽然这些工作能为罗德岛留住一个战略基本威慑力的存在简直大赚特赚,但善后的工作是要落到自己头上的啊!!! 想到这里,博士啪的拍桌而起。 不行,我得找泥岩好好谈谈,既然是副队长,那就得做好副队长的工作!履行副队长的职责,希望她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劝住上头的夏语,别闹太大。 但还没出门,就和来报告的芬。 “博士,市政厅的人找你去开会!” 听到这里,博士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幽怨的回头看了眼夏语,最后绝望的在芬和她的小队护卫下往市政厅走去。 说起来,芬的小队是临时来到这里寻求帮助的。 她们原本的任务并不是陪博士过来,而是在中途遇到了某些事情,才不得不过来寻求最近的罗德岛医生安托的帮助。 过两天她们就会离开。 至于是什么事情…… …… 14:51 安托的营地。 “还没吃饱啊你……”安托按住瞪圆眼睛往嘴里塞食物的佩洛小姐,“你不能在吃了!” 然后转头朝着临时聘请的护工说道:“我不是交代了她这几天不能吃太多太杂的食物吗?” “这……”护工十分尴尬,说到底还是她违抗了医生的嘱托,但面对一个瞪着天真无邪大眼睛告诉你她很饿的小姑娘她还是心软了。 毕竟是临时从周围居民中聘请的,素质不达标也没什么办法。 “可是我还是很饿,”佩洛小姐闻言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食物,委屈巴巴的说道:“还没吃饱。” “你们是不是要赶我走了,那走之前我能在吃一口吗?” “我知道你还没吃饱,”安托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但是你之前饿肚子的时间太久了,现在一次性吃这么多容易吃坏身体,要慢慢的一点点适应才行。” “我们也不会赶你走的,我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 “我不懂,”佩洛小姐天真的眼中闪过大大的疑惑,“我只知道饿肚子很难受。” “唉,”安托也拿这个来历不明的佩洛没什么办法。 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当初还是为了口吃的袭击芬的小队被制服后送过来的。 原本她们是打算送到莱塔尼亚支部的,但看了看距离貌似里自己这里更近而且博士也有返程的计划,所以才送到这里来希望安托能给她调养调养身体,然后让博士带回罗德岛的。 毕竟以这姑娘的病情来看留在莱塔尼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这姑娘……安托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就仿佛一张白纸一样,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常年生活在荒郊野外。 导致跟很多人不一样,她的脑子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讲医嘱什么的更是毫无用处。 只能通过时间慢慢教会她了。 但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十分折磨人的。 “那这样吧,”一旁的泥岩叹了口气,蹲下身对着病床上的佩洛小姐说道:“你听我说,你想要回去吗?会到以前那种在荒野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 听到这里,佩洛小姐愣住了,嘴巴一扁,“你们也要赶我走了吗?” 安托听到这里顿时急了,但却被泥岩安抚下来。 “如果你答应我每天不吃太多,那就可以留下来,”泥岩摘下了头盔,“如果你可以做到,我每天都会多给你一点食物。” “用不了多少天,你就能吃饱了,嗯,五个天黑后吧,我向你保证。” “这样啊……”佩洛小姐纠结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身体不安的扭来扭去。 但最后,她还是在一顿饱和顿顿饱中选择了后者,十分不舍的伸出双手交出了剩下的食物。 “大个子,你要说话算数哦!” 安托收起她手上的面包,无奈的叹了口气。 佩洛小姐那依依不舍的目光搞得她就像个从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里抢走最后食物的大反派一样。 但这都是为了她的身体好,自己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她拖着这幅被矿石病搞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暴饮暴食然后暴死吧。 收拾完后,安托和泥岩心力交瘁的拖着身体离开的病房。 佩洛小姐躺在床上捏着被子瞪圆眼睛看着帐篷顶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一个身影悄悄走进来。 “听说你没吃饱?” 那带着食物的身影在佩洛小姐的眼中仿佛仙子一般。 “我这里有很多吃的哦,”一边说着,那道身影一边从身后拿出一整只香喷喷的烤鸭。 “想吃吗?” 佩洛小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回想起之前大个子说的话,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试图挪开目光。 但无论怎么转动自己的脸,她的眼神都始终盯着那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 口水也渐渐的抑制不住,然后从紧闭的嘴巴的慢慢溢出。 最后,佩洛小姐干脆直接把被子蒙在脸上,来抵御烤鸭的诱惑。 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刻俄柏,哦,现在她还没有这个名字,给她取名字的火神还在罗德岛打铁呢。 夏语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只鸭腿,装模作样的闻了闻。 “好味!” 只见被子下来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烤鸭。 “想吃吗?” 被子底下的小脑袋立马点了点头。 “那就吃吧,”夏语大方的把一整只烤鸭递了过去。 傻狗终究还是没能抵御美食带来的诱惑。 嗖的一声就接了过去,用被子蒙住头开始大快朵颐。 仿佛没被人发现就不算偷吃一样,只可惜被子可以隔绝视线,但不能隔绝声音。 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夏语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油污的双手,再次感叹圣杯真是个好东西。 让他这个才学过几天幻术的人能用出这种以假乱真的幻术。 他递过去的烤鸭看上去是真的,摸起来也是真的,吃上去就更是真的了。 但那其实就是团魔力,别说顶饿,吃完之后你手上连点油污都不会有的。 当然,这是刻意的,毕竟在被窝里吃烤鸭容易搞得到处都是,所以夏语贴心的取消了油污。 这烤鸭最多只能过过嘴瘾,夏语当然不会违背安托的医嘱。 一分钟后,傻狗抱着肚子,心满意足却又有点疑惑的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吃了,但又感觉没怎么吃。 但她还是很满意的,对着一旁的夏语真心实意的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130 好妖精和刻俄柏 “你还饿不饿?” 夏语笑眯眯的对着傻狗说到。 “饿!” 少女的声音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吃了一顿病号餐和一只烤鸭(伪)的事实。 “可怜的孩子,”夏语眼中带着悲悯,右手从身后掏出一只叫花鸡,“吃吧,不够我这里还有。” “你真是个好人!”佩洛小姐差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面带虔诚的双手从夏语手中接过叫花鸡,然后再次钻进了被窝。 嗯,又一张好人卡。 看着不断蠕动的被窝,夏语嘴角的姨母笑都快溢出来了。 说实话,圣杯不愧于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物,简单的幻术魔法却能做到这种效果。 无论什么美食,都能信手拈来,保证是顶级的美味,而且最关键的是能在解了嘴瘾外却不会占肚子,只要你魔力足够想吃多少都无所谓。 对于某些每天吃口饭都要拿出计算器精打细算卡路里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上帝赐予的福音啊~~~ 没过多久,佩洛小姐就纠结着眉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整只叫花鸡连骨头一起下了她的肚子。 但佩洛小姐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愁眉不展。 因为吃了一只鸡一只鸭后,她任然没有感觉自己吃饱了。 佩洛小姐再次眼巴巴的看向坐在病床边的好心人。 “还要吃吗?” “我这里还有一盆酱牛肉哦,”一边说着,夏语一边从背后掏出一大盆酱牛肉。 佩洛小姐的头都快点出残影了,至于刚刚为什么吃了这么多依然填不饱肚子的疑惑已经被抛出了九霄云外。 “吃吧,”夏语再次把酱牛肉放在她的面前。 佩洛小姐本来想和之前一样躲在被子里吃的,但一大盆酱牛肉实在不好放进去,最后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光明正大的开吃。 “好吃吗?”一边问着,一边右手悄悄摸上了佩洛小姐的小脑袋。 “好吃!”面对这个给了自己食物的大好人,佩洛小姐并没有抗拒。 于是,夏语一边心满意足的搓着狗头,一边拿起了她反正床边的战斧。 看到这里,佩洛小姐耳朵摇了摇,似乎想要制止,但最终还是屈服在了酱牛肉的淫威之下。 嗯,斧子对她来说是宝贝,但给人看看也没啥,但眼前的酱牛肉可不是永远存在的。 “听说你是从玻利瓦尔绕了好大一圈才来到莱塔尼亚的?” “嗯,”即使被食物堵住嘴巴,佩洛小姐也回答了好心人的问题,“好大一圈!” “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夏语抚摸着战斧,若无其事的问道:“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 “好奇!”听到这里,佩洛小姐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想知道,嚼嚼,锤子,嚼嚼,上,嚼嚼,怪画,嚼嚼,的意思。” 听到这里,夏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还真是感谢你百忙之中(指干饭)回答我的问题了啊。 “怪画?”夏语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战斧,“是指上面的米诺斯文字吗?” “好像是叫这个来着,”听到这里,佩洛小姐耳朵摇了摇,最终艰难的把视线从手里的酱牛肉上挪开。 当初她走上这条去往米诺斯的路就是因为单纯对斧子上的怪画起了兴趣,然后到处询问只得到了个这是古米诺斯文字结果。 毕竟玻利瓦尔离米诺斯十万八千里,能有个知道这是米诺斯文字的就不错了,而那个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意思。 但在久远到快记不起来的记忆中,有个温柔的声音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名字。 最终,她踏上了这条几乎走遍泰拉大陆的路,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河水,矿石病也是在这个时候染上的。 从玻利瓦尔到大陆最东边,然后有折返回来,全程徒步独行,哪怕一个正常人面对这样的旅途估计也会望而生畏吧。 这一路上遇到过很多人,有人帮助过她,有人驱逐过她,她救过人,也伤过人,有人用武器作为完成任务的奖赏,有人将武器作为吸引她的诱饵,也有人无偿的将武器赠与她。 最终,流浪到东方的她被一个好心人提醒了走错方向后,又一路来到了现在的莱塔尼亚。 这一路上的经历可谓奇迹,一个没多少常识的女孩竟然能在这样险象环生的路途中活到现在。 真的是个奇迹。 “想知道这上面文字的意思吗?”夏语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摩擦着手里战斧上的三个字符。 “嗯嗯嗯!想知道!!!”佩洛小姐双眼发亮,尾巴都快摇出残影来了。 “刻俄柏,就是这个单词的意思。”夏语一边说着,一边把战斧递给她。 “刻俄柏,”佩洛小姐,不,刻俄柏双手捧着斧子,连酱牛肉都放在一旁,“刻俄柏……” “原来我叫刻俄柏啊。” 说完就直愣愣的看着斧子,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下头,放下斧子,继续津津有味的吃起酱牛肉。 只不过和之前快快乐乐吃大餐不同,眉眼中带着一丝无措。 直到一整盆酱牛肉吃完后,刻俄柏摸着自己依旧有点饿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夏语。 “好心人,你,你是妖精吗?” “额,”夏语愣了愣,随即满脑子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因为我怎么都吃不饱!”刻俄柏嘴唇一扁,“明明吃了那么多肉,却怎么也吃不饱。” “还有,还有明明我还没到米诺斯,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你这么漂亮,一定是传说中的妖精对吧,”刻俄柏的眼中带着哀伤,“妖精啊妖精,你是听到我肚子咕咕叫来安慰我的吗?” “可我就在你面前啊,”夏语翻了个白眼使劲搓了搓她的头,“看得见摸得着的,还能是假的不成。” “可那些吃的就是假的啊!”刻俄柏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之前也遇到过,在树洞里,在森林里,在石头堆里,每次饿得受不了,就会看到很多很多的食物出现在我面前……” “但就和现在一样,怎么吃也吃不饱!虽然她们碰不到,看见她们的时候我总是迷迷糊糊的,和你不一样。” “有个婆婆和我说过,这是遇到妖精了!” “好妖精,”刻俄柏伸出双手抱住了夏语放在她头顶的手,眼巴巴的说道:“下次我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你还能给我送东西吃吗?” “吃了那么多妖精送的饭,就你的饭最好吃!虽然一样吃不饱……” 听到这里,夏语哭笑不得。 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厨子啊…… 不过,当个厨子也没啥。 “行行行,”夏语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以后我每天给你送饭好了吧。” 说实话,被刻俄柏那天真无邪又委屈巴巴的眼神盯着,谁又能硬下心肠拒绝她? “你真是个好妖精!”刻俄柏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身后的尾巴甩得看见残影了。 “对了,这上面的名字,”但马上,刻俄柏又想起了自己的斧头,期期艾艾的问道:“你没有骗我吧,我真的叫刻俄柏吗?” “以前我也遇到过坏妖精,不仅不给吃的,还骗我说这上面的名字是什么……什么,想不起来了,睡醒后就记不住了。” “好妖精,你真的没骗我吧?” 好妖精,坏妖精……这姑娘过去过得是多苦啊,被饿晕了那么多次,连幻觉都那么多…… “这样吧,”夏语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决定给她指条明路,“你听我说,就你这样走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到米诺斯,要不然和我一起回罗德岛,我们那里也有米诺斯人,她们知道你斧头上到底是什么文字。” “可以吗?”刻俄柏听到这里耳朵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真的可以跟着你吗?” 夏语看着她嘴角的口水,分析出她应该不是因为名字的原因这么兴奋,至于为了什么…… 大家都懂。 “当然可以,”夏语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帐篷说道:“不过也不是跟我一个人,而是和大家一起。” “我们来自一家名为罗德岛的公司,算了,现在和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跟着我们走,吃的绝对不缺,还能弄清楚自己的名字就好。” “好妖精你原来是和大个子她们一伙的吗?”刻俄柏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还有,别叫我好妖精了,”夏语无奈的说道:“我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夏语。” “嗯,夏语,”刻俄柏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 在成功把氪二百拐回罗德岛后,夏语顿时感觉心力交瘁。 照护小孩子是真的头疼,尤其是这种还是一张白纸的小孩子。 他有气无力的掀开帐篷的门帘,就看到博士靠在一颗树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哟,诱拐犯终于舍得出来啦?”博士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光泥岩一个萨卡兹美人还不能满足你的胃口,又来这里诱拐未成年少女了吗?” “我这可全是为了罗德岛着想啊,”夏语白了她一眼,嘴里开始瞎几把扯,“多么优秀的术士啊,能一个人跑遍大半个泰拉,你难道不心动?” 听到这里,博士沉默了。 岂可修!被他看穿了! 自己怎么可能不心动啊!要不然也不会开完会后马不停蹄的跑过来。 到了之后却发现自己预定的小白菜已经被人拱了…… 嗨呀,好气呀! 包括之前的泥岩,博士怎么可能不心动,多好的干员啊,现在自己在罗德岛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如果能把她招进去,会是多好的班底啊…… 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当然,她想要培养自己的班底完全是正常的想法,有哪个公司主管上任后不在麾下搞几个心腹? 就连凯尔希面对这种情况都不会说些什么。 但好气啊,全被夏语截胡了。 博士恨得牙痒痒,但又能有什么办法? 打又打不过,只能在这里过过嘴瘾了。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艾雅法拉这个小迷妹这两天已经被她拿下,以后者的学识,进入罗德岛绝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但也仅限于科研和一些文职上,在外勤方面艾雅法拉也爱莫能助。 毕竟她要真的把艾雅法拉编入外勤小队,凯尔希第一个就过来撕了她。 开玩笑,这样的高级科研人才你不好好保护,还让人家上战场? 暴殄天物啊! 就算要出外勤,艾雅法拉也注定是发任务,然后一队外勤干员拼死拼活要保护的目标对象。 和粗鄙的武夫完全不是一个待遇。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狠狠瞪了夏语一眼后,博士率先结束了较劲。 开始谈起正事来。 “你跟我说实话,”她的目光在夏语身上四处游弋,“你究竟对美因茨家族做了什么?” “这次开会我以为还会接到个下马威,但人家那态度就差把我供起来了……” “这么恭恭敬敬,啧啧啧,”博士摇了摇头,口中感叹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一只手摁着他们另一只手在他们面前把他家祖坟刨了,然后在把他们一大家子挨个揍了一顿,两个叫得出名号的贵族啊,在我面前那么低声下气……” “刨祖坟倒是不至于,”夏语来到她面前,伸出手递过来几本书,“就是给了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而已。” 博士听到这里,虽然心里有了点猜测,但还是接过了夏语递过来的书,翻看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材质到内容,无不揭示了这本书起码有几百年历史的事实。 在看看其内容。 哦豁。 莱塔尼亚古巫术。 起码得是三百年往上的东西。 放在哪里都能称得上古董的书籍,在加上其中记载的知识…… 这本书要是放到龙门去,搞个好点的噱头,比如巫王珍藏,在双子女皇**后流落民间的戏码,在拍卖会上能卖出个天价。 “一锅端了?” 博士小心翼翼的问到。 “一锅端了,”夏语言简意赅的回答。 得,没刨人家祖坟,比刨祖坟更严重了。 对于莱塔尼亚的高塔贵族们来说,保存自己传承的图书馆防护绝对比自家祖坟要严密,毕竟作为高塔贵族,这些知识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博士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两个贵族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客气了。 “收拾东西吧,”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我们明天,不对,太仓促了,还有些东西要交接,后天就走。” “直接回罗德岛!”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对凯尔希的先见之明说什么。 该赞叹吗?毕竟她早就知道了夏语绝对不会安分。 可收拾烂摊子的工作也是凯尔希给自己扔过来的。 博士心力交瘁,也顾不上调侃夏语诱拐小女孩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倒不是怕美因茨家族报复,毕竟连命根子都被人打包带走的家族却面对罪魁祸首连屁都不敢放,足以证明他们是多么忌惮。 在安身立命之本被夺走后,最不想让外界知道的就是他们家族了。 虽然家族还留有后手,以不至于一下子断了传承,但谁能想到本应该防卫最严密的高塔内的图书馆会失窃啊! 正常情况下,想要动这个图书馆,就得把美因茨家族打趴下摁死才行。 毕竟图书馆位于人家老巢。 美因茨家族也并不是没有动过集中全部力量夺回书籍的念头。 但在权衡之后,很干脆的就放弃了。 现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要是在夺回传承的过程中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家族的虚弱会是肉眼可见的。 墙倒众人推,到那时候,别说和家族一直不对付的双子女皇了,就连刚刚联姻的洛伦家族都会火急火燎的来分一杯羹。 所以洛伦家族只知道了德累斯顿源石被窃,却不知道图书馆也同样出了事。 前者被知道,美因茨家族虽然很丢脸,但不至于伤筋动骨。 而且洛伦家族也不会趁这个美因茨家族救援沃伦姆德的时候落井下石,他们同样担心那位不知名的强者。 对这件事,洛伦家族巴不得一点都不沾上。 现在美因茨家族比夏语更害怕事实被爆出去。 所以他们是绝对不敢动罗德岛的人的。 而博士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沃伦姆德,完全是因为害怕夏语闷声不响的在给自己搞个大新闻出来。 索性直接回城,到时候有什么事也是凯尔希该头疼的。 “直接回去啊……”夏语砸了咂嘴,“行吧,反正我在这里已经无事可做了。” 这趟出来的目标基本上完成,还有个刻俄柏的意外之喜。 收获满满啊。 博士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她就怕夏语在外面撒欢爽了,但还没完全爽,想要在留一会儿。 但美因茨家族的大队人马就快要进山了,在知道夏语做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博士还是决定避开他们,先行一步。 还是不刺激这群可怜娃了,虽说他们不太可能做些什么,但还是以防万一。 走为上计。 131 归途 “大姐头,这家公司……靠谱吗?” 卡车上,惴惴不安的萨卡兹老兵们聚在泥岩面前,七嘴八舌的问道:“我们真的能找个地方当个保安就这么过下去?” “他们真的会兑现承诺吗?” “真的有公司愿意养我们这些萨卡兹佣兵?” “还愿意为我们提供矿石病的治疗?” 不怪他们迟疑,实在是罗德岛开出的条件太过优越。 优越到仿佛不真实的地步。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对安托医生的信任,听到罗德岛那画大饼般待遇的一瞬间他们百分百会扭头就走。 无他,这样的大饼在他们的雇佣兵生涯中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也没见那个雇主真的兑现了啊。 一块安身立命的土地,这块大饼被画了无数次,他们也失望了无数次。 “我们可以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泥岩才开口说道:“就像以前那样。” 听到这里,老兵们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 走,说起来倒是轻巧,但到了人家的底牌上哪有那么容易啊。 他们也听出来了,这是泥岩在安慰他们。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这些漂泊无依的萨卡兹又能去哪呢? 最起码,去罗德岛,还有安托医生这个保证。 毕竟,能教出这样的好医生,她的老师肯定不差吧? “往好处想想,”泥岩看到这里,再次出声宽慰道:“就我们这样老弱病残全占了的,人家又能图我们什么呢?” 对啊,我们这样的老头子还有什么是能被人图谋的呢? 但你不同啊…… 老兵们都十分清楚,泥岩那厚重的装甲下是怎样美丽的存在。 我们这些要去当保安的倒是没什么人家可以图谋的,但你不同啊。 所有雇佣兵里,老的去干安保,未成年的去进入预备小队培训。 只有泥岩,人家也只要了泥岩。 泥岩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 “别想得那么龌龊,”她没好气的训斥了句,“人家可不是图我这点。” “再说了,”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才幽幽开口道:“以人家的姿色,嗯,外貌,真要搞那茬,到时候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听到这里,老兵们面面相觑,回想起那个让人自惭形秽的身影。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啊…… 这一点,真就无法反驳。 —— “好妖精!” 刻俄柏眼放精光,满脸期待的看着夏语。 “哈哈,妖精,”虽然早已知晓原委,但不妨碍博士借此调侃夏语,“我就说你种族上的阿戈尔是瞎填的吧,回去改成妖精吧!” 她说的种族是因为当初入职时夏语看着自己身旁一圈兽耳娘犯了难,虽然他能给自己捏个兽耳,但总感觉很奇怪,最后只能填了个外表和人类没啥差别的阿戈尔。 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拿出来调笑。 就连前面开车的狮蝎,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她自闭,但和她喜欢听八卦是不矛盾的。 听到这里,夏语没好气了撇了博士一眼,然后随手给刻俄柏一只鸡腿,又给车上所有人都发了一份,唯独略过了博士。 “对,我的阿戈尔是瞎填的,”夏语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你呢?有本事把你兜帽掀起来给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种族啊?” “这是秘~密~哦~是淑女的隐私,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看!”博士也理直气壮的回应。 说完后,她伸出手,“我也要吃!” 看到这里,夏语实在是拿这个牛皮糖没办法了。 当初从石棺里救出来的,在龙门是安安静静的文学美少女去哪了? 是混熟了只能可以理直气壮的暴露本性了吗? 可艾雅法拉还在车上啊!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她那么崇拜你,就这么让她塌房真的好吗? 夏语痛心疾首的看向艾雅法拉,只见小羊面对敬仰的前辈在面前撒泼打诨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习以为常一样,一边看书一边吃着夏语送上的鸡腿。 看到这里,夏语嘴角抽了抽,自己应该暗中加强了艾雅法拉的听力才对,不存在她没听到的可能。 所以,这房子是早就塌了对吧? 连三观重塑的时间段都过去了。 你当初在医疗站的帐篷里和艾雅法拉讨论科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博士防贼似的把面罩掀起一角,然后把香喷喷的鸡腿从那一角塞进嘴里。 还多亏了夏语出品的食物绝对不会留下油渍,她才能这么干。 不然今晚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洗面罩去吧。 “好妖精,”就在夏语对博士无可奈何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刻俄柏再次转身,眼巴巴的看着他。 夏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无中生有的拿出一只鸡腿,放在刻俄柏面前。 “想吃吗?”他板起脸问到。 “嗯嗯嗯,想吃!”刻俄柏头都快点出残影了。 “那我叫什么名字?”夏语循循善诱到。 “嗯……好妖精?”刻俄柏歪了歪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听到这里,博士捧腹大笑,一边笑还一边仓鼠般啃着鸡腿。 “我叫夏语,”夏语一字一顿的说道:“重复一遍,我的名字叫夏语!” “你该叫我什么?” “好夏语!”刻俄柏脱口而出。 “其实不用加个好……”夏语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手里的鸡腿给她递了过去。 这孩子太难带了,回罗德岛还是直接扔给火神吧。 估计也就她那么耐心的人才能带好刻俄柏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远在罗德岛的火神还不知道自己日后的生活中会多出一只张口闭口大姐的傻狗。 而留在沃伦姆德的安托人都傻了。 是的,安托留在了沃伦姆德。 因为作为医生,她也不能扔下一大堆的病人不管。 所以博士愉快的带着人润了之后罗德岛只能让她来挑大梁了。 说是挑大梁,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 毕竟随着莱塔尼亚官方的救助到位,也没罗德岛上面事了,她只需要和以前一样安心救死扶伤就好。 但坏就坏在那群贵族们,别担心,他们到不是招惹了安托,也不敢招惹。 但几乎每次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都会来通知她一声,要是她有什么不理解的马上贵族就带着人来,从社会情况到经济状况,再到行政管理,方方面面给她讲清楚。 可我只是个医生啊?你们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但碍于人家贵族的面子,安托也不好回绝。 所以就被迫接受了很多新知识…… 而且这些贵族们也太好说话了吧?和自己刚到莱塔尼亚时完全是两幅面孔! 但每次她小心翼翼的因此提问,都只能迎来对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久而久之这些疑惑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所以,他真的走了。” 西蒙斯·美因茨站在沃伦姆德最高处,看向大裂谷方向。 “我们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那我们接下来……”斯特雷奇站在他身后,犹豫不决。 “我们什么都不做,”西蒙斯看了他一眼,强调道:“我们也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就好,家族从灭亡的危机中脱身,沃伦姆德迎来了救援,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多么美好的结局,多少人期望的结局!”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不仅不能做,还要和这个叫做罗德岛的境外公司打好关系。” “一切为了将来,一切为了家族的延续!” 斯特雷奇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叔叔坚定的背影。 同一时间,远在趴窝的德累斯顿的格蕾丝接到了一份信。 是她丈夫的信。 信的字里行间充斥着迷茫,彷徨,与不知所措。 以及那,若有若无的依赖。 看完后,她随手就把信纸放在了书桌上。 然后开始回信。 在信里,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给丈夫分析接下来的局势,指引他要怎么做。 就是这样,一边写信,一边在嘴角露出愉悦的微笑。 她知道,随着这封信的寄出,她对斯特雷奇的控制越来越深了。 —— 中午12:34 卡兹戴尔边境。 一片黄沙之中,废弃的陆行舰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落脚点。 上千人围着这座在战争中被击毁的陆行舰生活。 因为它正好被击毁在一片小小的绿洲旁,所以过往的车队都会选择停在这里补给。 这里叫格兰维,是那艘被击毁的陆行舰的名字。 这里也要比航道上的大多数地方更安全,更有秩序。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也只是以前的事了。 因为某个被盗匪们恐惧得连样貌都不敢提的人物,这条大陆航道这几个月来前所未有的安全。 一路上的大多数黑恶势力都如同垃圾一般被扫清。 所以格兰维以前引以为傲的秩序现在也泯然众人。 但这里的人丝毫不担心。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这个世界了,面对那些荒原盗匪,各国政府和大公司们也不是没剿过。 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又有什么用呢?只要这个世界还是如此,盗匪就永远杀不绝。 相信用不了几个月,航道又会成为过去的模样。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泥岩带着老兵们在前开路,看着格兰维的种种建筑,眼中闪烁着怀念的光芒。 虽然名字不像卡兹戴尔地名,毕竟是用陆行舰命名的,但周围人的穿衣打扮,建筑风格都是萨卡兹的样子。 这不由得让他们有些怀念。 就连一路上和夏语斗嘴的博士都罕见的不在出声。 狮蝎警惕的走在队伍最后,她永远是最可靠的那个。 刻俄柏没心没肺的在队伍里跑来跑去。 艾雅法拉眼中好奇,她从未接触过萨卡兹风格的城镇,但也紧紧的跟在队伍中央。 能让大家如此严肃,就说明这个定居点的秩序…… 萨卡兹的秩序,也是秩序。 这一切都是博士吩咐的,虽然有夏语在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也不能大大咧咧的毫无防备就进来。 有的时候,你有实力,你得让打主意的知道,让他们知难而退。 就像现在,一溜萨卡兹老兵挨个排开,任何想要打小心思的人都得乖乖低头。 不怕麻烦不意味着就让麻烦找上自己。 就像夏语和狮蝎刚刚踏上航道一样,两个小胳膊小腿人,谁看了都想搞一下。 所以才会有当初一路打过去的事情。 但现在多了二十多个萨卡兹老兵就不同了。 想打他们注意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即使那些老兵看上去头发花白,但能活到老的雇佣兵本就说明了他们的实力。 “尽快补给完毕吧,”到达旅店后,博士把众人召集到一起,开始下发任务,“可以适当的补充饮水和食物,燃料的话源石我们暂时不缺,但接下去的路途估计不太安宁,也储备一点吧。” 接着开始安排晚上的守夜,安排去补给交接的人选。 不愧是曾经巴别塔的恶灵,一切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就连泥岩手下的萨卡兹老兵们也说不出来什么不对。 就这样,人困马乏的众人就在这个小小的绿洲暂时安顿下来,准备好好度过这一夜。 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放松下来,还是要有人守夜的。 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嘛,该有的防备之心还是要有的。 至于守夜的倒霉蛋到底是谁嘛…… 夏语坐在废弃陆行舰的桅杆顶端,掏出保温瓶喝了口滚烫的肉汤,心满意足任由入口的暖意从喉咙传遍四肢百骸。 说实话,守夜原本应该在房间里守的,在怎么也守不到桅杆上去。 又不是给整个聚集地守。 要是其他人敢这样做绝对会被喷死,甚至踢出队伍。 但夏语嘛……有实力就是任性。 即使在桅杆上,也能随时对预定的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了如指掌,随时做出应对。 大的房间是给男性住的,主要是萨卡兹佣兵们。 小的房间给人比较少的女性住。 一整座陆行舰,被这里的人改造了那么多年,早就形成了各种产业。 甚至那种不可描述的东西也不少。 当然,队伍里到没人想去体验一下,或许佣兵们想,但面对未来的老板还是强行按捺住了。 夏语就这么坐在桅杆上,一边喝着肉汤,一边注视着这座小小的聚集地。 即使到了深夜,这里也依旧人声鼎沸。 就在刚刚,一只商队还从外面进入聚集地。 即使在夜晚,也有不少的人前来。 毕竟相比危机四伏的荒野,聚集地好歹还算安全。 在荒野里,每个人几乎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而在聚集地里,只要安排好岗哨大多数人就可以好好睡一夜。 许久,或许是看得无趣了,夏语开始把目光转向夜空。 皎洁的双月就像一双清冷的眼眸,注视着这片大地。 许久,耳边才传来一阵沙沙声,有人爬上了桅杆。 “队长在看什么?”泥岩脱下了一身盔甲,穿着常服来到他的身旁,坐下。 “为什么要一个人喝闷酒?” “因为就安排了我一个人守夜啊,”夏语翻了个白眼,摇了摇手里的保温瓶,“还有这可不是酒。” “这是比酒要好一万倍的东西。” 泥岩哑然,其实她就是想找个话题,只是找的有点糟糕。 “要试试看吗?”夏语擦了擦瓶口,然后把保温瓶递给了泥岩,“这可是我的最爱,一般人都不给喝的。” 泥岩丝毫没有犹豫,就直接接过了保温瓶。 没有一点女孩要和男生共用一个杯子的羞涩感。 或许,在艰苦的过去,这已经是她的常态了吧。 她把保温杯放在嘴边,扑面而来的是那浓郁得让人食欲大振的肉香。 看到这里,泥岩眼神一亮,捧起杯子喝了两口。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风味。 “好喝吗?”夏语笑着问到。 “很好喝,”泥岩放下杯子点了点头,“也确实是比酒要好一万倍的东西。” “要是过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能有这么一口肉汤的话,很多人能活下来。” “不过,您这样的人物也觉得食物要比酒好上一万倍吗?” “为什么不能,”夏语叹了口气,“难道再你的印象里我就是个从来没挨过饿的人吗?” 听到这里,泥岩诚实的点了点头,说实话,真的挺像的。 “你那么强大,也不是我们这样受人歧视的魔族,又怎么可能会连饭都吃不起?” “再强大又怎样?”夏语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能让地里凭空长出粮食,粮食自动变成面包。” “唯一有正常食物的地方……他们不欢迎你,生怕你的存在给他们带来灾难。” “我也不是什么强取豪夺的人,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能冲进他们家里搜刮走他们最后一份口粮吗?” 听到这里,泥岩愣了愣。 她没想到,自己未来的队长,这么神秘强大的人物,竟然也会有这种过去。 萨卡兹,魔族佬,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到之处,又有几个人愿意卖给她一块面包呢? 这片大陆上,多少人不是看到萨卡兹就绕路走呢? 一时间,两个人因为相似的过去惺惺相惜,连距离都拉近了一点。 “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要说什么?” 132 我发誓要改变这一切 任何煽动人心的言语都比不上眼前切切实实的证据。 看着周围病床边忙忙碌碌的医生们,还有和自己一样躺在病床上略有些手足无措的战友们,在想到这几天来在罗德岛接受的治疗,泥岩终于放下心来。 或许,自己真的带着他们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容身之处。 回想起聚集地上的那个夜晚,泥岩不禁感到有些脸红。 “我很害怕。” 面对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泥岩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害怕什么?”夏语背靠桅杆,仿佛看穿了一切,“害怕我承诺的所谓的待遇只是一纸空文?” “害怕再一次别有用心之人被利用?害怕辜负战友们的期望?” “……” “都有吧,”听到这里,泥岩低下头,轻声说道:“虽然一路上我都在安慰他们,但是……其实,我也只是强撑着而已。” “罗德岛给的待遇真的太优厚了,优厚到连我们这些把死亡当做家常便饭的雇佣兵都不太相信。” “或者说,不敢相信。” “我们这些魔族佬不应该人人喊打吗?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优厚的待遇了?” 简单来说,夏语给人家的待遇好到让他们觉得不真实的地步,所以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就连泥岩自己也感到很惶恐,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因为她身上肩负着二十多个战友的未来。 这是责任。 但这样的待遇真的很优厚吗? 这些熟悉泰拉战争的老兵们,从残酷的卡兹戴尔内战活下来又马不停蹄的投入下一场战争的老兵们,而且是能在狂热中清醒,有着自己思考的老兵,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而自己承诺的给他们的待遇呢? 安保人员,和稳定的矿石病治疗。 不用在去和乌萨斯正规军厮杀,也不用面对莱塔尼亚恐怖的术士,不用去绞杀凶残的盗匪。 顶多顶多应付一下黑帮混混什么的。 这待遇在夏语看来都有点低了。 说实话,要是罗德岛想要变回巴别塔,这样的老兵就是重建军队的骨干力量。 他们可和那些只知道烧杀抢掠的萨卡兹雇佣兵不一样。 这样的人才,别说二十多个,就算两百多罗德岛咬咬牙也能收下。 别看博士劝阻过夏语不能让这些老兵进他组建的小队,那是因为一方面来说罗德岛也要保证夏语小队的纯洁性,毕竟这可是要老命的机密。 另一方面就是太过浪费,有夏语这个绝顶战斗力那还要这些老兵干什么?收拾战场吗?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这样清醒的萨卡兹老兵,让他们接触学习下曾经巴别塔的理念,只要有需要,拉出去就是一个个政——委好不? 对于其他势力来说萨卡兹雇佣兵只能是做脏活的黑手套,没必要那么重视。 但对于罗德岛来说可不一样,别忘了,罗德岛前身巴别塔的基本盘是哪? 但泥岩显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夏语也不能现在就把这些告诉她,毕竟巴别塔这个组织,对于萨卡兹来说总是有点不一样的意义。 更何况夏语自己也不是太了解巴别塔的理念。 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接触的好。 “所以你们是不是感觉我所承诺的只是个流光溢彩的泡沫?每靠近罗德岛一点,就更惶恐一点?生怕这个泡沫被戳破?” 泥岩无言的点了点头,将身体蜷缩在宽大的桅杆上。 只也这个时候,才能发现这个平时把自己包裹在厚重装甲内的姑娘,其实身体如此娇小。 而如此娇小的她,却带着信任自己的人一路走来,在这个世界上艰难求生。 距离曾经理想的生活越近,他们的心就越是忐忑。 夏语也很无奈,话语对于这些雇佣兵们来说实在太过单薄。 无论自己怎么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 只有真真正正的亲眼看到,接触到,感受到,他们才会真正的放心。 “不如换个角度想,”夏语想了想,然后开口安慰道:“是我邀请你们来罗德岛的。” “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实力你们自己也清楚。” 夏语满脸的诚恳,“如果是为了搞一支雇佣兵的话,哪里要找你们这样的老弱病残?我去卡兹戴尔随便找一支都好吧?” “而且我也不会图你们什么啊?就你们在莱塔尼亚混成那样,有什么是我可以图谋的?” 听到这里,泥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稍微一红,连忙低下头。 “没那个必要知道吧,所以,我纯粹是因为欣赏你们所有才开出这么高的价码的,这样想想能接受了吗?” “……” 无论怎么回想,那晚在那个小小的聚集地里的经历对于现在的泥岩来说是那么的羞耻。 因为被身上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在晚上睡不着出去散步而遇到顶头上司然后莫名的和他倾诉心声什么的…… 在想想他一直试图安慰自己的样子。 泥岩刷的把被子盖过头顶。 嗯,有时候当鸵鸟也没什么不好的。 即使才到罗德岛没多少时间,但她已经感觉到了这里和外界根本性的不同。 没人会因为你是萨卡兹而对你退避三舍,没人会因为你是感染者对你报以厌恶的目光。 就连医疗部的这些医生们,也不乏萨卡兹的身影。 更别说这一艘偌大的陆行舰了,在外界人人喊打的魔族佬在这里却是司空见惯。 对比外界,这里已经美好得犹如天堂了。 自己和队员们第一时间就被带到了医疗部,然后开始各种调养治疗。 当然,这些也不是免费的,在经过的短暂但专业的评估之后,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份合同。 他们要通过劳动工作来换取罗德岛的治疗。 这份合同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枷锁,而是一份强心剂。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懂这个道理。 所以,一份入职合同更能安他们的心。 “或许,这真的是个美好的开始吧……” 把头藏在被子下的泥岩,在心里如是想到。 —— “这是安托托我带给你的,”凯尔希的办公室外,夏语伸手拿出一盒包装好的礼物和一封信,交给了亚叶。 “啊,谢谢你,前辈,”亚叶听到这里连忙伸手接过了礼物,恭恭敬敬的给夏语道了个谢,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回了房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的,夏语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叫做前辈。 明明要是按照资历,也就艾雅法拉这样的新晋干员才会这么叫吧。 夏语摇了摇头,跟在博士后面进了办公室。 “阿米娅!” 夏语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博士飞扑到办公桌前的阿米娅身上,一把抱住她,揽进怀里不断揉搓这她的小脑袋。 “嘿嘿,阿米娅~~~” “博士……”阿米娅艰难的把博士的脸从自己的脸旁边推开,“靠太近了……” “你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凯尔希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无情铁手,扼住她命运的后颈,把她从阿米娅的身上提开。 博士或许对别人可以耍无赖,但面对凯尔希就仿佛天生犯怵一样,只要到了她手里就会老老实实。 “咳咳,我只是想表达一下久别重逢后的欣喜而已,”博士努力为了自己开脱,“而且谁让阿米娅这么可爱呢。” “过去的你可不是……算了,”凯尔希下意识的反驳,然后瞬间改变了口吻,松开右手放下博士,“只有我们还好,在别人面前最好还是别这么做。” 眼尖的夏语一下子就注意到凯尔希提到过去的时候,博士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但在凯尔希说完后,她又回到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夏语先生,”在她们两个纠缠不清的时候,阿米娅来到了夏语面前,“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要不是你,安托姐姐她……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安托作为凯尔希的学生,最近才被放出去游历的,阿米娅自然是十分熟识的。 “其实我也没做多少,”夏语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顺手为之罢了。” “那也要好好谢谢您,”阿米娅认真的说道:“我真的不敢想象,要是安托姐姐出了意外的话……” 听到他们说起安托有关的话题,凯尔希那边也停下了对博士的说教。 或许阿米娅会相信夏语所谓顺手的说辞,但凯尔希可不会这么天真,更何况当初夏语就是在她这里选的任务,明摆着就是冲着沃伦姆德去的,连接艾雅法拉的任务都是顺带。 当然,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没必要非要刨根问底。 “安托的事,真的多亏你了,”凯尔希也和夏语道了个谢,“那孩子,还是有些天真了,希望这次的事能给她点教训吧。” 说道这里,就连阿米娅都沉默了。 在接到安托亲手发回来的任务简报后,就连一直好脾气的阿米娅都愤怒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安托去沃伦姆德是为了拯救他们的啊?为什么会有人策划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或许对于阿米娅来说这很难理解,因为她还年轻,但对于凯尔希来说,她已经见过太多事物了,类似的事情她不用思索都能在历史上给你找出十几个来。 这些日子她也在开导阿米娅,但单纯的言语是无法让人一下子成熟的,只有自己去经历后才能真正懂得。 “人心难测啊,”夏语摸了摸阿米娅的头,“我也不说什么你以后就懂了之类的场面话,就和你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夏语拉过椅子坐下,然后对着阿米娅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沃伦姆德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因为天灾的出现和预防的不及时,再加上莱塔尼亚政府的不作为,”阿米娅想了想,然后板起小脸认真的回答道:“各方因素结合后才发生了这样不可理喻的事。” 听到这里,夏语不由得赞叹的点了点头,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十四岁的时候还傻傻的相信公知们所谓素质教育就是在摧毁孩子的天性,欧美的兴趣教育才是未来什么的。 看来凯尔希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那最主要的因素呢?”夏语又追问到。 “最主要……”阿米娅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是莱塔尼亚政府的不作为。” “嗯,很不错,”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你知道吗?这样的不作为对于莱塔尼亚政府来说,甚至谈不上太大的过错。” “就算是沃伦姆德的人都死光了,无论是被饿死的被杀死的,对于莱塔尼亚政府来说,都不算什么过错。” “说不定在宴会上罚酒三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你知道那个叫托尔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极端了吧。” “普普通通的城镇因为天灾消失对于莱塔尼亚不算什么大事,”阿米娅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但如果发生了感染者的暴乱,特别是这些感染者中有曾经袭击了一座城市的整合运动的出现,对于官员们来说才是一件大事。” “所以,他需要人为的制造这种冲突,吸引来政府和贵族的目光,又要让这种冲突保持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听到这里,夏语是真的惊讶了,他抬头看向凯尔希,递出个询问的目光,但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给阿米娅分析过这些。 “其实我都懂的,”阿米娅难过的低下头,“我全都懂的……” “我知道为什么莱塔尼亚政府对此不管不顾,因为对于贵族们来说,一个小小的城镇被天灾和山脉隔绝,救援的支出太大,不如装作看不见。” “毕竟,他们是贵族,是官员,和普通人生来就不是一个阶层。” “那个策划这起事件的人,是被这个国家给逼疯的。” “在这之前,我想他也曾在外界奔走过,呼救过,但没人会理会他。” “对他的家乡抱有同情的人力量太弱,杯水车薪,那些真正掌控权利的人却对发生在国土内的灾难无动于衷。” “我想,他一无所获的回到即将毁灭的家乡的时候,面对父老乡亲期望的目光,一定很绝望吧。” “这股绝望不断折磨这他,将他逼疯,最后才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计划。” 阿米娅喃喃说道:“但这又和安托姐姐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唯一一个对沃伦姆德伸出援手的人啊……” “那个叫托尔的人,可怜,但不值得同情。” “但造成这一切的,完全是莱塔尼亚的不作为。” “夏语先生,我全都懂的。” 阿米娅抬起头,眼中似有火光闪耀。 “我发誓,我会改变这一切。” 133 队员选择 博士和阿米娅大手牵小手的离开了办公室。 她们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凯尔希和夏语两个人。 看着阿米娅离开的别用,夏语一直在沉默。 凯尔希也没有出声打断这宁静。 “凯尔希。” 许久,夏语才开口。 “我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夏语回头看向办公桌旁的凯尔希,认真的说道:“我以后有了孩子,可以请你当她的老师吗?” “阿米娅被你教得,超乎我的预计。” 听到这里,凯尔希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这是我的荣幸。” 说完,两人心照不宣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为什么凯尔希会这么高兴? 因为夏语的这句话当然不是字面上的给自己未来的孩子请个老师的意思。 毕竟他连女朋友都没有,现在操心这个未免也太早了。 他的话表明了他的态度,他认可罗德岛的理念。 夏语从一开始就是外来人,虽说稀里糊涂的加入了罗德岛,他好像也知道些什么关于罗德岛过去的秘密。 但始终,他和罗德岛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抽身而去,谁又能拦住他? 但现在,面对阿米娅的理想,他发出了认同的声音。 他认同罗德岛的理想,认同罗德岛的道路。 志同道合者可谓同志。 直到现在,他才被罗德岛所真正接纳。 “阿米娅,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惊讶,”夏语组织下语言,感慨道:“完全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我十四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干嘛呢……” “她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提起阿米娅,凯尔希眼中满是骄傲。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而且教出来的娃,被人称赞了心里肯定很舒服。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聊聊这次任务吧。” 作为工作狂人,凯尔希很快就从闲聊中把注意力投向工作。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从博士整理的任务简报上得知了。” “现在,我想知道,你手里到底有多少藏书?” 凯尔希直言不讳的询问夏语。 “多少啊,”夏语摸了摸下巴,说实话,这他还真不知道,“要不你找个足够大的屋子我放出来数一数?” 一个高塔贵族几百年的积累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他的王之宝库都快变成王之图书馆了…… 里面九成的东西都是书籍。 “需要我帮你变现吗?”凯尔希听到这里大致估算了下,然后问道:“我自认为还是有些人脉的,如果你想要把这些书籍变现的话我这里有渠道。” “但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不建议,大家心照不宣。 要是前脚美因茨家族刚刚按照夏语的指示援助了沃伦姆德,后脚自家的藏书就被人卖得到处都是…… 那他们怕是要疯。 而在他们眼中,夏语是罗德岛的人,他们绝望之下想要报复也只能报复的莱塔尼亚的罗德岛成员。 所以这并不是个好选择。 但凯尔希也知道,夏语对于源石有多执着,所以还是给了他变现的选择。 开诚布公。 “变现就不必了,”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投桃报李的道理大家都懂,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其他罗德岛干员。 而且真要说的话,自己现在也并不是一开始刚到泰拉一穷二白的时候了,圣杯里的魔力虽然也才不到一指厚,但应付现在的状况已经足够。 说到底,源石终究不是魔力,虽然接助圣杯的能力可以将其转化,但转化总有消耗。 可以让一座移动城市行驶上百公里的能源转化成魔力后至少要损失一半。 这还是精炼过的源石锭才有的效率,更别说没精炼过的源石矿了,能有个两三成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但即便如此,短短几个月,夏语也攒下了一笔不菲的魔力,全靠发横财。 老话说得好啊,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但现在夏语也不是那么急需魔力,所以也没必要不择手段的获取源石。 像把手里的藏书卖出去这样会带来麻烦的事也没多大的必要。 “你在罗德岛给我找个空房间呗,”夏语思考了下,然后对着凯尔希说道:“这些书还是蛮珍贵的,毕竟是高塔贵族几百年的珍藏,找些信得过的人来整理一下,然后我们自己留着用吧。” “虽说我实在看不上那些高塔贵族,但知识总是无罪的,他们能靠着这些知识传承几百年说明也有可取之处。” “比较莱塔尼亚以源石技艺出名,留下来培养人才也不错。”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凯尔希听到这里,微笑着点了点头。 “书籍的甄别我会找信得过的人来做的,我们现在也需要这些东西。” 说完,两人心照不宣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要是换个人带回这样价值巨大的书籍,凯尔希免不得要多多勉力几句,然后升职加薪全安排上。 但对于夏语来说,则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对罗德岛最大的保障。 无论什么时候,罗德岛都能有一张绝境翻盘的底牌。 换句话说,换做别人那就是在工作中对公司做出了巨大贡献,升职加薪是最基础的。 但夏语相当于带资加盟,还全是优质资产,罗德岛完全拒绝不了的那种。 这时候你给人提升职加薪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吧,毕竟人家也算老板的一员,还能真靠你那点工资吃饭? 所以凯尔希不会谈这些,但该给的东西接下来绝对不会少。 或许过去谣传夏语是罗德岛元老只是个谣言,但起码从今天起,没人再会针对这个去辟谣。 “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你要组建的特勤小队吧。” 凯尔希从桌子上拿起一份长长的名单。 “首先,是你选定的副队长,那个叫泥岩的小姑娘是吧?” 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我觉得她还是蛮有能力的,毕竟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她的存在能帮我管好整个小队。” 听到这里,凯尔希嘴角一抽。 她并不否认泥岩的能力,但对于罗德岛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十分亮眼的东西。 想要管理型人才,凯尔希随时随地可以给他拨一堆过去。 但是吧……夏语不同于其他精英干员,他在罗德岛内注定是相当自由的。 不说别的,光看看他带回来的那堆价值连城的书籍,你就连这么个要求都不答应吗? 当然,凯尔希并不反对夏语决定,她只是觉得那个叫做泥岩的姑娘有点可怜。 注定是当一辈子工具人。 就看夏语那样,就知道他是个不喜欢管事的,说实话,这对于罗德岛来说很好,毕竟现在罗德岛的权力结构十分稳定,也没个位置挪给他。 而且就他平时随心所欲的那样子,凯尔希也不放心把部门给他管啊…… 所以这个小队日后的事情注定是要泥岩这个副队长所操劳了。 而且吧,博士的提议凯尔希也蛮心动的。 无他,缺人啊!缺人才啊! 现在的罗德岛哪里不缺人? 而夏语的小队,那就注定不是个正经小队。 把好不容易培养的人才放进去,凯尔希也心疼! 而博士这个提议就很好了,把那些问题儿童全塞进去,反正夏语也镇得住他们。 而能被称为问题儿童还没被辞退的,能力自然也不差。 就像狮蝎,虽然是罗德岛的特殊力量,但在博士的描述中已经被夏语教坏了,还不如直接拨给他。 而且狮蝎的性格就注定了她无法进入普通小队,而如果不多和人交流的话她的社恐总不能就这样不管吧? 但凯尔希和阿斯卡纶想尽了办法都无济于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和她交流的夏语,还不快给人塞过去? 而且以狮蝎的身份,这样还能表示罗德岛对于夏语的小队不是没有一点监管的,以堵住某些人的嘴。 夏语想必也不会拒绝。 就比如斯卡蒂,罗德岛里凶名远扬,几乎没人敢和她组队。 为何?不就是因为她的战斗方式……过于大开大合了一点。 但凯尔希相信,这对于夏语来说不是问题。 好的,新队员有了。 但有个问题,斯卡蒂的战斗方式也不是人家从来不管自己的队友,看她对幽灵鲨多上心就知道这不可能。 凯尔希清楚,她只是以这种方式让别人害怕她,远离她,同时也远离她身上缠绕的诅咒而已。 很明显是以前吃过亏了,才会表现得如此冷漠。 但夏语怕这个吗? 显然不怕。 但问题是在斯卡蒂那边,怎么才能让她接受进入夏语的小队? 为此凯尔希绞尽脑汁,最终还是决定从幽灵鲨那里下手。 “狮蝎你也很熟悉了,”凯尔希递出狮蝎的档案,说道:“她的能力用来侦察和刺探情报十分优秀。” 夏语接过档案,随手放到一边。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就算凯尔希不说,他也会把狮蝎要过来。 “接下来是这个,”凯尔希又递出一份档案,“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这名干员患有记忆认知障碍,不同于普通的记忆缺失,而是一段时间内的多重记忆混乱。” “在她的描述中,她的脑中有打量不用的记忆经历,而且身处不同的位置,人际关系也完全不同。” “就仿佛把好几个人的记忆叠加在一起,灌输进了她的脑海一样。” 听到这里,夏语就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了。 42姐,明日方舟唯一真神,多次在危机合约中救了自己的狗命。 这样的人才,凯尔希也给自己塞过来? 虽说剧情实力不等于游戏实力,但42姐即使在剧情里也是很强的吧? “这名干员现在不在罗德岛,而是领取了个任务然后去她记忆中的一处地方追寻。” “她是一名感染者,叫做史尔特尔,种族萨卡兹,”凯尔希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有些犹豫,“这名干员的实力十分强大。” “但没有加入任何固定的小队,而且我们也不能强迫她加入哪个小队。” “意思是,需要我去和她谈咯?”夏语挑了挑眉,说道:“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开玩笑,白送的42姐谁不想要? “她现在不在罗德岛,但估计快回来了,所以到时候全看你自己。” “下一个,同样也是个独行侠。” “姓名斯卡蒂,种族阿戈尔,”凯尔希抽出一份档案,递给夏语,“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经验,全都是最顶尖的。” “只有一个问题,她从来不和人组队。” 对于大名鼎鼎的蒂蒂,夏语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组队的原因他大概也知道。 不过…… “这个也需要我去谈对吧?” “那是当然,”凯尔希满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毕竟在罗德岛能成为精英干员那肯定是有自己一路走来的队友的,但谁让你情况不一样呢。” “而要是派普通干员给你怕是只会拖累你的脚步,所以只能找这些实力强大的独行侠了。” “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能跟上你的步伐吧。” 这一点凯尔希倒是说得很真实。 “好吧,”夏语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那剩下的呢?” “没了,”凯尔希两手一摊,眼神无辜。 “没了?”夏语有些惊愕,“我记得精英干员的小队不是至少七八个人起步的吗?” “他们能和你一样吗?”凯尔希叹了口气,“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不拖你后腿的人有多难吗?罗德岛能找到两个就不错了。” “要是给你派去一群普通干员,那到了战场上你是不是还要分心照护他们?而且能让你出手的任务危险度绝对不小,他们是跟不上你的步伐的。” “像年那种,其实是和罗德岛属于合作关系,怎么可能到你手下当干员。” “同理,还有你们带回来的霜星小姐和陈小姐,前者是我们和爱国者合作的纽带,后者则是龙门总督的委托,我们怎么可能让人家上前线?” “要是出个意外,这怎么和人家交代。” “当然,你要是能说服她们那我没话说。” 凯尔希说的有理有据,夏语无法反驳。 他整理了下小队的成员。 特种——狮蝎。 近卫——斯卡蒂,史尔特尔(都是预定) 重装——泥岩。 没了…… 就四个人。 当然,这四个人打上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拿个冠军也不是问题。 其实这么算下来,夏语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了,以后自己可以从外面拐嘛。 拿着几人的简历,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队的质量可不差。 只不过需要自己去谈。 如何说服史尔特尔夏语还没头绪,但斯卡蒂嘛…… 她最在乎什么,最在乎幽灵鲨的病情啊。 自己别的不说,给她治治病还是行的。 就在他拿着斯卡蒂简历翻看的时候,凯尔希开口说道:“我想你也发现了。” “斯卡蒂这名干员十分在乎曾经的战友幽灵鲨,她来到罗德岛并留在这里也完全是因为她。”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幽灵鲨。” —— 罗德岛,重症监护室。 夏语在凯尔希的身后看到了幽灵鲨。 她穿着修女服,坐在病床上,半掩这被子,满脸恬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柔和的灯光散落在她身上,整个房间内充满安静的气息。 “干员幽灵鲨在被罗德岛接收时,语言得体,语气诚恳,她声称自己刚刚逃离囚禁,并要向罗德岛传达一条信息。” 凯尔希语气平静的说道:“然而,幽灵鲨尚未将信息表达完全便逐渐陷入了沉默。” “在干员幽灵鲨精神状态尚维持在正常水平的最后一刻,幽灵鲨向罗德岛负责接收的干员表示,自己可能要再次坠入阴谋者所设计的黑暗之中了。” “撕扯身上的修女服未果之后,干员幽灵鲨精神崩溃,只有偶尔才会保持清醒,我们不知道她究竟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虽然干员幽灵鲨体表并未生成源石结晶,但与表征相反,她的神经系统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感染。目前还无法探明产生此种症状的原因。” 凯尔希翻动着手里的档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她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你知道吗?”凯尔希转头看向夏语,一字一句说道:“幽灵鲨不是普通阿戈尔人,她和斯卡蒂一样,是深海猎人。” “她们可以说是是阿戈尔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普通阿戈尔人会感染矿石病,但深海猎人从来没有这个先例。” “她们对矿石病的抵抗能力甚至一度让我们以为找到了彻底根除矿石病的希望。” “就拿斯卡蒂来说,想要感染她,要付出的时间和金钱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凯尔希的语气带着森森寒意,“由此可见,幽灵鲨是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实验。” “而且,她的身体里也不仅仅是矿石病感染那么简单。” “我能治好她,”面对凯尔希的话语,夏语语气丝毫不变,“即使消耗很大,但治好她不是问题。” “问题是我不能让你治好她,”凯尔希接过话头,淡淡说道:“至少现在不行。” 她看向夏语,夏语也看向她。 两人目光交错,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夏语这样能彻底根治矿石病的能力决不能暴露。 即使他已经展现出了自己战略级的能力。 道理很简单,你只有一个人,而世界上的矿石病患者何止千万? 更何况还在随着工业发展源源不断的增多。 曾经夏语也想过,要是圣杯续满魔力,能不能许愿让矿石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随着越来越了解手上的圣杯,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夏语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圣杯或许可以改变一座城市,可以改变一个国家,可以改变一片大陆,但一整颗星球呢? 还有,抬头看看,那无尽的星空呢? 源石,可不仅仅是泰拉大陆存在啊…… 圣杯万能的许愿机说得好听,但用过的都知道,它也是有极限的。 要不然能烧了整个人类史,手搓那么多圣杯的盖提亚想要做什么直接用搓出来的圣杯许愿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那些圣杯扔给各个特异点? 当然,圣杯不是万能的,但治好个幽灵鲨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凯尔希不能让罗德岛冒这个险。 在如今的世界上,要是有人能够治疗矿石病,那他的声望立马就能和一流国家的国王相比,死后追封圣贤也很正常。 这样的人,要是登高一呼,在无数感染者的簇拥下掀翻这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但夏语志不在此。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能救他们的命,却没能力改他们的命。 第一个命,是生命,第二个命,是命运。 夏语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这样糟糕透顶的世界他早就想掀翻了,但问题是掀翻了之后呢? 你要怎么治理?你要怎么喂饱这些人的肚子?你要怎么保证他们的生活? 你要怎么治理这个世界?而不是重复这千年来你方唱罢我登台的贵族统治? 你要怎么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不是只是单纯换了一批人来统治? 以亿为单位的人全指望你活命,你真的能抗得下那份责任吗? 他做不到这些,一个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要是做不到的话,那掀起的战争只不过平白牺牲人命罢了。 但所幸罗德岛正往这条路走。 只是他们还需要积累,还要等待时机。 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火焰便会燃尽整片大地。 与此同时,北方的邪魔虎视眈眈,海洋的海嗣蠢蠢欲动。 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 若是夏语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反而不用关心这些,以他的能力,天大地大随处可去。 但谁让他不是呢? 凯尔希多疼阿米娅啊,但她也没让夏语治好阿米娅。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不能治好幽灵鲨。 但治好一点,还是可以的。 134 出乎意料 “可以给我一个,看得见星星的房间吗?” 面对前后走进病房的凯尔希和夏语,幽灵鲨显得十分淡定。 她面色恬静,语气温和,就仿佛是一位真正的修女一般。 但两人都知道她不是。 她是战士。 解剖、撕裂、切碎,她会用一切能想象到的残忍手段对待敌人。 “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凯尔希站在她的面前,叹了口气,“你清楚你的状况。” “啊,没事,”幽灵鲨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来要求被拒绝在她看来早已司空见惯。 她仿佛没看到夏语一般,对着凯尔希抱怨道:“反正已经习惯了,被你们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从来不肯答应我哪怕最基础的要求。” 面对她的抱怨,凯尔希不动如山。 脚步死死的停在病床三米外。 “不过也是,狱卒怎么会理会囚犯的要求。” “那么,”她抛弃了一言不发的凯尔希,转头看了眼夏语,“是要做新的治疗?” “他或许可以对你的病情好转起到一点帮助。” 凯尔希没有否定幽灵鲨的说法。 “是新来的医生啊,”幽灵鲨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书,慢慢从病床上直起身来,对着夏语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幽灵鲨,如你所见,现在是一个病人,一个囚徒。” 看到这里,夏语自然的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幽灵鲨的右手。 凯尔希皱起眉头想要上前提醒,但看到他袖口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然后就若有所思的停下的脚步。 “你好,我叫夏语,虽然……” 幽灵鲨的眼中一道猩红的光芒闪过。 一瞬间,她露出的她的本性。 之前的一切平静的假象被撕碎,原本恬静的面庞一瞬间变得狰狞嗜血,伸出的右手瞬间发力,深海猎人那不讲道理的怪力将夏语往她的方向撕扯。 左手则是虚虚伸出,就等着夏语被扯过来后,顺势掐住他的脖子。 她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做出随时能够撕咬的动作。 但从第一步开始,幽灵鲨的计划就遭受了重创。 她发现即使以深海猎人的怪力,也不能撼动眼前这个人分毫。 幽灵鲨的右手青筋暴起,整个身体微微弓起,用尽一切力量,但眼前之人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老实说,幽灵鲨的力气还是很大的,要是夏语没有防备,还真说不定会被她拉过去。 但由于幽灵鲨此时是躺在病床上,无法发挥全力,在加上夏语早有准备,才没被她偷袭成功。 但她不会永远躺在病床上的。 一秒之后,发觉自己无法把夏语拉过来的幽灵鲨改变了策略,右手瞬间发力,想要借此往夏语身上扑去。 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 她完全不考虑面前的是一个力量上远胜自己的存在会不会近身作战根本打不过这种事。 如你所见,她已经彻底的疯癫了。 幽灵鲨脸上嗜血的笑容愈发狰狞,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弹起,直扑眼前的夏语。 但马上,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不知何时,数道金色的锁链已经蔓延至她周身,在她暴起的一瞬间,锁链直接收紧,将她五花大绑。 啪叽一声,高高跃起的幽灵鲨就扑倒在了病床上,连刚才还死命抓着夏语的右手也无力的垂下。 夏语和凯尔希面面相觑。 刚刚还一言不合暴起伤人的幽灵鲨转瞬间就如同一条死鱼般趴在病床上,时不时还扑腾两下,好像在表示自己还没死透。 “你这下手……”凯尔希看到这里嘴角一抽,就连向来无论什么事都表现得风轻云淡的她也忍不住吐槽道:“你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斯卡蒂回来砍你吗?” “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把她捆了起来,根本没下重手,”夏语转头看向凯尔希,面色诚恳,“你信不信?” 信不信这个问题,说实话凯尔希还真是有点纠结。 因为单纯看幽灵鲨是不是还蹦跶一下的情况,这锁链貌似捆得也不怎么紧。 但这是幽灵鲨诶,疯癫了的深海猎人诶,刚刚还要暴起伤人诶,你啪叽一下给人捆地上了,就她现在这样一副死鱼模样…… 怎么看都觉得你应该是给她来了个狠的才对。 说实话,凯尔希也有些糊涂了。 夏语应该是没骗自己,他没那个必要。 但幽灵鲨这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她一时间脚步有些踌躇。 按照正常情况,这时候自己应该马上上去查看幽灵鲨的状况的。 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幽灵鲨装的呢,毕竟那金色锁链看上去捆得也不怎么紧。 万一她要是觉得夏语点子扎手,想要以此引自己过去呢? 凯尔希觉得还是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她只是疯了,不是傻了。 思考了两秒后,凯尔希给了夏语个眼神。 你在捆紧一点! 受到她的眼神示意,夏语立刻用天之锁把她捆得紧紧的。 “嗯~~~” 随着锁链的收紧,脸朝下的幽灵鲨发出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 “再~啊~~紧一点~~~” 凯尔希抬起来的脚走也不是收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幽灵鲨的反应让自诩见多识广的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她这样哪像有事的样子啊?! 不过她虽然不清楚,但夏语心里却有几分猜测。 幽灵鲨,和塔露拉一样,身上有神明的痕迹。 来自深海的神。 准确的说,幽灵鲨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来自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肉体上的矿石病,精神上与神明不可言说的连接,合起来造就了现在疯疯癫癫的幽灵鲨。 而自己天之锁的介入,打破了她体内的平衡隔绝了来自神明的影响,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至于这个猜想是否准确,那只要试一试就好了。 想到这里,夏语果断收回捆在幽灵鲨身上的锁链。 凯尔希虽然一时半会搞不清楚,但看夏语的样子就知道他估计猜到了什么,所以也停在原地准备观察接下来的发展。 就在锁链快要彻底从幽灵鲨身上撤出时,原本还如同死鱼一般的幽灵鲨忽然伸手死死抓住了夏语的天之锁。 “别离开我……”她抬起头,迷离不清的酒红色眼瞳配上前所未有的柔弱语气,让人心里一紧。 即使表现得十分虚弱,但也坚定的把手里抓住的锁链缓慢的缠绕住手腕。 然后慢慢缩回手将锁链紧紧抱在怀里,就仿佛落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果然,不出夏语所料,就是天之锁的原因。 原本听到凯尔希说要治疗幽灵鲨他就想过能不能用天之锁隔绝来着神明的连接,却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一旁,看到这里的凯尔希基本也明白了。 她并不是不知道幽灵鲨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对于深海的存在,凯尔希自认为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但正因为如此了解,她才会觉得棘手。 毕竟那是货真价实的神明,想要把它从信徒的脑子里弄出来……说实话,凯尔希也有些束手无策。 但此时夏语的锁链却做到了,或者说做到了一半。 凯尔希眯了眯眼睛,她知道自己貌似发现了当初在切城夏语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猜测,但现在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很明显,幽灵鲨此时的状况是已经赖上夏语了。 他们现在也不可能残忍的把她和天之锁分开。 夏语和凯尔希就这么站在房间里面面相觑,看着幽灵鲨一点一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就算睡着了,手里也死死抓着天之锁不放。 看到这里,凯尔希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果断把夏语卖了。 “你把她抱起来,我们去医疗部。” “对了,以防万一多在她身上捆两圈。” 一边说一边在手里的终端发着信息,想必是开始调兵遣将了。 夏语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然后在看看熟睡的幽灵鲨,叹了口气。 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背,一只手穿过腿弯,一个公主抱将幽灵鲨抱起,然后天之锁上上下下在她身上缠了十多道,保证她绝对不能在暴起伤人,然后跟在凯尔希的身后走出了特制房间。 好在为了幽灵鲨的病情,她住的特制房间离医疗部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凯尔希打开会诊部的门,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清一色的医生。 看到夏语抱着幽灵鲨走进来,早已迫不及待的华法琳一下子蹦到他们面前,激动的搓着手,口不择言的说到。 “你们真把她放倒了啊?是用了什么型号的麻药?剂量呢?我记得我上次给斯卡蒂下药时用的可是……” 说着说着,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阵杀气。 她讪笑着回过头,看向杀气腾腾的凯尔希,连忙摆手解释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 “哼,”凯尔希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对着众位医生说道:“你们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宝贵,所以,抓紧时间。” “我们需要作出一个完备的治疗计划!” 135 你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实话,夏语感觉自己在这个屋子里格格不入。 这里除开他,就是被研究的幽灵鲨和一大群表情狂热的医生。 他们这样激动也不是没道理的。 在泰拉大地上,深海猎人是如此的特殊,普通人只要接触划伤就能感染的矿石病对于她们来说就像不存在一样。 而幽灵鲨这样的个体,则是深海猎人中的奇葩,或许可以说是目前已知的唯一感染矿石病的深海猎人。 罗德岛最大的期望是什么? 是治疗矿石病,华法琳为什么会对斯卡蒂那么执着,几次三番要对其下药?即使被吊到舰桥上也死不悔改? 还不是因为深海猎人们实在太特殊了。 在这个面对矿石病毫无头绪的世界,她们的存在是多么的显眼。 要不是凯尔希一直压着,估计她们早就开始研究深海猎人了。 当然,夏语也知道凯尔希为什么压着不让她们研究。 因为她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深海猎人之所以会不惧怕矿石病,那是因为她们血管里流淌着海嗣的血。 她们是阿戈尔人用黑科技将族内的人与海嗣混血后制造出“对海嗣生物兵器”,有点像利用邪魔碎片改造的乌萨斯内卫。 但与内卫不同的是,深海猎人对实情一无所知(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海嗣的血脉会提供某方面、或者多方面的身体素质极大加强,以及惊人的恢复能力。 不过这个改造也会像内卫一样有点缺陷,深海猎人只要流血就会招来海嗣,这些东西简直无孔不入。 凯尔希自然清楚,想要依靠这个攻克矿石病是注定走不通的,但海嗣这种东西的存在也并不是什么能公之于众的事情,所以她便独自压下了有关研究深海猎人的提案。 至于华法琳,她对海嗣并不是一无所知,但她还是坚持先研究看看,毕竟现在都看不到前路,即使深海猎人看上去就是条死胡同,但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这就是她和凯尔希的分歧。 当然,也仅仅是因为分歧,不会发展到矛盾的程度。 就是单纯觉得不甘心。 不过,她也仅仅是知道海嗣的存在,对于这种怪物的特性并不了解。 当然,平时她们想要研究都是打斯卡蒂的注意的。 很明显,罗德岛上两个深海猎人,一个疯疯癫癫的幽灵鲨显然不是什么好的研究对象,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疯然后弄死研究者。 而且斯卡蒂也因为一些事对罗德岛研究幽灵鲨十分抵触。 所以她们就把目标放在了神智正常的斯卡蒂身上,即使行动失败了,斯卡蒂看在罗德岛的面子上,最多就给人揍一顿,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而且她们所谓的研究也就停留在给斯卡蒂放点血的程度,不至于到阿戈尔研究生物兵器那样疯狂,虽然这个放血因为斯卡蒂的警惕一直未成功罢了。 但是,就在今天!疯疯癫癫的幽灵鲨竟然被人制服了,还送到了她们面前! “啧,”华法琳看了眼病床上的幽灵鲨,然后在用余光看看身旁的凯尔希,稍微撇了撇嘴。 在这个专家面前,连做点小动作都不可能。 可惜了这大好的机会。 不过,她稍微偏了偏头,看向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夏语。 如果有他在的话…… 凯尔希自然知道她的打算,所以才会在这里亲自坐镇。 随着医生们开始忙碌,一项项体检报告最终汇聚到凯尔希手上。 同时到来的,还有医疗干员们越来越凝重的神色。 因为幽灵鲨体内的矿石病竟然异常的稳定! 稳定到让医疗干员们怀疑自己所学的程度。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例。 在以前,幽灵鲨的病症可不是这样的,她体内的矿石病无时无刻不在沸腾,与她强大的体质做对抗。 现如今却变成这种样子……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凯尔希拍了拍手,对着医疗干员们说道:“精神评估要等她醒来我亲自给她做。” “现在,回去做你们的事吧。” 听到这里,医疗干员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特别是华法琳,一步三回头,抓着门框死活不迈步,最后被凯尔希冷着脸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扔出去。 清理完华法琳后,凯尔希拍了拍手,来到夏语面前。 “你能让她保持这种状态吗?” 话语直截了当。 “可以吧,”夏语犹豫了一会,然后咬了咬牙,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态从身后拿过一缕长发,用壮士断腕般的表情将长发截下,低下头缠绕在了幽灵鲨的手腕上。 随后他就收回了天之锁。 天之锁化作光点消失的一瞬间,幽灵鲨原本恬静的睡颜一下子就狰狞起来,整个身体微微弓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 然后,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那缕长发代替了天之锁的功能,最后,她脸上那一瞬间暴起的狰狞逐渐变得平和。 直到恢复到一开始的恬静。 天之锁就是夏语,夏语就是天之锁。 一缕长发也能做到和锁链同样的事。 就是得过几年就要换一次,把旧的放回头上,在搞一缕新的缠上去。 对,这可不是像普通人剪头发剪了就剪了,夏语的头发剪下来在放回去后依旧能无缝连接。 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长发的,但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时时刻刻把幽灵鲨带在身边吧? 毕竟人家还是病人来着。 看到他的做法有效后,凯尔希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体检报告交给了夏语。 “斯卡蒂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或者说,是装作我行我素不在意他人的人,如果你两手空空去找她的话,她未必会和你一起回来。” “但有了这个就不一定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幽灵鲨。”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凯尔希感叹一声,“原本我还想要你稍微治疗一下她呢。” “现在,只要你有这种本事,就不愁斯卡蒂不会上钩。” “或者说,”凯尔希的眼中饱含深意,“你就是她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说不定呢。” 136 我不甘心! 救命稻草这种东西,终究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判断。 当然,夏语也不会放弃凯尔希给的资料。 蒂蒂当然是在乎鲨鲨的。 “我尽量试试吧,”夏语接过资料,随手收起。 “看来你是要先去找斯卡蒂了,”凯尔希坐回到座位上,“她说是罗德岛的干员,但行动一直随心所欲。” “现在的她并不在罗德岛,而是没接任务就直接外出了。” “但想必你肯定知道她在哪里,”夏语接过话头。 “卡西米尔,滴水村。” “一周之前,干员格拉尼小姐接受了这座村庄向外界发出的求助委托。” “干员斯卡蒂也同时前往了滴水村,嗯,她们各自的目标并不冲突,但以斯卡蒂的性格,格拉尼恐怕要吃点苦头。” “具体的位置已经交给狮蝎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发。” —— “……” “……” “唉,你倒是说点什么啊,”黑暗中,一道人影打破沉默,语气无奈,“我就想不通了,那个小白脸是哪来的本事,用这点时间就把你从我手下拐了过去。” 狮蝎低着头,两只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一言不发。 黑暗中的身影也习惯了她这样。 或者说,她本该这样才对。 但不知为何,那个才出现在罗德岛短短时日的男人没几天就拐走了自己乖巧的部下。 “听说你在没人是都会和他说话,而不是用纸条交流,”黑暗中的身影语气竟有些嫉妒,“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对我说过几句话啊……” 听到这里,狮蝎的头深深垂下。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了,”黑暗中的身影摇了摇头,对着狮蝎嘱咐道:“按理来说根据你和他的关系,不应该调你过去的,但谁让凯尔希坚持呢。” “我甚至都怀疑他是凯尔希的姘头了,不就是能打一点吗,至于如此看重?” 很显然,凯尔希并没有把她知道的关于夏语的信息对此人和盘托出。 或者说,罗德岛上所有人对夏语的认知在凯尔希的干预下,都是片面的。 “记住你的职责,”她对着狮蝎叮嘱道:“一旦这个小队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倾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到这里,狮蝎急忙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好了好了,我也不留你了,”黑暗中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狮蝎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看到这里,黑暗中的身影已经绝望了。 刚刚自己的嘱咐狮蝎也没有听进去都是问题。 真不知道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凯尔希那个老太婆为什么会对那个新来的小白脸这么信任…… 她自认为和凯尔希相识多年,却从未听说过她还要如此好友。 要真认识,当年那架势她不会不把那个小白脸拉过来助拳。 毕竟虽然自己嘴上说着看不惯,但面对那个小白脸的战绩还是是有些发憷的。 天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能打。 而且还这么好看。 别看她整天小白脸小白脸的叫着,但真要论起来,她也对夏语的颜值无话可说。 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 而且不偏不倚就来到了罗德岛? 还能让凯尔希如此的信任? 她想不通。 —— “我最近又要出去一趟,”夏语坐在泥岩的病床边,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嘱咐道:“去给我们的小队找个新队员。” “我的副队长,你就好好呆在罗德岛养病,我这里还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一把说着,夏语一边掏出一份文件,上面是个红发的萨卡兹少女。 “这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我去卡西米尔寻找斯卡蒂,而你的任务,就是等这个干员回到罗德岛后,想办法把她忽悠进我们小队。” “额,忽悠?”听到这里,泥岩愣住了,“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难不成自己所在的小队还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为什么要用忽悠这个词。 “领会精神就行,”夏语摆了摆手,“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我是看你和她都是萨卡兹才把任务交给你的,说不定你们回有共同语言。”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你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养好身体,等我回来。” 夏语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嘴里念念叨叨说道:“多听华法琳的话,别看她平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医术还是很顶的。” “你说谁不靠谱?”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 夏语转头,就看到华法琳倚靠在病房门口,苍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满脸严肃。 “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那请问靠谱的华法琳小姐,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会被吊在舰桥上?” 听到这里,华法琳那故作严肃的脸也终于绷不住了。 “那只是个……意外!对,意外!”华法琳小声嘟囔道:“平时我还是很靠谱的。” 看到这里,泥岩忍不住莞尔一笑,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位血魔小姐的本性她还是清楚的。 平时她和患者们相处就是这样不着调的样子,只有关于病情的事才会严肃起来。 “好了,你好好养病,”夏语放下手里的苹果,对着泥岩说道:“等我招人回来你这个副队长就要肩负起管理队伍的责任了。” 泥岩听到这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平时看不出来,这个把自己包裹在厚重盔甲下的姑娘身高竟然只有一米六,是那么的娇小。 嘱咐完泥岩后,夏语转身跟着华法琳走出了病房。 他知道华法琳来这里是为了找他的。 “我需要斯卡蒂的血,”带着夏语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华法琳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深海猎人的血很特殊……虽然凯尔希不同意,但我还是想试试。” “凯尔希不会同意,”夏语接过话头,“我想斯卡蒂也不会。” “你的奇迹救不了所有人,”华法琳凝视着夏语的眼睛,语气严肃,“你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虽然没有你这么神奇,但罗德岛也有人的源石技艺可以缓解矿石病,但她也同样救不了所有人。” “这片大地上千千万万的矿石病患者,你又能救几个?” “只有科学,只有能批量生产的药物能救她们。” “所以我留在了罗德岛,”夏语也同样注视着她的双眼,“而不是用我的能力去给世界一个虚假而永远遥不可及的救赎。” “很好,看来我们想的一样,”华法琳点了点头,“所以,我需要斯卡蒂的血。” “做不到,”夏语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违背她意愿之类的大话,空话,而是我认为,凯尔希说的很对,深海猎人这条路注定就是错的。” “或许你研究到最后,能得到点成果,但这成果永远也不可能普及。” “就和我一样,只是单纯有限的奇迹罢了。” 为了避免矿石病而选择成为深海的一员什么的…… 且不说这样做带来的伦理问题,就说这项技术能用到多少人身上都是问题。 要是深海猎人能够大规模普及,阿戈尔人和伊比利亚也不会被大静谧搞得半死不活了。 “那好吧,”华法琳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唉,你果然不会答应我。” 听到这里,夏语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她这么轻易就放弃啦? 看到他的表情,华法琳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很意外?” 夏语点了点头,确实很意外。 “我还以为你要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在这里说服我呢。”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华法琳摇了摇头,表情寂寥,“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矿石病啊矿石病,我多少的族人沉沦于此,我穷极一生所学却对治好矿石病看不到一点希望。” “在你的印象里,血魔是什么样的?” “嗯,喜欢吸血?害怕阳光?睡棺材里?”夏语摸着下巴,笼统的说出几个他对吸血鬼的印象。 “什么嘛,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华法琳白了他一眼,“除了第一点喜欢吸血沾点边,其他的全是以讹传讹的传言。” “确实,”夏语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睡棺材里和害怕阳光不太靠谱,只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说。” “对啊,所有人都这么说,”华法琳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血魔,我们萨卡兹,我们都是无恶不作的魔族……”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你知道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种族,只有萨卡兹这么受人唾弃吗?” “因为矿石病吧,”夏语平静的说道:“萨卡兹对矿石病的易感染程度简直和深海猎人是两个极端。” “是啊,因为矿石病,”华法琳深吸一口气,“都说萨卡兹人是天生的战士,可是要是我们能有个安稳的家园,有稳定的生活,谁愿意过得这么朝不保夕?” “因为矿石病,我们受人畏惧,畏惧带来偏见,偏见带来分歧,分歧带来战争。” “就这么一路打下来,最后才发现,我们萨卡兹的名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变得臭不可闻,我们不再是萨卡兹,而是魔族。” “你知道吗?我在医学界有个笔名,”华法琳背靠墙壁,神色凄凉,“叫血先生。” “人人说起血先生都一脸敬佩,我穷极一生的医术让他们顶礼膜拜,虽然这个血先生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过。” “我随便发一篇论文都会受到无数人的追捧。” “可是,除开血先生这个笔名,说起华法琳,又有几人认识?” “为什么?我会抛弃自己的姓名而去用一个笔名?我的论文我的医术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为什么真正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 “是我淡泊名利吗?” 说到这里,她嘲讽的笑了笑,“世间大多数都是俗人,在他们眼中,一个萨卡兹,一个血魔,如何能成为名医。” “你知道当初我去求学时他们怎么说我的吗?” “天哪,她不会去偷患者的血喝吧?” “在他们眼中,我成为一名医生只是为了偷血喝!” “这就是庸俗的大众,”华法琳看向夏语的双眼,“他们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萨卡兹,但却可以在茶余饭后将我们的‘暴行’讲的津津有味。” “我不是伟人,我改变不了这些,”她自嘲的笑了笑,“改变不了世人的偏见。” “但至少,我可以做个基石,我可以用我的医术,先改变萨卡兹们每年被矿石病夺走生命的现状。” “至少当初去学医的我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回过头,一想想那么多年过去了,”华法琳垂下头,“当初的雄心壮志现在却未能实现半分。” “我不甘心!” “我知道,凯尔希虽然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既然她说深海猎人这条路走不通,那大概就走不通吧。” “但我不甘心啊……” “这么多年来,除了一点虚名,我又做成了什么?” “即使你说得很打动人心,”夏语听到这里,走上前拍了拍华法琳的肩膀,“我也不会帮你取得血液的。” “呵,”华法琳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感触倒是有,”夏语笑了笑,“只不过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你好像也不需要安慰的样子。” “谁说不需要?”华法琳轻轻拍开他的手,撇了撇嘴,“老娘也是女孩子好不好,怎么不需要安慰了?” 夏语笑了笑,没有回话。 他知道,华法琳说的大体都是真的。 她估计也知道,深海猎人这条路真的走不通。 要不然以她的能力,当真半点奈何不了斯卡蒂? 不说战胜,但至少让她流点血还是可以的吧。 别忘了,她可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血魔。 但她在对斯卡蒂动手时那么漏洞百出的计划……大抵也真的没把希望寄托在深海猎人身上吧。 正是因为如此,斯卡蒂也没拿她怎么样,而是陪着她演出这样的闹剧。 蒂蒂内心深处,也是个温柔的人呢。 137 巨炮! “诶,我跟你说,”年躺在沙发上,一脸颓废模样,拍了拍手边赤红的长枪,“你要做那玩意老费劲了,还好我这些年手艺没拉下,要不然你想看到成品估计还得等几个月。” “手感倒是不差,”夏语从她身旁拿起长枪,随手挥了挥,满意的点了点头。 刺穿死棘之枪(GáeBolg),当然,只是个仿制品,夏语用来放宝具的。 虽然说现在自己已经攒下了些家底,但能省还是要省,使用圣杯加载拟似灵基释放宝具的时候有个载体总比没有要省点魔力。 当然,这仅限于一些一般的宝具,其他的向乖离剑,天舟玛安娜,迦尔纳的神枪这些即使有仿制品估计也省不了多少。 但在泰拉一般也用不上那些毁天灭地的宝具,刺穿死棘之枪就够吊打绝大部分人了。 当然,委托年这个传奇铸造师制造兵器也有填充王之财宝的想法。 毕竟那么大一仓库总不能一直空着吧?虽然估计是没希望像吉尔伽美什那样搞一仓库的宝具与财宝,但总得来几把武器撑撑场面。 不过夏语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魔改。 金闪闪那土豪到拿宝具去砸人学不了,那换一个思路也未必不行。 就比如他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张PS过的图片,王之宝库那金色的涟漪里射出的不再是一把把宝具,而是成百上千把AK。 想想就很带感。 当然,在泰拉AK就不用想了,一般的铳械威力似乎也不太行。 威力强大的铳械也几乎全在拉特兰,人家根本就不出口。 但换个思路,就一定得要铳械不行吗? 泰拉可是有城防炮这种东西的…… 给王之宝库里装上几百门城防炮,到时候自己在万军之前大手一挥,几百门城防炮一齐开火。 想想就很带感。 在得到山寨版王之财宝之后,夏语一直在挖掘它的使用方法。 城防炮这个创意还是在莱塔尼亚参观留声机时想到的点子。 不过这也不是想到就能用的,想让城防炮能在王之财宝里自动开火装弹,还需要人来好好改装改装。 而自己能想到的最适合的人选,那就是罗德岛首席工程师,奸商可露希尔了。 别看她整天一副财迷模样,看看医疗小车和近卫小车,就知道她在这方面造诣绝对不低。 当初罗德岛如今能在这片大地上驰骋,也离不开她和她手下的工程师团队的维护和修理。 “我说啊,就算我不怎么用长枪,也能看出你这手法就是纯粹的外行,”在沙发上躺平的年看着夏语随意挥舞着自己‘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武器,忍不住开口了。 “就算去找几个用长枪的预备干员来,估计都比你熟练。” “那不是很正常吗?”夏语面对她的质疑,满脸的理所当然,“我又没学过长枪,术业有专攻嘛,人家比我熟练在正常不过了。” “那你为什么要我给你造这把长枪?”年愣了愣,然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想重头学起打发时间是吧。” “我怎么忘了这一点,你也是长生种来着。” 说完之后,她回想到当初夏语给自己的那一大堆图纸,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图纸里刀枪剑戟样样都有,难道他打算一次性学这么多兵器? “别人用长枪是当近卫的,”夏语随手把刺穿死棘之枪(仿)收进王之财宝,悠悠说道:“而我拿了长枪,嗯,或许可以当个狙击?” 没错,他又不打算拿刺穿死棘之枪近战,这就是纯粹的投掷物。 “随你怎么办,”年看到这里耸了耸肩,说道:“反正是你的武器。” “只要你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要赖账就好。” “赖账是不可能赖账的,”夏语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到底打算让我做什么?你只说了和你妹妹有关?” “其实也没什么,”年叹了口气,忧愁的抬起头,“你也知道你对于那些鬼东西来说有多邪门。” “我有个妹妹,是真的有的那种,好多年没见过她了,单纯她就是因为害怕那些鬼东西而一个人躲了起来。” “这么多年不出山,估计已经社恐了,但就这么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好像也不太负责。” “但你出现了,”年说到这里一改之前的满面愁容,笑眯眯的伸手搭在夏语的肩膀上,“不容易啊,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找到治疗我那可怜妹妹社恐的机会了。” “只要你那锁链往她身上一扣,她所恐惧的事物立马就会被屏蔽。” “到时候害怕了这么多年把自己锁屋子里的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绝对会哭着喊着跟你走!” “哦,对了,你要媳妇不要?都是和你一样的长生种,而且我们家不要彩礼的,白送你个如花似玉的……” “打住打住,”夏语听到这里连忙叫停,“怎么话题越来越歪了啊?这是媳妇的事吗?还说起媒来了?” 他看向笑眯眯的年,满脸警惕。 呵,说得轻巧,洋洋洒洒一大堆到最后不就是忽悠我去帮你们对抗岁吗? 虽然说这也不是不行,但是嘛…… 那好歹是个神明诶,你们十二个兄弟姐妹拼起来才能重现的神明诶! 得加钱! 就比如说大炎边疆那些用来对抗邪魔的武器,嗯,想必你年应该有所了解吧? “白送的媳妇你都不要,”年叹了口气,拍了拍夏语的肩膀,“怎么,嫌一个不够?” “我倒是还有几个姐妹……” “别跟我扯这些弯弯绕绕,”夏语白了她一眼,拍开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呵呵,扯了半天永远是远在天边的姐妹,你为什么不自己上? 咋地,想空手套白狼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夏语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你也不用拿什么姐妹来说事。” “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咱们明码标价,公平交易就好。” “诶,真的不要吗?”年那戏精的脸上满是遗憾,“我跟你说我妹妹超漂亮的……” 笃笃笃,夏语屈起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她正经点。 开玩笑,我夏语何许人也,需要你介绍媳妇? 而且你把夕的弱点都透露给我了,真要去追我还会追不到? 再说了,你年在你那一大票兄弟姐妹里面排行老几?你说白给就白给啊?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啊? 到时候还不是我自己上,然后你就白嫖了我这么一大战力是吧? “好吧好吧,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年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过要交易啊……” “我们现在不就在交易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夏语摇了摇头,“之前你和我说的时候可没说是这么大的单子,一个货真价实的神诶,所以,得加钱!” 毕竟之前两个人谈的时候年只说和夕有关,夏语以为是要自己去炎国把夕从自闭状态带出来。 现在知道了,是和夕有关,而且不仅仅和夕有关,还要对上一个货真价实的神。 合着去找夕只是个开头。 那这么算下来,自己亏大了啊,为了几把宝具的仿制品去硬怼一个神。 “你看看我,”年听到这里直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兜比脸都干净,还在舔着脸来罗德岛投奔凯尔希蹭吃蹭喝,哪来的钱哟。” “你不是还有这把子手艺吗?”夏语扬起下巴,“也不用给其他的,只要在之前的订单上在加一些东西就好了。” “所以我是逃不过加班的命是吧,”年叹了口气,“说吧,你要什么?” “其实,我对炎国包括世界上所有国家的攻城炮还是蛮感兴趣的。” —— “所以,你们就这么一起过来找我来了?”可露希尔狐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年和夏语。 她知道这两个家伙一点都不简单,估计是和凯尔希一样的,嗯,一样的存在。 所以对他们的到来也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 谁知道和这种神神秘秘的家伙做生意,特别是做自己不了解的生意到底是赚还是亏啊。 “就是想了解一下,”夏语点了点头,“泰拉的城防炮是个什么水平。” “了解?”可露希尔皱起了眉头,“就只是了解?”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在你这里采购一批,怎么样,这可是笔大生意。” “嘶,”听到这里,可露希尔倒吸一口凉气,“妈耶,盆友,这玩意可不行卖啊。” “你看看这是哪?罗德岛!咱罗德岛是干啥的?制药公司!” “你找一家制药公司买大炮?” 尽管可露希尔已经尽可能的做出夸张的表情,但对面两个家伙脸上就突出一个不信。 “制药公司?”年白了她一眼,“得了吧,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说还行,咱都知道这制药公司的皮下面藏的究竟是个啥。” “就算这样,你们要买攻城炮的想法也太夸张了,”可露希尔瞪大眼睛,“你看看罗德岛才多大,我去哪给你变出个攻城炮来?” “不然呢?要我去外界采购吗?去和谁买?或者说反正都是买,你们直接去找人家买不行吗?非得来难为我?” “变出来倒是不用,也不用去外面买,”夏语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咱可以慢慢造嘛。” “造?”听到这里可露希尔直接一声呵呵,“你知道要造一门合格的攻城炮要攻克多少技术关卡吗?能够击破移动城市的大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 “我们工程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这些?” “这不巧了吗这不,”听到这里,夏语大手一挥,把满脸谦虚但实则骄傲无比的年推到可露希尔面前,“我这里刚好有一名武器铸造方面的大师!” “不管冷兵器还是热兵器,从近战到远超,就没有她不会的!” 年也十分配合,从身后抽出几份图纸。 “这是我以前,嗯,几百年前吧,给大炎制造的攻城炮图纸。” “大炎用了都说好,直到现在还在用呢。” 听到这里,可露希尔两眼一瞪,连忙抢过图纸仔细翻看起来。 图纸不大,技术不多,但可露希尔可是识货的人,这玩意,似乎是真的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她再想想年上罗德岛的理由是访友,这个友只得就是凯尔希,而后者也接待了她,心里已经信了八成。 只见她拿出终端发了条信息,没过几秒就收到了恢复。 “诶,大师,大师您请坐,”可露希尔立马在两人面前表演了个川剧变脸,热情无比的招待年,“哎呀,还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凯尔希也真是的,您还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和我说一声。” “差点怠慢了贵客,不就是攻城炮吗,虽然我们的工程师没接触过这个,但只要您一声令下,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工程部不吃不喝也要给您做出来。” 看到这里,夏语乐了。 别看她前倨后恭,那毕竟年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在前世,有她这样的技术,哪个国家会不把她当国宝供起来? 别看可露希尔现在低声下气的样子,要注意她的话,什么叫‘在您的带领下’? 一句话就把年给架住了,光给出图纸不太行啊,我们毕竟没接触过这个。 但如果您亲自手把手指导我们,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也别看她这样低声下气觉得丢份,学技术嘛,姿态低点不寒碜。 别人想学还没这个门路呢。 那可是炎国用了几百年到现在还在服役的攻城炮的总设计师,这资历大得没边了。 在泰拉这个地方,虽然发展日新月异,但一些领域还是固步不前了很久了。 原因就是这些东西……它就不是泰拉人自己研究出来的。 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科技发展全靠考古了属于是。 泰拉的科技树实在畸形,看看龙门高楼大厦,多么现代,然后看看手里的武器,还在用弩…… 就连所谓的铳械,说是枪,还不如说是法杖,这东西可不是和枪一样人人都能用的。 归根结底,这就是靠考古发展科技的弊端。 强的地方不讲道理的强,就如同移动城市的技术,强大的材料学和能源技术。 弱的地方就如同上述所说的弩箭与铳械。 都不是一个量级。 年的技术就属于强的那一类。 要是普通的攻城炮,可露希尔也不至于这么低声下气,这方面罗德岛也不是完全没技术储备的。 毕竟是曾经双王之战的一方,即使战败了也还算留了点家底的。 但换成能用几百年不落伍的先民科技,那就另说了。 别看可露希尔现在那么低姿态,但她心里估计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把年榨干了。 “大师您喝水,”可露希尔殷勤的给年递上一杯水。 年得意的瞟了眼连个座都没有的夏语。 看看,这才是老娘这样的技术人才该有的待遇。 “大师您尝尝这炎国采购的糕点。” 年纤纤玉手捻起一颗糕点,轻轻放进嘴里,好久没吃到家乡的味道了。 有点怀念。 “大师您给我看看这个,”可露希尔递上一份图纸,“这边的铸造工序是不是那里也问题啊,实验中总是达不到预计的标准。” “哦,这个啊,”年瞟了眼图纸,然后随口说道:“你们把温度在往上调一调……” 不对! 说到一半,年忽然停下了。 老娘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哦,来问攻城炮的。 怎么给工程部解决起问题来了? “咳咳,”年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慢放下手里的文件,“这个先不急,我们来谈谈攻城炮的问题吧。” “这样啊,”可露希尔满脸写着遗憾,“那好吧。” “你才是甲方,”年对着夏语说道:“你说说,自己想要什么样的?” 没几分钟,年就和可露希尔站到一个阵营去了。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我听说,可露希尔你对智能程序很有研究对吧?” “智能程序?像医疗小车那样的?”可露希尔点了点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是在这方面有些心得,但这和攻城炮有什么关系?” “简单来说,”夏语沉吟了一会儿,提出自己的要求,“我需要的是一款可以通过智能程序操控,自动开炮,自动换弹,可以进行自动维护,以及包括可以供能的能源设备在内的一款攻城炮。” 听完之后,可露希尔和年面面相觑。 “要做到其实也不难,”沉默了一会儿,可露希尔露出个礼貌的微笑,说道:“亲,这边建议您直接出门左拐回自己房间睡一觉呢。” “热知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你对这款心目中的攻城炮足够渴望,梦里什么都有的哦。” “你知道你所说的那些要是真能实现的话,罗德岛还卖什么药啊,直接就地转型军火公司不好吗?” “保证五年之内从乌萨斯到炎国,再到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全都用上我们生产的大炮。” “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夏语耸了耸肩,他就只是随口一说,没期望她们真的给自己整出来。 “比如说,智能系统,自动开跑,自动换弹,这些就可以砍一砍。” “那还剩下什么?”年听完之后开口吐槽道:“自动维护?” “其实这个也可以砍。” 138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哪有这样的……” 可露希尔死死的盯着夏语,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都跟你说了,做不到啊做不到!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做不到你懂吗?” “除非你们能掏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先民遗物来,不然以现在泰拉的科学水平,想都别想知道吗!” 她这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三人在关于巨炮的问题上商量得热火朝天,然后可露希尔就随口问了句夏语要把这些炮装在哪里。 夏语觉得也没什么要瞒着她的,毕竟自己做出来后也是要用的,瞒也瞒不住,所以就把王之财宝给她展示了一下。 在得知夏语有这样方便的能力后,可露希尔眼睛都直了。 特别是夏语说的,他可以同时开出数百个王之财宝的门户,让里面的巨炮发射的时候,就连年都惊住了。 上百们攻城炮啊,只需要一个人携带,到地方就花两三秒展开,然后放一炮开溜,换个地方如法炮制…… 这世界上哪个国家受得了哟。 更别提夏语还会飞。 在这个几乎没有大型飞行器的泰拉,能取得制空权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不必多说。 要是夏语直接飞起来,然后在上千米的高空用攻城炮开炮……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AC130空中炮艇,前世美帝用来欺负没多少空中力量的第三世界小朋友的神器,它一架飞机才能装多大的炮?带多少弹药? 就这,都能把一个小国按在地上捶。 如果夏语的计划能够成功的话,那就是天上上百门380毫米战列舰主炮齐射…… 嘶,貌似不比一些宝具威力小了。 别说偏科严重的泰拉,就算放在前世的美帝,它也受不住啊。 想想看,一个会飞行,还飞的贼快的敌人,十几秒内就能把一整个城区化为废墟,然后光速开溜,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只打游击,绝不正面,时不时就来偷你两下…… 谁扛得住这种打法啊! AC130空中炮艇还讲究个要有制空权呢,但像这种人形目标,人家打完就溜,不用去别的地方,直接往刚刚炸完的废墟一藏,夏语有的是办法摆脱追踪。 或者搞个杰克的拟似灵基,开个情报抹消,说不定你被打了之后连是什么打你都不知道。 又有哪个工程师没个炸比的内心呢? 当时啊,就很快,可露希尔啪的一下就握住了夏语双手。 “请务必让我完成这项工作,拜托了!” 那副狂热的模样,就仿佛要是不让她做她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一样。 然后,没多久,可露希尔就后悔了,后悔得恨不得掐死之前说出那番话的自己。 你要说为什么? 呵呵。 夏语的王之财宝是不能进活物的。 那金色的涟漪任何物质都能进,但唯独拥有生命的存在无法触碰。 前脚看着一把螺丝刀被扔了进去,后脚伸手一摸,那金色的涟漪就仿佛幻影一般,手直接从上面穿了过去。 或许这是山寨版的原因?夏语摸了摸下巴,有些头疼。 果然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现在他们的研究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我得知道里面的环境才能安装攻城炮。 但人根本无法入内啊,那怎么知道里面的环境? 到头来,只能一点一点的试了。 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独立空间,所以就连年也无法保证自己造的攻城炮能在王之财宝里正常运行。 要是出了问题,就只能根据送进去的攻城炮受到的影响来一点一点分析,然后改进,在试错。 就如同盲人摸象一般。 想想看就知道这是多么大的工程量,是真正纯看运气的工程。 虽然想到上百们巨炮同时发射是可露希尔也热血沸腾,但想想这后面的工程量…… 虽说血魔寿命悠长,但眼前这人明显不能等自己个百八十年慢慢造。 这是要加班加到死的节奏啊。 想到这里,可露希尔两眼一黑,一句老娘不干了就要脱口而出。 “别那么沮丧嘛,”年勉强带起个笑脸,安慰着可露希尔,“我们还是先放台机器进去看看吧。” “说不定里面的环境和外界差不多呢……” 她和可露希尔可不一样,后者可以撂挑子不干,毕竟她没有要求夏语的事情。 但自己要啊,还想着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解决岁这个大难题呢。 所以这么大的工程量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会死的!过劳死那种! 所以她帮着夏语好说歹说劝住了可露希尔。 比夏语本人还要积极。 死道友不死贫道,看来自己是注定对不起这个刚收的小迷妹了。 嗯,虽然这个小迷妹动机也不纯就是了。 “其实我觉得里面的环境应该没这么苛刻吧,”夏语一边打开王之财宝的大门,一边看着板着脸的可露希尔安慰道:“应该没那么严重的。” 可露希尔一言不发,指示着自己做出来的智能小车往里进。 然后小车就一去不回了。 她刚刚给Castle-3发布的指令是进入之后立马退回来。 但过了两三秒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看到这里,可露希尔直勾勾的盯着夏语。 把我的小车还给我! 夏语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这句话,立马挥了挥手,刚刚进去的小车就被送了出来。 “诶,可露希尔大姐,”Castle-3出来后,十分人性化的愣了愣,“发生了什么?” “Castle-3,你还记得进去之后看到了什么吗?”可露希尔一边用手里的终端连接上了Castle-3,一边问到。 “Castle-3接受了探查命令,”Castle-3 说道:“进入了未知空间,然后下一秒Castle-3便回到了工作室。” “时间,存在误差,根据Castle-3联网得知的时间对比,中间有12秒在Castle-3的智能核心里完全没有记录。” “完蛋,”可露希尔听完后向夏语和年展示了自己手里的终端,上面是Castle-3摄像机的影像记录。 在王之财宝里的十二秒是完全空白的。 “我是没办法了,”她摊了摊手,“除非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我是不会参加这么项目的。” “即使你们说的再怎么诱人,也改变不了其中工程量完全不是现在的罗德岛工程部所能够承受的事实。” “除非你给我们足够多的时间。” 年没有听她说了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翻来覆去查看Castle-3。 而夏语则是叹了口气。 山寨版就是山寨版,虽然用着没什么大问题,但…… 唉。 其实真要想万炮齐发的话,他直接加载贤王闪的灵基,来一发王之号炮就行。 但问题就和刺穿死棘之枪一样,能用是能用,但太过浪费魔力了。 一发王之号炮所用的魔力换算为源石,都够泰拉的攻城炮打个十几轮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王之号炮的伤害是比攻城炮要高的,但问题就是性价比啊。 再说了刺穿死棘之枪能够通过仿制品武器承载宝具的概念减少消耗,那王之号炮自然也可以。 所以自己搞上个几十上百门大炮似乎更划算。 但问题就卡在了这里。 王之财宝和泰拉科技似乎不太兼容。 但不应该啊,如果说自己手里的王之财宝是从型月带过来的,那夏语也就认了,但关键是这王之财宝是山寨版的,是泰拉给自己的。 泰拉给自己的东西结果和泰拉科技不兼容,什么地狱笑话。 看可露希尔兴致缺缺的样子,夏语也猜到了要解决这个问题是多么大的工程量。 也难怪可露希尔前后的态度差距会这么大。 就在他准备开口放弃的时候,一旁研究Castle-3的年说话了。 “其实吧,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年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在现场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后,她还是纠结了十几秒,然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或者说,我手里就有能够解决的技术。” “啊?姐姐诶,你能解决你怎么不早说?”夏语满脸的残念,“我都准备放弃了你知道吗?” 年依旧那副十分纠结的表情,特别是看夏语的眼神。 三分纠结,三分恐惧,三分探究,还有一分自暴自弃。 天知道夏语怎么能把她脸上的表情研究得这么清楚的。 “你们知道邪魔吧?” 她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嬉笑着回应夏语的抱怨,而是说起邪魔来。 “知道,”可露希尔点了点头,然后皱起眉头回答道:“但我从来没见过,毕竟我的年龄还小,等等,你不会说……” 她从年的话语里推断出了些什么,一脸惊悚的看向夏语。 “不至于,不至于,”年连忙摆了摆手,“我只是说,里面的环境和被邪魔污染过的土地很像。” “而且是很特殊的那种邪魔……拒绝一切文明……” “所以,你的机器进入那里才会实效。” “但这种污染又几乎……怎么说呢,就像一种概念上的东西,污染很少,甚至不可能对人造成伤害,只是对一些和文明有关的东西,比如机器什么的起效。” “而且只要离开那片空间后,机器所受到的影响就会立刻消失。” “那这还怎么搞?”听到这里,可露希尔双眼一瞪,只对机器起效?这不完犊子了吗? 从攻城炮到维护的机械设备,哪一样不是文明的造物? 夏语也叹了口气,难道说自己就只能用王之号炮了吗? “要是对别人来说,可能就真的完了,”年听到这里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的说道:“但是你们有我啊。” “别忘了,我可是炎国用了几百年的神光炮的设计师,而那神光炮被设计出来是干什么的。” “这方面我擅长啊!” 一边说着一边朝夏语挑了挑眉,一副你走大运了的模样。 “也就是说,大师你有能隔绝邪魔影响的技术?”可露希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怎么办,好像要啊…… 但要学习这些技术,估计得加班到死啊。 “有是有这个技术,”年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才开口对着夏语说道:“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准备好了,”夏语叹了口气,能有点希望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很贵!非常贵!!!”年的神情十分严肃,“所谓的技术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金属,或许用这些金属造一门炮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个人来说……” “有价无市!” 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掏出一块金属配饰。 “首山之铜,大炎的战略物资,从没有出口的先例,可以隔绝邪魔那无处不在的影响。” “从没出口过啊,”可露希尔听到这里看着年手里的配饰十分眼热,“怪不得我没听说过。” 夏语倒是听说过首山之铜。 轩辕剑黄帝所铸。首山之铜,天文古字。云:帝崩葬乔山,五百年後山崩室空,惟剑在焉。 那可是造轩辕剑的材料,B格高到没边了。 “只要你能弄来材料,我就能给你造!” 年一边说着一边朝夏语挤了挤眼睛,“当然,如果你没这个渠道的话,我在大炎还是有些人脉的。” “虽说搞不来太多,但造个三四门炮还是够的,再多就别想了。”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她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肉疼。 这次真的要大出血了啊,还好这个帮手值得,要不然真的亏死了。 夏语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然后对着年说道:“能给我看看你手里的铜配吗?” “喏,给你,”年无视了一旁可露希尔那炽热的眼神,把手里的配饰递给了夏语,“说是首山之铜,但其实是种特殊的合金,具体的配方连我也不知道。” “要知道,大炎对这个管得可是非常严苛的,如果发现一小块非法流落到了外面那估计没千八百个人头都平息不了。” 年一再强调这种材料的珍贵之处,以让夏语知道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 到时候还怕他不出力? 不过虽然她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但实际上情况也和她所说的差不了多少。 对于苦恼于邪魔存在的泰拉诸国来说,能抵御邪魔污染的金属在珍贵不过了。 但从年的表情来看,这种金属的产量可以说是十分感人。 要不然大炎也不至于如此严防死守。 其他国家的高层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这种金属的存在,但看看大炎那浑身的肌肉,你敢哔哔什么吗? 要是真是从土里挖出来的珍惜金属,夏语还真拿这东西没办法。 但根据年所说的,这玩意是合金…… 嗯。 就决定是你了,万能的圣杯,给我解析! 然后,民之睿智,发动! 只见夏语的右手拿着年的配饰,左手上捧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泥土。 随着一阵无形的波动,夏语左手里的泥土逐渐转变形态,最终定型成了银白色的金属。 “我跟你说,大炎天师府我门清,这点面子我还是……” 年一边说着,一边就看到了上面这一幕。 然后目瞪口呆的冲过来抢走了夏语左手的银白色金属。 “这……这是个啥?”在乒乒乓乓一系列独门手法检测之后,她猛然回身一把揪住了夏语的衣领,神情激动,“这到底是个啥?” “为什么和我的首山之铜那么像?” “嗯,其实,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换了个颜色的首山之铜,”夏语淡淡说道:“怎么样,这玩意可以用吗?” “我不理解!!!”年听到了夏语的回答后,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我不能接受!!!” “你就这么手一把,两三秒就把大炎严防死守的首山之铜配方给我搞出来了?!” “我不能接受!” 年满脸不可置信,“到底咱俩谁才司职锻造啊?为什么我就做不到?” 想当初自己给大炎打造兵器时,也不是没眼馋过这玩意。 但大炎除了对配方严防死守外,对于成品金属则格外随意。 诶,你有本事就解析啊,解析出来是你的本事。 就这态度,年能惯着他们? 转头就开始了对首山之铜的解析。 但谁成想那是三年之后又三年,好多三年过去了,答应给大炎打造的武器也造完了,执掌锻造的自己死活弄不清这玩意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 但在夏语手里……从解析到制造,有超过一分钟吗? 我原来这么差劲的吗? 原本还想用这玩意邀功,卖夏语个人情,换人家出手帮自己对付岁。 但谁成想先把自己的心态搞崩了。 好机会! 称两人正在纠缠之际,可露希尔悄悄接近年的背后,然后悄悄接过两人手里的金属。 转身,开溜,直接去分析金属的构成。 至于夏语怎么盗版出来首山之铜的? 她才不关心这些呢。 她只知道,自己貌似要发财了,发大财! 就眼前这两位,随便掏出一点东西都够自己受用终身了。 “你冷静,冷静,听我解释啊!” 139 魔钢对这个世界的意义 “你听我说,咱不能这么比是不是?” 夏语好言好语的安慰着年,“毕竟你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就是个碎片,能力有限是正常的。” 好吧,这似乎算不算什么好言好语。 真是刀刀要害啊…… 年听到这里,破防得更彻底了。 一双美目狠狠瞪着夏语,脸上不见了往日的嬉笑,光听她那磨牙声就知道要是在多说几句估计她就直接跳起来咬人了。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夏语看到这里摆了摆手,“你先休息一下吧。” 然后果断转身往可露希尔的方向走去。 在呆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被咬的。 “太神奇了,这根本不科学!”可露希尔满脸兴奋大呼小叫,“这样的材料真的存在吗?我不会在做梦吧?” 啪! 夏语一手刀打在可露希尔的头上,然后对怒目而视的后者耸了耸肩,说道:“看,有痛觉,你不是在做梦。” “我那只是个比喻,比喻你懂吗?”可露希尔直接跳了起来,气势汹汹,“你上过学吗?” 夏语当然知道,不过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因为报复罢了。 让我一个人安慰年,你倒是跑得轻松。 是谁一脸迷妹样,一口一个大师来着? 结果大师伤了心,你却不闻不问…… 你怕是个假粉吧。 “你觉得,这玩意能卖多少钱?”夏语只用一句话就让可露希尔从怒目而视变成笑容满面。 “天价,绝对的天价!”可露希尔一说到这个,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要知道,对这种金属感兴趣的只能是国家级的组织,小门小户根本没这个需求。” “而一个国家的订单……嘿嘿,”可露希尔说道这里搓了搓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拿出去卖?”这时候,一旁的年冷着脸过来看了眼自己的黑心小迷妹,然后撇了撇嘴,说道:“你们先搞定炎国在说吧。” “自己用没啥,反正也没人知道你那片空间的虚实,但要是拿出去卖……” “这可是相当于炎国的命根子一样的东西的啊,信不信你前脚刚刚交货后脚人家的战舰就撵到你脸上?” 这句话主要是对可露希尔这个假粉说的。 嗯,不是对夏语说,天知道他藏了些什么东西没露出来,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怕呢。 “你怎么凭空污我清白?”可露希尔听到这里直起身子,满脸严肃,“看看,看看,这,是你们家的首山之铜。” 她指了指年那橙黄色的配饰。 “这,是我们家的,额,老板,”可露希尔转头看向夏语,“给这玩意起个名字呗?” 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 之前没啥用就叫那个谁,现在大生意上门就开口叫老板是吧? 不过也确实该有个名字。 “就叫魔钢吧,”夏语摸了摸下巴,嗯,用魔力转化出来的金属,很贴切。 “对,魔钢!”可露希尔把配饰和魔钢摆在了一起,振振有词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两个能一样吗?” “跟我说有什么用,”年慢条斯理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有本事你和对着炎国的舰炮也这么说,看人家信不信你?” “不就是舰炮吗?”可露希尔眼珠子一转,然后直接跳到了夏语背后,殷勤的给夏语揉着肩膀。 “说得我们好像没有一样,看看,这是咱老板,大手一挥能拉出几百门炮的男人,我就问炎国怕不怕?” “诶,老板,这样捏舒服吗?对了,这个魔钢的产量能有多少啊?” “嗯,再往左一点,”夏语舒服的晃了晃脖子,然后衡量了下魔力的消耗,回答道:“产量啊,嗯,你就换算成十吨源石能造一顿魔钢吧。” “等重的源石是吧,我想想,”可露希尔稍微算了算,“三年!三年我能造出至少三百门攻城炮!” “我也不是没头没脑的要卖的,等我们炮造好了,再去卖!谁敢质疑就用三百门大炮打爆他的狗头!” 可露希尔越说越激动,“在我看来,炎国还是太保守了,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拿来出口?反正你们的防线已经够用,多少国家需要这东西啊。” “那得是多少外汇啊!都是钱!” “等有了钱,然后再去扩大生产,然后再拿出来一部分卖,几个循环下来,光是这批扩大的生产就不是之前过得紧巴巴的日子能比的。” 可露希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年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你当人家不想扩大生产?” “由于一些未知的原因,想要扩大生产难如登天,要不然当初那批人也不会任由我解析首山之铜了,他们应该也想找到个其他的生产方式。”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谁研究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研究出来?”可露希尔眼睛一转,然后开口反驳道:“说不定是人家没告诉你呢?反正你好像和炎国也不是一条心的吧?干嘛告诉你徒增变数?” “哼,他们不找我还能找谁,”年冷笑一声,“你当谁都有这个能力……” “不对,你套我话!” “哈哈,原来真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可露希尔拍了拍手,“那我们的魔钢就是独家产品了,连竞争对手都不存在,嘿嘿嘿……” 看到这里,年拍了拍额头,自己今天真是被气糊涂了,这么低级的套话都能中。 不过可露希尔说的,确实也有点搞头啊…… 年仔细想了想,嗯,今天这块魔钢的诞生也有自己一份力的是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是自己贡献的首山之铜,夏语也搞不出来魔钢啊。 嘿嘿,到时候就拿着魔钢,回去和那群老头炫耀,就说这是自己和别人‘一起’研究出来的。 诶,不服?你看看天上那几百门魔钢大炮,你服不服? 别说天师府,就连皇帝都要和自己好言好语说话好吧。 那多威风啊,想想那么多兄弟姐妹,结果还不是被大炎吃得死死的,要是自己能威风一把…… 想到这里,年啪的锤了下手心,干了!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确定下。 “你确定,魔钢的产量能有这么多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夏语撇了撇嘴,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桶泥土,把手贴了上去,就看到里面的泥土慢慢转化为了魔钢。 开玩笑,民之睿智可是连宝具都能用泥捏的,捏出来后还能和王财里面的宝具对轰而不落下风。 在户籍从型月转到泰拉以后,得益于新老板的慷慨大方,原本的能力一样没少,所以捏个魔钢怎么了? 很超脱常识吗?这又不是凭空造物,只是用魔力作为媒介使物质的性质转换而已。 虽然后者也很离谱,但至少说得通啊,毕竟魔力这种东西,在泰拉还有谁比夏语更有发言权。 “嗯,十吨源石换一吨魔钢……”年沉吟一下,然后感慨道:“好便宜啊……这性价比,完爆首山之铜好吧。” 别看十吨源石看上去很多,但也要看是和什么比。 和魔钢这种可以说是战略物资的金属比,那是真的便宜。 你看看乌萨斯,源石产量大国,而且和邪魔接壤的边境线贼他妈长,每天面对邪魔的侵扰简直苦不堪言,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魔钢的存在,信不信明天就能以举国之兵进攻罗德岛(滑稽)。 然后百万大军就会被夏语几发宝具带走。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比喻,乌萨斯也没那么昏头会尽起全国之兵。 但拉出个十几万人对罗德岛围追堵截他们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年粗略的算了算市场,然后发现需要魔钢的国家多了去了。 大炎自己首山之铜的产量就不足,肯定得买。 大炎的属国东国肯定也得买,毕竟自己过半的边境线都在文明世界边缘。 乌萨斯就更不用说了,买就是了。 萨米为了对抗邪魔牺牲了多少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魔钢的存在,肯定卖爆! 而像哥伦比亚,伊比利亚,萨尔贡,雷姆必拓甚至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的卡兹戴尔也得买! 其他的维多利亚啊,卡西米尔啊,莱塔尼亚啊,拉特兰啊之类的不与邪魔接壤的国家,你总得屯点吧?不然谁知道以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嘶,想到这里,年顿时有些腿软。 事太大了,自己肯定是兜不住的,她看了眼镇定自若的夏语,还好兜得住的人在这。 别的不说,就光说夏语提出的,那万炮齐发的设想,就能让那些国家们乖乖听话,不要使什么小手段了。 要不然真的扛不住啊,一个能打能抗能跑还能飞的家伙,动不动就几百门大炮顶到你脸上,打完一轮就跑,你还追不上。 谁敢得罪啊…… 那些古神不出来,拿着这几百门大炮的夏语就是世上第一流的战斗力。 而要是古神出来了,嘿嘿…… 别忘了那家伙本体是啥。 看来自己这靠山是找对了,年眯了眯眼睛,然后开始找可露希尔商量起设计来。 反正已经事到临头了,跑又跑不掉,那还不如给它加把火,多整一些带劲点的大家伙出来,让自己底气足一点。 看着年和可露希尔对设计图讨论得热火朝天,夏语惬意的伸了伸懒腰,然后打了个招呼要先离开一会儿。 他要去哪儿呢? 去挖土!啊呸,去进口原材料! 嗯,反正周围的荒地对于夏语来说都是异国他乡,说进口没毛病。 —— “这些应该差不多了,”在双月的映照下,夏语站在坑底,满意的看了看王之财宝里泥土堆成的小山。 嗖的一声,他直接从坑底跳了上了来,然后就看到凯尔希表情复杂的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自己。 “嗯,晚上好?” “真的,只是用泥土做成的吗?”凯尔希的声音微微颤抖。 即使可露希尔已经再三和她保证过,但她觉得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 在夏语离开后,图纸初步定型的可露希尔就把事情告诉了凯尔希。 她还是有点数的,知道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一个区区罗德岛工程部长是兜不住的,所以选择了把锅扔给领导。 让凯尔希去头疼吧。 但她没有想到,在她眼里价值连城的魔钢对于凯尔希来说,却有着远超于金钱的价值。 凯尔希也很忐忑。 尽管她已经习惯了夏语的神奇,但还是被魔钢的存在搅得心神不宁。 就连当初从天而降的流星也没能如此牵动她的心神。 毕竟那种毁天灭地的打击,在她的记忆中,也不是不能通过科技的力量实现。 但唯独眼前的魔钢,那是关乎她与生俱来的使命与毕生追寻的东西。 不同于矿石病,那是能够威胁文明的生死存亡的东西。 曾经与梦魇却薛同行的她对那些东西在清楚不过,而大静谧的出现让如今的她如履薄冰。 伊比利亚,这个过去的一流强国在一场不可言说的灾难后如同风中残烛。 阿戈尔,向来强大与高傲的他们现在连他们的文明是否能够存续都是问题。 在伊比利亚脆弱不堪的今天,向来喜欢插手其他国家的维多利亚却对这个虚弱的邻国不闻不问。 是他们良心发现吗? 不,他们只是知道伊比利亚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像鸵鸟一般吧脑袋埋进沙子里,仿佛装作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凯尔希还记得那个莱塔尼亚的学者好友如此评判维多利亚时眼中露出的悲凉。 可笑吗? 在文明摇摇欲坠的今天,乌萨斯的野心还在膨胀,卡西米尔依旧醉生梦死,莱塔尼亚一言不发,哥伦比亚的目光全在玻利瓦尔,萨尔贡还是一盘散沙。 萨米,他们很勇敢,但那么小个国家又能做到什么呢? 至于炎国?他们倒是积极准备了,但也只是自己准备。 仿佛就像是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全部沦陷了也不关他们的事一样。 从雪原,到热土,再到海洋……无数满怀恶意的眼睛已经死死的盯住了文明世界。 把文明世界当做一盘美味的佳肴,只要时机一到,就会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罗德岛上很多人都觉得凯尔希很厉害,她好像永远不用休息一样,每次看到她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面对这样的想法,凯尔希只能惆怅的叹口气。 在无时不刻不在逼近的危机面前,又有哪个知情人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呢? 不努力自救,难道还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然后祈祷那些东西永远也找不到自己吗? 但自救,看看现在这风云诡谲的文明世界,哪有那么容易啊…… 首山之铜凯尔希也知道。 但在曾经的友人口中得知了产量的限制后,凯尔希就死了这条心。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真的,能量产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夏语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看看地面。 在两人脚下,原本的荒漠逐渐被银白所侵蚀。 看到这里,凯尔希不禁蹲下身,轻抚银白色的金属。 这冰冷的感觉却让她意外的安心。 “说是量产,其实只是对于我来说,能够量产,”夏语认真介绍道:“但对于别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夏语这么说并非是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实际上也不需要他强调。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拥有魔力。 这是和源石技艺完全不同的体系。 就算泰拉人也能学会魔力,但民之睿智也不是他们能有的。 实际上,换成型月世界的魔术师来看,夏语的行为也是正儿八经的不可复制的奇迹。 民之睿智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存在。 凯尔希闭上眼睛,轻抚着脚下的金属。 这是比等重的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 谁又能想到它是泥土转换来的呢? “把这些也收起来吧,”沉默了一会儿,凯尔希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夏语说道:“在我们拥有一片安身立命之所前,魔钢的存在绝对不能泄露!” 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个世界了。 夏语虽然看上去强得不可一世,但她清楚的知道,曾经漫步于星空的先民们在科技上究竟有怎样的造诣。 而得到了先民遗物的泰拉各国,指不定谁就藏了些不能说的大宝贝。 还是要稳一手。 “等我们真正拥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到时候你可以找个荒山野岭,然后在转化那里的泥土,做成这是天然矿藏的样子。” “我们只是好运把它挖出来了而已,到时候矿藏的全部收益也是你的。” 她定定的看着夏语的双眼。 “我知道,我不能让你停下见证这片大地的脚步,但你要记住,想要出手的时候,多穿几件‘衣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就像在切尔诺伯格一样。” “你和可露希尔说的提议很好,可以当成明面上的身份,那片空间可以说成你的源石技艺。” “一个四处藏拙的人会因为过于神秘而被人怀疑,但一个展现得强大无比能够震慑国家的战力,却不会被过多怀疑。” “你对这个世界太过重要,不容半点闪失,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最后,谢谢你。” 这一夜,凯尔希抱着夏语留给她的一小块魔钢,睡得格外安稳。 140 你管这叫炮? “夏语先生?”阿米娅疑惑的歪着头看向夏语。 刚刚还在给他讲任务简报,然后就见他失神的看着自己。 “嗯,阿米娅,这项链……”夏语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阿米娅说道:“是凯尔希送你的吗?” 虽然这么问出来了,但夏语已经可以肯定就是凯尔希给阿米娅的。 因为那块被系在项链上的金属,是魔钢啊。 而可露希尔和年那边,有了凯尔希的嘱托,她们应该是不会让魔钢外泄的。 “哦,你说这个啊,”阿米娅听到这里弯起嘴角,大眼睛扑闪扑闪,语气十分高兴,“这是今天早上凯尔希医生送我的,说是很珍贵的东西,让我必须时时刻刻携带呢。” “夏语先生,你是认出了这是什么吗?” 阿米娅的语气带上了点好奇。 她也很想知道能让凯尔希这么郑重其事的送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怎么说呢,嗯,”夏语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在阿米娅闪亮的大眼睛前果断把凯尔希卖了,“这是对凯尔希很重要的东西。” “非常非常重要,”夏语说道这里,伸手揉了揉阿米娅的小脑袋,“可露希尔和年可是因为这个东西差点因为这个被她下了禁足令呢。” “要是有人知道了罗德岛拥有这样的宝物,说不定明天我们就会被全大陆通缉呢。” “而且才拿到手里一晚上,然后就穿成项链送给了你,凯尔希对你真好啊。” “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阿米娅愣了愣,然后连忙把脖子上的项链塞到衣领里面,“凯尔希医生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只是跟我说绝对不能离身和不可以人别人触碰。” “听她的就好了,”夏语微笑着说道:“虽然她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她也是真心对你好的。” “嗯,我知道,”阿米娅听到这里使劲点了点头,“凯尔希医生……” “哦,对了,我还有工作呢,”阿米娅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收起脸上的微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夏语说道:“在一个多月前罗德岛在卡西米尔的分部接到了来自滴水村的求助……” “这个村子正在遭受赏金猎人的袭扰,就单纯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骑士宝藏。” “虽然他们很努力的想要向外界求救,但真正会去帮助他们的估计寥寥无几吧。” “在罗德岛,前维多利亚骑警格拉尼小姐自告奋勇的接受了这个委托,她已经出发快一个多星期了。” “虽然罗德岛本舰在处理完切城后续之后,也会朝着卡西米尔移动,但等本舰到了之后估计已经为时已晚。” “所以格拉尼小姐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出发。” 说到这里,阿米娅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当然,夏语先生您的目标,干员斯卡蒂,在得知了滴水村的骑士宝藏后就要了张和格拉尼一样的地图,然后直接离开了罗德岛。” “这也是我们判断斯卡蒂小姐会去滴水村的原因,虽然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估计与所谓的骑士宝藏脱不开关系。” “想要找到斯卡蒂小姐,就要前往滴水村,”阿米娅从身后掏出一张地图,“因为斯卡蒂小姐的情况在罗德岛比较特殊,她是那种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别人交流的类型。”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滴水村之后,会不会直接会罗德岛,而是去些其他的地方。” “而且斯卡蒂小姐的性格……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封闭自己的内心,但她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和她交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阿米娅说道这里看了眼夏语,露出了个狡黠的微笑,“当然,对于夏语先生你来说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听说你稳定住了幽灵鲨的病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必斯卡蒂小姐还是会和幽灵鲨的主治医师好好谈谈的。” 夏语从她的手中接过地图,说实话,要是没地图,鬼知道滴水村到底在哪哟。 “卡西米尔啊……”夏语叹了口气,所谓的骑士之国。 外人或许会对那里充满幻想,但经历过瑕光剧情的他已经不对那个国家抱有任何希望。 看看滴水村就知道了,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的村落,在被赏金猎人盯上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所谓的骑士之国的骑士拿起剑保卫自己的同胞,逼得他们向外界求援…… 呵,骑士。 或许只有收税的时候,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才会想起他们的存在吧。 “啊,对了,”阿米娅看到夏语接过地图后,提醒道:“格拉尼小姐和罗德岛的干员临光有着不错的私交,而临光小姐在知道了干员斯卡蒂前往滴水村的消息十分担忧。” “但她身上也有任务,不能亲自前往,只能给格拉尼小姐写封信,不过在得知你要前往滴水村的情况后,她想要跟你谈谈。” 说完,阿米娅对着夏语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哦?临光找我?”夏语听到这里,依稀回想起,好像骑兵与猎人里面临光确实给格拉尼写了一封信。 只不过这封信到的时间有点晚,等格拉尼拿到信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临光现在在哪?”夏语想到这里随口问道:“我去找她。” “怎么能劳烦您过来找我呢,”话音刚落,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临光的声音响起。 夏语回头,就看到临光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拘谨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在切城对她造成的震撼还是蛮大的。 “其实也什么大事,只是想让您帮我给格拉尼捎一封信而已,”临光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夏语,“不过如果您真的要前往滴水村的话,估计我这封信也没多大用处吧。” 自信点,就算我不去,你的信也没多大作用。 当然,夏语只是想想,没说出口。 “我对于所谓的骑士宝藏,有有一点自己的猜想。” “请坐,”夏语抽出把椅子示意临光坐下,“说说看,我对这个还是蛮有兴趣的。” “谢谢,”临光礼貌性的道了声谢,然后直接坐下,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对着夏语和阿米娅开始讲述自己的祖国。 “这次的任务地点附近,很可能藏有卡西米尔已故骑士的陵墓群,卡西米尔的骑士在近代仍然保留着一项传统。” “在去世之后,他们会将自己的大笔财产埋入陵墓。当然,前提是他们的拥趸确实替他们建立了陵墓。” “骑士埋入陵墓的财产,通常被称作“骑士宝藏”,它们的相关讯息,在赏金猎人与信使各自的信息网中不断传递。” “而这些财产之所以如此吸引匪类和盗墓贼,是因为骑士陪葬品可能不只是简单的贵金属和财物,还可能是骑士们秘密研制的武器与设备。” “或者是某些人想要穷尽一生去守护的秘密,甚至是更加危险的东西,这些陪葬品,即使是直接贩卖到回收商和黑市中都能换取巨额的财富。 “更不用说会有哥伦比亚这样的政治实体,高价委托他人收购或发掘这些遗物,这也是赏金猎人会在你任务所在地区格外活跃的原因。” 临光说道这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所谓的骑士宝藏,或许对于骑士的后人来说不完全是件幸事。” “即使这些骑士有意将财产赠给有意之人,后人也无法理解这些骑士握有怎样的力量,同样,卡西米尔的城市最后一次经过那片区域,差不多也是二十年前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利益越大,唤取的风险也越大,妄图瓜分这份财产的恶徒,相较当地的普通居民,嗅觉更敏锐,贪欲更旺盛,缺乏城市权威的干涉,这块区域纵然能免受压迫之苦,却也会因为缺乏法律管控,成为无法之地。” “这也是那个叫做滴水村的地方寻求外界帮助的原因吧。” “等等,你说,压迫?”夏语从这段话里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他看向身前正襟危坐的临光,“对自己的祖国用这个词,看来你对现在的卡西米尔并不满意。” “我从未否认过这一点,”听到这里,临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对现在的卡西米尔,很不满!” “我的理想,便是改变我那腐朽祖国的现状。” —— “我说,你们确定这玩意儿真的能,额,运行?” 夏语对眼前这个机械构造的可靠性持悲观态度。 “什么叫这玩意儿啊?”可露希尔听到这里十分不满,“这可是我和年不辞辛劳日夜兼程赶出来的原型机!” “日夜兼程是这么用的吗?”夏语一边吐槽可露希尔的措辞,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嗯,机械构造。 “诶呀,领会意思就成,”可露希尔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夏语实在没法把眼前的一大坨魔钢机器和自己要求的攻城炮联系到一起。 首先,这四四方方的玩意就不像门炮好不好?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而怪异的金属结构,上面布满了不明觉厉的各种管线,整体呈长方体,高度倒是很惊人,算上底座和支架的话又五米多高。 “这就是你们两个造出来的攻城炮?” “首先,请叫它原型机,”年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她们口中叫做炮的玩意,口中不停介绍道:“一个能发射攻城炮炮弹,还能曲射能平射的机器当然是炮了,不然还能是什么?烤面包机?” “这可是口径100毫米,发射的炮弹重量达上百公斤大炮。” “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 “不,这和你给我看到过的实物根本不同吧?”夏语看着眼前被称为炮的玩意,“而且不是说你以前设计的攻城炮口径最少也得300毫米吗?” “原型机啦原型机,”年听到这里,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要求那么多干嘛,能开出炮就行。” “剩下的我们慢慢改进就是了,口径什么的以后会有的,放心,等技术成熟了后你就算要一千毫米的巨炮我也给你弄出来。” “主要是看了你这次的任务,”可露希尔也在一旁帮忙解释道:“去对付一群赏金猎人而已啦,难道你还要用三四百毫米口径的巨炮吗?一百毫米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一群区区赏金猎人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而且你要知道,口径每增加一个量级,研究的难度是成几何倍数上升的,如果你不怕当场炸膛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造三四百毫米的大炮。” “不是说年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吗?”听到这里,夏语心里十分疑惑,转头看向了年,“就没个成熟的设计直接装上去?” “你也不看看你是用在哪里的,”年听到这里白了他一眼,“鬼知道你那个空间还有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再怎么成熟的攻城炮放进去为了适应估计都要大改。” “而且我造的神光炮可是大炎现在的现役装备,能随随便便给你用吗?” “你倒是不怕麻烦了,我还怕天师府的那群老家伙来找我喝茶呢。” “还有,既然都要大改了,那为什么不重新设计一门呢?” 一旁的可露希尔听到这里连连点头,这个提议就是她提出来的。 毕竟跟着学铸造一门成熟的攻城炮那有从头设计一门炮学到的东西多。 不过能说服年那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你们就给我整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夏语不是不能接受她们的说法,主要是这个炮……它就完全没个炮该有的样子。 也不是非得要个传统意义上的炮,但这玩意造型也太……后现代了。 “其实吧,这才是它的本体,”看到夏语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年摸索了半天给他递过来一张图纸。 夏语看着图纸里那修长的炮管,在看看眼前的长方体机械结构,最后看了眼年。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图纸上不是很正常吗? “其实你看到的外面这些……都是一些附件,主要的作用就是检测你那个空间的一些信息,好方便我们接下来的工作。” “把口径定为一百毫米也是为了这些附件考虑,万一炸膛了,说不定还能留下点信息……” “附件……”夏语听到这里,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要想检测的话,直接把附件做成单个的放空间里面不就好了吗?为啥还要冒着炸膛的风险装到炮上面?” “等等,炸膛?这玩意还会炸膛?” “瞧你说的,原型机诶,实验性设备诶,”年移开目光撇了撇嘴,“炸膛不是家常便饭吗?” “至于为什么要装这些附件,你问她!” “顺手,顺手,”看到最终还是没能忽悠过去,可露希尔讪笑着说道:“本来只是想装个检测攻城炮状态的仪器来着,然后又想到似乎可以多装点仪器把要检测的项目一次性搞定……” “最后脑子一抽就全装了上去,等到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成这样了。” “好了,我知道了,”听到这里,夏语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就告诉我,这东西能不能开炮就完了。” “能!肯定能!绝对能!!!”可露希尔斩钉截铁的保证道:“我用自己的名誉起誓这绝对能开炮!” “那能开几炮不散架?” “额,这个,”可露希尔的气势一下就消失了,她搓着手赔笑道:“嗯,怎么说呢,看运气吧。” 141 请相信我 “好妖精好妖精,”刻俄柏眼巴巴的抱着夏语胳膊,口中不停央求道:“带上小刻好不好?” 好妖精? 她身后的火神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看了夏语一眼。 然后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 嗯,妖精,虽然这个称呼让人各种想要吐槽,但配上夏语那张脸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意外的能让人接受。 话说小刻怎么这么爱给人起外号啊,还叫自己大姐什么的…… 明明自己的年龄也没多大。 “这孩子就拜托火神你照护了,”夏语对着火神歉意一笑,“我平常在外面挺忙的,也没太多时间照护她。” “您太客气了,”面对夏语的嘱托,火神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只是小事而已。” 据说小刻是因为和米诺斯有些关系,才会找自己这样的米诺斯人照护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职位平时就呆在罗德岛,所以才会把她交给自己照护吧。 其实火神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笃定自己能照护好仿佛一张白纸的小刻,不过说实话,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好妖精,你就带我去嘛,”刻俄柏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夏语。 “不行,”夏语则是无情的拒绝了她的请求,“你需要在罗德岛好好调养一下自己的身体。” “而且罗德岛的食堂可是有很多大厨的,你就不想好好尝尝他们的手艺吗?” “可,可是,虽然蜜饼很好吃,其他菜也很好吃,”刻俄柏听到这里,委屈的耸拉起耳朵,“但大姐都不让我吃太多的。” “还是好妖精你好,只要跟在你身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听到这里,一旁的火神看夏语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平常都不限制她的饮食的吗? 夏语很清楚的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小刻有多能吃他们两个这样负责照护过她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是绝对不能多吃的,这也是医生们特意嘱咐过的。 面对火神的质疑,夏语只能叹了口气,然后从身后掏出一只炸鸡,递给小刻。 “我就知道好妖精你最好了!” 看到香喷喷的炸鸡后,小刻欢呼一声,直接开始狼吞虎咽模式。 火神看到这里连忙上前阻止,虽然不清楚夏语是怎么从空无一物的地方掏出食物的,但小刻真的不能在多吃了。 但下一秒,她就被夏语拦住了。 “放心吧,”夏语叹了口气,“这并不是真正的食物,你就当做是我的,嗯,源石技艺制造的幻象就行,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额,”听到这里,火神愣住了,她转头看向小刻手里的炸鸡。 小刻也很讲义气,啪的扭下一大只鸡腿递给了她。 “大姐你也吃啊。” 傻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火神伸手接过鸡腿。 无论是触觉,还是味觉,亦或是视觉,都告诉她,这是一只真正的鸡腿。 看着眼前小刻狼吞虎咽的样子,她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鸡腿放进了嘴里。 咀嚼,吞咽。 一套流程过后,火神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鸡腿。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条鸡腿都是真的。 但这也是火神最在意的地方。 因为它不可能是真的。 自己拿鸡腿的手上,吃鸡腿的嘴唇,都感受不到半点油脂,十分不合常理。 这让她十分矛盾。 无论从其他哪个方面来看,没人能说手里的鸡腿是假的,但却又留了这么一个严重的破绽。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之前有关这个人的传言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传言嘛,大多不可信,所以也没太在意。 但就眼前这一手幻术的造诣来看,那些传言显然还不够夸张。 真人比他们编出来的夸张多了。 光这一手以假乱真的幻术,就够他在这片大陆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哪怕比拟传说中的那些人物,也不多承认。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刻已经把一整只炸鸡给吃完了。 然后有想要故技重施黏上夏语。 “给,”夏语也同样使出老办法应对,又从身后掏出一盘蒜苗炒腊肉,“慢慢吃。” 但这次,面对美食的诱惑,小刻没有立刻投降。 “好妖精,你真的不可以带上我吗?”她眼巴巴的看着夏语。 “不行哦,”夏语狠心的再次拒绝了她,“你的身体还没调养好。” “那好妖精,你还会回来看小刻吗?”刻俄柏听到这里,失落的低下头,身后的尾巴也耸拉下去,“小刻会乖乖的哦。” “我就出去执行个任务而已,”夏语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搞得像永别了一样啊。” 但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 出个任务什么的,现在的小刻估计听不懂。 就像她到现在还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妖精一样。 但这样的话,夏语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可没有哄小孩子的经历。 “好了小刻,”火神看到这里,对夏语的观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这样的人物也有做不到的事啊。 “你的好妖精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火神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刻俄柏的肩膀,“想要他回来看你吗?” 听到这里,刻俄柏刷的一声竖起耳朵,双眼炯炯有神的看向火神。 “那就好好听我的话!”火神很有气势的拍了拍手,“只要你表现得够好,我会带你去见他的。” “对对对,”听到这里,夏语连忙给火神递上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帮腔道:“我会不会回来,全看你在火神那里听不听话。” 当初把小刻交给火神果然是明智之举。 “嗯嗯嗯,”刻俄柏头点的飞快,“我一定听大姐的话。” “还有,我有名字的,”夏语听到这里趁热打铁,“记住了,我叫夏语!如果你再叫好妖精的话,世界上妖精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你是在找我。” “说不定到时候听不到你找我,然后就慢慢把你给忘了,最后再也不回来了哦!” 趁这个机会得赶紧把小刻的叫法改过来还行。 “妖精原来也有和小刻一样的名字的吗?”刻俄柏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明明回来的这一路上都跟你强调了那么多遍的…… 就连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狮蝎也不禁在角落里默默捂住了脸。 从沃伦姆德回来的这一路上,众人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夏语想方设法改正刻俄柏对他的称呼。 听到最后他们都有些烦了,但刻俄柏还是没记住。 前车之鉴在此,狮蝎对这次的成功率深表怀疑。 总之,经过一顿折腾安排好了刻俄柏之后,夏语和狮蝎终于可以踏上寻找蒂蒂的旅途了。 —— 下午3:41晴东南风。 无名荒野 “狮蝎啊,”夏语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随口搭话道:“你对斯卡蒂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嗯,强大?”狮蝎蜷缩在副驾驶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车窗,听到夏语的问题之后,思考了一下却只能给出这样简单的答复。 或者说,这就是罗德岛大多数人对斯卡蒂的印象。 也许还要加上个孤僻,太过自我,不考虑同伴等等。 但这并不是罗德岛干员们在排挤她,这是斯卡蒂刻意造成的结果。 海嗣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只要流下鲜血,祂们必然会如同猎犬般闻着鲜血的味道而来。 这样的事情,在踏上陆地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太多对她表达出善意的人因此而死。 斯卡蒂的内心并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冷酷,相反,她的内心十分炽热。 但正因为这份炽热,斯卡蒂才会封闭自己的内心,对外界的一切包括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知道,以她的能力,只要表达出一点善意,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足以让人们簇拥在她周围。 这个世界天生崇拜强者。 然后,只要在一次战斗中,自己流下了哪怕一滴鲜血,海嗣们必然会蜂拥而至。 这些簇拥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因此而死。 所以她不能这么做。 在罗德岛的这么长时间来,她把自己独行侠的人设打造得十分完美。 除开特定的几人,其他人遇到她都会远远避开。 “只有强大啊,”夏语听到她的回答后摇了摇头。 和自己想的一样。 狮蝎看到夏语有些失望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就连时不时敲打车玻璃的尾巴也缩回了座位上。 “放心,我不是怪你,”看到她的样子,夏语赶忙安慰道:“毕竟以你平常的工作,也很难和斯卡蒂凑到一起吧,对她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 “我怎么可能因此责怪你,”夏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狮蝎低垂的小脑袋,“要真怪也怪不到你,毕竟是她本人刻意表现得这样的。” 夏语的安慰让狮蝎的心情开始好转,那一条引人瞩目的大尾巴又开始开心的摇摆起来。 “那我们的,行动,会顺利吗?” 狮蝎磕磕碰碰的开口问到。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狮蝎才会开口说话。 这也是为什么凯尔希会这么痛快的把狮蝎从阿斯卡纶手下调出来的原因之一。 她是一名医生,而狮蝎的病情如果在夏语的身边会有所好转的话,她是不会犹豫的。 毕竟狮蝎来罗德岛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开口和别人说过几句话,甚至连同为S.W.E.E.P小队的队友们,包括阿斯卡纶这个她们的顶头上司,也没听她亲口说过几句话。 “放心吧,会顺利的,”夏语自信一笑,“因为我手里有她无法拒绝的东西。” —— 傍晚7:31 罗德岛,不知名房间。 “我的手里握住了希望,”凯尔希神色淡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希望?多么奢侈的东西,”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带着几分自嘲和怀疑,“你确定我们还有这东西存在?” “不要太悲观了,”另一道带着深深疲惫的声音劝解道:“凯尔希不会无的放矢,我们都了解她,不是吗?” “谁知道呢?”一道男声嗤笑一声,“或许她的理智已经随着那位皇女一起消失了也说不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出声援助凯尔希的女声勃然大怒,“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的联系频道是为了对同伴冷嘲热讽!” “都别说了,咳咳,”就在他们两个剑拔弩张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凯尔希勋爵会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理由。” “我们都十分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还是听听她怎么说吧。” “我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凯尔希听到这里接过话头,“但抱歉,我不能说。” “又是这样,凯尔希,你又是这样,”刚才暴躁的男声语气里充满愤怒,“你永远都是这样!” “这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既然什么都不能说,那你现在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要把我们举到一起呢?” “就为了听你说一个,永远不能对我们说的所谓希望?” 这一次,就连之前那位女声也没在开口帮助凯尔希。 “我记得,上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是为了那位萨卡兹的皇女。” 暴躁的男声开口诉说,“你和我讲述她的理想,她的行动,这些东西我相信你和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讲过。” “我承认,那位皇女的理想确实足够吸引我们这样的人,曾经在座的诸位也不是没有人直接投入她的挥下。” “但结果呢?” “明明一切形势大好,明明上一封战报还在讲述皇女的战线又推进了多少多少公里。” “但下一刻,她就那么突兀的死了。” “大好的形势随着她的死亡土崩瓦解,就连我们曾经坐在一起的同伴们,也不是没人牺牲在那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他们信任你,凯尔希,他们相信你的选择,他们义无反顾的响应你的号召,去投身一场本来与他们毫无关联的战争。” “但你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凯尔希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她又能说什么呢?说当年的情况哪怕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弄明白吗? 还是以自己的名望出言反驳他? 凯尔希做不到。 她知道,对面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针对自己。 他的儿子,二十多岁满腔热血的儿子,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义无反顾的离开家乡,来到千里之外的卡兹戴尔,为了特蕾西亚的理想,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而战斗。 但自己辜负了他。 在特蕾西亚死去的那一晚,整个卡兹戴尔都乱了。 就连敌军,都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没有发动进攻。 谁也无法相信,那个特蕾西亚竟然会死得如此草率。 她可是魔王啊,她的军队在战场上占据优势啊。 她怎么会死呢? 凯尔希想不通,很多人都想不通。 就连敌人,都想不通。 但再怎么想不通,敌人也不会变成朋友。 在确认特蕾西亚死后,特雷西斯的军队发起了进攻。 而自己这边,特蕾西亚死了,连尸体都没有抢回来,担任指挥官的博士也身受重伤。 军队自然是一溃千里。 凯尔希不知道那个满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是死在了溃败的哪一天。 但他实实在在的死了,这做不得假。 “你说话啊凯尔希!为什么不回答我?” 愤怒的男声依旧在咆哮。 “你把我们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你向我们讲述这片大地所要面对的一切,你教会了我们那么多东西,你赋予了我们使命。” “我曾经是你的学生,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是你,让我们聚集到一起的。” “但现在呢?我快五十岁了,在座的各位比我小的恐怕没几位吧?老爷子更是快九十了!” “我不想探究你的秘密,你的外表为什么一直这样年轻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你教会了我们这么多,告诉了我们这么多,但现在呢?” “我们快死了,而你所谓的希望,就真的只存在于口头吗?” “凯尔希,”在这时,一开始开口的苍老声音发话了,“我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在一场大学的研讨会上。”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静静的站在窗边,目光似乎在看外面的雪松,又像是在看远方的大地,我当时也被你所吸引,然后才开始了解你的研究。” “但那些美好的岁月已经过去,我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 “或许你口中那些和我讲述了一辈子的灾难,我注定是看不到了。” “但我还有孩子,还有家人,这世界上还有我所珍视的一切。” “你让我知道了未来的恐怖,却不肯给我说说所谓的希望。” “你真的……很冷酷。” “抱歉,”凯尔希听到这里,闭上双眼,将所有的情绪埋在心底,才开口说道:“我真的不能说,我手里的希望到底是什么。” “我们再也承受不起损失了。” “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们终将迎来黎明。” “我保证!” 142 滴水村 这个世界的反派们并不是全都张口哲学闭口思辨的。 或者说,哪有那么多反派会关心这些。 在清扫过一条国际航道后,夏语就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绝大部分的反派们还是很接地气的,不会和你讲那么多大道理。 他们的知识水平就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只能做点大家司空见惯的坏事来维持生活的样子。 比如打劫啊,打劫啊,打劫啊之类的。 主要是劫财,视情况看要不要劫色。 对于大部分盗匪来说,这就是他们人生的大部分了。 很不巧,夏语和狮蝎,两边都占了。 毕竟你不能让他们一下子就拥有火眼金睛分辨出夏语的性别来不是? 毕竟恩奇都的脸是照着女性捏的。 这些天遇到的盗匪中,其中一大部分盗匪还是冲着夏语来的,剩下的一部分则没那么多想法,他们是冲着夏语那一看档次就不低的越野车来的。 毕竟狮蝎那存在感…… 不出声你都不一定知道这还有个人。 “乖乖下车!”围着头巾的盗匪头子示威性的摇了摇手里的大刀,“配合点的话大爷我也会怜香惜玉点。” “要不然,嘿嘿,你看我这么多兄弟,可是很寂寞的哟~~~” 又是一群没脱离低级趣味的劫匪。 嗯,是真的很低级那种。 十几个人骑上几匹皮包骨头的瘦马,拿着几把破破烂烂的弯刀就出来混盗匪。 而且一点眼色也没有,估计是群新手。 夏语叹了口气,没有因为他们的侮辱性言语生气。 和死人置气不值得,气坏的只会是你自己。 再说了,这一路上遇到的盗匪多了去了,哪能一个个都生气过去啊。 很累的。 夏语把左手伸出车窗,稍微朝着地面一点。 十几根锋利的结晶刺转瞬间从地面刺出,将还在狞笑的盗匪们刺穿,然后高高举向天际。 他可不是什么老好人,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诛首恶,他讲究一个敢呲牙的全弄死。 都拦路打劫杀人了,你还指望他们悔改? 不说没有可能吧,但真的会悔改的人绝对凤毛麟角。 人啊,手上一旦沾了血,背了人命,习惯了赚快钱的日子,是很难回到过去的。 要是他们有这样的毅力,去干点什么不好,非来干盗匪? 也不排除真的逼不得已的情况,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实在凤毛麟角。 夏语也那个闲工夫一一分辨。 直接把亮了刀子的全弄死多轻松。 反正他们朝自己亮刀子总不可能是为了爱与和平吧? “第六波了,”夏语叹了口气,开车绕过了眼前的尸体堆,“怪不得临光说起她的家乡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卡西米尔是真的……” 这六波指的是进入卡西米尔国境内的这四天遇到的所有盗匪。 才四天,就遇到了六波! 可见卡西米尔底层人民的生活是何等的水深火热。 单纯看瑕光剧情的时候,夏语就很疑惑,如果卡西米尔移动城市里面感染者的生活状况如此恶劣的话,为什么不往乡下跑呢? 城市在商业联合会的掌控下,总不能乡下也没有骑士的容身之地吧?要不然监证会怎么和商业联合会斗? 直到到了这个世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何等的何不食肉糜,他只片面的看到了瑕光和临光所坚持的信条,就一厢情愿的认为骑士们和她们一样。 但其实,骑士阶级才是对卡西米尔底层人剥削最为严重的人。 出生在繁华盛世的人们是无法想象封建王朝时期底层人民的生活的。 史书上那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岁大饥,人相食,背后是何等惨绝人寰的现实。 移动城市对待感染者确实不怎么样,但乡下呢? 城市里至少没人敢明目张胆,都要遮遮掩掩的,但到了乡下,那就是真正的无法之地。 没来过卡西米尔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对移动城市之外的地方的统治之薄弱。 完全就是任其野蛮生长,无论是监证会还是商业联合会都不曾将目光投向这些理论上也应该是他们国民的人们。 也怪不得滴水村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好像,不是纯粹的,盗匪,”狮蝎努力的想要诉说:“他们,身上的,标志,是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其实吧,所谓的赏金猎人在有些时候,和盗匪也没什么两样。” 或者说,大部分赏金猎人在有机会的时候也不介意客串一把盗匪。 他们就是这样无序的组织。 狮蝎听到这里,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赏金猎人也成群出现了,那滴水村看来也不远了。” 听到这里,狮蝎赶忙打开地图。 泰拉的地图可不是像前世方便快捷的世界地图那样,会显示你当前的位置。 想要用好地图,首先你的会算数。 用一个具体的地点当做起始点,然后用行驶的速度和时间来计算当前大概的位置,然后在视情况决定自己往那边走能到目的地。 在没有明显地标的情况下,就只能这么估算着走。 万一要是偏了一点……那就祝你补给带的够多吧。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如果能找到移动城市经过过的航道的话,顺着航道走,总能找到城镇的。 只不过完全看运气罢了。 但狮蝎作为罗德岛的资深干员,看个地图还是很简单的。 当初去沃伦姆德凯尔希之所以会让狮蝎跟着夏语就是因为这个。 他对这个世界不熟,对很多常识性的问题更是一问三不知。 要是放他一个人出去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 虽然不担心夏语的安全问题,但要真迷了路在泰拉乱窜……还是不太好。 “就快到了,”狮蝎仔细打量着地图,“翻越那片山脉,滴水村就在山脉的另一边。” 听到这里,夏语立刻加足马力,风驰电掣般的朝着滴水村驶去。 蒂蒂,我来了! —— 与此同时,山脉的另一端。 “拦住她!都给我拦住她!”绝望的赏金猎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到。 “拦什么啊!你没看到他们全部被干掉了吗!” 他的同伴同样绝望。 “你上啊,你平常不是很厉害吗!”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互相推诿。 真是……一盘散沙。 “我,我不行!这家伙可是那个灾星啊!” 终于,有人认出了那道身影。 “那可是‘灾星’!是那个怪物!谁能拦住她啊!” 但这并不是好事,他们最后一丝希望都被一句灾星砸的粉碎。 干赏金猎人这一行的,谁会不知道灾星的大名? “(阿戈尔语)拦住我的都会死。” 在赏金猎人们恐惧的目光中,他们口中的灾星开口了。 “(阿戈尔语)向我挥出武器的都粉身碎骨。” “(阿戈尔语)想死的,向前踏出一步。” 很有气势的话语,很可惜,灾星小姐似乎忽略了什么。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赏金猎人们的统领,被称为上尉的男人对着灾星崩溃的大吼一声,“说点我们听得懂的行吗?” “啊,忘了,”在他的对面,被称为灾星的小姐歪了歪头,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你们听不懂了。” 嘴里说着话,脚下却一步不停,随手挥舞大剑,像是赶苍蝇一般,眨眼间,挡在她身前的上尉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上尉?” “上尉人呢?” “夭寿了!上尉掉河里了!” 赏金猎人们顿时乱做一团。 “说,她在哪?” 灾星小姐的语气直截了当。 “她?什么她?哪个她?你到底在说谁啊?”赏金猎人们快要崩溃了,大佬你不要这样惜字如金好不好? 您想要什么?跟我们说,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您就说个她……谁知道是…… 她? 脑子灵活一点的已经反应过来了。 在这个时间段,来到滴水村的赏金猎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骑士宝藏呗。 那么,这个她…… 是那个村长? 虽然想明白了,但其实还不如没明白呢。 要说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大家的目标一致,毕竟钱和命哪个重要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在滴水村也就欺负欺负老弱病残,也刻意控制了自己的手段,没闹出命案。 要知道,卡西米尔虽然不管这些小村庄,但要是他们之间屠村的话,就是打当地贵族们的脸。 好歹人家还挂着个骑士头衔呢,要是手底下的村子被人屠了还屁都不放一个,那在村子里要怎么混?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只要没闹出人命,贵族们也懒得管这些小事。 赏金猎人们很懂分寸。 再说了,谁又知道这些赏金猎人们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呢? 说不定是哪个贵族的黑手套呢? 明面上贵族们肯定是不能打所谓骑士宝藏的注意的,毕竟好歹自己也同样是骑士贵族,直接挖先辈的坟有点太不讲究,传出去了都不好意思出门。 但要是赏金猎人去挖,那就没什么了,毕竟是一群视财如命的鬣狗嘛。 但最后他们挖到的宝藏,大头究竟谁占,其他人又怎么知道? 这群赏金猎人虽然在滴水村像是无恶不作,但其实真要说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到也没有。 就是充当地痞流氓,天天骚扰人家村民,就等着到最后把人家搞得不厌其烦主动交出宝藏的秘密。 但这滴水村的人也太倔了,死活不交,眼看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成果也没有,不禁赏金猎人们急,就连幕后之人也看不过去了。 示意他们可以用稍微那么过分一点的手段。 得到了指示的赏金猎人们果断把滴水村村长可萝尔绑了,吊了起来,逼她开口。 但却被一个拿着长枪的家伙搅和了,还没等他们找到那两个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灾星又到了。 挡在斯卡蒂面前的赏金猎人们欲哭无泪,姐姐啊,我真不知道那个村长在哪,我们也在找她呢,这不,正找着呢您就来了嘛。 想是这么想的,但大家伙面面相觑,愣是没一个人敢开口。 没办法,这灾星凶名太盛,自己的老大就问了句你说啥?就被她用大剑拍河里了。 也不知道死没死。 前车之鉴在这,谁敢上前搭话啊。 万一眼前这灾星知道了,他们也不知道那个村长在哪,一个不高兴也给自己送河里陪上尉呢? 目光交错之下,他们坚定了一个信念。 这是惹不起的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你给我等着!”站位靠后的一个赏金猎人色厉内荏的举起刀对着斯卡蒂喊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报复回来的!” 放完狠话后,直接转身就跑。 站在他前面的人的惊呆了。 狠话是后面放的,那这挨打…… 想到这里,众人立刻鸟作兽散,落荒而逃。 “诶,先别跑啊,先把上尉捞上来啊!” 还是有忠心耿耿的人记得那个只说了一句台词就下场的首领的。 但他们也明显不敢靠近斯卡蒂,是绕了一大圈才去河里捞的人。 有这功夫上尉都能自己游上来了。 毕竟斯卡蒂没动真格,只是随手一挥。 虽然就这随手一挥,上尉也绝对不好过就是了,但至少人活下来了。 看着赏金猎人们鸟作兽散,斯卡蒂没有去追。 要是她想追,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蒂蒂还是很聪明的,看这群赏金猎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找到目标。 那自己只要留在村子里就好了,能为了村子坚持不懈一遍又一遍对外求援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下村子不管呢? 想到这里,小虎鲸晃晃悠悠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此时,在一旁的仓库里。 两只库兰塔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那个人是……” 小马哥看着外面斯卡蒂大发神威的场景,直接愣住了。 “你认识她?”滴水村第一香馍馍,赏金猎人们魂牵梦绕的女人,滴水村村长——可萝尔一脸紧张的问道:“她……也是冲着宝藏来的?” “她可能是我的同事……”格拉尼也不太确定的样子,虽然她在罗德岛上听说过斯卡蒂的傲人战绩和恐怖传说,也曾远远的见过她本人,但眼前这场景是在太震撼了。 刚刚还撵得她们鸡飞狗跳四处逃窜的赏金猎人们被斯卡蒂一个人打崩,让格拉尼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不过,接到这项委托的应该是我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陨星姐手里抢到这项任务的......” 格拉尼想到这里喃喃自语道:“唔唔唔......也许她是为别的任务来的?” “赏金猎人好像溃败了,”可萝尔听到是格拉尼的同事,顿时就放下了一半的戒心,“我们还是快跑吧。” 毕竟眼前这人是救了自己的,还是为了自己所发出的求援而来。 虽然目的这样纯粹的人仿佛就是从骑士传说里出来的一样,但现在可萝尔也没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只能先相信她了,而且,可萝尔感觉她也不想是为了骑士宝藏而来的恶徒。 要说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眼里那纯粹的光吧。 嗯,就是这样,至于为什么不提议去找强大的斯卡蒂…… 可萝尔没看过斯卡蒂的眼睛是不是也一样纯粹,也不敢去看。 真的贼恐怖,现在她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格拉尼听到这里,脑海里回想起罗德岛前辈们对自己科普的这位同事的‘光辉’战绩。 她还是有些不信邪(笑) 来罗德岛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也熟悉了这里的氛围。 大家都是好人嘛,不至于吧……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溜出去吧,既然有其他干员在这个村子里,说不定事情会变得好办点。” 看到她这么自信,可萝尔也只能跟着她走了。 ‘应该没那么恐怖吧……’她看看身旁亲和力爆表的格拉尼,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你能跟她联络一下吗?” 既然那个同事如此强大,那说不定村子也能…… “额,这个啊,”格拉尼犹豫了一下,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我想想吧。” 然后就和门外几个赏金猎人大眼瞪小眼的面对面站着。 “嘘!小声点!”还没等格拉尼她们反应过来,赏金猎人们就急忙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别把那个灾星引过来!” 他们甚至紧张到没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假小子就是之前砸了自己场子的人。 甚至连可萝尔都没认出来。 “有那么离谱吗?”格拉尼一边把可萝尔护在身后,一边套话到。 “无论是哪个赏金猎人,都不会想和她碰面的!敢在她面前昂首挺胸的,多半是没见过她毁掉整座城市的样子吧!” 听完这句话,格拉尼和可萝尔人都麻了。 这怎么比罗德岛的版本更加离谱啊喂! “不对,你们是?” 终于,赏金猎人们的眼睛还没全瞎,还是把两人认出来了。 看到这里,格拉尼果断带着可萝尔朝着斯卡蒂的方向突围。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恐怖不恐怖了。 保命要紧。 不过冲出一段距离后,斯卡蒂没看到,倒是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两个,捂住耳朵!”浑身包裹在厚重盔甲下的人瓮声瓮气的说到。 143 过去的回忆 “谁......救救......我......是......感染......者!” 原本带着一群人在滴水村耀武扬威的上尉看着面前的白面具,心生绝望。 “你下手这么这么重?”一个白面具对着同伴抱怨道:“还是悠着点吧,你的身体……唉。” “这真不是我干的啊……”被他抱怨的黑袍面具术士嘴硬道:“我法术还没扔出去了,他就自己摔了……” “……”之前说话的白面具瞅了队伍里的术士一眼。 你说我信不信? 摔?好歹也是个赏金猎人的老大,身手还算可以,这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眼看就要断气了喂。 看着整合运动的众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格拉尼默默的捏了一把汗。 “你们这……”大鲍勃看到这里,准备出声询问,却被格拉尼一声打断。 “这是……整合运动?”她刷的一声举起长枪,对着可萝尔和刚认识的自称赏金猎人的大鲍勃说道:“小心!” “额……”看着面前的小个子库兰塔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受伤的自己面前,大鲍勃顿了顿。 “这些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赏金猎人,”格拉尼面色紧张,守在了大鲍勃面前,“我听罗德岛的同事们谈起过他们在切尔诺伯格的暴行。” “我们遇上**烦了……” 听到这里,大鲍勃也放弃了直接开诚布公的想法。 面前的小个子是个好人。 明明知道了自己是个感染者,却从未用异样的目光看过自己,哪怕被赏金猎人们追杀也没准备放弃自己。 面对那么恐怖的斯卡蒂,她也没抛下自己。 现在,在她认知中杀人不眨眼的整合运动面前,她还是那么坚定的挡在自己面前。 小小的个子却是那么的可靠。 只可惜,自己这样别有用心的人,注定无法与她同行。 大鲍勃看着眼前坚定的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个子,面罩下的脸闪过一丝羞愧。 自己注定是要辜负她了。 但不是现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对面和自己面面相觑的整合运动大喊道:“多说无益!开战吧!” 听到这里,格拉尼愣了愣,兄弟,你之前对战赏金猎人时可不是这么莽撞的啊…… 虽然自己觉得对面的整合运动们不是啥好人,但也准备先谈谈的啊,毕竟他们那么多人,你又受了伤,可萝尔没战斗力。 对面的整合运动们也面面相觑。 队长这是……打算继续演下去? 那行吧,谁让他是队长呢。 “快快快!”一个白面具欢快的喊道:“把他们都抓起来!” 转眼间,两拨人就这么战做一团。 但很快,格拉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也……太轻松了吧? 这些整合运动这么讲武德的吗?都用人缠住了自己和大鲍勃,可萝尔现在可没人保护。 但他们愣是没人去挟持她。 “这,有点怪啊……”格拉尼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战斗。 “这家伙是个瘸的!”一个整合运动术士兴奋的对着大鲍勃喊道:“先解决掉他!” 周围的整合运动们也不怀好意的坏笑着慢慢接近大鲍勃。 但那战斗……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训练吧…… 格拉尼发誓,她就没见过这么讲武德的敌人,那真是招招避开伤口和要害啊! 事到如今,她也大致弄清楚了情况。 手底下的招式也逐渐敷衍起来。 果然,和自己对战的几个整合运动也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力道。 果然…… 估计现在场上只有可萝尔一个没啥战斗经验的人还觉得很凶险吧。 但格拉尼也没直接开口戳穿,毕竟大鲍勃自己想要演的,那就继续陪他演呗,反正也没啥坏处。 或者说,格拉尼反而还安心了不少。 毕竟偌大个莫蒂卡山,天知道有多少赏金猎人盘踞,如果只靠自己的力量怕是很难在他们手里保护好可萝尔。 但要是有一整支作战小队就不一样了。 虽然罗德岛的前辈们,包括陨星姐把整合运动在切城的残暴行径都告诉了自己,但同时也说了,不是所有整合运动都这样的。 就比如著名的爱国者游击队,他们就一直在保护平民。 而看这群整合运动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在这里过家家,直接凭压倒式的武力击败自己,然后逼迫可萝尔不就好了吗? 其实格拉尼并不介意和他们合作的,自己也不是冲着所谓的骑士宝藏来的。 可萝尔需要宝藏,大鲍勃也需要宝藏。 而自己不需要,可萝尔也同意了把宝藏分给协助她们的大鲍勃。 就是不知道为啥大鲍勃要藏着掖着,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看到整合运动时说的话…… 额,真要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唉。 大鲍勃看着眼前的手下,心里满是无奈。 你们好歹卖力点啊…… “格拉尼!”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大鲍勃心一横,开口道:“你带着可萝尔先走!” “在这么耗下去,我们都会交代在这里!” “可是……”格拉尼还是有些犹豫。 “快,带可萝尔走!”大鲍勃抡起锤子逼退了周围的整合运动,大喊道:“我受了伤,会拖慢你们的进度!” “放心,我一定会去和你们汇合的!” “走!” 听到这里,格拉尼也大致想明白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手中长枪一个横扫,逼退周围的整合运动,然后拉起可萝尔就跑。 大鲍勃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们逃跑的路线,整合运动们也默契的没有分兵去追。 “说好了,”格拉尼一边带着可萝尔逃跑,一边朝身后喊道:“记得要来拿你这份!” “哼,”大鲍勃轻哼一声,然后中气十足的对着她们喊道:“快跑!” “她们已经跑了,”一个整合运动提醒到。 “你们的对手是我!”大鲍勃还在叫喊,仿佛格拉尼和可萝尔还在附近一样。 —— “鲍勃先生……他会没事的吧?” 山路上,一声爆炸从身后传来,见此可萝尔忧心忡忡的问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对大鲍勃的观感还是蛮正面的。 “或许,他需要些时间来想通吧,”格拉尼叹了口气。 之前的氛围估计就可萝尔还被蒙在鼓里了。 而大鲍勃……就他死活不肯坦白的样子,怕是根本就没打算按照协议平分宝藏。 但出乎意料的,他心里还有良知,他的内心还在挣扎,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 要真是个恶人,又怎么会这么纠结呢? 希望他能想通吧,要不然,下次见面,两人就是敌人了。 —— “我说,鲍勃,你这是……”一个术士一边查看鲍勃的伤势,一边调侃道:“不忍心了?看来之前你们相处得不错嘛。” “你还好意思说,”大鲍勃头盔里的双眼翻了个白眼,“演得这么假……估计已经被看穿了吧。” “我说,实在不行,我们和他们平分也行啊,”一个白面具抱怨道:“我看她们人还是蛮不错的,那个叫格拉尼的小个子,能第一时间挡在受伤的你面前,那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人看的。” “也没必要一定做得那么绝吧?” “还说我们演的假,就人家对你那么义气的样子,我们还能真动手不成?” 大鲍勃一言不发,默默的坐在地上包扎伤口。 按道理来说,是应该这样的。 但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和人讲道理? 自己要带着小队的所有人前往哥伦比亚,还要买下一个足够所有人使用的安身之地,哪一样能少了钱? 虽然之前和她们确实相处的不错,但在现实面前……他早已学会了低头。 可萝尔需要钱修缮被赏金猎人破坏的村子,改善村民的生活,自己需要钱前往哥伦比亚,给弟兄们寻一处安身之地。 一半的钱……谁知道够不够啊…… 在现实面前,什么情谊都是笑话。 自己身上背着这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那里容得自己按照心里的想法行动? 现在的他们,是人人喊打的整合运动,稍微走差一步,这几十个人就会和自己一起去死。 所以,面对可萝尔的信任,他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我得让他们都活下去啊……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和自己分道扬镳前往莱塔尼亚的泥岩。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 “全都上山了啊……”夏语示意狮蝎放下手里的赏金猎人,叹了口气。 还是来晚了。 不知道现在山上面进行得怎么样了。 希望别等自己找到她们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 说实话,他已经和狮蝎日夜兼程的往滴水村赶了,奈何在他知道的时候,就连格拉尼都已经出发一个星期了。 现在紧赶慢赶还能赶上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根据赏金猎人的说法,她们是上午才往山上跑的。 而他们的老大上尉,也拉着一群不信邪的人去伏击斯卡蒂去了。 当然,夏语对他们的天真嗤之以鼻。 斯卡蒂那是谁啊?能被一群雇佣兵伏击到? 就算他们够厉害,真的伤到了斯卡蒂,然后被海嗣闻着味找来的时候,你猜到时候倒霉的会是谁? 斯卡蒂那可是弄死了海嗣的神的狠角色啊,别看游戏里各种辱蒂蒂,请不要把游戏实力和剧情实力混为一谈。 蒂蒂超强的! 不过现在…… 夏语转身看向远方的莫蒂卡山,叹了口气。 那么大个山脉,自己是有得找了。 虽然剧情里明确提到了,宝藏的地点要从莫拉蒂山的半山腰第二个洞窟进去才能找到,但鬼知道当地人所说的什么第几个洞窟是从哪里算起的哦。 这些普通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只有身为村长的可萝尔知道。 但知道在半山腰就好。 总比搜遍一整座山要好。 夏语身后的王之财宝涟漪一闪,十多只鸟型使魔从中飞出。 要自己去一点点找是不可能的,那样效率太低了。 用使魔多爽啊。 看着远方卖力的朝着莫拉蒂山飞去的使魔们,夏语心里对藤丸立香和迦勒底充满了感激。 要不是她们,自己去哪找这么多方便的术式啊。 迦勒底全称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简称人理保障机构迦勒底,是由各国出资建立的机构。 是为了能够使人类历史能悠久而又强韧地延续下去,不分魔术、科学,集聚了各领域的研究者的研究所兼观测所。 观测这个仅靠魔术则无法窥全貌,而仅靠科学又无法衡全盘的世界。 这是为了防止人类灭绝,各国共同建立的特务机构。 里面的员工基本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那魔术知识的储备自然少不了。 在藤丸立香被吉尔伽美什冷处理,然后把目标对准了自己的时候,夏语可是好好从迦勒底薅了一大把羊毛。 基本上型月的现代魔术都被他搞到了个大概,除开那些魔术家族们秘传的特殊魔术,其他的基本上夏语这里都有收录。 每次藤丸立香贱贱的来撩拨自己,试图把自己忽悠到她们的阵营,夏语的会冷着脸把她挂在自己的树屋外,然后等着学妹带着各种魔术和灵基来赎人。 夏语到现在还记得,玛修当初是怎么从知道她的前辈落在了自己手里后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自己家救人,到后面满脸无奈的带着各种资料来赎人。 而医生和达芬奇在经过几次成功的‘交易’后,也默许了藤丸立香时不时就来撩拨一下自己,然后被挂在树上等玛修来赎人。 通过他们的渠道,自己也弄到了不少好东西。 毕竟拯救世界高于一切,要是世界没了,手里再多知识又能如何? 毕竟自己不是金固,没满脑子的啊,你们辜负了母亲,我要弄死你们之类的思想。 这也让迦勒底看到了机会,试图用这种方式和自己套近乎,收买自己,让自己在最后时刻站在她们那边。 夏语也乐得如此,毕竟,他的计划就是在最后倒戈一击,然后进英灵殿,不用跟着这个特异点消亡。 和迦勒底的目的一拍即合,不用她们收买自己,自己也会这么做。 那迦勒底的行为算是什么?四舍五入就相当于白嫖啊! 夏语收获了一大堆英灵的灵基,型月的魔术,迦勒底得到了最后关键时刻的倒戈一击,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看着眼前的使魔,夏语眼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 虽然他口中各种在抱怨绝对魔兽战线的日子,但真正回想起过去,回想起单纯那份白嫖的快乐,免不了还是有些追忆。 也不知道藤丸立香和玛修她们现在如何了。 当初自己虽然口口声声嫌弃立香烦人,但大体上,还是喜欢她时不时就来和自己说说话的吧。 一个人在森林里的生活,真的很寂寞的。 144 耀骑士 “......可萝尔,你害怕吗?” 格拉尼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长枪为两人开路,一边随口搭话到。 “......我很害怕,”听到这里,可萝尔身体恐惧的一抖。 回想起赏金猎人们对她的家乡所做的一切,以及如果自己失败后,滴水村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可萝尔就怕的发抖。 “但是,为了让我的村子平静下来,让我们的土地重归安宁......我也有一定要去做的事。” 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她一路走到了现在。 而现如今,鲍勃先生为两人断后生死未卜,她看向在自己面前披荆斩棘的格拉尼,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绝望,还是一直朝着外界求援,最终等来了格拉尼这个高洁的人。 “虽然看穿着不像......”可萝尔回想起不久前和格拉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请问,您是......新受封的卡西米尔骑士大人吗?在您解救我们村子之后,会向我们征税吗?” “不不不,我可并不是卡西米尔人,更不是什么骑士,”在听到了自己的疑问后,小个子的库兰塔连连摆手,“虽然维多利亚也有骑士,但我之前是骑警啦!” “骑警和骑士不一样,是公务治安职务。骑警做事,不图回报,可不会向你们征什么税!” 可萝尔还记得,当时的格拉尼听到自己称呼她为骑士的时候,脸上那不好意思的表情。 仿佛是因为自己不是骑士而有些羞愧一样。 但这样的格拉尼,带着自己逃脱茫茫多的赏金猎人的追杀,一路走到这里,却从未提及半点报酬的事。 就仿佛,她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宝藏而来,只是单纯接到了求助,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样的人…… 这样高洁的人…… 简直就是如同卡西米尔古老的歌谣中传颂的传说骑士一般。 如果这样的人都称不上骑士,那世界上又有谁能自称骑士呢? 那些躲在移动城邦里,对民众的性命视若无睹的‘骑士’老爷们吗? “诶,你怎么不走了啊,”在发觉身后的可萝尔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后,格拉尼停了下来,看着她关切的问道:“是累了吗?要不我们就原地修整一下吧。” “正好,我也需要好好思考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啊,”听到她的话,可萝尔才发现自己胡思乱想到看着格拉尼的背影停下了脚步。 “没有的,”她连忙摆了摆手,“我只是,只是想到些东西罢了,不用停下了等我的。” “额,”听到这里,格拉尼愣了愣,然后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累了之后就休息一下吧。” “不是说了吗?只有你才清楚宝藏埋藏的地点,我们也不怕被人捷足先登。” “要是担心村子的话就放心吧,在没有得到宝藏之前,那群赏金猎人不敢太过分的。” 听到这里,可萝尔还想反驳,却被格拉尼按着肩膀坐在了原地。 “太勉强自己可不好,”格拉尼坐在了她身旁,“在我救下你之前,你可是被他们吊在太阳底下快一整天了,然后又跟着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就途中勉强休息过几个小时,这样的不行的。” “听我的,好好休息!” 听到这里,可萝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最后只能乖乖的按照格拉尼的吩咐原地休憩起来。 “给,”格拉尼翻了翻自己腰间的简易背包,找出两块饼子,分给了可萝尔一半,“虽然现在已经冷了,但这饼可是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偶然发现的一家超好吃的店里买的。” “我跟你说,那个店主大叔虽然总是冷着脸,而且脸上还有一大条疤,但人真的非常好……” 格拉尼开始滔滔不绝的给可萝尔讲自己这一路上遇到的趣事。 而后者也就这样一边听,一边就着故事咽下口中干涩的饼子。 “你知道他最后怎么和我说的吗?” 格拉尼手舞足蹈的说道:“他板起脸,一边吼着我真难伺候,一边细心的把我要打包的甜饼小心翼翼的包装起来。” “那场面真的超有趣的。” “唉,我的水壶和行李都扔在村子里了,”说完之后,格拉尼啃了口甜饼,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要是有口水的话,说不定更好下咽一点。” “这甜饼放久了以后,也不复当初的美味了呢。” “格拉尼,”可萝尔听到这里,忽然开口说道:“你……能跟我说说罗德岛,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吗?” “哦哦哦,你想听这个是吧,”听到这里,一扫之前的沮丧,兴奋的说道:“罗德岛啊,那是个很棒的地方呢!” “我们罗德岛,嗯,是一家医药公司!正在为攻克矿石病而努力!” 听完第一句,可萝尔就觉得自己的见识少了。 “医药公司?”她微微瞪大双眼,“一家医药公司?” “为什么一家医药公司会,额,会在意我们这种小村庄的求救?” 这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而且……”她回想起之前和那个格拉尼的同事斯卡蒂见过的两面。 一家医药公司为什么会有如此……额,如此强大的员工。 “嘛,其实你对这个很疑惑也是正常的,”听到她的疑问后,格拉尼挠了挠头,“其实吧,我一开始看到罗德岛里的各种任务时也很懵。” “为什么医药公司会接这么多和制药卖药完全无关的任务啊?甚至连危机合约的活都接。” “危机合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任务,但貌似我们罗德岛和他们的关系还是蛮不错的样子。” 格拉尼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 “我其实也能感觉到,罗德岛很不简单。” “就这么说吧,”她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可萝尔说道:“你知道耀骑士不?” “额,耀骑士?”可萝尔愣了愣,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卡西米尔的贵族家族,临光家?” 她当然知道,毕竟临光家族从前在卡西米尔的存在可是相当显耀,曾经的老天马更是组织起了银枪天马骑士击退了乌萨斯的入侵。 在卡西米尔可谓是家喻户晓的英雄了。 至少在现在的滴水村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银枪天马的传说依旧是人们代代相传的故事。 “嗯,”格拉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当然,我说的不是一整个临光家族啦,我说的是他们家这一代的耀骑士,玛嘉烈·临光。” “耀骑士,”可萝尔听到这里若有所思,“是前两年在骑士竞技里赢得冠军的那个耀骑士吗?” “对对对,”格拉尼听到这里头点的飞快,“临光姐好像确实得过冠军来着。” “可是我听说,”可萝尔听到这里欲言又止,“那位耀骑士在比赛中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隐瞒了自己感染者的身份,利用感染者不需要法杖的特性击败了那年的亚军。” “我并不是歧视感染者啦,”说到这里可萝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摆手,“虽然没有见过,但感染者也只是得了病的人吧。” “只是……” “都是那些人胡编乱造的!”听到这里,格拉尼轻哼一声,“临光姐,她怎么会是那种人!” “我跟你说,在卡西米尔的这段路途,我已经听过了无数不同的版本了,大部分都在诋毁临光姐。” “她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啦,”可萝尔听到格拉尼如此维护临光,连忙解释道:“毕竟在我们这样的小村子,甚至连骑士竞技都没看过,之前的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 “我不是在怪你,”格拉尼郁闷的摆弄着自己的长枪,“我只是想不通……明明临光姐那么的……” 组织了下语言,格拉尼看向满脸紧张的可萝尔。 “呐,可萝尔,在经历过了这么多之后,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如同传说中的那样,真正的骑士存在吗?” 听到这里,可萝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当然相信!” “你也相信诶,”格拉尼兴奋的拍了拍手,“我还以为你和我遇到的其他人一样,觉得那些都是故事呢。” 在你神兵天降般的把我从赏金猎人手里救下,然后突破万难带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可萝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格拉尼又开口了。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临光姐就是那样的骑士。” “她保护弱小,不畏强敌,团结同伴,向所有对她求援的人伸出援手……” “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卡西米尔会把这样的骑士驱逐。” “如果她真的像格拉尼你描述的那样,”可萝尔听到这里,目光复杂,“那耀骑士被驱逐……”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也很正常吧。” 她不知道耀骑士是否真的如此高洁,但既然格拉尼那么崇拜她,那估计真的如此吧。 既然这样,那对耀骑士的遭遇她心里也有点数了。 面对格拉尼疑惑,可萝尔面带苦涩的说道:“一群骑士老爷们组成的国家,哪里容得下一个真正的骑士……” “满身污垢却不思清洗,还要标榜自己纯洁的人,怎么能容得下身边有一面完完全全照清楚自己的镜子存在。” 听到这里,两人相顾无言。 这个糟糕透顶的国家。 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 “……”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格拉尼才转移话题,指着边上的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问道:“我在维多利亚没见过这种鸟诶,可萝尔,这鸟在你们这里叫什么名字?” “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可萝尔迟疑了,“我好像也不认识呢……” 听到这里,格拉尼皱了皱眉头。 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可萝尔说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 一次变道。 格拉尼撇了眼身侧乔木上的那只鸟儿,对着可萝尔说道:“我觉得或许这条容易走的路上会有赏金猎人的埋伏,要不然我们换条路?” 可萝尔自然是全听她的,指出了穿过右侧的丛林,也能到达目的地。 于是两人一头扎进了丛林。 许久,格拉尼把气喘吁吁的可萝尔拉上一块挡路的巨石后,目光与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对视了两秒。 “格拉尼,怎么了?”可萝尔看着眼前伫立不动的格拉尼,不解的问道:“是累了吗?” “要不然我们还是在休息一下吧。” “没有,怎么会呢,”格拉尼转身对着可萝尔笑了笑。 “对了,”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可萝尔你真的不知道这种鸟叫什么名字吗?” “我们这一路上都看到过好多次了,这种鸟应该在你们这里很常见的吧?” 听到这里,可萝尔顺着格拉尼的目光看去,发现之前两人看到的那只,或者说是那种鸟,有一支正端坐在她们身后的树冠上,歪着脑袋和两人对视。 “我真的不太清楚,”可萝尔十分迟疑的说道:“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附近还有这么漂亮的鸟。” “而且……” 她与格拉尼对视一眼。 这只鸟,太眼熟了。 滴水村并不是建立在移动地块上的村子。 就如同在移动城市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上人们的生活方式一样,滴水村是建立在踏踏实实的土地上的村落。 或许有人会问,定居在大地上的话,遇到天灾该怎么办啊? 答案就是,凉拌。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运气。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和财力可以买到移动地块的。 更别说在哪之后的维持地块的运转了。 移动城市的出现,完全是因为泰拉文明的逐渐发展,人们开始寻求聚居,形成更加繁荣的城镇乃至城市。 国家需要城市,没有足够的人口来支撑起政治经济的发展,那还谈何国家? 人民需要城市,村庄和部落式的生活方式已经跟不上文明的发展。 人们的生产力达到了上限,继续寻求突破。 但面前却是一个死结。 想要文明更进一步,就得建造更大的聚居地,但更大的聚居地就意味着面对天灾的风险更大,一个国家或许能容忍数十个村庄在天灾面前被夷为平地,但一座城市为代价…… 又有几个国家能付得起? 几乎所有人都寻求改变。 但天灾的出现让城市的建立困难重重。 谁也不想在经过呕心沥血几十年的建设后的城镇在一夜之间变成废墟,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再怎么在应对人祸时牢不可破的王城,面对天灾也无能为力。 然后,先民遗迹的发掘和移动城市的出现满足了泰拉各国的需要。 即使十分昂贵,即使使用移动城市会让文明依赖上如同双刃剑般的源石,人们还是选择了移动城市。 因为别无他法了。 要么所有人都停留在村庄和部落的规模,要么大家一起发展移动城市。 或许在泰拉的历史上也有过因为恐惧矿石病而拒绝移动城市的人,但那些人现如今早已成为时代滚滚洪流下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抛开那些生活在移动城市里的人不谈,这片大地上的其他人真的是应了那句生的自由,死的随机。 或许在天灾到来前,会有好心的天灾信使来通知大家去避难。 然后人们就会拖家带口了离开村庄,等到天灾过去之后,在艰难的回到自己土地上挣扎求生。 但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没有天灾信使会来通知他们。 因为天灾信使,本身就是十分稀少的职业,更何况大多数人还受雇于个个移动城市。 所以哪怕在落后的村子,都会有两台收音机,用来收听周围有天灾信使的移动城市的广播。 这便是这片大陆上大多数移动城市之外的人们的生存方式。 滴水村就是这样的村子。 或许有的以开采源石矿为生的村庄可以咬牙买个小点的移动地块,但滴水村不行。 他们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农民而已,哪里来的这个钱。 甚至村里的大多数人连源石都没怎么接触过,更别说感染者了。 不过滴水村是幸运的,这里已经快五十多年没发生过天灾了。 从小在滴水村长大的可萝尔,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她不可能连一只附近山脉里常见的鸟儿都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面色沉重。 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 在达成了这个共识后,格拉尼也不在试探性的绕路,而是和可萝尔一起径直朝着通往宝藏所在的洞口而去。 格拉尼早有怀疑,所以她用借口建议可萝尔改道。 进入了茂密的丛林在出来后,要是这鸟儿还跟着自己,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 之所以前面不告诉可萝尔,是格拉尼觉得今天的她经历了太多事,这也仅仅是自己的怀疑,在没有证实前就别让她担惊受怕了。 但现在,恐怕不得不说了。 145 斯卡蒂与夏语的第一次见面 “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下,”格拉尼站在洞口面前,背对着可萝尔,说道:“只有这个洞口可以出入,对吧?” “嗯,”可萝尔轻抚着面前的岩壁,回答道:“洞窟里面虽然有很多岔路,不过村里的大人带我来过几次,包括继任村长那天......” “确实只有这里可以进去。” 就在她们两个说话时,身后的森林隐隐约约传来叫喊声。 来得好快! 格拉尼瞥了眼不远处树冠上歪着头打量着自己和可萝尔的不知名鸟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我们快进去吧,”可萝尔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伸手揪住了格拉尼的衣角,“里面的洞窟很复杂,我们可以借此甩开……” “不行的,”格拉尼摇了摇头,把手中长枪一横,对着可萝尔说道:“可萝尔,你知道山洞中的道路,我想让你马上进入洞窟,沿着暗道去提前拿到宝藏。” “那你呢?” “我?我守在这里。” “不行!”可萝尔摇了摇头,“你要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赏金猎人?太危险了!你,你这样会……”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听话,跟我进去!” 说完,就伸手要把格拉尼往洞窟里拖进去。 但可萝尔又怎么可能拖得动心意已决的格拉尼呢。 “听我说,”格拉尼叹了口气,跟她解释道:“这里只有这个洞口,无论我们能不能得到宝藏,都必须从这里出去。” “他们甚至不需要追进去,只要在这里等着我们出来就好了。” “就算我们得到了宝藏,无论这笔宝藏有多么庞大,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再多的金币也没有意义。” “它们不能吃,不能穿,我们总要从这里出去的。” “所以我要把他们引开!” 格拉尼凝视着可萝尔,“你也说过,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我守在这里,等他们到来后,我就把他们往里面随便引。” “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半途遇见你。” “不过,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可萝尔,我们的结局就交给命运吧。” “不用这样的,”可萝尔慌忙说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在里面甩开他们的。” “不行的,”格拉尼苦笑一声,“甩得开人,我们还能甩得开鸟吗?” “我必须留在这里,在外界,我手里没有弓弩,对这只鸟无可奈何,但在这个我的长枪触手可及的洞口,它休想越过我去追寻你的脚步!” “听话,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可是……” 可萝尔还想反驳。 “相信我,”格拉尼一把把她推向洞窟,“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在广场救下你之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从你这夺走什么,哪怕只是根头发。” “你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可萝尔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不小!”格拉尼微笑着强调道:“我只是……个子不高而已!” “快去吧,你还要为了整个村子奋斗呢。” “你一定要活着!”可萝尔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大喊道:“我……我一定会永远记得你的!” “还有……实在不行,不要硬撑啊,你不是说那个人是你的同伴吗?你要去找她啊!” “哪怕,哪怕她要这宝藏也没什么的!” 说完,就转身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 “这可不行,”看着她的背影,格拉尼小声说道:“如果不能帮你拿到宝藏,那我的任务就失败了啊……” 说完,她开始全神贯注的盯着远方树冠上的鸟儿。 只要它飞过来,自己拼尽一切也要把它击落。 “……” “这群碍事的白面具是从哪来的?” “一群乌合之众,哼,”一名整合运动从赏金猎人的胸口拔出武器,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和我们争夺宝藏?” 赏金猎人们在首领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群龙无首,反观整合运动虽然没有大鲍勃的身影,但依旧训练有素。 赏金猎人们也只能凭借人数优势和整合运动打个平手。 格拉尼等啊等,等啊等,从森林里追踪而来的整合运动和赏金猎人都火并死了好几个人了,那只鸟儿还是在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她紧绷的神经都要坚持不住了,鸟儿还是没有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自己的杀意,不敢上前了。 一边防备着鸟儿,格拉尼一边胡思乱想到。 不过怎么觉得这鸟儿不像是在盯着可萝尔,反倒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终于,在整合运动的刀下扔下了好几条命的赏金猎人转换了目标。 站着人多势众分出大部分人先牵制整合运动,剩下的朝着格拉尼而来。 “乘着他们打成一团,我们先冲进去!” “等等,这个小个子……就是他!” 看着气势汹汹的赏金猎人们,格拉尼叹了口气。 一边要防备那只鸟儿,一边要与赏金猎人们战斗…… “呼,”格拉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还真是有挑战性呢。” —— 森林的另一边。 夏语带着狮蝎一边赶路一边看着格拉尼大杀四方,感慨不愧是小马哥。 不过自己虽然紧赶慢赶但好像还是有点迟。 因为自己已经在使魔的视野里看到了斯卡蒂的身影。 夏语在一颗大树底下停下了脚步。 飞过去有点惊世骇俗,那就折中一下吧。 “狮蝎,过来一点,”他一边朝着狮蝎招手,一边射出两条锁链钉进远处的树上。 然后一把抱起狮蝎,手上的锁链急速收紧,带动着两人的身体一起急速向前。 直到锁链的尽头,又是几道锁链射出,钉在更远处的树梢,依次循环。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夏语的表情尤为兴奋。 自从离开巴比伦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像这样行进过了。 一时间不由有些怀念。 挂在他身上的狮蝎眼中也同样充满新奇,甚至嘴角不知不觉微微勾起。 就在他快速前进的时候,远方的战场又出现了变故。 斯卡蒂看着在洞口死战不退的格拉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看这模样,就算自己上去了,她也不会让开。 而自己虽然尽可能的和她们保持距离了,但也不能真把剑往罗德岛的同事头上砍吧? 看格拉尼那小胳膊小腿的模样,估计是扛不住自己几剑。 斯卡蒂打量了几眼格拉尼背后山洞内的情况,然后估摸着走到一处岩壁前。 举剑,吸气,蓄力,然后…… 轰! 巨大的声响将这片厮杀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只见斯卡蒂的剑下,那片岩壁已经分崩离析,露出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路口。 斯卡蒂看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手艺看来没怎么退步嘛。 然后收起剑施施然往里走了进去。 刚才还在战成一团的整合运动和赏金猎人们面面相觑。 这…… “骗人的吧?她居然打破了那么厚的石壁?” 格拉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身后悠悠从新破开的岩壁内走进来的斯卡蒂,直接愣住了。 这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大到了甚至让人怀疑自己和她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星球的生物。 就在她愣神时,一个赏金猎人眼珠一转,忽然挥刀朝她砍去。 看到这里,斯卡蒂瞳孔一缩,但两人之间隔着至少二十多米的距离,已然来不及了。 格拉尼感受到身后那浓烈的恶意,身上寒毛尽起,想要反手举起长枪格挡,但老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手中的长枪又如何能快过赏金猎人手里的刀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之间一道青光闪过,刚才还威胁到她性命的赏金猎人就僵在了原地。 一只青色的鸟儿,站在赏金猎人头顶。 两只利爪深深陷入其中,赏金猎人的下场也不必多言。 看到这里,格拉尼愣住了。 这鸟儿,为什么会救自己? 远处脚下准备发力的斯卡蒂看到危机解除也一个转身,朝着格拉尼走来。 格拉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鸟儿,心里满是不解。 周围的赏金猎人也无人敢动。 这只莫名其妙的鸟速度之快简直闻所未闻,一眨眼就要了他们同伴的性命。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格拉尼愣了两秒,然后才想起斯卡蒂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而她打破的岩壁,也让自己的坚守没了意义。 所以她顾不上管眼前的鸟儿到底是敌是友,连忙转身看向斯卡蒂。 “那个女孩在哪?” 斯卡蒂淡淡说到。 “我不能告诉你!”格拉尼举起手里的长枪,面色紧张。 要面对斯卡蒂,她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用余光示意身旁的鸟儿。 你能不能在帮我一次? 都到了这种时候,也没时间探究其来历了,先试试能不能沟通。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自己能依靠的只有立场不明的它了。 赏金猎人震慑与斯卡蒂的威名,在没有见到宝藏之前不会轻易与其战斗。 整合运动……看大鲍勃的反应,估计到最后也是是敌非友。 但面对她的眼神,鸟儿只是歪了歪头,没有任何动作。 看到这里,格拉尼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竟然想让一只鸟看懂自己的眼色。 “你要......阻碍罗德岛的任务?”斯卡蒂犹豫了一会儿,才搬出罗德岛作为说辞。 “你也没告诉我罗德岛给你分配了什么任务啊!”格拉尼听到这委屈极了,你接了什么任务你倒是说啊!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你这说也不说,上来就要截胡我的任务目标,我也很难办的好吧? 听到这里,斯卡蒂也无话可说了。 她能从罗德岛接了什么任务? 笑死,根本就没有好吧。 现场编一个?斯卡蒂想了想,然后看了眼手里的大剑。 比起现编个任务,好像直接开打比较简单呢。 在想通了这茬之后,斯卡蒂一言不发就挥舞起了手中的大剑。 早有准备的格拉尼把手里的长枪横在身前,勉强挡下了这一击。 但这丝毫没有让她兴奋,反而更加苦恼了。 为了挡下这一剑,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 但看斯卡蒂的姿势,她这一剑甚至没有全身发力,只是用手随便一挥罢了。 这怎么打嘛! 而且旁边的鸟儿看到这里也无动于衷,明明刚才还救了自己的。 格拉尼咬了咬牙,看来鸟儿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只凭你这种能力,你真的认为自己保护得了她?” 斯卡蒂还在冷嘲热讽。 “能不能做到,和去不去做是两回事!” 格拉尼完全不受影响,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 毫无疑问,斯卡蒂并不想伤害自己。 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要不然,以她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直接几剑将自己拿下,然后逼问不行吗? 又何必停下来和自己说那么多。 那么,或许可以…… 就在这时,称格拉尼吸引走了斯卡蒂的注意,一个赏金猎人鬼鬼祟祟的拿弩箭对准了斯卡蒂。 咔嚓。 这是弩机激发的声音。 “小心!” 在格拉尼的提醒下,斯卡蒂及时举剑格挡。 好机会! 看到这里,格拉尼眼神一亮,直接弓身,然后起跳! 嗖的一声就从斯卡蒂头顶穿过,进入了洞窟里。 “斯卡蒂,我先走一步了!” 伴随着声音传来的,就是格拉尼那越行越远的步伐。 “不好意思!等你想清楚,准备告诉我事实了,我再考虑可萝尔的事!” 看到这里,斯卡蒂恼怒的想要朝着她的方向追去。 但迈出的脚步很快就僵硬在了原地。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她感受到了……这时……幽灵鲨的气息! 斯卡蒂豁然转身,看向洞窟外。 就在……外面? 森林的边缘,夏语终于赶到了现场。 隔着赏金猎人和整合运动,他的目光与站在洞窟口的斯卡蒂摇摇对视。 “……” “我们先进去!”整合运动摆脱了赏金猎人的纠缠,占领了斯卡蒂开辟出的洞口,开始鱼贯而入。 赏金猎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满是忌惮。 却没有去追。 他们迅速集结到了一起,好似要集中力量先对付斯卡蒂。 就在这时,已经有人通过斯卡蒂的目光,发现了森林边缘的夏语。 “你是什么人?”数十人从面相斯卡蒂的方向转身,好像想先解决这个不速之客。 夏语并不担心洞窟格拉尼她们的安全。 狮蝎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在这种地方,她就是最强大的杀手。 而现在,先解决这些杂鱼吧。 斯卡蒂手里握紧了剑。 对面的那个人,身上有幽灵鲨的气息。 气息,这是种很玄妙的东西。 如果是和幽灵鲨接触过的话,即使自己就站在他面前,气息也不可能如此浓烈。 现在,自己和他的距离至少有三百米。 那气息却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往自己这边扩散。 这完全说不通,甚至根据斯卡蒂的常识判断,还有点扯淡。 要是过去有同伴和她这么说,她能笑上一整年。 这么说吧,深海猎人血脉相连,并不是体现在气息这种东西上的。 所以哪怕是幽灵鲨亲自来了,站在三百多米外,不亲眼看到的自己顶多会察觉好像有同胞就在附近,哪会这么……直观的啊…… 对,直观,太直观了,斯卡蒂从来没感受到过这种感觉,即使你背对他,即使隔着三百多米,你也能笃定,幽灵鲨就站在那里。 但那里明明站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毫无疑问,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斯卡蒂清醒的认识到了这点。 若不是看到夏语身上有罗德岛的标志,她怕是第一时间就直接杀穿眼前一百多赏金猎人,直接用手里的剑质问那个人,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以及他和幽灵鲨直接的关系。 但即使是罗德岛,也不能阻止斯卡蒂急切的心情。 最多就是在上述的最后环节,把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换成揪着衣领质问罢了。 不过首先,斯卡蒂瞥了眼身侧还端坐在赏金猎人尸体上的青鸟。 这玩意的速度哪怕她也有些感到吃惊。 得先排除这个威胁才行。 更何况,她打量着这只,美丽的鸟儿。 青色的羽毛……青色的长发……保护了同属于罗德岛的格拉尼…… 先试探试探,排除一个威胁。 要是那个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人来者不善,也能在接下来不用担心这只速度奇快的鸟的威胁。 打定主意后,斯卡蒂手腕一转,换了个适合发力的姿势。 然后就看到眼前的青鸟好似察觉到了一样,嗖的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眨眼间便回到了那个人身旁。 看到这里,斯卡蒂眯起眼睛。 她微微弓下身,看向了赏金猎人。 眼神十分危险。 “喂,快给我滚知道吗?”与此同时,几个赏金猎人不断接近夏语。 “不要不识好歹……” 还没等他们说完,空气中便泛起了金色的涟漪。 一个中间开洞的长方体机械从中缓缓伸出。 场上的所有人,包括斯卡蒂都愣住了。 这是个嘛玩意儿? 146 开炮!科技与魔法的交融 轰! 在大炮轰鸣的瞬间,所有人都来不及思索发生了什么事。 卡斯下意识的扔掉了手里的长刀,死死抱住双耳。 他是不幸的,是那几个准备上来解决夏语的赏金猎人之一。 近距离面对一百毫米口径的大炮让他的双耳如同炸裂一边轰鸣,在炮击结束后的十几秒内,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还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但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直到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慢慢从脑中消退,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他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就在他的身旁,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同伴现在就只剩下了两条腿。 上半身?哦,被可露希尔特制的炮弹炮弹直击……嗯,这下场,都不太好描述。 卡斯直愣愣的看着挂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块皮肉,嗯,在几十秒前,它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一部分。 他看了看肩头的肉块,然后木然转身。 身后那原本准备去对付那个灾星的同伴正满脸惶恐的看向自己这边。 刚刚那一炮,至少让他们丢掉了十几条人命。 没办法,为了对抗灾星,他们的阵型都排列得十分密集。 谁又能想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中,能出现一门大炮呢? 夏语满意的看着手边的,嗯,被称为大炮的机械。 所谓可露希尔特制炮弹,指的就是一大坨炮弹形状的钢铁。 是的,没有填充任何源石构造的所谓炮弹甚至不能被称为爆炸物。 它的杀伤原理类似于大航海时代里战舰所用的那种实心铁球。 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泰拉得益于源石这样得天独厚的能源,在某些方面的科技完全超越前世的地球。 但他们对于源石的依赖也过于明显。 源石的存在和先民科技让泰拉的科技树显得十分畸形。 就比如武器,萨科塔人卖的铳虽然各项性能优异于弓弩,但其昂贵的价格也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现在包括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军队,都还是以冷兵器为主。 一个能驾驭这一整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游走在世界之上的文明,却还在用冷兵器厮杀。 就连所谓的铳,也只不过是性能优异的法杖罢了。 铳,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这需要使用者源石技艺方面的造诣达到要求。 相比起前世的枪械,铳本质上更像是一种法杖。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拿起铳来战斗还不如拿根烧火棍。 同理,泰拉的大炮也是这样。 所有的口径的炮,无论是城防炮还是专门的攻城炮,亦或是面对邪魔时使用的特制炮,本质上都是一根需要数个术士配合才能使用的法杖。 就比如夏语手里的这门炮,要是配上专门的泰拉科技弹头,就需要源石技艺引爆。 这对于夏语来说有些尴尬。 所以可露希尔才会给他配备这种实心弹头,完全不需要考虑引爆的问题。 泰拉的大口径舰炮,基本上都是通过电力与磁场生成法术所制造的电磁炮。 与地球大炮将火药燃气压力作用于弹丸不同,电磁炮是利用电磁系统中电磁场产生的安培力来对金属炮弹进行加速,使其达到打击目标所需的动能,与传统的火药推动的大炮,电磁炮可大大提高弹丸的速度和射程。 而且相比起地球上所流行的炮,电磁炮对陆行战舰的攻击效果更佳卓越,所以也被泰拉各国大规模应用。 而就算如此先进的电磁炮,也需要人力进行充能才能使用。 就比如日后将在伦蒂尼姆所遇到的萨卡兹子裔工匠,负责为当时的伦蒂尼姆城防炮充能。 夏语所需要的,明显不是这种要人肉充能才能使用的炮。 而年的技术则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夏语手上的原型机,就是这项技术的结晶。 这门炮和泰拉大部分的炮的不同之处在于,只要有足够的电力就能发射,不需要人肉充能。 而电力,或者说源石转化为电力的技术在泰拉上可不稀奇。 当然,类似的设计思路在泰拉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各国的不约而同的使用人力而已。 至于为什么……可能是一个训练过的工匠比真金白银的源石要便宜吧。 毕竟,一个工匠,每天为城防炮充能后,第二天还可以接着干。 但源石,要是花了转换为电力,那可就真的没了。 别谈人力成本什么的,要知道,泰拉各国现在大多数还被贵族统治着呢,你和封建贵族谈人力成本? 笑话! 所以这项技术在泰拉不怎么受重视,相比起廉价的劳动力来说,它的性价比实在太低。 毕竟实在不行,临时抓几个感染者来训练几天,也不是不能用用。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把真金白银往大炮里砸啊。 而可露希尔和年设计的炮,就采用了这种被各国所嫌弃的技术。 谁让它正好贴合夏语的要求呢。 就算炮弹是实心又怎么样?夏语瞥了眼王之财宝里的剩下的几十枚炮弹。 自己又不是没其他手段了。 幻想崩坏这招,能用在被射出去的箭矢上,凭啥就不能被用在炮弹上? 随着夏语心念一动,几个勉强有个人形的使魔哼哧哼哧扛起炮弹往原型机上装填。 毕竟要年和可露希尔在短时间内设计出一套能用的智能自动供弹系统还是太为难人了,所以现在暂且使用的还是人力装填。 但那又如何?使魔又不要工资(笑) 还任劳任怨,从不需要休息,多么完美的工具人啊! 随着第二发炮弹的装填,对面的雇佣兵终于有人缓过神来。 “是炮!”人群里有人嘶声裂肺的喊道:“他们带来了大炮!” 使用一门大口径的火炮明显不是一个人能玩得转的,所以赏金猎人们一致认为他们所面对的不再仅仅是夏语一人。 听到同伴嘶声裂肺的嘶吼后,赏金猎人们有的就地一滚寻找掩体,有的扔下武器负重慌忙逃窜,还有的呆立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 毕竟只是一群靠欺负百姓为生的赏金猎人,他们中又有几人遇到过这种需要面对大口径炮的场景。 与赏金猎人们的四散而逃不同,斯卡蒂则是仅仅握住的手中的巨剑。 深海猎人虽然使用冷兵器战斗,但她们所属的阿戈尔却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国度。 她们会使用冷兵器也只是为了防止宿敌海嗣接触到热武器后针对性的进化罢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深海猎人们不知道热武器的强大。 一门口径至少一百毫米的电磁炮,即使以深海猎人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住一发炮弹。 毕竟这玩意发明出来就不是为了打步兵单位的,它的目标是各种各样皮糙肉厚的战舰。 对付步兵的话使用源石爆弹的小口径炮更好用。 虽然她良好的视力让她看清楚了对面那人身旁那玩意儿似乎真的是一门炮,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她没有把握能抗住大口径的电磁炮。 但没关系,斯卡蒂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需要比炮弹快。 我只需要比你瞄准的速度快就好了。 电磁炮虽然强大,但无与伦比的贯穿性也是也代价的。 那就是杀伤范围。 就在她准备突入赏金猎人的阵地,一路杀穿过去,然后抢先去到那个人身旁,制住他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三百米开外的那人嘴角微微一翘。 一瞬间,某种冥冥之中的危机感让她立马放弃了杀上去的打算,而是立刻往身后的洞窟里退。 斯卡蒂相信这种直觉。 就在她刚刚往后退却的时候,那人身旁的机械构造闪过一丝蓝色的光芒。 他再一次开炮了。 轰! 斯卡蒂很庆幸,他对准的目标依旧不是自己。 这样就好,她开始在脑海中规划最快前进的路线。 面前这人的电磁炮充能速度很快,这么快就开出了第二炮。 但没关系,斯卡蒂有信心,在他开完这炮之后,在短短的四十秒间隔中,跨越三百米开阔地,然后把自己的剑架到他的脖子上。 但她眼中的庆幸很快就化为惊恐。 轰! 夏语只开了一炮。 却有两声轰鸣。 电磁炮没有使用火药带来的动能推进,而是使用电磁场来推动炮弹,所以开炮时的声音并不大。 但炮弹命中时还是会用轰鸣的。 不过也仅限于一声罢了。 而现在,却有两声。 一声是炮弹轰击大地的声音。 一声是幻想崩坏爆炸时的声音。 “怎么可能?”斯卡蒂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剧烈爆炸。 电磁炮的炮弹不是靠动能杀伤目标的吗?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爆炸? 那群赏金猎人身上好像也没带能引起这么大爆炸的爆破物啊? 斯卡蒂的右手紧紧握住手里的大剑。 然后似乎是绝对这样不够,就连左手也握了上去。 自从来到陆地上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握剑战斗了。 上次这么握剑还是刚才为了击碎岩壁,不是为了战斗。 数十秒后,硝烟散去。 赏金猎人已经溃不成军。 聚集在这里的上百人,能活下来十几个就算不错了。 至少,在夏语和斯卡蒂的中央,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收起了身旁的电磁炮。 电磁炮的动能加上自己的幻想崩坏,二者的威力让他很是满意。 收起电磁炮后,他拍了拍手,往斯卡蒂的方向走去。 “……” 斯卡蒂双手握剑,面色复杂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夏语。 如果说,之前打算杀穿赏金猎人,然后拎着剑去问眼前的男人幽灵鲨的情况的话,现在还拎着剑纯粹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 这是发自本能的警惕。 即使对面身上有罗德岛的标志也一样。 但看着对面那人好似毫不设防的收起那恐怖的电磁炮,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对面表现出了善意,但…… 最终,斯卡蒂还是没有收起剑,只是放弃了双手持剑的姿势,用右手拖着剑,也朝着那个人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步步朝着对方靠近。 三百米,不长也不短的距离。 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慢慢接近彼此。 终于,在还弥漫着硝烟的弹坑中央,两人来到彼此的身前。 “斯卡蒂小姐是吧,”夏语露出个友善的微笑,然后朝着斯卡蒂伸出了右手。 “初次见面,我是幽灵鲨的新任主治医师。” “我叫夏语。” 斯卡蒂看到这里,将手中的大剑换到左手握持,然后同样伸出右手,与夏语握到一起。 她的眼中带着怀疑,“凯尔希没有告诉过我,幽灵鲨又换了主治医师的事。” “因为你不在罗德岛啊,”夏语笑眯眯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其实根本就不懂医术。”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斯卡蒂眼中骤然升起的杀意和手里那足以捏碎钢铁的力量。 在现在的斯卡蒂眼中,幽灵鲨的存在是无法被任何人所替代的。 她才是自己唯一的同伴,是失去了故乡与家的自己过去存在的一切的证明。 “虽然不懂医术,但我的源石技艺恰好能对幽灵鲨小姐的情况起到作用。” 夏语叹了口气,诚恳的说道:“其实我这个主治医师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所以斯卡蒂小姐您放轻松点行吗?” “不用这么剑拔弩张。” 斯卡蒂听到这里,默默的收回了手。 她瞟了一眼夏语那被自己全力握住却连一丝红肿都不曾出现的右手,然后把放在左手的剑又换回了自己的右手。 是个劲敌! 没想到,除了拥有那便捷的电磁炮外,他的身体素质竟然能如此强大。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卡蒂皱起眉头,声音清冷的问到。 “情况啊,”夏语回手从身后的王之财宝里掏出一份检测报告,递给了斯卡蒂,“大体的情况就在这里了。” “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斯卡蒂接过文件,草草的翻了翻,然后在最后看到了一份用阿戈尔文字写成的结论。 她的神色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147 保镖?开什么玩笑? 斯卡蒂当然看不懂前面几页的那些专业的报告。 或者说,没有专门学习过的人看那些专业术语就和天书差不多。 她早就在凯尔希的接触中学乖了,不要试图理解这些专业术语。 除非你打算转行当医生。 直接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来看就好,虽然凯尔希总是藏藏掖掖的不说人话,但在医疗方面还是会用通俗易懂的文字在报告的结尾让家属了解前面的那一大堆专业术语是讲什么的。 斯卡蒂认得凯尔希的笔迹,所以在拿到文件后对夏语的戒备也稍微减弱了点。 虽然她很看不惯凯尔希,但不得不说这个医生是有真本事的。 那么作为她**的幽灵鲨主治医师,那眼前这人应该也不差就是了。 一边看着,斯卡蒂一边想到。 直到她看到文件的结尾,凯尔希用严谨的笔墨描写在经过夏语源石技艺的特殊治疗后,幽灵鲨不再时不时发狂攻击别人时,手里的大剑哐当一声坠落地面。 “她表现得十分正常,在观察期内,不在攻击任何来为她治疗的医生。” “也不在神神叨叨的拉着人就给人介绍那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什么情况的教会。” “总而言之,除开因不明原因而失去的记忆外,她如今表现得和其他普通的矿石病患者别无二致。” “……” 斯卡蒂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出来这么一趟而已,幽灵鲨的病情就有了如此变化。 在凯尔希的总结中,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斯卡蒂的眼神有些恍惚。 幽灵鲨,幽灵鲨…… 即使在阿戈尔时和自己不是一个队伍的,但斯卡蒂依旧对她印象深刻。 在与同伴失散,与家乡失联的当下,斯卡蒂唯一能找到的对过去的寄托,就是因为不明原因而感染上矿石病的幽灵鲨了。 为什么斯卡蒂要在罗德岛停留? 因为除了这里,她再也找不到有希望治好幽灵鲨的人了。 即使那个凯尔希总是讲谜语,但至少,她的医术不是假的,她对那些东西的了解也不是假的。 斯卡蒂已经习惯了在罗德岛上生活的日子。 每次回去修整两天后,看看幽灵鲨的近况,然后便接下下一个任务,完成,归来,再看看依旧不见好转的幽灵鲨,在接下一个任务。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她也逐渐有些麻木。 这一次,她会到这里来,是因为从某些渠道得知了,那所谓骑士宝藏的钥匙,对凯尔希有些不为人知的用处。 所以她没有和任何人说,直接拎起大剑孤身一人来到了滴水村。 像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凯尔希,凯尔希,这个神秘的女人。 即使认识了这么久,斯卡蒂也看不清她的真正底细。 只知道,她懂的真的很多。 所以为了幽灵鲨,即使面前是刀山火海她也会为凯尔希取来她所需要的东西。 除了这一身蛮力,她找不出任何能和凯尔希交易的东西。 曾经科技强大的阿戈尔已经彻底静默,斯卡蒂也失去了她的祖国。 如今的幽灵鲨,这个神志不清的昔日战友,已经是她对自己过去的唯一寄托了。 所以,哪怕拼上一切,她也要治好幽灵鲨。 看完手里的报告后,斯卡蒂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青色的长发随风飘荡,那令人自叹弗如的面庞带着一丝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四肢那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完全不像能和自己角力的猛士。 “我没有在罗德岛见过你,”她看着夏语的眼睛,“但你的名字,我似乎有些印象……” “我也同样没见过你,”夏语听到这里,面色古怪,“但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面对斯卡蒂探寻的目光,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是住一个舱室的室友来着……” “你宿舍左边的第三间屋子,就是我在罗德岛的宿舍。” “室友……”斯卡蒂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觉得夏语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过。 原来是新搬进来的那人啊。 能搬进这个宿舍,说明此人也不简单啊。 至少身份不会在那个整天笑眯眯的龙女之下。 虽然夏语的八卦在罗德岛上传的热火朝天,即使向安托这样在外的干员也有所耳闻,但斯卡蒂在罗德岛的人缘…… 也不会有人和她讨论这些。 所以她才会对夏语一无所知。 “我能看看你的源石技艺吗?”斯卡蒂沉吟了一会,然后开口问道:“你说是用,嗯,源石技艺治好幽灵鲨的是吧?” 她的目光在夏语身上上下游移,如果是之前的那个从空中莫名其妙冒出的电磁炮的话……这玩意这么治病啊? 她很好奇。 “额,源石技艺啊,”听到她的要求,夏语愣了愣,然后开口回答道:“当然可以。” 然后,一根根金色的锁链从他的身后探出朝着斯卡蒂的方向慢慢移动。 看到这里,斯卡蒂皱了皱眉头。 锁链?不是之前的…… 还没等她想清楚,天之锁就到了她的身旁。 斯卡蒂的心里已经在装不下什么杂乱的心思。 那隐隐若现的气息,对她来说是无比致命的诱惑。 就仿佛……仿佛……斯卡蒂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就是那种,那种,好似新生般的那种…… 在本能的驱使下,她伸手抓住了眼前的锁链。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斯卡蒂耳中似乎听到了不似人声的哀嚎。 手里握住锁链,明明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却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轻盈起来。 脑海里的昏沉被一扫而空,若有若无的呢喃不在出现。 就仿佛被耳鸣困扰了数年的人陡然摆脱了干扰,那种整个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斯卡蒂无法形容。 “嗯~~~”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喜悦的声音。 对面的夏语若有所思,似乎早有预料。 然后斯卡蒂的脸慢慢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 蒂蒂也是个正常的少女,这声音实在太过令人浮想联翩。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把之前的尴尬抛在脑后。 “……” “幽灵鲨,她也是和我现在一样,只是接触你,病情就减轻了吗?” 少女的羞涩只是遐思,她马上就变回了那个一往无前的战士。 她发现似乎自己现在的情况能证实一个很久之前就盘旋在自己脑海里的猜测。 “嗯,”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没做太多事情,只是单单让她接触到锁链而已。”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斯卡蒂听到这里喃喃自语道:“果然……和深海有关。” 在自己把她带回罗德岛后,凯尔希就和自己直言到,单纯的矿石病是不会造成她现在的样子的。 一定有其他诱因存在。 斯卡蒂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线索,只可惜当初那些人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一切都早已石沉大海。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夏语。 源石技艺? 她才不信,自己见过的和杀过的术士多了去了,源石技艺什么的,见的多了。 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单单是存在就足以隔绝深海的影响的话,那其本身的存在也是很了不得的。 要是当初那场战役,有他在的话…… 或许,能多活下来几个战友吧。 自己也不用孤零零的在这片大陆上游荡。 唯一一个同伴幽灵鲨还疯了。 斯卡蒂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还是没能彻底看清凯尔希,没想到她还认识这样的存在。 斯卡蒂显然是把夏语当成了凯尔希那无处不在的人脉资源。 毕竟她帮凯尔希办了这么多事,对她那深不可测的人脉圈有足够的认知。 把夏语当成凯尔希的人脉之一也很正常。 毕竟这样特殊的存在总不可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吧?能对抗那些东西的污染,这是多少国家梦寐以求的人才。 去哪里不比罗德岛要好? 很显然,她对夏语的来历也误会了,但也正常,毕竟正常人谁能猜到夏语还真就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呢。 就连凯尔希本人,在午夜梦回之后,都会把档案翻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别觉得她的行为很离谱,换成别人,夏语这样的存在砸破了你家窗户从天而降,你也会这样。 当然,斯卡蒂也不会埋怨为什么凯尔希明明认识专业对口的人,却一直不和自己说。 毕竟信任是需要累积的,自己空口白牙带着一个危险无比的幽灵鲨找上人家求治病,人家在摸清楚自己底细之前留一手也很正常。 在捋清楚事情后,斯卡蒂的戒备也彻底放松下来。 治好幽灵鲨的希望出现了。 她知道,眼前这人以后不会是需要应对的敌手,而是需要倾全力争取的对象。 但…… 想起深海里的那些老对头,想到在这片大地上的那些曾经的友人,斯卡蒂的眼中闪过一片厚重的阴霾。 或许,自己不该这么自私。 深海,终究还是需要猎人去应对。 但幽灵鲨…… 她已经不再能履行一名战士的职责了。 “那幽灵鲨就摆脱您了,”斯卡蒂握住了夏语的手,“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有这身无用的蛮力。” 她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了戒备,只不过对象不再是夏语,而是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夏语的事物。 治好幽灵鲨的希望,可不能在这里死去。 “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请直接告诉我就好。” “诶,那还真的有,”听到这里,夏语陡然一乐,从身后掏出凯尔希签署的调令,递给了斯卡蒂。 斯卡蒂接过文件,然后一眼望去,顿时呆立在原地。 “这……” 赫然是把自己调进眼前此人的小队的文件。 斯卡蒂眼神恍惚,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文件了。 在刚刚来到罗德岛的时候,也有人试图让自己加入他的小队。 但自从自己从不在乎队友的人设立起来之后,这类的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凯尔希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 斯卡蒂的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她还会给自己找队友? 还是外勤小队? 或者说,眼前这么大一宝贝你不放家里好好供起来,还让人带队到处跑? 斯卡蒂一时间搞不清楚凯尔希的想法。 虽然她之前清楚的见识到了,夏语的战斗力完全不像外表那样人畜无害。 甚至自己都要打起十万分小心来应对。 毕竟在人均冷兵器的时代,可以随时随地掏出电磁炮的存在完全超纲了诶。 别说打打步兵,在加几门电磁炮然后凭借体积优势去和战舰打都行了。 而且这种能够应对那些东西的污染的大宝贝,不该死死的藏在罗德岛本舰上,然后在派个三四队精锐日夜守护吗? 斯卡蒂摸不清楚凯尔希的想法。 她只知道,夏语的存在要是在曾经的阿戈尔,那安保水准只高不低,随便出个门都会配上一整队深海猎人外加装备各种高科技武器的精锐士兵。 这样的人才你就算配满了电磁炮然后去和战舰打,即使打赢了都是亏的。 稍微擦着碰着点都是大事情。 斯卡蒂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那就是夏语和凯尔希,或者说罗德岛,并不是一个从属关系。 而是偏向于合作的,即使是凯尔希也无法违背他的意志让他好好呆在罗德岛的那种关系。 要不然凯尔希没理由会放人出来外面。 之所以要让自己进入他的小队,完全是让自己去当保镖的吧…… 因为不是从属关系,他要想去外界凯尔希也无法阻拦,所以只能来找自己了。 想到之前夏语给自己的关于幽灵鲨的文件上,那凯尔希写的各种话里话外都在阐述这人对幽灵鲨的病情有多么重要,斯卡蒂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虽然推理的过程有点问题,比如 之所以来找斯卡蒂完全是因为怕别人的实力拖夏语的后腿,而不是要她做夏语的保镖。 凯尔希从来没担心过夏语安全,开玩笑!担心他?那还不如担心他要去的地方的那些掌权者。 什么,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那没事了。 148 队长? 当保镖这事吧,其实也不是不行。 在面前此人展现了他的能力后,不如说斯卡蒂还是蛮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的。 毕竟,他的安危关系着幽灵鲨的未来,如果他遇到了危险,那斯卡蒂肯定是二话不说第一个上的。 但这其中有个小小的问题。 自己现在还麻烦缠身,这保镖万一当道最后,对夏语最大的威胁竟然是自己带来的,那就不太好了。 斯卡蒂很疑惑,凯尔希应该是知道这些的才对,但她依旧这样安排了。 那就说明,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麻烦肯定威胁不到夏语。 斯卡蒂感受了下身旁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阿戈尔针对海嗣,创造出了深海猎人这样的生物兵器。 依靠的,也是那些远古流传下来的科技。 眼前此人说不定也和远古先民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这一身的气息,对邪魔太有针对性了。 要是说他是泰拉各国制造出来的,就像深海猎人一样针对邪魔的武器,斯卡蒂第一个不信。 这些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国家,怕是连深海猎人都制造不出来,更别提这明显高了不知道多少档次的夏语。 而这样的夏语,手里有些针对邪魔的底牌,以至于凯尔希都认为自己身上的麻烦对于对方来说不算什么…… 但针对邪魔们的手段,不一定对泰拉诸国生效,才会让自己当他的保镖。 所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把自己调入他的小队。 斯卡蒂心里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 但她什么也没说,毕竟猜测只是猜测,说不定和真相完全不搭边。 而自己也对面前的夏语几乎一无所知,一切都是根据眼前那少得可怜的线索推断出来的,虽说自己觉得不太会有其他的可能,但也不能如此轻易就下结论。 所以,还是回罗德岛和凯尔希好好谈谈比较好。 无论如何,她都比自己要了解眼前的男人,而且斯卡蒂对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虽然两人之间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得不说,凯尔希的嘴巴有的时候是真的毒。 不过,如果自己想的是真的话,那斯卡蒂也不会拒绝这个保镖任务就是了。 再者说,跟在身边进行保卫任务,也能让自己好好了解一下他。 毕竟是治好幽灵鲨的希望,斯卡蒂还是想和他打好关系的。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让他带在安全的罗德岛比较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既然是凯尔希的安排,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斯卡蒂收起剑,对着夏语点了点头,说道:“队长,你来这里还有其他的任务吗?” “额,”听到她这么果断的回答,夏语愣住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说服斯卡蒂的说辞,现在全然没有了用处。 谁能想到因为自身特殊情况而排斥与他人交际的斯卡蒂会这么配合,直接就叫上队长了。 难怪凯尔希只说把幽灵鲨的体检报告交给她,她自然会答应的。 相比起自己通过前世的一些记忆认知的斯卡蒂,明显凯尔希更了解她。 哪怕是为了幽灵鲨,她也不会拒绝。 “任务嘛,”夏语耸了耸肩,“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没接任务。” “只不过有些好奇卡西米尔,享誉泰拉的骑士大赛就要开始了,我想去凑个热闹,所以就顺路过来找你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就是冲着斯卡蒂来的。 “这样啊,”斯卡蒂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她原本的想法是赶快把事情了结后,直接返回罗德岛。 一来让夏语这个幽灵鲨的希望留在外面她也不放心,二来她也想回去看看幽灵鲨的现状。 但如果夏语是冲着骑士竞技来的,那要耗费的时间可不算短。 在得知了幽灵鲨的近况后,自己显然也没法扔下他独自回罗德岛。 万一就出了什么事呢? 直到现在,斯卡蒂也想不通为什么凯尔希会让放心让夏语独自穿过荒野,而不是给他配备上一整只精英小队。 她承认,夏语确实能打,但这是能不能打的问题吗? 还是那句话,一个拥有战略价值的人,能和他们这些可以可劲造的战斗人员比吗? 除非眼前这人的实力已经可以无惧任何荒野上的威胁。 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就算斯卡蒂自己,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够无视荒野上的所有威胁。 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多得是。 “哦,对了,”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夏语又开口说道:“还接到了干员临光的委托,帮她送几封信。” 听到这里,斯卡蒂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 看来自己只能跟在他身后鞍前马后了。 斯卡蒂咬着牙想到,不急,骑士竞技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不用这么着急…… “是要送往那些地方?”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不着急的话,我在这里还需要取一件东西。” “一件凯尔希需要的东西,很快的,那东西就在洞窟里面。” “那就巧了,”夏语听到这里双手一拍,“我要送的那几封信中其中一封的收件人也在山洞里。” “是那个库兰塔?”斯卡蒂眨了眨眼睛,马上就想到了是谁。 “对,就是她,干员格拉尼,”夏语点了点头,“之前看到你们两个动起手来,我担心得不得了。” “还好最后赶上了。” 听到这里,斯卡蒂张了张嘴想要向未来的队长解释下自己为什么会动手,但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毕竟,唉……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去找她吧。” 说完,夏语就越过了斯卡蒂,朝着山洞里走去。 后者则是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封闭了自己内心这么久的斯卡蒂,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和人好好打交道。 有心解释下自己的行为,毕竟对着同事出手不是什么好行为,但却不知道从哪开口。 因为对方是治好幽灵鲨的希望,想要打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无从下手。 恍惚间,她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都是在挥剑,战斗。 同为深海猎人的战友之间也不需要太多言语,并肩作战了那么久,一个眼神就能传达自己的意思。 当她踏着无数战友的尸体,冲到祂面前,挥下那一剑后,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再也回不到故乡,但估计摆脱了伴随着自己前半生的阴影。 当初踏上陆地的那一刻,斯卡蒂也有好好想过,自己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但在一次意外的流血中,那些虚假的幻梦被撕碎,蜂拥而来的海嗣们用刚认识不久的友人的鲜血,向她宣告,你永远的逃不过自己的宿命。 再然后,斯卡蒂捡到了幽灵鲨,为了治疗疯疯癫癫的她,也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她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内心。 曾经畅想过的美好生活也随着那血淋淋的一夜而埋葬。 但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她却猛然发觉,颓废了太久的自己甚至都不会和人打交道。 就连收治了幽灵鲨的凯尔希,自己也一直秉持着一物换一物的理念,将两人之间的关心定义为交易。 但不管是斯卡蒂还是凯尔希都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远远不是交易两个字就能说清楚的。 如果是友人之间,或者熟悉一点的人的话,斯卡蒂也还算健谈。 就比如凯尔希,和她讨价还价时,斯卡蒂还是很能说的。 虽然最后两人之间的谈话都会以凯尔希的毒舌结尾。 但面对夏语这种完全不熟悉,但其本身的存在又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如果是一般不相干的人,只要冷起脸,说几句风凉话,然后再在战场上表现的残暴一点,他们就会自动的远离自己。 如果是敌人,那就根本没必要说话了。 之间大剑伺候就完了。 看着夏语的背影,斯卡蒂默默叹了口气。 或许,等以后熟悉一点,就会好起来吧。 然后就默默的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走到洞口,夏语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森林,然后就和斯卡蒂一起往里面进去。 森林里。 一个整合运动的白面具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武器。 两个……怪物。 原本还期望她们打起来,但…… 谁又能想到,她们是一伙的。 鲍勃……鲍勃他们还在里面,那两个人,也是冲着宝藏来的。 这样下去的话…… 白面具痛苦的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原地留下一些信息,然后也朝着山洞跑去。 —— “我哪里演得不好吗?” 大鲍勃站在格拉尼面前,语气无奈。 听到他的话,格拉尼攒了一肚子的槽要吐,却还没等她开口,大鲍勃的队友们就开始了背刺。 “我说,鲍勃,”一个白面具叹了口气,举起手拍了拍大鲍勃的肩膀,“演技……你有那玩意吗?” “得了吧,当初那场战斗假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还指望人家看不出来啊?” 听到这里,大鲍勃对着身旁的队友们怒目而视,要不是你们打得那么假,我怎么会露馅? “得了吧,这小姑娘也不像傻白甜的样子,说不定人家早就看穿你了。” “对对对,她能穿过那么多赏金猎人把那个村长带到这里,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虽然他们一直在口头奚落大鲍勃,但即使是在对面的格拉尼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他们之间的日常罢了。 大鲍勃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或许,这就是这些报团取暖者的友谊吧。 类似于损友。 “几年之前,我们成了感染者。” 没有理会队员们的嘻嘻哈哈,大鲍勃对着格拉尼开口说到。 “我们躲躲藏藏,平稳的生活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奢侈。” 听到这里,整合运动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我们以为整合运动能使我们的生活有所改观,可……仍旧没有一家店肯卖给我们面包,没有任何地方能容纳我们落脚。” 山洞里充满了哀伤的气息。 “所以我和兄弟们离开了那里,四处流浪,直到听说了宝藏的消息,来到了这里。” “只要这次,只要我们能夺下这份宝藏,就能前往哥伦比亚。虽然那是一片遥远的土地,但在那里,感染者还能拥有自己的城镇和田地。” “我不知道哥伦比亚是不是我们的应许之地,但我们已经无路可走。” “所以,格拉尼,为了我所有的兄弟,这份宝藏我一定会拿到手,宝藏不远了,我知道,你做得很好,但是很遗憾。” “可萝尔有自己的村子要保护,我也有我的兄弟要生存,抱歉,格拉尼。” 说完之后,便举起了手里的战锤。 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的话,或许我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但这个残酷的世界并没有如果。 听到这里,格拉尼也清楚,今天怕是没法善了了。 她无奈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自己是肯定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的,但最起码……要拖住他们。 可萝尔,你可千万别走这里啊! 战斗一触即发。 轰!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在场的人十分眼熟的大剑从身后的洞窟飞出,直挺挺的插在了他们中间。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马上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斯卡蒂从洞窟里走出,俏丽的脸上杀气四溢。 放完狠话之后,她看到了与整合运动对峙的格拉尼,觉得自己之前的话好像有些问题,然后又补上一句。 “哦,你例外。” “如果一定要和你为敌,斯卡蒂......今天我们会死战到底,”大鲍勃看着势在必得的斯卡蒂,紧紧握住手里的锤子,“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听到这里,斯卡蒂眯起眼睛,举起剑想要大开杀戒。 但马上又回想到自己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身后还有个上司呢。 既然进了他的队伍,那还是听他安排比较好。 于是马上又把剑放了下来,看向身后。 看到这里,刚才还准备拼死一搏的整合运动们愣住了。 你这举起剑又放下是几个意思,还打不打了? 格拉尼也是一脸紧张。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斯卡蒂目光所指的方向。 夏语从斯卡蒂身后走了出来。 “啊这这这……”看到他的一瞬间,准备孤身一人对抗整合运动的格拉尼热泪盈眶。 “是夏语前辈!” 149 我是不是长得很人畜无害? 毫无疑问,作为罗德岛近期的风云人物,格拉尼是认识夏语的。 在近期的罗德岛,博士和夏语两个人可是话题的中心。 博士还好,罗德岛上还有一部分老资格的干员知道曾经的她,但夏语的身份无论是对谁来说,都扑朔迷离。 只知道以凯尔希为首的元老们似乎很是看重他。 格拉尼其实在罗德岛就见过夏语。 那一天在餐厅,以往热热闹闹的罗德岛餐厅里安静得让人还以为进了什么高档饭店。 只因为在餐厅的角落里,向来受干员们爱戴敬畏的凯尔希医生安静的坐在那里。 整个餐厅完全没人敢大声说话。 直到夏语姗姗来迟,坐在凯尔希的对面,两人边吃边谈,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 格拉尼也被好奇心爆棚的前辈拉着坐在餐厅里吃了一整个小时。 从那天前辈那兴奋的目光来看,她就知道,此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听说就连自己的偶像耀骑士临光对他也赞不绝口。 格拉尼就更是记住了他。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位神秘莫测的前辈。 而且就连斯卡蒂,这个一路上完全不合自己沟通的同事,在动手之前都会寻求他的意见…… 这让格拉尼觉得自己看到的真正的救星。 毕竟可是耀骑士亲自认证过的可靠同伴,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他和斯卡蒂一样。 格拉尼差点就直接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了。 但看了看挡在他身前的斯卡蒂,和她手里的大剑,格拉尼硬生生制住了脚步。 斯卡蒂一剑轰塌洞窟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自己还是别太冒失好。 不过她虽然认得夏语,但对面的大鲍勃不认得啊…… 早在切城事件之前,大鲍勃都带着他的兄弟们离开了整合运动。 就像他之前和格拉尼说的那样,以为整合运动能使我们的生活有所改观,可仍旧没有一家店肯卖给他们面包,没有任何地方能容纳他们落脚。 再加上当时正处于被腐化后的塔露拉散播狂热的时期,大鲍勃一看这不对劲,于是直接带着兄弟们溜了。 和他们一样的人也有,就比如慢了他们一步,在切城时目睹整合运动的暴行而离开的泥岩。 直到现在,两个平时还算谈得来的人还保持着通信。 所以大鲍勃是认不得在切城大发神威的夏语的。 而面对斯卡蒂,大鲍勃也不准备让。 万一呢? 现在可是在山洞里,灾星的剑再怎么狂暴,她还能全力出手,然后把自己埋在这里,和我们同归于尽不成? 我们就不同了,即使全力出手,也没法撼动眼前的岩壁。 如果斯卡蒂真的会因此束手束脚的话,自己等人还是有赢面的。 等夺到了宝藏,出了山洞,直接四散而逃,她一个人又能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样?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他们才敢向斯卡蒂挥剑。 但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所有人都看到了斯卡蒂手中大剑的力量,那无可匹敌的力量占住了他们的所有视野,让他们忽略了很多东西。 比如,一个和海嗣这样的存在厮杀了不知多久,最终将它们的神斩落剑下的深海猎人,怎么可能只会用蛮力挥剑? 那样的猎人在和海嗣的战斗中活不过一个月。 而作为深海猎人中的佼佼者,只要斯卡蒂想,她能把手中的大剑玩出花来。 之所以平时都是靠蛮力战斗的原因是没人能让她用出那些身经百战的技巧,只需要纯粹的蛮力就可以打败绝大部分敌人。 当然,斯卡蒂也不是没遇到过需要使用过去的技巧才能打败的敌人。 但现在斯卡蒂还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些敌人则消失在了无尽的荒野中,关于她登峰造极的技巧的传闻也从未出现过。 就能知道结果。 很明显,大鲍勃这群整合运动也是被斯卡蒂平日的表现迷惑住了眼睛的人中的一员。 哐当! 一根从整合运动的阵营里射出的弩箭被斯卡蒂的大剑格挡开。 那普通人光是举起了都有些吃力的大剑在她的手中仿佛轻如无物。 这根弩箭就如同一声号角,它的出现只是个开始。 整合运动和斯卡蒂都在默契的相互靠近。 看到斯卡蒂来到自己面前,格拉尼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就要跟在她身后冲上去战斗,却被斯卡蒂一把揪住衣领,朝着夏语的方向扔了过来。 “诶!?”格拉尼一脸懵逼的被夏语接住。 “你,保护好他!”斯卡蒂没有回头,话语中的意志不容置疑。 如果在以前,她或许还是会慵懒用蛮力一点一点击溃眼前的敌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夏语的出现,她必须要速战速决。 不能让这些人伤到他分毫。 在她的眼中,那电磁炮或许对付这群整合运动绰绰有余,但那是在外面的情况,怎么开炮都无所谓。 但是在这里,用电磁炮就等于找死。 生怕这洞窟不塌是吧? 所以她把格拉尼扔到夏语面前,让她保护好夏语,自己则是用最快的时间击溃眼前的敌人! “保护谁?”格拉尼很懵逼,这个一直不和自己交流的同事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然后她回头看向到了夏语那无辜的眼神。 额。 保护他??? 格拉尼看到这里目瞪口呆,她可是从临光等前辈的口中得知过这位前辈在切尔诺伯格的战绩的。 要我保护他? 真到了危急时刻,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 格拉尼一时间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对面的斯卡蒂和整合运动,已经快要短兵相接了。 “格拉尼!”就在夏语伸出手准备劝架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 “太好了,我找到了!我找到宝藏了!” 可萝尔背对着剑拔弩张的斯卡蒂和整合运动,卖力的拖着一个大箱子,从一个洞窟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正懵逼在原地的格拉尼。 “我好不容易才把一整箱都拖出来,”可萝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就看到了大鲍勃那十分显眼的盔甲。 “鲍勃先生,”她惊喜的喊道:“您平安无事就好……” “别过来!” 格拉尼看到这里,之前举起长枪就往可萝尔身边赶。 至于斯卡蒂跟她说的保护夏语,则是被她抛在了脑后。 毕竟她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两人在一起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 但现在闯进场中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可萝尔明显更需要保护。 于是格拉尼一马当先的就朝着她那里赶去。 “啧,”斯卡蒂看到可萝尔,下意识的也往她那边赶,然后就看到了格拉尼扔下夏语,于是只能往回走,回夏语身边。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抱歉,可萝尔,”大鲍勃举起手里的电锯,说道:“我们早已无法回头。” 然后一声令下,让手下的兄弟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抢夺宝藏,一路则跟着自己,直取夏语。 他发现,似乎斯卡蒂很是在乎这个人,甚至在之前的战斗中,放弃了格拉尼的援助,让她去守护那个人。 这或许是可以利用的。 抱歉,为了我的兄弟们,用在卑劣的手段我都在所不惜。 “你休想!” 斯卡蒂瞬间就看清楚了他的打算,直接回身一剑劈在了大鲍勃的电锯上。 斯卡蒂含怒的一剑有多恐怖? 大鲍勃看着呼啸而来的剑刃,勉力把手中的电锯竖起,挡在自己身前。 但在两件兵器交错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座陆行舰正面撞上一样。 “失策了。” 在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大鲍勃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凶名赫赫的灾星。 手中的电锯瞬间报废,还没断裂都是得益于材质的优秀。 但无论如何,快要弯成九十度的电锯估计只能当废品卖了。 而自己的双手和整个身体,每一处关节都传来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大鲍勃怀疑,要不是自己有这幅厚厚的盔甲保护,那估计现在已经不死也残了。 他第一次直面灾星的力量,终于知晓了这是何等的恐怖。 大鲍勃整个人都被击飞了好几米,连跟在他背后的整合运动们也愣在了原地。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简直爆表。 一个身高一米六六的女孩,拿着一柄巨大的剑,一剑把一个身高快两米,穿着厚重盔甲的壮汉击飞了好几米…… “鲍勃!”一时间,整合运动们也慌了。 “我没谁,咳咳,”重重摔在岩壁上的鲍勃一边咳嗽,一边强撑着身体指示道:“别管她,你们不是她的对手,我们太小看他了。” “直接去抓住那个她护着的人!” 听到这里,整合运动们只得放下担忧的目光,重装和术士往前牵制斯卡蒂,剩下的士兵全都绕开了她的方向,朝着夏语而去。 就连那些分兵对抗格拉尼的人也都朝着夏语涌去。 一时间,场上乱成一团。 看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 看戏看得好好的自己无辜躺枪。 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我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一样。 难道盯着这张脸的我看上去真的很弱吗?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整合运动们,夏语身后不断亮起金色的涟漪。 “休想!” 再次一剑击飞一个重装,斯卡蒂回头就要往夏语身边赶。 但下一秒,剩下的整合运动舍生忘死的朝着她冲锋而来。 “……” “你们……” 斯卡蒂调整呼吸,手中大剑不断转动,当初在海潮中不断磨练而出,最终击坠神明的技艺将要重现世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整合运动的白面具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洞窟。 映入他眼帘的,是夏语身后那不断泛起的金色涟漪。 他见过这招。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洞窟的外面。 从那金色的涟漪中探出的电磁炮,仅仅两炮就击溃了上百个赏金猎人。 而在这避无可避的洞窟里,自己战友们正一无所知的朝着黑洞洞的炮口冲锋。 弗兰科目次欲裂,他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人敢在洞窟里开炮。 但无论如何,在开炮之后,最先死去的只会是自己直面炮弹的战友。 “都趴下!!!” 弗兰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向着战友们喊道:“趴下!是电磁炮!!!” “不要!”相比起摸不着头脑的整合运动们,斯卡蒂听到这声嘶吼后,立马回头,便看到了夏语身后不断泛起的金色涟漪。 他疯了吗?这可是在洞窟里! 谁知道这洞窟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一炮? 但夏语的表情丝毫不变,身后的涟漪还在不断扩大。 想着他冲来的整合运动们听到弗兰科的嘶吼后,脚步一顿,然后更加舍生忘死的朝着夏语扑去。 弗兰科的声音,他们自然是认得的。 为了能在抢到宝藏后顺利撤退,整合运动们在外面也安排了不少人手接应。 要是在和斯卡蒂的战斗中损失太大,外面那些生力军便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自然是相信弗兰科的,即使没看到,但他说有电磁炮,那大概是有吧。 弗兰科不会在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 但既然真的有,那就更不能停下来了。 在这么狭窄的环境里,只要让对方腾出手来,开上一炮,说不定所有人都要完蛋。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人敢在这种地方开炮,但无所顾忌的疯子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直接冲上去,在开出炮前将其拿下。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然的话,这里的人都得死! 看着同伴们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愈发坚定了,弗兰科红着眼举起刀,大喊着从背后高高跃起,朝着夏语扑去。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整合运动,夏语叹了口气。 然后身后不断出现涟漪,眨眼间金色涟漪便布满了整个洞窟,将昏暗的洞窟照的亮亮堂堂。 和预想中不同的是,金色涟漪中没出现黑洞洞的炮口,反而是无数更加璀璨的锁链从中飞出。 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从脖颈到躯干,从手腕到脚踝,都被天之锁牢牢捆住,刚才还舍生忘死的场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眨眼间,为数四十多的整合运动便被简单的一招制住。 “我说,格拉尼啊,”夏语漫步在天之锁形成的金色丛林中,朝着场上唯一一个清楚自己实力的人问道:“我的外表是不是很人畜无害?”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很弱?” 150 信件 格拉尼看着夏语那令人自惭形秽的面庞,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 这这么说? 没法说啊…… 就算是自己,在得到临光前辈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前,也不会相信他这么能打的。 就连斯卡蒂,在亲眼见到她那恐怖的破坏力之前,也不会有几人相信她就是传闻中的灾星。 换做大鲍勃这样的魁梧壮汉还差不多。 但事实是,大鲍勃这样的壮汉被斯卡蒂一剑给砍趴下了。 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怎一个惨字了得。 最后,格拉尼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得尴尬的朝着夏语笑笑。 好在尴尬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斯卡蒂举着手里的大剑,和自己对面被吊在半空的整合运动白面具大眼瞪小眼,手里的剑劈下去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凯尔希能让夏语来这种荒郊野岭了。 仅仅几个呼吸,便控制住了几十个全副武装身经百战的老兵…… 自己原本还以为那可以随身携带的电磁炮便是他的底牌,但谁曾想他还藏着这种东西。 斯卡蒂表情复杂的放下手中的大剑,瞟了一眼格拉尼。 从这一路上看,这个库兰塔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人,估计之前会直接放弃夏语,而去保护可萝尔,估计是早就知道他的实力不需要自己保护吧。 可问题是如果在罗德岛不算核心人员的格拉尼都知道了夏语的实力,那估计罗德岛已经传遍了吧,那自己…… 斯卡蒂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以前还是表现得太孤僻了,竟然连这种本应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都不知道。 看来应该改一改了,斯卡蒂一边朝着夏语的方向走去,一边思索到,幽灵鲨的病情还要倚仗罗德岛,可以说自己和罗德岛完全就是一条船上的入。 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只不过是顾忌自己身上的诅咒,不愿意和别人靠得太近而已。 这样若离若即的态度并不是什么好事,斯卡蒂也清楚。 但木得办法,身上的诅咒一日不除,自己一日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她就无法与人正常的交往。 但现在,幽灵鲨的病情得到缓解,而这个所谓的主治医师,既然能隔绝幽灵鲨身上的问题,那未必不能…… 一边想着,一边默默走到夏语的身后,面无表情的充当起保镖的职责。 洞窟里,一时间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格拉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斯卡蒂思绪万千,也没工夫说什么。 整合运动们都憋着一口气,想尽办法挣脱捆住自己的锁链。 都到了这个局面了,在说什么也无用。 “格拉尼,这,这也是,你们的人?” 终于,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可萝尔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对着格拉尼问到。 她对斯卡蒂的影响十分深刻,而在她眼中,能让斯卡蒂乖乖跟在身后的夏语,明显是更了不得的人物。 可千万不能得罪。 毕竟要完成自己的夙愿,还是要靠着罗德岛。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安静无比的洞窟里,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就连那些想方设法想要挣脱锁链的整合运动们也竖起了耳朵。 “那当然,”听到这里,格拉尼眉飞色舞的说道:“夏语前辈可是连那位耀骑士都赞叹不已的人物,当初在切尔诺伯格,罗德岛的小队能顺利执行任务后安全的退出,全靠夏语前辈一个人拖住了整合运动的首领和干部,以及大部分的军队!”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口,刚才还默默努力挣脱的整合运动们齐齐泄力。 什么?这个人拖住了暴君塔露拉和剩下的干部?最后还全身而退啦? 虽然在切城之战之前,他们就脱离的整合运动,开始独自流浪,但对于前任领袖塔露拉的实力还是清楚的。 更别说还加上其他的干部,还有无数整合运动的成员。 能以一己之力将他们拖住……就凭自己这三瓜两枣,想要和人家争宝藏那不是找死吗? 更别说斯卡蒂还在虎视眈眈。 自己等人打打那些赏金猎人的乌合之众也还行,但面对这样的存在…… 别说这个从未听说的人了,估计就斯卡蒂一个人就够团灭他们了。 要是换个地方,这些人肯定不会信,暴君塔露拉的本事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但现在人家眨眼间就制住了所有人,到现在也无法挣脱。 让人不得不信啊。 能一瞬间制服这么多人,难道不能一瞬间杀掉他们吗? 活捉可比杀死要难。 渐渐的,被天之锁捆住的整合运动们也不在挣扎。 看到这里,大鲍勃万念俱灰。 “够了,我们认输,我们投降,”他一边杵着自己那弯曲得不成样子的电锯,一边咳嗽着站起来。 看来斯卡蒂那一剑对他来说可不轻松。 被打飞后就趴那了,就连夏语的天之锁也没把他捆起来。 万一斯卡蒂要是一剑给人劈成内伤,又或是断了肋骨,自己在给人捆起来,把他给搞死了怎么办? 夏语可没忘,眼前的大鲍勃和自己的副队长还有不小的交情呢。 “我们认命了,”大鲍勃杵着电锯,低头恳求道:“只要能绕我的兄弟们一命,你让我们干什么都好……” 打不赢的。 自己安排在外的哨兵弗兰科跌跌撞撞跑进来后看到那个名叫夏语的人时眼中的绝望做不了假。 在山洞之外,肯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让他不惜放弃自己的职责也要进来报信。 而那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赢不了的。 更被说听格拉尼说的,这人在切城还和整合运动有些仇怨。 这样的话,要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等人,那何必要制住人呢? 他留着自己这些人一命,想必也另有所图吧。 这就好,这就好。 起码不用死在这里。 起码还能活下去。 大鲍勃非常识时务的投降了。 自己带着兄弟们来这里抢夺宝藏,是为了大家能够活命。 而在战斗中把命全丢了,哪算什么? 大鲍勃一边恳求,一边痛苦的闭上眼睛。 自己这些人要是能被别人看重,那看重的还能有什么? 无非就是整合运动的招牌,或者这几十个精壮士兵。 无论是那种情况,都需要兄弟们拿命去拼。 不知道最后能活下几人。 但也比现在就全死在这里好。 “你叫大鲍勃是吧?”出乎他意料的,夏语没有露出他所熟悉的野心家的面孔,而是从身后掏出一封信。 “我这里有你的信。” 说完之后,就放开了手上的信封,而后者并没有直接落地,而是飘飘荡荡的朝着大鲍勃飘去。 与此同时,那些束缚住整合运动们的天之锁也骤然化作金色的光点消失在虚空之中。 看到这里,斯卡蒂下意识的想要举起手中的大剑,然后回想起之前夏语那轻松的模样,又把剑放了下去。 自己只是个木得感情的保镖,虽然貌似要保护的目标贼拉强,但作为小队的成员,听队长的话就好。 他既然放开了那些人,那就说明接下来应该不会在敌对了。 即使再次敌对,斯卡蒂也不认为这些整合运动能打得过自己新任队长。 那样的话,暂时就没自己的事了。 想到这里,斯卡蒂瞬间扭头死死的盯着格拉尼身后的可萝尔。 自己现在比以前更需要她手里的东西,去从凯尔希嘴里掏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不仅仅是原本计划的那些,还要加上关于自己这个队长的情报。 她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 从凯尔希那里了解明显更合适一点。 虽然貌似那把钥匙并不值这么多情报,但管他呢。 反正东西在自己手里,到时候直接让凯尔希加钱就好。 她相信凯尔希会答应她的。 只不过,之前夏语和她说受人之托送信,而收信人就在洞窟里,她还以为收信人就是格拉尼,没想到竟然会是大鲍勃。 可萝尔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然后畏畏缩缩的躲在了格拉尼身后。 格拉尼面对斯卡蒂如狼似虎的目光也有些吃不消,转头便看向了夏语。 她算是看明白了,斯卡蒂很在乎自己这位闻名已久的前辈,也很听他的话。 我既然治不了你,那就找能治你的人! 听临光前辈那样赞叹夏语,那他应该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吧? 格拉尼忽略了就连临光也才见过夏语两三面,在和她说这些之前临光和夏语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的事实。 临光之所以那么赞叹夏语,纯粹是因为他在切城为了小队的安危独自留下殿后。 这在临光眼中是非常高尚的行为,再加上夏语贼能打,所以才会对他赞不绝口。 其实她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夏语。 面对格拉尼求助的眼神,夏语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斯卡蒂,然后朝着格拉尼走去。 “你就是格拉尼是吧,”夏语如法炮制从身后又拿出一封信,“我这里也有你的一封信。” “额,”格拉尼顿时愣住了,然后看向了大鲍勃的方向。 刚巧大鲍勃也听到了夏语的声音,也朝着这里看过来。 两人相顾无言,然后各自别开目光。 “谢谢前辈,”格拉尼一边道谢,一边从夏语手中接过信件。 果不其然,是临光姐给自己写的信。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格拉尼启,斯卡蒂已擅自前往滴水村,未任命其任何任务,小心对待。 若是发生冲突,可求助夏语。 祝一切顺利临光 言简意赅,格拉尼也确实如同她所料的那样,和斯卡蒂发生了冲突。 只不过,这封信来得有些迟了。 格拉尼嘴角抽了抽,都打完了才看到信……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肯定是不能怪临光姐和夏语前辈的,他在自己之后出发却来得这么快,肯定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了。 只能说是命运无常吧。 “离那箱东西远一点,把钥匙交给我。” 就在她看信的时候,斯卡蒂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人面前,对着可萝尔说道:“在你用那把钥匙打开宝箱的一瞬间,你会没命的。” “你想清楚了!” 刚听到斯卡蒂前半句话的时候,格拉尼正准备放下手中的信,然后和她好好争论的。 毕竟现在有夏语镇场子,她也不怕斯卡蒂直接动手。 但听到后半句话后,她刷的一声扭头看向了可萝尔。 可萝尔听到这里,低着头说道:“这可是家里历代流传的贵重物品,父亲说我们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负责保管这枚钥匙……” 她没有正面回答斯卡蒂,也没表现出震惊的表情,说明她对此心知肚明。 “钥匙使用后会割破你的手,吸走你的血,”斯卡蒂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这样的库兰塔人的血的话,钥匙就毁了。”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把它交给我!”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伸出了手。 可萝尔看着斯卡蒂的右手,把钥匙死死抱在自己怀里,倔强的摇了摇头。 她再次拒绝了。 “不行,这是村子里所有人的未来!” “这些都是真的吗?斯卡蒂?”格拉尼看着两人,语气沉重的开口说道:“使用这把钥匙,真的会死吗?” “我就是为了钥匙而来,宝藏什么的我不关心,而钥匙的话,藏匿了骑士宝藏的人,为了守护骑士的秘密,不择手段,只有……” 斯卡蒂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可萝尔打断。 “只有来自卡西米尔的血脉才能破除所有的阻碍。” 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再次完整的念出了古老的箴言,“只有来自不惧牺牲,无畏艰险的卡西米尔血脉才能破除所有的阻碍。” “虽然也知道可能会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可萝尔哀伤的看着手里的钥匙。 她知道会付出代价,但没想到代价会是自己的生命。 至于斯卡蒂,她的目标从来都只是钥匙。 只要钥匙里的血是库兰塔的,不会破坏掉要是,其实无论可萝尔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 只要可萝尔献出生命打开了宝藏,在成堆的金币面前,没人会在意钥匙的归属。 到时候她自然可以轻松拿到钥匙。 在她的绝对武力面前,无论是那方得到了宝藏,都不会再为一把没用的钥匙和她为难。 会来和她争夺钥匙的,在不久之前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颅腔”,“火肺”,“黄烟”,斯卡蒂不关心他们是如何得知钥匙的事情的,无非就是从身后的那些人嘴里得知的,但既然挡住了自己的路,她也不会对这些人心慈手软。 但她却放弃了这条轻松的道路,选择了阻止钥匙被使用。 面对可萝尔这样善良的人,她同样选择了善念。 蒂蒂还是很温柔的呢。 “为了村子的所有人,我也早就做好觉悟了。我必须打开这个箱子!” 但世间的绝大多事不会以个人的意志所转移。 就如同现在一般。 即使知道了自己会死,可萝尔也依旧坚持打开箱子。 责任,对于一些人来说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格拉尼,如果我出了意外,请把这些宝藏换来的钱带回给村民们!” 她恳求的看着格拉尼,可萝尔在这里能完全信任的只有她了。 “先等等,”面对可萝尔哀求的目光,格拉尼阻止了她。 她先是看向夏语,却发现对方也用着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看向斯卡蒂,传闻中的灾星的目光并不锋芒毕露,而是在可萝尔身上流露出一丝哀伤。 她看向聚集在一起的整合运动,没想到却没从他们身上看到对日后命运的惴惴不安,反而还有些兴奋。 最后,格拉尼的目光转到可萝尔身上。 少女村长的脸上满是倔强,多年营养不良所造成的单薄身体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 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在被赏金猎人吊在太阳底下一整天后,有跟着自己跋山涉水越过重重险阻来到这里。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的行动? “可萝尔,”格拉尼向她伸出了手,“能把钥匙给我看看吗?” 听到这里,可萝尔回想起格拉尼在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防贼般的背对着斯卡蒂,把护在胸前的钥匙放到了格拉尼手上。 她相信这个一直护送自己来到这里的小个子库兰塔。 如果连格拉尼她都不能相信,那她还能相信谁? 格拉尼翻来覆去的查看这眼前巴掌大的钥匙,然后转身对着斯卡蒂问道:“这个钥匙也不是很大嘛,它是会和巫术一样直接吸干使用者的血吗?” “这倒不会,”斯卡蒂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只要血填满钥匙就行。” “不过即便如此,需要的血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一边说着,斯卡蒂一边看向了瘦弱的可萝尔。 很明显,这个一般人指的就是她。 毕竟这东西是骑士贵族留给后代的财产,不可能直接就要后代的命吧? 要是一个身体强健的库兰塔在这里,这点血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在古代骑士的眼中,他们的后代再怎么落魄到需要宝藏也不至于到吃不起饭的程度吧。 很明显,他们还是想差了。 滴水村确实快吃不起饭了。 “所以说,这东西吸走的血量是有限的对吧,”格拉尼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如果这样的话……” 她看了看自己强健的躯体,然后在看看身形单薄的可萝尔。 “我来打开箱子吧。” “不行!”可萝尔听到这里直接上手就要抢夺钥匙,“怎么能让格拉尼你代替我为村子做出这样的牺牲呢?” 但可萝尔怎么能从身经百战的格拉尼手中抢到东西。 格拉尼身形一转,避开了可萝尔,然后解释道:“别看我个子矮,但我可是很强壮的,这点血而已,我休息几天就缓过来了。” 说完之后,她看向了夏语和斯卡蒂,“如果我失血过多而晕倒的话,可萝尔就麻烦前辈你们照护了。” 听到这里,夏语朝着虚空中使了个眼色。 格拉尼说完之后就直接把钥匙往自己的手上划去,根本没留给别人商量的时间。 “不要,格拉尼!” 可萝尔看到这里,直接朝她冲过来。 但还没等她到达格拉尼的身边,一只从虚空中伸出的手就从后者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钥匙。 “什么人?”格拉尼看到这里,连忙举起长枪想要夺回钥匙。 可萝尔无助的停下了脚步。 斯卡蒂眯起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大剑。 然后被夏语拍了拍肩膀,示意不用这么紧张。 一道紫色的身影从虚空中现身,乖巧的走到夏语身旁,把手里的钥匙交给了他。 接过钥匙的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狮蝎和自己的默契度真是爆表,他一个眼神后者就能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夏语能不紧不慢的在山洞外和斯卡蒂交谈,而丝毫不担心里面的格拉尼。 为什么夏语在之前整合运动们要围攻格拉尼时丝毫不慌,没有伸出援手? 那当然是狮蝎在啊! 早在格拉尼放弃防守洞口,转而往山洞里寻找可萝尔的时候,狮蝎就跟在她背后了。 有狮蝎在,再加上格拉尼本身也不弱,几个整合运动的小兵奈何不了她们。 看清楚了狮蝎身上那属于罗德岛的标志后也放慢了步伐。 “夏语前辈,”她认真的解释道:“相信我,这点血对于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修养几天就好了!” “不行,”这时候,反而是可萝尔站出来反对了,“我怎么能让格拉尼你为了我的理想冒这么大的险?” “可我们没别的办法了,”格拉尼看向可萝尔,“可萝尔你也需要打开宝藏是吧?你也需要宝藏拯救你的村子是吧?” “不行就是不行,”可萝尔倔强的说道:“格拉尼比我还矮,怎么能承受得住……” “这不是矮不矮的事,我也不……” 两人逐渐争论起来,却把夏语这个手握钥匙的人扔在一边。 “我说啊,”夏语对于手中的钥匙没有丝毫留恋,直接扔还给了格拉尼,“纠结那么半天,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151 钥匙比宝藏更加珍贵 “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面对夏语的问题,格拉尼和可萝尔面面相觑。 为什么不问你? 这还用问? “前辈你也不是库兰塔啊,”格拉尼连忙解释道:“这只有库兰塔的血液才能起效啊。” 身旁的斯卡蒂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块钥匙不简单,或者说,能被凯尔希看到的钥匙都不简单。 光是能立刻分辨出注入的血液是否为库兰塔这项技术就不简单,更别说它背后隐藏的那些秘密。 巴掌大的钥匙能容纳下的功能超乎现在泰拉人的想象。 想要取巧骗过这把钥匙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方法用过之后,这钥匙就废了。 不符合斯卡蒂的初衷。 “骗过钥匙是不可能的,”斯卡蒂也出声提醒道:“我们手头没有足够的设备。” “谁说我要骗过钥匙,”夏语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钥匙扔还了格拉尼,然后走到宝箱那边。 他打量起这个大箱子。 纯金属制的宝箱上面雕刻这卡西米尔传统花纹,内容大概是某个骑士的生平,不过夏语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上百斤重的大箱子,可萝尔是怎么一个人把它拖出来的? 夏语回头看了看可萝尔单薄的身体,不由得感叹道人不可貌相啊。 换成前世的普通人,一个营养不良的少女被吊在太阳底下大半天,然后有跑了二三十里山路,还能把这样重的箱子一个人拖出来…… 不愧是以耐力著称的库兰塔。 “能通过这种稀奇古怪的钥匙来解锁,那这个箱子想必不是被单纯的机械结构封锁的吧?” 一边打量着箱子,夏语一边开口问道:“源石技艺?巫术?还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科技?” “我也不清楚,”斯卡蒂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她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研究。 自己过去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怎么杀海嗣上了。 对于这些的研究是在不多,而作为一名深海猎人,也没必要研究这些东西。 “嘛,不管如何,总之既然不能对着钥匙下手,那就在箱子上找破绽呗。” “万一要是失败,里面的东西会自毁的。” 斯卡蒂提醒到。 “没事,”夏语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就一箱子金币吗?” 手里有钱就是阔气,不就是一箱子金币吗?真搞砸了我赔你好了。 一整个莱塔尼亚高塔家族的百年收藏握在自己手里,赔这点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嘴里这么说着,他的手上也出现了一把奇形怪状的匕首。 万符必应破戒(RuleBreaker) 美狄亚持有的宝具。 作为武器的性能等同于没有,却可把以刃刺中的对象的所有魔术“破戒”。 能破戒的对象是,被魔力强化过的物体,基于魔力的契约,或利用魔力而诞生的生命体。 能将它们重置到魔力被使用之前的状态,换言之基于魔力的契约会化作白纸,用魔力诞生的生命体会当场消灭掉。 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除开自己以外的魔力源存在,但夏语寻思着既然自己户口档案都改到泰拉来了,之前的各种魔术和宝具也没见水土不服,这只针对魔力的玩意说不定也能用? 实在不行把宝藏搞坏了那就赔嘛。 多大点事。 只见夏语抬手就向着宝箱刺去。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宝箱纹丝不动。 看到这里,格拉尼和可萝尔面面相觑。 似乎没什么效果的样子。 但眼力出众的斯卡蒂却看到了不同。 仅仅是一点细微的变化,这样被巫术或者高深的源石技艺封锁的箱子本应严丝合缝才对。 但在夏语那毫无力度可言的一刺中,宝箱的盖子微微动了动。 幅度几乎微不可查。 看到这里,斯卡蒂大步上前,举起盖子就是一掀。 只听吱呀一声,宝箱的盖子竟然被她毫不费力的举起,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卡西米尔金币。 可萝尔和格拉尼看到这里呆立在原地。 我们不能理解?! 为什么只是轻轻一刺,就能破除过去骑士们设下的封禁? 斯卡蒂也不能理解。 这世上不是没人能破除这箱子上的封禁了,光她所知道的罗德岛里这样的人就为数不少。 但斯卡蒂敢肯定,就算他们能够破除封禁,也绝对不会像夏语这么轻松写意。 仅仅是拿着把匕首往箱子上一刺,就完了? 想到这里,斯卡蒂深深看了一眼夏语。 自己这个队长,无论自己每次怎么高估,他总能从各方面刷新自己的认知。 而两人认识才几个小时而已。 斯卡蒂有预感,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少。 内心深处也涌起一些莫名的期待。 或许,他能…… 在场的唯一对此不感到意外的只有狮蝎。 她已经习惯了夏语的神奇。 夏语看到箱子被顺利的打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所谓的宝藏,最珍贵的东西,反而不是这一箱子金币,而是那把看上去就不是啥好东西的钥匙。 但奈何这样的认知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备的。 那把钥匙,如果夏语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先民有关。 就算不是先民直接制造的,那也是利用先民的科技间接造出来的产物。 在识货人的眼里,别说一箱子金币,就算十箱子也换不来这把钥匙。 世界的锁与匙,大多都是先有锁,后有的钥匙。 但这把钥匙不同。 夏语估计是先有的这把钥匙,然后过去的骑士们在通过它的某种功能,打造出锁,将其伪装成一把钥匙。 这玩意的真正用途肯定不是为了开着箱子金币的。 鬼知道它究竟是为了什么被制造出来的。 哦,不对,不能这么说,因为凯尔希说不定会知道(笑)。 万符必应破戒要是拿去针对这把钥匙,夏语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做。 鬼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不是科技产物,先民的东西到底会被判定为什么。 但要是针对古代骑士做出来的封禁,那夏语就有把握了。 钥匙要是被自己一匕首下去戳坏了,自己也没办法和凯尔希和斯卡蒂交代。 但要是戳坏了宝箱,夏语自信还是赔得起的。 “行了,”看到宝藏被打开,夏语心满意足的回头看向格拉尼,“既然宝藏的问题解决了,那钥匙你们应该用不到了吧?” 格拉尼听到这里连忙看向可萝尔。 毕竟这钥匙也是她祖传之物。 “用不到了,用不到了,”可萝尔面对格拉尼询问的目光,从她的手里接过钥匙,双手捧起递给了斯卡蒂,“真的,真的很谢谢各位。” “能用一把钥匙换来拯救村子的希望,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萝尔并不傻,从钥匙能被斯卡蒂这样的高手寻找来看,自己祖传的这把钥匙并不简单。 但那又如何?再怎么不简单还能解决村子的问题吗? 在她的眼中,一把充满了秘密的钥匙肯定没有一箱金币对自己的帮助更大。 即使钥匙的存在再怎么珍贵,自己这些普通村民真的守得住吗? 一箱金币就能引出无数赏金猎人的觊觎,那迷雾重重的钥匙呢?又会为村子引来什么样的灾难? 别说什么自己去卖,你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吗?你怎么能肯定自己能卖出应有的价格? 可萝尔十分清醒,即使这真的是好东西,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村子能够拥有的。 即使面前这箱金币,也同样会招来无数觊觎。 仅仅凭着滴水村,是绝对不可能守护得住的。 “格拉尼,还有斯卡蒂小姐,还有这位夏语先生,”她看着眼前的黄橙橙的金币说道:“我很感谢各位对我的帮助,这些金币我打算分成三份,一份给罗德岛的各位……” “我不要,”听到这里,格拉尼摇了摇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从来不是为了金币而来的,至于报酬,罗德岛会付给我的。” “即使没有眼前的金币多,但我心安理得。” “而且这一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和你说清楚了才对。” 听到这里,可萝尔看向格拉尼的眼中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卡西米尔人都有骑士情节,即使是普普通通的村民也不例外。 格拉尼这种做法在这里简直不要太吸粉,不过可萝尔还是没放弃给格拉尼分钱的想法。 就在她准备开口劝说的时候,其他人也说话了。 “我也不要,”斯卡蒂看着手里的钥匙说道:“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最后,就剩下夏语和狮蝎了。 狮蝎不喜欢说话,她只是摇了摇头无声的拒绝了。 至于夏语,他自觉这次也没帮上什么忙,就算没有自己,事情也会圆满解决。 就是格拉尼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而已。 所以就没必要混这份钱了。 面对罗德岛众人的拒绝,可萝尔只能发大招了。 “各位,滴水村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守不住这么多的金币的。” “所以我想要用一部分的金币雇佣你们,在我用这笔钱把村子修缮完成前,留在这里保护我们。” 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会接受吧。 可萝尔心里这样想到。 “这样啊……”格拉尼皱起了眉头,“抱歉,我不能拿。” “我接到的任务是让滴水村从赏金猎人的骚扰中重获安宁,在接下来可萝尔你修缮村子的时间里,我的任务也在继续。” “只有你们真的彻底摆脱了赏金猎人,我的任务才算完结。” 听到这里,可萝尔看着格拉尼眼中的光芒,知道了自己劝不了她。 于是她看向了夏语和斯卡蒂。 斯卡蒂则是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夏语。 自己接下来要去那里全看他的。 “虽然我很想接下这份委托,”夏语摸了摸下巴,礼貌性的拒绝了她,“但不好意思,我身上还有几封信要送,实在没有这个时间。” “不过要是对付赏金猎人的话,”他弯腰从宝箱里拿出三枚金币,分别递给了斯卡蒂和狮蝎一人一枚。 “接下来我们可以去好好和剩下的赏金猎人谈一谈,就说大部分宝藏我们已经拿走了。”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金币,夏语一边说道:“只要这样的消息散出去,那绝大部分的赏金猎人就会离开,我觉得我的名头和斯卡蒂的名头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在过去夏语是没什么名头,更别提和斯卡蒂比,但从今天开始,他绝对会被赏金猎人记在心里。 “至于其他不死心的,有格拉尼在,再加上一群需要钱的老兵,应该够打发了吧。” 听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围在角落里的整合运动。 大鲍勃早就看完了那封信,但在他们还在谈事情的时候,即使心中再多的好奇,他也只能乖乖闭嘴呆在原地。 信是泥岩写的。 一如既往的叙旧,然后谈了谈他们在莱塔尼亚遇到的事,以及最近在罗德岛的生活。 话语中的点点希望让围在一起的众人十分羡慕。 大鲍勃也有些悠然神往。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 一家制药公司,拥有斯卡蒂和夏语这样的强者,还在不断试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未来少不得各种风风雨雨。 但大鲍勃,他不想卷入这些斗争。 即使能出人头地又怎样?这需要用多少兄弟的性命去拼? 更何况泥岩进这家公司也没多长时间,就连她自己都很迷茫。 她在信里也没劝自己进入罗德岛。 大鲍勃不想那么多,他只想去哥伦比亚买个农庄,和兄弟们种田,酿酒,安安静静的度过下半生。 他比泥岩年长,经历过的风雨也多。 再怎么有钱有势,也不是他们的追求。 在看完信后,大鲍勃百感交集。 首先,自己和兄弟们的命是保住了,面前之人并不嗜杀,根据泥岩所说,他对待感染者一向和善。 而且有泥岩的关系在,他也不会对自己等人做什么。 可萝尔的声音大家都听得到,那一箱子金币也十分晃眼。 但这些来自罗德岛的人,全都拒绝了。 这让大鲍勃对他们的认知更加清楚了一些。 一群不是金钱所能打动的人组建的组织…… 他们要做的事,绝对惊天动地。 152 毒计 跟着这样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鲍勃没多么伟大的理想,他只想带着兄弟们逃,逃离这人吃人的乱世,找个能容得下他们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位……先生,”他弯下腰,用卑微的语气说道:“我很感谢您对泥岩的帮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泥岩一样的。” “我们不想在这片大地的中心停留,只期望能找个安稳一点的地方苟延残喘。” 即使泥岩的信里对这个名叫夏语的男子十分推崇,但大鲍勃不敢拿兄弟们的命去赌。 他怕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自己的兄弟一点一消逝,现在当初那批最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活着的也寥寥无几。 原本以为这次又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却没成想对方和泥岩有交情,似乎并不打算为难自己等人。 那么,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了当的说好,自己不打算投奔任何人。 也能借此机会看看,这个带来了泥岩信件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同信件里说的那样可靠。 就算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而撕破了脸皮,那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都是生死操之人手,披上一层假亲假意的面具就能改变大家如今的处境了吗? 而且,泥岩……这个坚强的姑娘虽然和自己挺聊得来,但其实也就是一群狂热者的中的两个异类报团取暖罢了。 从她们去了莱塔尼亚,而自己来了卡西米尔就能看出,其实两个人之间的友情并没有那么深刻。 至少做不到因为一封信就无条件相信一个刚才还在敌对的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或许在一方遭难的时候另一方如果有能力的话,会伸出援手。 但做不到把自己和身后这上百条人命寄托在对方的一封信上。 “哦,我听说了,你们是打算去哥伦比亚是吧,”夏语对于他的选择毫不意外。 毕竟他自知没什么能让人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对于大鲍勃这样一心只想归隐避祸的人来说,罗德岛这样的组织不会是一个好地方。 毕竟大鲍勃他们和泥岩不同,他们虽然穷困,但至少来去还是自由的,感染者虽然被人敌视,但如果他们想要去哥伦比亚,也不会有人去阻拦。 但泥岩不同,她们已经卷入了莱塔尼亚的阴谋漩涡,如果不找个靠山的话,绝对会被阴谋的余波吃干抹净。 被夏语吓破胆的美因茨家族或许不敢找他们麻烦,但莱塔尼亚国内那些对于美因茨家族连连做出反常举动的原因一定很好奇。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的目光都会聚焦在沃伦姆德,无知者无畏,没有被夏语把刀架在脖子上过的他们行事并不会和美因茨家族一样有所畏惧。 甚至连吓破胆的美因茨家族,在这方面可能也会漠视,毕竟,要是他们真的查出一点什么,那遭难的就不止自己一家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今中外通行的至理名言。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倒霉! 所以泥岩小队在了解了实情后,决定进入罗德岛。 这绝不是夏语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的事情,他的话可没这么打动人心,但事实可以。 “就算去哥伦比亚,你们买块土地也需要钱吧?” “她之前说的,把宝藏分为三份,那肯定有你们的一份,”夏语指着可萝尔说道:“你们需要钱,他们需要保护,这不正好吗?” 看到夏语似乎真的没有利用他们的打算,大鲍勃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以保护滴水村一段时间来换取钱财,他倒是不会排斥。 虽然这钱财可能和自己预期的差距有点大,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这三分之一的宝藏对于他们来说都属于意外之喜。 在赏金猎人的手里保护村子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难,更别提之前夏语还和可萝尔说过,可以用他和斯卡蒂的名头对外宣扬,宝藏的大部分都被他们拿走了。 反正外人又不知道所谓的宝藏究竟有多少,在他们看来,就算滴水村能落下一点,那也不会太多。 会觊觎这点东西的人,对于大鲍勃来说不难打发。 大鲍勃见此不由得对可萝尔递上一个羞愧中包含着感激的眼神。 刚刚自己还打算抢劫人家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度。 可萝尔其实也不是真的这么大度,而是她知道,像夏语和斯卡蒂这样的人是不会停下脚步保护小小的滴水村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而格拉尼一个人过于势单力薄,所以为了防止这笔钱财再次被人盯上,她才会做出把宝藏作为保护村子的酬劳分给整合运动一部分的决定。 这也多亏之前大鲍勃给她的印象很好,最后就算双方翻脸,对面的理由也依然充满人情味。 他是为了让自己的兄弟们活下去。 其实在这一路上,大鲍勃要想翻脸,好机会多得是,何必如此磨磨蹭蹭留到现在? 可萝尔也正是看重他良心未泯这点,才敢让知道宝藏去处的整合运动们守卫村子。 相信在夏语和斯卡蒂的威慑下,他们会老老实实的只拿属于自己那一份的。 不过看似皆大欢喜,但是可萝尔看着罗德岛众人还是满眼无奈。 虽然村子能多留下一些财宝也是好事,但…… 无论夏语等人表现得如何视钱财如粪土,他们不收钱,可萝尔心里就永远惴惴不安。 倒不是怕他们出尔反尔,而是太过于高风亮节了,反而让她心里不踏实。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可萝尔看着身旁精疲力尽的格拉尼,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夏语和斯卡蒂,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真的不是自己的一场幻梦吗?这结局未免也太美好了一点。 像是从古典小说中走出的骑士一样的人,帮助自己排除万难,得到宝藏之后,就只一人取了一枚金币。 宝藏内的金币何止几千,但他们却只要一枚。 可萝尔还记得夏语劝格拉尼收起金币时的话,说就当做纪念品什么的…… 她神情恍惚,然后默默的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瞬间,可萝尔便涨红了脸。 真的很痛。 但她对这痛苦甘之如饴。 不是幻梦一场就好。 村子,真的得救了。 一旁靠在装满金币的铁箱上休息的格拉尼看到了她胀红的脸,连忙上前问道:“没事吧,可萝尔?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看着格拉尼那满怀关切的脸,可萝尔傻笑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 “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侥幸从夏语的电磁炮下捡回一条命的赏金猎人瘫坐在营帐内,满脸惶恐的一直在重复,“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逃,快逃啊!” 面对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营帐内却一片沉默。 早先,他们还在怀疑这几个逃出来的人的话语的真实性。 但在派人前往那片遍布残肢断臂的战场之后,哪怕最嚣张的赏金猎人也不敢拍着胸脯吹牛皮说灾星不足为惧。 赏金猎人,也只是赏金猎人而已,他们中又有几人真正上过战场?上过战场的又有几人真正经历过炮火打击? 在那惨烈的一幕传回营帐后,他们的士气早就崩塌了。 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那只是单纯的不甘心罢了。 他们在滴水村已经找了块两年了,现在宝藏终于出现了,自己却血本无归。 这些人现在的心理十分矛盾。 他们清楚,自己是绝对打不过一个能随身带着电磁炮这样只安装在战舰上的大杀器的人的,更别提他和那个凶名远扬的灾星好像还是一伙的。 那样就连一些取巧的战术都失去了作用。 但要真的就此离去,他们也不甘心。 快两年了,他们在此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要是就这样离开,那再加上损失的人手,简直就是血本无归。 什么样的人能当赏金猎人的头? 毫无疑问,你得能带着人发财! 这样,赏金猎人们才会聚集到你的周围。 要是就这么回去,血本无归不说,这里的事传出去,别说招纳新鲜血液,怕是就连老兄弟都要弃自己而去。 这是上尉所不能容许的。 他被斯卡蒂一剑拍飞丢掉的面子就够多了,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那自己在这条道上还怎么混? 之所以挨了那一剑之后明白斯卡蒂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够对付的,但他还是派出手下去袭击斯卡蒂一样。 无他,这面子不能丢! 哪怕那些手下甚至没能对斯卡蒂造成一点伤口,但只要自己摆明车马报复回去了,至少以后也有说辞。 有说辞,就有了回旋的余地,时间一长,事实怎么样还不是凭着自己一张嘴? 至于那些被斯卡蒂打死的手下?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啊?为什么不亲自报仇? 他现在身上缠满了绷带,实在有心无力啊。 虽然斯卡蒂的事情解决了,但上尉却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斯卡蒂并不是现在最大的麻烦。 他打量着营帐里的众人。 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的惶恐。 仿佛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能背起行囊远遁千里。 毕竟保命要紧。 对于这些普通的赏金猎人来说,自己也就混口饭吃,没必要把命搭在这里。 至于就这么离开会失去威信这件事,也只有上尉和少数几个头领会在意。 普通的赏金猎人也没什么威信可言。 现在他们还没有四散而逃完全是因为事情发生的时间尚短,上尉等人的余威犹在,而且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本能的听从上尉的领导。 但上尉知道,如果今天在营帐内拿不出一个足以安抚人心的对策,估计这些人今晚就会鸟作兽散。 “都抬起头,”上尉呵斥道:“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 “我们来着穷乡僻壤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骑士宝藏,现在宝藏出现了,你们怎么……” 说到这里,他张了张嘴,打算说些鼓舞人心的话,但看到部下们惶惶不安的眼神,又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上尉意识到,以往能安抚人心的空话套话现在完全失去了作用。 要是自己的心腹都在就好了。 上尉现在无比怀念那几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心腹。 他们在面对斯卡蒂的时候折了两个,剩下的基本上都在那片布满残肢断臂的战场上了。 毕竟以当时情况来看,通往宝藏的道路就这么一个出口,自己等人完全没必要追进去,只要以逸待劳等着他们把宝藏运出来就好了。 然后在洞口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将宝藏收入囊中。 为此上尉安排了自己几乎所有信得过的人带着人驻守在那里。 结果就这么被人两炮给一锅端了。 如果他们还在,自己只要开口,那必定会有人识相的接话,先把这些人稳住。 但现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上尉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拿点干货出来了。 “他们不会永远留在这里的,”对着自己的部下,上尉摆出一副自信的表情说道:“只要拿到了宝藏,他们就会离开。” “我们不用去面对那两个怪物!” 听到这里,营帐内的众人终于打起了点精神。 “可是,他们把宝藏都带走了,那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很快,就有人开始质疑他。 上尉深深的看来那个人一眼,要是放在过去,在自己还没说完之前,绝对不会有人质疑自己的。 看来自己的威信已经在下降了,必须要想办法补救。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那就只能让人家拿大头了,我是认命了,”他满脸平静的说道:“难道你还想从他们口中虎口夺食?” “你看看我们,能打得过人家吗?就算用命去拼,运气好拼死了他们,但在这里的人又能活下来几个?” 听到这里,营帐内众人都朝着那人怒目而视,先前鼓起勇气质疑的人立马就哑火了,连连摆手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没人愿意面对那两个怪物。 看到这里,成功转移所有人注意力的上尉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暂时先把矛盾转移出去了,但接下来能不能忽悠住这些人就看自己的口才了。 “说起来也算我们倒霉,”上尉开始用话术和他们共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骑士宝藏的消息原本没几个人知道,但却越传越大,都快人尽皆知了。” “这两年我们打发走了人不尽其数,也有些势单力孤的借此入了伙。” “就和那些自称整合运动的人一样,只要这宝藏一天还没落袋为安,我们就要防着所有人一天。” “这眼看着见到希望了,但谁成想半道杀出这两个煞星,那个凶名远扬的灾星就不说了,我还被她一剑打断了两根肋骨。” 说到这里,上尉还展示了下自己身上的绷带。 营帐里的人也纷纷认同的点头。 实在是太倒霉了。 “撇开那个灾星不谈,另外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人就更过分,随身带着门电磁炮……有这样的本事,去投靠哪个大贵族大商人不好?” “还能混到来和我们这些人抢食?” 听到这里,营帐里的人无不纷纷应和。 这也是他们的真是想法。 您老有这本事,为啥还能看上这点汤汤水水? 这又不是什么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骑士留下的陵墓,要不然也不会只有他们这样的人出现。 所以这人是图啥啊,有这个时间去找个大企业,大贵族,人家开的天价月薪不香吗? 一个能随身带着电磁炮出没的人,在哪里都能收到礼遇好吧。 有这样吊炸天的源石技艺,走到哪里都是那些有钱有势之人的座上宾。 怎么会看得上这点汤汤水水? 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宝藏,但对于那个层面上的人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看到众人都在附和自己的话,上尉心里略有些得意。 自己的话术还是没退步,这一下子就拉进了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知道,这里的几乎所有人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后,都想跑。 他们都被吓破了胆。 但他们能跑,自己绝对不能。 要是跑了,上尉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换句话说,这些普通赏金猎人都是光脚的,而自己是穿鞋的。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自己直接说不跑,那势必会受到众人的抵触。 所以要得先和他们共情,然后在说接下来的事。 “我们绝对不能和他们发生冲突,”上尉先定了个基调,赢得众人纷纷赞同。 “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 然后,他话锋一转,没给别人发问的机会,立马开始说道:“宝藏的大头给他们拿去了,那我们要小头还不行吗?” “可他们怎么会留给我们东西?”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发问。 “当然会留!”上尉眯着眼睛,大手一挥,“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这些东西的存在!” “藏匿了骑士宝藏的人,为了守护骑士的秘密,不择手段,只有来自卡西米尔的血脉才能破除所有的阻碍。” 153 屠村 藏匿了骑士宝藏的人,为了守护骑士的秘密,不择手段,只有来自卡西米尔的血脉才能破除所有的阻碍。 “这,这不是那句箴言吗?”听到这里,有人大着胆子问道;“我们好像就是因为这句箴言才确定这里有宝藏的吧。” “可现在宝藏都已经落入那两个怪物手里,这箴言……” “没错,宝藏的大头确实落到了他们手里,”上尉干脆的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但我们总不能血本无归吧?” “这时候,只能去找小头了。”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所谓小头是?” “你们不会以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就能有这一大笔宝藏吧?” “而且上面的箴言也说了,这批宝藏是留给他们的后人的,而能掌握宝藏钥匙的后人,难道真的一点当初的传承都没能留下?” 说到这里,上尉露出一股凶狠的表情,“好歹是个贵族的后裔,破船也有三根钉呢,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没能传承下来?” “虽然这些东西比不上宝藏,但至少也能让我们不会血本无归!” 听完他的解释后,有些人恍然大悟,但也有更多的人面露疑色。 滴水村他们在清楚不过了,再次肆虐了接近两年的他们都知道,这里只是个卡西米尔随处可见的穷乡僻壤,根本没多少油水可捞。 就算有,这段时间来也被他们搜刮过了。 上尉这话听着貌似还有点道理,但也说服不了这些人。 他们对滴水村在清楚不过了。 看到他们的脸色,上尉的心情越来越差。 如果放在过去,就算他说的有些离谱,这些人也不敢这样。 而现在…… 必须下点猛药了! 上尉咬了咬牙,决定将那个消息透露出来。 虽然他被一再要求不能让那东西的存在广为人知,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也只能这样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这被吓破胆的样子,”他高高昂起头,鄙夷的对着帐篷里的说道:“跟你们说实话吧,那些东西原本是我准备自己独吞的,根本没准备和你们这些人分!” “但谁让出来这档子事呢,为了保住这个团队,为了我的投入不血本无归,我才会和你们说这些。” “而且,你们以为我在这个穷乡僻壤一找就是两年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里,帐篷里的熙熙攘攘都安静下来。 “颅腔”,“火肺”,“黄烟”。 “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三位大人物的名字,”上尉环视四周,沉声说道:“这里,有他们要的东西。” “我打拼这么多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爬得更高!赚更多钱!” “现在,那些大人物需要那件东西,而我,接到了其中一位大人物的命令,帮他得到那个东西。” “报酬就是,我可以爬得更高!以及很多很多钱!” “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跑到这穷乡僻壤,一找就是两年!” “骑士宝藏?呵呵,和那件东西的价值比起来,什么都不算!也就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把那些金币放在眼里!”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要不是那两个怪物的插手,我们现在估计已经拿到东西了。” “我也可以向那位大人交代。” 听到这里,营帐内的不少人恍然大悟。 骑士宝藏虽然珍贵,但以上尉的手段也不至于在这里一扎就是两年。 过去很多人都对此非常疑惑。 因为这并非什么大骑士的宝藏,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骑士留下来的,里面到底有多少宝物都是问号。 一般这种小宝藏,能有百十个金币就不错了。 别以为古代的骑士全都是身家巨万,混的不如意的说不定死后连百十枚金币的陪葬都没有。 要不是上尉带着他的手下在这里一找就是两年,让很多人觉得这宝藏一定很珍贵,消息也不至于传得这么大。 也有很多人对此起过觊觎之心,但都被上尉打了回去。 看到他如此坚定,这些人也只好就此作罢。 毕竟为了一个真假不明的宝藏和上尉硬拼,实在不智。 而且他们也调查过了,留下宝藏的骑士在历史中甚至没能留下名字,这宝藏的价值也不一定有多大。 最后,只有上尉还在滴水村各种寻找。 谁也没想到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宝藏,而是其他东西。 为的也不是钱财,是为了巴结卡西米尔地区赏金猎人的头领。 这就很说得通了。 营帐内的众人相互对视,都感觉大家对上尉的话信了七八成。 “宝藏,就给那两个怪物去吧,”上尉大手一挥,“我们只要藏到他们走了以后,拿到了那件东西,一起献给那位大人,大家都能飞黄腾达!” “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也知道,我手底下的心腹几乎全死在了那两个怪物手里,要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我看得出,你们都被他们吓破了胆,要是我不说,说不定你们明早都剩不下几个人,到时候我手底下没人手,也拿滴水村没办法。” “最后损兵折将不说,这两年的投入,巴结那位大人物的投入都会付诸东流。”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们了,一切都和你们摊开说了,要走要留你们随意。” 听到这里,营帐内众人纷纷赌誓自己绝对不会走的,要和大家共存亡。 因为上尉的计划里并不用直面那两个怪物,所以他们自然也有留下来的胆子。 毕竟不只是上尉投入了时间与心血,他们也都在这里一扎根就是两年,如果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们也不甘心。 只是之前对夏语和斯卡蒂的恐惧压倒了这些不甘。 但现在,听到了不用与他们敌对后,贪婪再次涌上心头。 即使上尉一直在遮遮掩掩,那所谓的大人物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没和他们说。 但这在他们看来在正常不过了。 毕竟在场的各位都不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对他们全盘托出。 对上尉所说的话的真假,他们也不做过多怀疑。 或者说,不愿意怀疑。 只要不对上那两个怪物,只要不血本无归,他们哪里管这么多。 要是到最后发现上尉骗了他们,那也不打紧。 吃不了宝藏,那吃上尉,也未尝不可。 他当了这么多年头领,积攒下来的东西也不少。 自己这么多人为他在这穷乡僻壤吃沙子一吃就是两年,从他的积蓄里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毕竟现在上尉的心腹们都死了,这里还活着的赏金猎人来源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 这也是赏金猎人的传统。 你能带着大家发财,那大家就听你的,要是有一天你不行了……那大家就发你的财! 看着他们脸上刻意的真诚,与略显狂热的眼神,曲意迎合的表忠心话语,上尉终于放下心来。 至少,自己已经将他们都稳住了。 那接下来,接看天意了。 他没说谎,所谓的大人物要的东西确实有。 是那把钥匙。 但天知道那两个怪物得到宝藏之后会不会随手把钥匙带走。 所以他在赌。 赌那把钥匙还在。 要是不在了的话……他知道,自己将承受手底下这些乌合之众们的怒火。 甚至,身后的那个大人物也不会放过他。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能祈祷那钥匙还在。 钥匙就是吊在他们这些驴子前面的胡萝卜,让他们暂时听自己的话,有更好,如果没有的话…… 如果不在……那就煽动这些人血洗了滴水村! 这个村子虽然穷困,但要是挨家挨户搜刮,也不会一无所获! 虽然在来之前,那位大人告诉过自己,他会帮自己挡住官面上的难题,但 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绝对不能闹出人命,吸引卡西米尔官方的注意力。 要是真的闹出了太多人命,他也无法制止更上面投下来的视线。 商业联合会的大人们是不会放弃这个打击证监会声望的机会的。 毕竟卡西米尔的乡村向来是骑士贵族们的地盘。 所以自己之前才会在滴水村一呆就是两年,只能用不断骚扰村民生活的方式,试图逼迫他们交出宝藏。 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自己的命更重要。 实在找不到东西,就煽动这些急于弥补损失的赏金猎人屠村。 村里的人一个不留! 步骤上尉都想好了,就从那个村长开始。 直接把所有村民聚集到一起,把她吊起来拷问,要是问不出东西,就直接一刀砍了。 让这些急于弥补损失的赏金猎人们见见血。 然后在抓人上了,再拷问,在杀了,自己先前已经给了这些人希望,但如果什么都搜刮不出,自己在挑拨几句,他们自然会配合自己的。 能出来混赏金猎人的,有几个好人? 有了屠村的收获,然后又能借此把这批人绑上自己的船,自己才不至于沦落到被人吃干抹净的地步。 至于屠村的后果…… 知道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吗? 那两个怪物,杀了他那么多的部下,毁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打不过你,我还脏不过你吗? 等到杀红眼的赏金猎人们屠村后,他们反映过来后,自己就顺势抛出把罪名盖在那两个怪物头上的想法。 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通缉犯。 而且自己这两年做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虽然一直在骚扰村民,却从来未作出命案。 这时候,两个觊觎宝藏的外来人从他们手中抢走了财宝,然后发现名头大破天的骑士宝藏就百十枚金币,一怒之下屠村拷问,最后愤愤离去。 自己这些人也是做了抵抗的,那山洞面前的无数残肢断臂做不得假,但没办法,实在打不过他们。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屠杀村民。 说实话,这番话其实漏洞百出。 但在金钱的面前,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自己做了这么多年赏金猎人,也认识不少人,攒下了一份丰厚的家底。 虽然这次要大出血了,但只要保住了自己的权势,以后自然能赚回来,而且在屠村之后,自己也会拥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 这就是如今的卡西米尔。 在金钱面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上尉知道,自己的办法有很多漏洞,根本经不起细查。 但他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大概都回不到移动城市里的房子,就会在半路被这些赏金猎人吃干抹净。 他们没胆子去面对那两个怪物,但对付自己一个受了伤还失去了大多部下的头领还是有胆子的。 为了自保,他只能如此兵行险招。 至于如果他的贿赂不足以堵住官员的嘴,如果那两个怪物因此回来找自己麻烦,如果那位大人物……对自己不满怎么办…… 这些他都顾不上了,那是以后要思考的事。 现在他得先保证自己活着回到文明世界。 滴水村……滴水村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村庄……即使发生了屠村的惨案,只要自己钱使得够多,应该没事的…… 他只能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得像个办法剔除一批人,”他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营帐,眯起了眼睛,继续编织自己的阴谋。 “赏金猎人里面没几个好人,但也不得不防。” “到时候如果有人不下手,就让杀红眼的那批人把他们都杀了!” 他在心里狠毒的想道:“我没时间一个个去了解这些乌合之众,直接一杆子打倒才是最稳妥的。” “然后,然后这里面聪明一点的也不能活下去,太聪明的人想法多,想法一多就容易三心二意!” “如果这次真的能成功渡过危机,那这批人也不能留,得慢慢一个个暗中清洗掉!” “这些手里握着自己把柄的人绝对不能留!” 上尉从来不相信赏金猎人有所谓的忠诚。 就在他一边看着眼前因为再度燃起希望而欢欣鼓舞的赏金猎人一边在心里编织自己的毒计之时,一声呼啸打断了他们所有的动作。 轰! 即使在营帐内,也能感受到那爆炸时强劲的风压,就连眼前的大帐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恐惧爬满了众人的脸庞,一点点从瞳孔中浮现。 “他们来了!”那个被众人遗忘在帐篷里,从洞窟炮击中活下来的老赏金猎人嘶声裂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们死定了!” 154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好人? 上尉死了。 还没等他实现他那屠村的毒计,他就如同一条路边的野狗般,无人在意的死去了。 他并不是直接死于炮火的。 而是死于他那些惊慌失措的被吓破了胆的手下。 在轰隆的炮声响起时,没人会在意受了伤不能跑的上尉。 所有人都试图逃跑。 轰隆的炮声一阵又一阵的敲击着他们脆弱的心房,风中的恐怖呼啸让他们心神俱裂。 他们慌不择路,他们四散奔逃。 不知道是谁,对着在原地试图掌控局面的上尉踩下了第一脚。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不知何时会落到头顶的炮火面前,刚才这个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带大家发财的男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他们只想逃命。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逃出营帐。 上尉还没展露出他的毒牙,就在这里折戟沉沙。 死得毫无尊严。 不过,又会有谁在意一个赏金猎人头领死得有没有尊严呢? 在最后,一发沉重的金属炮弹带着幻想崩坏那璀璨的爆炸,毁去了他野心勃勃的一切。 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少野心家,更不缺还没施展野心就死掉的野心家。 直到最后,大家对他的印象或许也就只有一个上尉的名号,而且说不定几个月后就被人忘在脑后。 他甚至无法留下名字。 这很正常,世界上又有几人能把自己的名字铭刻在历史上呢? 夏语看着山坳里上百顶帐篷在自己的炮火下分崩离析,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初出来时,可露希尔就说这炮有可能会炸膛,但开了这么多炮之后,他感觉一切还算正常。 至少不会才开了十多炮就哑火。 看来还能在继续用一段时间。 他扭头看了看幸存的赏金猎人哭爹喊娘的逃离营地,转身就走。 夏语并不打算赶尽杀绝。 真要杀干净了,说不定还会有不长眼的来找滴水村的麻烦,有人逃出去就更好了。 他相信,在这里的事传到外界后,再加上自己和斯卡蒂再住在村子里几晚,稍微表现得友好点,那至少这几年内,无人敢来打扰滴水村。 只要斯卡蒂和自己的名号还在赏金猎人中传扬,就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找死。 不过他们会给我起个什么称号呢? 夏语一边往回走,一边摸着下巴想到。 斯卡蒂的外号叫灾星,嗯,说实话,考虑到海嗣的因素,这个称号和她的相性还行。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给自己起称号。 嗯,要是太粗鄙,或者太跌份,自己可不认。 一边想着,夏语一边往滴水村的方向走。 —— “村长回来了!” 衣着朴素的村民的远远便看到了可萝尔和格拉尼相互搀扶的身影,不知道是谁担忧的喊了一句,全村的人都紧张的挤到村口。 “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那宝藏,”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看着跟在可萝尔他们身后的整合运动喃喃自语道:“给他们也好,给他们也好……” “只要我们能活得下去就好,宝藏什么的……送出去也好。” 人群里的几个中年人听到这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只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能平安活下去就好了。 宝藏……虽然说谁不喜欢钱啊,但这两年来赏金猎人的各种折磨已经让他们对宝藏起了畏惧之心。 要不是可萝尔这个村长执意守住这个秘密,要用宝藏来振兴村子,他们早就把宝藏交出去了。 手里头只有农具的农民,又如何能敌得过如狼似虎的赏金猎人呢? 说实话,祖宗传下来的宝藏,要真这么交出去大家也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他们打不过那些人啊,卡西米尔政府也对这里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他们又能怎么样? 此时此刻,他们看着跟在可萝尔等人身后的整合运动,都以为她还是屈服了。 把宝藏交给了赏金猎人。 虽然大家心里也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摆脱了这个**烦的轻松。 没了宝藏,那些赏金猎人估计就不会再来骚扰这样一个穷困的村庄了吧。 随着可萝尔越走越近,刚才说话的老人杵着拐杖迎了上去。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看着可萝尔完好无损,没有被折磨的痕迹,老人松了口气,对着神色萎靡的她安慰道:“宝藏没了就没了吧,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已经很老了,年轻时能言善辩的嘴也变得笨拙,只会重复一遍又一遍的人没事就好。 这也是他最淳朴的想法,只要人没事,那这日子就还过得下去。 “帕克爷爷,你在说什么啊,”可萝尔听到这里,茫然的抬起头,望向这位看着她长大的老人,伸手指向了身后,“我已经找到宝藏了。” 村里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雕有精美纹饰的大箱子被几个身穿重甲的壮汉抬着。 “唉,可不能这么说,”听到她的话后,名为帕克的老人愣了愣,然后看向了可萝尔身后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人。 他们脸上都统一佩戴这渗人的白色面具,手里握着的刀看上面的无数划痕就知道,它的主人一定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其中甚至有几个穿着白袍子,拿着简陋法杖的术士。 哪怕他们手中的法杖再怎么简陋,那也是普通农民可望而不可即的,除非他们狠得下心拿源石给自己身上划一道口子。 那带头的大汉就跟了不得了,光是身高就接近相互搀扶的可萝尔和格拉尼两倍,那蒲扇大的巨手怕是一只手就能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甚至之前一直肆虐村里的赏金猎人和他们比也多有不如。 偏僻小山村的人自然认不出整合运动的装束,但也能看出他们不好惹。 更何况,一个手提大剑的带着古怪帽子,拥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的女子也跟在他们身旁。 这就更不得了了,这人当初面对那些赏金猎人是怎么轻松写意砍瓜切菜般的在村里击溃他们的大家可都看到了。 那群面具人好歹只是扮相和体型吓人,这人可是大家亲眼所见的能打啊。 轻飘飘的一剑,老彼得家的围墙就轰然倒塌,村民们都不敢相信,这一剑要是砍在人身上,又会是如何…… 而且这些人中间的气氛十分紧张,就像下一秒就能拔刀砍人一样。 这些村民连那群乌合之众一样的赏金猎人都能欺负,那更何况要面对眼前这群煞星啊。 “可不能这么说,”老人连忙拉住了可萝尔,对着她身后的众人赔笑道:“这丫头就是死脑筋,各位大人还请不要介意,宝藏都是各位的,和我们滴水村没关系!”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把可萝尔往自己身后扯。 傻丫头,不管人家忽悠你时和你说了什么,现在宝藏已经到手了,这些强人哪里还会遵守什么约定哟。 就别想不开提宝藏的事了,能尽快送走这批强人比什么的好。 哪怕在贴上点粮食……自己也认了。 看到他的举动,可萝尔直接懵逼在原地,然后被老人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硬生生扯到身后。 格拉尼茫然的看着自己空出来的右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 至于整合运动们,他们的面具下是一张张尴尬无比的脸。 这……这是被当成强盗了吧…… 虽然说我们好像本来就打算做强盗来着…… 但,真的好尴尬啊。 特别是这个村长小姑娘不计前嫌的雇佣自己这些人,还给那么多报酬的情况下。 整合运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队伍里的气氛确实诡异,毕竟斯卡蒂和他们走一起的,明明刚刚还在打生打死,现在却…… 总之,之前发生的事太多,要两方人一下子其乐融融也不现实对不对。 一个整合运动的术士用手肘顶了顶大鲍勃,让他和村民解释。 大鲍勃摸了摸头盔,想要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地道,明明说好会分自己一份宝藏的,自己却想着独吞。 而可萝尔却又这么善良,哪怕撕破了脸皮也愿意分他们一份。 这要自己怎么说啊…… 丢脸丢到家了。 队伍里只有斯卡蒂一个人满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才懒得管这些只要说开就行的小事,斯卡蒂的人虽然还在这里,但心早已飞回了罗德岛。 飞回了幽灵鲨身旁。 当然,可萝尔也不是笨人,虽然一整天的高强度运动下来让她头昏眼花,但她还是没用多少时间就理解了现况。 “帕克爷爷,你还记得我之前去大城市寄出去的求助吧?” 她整理了下语言,开始和满脸担忧的村民们解释道:“这些,这些都是接到求助来帮助我们的好人。” “放心吧,我答应了把一部分宝藏分出去作为他们的报酬,剩下的我们就能用来修缮村子了。” “大家,要开心起来啊,”可萝尔强打起精神,鼓励道:“以前被赏金猎人压迫的日子过去了,我们马上就能迎来和我小时候一样的平静生活了。” 不说还好,她的话刚出口,村民们不仅没有欢呼雀跃,还更加恐慌了。 有几个甚至直接给众人跪下了。 “大人们,宝藏和我们没关系,你们全都拿走吧,真的和我们村子没关系,”老帕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只要你们能饶恕我们就好,还有可萝尔这个孩子,她还年轻,就看在她替你们找到了宝藏的情分上放她一马吧。” 他们将整合运动因为尴尬而不发一言的举动当成了不满。 为了防止更多惨事发生,这些人纷纷下跪求饶。 就连对这些事漠不关心的斯卡蒂都愣住了。 “帕克爷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可萝尔愣愣的看着跪了一地恳求整合运动们饶恕自己的村民们,下意识的要把他们扶起来。 “他们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好人啊!” 她伸手去扶,但不仅没有把老人扶起,还被他拽到地上,压着脊背跪下。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我们被那些赏金猎人欺压了这么久你见过一个骑士管过吗?” “连骑士老爷都不管,这世上哪来的好人会管这种闲事?”老帕克压低声音对着可萝尔说道:“听我的,跪下,让我跟他们说!” “各位大人,大人们,这孩子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育她的,宝藏都是大人们的,和我们村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只是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而已,哪来的宝藏可以继承?都是大人们辛苦找到的。” 老帕克努力摆出一副谄媚的脸,试图以此表示自己的恭顺,以保下村子和可萝尔。 在他的眼中,可萝尔虽然是村长,但也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罢了,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自己之前也劝过她,那宝藏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吧,村子还在就好,可这孩子犟得像头驴子,死活不愿意,要拿宝藏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心意是好的,可是,刀把子握住人家手里,想法再美好又能怎样。 没有靠山的滴水村只能任人鱼肉。 好人,好人? 在卡西米尔这骑士之国,最不相信骑士的就是他们这些农民了。 天灾来了,骑士要征税,战争来了,骑士不仅要征税,还要征兵,哪怕家破人亡,你也要给骑士老爷们交税。 但唯独盗匪来了,溃兵来了,他们劫掠村庄的时候,在骑士的领民最需要他们领主的时候,你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这是骑士啊,多少故事里传唱的骑士啊,连骑士都是这个样子,一群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真的会这么高尚? 不在夺走宝藏后,在转身劫掠上一笔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悲的是,往往他这种想法才是卡西米尔的常态。 或许在遥远的彼方国度,那里的人还对卡西米尔闻名世界的骑士文化而悠然神往,但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生活在卡西米尔的普通人早已对骑士死了心。 人人都向往恢弘的移动城市不是没理由的。 在乡间,在野外,普通人的生存实在太过艰难,移动城市里自然不是完美的,但至少还有点秩序。 155 儿时的憧憬 可萝尔不理解。 明明自己完成了一场如同传说般的冒险,在格拉尼这些罗德岛干员的协助下成功从赏金猎人手里抢下了宝藏,还和大鲍勃和他的手下化敌为友,雇佣他们保护村子…… 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格拉尼这些罗德岛干员高尚的不求回报,自己有钱修缮村子,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大鲍勃和他的兄弟们也能赚到一笔去哥伦比亚安家的钱。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身影脸上惶恐不安的神情,可萝尔的脑子就如同短路了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合运动的众人哪里能看得这种架势啊,严格意义上来说,可萝尔愿意不计前嫌雇佣他们,那就是天大的恩情,哪能让恩人给自己下跪的? 刹那间,可萝尔跟前的整合运动一哄而散,就连那些抬着宝箱的重装都把满箱的金币直接撂下往两边跑。 他们还是要脸的,自己这些人背信弃义想要抢人家宝藏就罢了,最后人家在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愿意冰释前嫌,分自己一份,都这样了,怎么能接受这小姑娘的下跪啊…… 看到他们的动作,准备开口求饶的老彼得也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阵仗? 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他还真没见过。 那些肆无忌惮的武装分子怎么会躲避自己这样老实巴交的农民的跪拜? 这么多年来,他跪过骑士,跪过官员,跪过盗匪,跪过赏金猎人…… 这些人中,有的觉得天经地义,有的因此沾沾自喜,还有的以此为乐。 就是没见过避开的。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格拉尼也受不了了。 她连忙上前想要拉起村民,但却被对方一脸惶恐的避开。 无论她的手伸向谁,那人必定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姿势更加谦卑。 这下子,就连格拉尼也愣住了。 看到她的遭遇,周围想要扶起村民的整合运动也不知所措的呆在了原地。 这该怎么搞啊? 格拉尼求助似的看向斯卡蒂,却发现这个一直表现得不近人情的前辈早就远远的避开了。 蒂蒂默然看着眼前有些滑稽,又有些悲哀的场面。 她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只需要好好解释清楚,就能说开。 但要村民们真正相信,那估计得要整合运动完成了守卫任务后老老实实拿着属于自己那份钱离开后才行。 所以只要交给时间就好。 时间会证明一切。 不可能要求这些村民一下子就接受事实的。 在他们多年的生存经验里,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如同传说中骑士般高尚的人物来拯救他们。 他们的性命就如同野草,割一茬长一茬,从来没人在乎过他们。 他们也习惯了这样生活,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些不安分的,要么去了移动城市打拼,要么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亦或是早早的埋骨于荒野,生死不知。 上千年的封建贵族统治,这些农民早已被驯服得温顺无比,他们甚至不敢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即使面对一整箱祖宗留下来的金币,他们也只能跪在众人面前,一边撇清关系,一边乞求原谅。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讲理的。 只是年轻的可萝尔还没习惯。 格拉尼对此也毫无办法,每当她想要开口解释什么,看到村民那诚惶诚恐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的。 整合运动们也不好多言,他们清楚,自己才是被恐惧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说再多也没用,即使把一整箱金币都分给眼前的村民也没用。 他们根本不敢要。 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已经习惯了。 他们也清楚,自己这些外来者说什么都没用的。 现在,只能看可萝尔这个村长了,只有这个村民眼中的自己人,才能解开这个误会。 大鲍勃看向可萝尔。 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些村民都会照做,但唯独更他们解释,自己不会夺走宝藏,他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这些村民骨子里的血性,早就被贵族们千百年的统治和之前赏金猎人的肆虐给磨光了。 如果他们真的敢站起来反抗,那估计也等不到自己来到这里,他们早就和赏金猎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们不敢反抗赏金猎人,自然也不敢反抗自己。 就如同自己也不敢反抗那一瞬间就制服所有人的夏语一样。 特别是在离开山洞看到洞窟外那片布满残肢断臂的弹坑后,他就知道,自己布置在外面的哨兵为何会违背命令跑进山洞。 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了愣在原地的可萝尔。 包括格拉尼在内,现在只有可萝尔能够安抚这些惊惶的村民。 但看到他们的目光,老帕克一把就把可萝尔拉到身后,本就佝偻的脊背更加谦卑,口中不住的讨饶,额头对着土地就要往下磕。 过往的生活早已折弯了他的脊背。 他的动作看起来熟练无比。 但这头还是没能磕下去。 他身后的可萝尔用自己单薄的身躯紧紧的抱住了他。 “帕克爷爷,你别这样,”可萝尔眼中泛着泪光,“不用这样的。” “大家,都不用担心的,”可萝尔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影在跪在一起的村民里鹤立鸡群。 “相信我,他们真的是好人!” 但她的倾诉得到的只是几只抓着她的裙角,想让她再次跪下,不要触怒对面那些面具人的手。 可萝尔坚强的站立住了,没有被他们拉得跪下去。 她环视四周,自己在乎的村人们眼中满是担忧,惶恐,不安。 看到这里,可萝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甩开那几只想让她再次跪下去的手,朝着大鲍勃走去。 “傻孩子,回来,别过去,回来啊!” 乡亲们焦急的小声呼喊萦绕在她耳畔。 但她的脚步不曾因此停下。 来到大鲍勃面前,她昂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巨汉。 “抱歉,”可萝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我可能要食言了。” 大鲍勃听到这里,神色一暗,却没有多说什么。 周围的整合运动也都安静的待在原地。 “不能让你们住在村子里了,不过放心,说好的雇佣还算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强的笑容,“那位大人不是说去清理赏金猎人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各位去帮助他吧,今晚也可以栖息在他们的营地里,我这里……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真的,真的很抱歉!” 说到这里,可萝尔歉意的朝着众人弓下身,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我会提高各位的佣金作为补偿的。” “这就不必了,”大鲍勃看到这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不就是在野外露宿吗?我们早就习惯了。” 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带着自己的手下朝着村子外走去。 “等你整顿好了记得来告诉我啊。” 周围的白面具们也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众人就这样从装满金币的箱子旁经过,却毫不留恋。 可萝尔身后的村民的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就这样……走了? 还没有带走宝藏? “呐,可萝尔,”格拉尼看了眼默默跟上整合运动的斯卡蒂,想了想也来到可萝尔身边,说道:“我也和他们一起去吧。” “不,格拉尼,你不用……”可萝尔听到这里连忙抓住格拉尼的手,急切的想要挽留。 在这一路上,是格拉尼支持她最多,也是格拉尼给了她勇气和希望。 “不行的,”格拉尼想到了自己之前打算扶起村民,却被惶恐的避开的情形,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外来者,他们会害怕的。” “可是,格拉尼你不一样,你们都不一样……” “可他们不知道啊,”格拉尼洒脱的一笑,然后扛起自己的长枪,对着可萝尔说道:“我相信你,你可以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真正的骑士的。” 然后就跟上了整合运动的脚步。 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村民,和强忍泪水的可萝尔,还有一大箱宝藏。 “他们……就这样走了?”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在看看可萝尔身旁那一大箱宝藏,村民们无法理解。 真的,就这样走了? —— “所以,你们就这样来找我来了?”夏语看着战斗了一整天精疲力尽的众人,叹了口气。 大鲍勃无奈的说道:“其实,也不怪他们……” “他们只是害怕而已,他们过去的生活告诉他们,应该这样做,他们只是按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存经验做而已。” “我知道,只要我说想在村子里休息,也绝不会有人拒绝,他们甚至会为我们腾出最好的房间,哪怕自己的家人要因此去睡牛棚。”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反正我们早就习惯了住在荒郊野岭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在乌萨斯我们大多数适合甚至连面都不敢露,比现在要艰苦多了。” “自从成为了感染者而被从自己的房子里赶出来后,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只是,委屈了几位了。”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夏语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谁还没吃过点苦啊,我过去还在树洞里住了好几年呢。” 听到这里,大鲍勃众人有些不敢相信,就连斯卡蒂都因此侧目。 有这样的能力,也会沦落到流浪荒野吗?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夏语看到了他们的眼神,叹了口气,“不过是睡树洞而已,谁还没有个弱小的时候啊。” “当初差点饿死的时候,猎杀一只猎物然后把它的血肉随便烤烤一点调料都没有就塞进嘴里的滋味,到现在我也无法忘怀。” 虽然自己最弱小时只是个普通人,却能享受到泰拉绝大部分人享受不到的和平安宁的生活。 得到了这具身体后,却只能在原始森林里睡树洞,说起来也有些讽刺。 谁还没个弱小的时候,谁没面对过几个强大到绝望的敌人。 提亚马特啊提亚马特,妈妈,母亲,创世神…… 即使燃烧生命与圣杯储备的全部魔力,也只能困住祂一时。 而且,回想起那个昏黄的夜晚,那个被自己束缚住一动不动的提亚马特,回想起祂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那哀伤的轻鸣,夏语不经有些怀疑,自己当真束缚住祂了吗? 还是祂停下脚步,配合的看着自己燃烧一切? 夏语不知道,他也无法探明真相。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啊,”夏语放下追忆,对着大鲍勃耸了耸肩,“那群赏金猎人的营地,嗯……已经没有什么营地存在了。” 话虽然说得含蓄,但看过洞口那惨烈的现场的众人却能理解他的意思。 原本能驻扎两百多赏金猎人的营地现在估计已经不存在了。 说不定还有很多的……嗯,‘垃圾’,不太适合住宿。 “那就回那个山洞吧,”大鲍勃了解的点了点头,“至少也是能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也是,”夏语叹了口气,“没其他地方了。” 说完,众人就迈着沉重的脚步往洞窟走去。 整合运动们走在最前面,他们身后是斯卡蒂,在之后是夏语和格拉尼。 而狮蝎,她留在了滴水村,暗中保护可萝尔。 虽然赏金猎人已经被自己击溃,但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苦差事,至少比他们露宿荒野要好。 格拉尼走在最后,耸拉着肩膀,无精打采的扛着自己的长枪,一步一步的往洞窟挪。 这时的她再也看不到白天面对上百赏金猎人时死战不退的坚毅。 她……有些迷茫。 虽然临光姐早在她兴致勃勃的向对方追问卡西米尔的一点一滴时就告诉过她,如今的卡西米尔是绝对会让那些仰慕骑士之名而来的人失望的。 但她自顾自的将原因都归结到了骑士竞技这样让骑士之名娱乐化,商品化的行为。 没想到兴致冲冲从陨星姐手里抢来了卡西米尔的任务后,她最先接触到的不是所谓的骑士竞技,而是这里最底层的苦难。 “请问,您是......新受封的卡西米尔骑士大人吗?” 她还记得自己将可萝尔从赏金猎人的手下救下后,她惶惶不安的问自己的话。 “在您解救我们村子之后,会向我们征税吗?” 被从赏金猎人手中解救下来后,第一时间不是求面前这个‘骑士’解救自己的故乡,而是问她会不会向他们收税…… 大概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心中的卡西米尔便裂出了一条条缝隙。 然后随着冒险的过程缝隙一点点扩大,直到…… 她将手伸向朝着自己跪下来的村民,却被对方满脸惶恐的躲开,她张嘴准备解释,但对方的脊背却弯得更加谦卑开始,她从小便憧憬的卡西米尔,向往的故事中的骑士,便轰然分崩离析。 她记得那个人,自己能找到可萝尔,还是摆脱了他,在被赏金猎人追捕的时候,也是他指引了自己和可萝尔去空荡荡的谷仓躲避。 明明白天还能和自己好好说话,为什么到了晚上就只能惶恐的匍匐在自己脚下? 故事只是故事,她恍惚中想起小时候,自己缠着妈妈讲述那些卡西米尔的过去时,她不曾注意到的,自己妈妈脸上对卡西米尔这片土地的陌生。 她们家的祖辈早已离开卡西米尔,对那里的印象也只能靠着口口相传。 这么一代代传下来,人们总是在不经意间美化过去的故乡,而到了格拉尼耳中,便成了和小说中那一般无二的美好景象。 这些景象也是促成了格拉尼对卡西米尔好奇和向往的重要因素。 但假的总是假的,自从来到这个国家,她没有看到安居乐业的淳朴村民,只要一群被驯服得不敢抬头的‘农奴’。 她没有看到故事中那身具数种美德的骑士,只有站在人们头顶上不断剥削压迫的骑士老爷。 她没有看到故事中那和平安宁的国度,有的只是千疮百孔的利用无数底层人的生命支撑起来的虚假繁荣。 格拉尼恍惚间回想起,自己当初在同事面前,在好友面前,讲述自己印象中的卡西米尔的时候,她们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自己也成年了,那为什么还会相信那些故事呢? 果然,是因为临光姐吧。 临光姐,她是那么耀眼,那么可靠,是真正践行骑士美德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的影响,自己才会在如今都坚信那些故事。 可是,自己过去不曾注意到的,就连临光姐都被驱逐出了卡西米尔啊…… 自己满怀憧憬对着临光姐诉说那些故事时,她的心情想必很复杂吧。 “在想什么呢?”夏语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随口问道:“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前辈,”格拉尼听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前辈那皎洁月光下的侧脸。 那刹那间的美丽让她瞬间失神,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 看到她停下脚步,夏语疑惑的回头看向她。 “没,没什么,”格拉尼低下头,快步跟上了他,“只是,有些心事罢了。” “哦,什么心事,”夏语把双手背在背后,侧头问道:“能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给你点建议。” “也没什么啦,”格拉尼听到这里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假小子般的她终于露出一点属于少女的可爱表情。 “就是,就是突然发现儿时的梦想破灭了而已。”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的,只不过,我好像经历的时间有些晚了。” “梦想啊,”夏语听到这里,看向天边两轮皎洁的明月,“是关于骑士和卡西米尔的吗?” “诶,前辈你怎么知道?”格拉尼瞪大眼睛。 “在出任务之前我也是仔细看过报告的,”夏语笑着解释道:“对于我来说,你的简历并不是什么机密。” “就连斯卡蒂的简历我都能调出来,包括那些一般人不能看的部分。” 听到这里,走在前面的斯卡蒂耳朵一动,不过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一个人沉默的往前走。 “哦这样啊,”格拉尼点了点头,“前辈的话也不奇怪,毕竟您和凯尔希医生关系那么好,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们两个坐在一起吃饭呢。” 听到这里,夏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和凯尔希的所谓关系大多都是谣传,实际上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各取所需而已。 不知道凯尔希为什么会允许这些传言在罗德岛愈演愈烈。 他们前面的斯卡蒂听到这里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果然,要真正了解这个人必须从凯尔希那里着手。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 这东西……越来越重要了。 “前辈,”短暂的沉默过后,格拉尼又开口了,“你了解骑士吗?” “对于您来说,骑士又是什么呢?” “骑士啊,”听到这里,夏语回想起自己了解的有关骑士的一切。 “抛开那些人们美好的向往,对于我来说,骑士就只是单纯的封建贵族罢了。” 在前世,骑士属于贵族阶级的最低层,通常只拥有一小块封地(庄园),是专职的军人,为自己效忠的领主作战。 但在泰拉,在卡西米尔,在真正拥有超凡能力的世界,骑士的荣誉相比起前世更加辉煌。 但如果抛开那些虚饰的荣耀不谈,泰拉的骑士和前世的封建贵族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这样啊,”格拉尼听到这里苦笑一声,“还真是现实呢前辈。” “不过也能理解,您不是库兰塔,也不是卡西米尔人,所以能用这样冷静的目光看待这些东西。” “但是我啊,从小就憧憬骑士,憧憬卡西米尔。” “从父辈的话语中,从身旁的书籍中,从伙伴口中,我就是在那种氛围中长大的。” “在我长大后,本来是应该对那些故事逐渐怀疑的,但谁让我来到了罗德岛,见到了临光姐呢。” “她的存在,让我坚定了儿时的憧憬,但也许是我太过盲目了吧,竟然没注意到自己兴致勃勃的和临光姐讲述那些从小听到大的故事时,临光姐眼中的不自然。” “想必,我那滔滔不绝的话语对临光姐来说十分困扰吧。” 156 吃饭是头等大事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夏语看着格拉尼那失落的模样,开口安慰道:“不就是发现了奥特曼是假的吗,谁还没因为这个失落过啊。” “奥特曼……”格拉尼满脸茫然,“额,那是什么?” “是光吧,”夏语笑了笑,语气惆怅,“也是英雄,在如同山峦般高大的巨兽面前保卫人民的英雄。” 听到这里,走在最前面的斯卡蒂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夏语一眼。 “山岳一样高大的怪兽?”格拉尼听到这里张大了嘴,“我都无法想象要怎么和那样的怪物作战。” “那样的怪物,真的存在吗?” 存在的,斯卡蒂在心里默默说到。 “不存在哦,”夏语耸了耸肩,“就如同故事里抢走公主的恶龙一样,现实中不存在故事里那样伟光正的骑士,那自然也不存在专门抢公主的恶龙。” “可是,故事里那样的骑士是存在的,”格拉尼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向往,“临光姐,她在我的眼中就是那样的骑士!”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没亲眼见到过她而已!” 所以,山岳般高大的怪物也是存在的,斯卡蒂默默想到,只是绝大多数人没有见过而已。 见过的,也对它们的存在闭口不谈。 “这一点我倒是无法反驳,”夏语认同的点了点头,“临光,她确实不一样。” 但即使她再怎么不一样,再夺得多少骑士竞技大赛的冠军,只要她还把目光放在骑士上,她就永远无法改变这个腐朽的国度。 当然,这些夏语都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无法去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临光。 毕竟比临光强大的自己也没有去改变这个世界。 不过,他有预感,或许自己真正了解这个世界之后,他会去做点什么。 比如,点一把燎原之火。 但现在不行,眼下不行。 自己一个人,做不到的。 这也从来不是靠一个所谓的救世主能够达成的伟业。 自己也不是打算靠什么圣杯去完成啥全人类的救济之类的,嗯,理想主义者。 要是真的打算自己一个人凭着武力单干,夏语绝对自己绝对会成为一个暴君。 但罗德岛,阿米娅,还有那些怀揣着各自理想而聚集在她周围的干员们,或许…… 每个人来到罗德岛都有属于自己的目的。 或许只是单纯的打算找个工作混口饭吃,或许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或许是为了某个人。 夏语留在这里,也有属于自己的目的。 这艘舰船注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变革,那么为什么不在这变革中,加入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阿米娅还小,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而自己虽然学艺不精,马哲没听进去过多少,但给她点启发还是没问题的。 凯尔希也不会拒绝阿米娅多一个老师的。 “之前是我举的例子不对,那么,”夏语收回自己的思绪,开始说道:“你知道侠吗?” “侠?”格拉尼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在她耳中有些陌生的词,“好像听说过,似乎是……炎国那边的……”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侠是一种精神,”夏语开始解释道:“为了帮助弱小而挺身而出,为了家国大义而牺牲自己,为了理想和道义行走天下。” “侠会因为一个平民受到的贵族的欺辱而拔剑杀掉贵族,侠会为了家国大义而在君主面前逞匹夫之怒,侠会为了路边遇到的不平事而惩恶扬善。” “听起来很美好,很英雄对不对,”夏语笑了笑,“但是啊,就如同故事里的骑士在现实中几乎绝迹一样,故事里的大侠,这天下又能有几人?”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敢孤身一人在无数禁军面前,对着不仁的君主挥刀的又有几人?” “那些大侠的故事,终究只是人们所向往的罢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压垮了大多数人的脊梁,也就只能在幻想中如此畅快罢了。” 格拉尼没有完全听懂夏语的话,比如不平事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但不妨碍她从中听出那种独特的浪漫色彩。 “这就是炎国人的‘骑士’吗?” “大抵,是这样吧,”夏语叹了口气,“人们总是会对某种人赋予太多的期待,这些期待把那些身份捧到了云端。” “但这世间骑士很多,自诩大侠之人很多,却又有几人能触碰到云端那些愿景呢?” “您小时候也向往过侠吗?”格拉尼好奇的问到。 “那是当然,”想到这里,夏语莞尔一笑,“谁没想过当个大侠呢。” 他看着眼前皎洁的月色,吟唱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多么浪漫,多么雄壮,多么令人向往。” 格拉尼听不懂这些诗,但不妨碍她侧耳倾听。 斯卡蒂一字一句把诗句记在心里,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格拉尼的失落人人都会有,儿时的憧憬总有破碎的一天,只能用时间来抹平。 在这种时候,只需要倾诉出来,就没什么大问题,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不是啥大事。 少年人的多愁善感嘛。 就这样边走边说,众人一路回到了洞窟中。 不得不说,卡西米尔的山间晚风还是有些微寒,这时候有个洞窟可和露宿荒野完全不一样。 大鲍勃他们有露营的设备,但全在更远处的营地,一时间没法带来。 等到取来估计天都亮了。 所以众人干脆搭起数十个火堆,大家三三两两的围在火堆旁就这么度过夜晚。 整合运动的人熟练的解下外衣铺在地上,摘下自己的面具,拿出便携的干粮开始用火堆热。 食物的类型五花八门,有豪华一点的肉干,有冷硬的馒头和饼子,还有现代点的压缩饼干,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酱料,都是些外出时能储存很长时间不变质的食物。 当然,味道就不敢恭维了。 格拉尼和斯卡蒂也一副只是寻常的样子熟练的拿出自己身上的食物拼凑在一起,打算就这样解决晚饭。 夏语看了看斯卡蒂理直气壮的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是这样的,凑到一起分分手里的东西,吃大锅饭。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和谐,彼此之间都是性命相托的兄弟,有我吃的自然也不会少兄弟一口。 就连一向不和人交往的斯卡蒂都和格拉尼凑了凑,各自掏出几块饼子,还有肉干。 格拉尼还十分宝贝的从口袋里取出一袋酱料,分给了周围的整合运动们。 夏语十分眼尖的看到了酱料包装上罗德岛的标志。 斯卡蒂朝他伸出了手,眼神示意他拿东西出来凑一锅。 但是吧,夏语手里的食物…… “你们要不要来点肉干,”大鲍勃手里捧着一大把肉干来到了两人面前,“这可是正宗的驼兽肉,我们可是……” “行了行了,”看了眼周围大家手里的食物,夏语叹了口气,“都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吧,今天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听到他的话,正在凑大锅饭的众人愣住了。 左看右看,他也不像带着够这么多人吃的东西的样子。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只见过夏语的天之锁,没见到过那金色涟漪中探出的电磁炮。 虽然他们也听那个目睹过的同伴说过,但语言总有起限制性,不能做到身临其境。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眼熟的金色涟漪再次在山洞中荡起,不少整合运动下意识的就跳了起来。 他们现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一个呼吸之间被捆得严严实实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从涟漪中探出的并不是那眼熟的天之锁,而是……一口大锅? 斯卡蒂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看向山洞中间的那口大锅。 那涟漪……能装下电磁炮,能装下那金色的锁链……那谁说不能装下食物? 蒂蒂眼神有些意动,如果是跟着这样的队长的话,那以后岂不是吃喝不愁了? 虽然说啃干饼子的日子她也不是不能过下去,但如果能吃好的,谁会愿意啃干巴巴的干粮?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口大锅上,夏语往前几步就来到了大锅前,他从身后掏出一个保温瓶,然后打开了盖子。 随着空气流动,一股淡淡的肉香弥漫在众人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中的保温瓶里,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往下倒。 咕咚。 随着夹杂着肉块的浓汤倾泻而下,浓郁的香味让人不经咽起了吐沫,腹中的空虚让他们的目光更加热切。 只可惜,就那么一小瓶啊…… 看着夏语手里的保温瓶,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这里四五十人,这么一小瓶怕是一人一口都不够。 已经有人找起了水袋。 虽然少,但兑点水然后在煮一煮大家还是能分到不少的。 虽然兑水后肯定没这么美味,但好歹大家都吃上了不是。 但他们摸向腰间水袋的手逐渐放慢,看着大锅的眼神也逐渐发直。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二十秒…… 那小巧的保温瓶内的肉汤仍然滔滔不绝。 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两块肥美的肉块从中涌出,在大锅里溅起一圈浓汤。 山洞内已然被浓香所笼罩。 咕嘟。 已经有人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但没人会嘲笑他,所有人的眼神发直的看着那小小的保温瓶。 直到那一口需要一个人扛起来才能移动的大锅被装满,瓶中的肉汤依旧滔滔不绝。 夏语收起手中的保温瓶,看着面前一大锅肉汤,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的目光还聚焦在那瓶子上。 “咳咳,”直到大鲍勃提醒似的咳嗽两声,才惊醒他们,大家都纷纷移开视线。 那瓶子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还是不要多看的好,以免人家误会。 一旁的格拉尼也目瞪口呆,刚准备开口问夏语把保温瓶要过来看看,然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也移开了目光。 只有斯卡蒂,看向夏语的目光愈发炽热。 她心里倒是没啥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以后有口福了。 心里还在盘算到出任务时搞点什么合口味的东西让夏语带上。 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夏语面前,再次伸出手,问他要保温瓶看看。 十分理直气壮。 她没有说话,但夏语立马理解了她的意思。 随手就把保温瓶递给了她。 这东西,倒是不需要怎么保密,至少对于斯卡蒂这样自己的队员来说,不需要。 接过保温瓶,斯卡蒂好奇的打开瓶盖,看向里面。 依旧是一瓶满满的肉汤,不见丝毫减少。 “好奇就去看呗,”看着格拉尼等人眼中的好奇,夏语随口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对于您这样的人来说,或许确实算不得什么,”大鲍勃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对于我们来说……” “还是眼前的食物更实际一点。” 那不是自己这样的流浪者该上手的东西,即使它的主人并不介意。 大鲍勃毫不怀疑这平平无奇的保温瓶会在任何大城市里卖出天价。 永不枯竭的肉汤啊……那简直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宝物。 其实也没他想得那么神奇,永不枯竭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这是罗德岛大厨角峰用了三天时间熬制出来的几大锅谢拉格风味肉汤,看上去源源不断是因为这个大锅无法装完这些肉汤罢了。 整合运动们没有一个人上前看保温瓶,只有格拉尼兴致勃勃的走到斯卡蒂面前。 “来来来,试试这些肉汤,”夏语大手一挥,一排海碗随着金色的涟漪出现。 “这可是来自谢拉格的大厨的手艺,在冰天雪地的谢拉格都属于最能暖身体的东西了,在外面可没这么容易吃到。” 夏语从虚空中抽出一把汤勺,身后浮现一大桶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用汤勺敲了敲大锅,大声吆喝道:“排队排队,每人都有!”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麻利的起身,乖乖在夏语面前排好队,准备一人领一大碗肉汤。 先盛上一大碗白米饭,然后浓浓的肉汤浇灌在米饭中,肉汤中还夹杂着几片肥肉,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整合运动们默契的排好队,然后一个一个从夏语手中领到一海碗肉汤泡饭,回到自己的火堆旁。 一大锅肉汤虽然看上去很多,但分到四五十人手上也就没人一碗。 但就这一碗,已经是他们在野外这么长时间都无法享受到的东西了。 能有一口热饭吃,就不错了。 大鲍勃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的热饭,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在整合运动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塔露拉的话还不是一言九鼎,爱国者还占据队伍的主要领导权。 那时候,虽然雪原上缺衣少粮,但哪怕每天翻山越岭去捕猎,去采摘,每天晚上大家围坐在火堆前,虽然没什么调料,大厨也没这样的手艺,虽然每个人分到的都不算多…… 但大家也向这样围坐在火堆前,畅谈对日后的美好畅想。 大爹总是沉默,大家都知道,他身上的矿石病越来越严重了,所以他总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火堆旁的众人。 塔露拉很有行动力,她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演讲,或者说,什么都讲。 讲她的理想,讲她的遭遇,讲她这一路上所见到的一切,讲她所思考的东西,讲她以后要如何如何做…… 这时候,善良的阿丽娜总是默默坐在她背后,看向塔露拉的目光中满是期望,霜星坐在她对面,也对那些话语侧耳倾听。 她给孩子们将移动城市里的生活,给被逼成农奴的人讲贵族们是通过什么手段来逼得他们破产的,给从矿场里解救出来的人讲乌萨斯对感染者的倒行逆施…… 那时候,所有人都期待未来。 包括大鲍勃自己。 然而,自从那个夜晚过后,善良的阿丽娜死去了,她的尸体被塔露拉背回了营地。 无数人在塔露拉面前叫喊着,义愤填膺的要去给她报仇,结果塔露拉却不发一言。 她不在发表那慷慨激昂的演讲,经常在火堆前怔怔的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然后,就是那个村子。 谁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就如同大家都不知道阿丽娜是怎么死的一样。 在那之后,塔露拉又变了。 她又开始了演讲,但不在讲述她的理想,她的过去,她开始讲仇恨,她开始挑拨大家的情绪。 老实说,大鲍勃也曾经沉迷于此过。 但很快,他在一次有组织劫掠中,看着自己面前抱着自己的腿苦苦哀求不要夺走他一家最后的口粮的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后那两个怯生生探出头的孩子面前清醒了过来。 我们不能这样。 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对自己,对同伴们,对塔露拉的行为感到恐惧。 他想要逃离。 得益于之前阿丽娜的善良,这支队伍里暂时还没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凶徒,和大鲍勃一个想法的人并不是没有。 但更多的人很快就沉湎于塔露拉编织的复仇中无法自拔,毕竟乌萨斯的感染者谁又没被迫害过呢?塔露拉的说法在他们中间太有吸引力了。 他只能悄悄聚拢和自己一样的人,乘着整合运动大量不分品性的吸纳感染者,组织结构混乱时找到时机带人逃了出来。 之后,就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流浪,偶尔听说了,哥伦比亚那里的感染者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一片土地,自己过活后,他就萌生出了去往那个陌生的国家的想法。 然后,就是被卡西米尔的骑士宝藏所吸引,就有了现在的故事。 大鲍勃看着手里的一碗热汤饭,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过去。 或许,他还在怀念那最初的美好时刻吧。 在自己成为感染者走投无路后,是当时的整合运动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 但之后的事情……唉…… 说多了都是泪。 “唔姆,”格拉尼满满的喝了口肉汤,整张脸幸福得都快扁起来了。 “前辈你真的好万能啊,”她享受着肉汤入腹后那暖洋洋的感觉,快乐的眯起眼睛,“随时随地掏出热腾腾的饭菜什么的,太厉害了。” “谁要是和前辈你在一个小队的话,出任务就和享福一样嘛。” “我要辣椒炒肉,”斯卡蒂听到这里,扭头对着夏语说到。 “额,”夏语愣了愣,“这我可没有,要是你喜欢吃的话等回了罗德岛可以从食堂打来让我存着。” “我说的就是以后,”斯卡蒂不以为意,半眯着眼享受着眼前的美味,“嗯,你能放多少?” “你的工资能买多少?”夏语反问到。 “这样啊,”斯卡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始盘点起来,“嗯,炎国菜要多储备一点,还有维多利亚的甜点,乌萨斯的面包,莱塔尼亚的……” “罗德岛怕是没那么多储备,”夏语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没到一个地方,就储备一点当地的美食怎么样?” “嗯,”蒂蒂听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保镖也没什么不好,特别是目标不怎么需要自己保护,还食宿待遇拉满。 格拉尼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瞪大了眼睛。 “所以斯卡蒂小姐和夏语先生是一个小队的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吧,”斯卡蒂点了点头,“凯尔希安排的。” “我的小队是新组建的,凯尔希给我推荐的人选,我这次来就是找斯卡蒂的,”夏语解释道:“送信什么的都是顺带。” “哦这样啊,”听到这里,格拉尼再无疑问。 “不过,”夏语看向斯卡蒂,“辣椒炒肉……你们阿戈尔人也喜欢吃辣?” “不是,”斯卡蒂摇了摇头,“只是上次回宿舍看到那个叫做年的在吃而已。” “我觉得看上去挺好吃的。” 哦,年啊,那没事了。 157 夜谈以及塔露拉 夜深人静。 大鲍勃看着山洞外沐浴在月光下的夏语,心里犹豫不定。 “要去问问吗?”他很是犹豫,“或许这辈子就剩下这个机会了……” “可是……” 在得知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以一己之力挡住整合运动的时候,他就萌生过这个想法了。 大鲍勃想问问,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人,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或者说,还活着吗? 但是,唉。 虽然现在看似他们这些人和罗德岛干员十分融洽,在一个锅里吃饭,但说到底之前还是自己做了亏心事,甚至因此双方一度剑拔弩张。 心虚啊。 更别提当初整合运动运动在切城和这位可是真刀真枪的干起来的,虽然他表面上看不像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芥蒂,但万一呢? 重重原因的牵绊下,大鲍勃始终无法开口。 但不问一问的话,那自己那些美好的过去回忆,那些曾经在意的同伴,就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知道他们的消息了。 等可萝尔的委托任务结束后,自己就会带着兄弟们前往哥伦比亚。 到时候就真的天各一方了。 纠结了半天,大鲍勃叹了口气,转身回去睡觉。 自己这辈子估计就是这样无能的男人了吧。 在成为感染者之后,自己从家里逃了出来四处流浪。 在进入整合运动之后,发现队伍内的思潮越来越偏激,自己没敢说些什么,又一次带着人从里面逃了出来。 在这片大地上挣扎过活了这么久,却发现这里永远没有自己和兄弟们的容身之地,想要放下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安安稳稳活下去根本不可能。 可身后的兄弟们是为了什么跟随自己的? 想要复仇的,放不下杀戮的,不想回到过去的,全都留在了整合运动。 还跟在自己身后的,都希望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但在这里,这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在偶然的机会中,大鲍勃从一个商人口中得知了哥伦比亚正在实行的政策,即使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感染者,只要有钱,在哥伦比亚也可以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当然,他也没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就深信不疑,而是进行了多方打探。 得到的消息有好有坏,哥伦比亚当然没那么美好,所谓的土地就是一片荒原,那些买下了土地的人要亲手从钉下第一根木桩开始,经营自己的农场。 哥伦比亚政府想要开发那片土地,但却没人愿意接盘,最后只能找谁也不待见的感染者。 听到这里,大鲍勃就知道,这消息值得自己赌一把。 不然的话,再这样流浪下去,自己和那些拿钱办事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雇佣兵有什么区别? 真要那样那当初为什么要从整合运动逃出来? 只可惜,平生第一次狠下心来想要放弃一直束缚着自己的道德,来一把背信弃义,结果却如此失败。 还好遇到的是罗德岛这样讲道理的组织,要不然兄弟们都得栽在这里。 不过即使内心深处对罗德岛有再多好感,他也不会放弃去哥伦比亚的愿望。 靠山山倒,经历过整合运动的变化的大鲍勃再也不想将希望寄托在他人之上了。 看着夏语的背影,他默默的转头。 为了兄弟们,糊涂一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毕竟,能出动塔露拉在加上一票干部在切城围堵罗德岛,那他们的行为一定和整合运动有什么冲突。 即使夏语把她们都挡下了,那付出的代价也不一般。 虽然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看人家对自己等人的态度估计没什么大事,但谨慎点总没坏处。 还是别触人家这个霉头了。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夏语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过来,结果犹豫了半天你打算直接回去了?” 听到这里,大鲍勃愣住了。 “您早就知道我……” 话说道一半,他就知道了自己犯蠢了。 自己现在离他能有多少距离?有二十米吗? 在这种万籁俱寂的环境下,要是他没察觉到自己就怪了。 反倒是自己,因为心中的纠结而影响了判断力,简直昏了头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夏语拍了拍身旁的岩石,“过来坐。” 大鲍勃听到这里干脆也不想那么多了,来到夏语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犹豫那么半天,你想问什么?” 虽然夏语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是了,但这种事总得人家先开个头。 “您当初在切城……”大鲍勃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决定先问问看当初在切城的情况,“和整合运动的矛盾,深不深?” “我听格拉尼说,您在切城为了给同伴断后,一个人挡住了整合运动包括塔露拉在内的众人。” “那一定是场血战吧?” “血战?”听到这里,夏语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额,这个,怎么说呢……”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大鲍勃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怕不是问错问题了。 “其实吧,我也以为会有一场血战来着,”夏语斟酌了一下,想了想到底怎么描述当时的场景比较好,但想来想去也没法做什么春秋笔法,再加上身旁的大鲍勃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直了,在不说清楚怕是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所以夏语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血战啊,我倒是这么想来着,结果……” “塔露拉你知道吧。” “嗯嗯,”大鲍勃僵硬的点头。 完了,怕是和塔露拉有仇啊。 “她连我一招都没抗住!” “嗯嗯……嗯?”大鲍勃还在想一会儿要怎么缓和呢,结果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的嘴巴张的都快塞得下一颗鸭蛋了。 “一招???”大鲍勃难以置信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比划着,“塔露拉?您是说整合运动的塔露拉?那个龙女?暴君?” “对啊,”夏语疑惑的看了他一样,“整合运动还有第二个塔露拉吗?” 没有,怎么可能有第二个! 大鲍勃疯狂的摇头,那样的塔露拉一个就够了。 一个就葬送了整合运动,再来一个大鲍勃都不敢想。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大鲍勃有些语无伦次,他真的没想到过这样的展开。 “不是我不信您,而是,那个塔露拉……” “她可是塔露拉啊!” 被塔露拉的突然改变而不得不带着同伴从整合运动的大家庭逃出,在外面艰难求生的大鲍勃对塔露拉的观感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谁不害怕那个龙女手中的火焰? 在她还没变的时候,她手中的火焰就和爱国者的大盾的长戟,霜星的冰雪一样是当时整合运动的人们活下去的保障。 在她变得陌生后,那火焰短时间内就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没人愿意离开温暖的家在外流浪,除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火焰,就是大鲍勃带人离开的理由之一。 如果可以推翻她,杀死她,让整合运动重新回到当初那份温馨的日子,大鲍勃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何奈,打不过她。 这理由,简单而真实。 所以他像一只败犬一般带着人逃了出来。 但眼前这人说什么? 塔露拉在他的手底下撑不过一招? 这实在超乎了大鲍勃的想象。 眼前之人能一瞬间制服自己接近五十个兄弟,那当然能一瞬间杀死他们。 但同样的时间,换塔露拉来也未必会超过这个时间。 大鲍勃也知道,控制和粗暴的杀死不是一个境界。 所以要是说眼前之人必塔露拉能打,他大概是不会有什么质疑的。 但两人之间的实力真的到了这种压倒性的地步了吗?那个自己的梦魇,暴君塔露拉,在他的手里甚至撑不过一招? “我没必要骗你,”夏语看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惊愕,无奈的说道:“如果当初对付你们没有那么轻松,而是付出了很多带价,罗德岛也有人因此而死的话,即使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早就离开了整合运动,也不会对你们这么友善。” “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成功拖住整合运动那么多人不去袭击罗德岛干员的吗?” 没等大鲍勃回话,夏语就继续说道:“你也见过我的天之锁,塔露拉在我面前走不过一招也不是在糊弄你。” “她确实没在我面前得意多久,一个照面就被我捆得严严实实,擒下当了人质。” “你应该知道的,塔露拉在那些暴徒眼中的分量,在我把手放在她脖颈上的时候,没人敢去对罗德岛的干员不利。”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会在乎你和泥岩过去的身份。” 话音落下,迎来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大鲍勃才开口说道:“是……这样啊。”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一切都有了解释。 真是,太好了。 “塔露拉,她原先不是这样子的,”大鲍勃满脸苦涩,开口说道:“原先的她是那么的耀眼,她会亲自去为我们拔野菜,去打猎。” “她会在每晚的火堆旁向我们讲述她的理想,她会在敌人到来之时挡在我们所有人面前。” “那时候的她,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光芒万丈!” “就连爱国者和他的游击队都愿意跟在她身后作战。” “但自从阿丽娜死后,自己部队路过那个村子后,一切都变了。” 大鲍勃的眼中带着追忆和缅怀,还有满腔的愤怒和不解。 “她开始煽动大家的仇恨,她开始不做甄别的吸纳新成员,她开始排挤那些不愿意和她同流合污的老人……” “她,背叛了她的理想,背叛了我们。” “那时候,爱国者和霜星,还有几个元老都被派出去作战,即使打完了能够回来,也会马上投入下一次战斗中去。” “不是没人质疑过她,但她每一战都身先士卒,很多人都无话可说,每次有人提出质疑,都会被她用无懈可击的理由反驳得无话可说。” “渐渐地,那些老面孔越来越少,老资格的干部们都逐渐战死,新提拔上来的人越来越年轻。” “我不是对年轻人有什么偏见,只是,他们太容易被塔露拉所煽动。” “然后,在某一次会议中,我看着周围就只剩下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他人看向塔露拉的眼中带着无与伦比的狂热,混在他们之中,反而是我们这些人不合群。”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离开了。” 大鲍勃失落的低下头。 “再不走的话,估计我也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死去吧。” “我不理解……” 他抬起头看向天上亘古如常的双月。 “我不能理解。” “那个连名字都没被大家记住的小村庄,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塔露拉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我不理解,阿丽娜,她是多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对她下手?” “塔露拉,塔露拉,难道你过去在火堆旁朝我们讲述那些理想之时,脸上的笑容也是伪装的吗?” 他压着嗓子低吼出声。 看得出,这些问题他一定压抑了很久很久。 现在说出来,他甚至不是对着夏语说的,也没期望夏语能给他答案。 毕竟在他眼中,夏语和整合运动的交集就只有那场独自殿后的战斗了。 但恰好,夏语这里就有他所需要的答案。 “塔露拉啊,”夏语叹了口气,拍了拍大鲍勃的肩膀,“她的悲剧,大概从出生就注定了吧。” “什么?”大鲍勃惊愕的回过头来。 “你们知道,塔露拉其实是乌萨斯公爵科西切的养女吗?而且是科西切的唯一继承人。” “公爵家的养女?”大鲍勃愣住了几秒,然后脸上带起一丝苦笑。 “公爵啊……” “我们也想过,普通人家是养不出塔露拉那样的女儿的,与她相比,阿丽娜才是我们熟悉的模样。” “但没想到,她的出身竟是如此显赫。” “呵呵,”大鲍勃惨然一笑,“公爵家的女儿啊!还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公爵,怪不得,不过竟然能舍下自己的荣华富贵来算计我们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泥腿子……” “我该说一声荣幸吗?” “其实,她的本意也不是算计你们,”夏语轻声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从家里逃出来的吗?” “她杀死的自己的父亲,用剑把他钉死在公爵的座位上。” “然后逃出了公爵领,隐姓埋名,至于创立整合运动,那就是另一个意外了。” “她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大鲍勃听到这里喃喃自语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被科西切用手段抢回来的啊,在骨肉至亲的妹妹眼前掳走的。” “可如此深仇大恨,那为什么科西切公爵会收养她?” “因为她的血脉,”夏语叹了口气,“塔露拉,可不是瓦伊凡。” “她是真正的德拉克,天生就具有维多利亚皇位的宣称。” “然后,她的母亲,是大炎的公主,也就是说,她的身上也有炎国的皇家血脉。” “这样啊,”大鲍勃听到这里满脸颓废,“原来一个公爵之位都不足以显示她的尊贵啊……” “那么,她如此屈尊降贵来到我们这些泥腿子中间,就是为了那些她自血脉而来的地位?” “她对于我们,就只是纯纯的利用?她所说的那些全都是假的?” 看得出来,大鲍勃受到的打击很大。 曾几何时,他也是对塔露拉的话深信不疑的人中的一员。 自顾自的觉得知道了真相的他,甚至抛下了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敢在夏语面前吼叫了。 “不,”面对他的愤怒,夏语摇了摇头,“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野心家的话,我也不会说这是场悲剧。” 大鲍勃听到这里愣住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在那个小村庄里改变了塔露拉的意志的人,是她的养父科西切。” 和这个该死的世道。 还有那些乌萨斯刁民。 “可他不是死了吗?”大鲍勃不可置信的问到。 “你在乌萨斯待了那么久,听说过科西切公爵除名吗?”夏语反问到。 “这倒是没有,”大鲍勃愣住了,“从来没听说过。” “如果科西切真的死了,那没有继承人的公爵领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他是假死?是替身?” “比那要高级多了,”夏语听到这里嗤笑一声,“是不死哦。” “什么?”大鲍勃没听懂。 “是不死,仅仅凭着一柄剑,怎么可能杀死他。” “杀死一个——神!” 虽然这神弱得没眼看。 “神?”大鲍勃满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在说塔露拉和科西切吗?为什么话题拐到神身上去了。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夏语反问一句。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大鲍勃一时半会也给不出答案,“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信吧?” 这答案他自己都有点拿不准。 “不管你信不信,神都是存在的,”夏语看向天空中的双月,“科西切就是其中之一。” “等等,我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大鲍勃打断了夏语的话,“科西切,那个公爵,塔露拉的养父,他是神?” 这话题跨度着实有点大。 “没错,”夏语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这可是祂亲口和我说的。” 大鲍勃顿时就不说话了。 “可是……为啥啊?” 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的他最后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为啥啊?一个神,是个公爵?还收养了塔露拉?还被她杀了?还是假死?最后又改变了塔露拉? 图啥啊? 大鲍勃感觉理解不能。 你都成神了,还在乎这些? “呵呵,”对于他的不解,夏语表现得十分不屑,“虽然说是神吧,怎么说呢,他和你认知中的神差距有点大。” 夏语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相对,摆出个指尖银河的姿势。 “差距大到我都觉得说他是神都有些抬举他了。” “一条盘踞在乌萨斯国土上的恶灵或许更适合祂。” “祂做不到无所不能,也做不到无所不知,在人间的行动还需要凡人的躯壳支撑。” “你是说,躯壳?”大鲍勃敏锐的发现了夏语话语中的重点。 “没错,躯壳,”夏语点了点头,“就如同你想的那样,塔露拉,就是他为自己所准备的躯壳。” “自从塔露拉将剑插入祂的胸口后,科西切就如同恶灵般躲藏在她的灵魂里。” “你口中阿丽娜的死,以及那个小村庄发生的事,都成为了祂为了击垮塔露拉意志的子弹。” “原来,是这样的吗?”大鲍勃的眼中泛起一丝惊喜与庆幸。 “塔露拉,早已不是她自己了?” “所以,当初那个塔露拉其实没变,只是被科西切夺去了身体?” 大鲍勃脱口而出的这些话说明,当初的塔露拉在他们之中真的很有威望。 但这不是真相。 真相和他所说的稍有偏差。 塔露拉并不无辜。 科西切并没有完全夺走这具躯体,虽然祂一直在蛊惑塔露拉,但一切的罪孽,都是塔露拉亲自犯下的。 如果真的是科西切做的话,霜星和爱国者是不会放任罗德岛囚禁塔露拉的。 但令人无奈的是,科西切所做的,只要蛊惑和诱导。 祂不曾真正意义上代替塔露拉做过什么决定。 只是在察觉到了夏语的存在后,才改变了计划,开始封闭塔露拉的意志,自己使用这具躯体。 但是,那时候大错已经铸成。 说什么都没用了。 但这些,真的要告诉大鲍勃吗? 夏语犹豫了。 大鲍勃眼中的喜悦做不得假。 如果,他不打算去找塔露拉的话,让他就这样认为好像也不错。 “你愿意回去找她吗?”夏语试探性的问道:“塔露拉现在就被囚禁在罗德岛,科西切的恶灵已经被我驱逐。” “要不要跟我回去见一见她?” 听到这里,大鲍勃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缓缓低下头,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声音嘶哑的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158 想要改变的可萝尔 “还是……不了吧。” 他勉强在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回去……” “回不去了啊。” “这样啊,”夏语望向眼前辽阔无垠的大地,“也好。” “那……” “爱国者带着游击队回到了雪原,”还没等他开口,夏语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现在的他可是很威风呢,就两个月前还差点当场砍死了个来讨伐游击队的公爵。” “现在根本没人敢去惹他。” “霜星,她留在了罗德岛,这也是爱国者的意思。” “爱国者和我们罗德岛的某个高层过去有点关系,所以把她送到了罗德岛,维护双方的交易。” “雪原上的生活你也是知道的,游击队和他们庇护下的老弱妇孺们需要食物,需要药品,这些罗德岛都能提供一部分。” “所以霜星就留在了罗德岛,负责双方的物资往来。” “她现在活得可滋润了,不用每天征战,只需要呆在罗德岛学习,偶尔还能去看看塔露拉。” “至于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当初在切城愿意接受爱国者命令的人都跟着游击队回了雪原。” “而那些已经习惯烧杀抢掠的,都死在了那座城市,剩下的中间派,他们带着失魂落魄的浮士德不知道和谁走了。” “走之前甚至还拐走了我们罗德岛的一个干员。” 说到这里,夏语无奈的笑了笑,罗德岛对感染者的态度也影响到了里面的干员们,当凯尔希知道有一个干员跟着那些感染者走了之后没有一点表示。 但夏语能感觉到,她的内心甚至有些欣喜。 “这样啊,”大鲍勃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至少,有人活了下来。 没有如同乌萨斯宣称的那样,被全部剿灭。 当初在得知乌萨斯官方消息说整合运动已经在切城被全数剿灭之后,大鲍勃等一行人也一蹶不振了一段时间。 直到温迪戈和游击队的传闻在雪原上再度兴起,他才发觉似乎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 如果他们都还平安的话,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了。 或许,哥伦比亚真的是个好地方,能让兄弟们再次栖身。 期望吧。 —— “他们……真的是好人?” 愚昧的村民看着眼前金灿灿的金币,彼此间面面相觑。 可萝尔并没有第一时间说服她的乡亲,而是张罗着让人把一箱子财宝都搬回了自己的家。 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铁箱里的金币被倾倒出来,在跃动的烛火下,金灿灿的光辉洒满整个屋子。 村民们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就真的那样离开了,把这些财宝留给了自己。 可萝尔指挥着信得过的村民开始清点。 直到半夜,这笔财富才被清点完毕。 “一千零一枚金币,”可萝尔看着眼前的堆成小山的金子,“整整一千零一枚金币。” 一千多枚金币啊…… 这毫无疑问是笔巨款。 可是,这宝藏不是一位无名骑士所留下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金币? 可萝尔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村子有救了。 “可萝尔,”这时,有个村民期期艾艾的试探性问道:“你说,他们都是好人?” 可萝尔抬起头,看向他遮遮掩掩的脸。 从他闪烁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可萝尔从他身上看出了贪婪。 如果……他们真是好人的话,那这些宝藏…… 他们不敢对着盗匪抬头,却敢把手伸向好人。 可萝尔相信,这种念头现在一定盘旋在很多人的脑海中。 只不过,他们更加克制而已。 要是换做以前的自己,她或许会感到不可置信,或许会失望透顶吧。 但自从经过了傍晚的那一幕,不知为何,可萝尔心里甚至有些欣喜。 自己这些还没等自己解释就跪了一地的乡亲们,也并不是那样的温顺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也是敢伸手的。 虽然不会同意他们的想法,但可萝尔总算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还没糟糕到金山在自己面前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的地步。 这不是美德,只是单纯的成百上千年下来的温顺。 就像羊圈里的牛羊一样。 她知道,或许眼前这人只是一时被金灿灿的光芒晃花了眼,只要全副武装的大鲍勃来村子里晃一圈,他估计什么都不敢多说。 但是,这至少证明他们没有被完全精神阉割。 如果加以引导,在下一次有人来村子的时候,未必不能让他们拿起武器反抗。 金币什么的,总会有花光的一天,但我们一直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土地是我们唯一的故乡...... 所以她才一再坚持,要把钱投入到修缮村子,改变大家的生活状况上。 而不是靠着这笔横财,当个爆发户,然后在钱花光后什么都不剩下,只留下一场幻梦。 尽管自己的想法看上去很难实现,但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你想说什么?” 可萝尔定定的看着那个人的双眼,“你的心也被金子所蒙蔽了吗?” “就像那些在我们村子里肆意妄为的赏金猎人一样?” “我……不是……我只是……”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然后一根拐杖啪的一声敲在了他的头顶。 老帕克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吼叫道:“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人家是离开了没错,但谁说他们不能回来?” “能在那么多赏金猎人手里抢到宝藏的人岂是我们能惹的?” “你要试试自己的脖子和他们的刀那个更硬吗?” 刚才出声的人连连告饶,然后狼狈的逃到人群背后。 “可萝尔,”老帕克教训完他后,气喘吁吁的看向可萝尔,“你……真的认为那些人可信?” “他们真的愿意把宝藏留给我们?” 听到这里,村民们的眼中流露出期望的光芒,齐齐看向可萝尔。 一千多枚金币啊,这是多么大一笔财富,如果能留下来的话…… “怎么可能!”可萝尔看着他们期望的眼神,狠下心摇了摇头,“我……和他们达成了协议。” “只要他们帮我们找到宝藏,然后驱逐破坏村子的赏金猎人,那留下够修缮村子的财宝后,其他的都归他们所有。” 听到这里,一大半人的眼神暗了下来。 是这样啊,原来这些财宝都是留不住的。 也有人安心的叹了口气。 就比如老帕克。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他不住的絮絮叨叨,“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好人,分文不取的谁信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会给我们留够修缮村子的钱。” “可萝尔啊,”老帕克上前握住了可萝尔的手,“修缮的时候也别花太多钱,以免人家不满意,然后……” 老帕克继续絮絮叨叨,依旧是他那小心谨慎那套话。 这个人已经被驯服得彻彻底底。 可萝尔意识到了这点,但却不能打断他的话。 只能继续这么听着他那毫无用处的嘱咐。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想要改变村子过。 而老帕克这样的人,无疑是自己改变的阻碍。 他们唯唯诺诺一辈子,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 当有人抬起头仰望天空时,他们就会来到你面前,用辈分告诉你不该这样,应该和他们一样匍匐在地一辈子。 “当初啊,你还小的时候,村里来了盗贼,想要反抗的人都死了啊……” “像我这样乖乖交出钱财才能活下来。” 可萝尔很想大声反驳。 但每次想要说话,都被她咽了回去。 这些人在村子里的影响力太大,即使自己现在反驳,又有几人能听自己的话? “我们这样的人啊,就该一辈子本本分分。” 可萝尔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村子。 看着低下头听老人说话的众人,她心里有些悲哀。 “孩子,听我说,”老帕克还在絮絮叨叨,“别太相信外来人了,那些人为什么会把财宝留在这里?” “还不是他们有恃无恐,笃定了哪怕我们想要独吞宝藏,他们也能抢回来。” “说不定还能借口劫掠一遍村子!这种事我见多了!” 先不说他们值不值得信任,可萝尔知道,光是这一箱金币的价值就不是自己这个破破烂烂的小村子能够比得上的。 有了这箱金币,他们真的看得上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子吗? 可萝尔有无数种办法反驳他。 但那又如何,人家是长辈啊…… 自己虽说是个村长,但这村子里又有几人会听自己的话? 当初被赏金猎人骚扰时,自己就提出过大家一起反抗。 但除开几个年轻人之外,响应者寥寥无几。 最后,就连那些年轻人都受不了长辈们的懦弱自己出去闯荡了。 只有自己,还留在这里,留在故乡,期望能拯救这个小村庄。 但看看眼前这些懦弱的人,自己要怎么才能拯救他们? 可萝尔十分茫然。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格拉尼,因为这一路上都是格拉尼一直在帮助自己。 但格拉尼……对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的吧。 恍惚间,她的眼前闪过一个身影。 但如果是那个格拉尼都无比尊敬的人,他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办吗? 159 对付愚民的拙劣伎俩 “话语权。” 面对紧张的站在自己面前求教的可萝尔,夏语这样回答道:“首先,你要从那些被打断了脊梁的老人手里夺得话语权。”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为了不让村民过多惊恐,只有格拉尼,大鲍勃,和夏语回到了村庄。 就连斯卡蒂都没过来。 毕竟滴水村的村民肯定对她的战斗方式印象深刻。 而一到村子里,盯着一双黑眼圈的可萝尔便迫不及待开始了求教。 “而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夏语眯着眼睛,说道:“那些乡老让你尽量节省修缮村子的资金,以免触怒我们?” “你准备这么做?” “我……”可萝尔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试探性的说道:“我不打算听他们的。” “村子,必须要完整修缮,而且,我之前骗了他们,告诉他们你们只会给我们留下足够修缮村子的宝藏。” “剩下的全都要带走。” 说到这里,她有些害怕的抬头看向夏语。 毕竟人家都明确说过不要的,她却和村民这么说……可萝尔怕夏语介意这样的事。 毕竟他一直表现得那么高风亮节,上千枚金币中也只取了一枚,应该是个很看重名声的人吧? “很不错,”她担忧的责难并没有到来,夏语口中只有赞叹,“你做得很对。” “就算告诉了他们,把钱留了下来,但他们真的能把钱用到正确的地方吗?要是你把钱都分下去,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这村子就会四分五裂。” “哪怕一个人分不到多少,但那也是实打实的金币啊,分下去之后人心只会更乱。” “更不用说这样带来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一家人要分多少,是按照什么标准分?这些事能把你烦死。” “而且作为普通人,要把这些金币变现并不是简单的事,没有可以信任的渠道,很容易被人盯上。” “到时候对你们村子就是灭顶之灾。” “但要是不分,也会带来问题。” “那么大一笔钱被你一个没什么威望的小姑娘守着,可是很招人眼红的。” “人穷疯了什么都会做。”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萝尔赞同的点了点头,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她才会隐瞒这件事。 “所以不能把还能剩下钱的事告诉所有人,顶多,告诉几个你认为可以信赖的人,用来拉拢他们。” “但必须要绝对能信赖。” “然后,在来谈你要怎么竖立威望。” 可萝尔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你们需要演几场戏,”夏语指了指一旁的大鲍勃,“抱歉,这一次你们要演反派了。” “我大概猜到要怎么演了,”大鲍勃摊了摊手,经过昨晚之后,他倒是对夏语没那么畏惧了。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我们拿到了钱之后就要远走高飞了。” “很好,”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可萝尔,“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首先,你要把村子的重建工作分成几部分,记住,这一部分不能让别人插手。” “那些已经没救的乡老一部分,年富力强还有点上进心的人一部分,只会盲从的人一部分。” “当然,也不要太明显,各方面都混杂一点。” “然后,你去跟村民们说,你太年轻,没什么经验,一个人做不来那么多活,想要让那些比较有威望的乡老来帮助你。” “把其中最有威望的让他们去负责那些年富力强的,比较一般的去负责没什么立场的,你亲自负责那些乡老们。” “乡老的人数一定是这些人直接最少的,你也能以年轻没经验的理由要到这部分。” 可萝尔连连点头,似乎还要拿笔记本出来记下。 结果去拿纸笔的手被夏语没好气的拍下来。 “这东西是能写下来的吗?” 他白了可萝尔一眼。 “啊,这……”可萝尔这才反应过来,然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犯蠢了。 “抱歉,我……” “唉,没事,”夏语摆了摆手,“多注意点就好。” “我们接着说。” “在重建工程动工后,大鲍勃你们派几个人去盯住乡老们负责的人家,不需要动手,只要挑刺就好了。” “什么不需要用这么好的料子啊,材料浪费太严重啊,哪里没必要修啊之类的,硬挑就行,都不要你们说得多么有道理。” “要让他们明白,你们就是来找茬的!” “就突出一个威胁他们别用太多钱!” “要是他们反抗怎么办?”涉及到具体的工作,大鲍勃还是很谨慎的问了句。 其实他也清楚,这些人大概率是没本事反抗的。 但以防万一还是先说好。 “他们要是有这个勇气就好了,”夏语摇了摇头,“如果他们敢反抗,那赏金猎人也不至于在这里一干就是两年。” “可是……”可萝尔还是有些犹豫。 “不用犹豫,”夏语摇了摇头,说道:“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准备的修缮搞成豆腐渣工程。” “在你们骚扰乡老负责的人家的同时,也要让人去骚扰可萝尔。” “不要显得太特殊,只要和别的地方一样的借口就行。” “到那时候,可萝尔你就要支棱起来了。” “面对他们的要求必须突出一个一步不退,据理力争,然后大鲍勃你们就做出要动手的样子。” “这时候就是格拉尼出场的时机了,”夏语转头看向格拉尼。 “诶?”格拉尼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还有我的戏份吗?” “那当然得有,”夏语笑眯眯的说道:“可萝尔身后怎么能没人撑腰呢?” “而你,和你身后的罗德岛,就是可萝尔叫板大鲍勃他们的勇气啊!” “现在没人比我们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滴水村的人也知道,斯卡蒂有多强吧?” “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会带斯卡蒂来村子里绕一圈,大鲍勃你们要做出退避三舍的样子。” “要让村民们相信,你们害怕斯卡蒂。” “想必有之前斯卡蒂在村里对赏金猎人大杀特杀的前车之鉴在,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怀疑。” “所以等他们和可萝尔剑拔弩张的时候,格拉尼你这个正义使者就要出场了。” “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表现得把名望看得无比重要就行,这招或许在别的地方行不通,但在卡西米尔可以。” “毕竟是‘骑士’之国啊。” “在此之前,可萝尔你要宣扬我们对宝藏分文不取,只要扬名的事,让村民形成我们是来赚名声的定式思维。” “然后格拉尼你再拿偷工减料会毁坏我们名声的说法应付大鲍勃他们,他们也会摄于斯卡蒂的威名忌惮的停手。” “至少,在村民们看来是如此。” “不过你要记住,别管那些乡老和你说什么,你都只能给可萝尔出头。” “最后,一边是迫于赏金猎人压迫而给自己家的重建偷工减料的乡老,一边是尽心尽力据理力争的可萝尔,还有焕然一新的乡老们的家。” “人心向背很快就可以看出来,这么来上几次效果很快就会出来。” “可萝尔,到那时候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你主持公道。” “但你要记住,不要因为有几户人家来找你,你就大包大揽接下所有人的重建工作。” “谁来找你,你就接下他家的重建工作,不来的一概不要管。” “而且无论那些乡老怎么和你说,你只要摆出一副自家拿捏到了整合运动们的痛点,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样子就行。” “务必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才能赢得别人的信赖!” “就这样下去,只要经过了你主持公道的人家,遇到了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来找你。” “因为在他们眼中,你是真正能给他们谋福利的人,而乡老们只会让他们吃亏,还不断告诉他们,吃亏是福。” “那些乡老们,在此之后威望尽散,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从了。” “那要是有人看到可萝尔没有服从胁迫而学着她干事呢?”格拉尼听到这里举手问道:“那样的话这个计划不就大打折扣了?” 听到她的问题,大鲍勃和夏语相视一笑。 “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负责的工地上,”大鲍勃拍了拍手说到。 “要是真有那样的聪明人,”夏语接过话头看向可萝尔,“你就得拉拢过来。” “在大鲍勃出动之后,你就带着格拉尼去给他救场,他会感谢你的。” “然后,声望还是你的,而那个人则会被乡老们排挤,因为他背叛了他们的信条。” “他只能倒向你。” “而考虑的乡老们的年纪,他最多就能给你当个副手,造不成太大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不让那些年富力强者参加进管理层的原因。” “不过只会你还是要从那些人中找有能力的人的。” 可萝尔已经听呆了。 格拉尼抱住头,喃喃自语道:“这只是个小村子啊……为什么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些阴谋诡计也……也……” “这算什么阴谋诡计,”大鲍勃听到这里哈哈一笑,“都是些别人用烂的伎俩,要是用到哪些大人物头上分分钟会被人搞得下不来台。” “也就只能对付对付愚昧无知的村民罢了,”夏语接过话头,“而且就这,说不定都会被人直接看穿。” “啊,那怎么办啊?”可萝尔脸上欣喜的表情一呆。 “没关系,看穿又如何,”大鲍勃举起自己蒲扇大的右手,握拳,“看到这沙包大的拳头了吗?” “他们要真敢反抗,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160 斯卡蒂的恐惧 “我们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斯卡蒂和夏语漫步在滴水村里,周围身上带满了武器用来恐吓村民的整合运动们对他们二人的存在退避三舍。 计划已经在先期执行中。 但…… “犹如儿戏一样,”斯卡蒂毫不留情的点评道:“我不觉得我们在这里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她早已归心似箭,从未这么急切的想过要回到罗德岛。 幽灵鲨……幽灵鲨…… 她生死相托的战友,她血脉相连的同胞,她对过去最后的寄托…… 斯卡蒂等不及要回去看看她了。 她在心里如此重复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斯卡蒂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停留在幽灵鲨身上。 她究竟有没有想起自己,有没有想起过去,有没有恢复正常…… 同时,她也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幽灵鲨。 就比如……后者知道现在的阿戈尔究竟如何了吗? 即使她心里早有答案,幽灵鲨恐怕就算醒过来之后也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吧。 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发自内心的期望。 离乡多年的游子渴望归家。 而且,以阿戈尔的能力,或许…… 她还在相信着自己的祖国。 一个正对着惶恐不安的村民皮笑肉不笑的双手按在没出鞘的刀上的整合运动忽然低头看到了自己脚下的影子,脸上恐吓的笑容忽然僵住。 他颤颤巍巍的扭头一看,发现夏语和斯卡蒂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从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双手从刀上移开,僵硬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立马转身落荒而逃。 虽然大鲍勃和他们说过,都是在演戏。 计划的方方面面也跟他们说过了。 但他也是真的怕这两个人。 尤其是斯卡蒂! 夏语还好,这几天也时不时的和他们分享食物,双方之前虽然有过冲突但也没造成什么伤亡,大家现在相处得还算融洽。 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慢慢的也有人敢和他开个玩笑什么的。 但斯卡蒂就不一样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斯卡蒂不一定能有夏语能打,但架不住这几天斯卡蒂不知为何整个人虽然不说喜怒无常吧,但也可以说生人勿进。 反正就是心情很不美丽的样子。 那眼神,看谁都像马上提起剑就砍的样子。 关键是这些整合运动还真被她砍过…… 记忆犹新啊。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大家到现在还记得。 所以没人敢去触她的霉头。 大家见了她都得绕道走,天知道她为什么这几天火气这么大。 虽然斯卡蒂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心情再怎么不好都不会拿他们撒气,但人家又不知道。 就连大鲍勃都不敢在斯卡蒂面前多说几句话。 自己那报废的电锯还摆在自己床头呐,前车之鉴还在啊…… 斯卡蒂很想回家。 但她不能回去,也没办法回去。 阿戈尔早已深埋海渊,她回不去。 而罗德岛…… 夏语还在这里。 他不仅仅要在这里,还要去大骑士领看骑士锦标赛…… 就是不回罗德岛。 即使斯卡蒂早已清楚以他的实力,怕是不需要自己保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不容易才抓住这希望的她怎么能就这样放手? “意义这种东西,有没有都一样,”面对她的抱怨,夏语耐心的回答道:“人生在世,也不一定非要每件事做的都要有个意义。” “况且,只是单纯出来逛两圈就能帮助他人,那何乐而不为呢?” “帮助?” 斯卡蒂看着周围对整合运动唯唯诺诺的村民和对自己二人退避三舍的整合运动,叹了口气。 “这样真的能帮到他们吗?” “或许吧,”夏语摇了摇头,“或许只能帮到一时,或许连这一时都帮不了。” “但没关系,我乐意就行。” 听到这里,斯卡蒂朝他投出一个哀怨的眼神。 我不乐意啊…… 也不是单纯的不乐意,而是身上有更重要的事。 “唉,你可以先回去的,”夏语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真的担心幽灵鲨,那你就先回罗德岛嘛。” “我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需要你一直保护,你可以先走嘛。” “而且我还要在大骑士领停留好几个月,直到罗德岛本舰过来,你能忍住这么长时间吗?”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些话可谓苦口婆心,斯卡蒂的急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但她就是不走。 夏语从来没想过把斯卡蒂绑在自己身边这种想法,虽然成为了他的队员,但实际上…… 自己真的需要队员吗? 这片大地自己何处去不得?哪怕是皇帝的宫殿,自己也能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面前杀进去。 所谓的队员和小队都是凯尔希决定的,而且夏语对几个队员也很感兴趣所以才同意的。 但也仅仅是感兴趣罢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队员们要围绕着自己行动。 他没有想过要把斯卡蒂绑在身边,但奈何斯卡蒂不这么想。 现实和他的想法恰恰相反,不是他要把斯卡蒂绑在身边,而是斯卡蒂要把他绑在身边才安心。 夏语怀疑要不是自己非常能打,斯卡蒂没什么把握,动手之后估计会被自己反绑,那现在的自己估计已经被斯卡蒂绑回罗德岛了。 看她那眼神就能明白,她真的会这么做。 斯卡蒂行事从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到就会去去做。 行事向往往直中取。 不屑曲中求。 “幽灵鲨……” 斯卡蒂低下头,口中轻声说道:“不仅仅是为了幽灵鲨啊……” 她内心深处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在弑神之后就出了问题。 身为最精锐的深海猎人,她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 但自从弑神成功后,自己就…… 而且那些恐鱼们,那些海嗣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和弑神之前完全不同。 虽然遇到还是会战斗,但…… 斯卡蒂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无法用语言描述那种感觉。 直到那一天,夏语对着她伸出了手,以及那金色的天之锁。 握住天之锁的一瞬间,她立马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在过去,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了自己身上,或许因为融合得太过彻底,自己甚至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只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和过去有些不同。 但现在,在握住了那金色的天之锁之后,她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东西的存在。 祂就寄生在自己身上! 斯卡蒂立马就确定了这件事。 她也只敢往这方面想。 是的,她只敢往寄生的方面想,在脑海之中,有一个更可怕也更接近真相的想法被她所排斥。 是寄生,她不断的肯定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寄生,绝对是寄生! 她无法接受另一个说法。 但脑海中的那个想法却一直挥之不去。 Ishar-mla。 自己弑杀的神明的名字。 交战了那么多年,斯卡蒂了解海嗣。 正是因为这种了解,才让她萌生出了这种想法。 这几天她过得无疑是十分纠结的。 但并不是所有事都是坏事。 夏语,不仅仅是幽灵鲨的救星,那金色的天之锁既然可以让自己察觉到祂的存在,那或许…… 所以,她以幽灵鲨为借口,找理由留在夏语身边。 如果有一天自己…… 那眼前这人,应该能终结一切吧。 抱着这种想法的她,死活不肯离开夏语半步。 看着斯卡蒂沉默却坚定的眼神,夏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随她去吧。 他没有往斯卡蒂担心的哪方面去想。 他也不知道斯卡蒂身上发生的一切。 因为正如同斯卡蒂所恐惧的未来那样,Ishar-mla,海嗣们的神,并非以寄生的形势存在于她身上的。 不然的话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夏语就会察觉到,就像塔露拉和黑蛇那样。 伊莎玛拉,是以一种更加纯粹的方式进入斯卡蒂的体内。 而这种方式,仅凭接触是完全无法发现的。 夏语穿越前,明日方舟的剧情只更新到覆潮之下,那里面虽然暗示了斯卡蒂与海嗣的关系,但当时的分析都是斯卡蒂那和海嗣同源的血造成的。 因为深海猎人本就是海嗣血液制造的生物兵器。 所以夏语也没多想。 斯卡蒂身上虽然有淡淡的神明气息,但她也弑杀过神明,留下点气息在正常不过了。 所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斯卡蒂执拗的要跟在自己身边,只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因为幽灵鲨的原因。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村子里逛完了一整圈。 那天和可萝尔还有大鲍勃商量的粗糙计划还没开始实行。 要等到他们离开,前往大骑士领之后,计划才会开始。 整合运动才会开始找茬。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村民们心里留下整合运动害怕罗德岛的印象,才能增加可萝尔的可信度。 按照计划,今天是他们留在滴水村的最后一天了。 夏语看向村外早已准备好的越野车,朝着身后的可萝尔和格拉尼,还有整合运动们挥了挥手道别。 然后就带着斯卡蒂开始了自己的旅程。 161 玛莉娅·临光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这里是卡西米尔的中心,无数卡西米尔人削尖脑袋都想挤进去的地方。 久违的四城大联合就要开始了。 “早上好,卡西米尔,你们都知道我要说什么对不对?” 随处可见的电视墙和广告牌上统一播出着新闻,加上身旁闪烁的霓虹灯,颇有种赛博朋克的气息。 “没错!在本次竞标中脱颖而出的三座城邦将有幸成为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的一部分,这也宣告了第二十四届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赛季选拔阶段即将正式开始。” “除特邀骑士团、大骑士团外,本次选拔依旧采取个人积分制度,任意最终解释权归卡西米尔骑士协会所有。同时,骑士协会于今日下午开始接受独立骑士参赛注册,首批无封号参赛独立骑士名单如下:玛莉娅·临光——” 临光。 临光! 多么荣耀的名字啊! 曾经的西里尔·临光,卡西米尔近代最伟大的英雄。 每个卡西米尔人都应该听过那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林河湖畔之外,要塞与城墙组成的卫戍之地。 每逢黑夜降临,炬火连成一片,征战骑士的盔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银枪的锋刃指向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敌人。 那些无情的侵略者,使得天空变色的莱塔尼亚人遮蔽了月光,乌萨斯骇人的军队碾过了城墙。 数座城邦被屈辱地带往乌萨斯的国境,防线一退再退,“银枪”成了那些战争贩子嘲弄骑士的一个笑话。 直到退无可退的城邦外围,直到荒芜疆土上最后的防线——在卡西米尔最后的阵地,出现了一位金发的老天马。 乌萨斯人在战争中首次败退的那个黎明,卡西米尔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两个太阳。 而就是那位老天马的孙女,耀骑士玛嘉烈·临光,也证明的自己的实力,在骑士锦标赛上夺得了冠军。 只是很可惜,在她夺冠后不久,就被爆出隐藏感染者身份参赛的丑闻而遭到流放。 如今已是数年过去,一代新人换旧人,卡西米尔的新闻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临光了。 但现在,一位年轻的临光站了出来,为了保住家族的骑士封号,她报名了骑士锦标赛。 玛莉娅·临光。 曾经的冠军玛嘉烈·临光的妹妹。 瞧瞧,这是多么大的热点啊! 这则新闻第一时间被各大媒体所争相报道。 中央新闻报,四城竞技报,红酒报…… 数不清的各种大大小小媒体都统一出声,赚足了这波流量。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此刻,还未踏上赛场就名动天下的玛莉娅·临光就很惆怅。 “玛莉娅?怎么样了啊?” 看着她长大的工匠科瓦尔朝着点唱机下面的玛利亚大吼一声催促到。 因为这点唱机实在太沉,要一直抬着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稍等——马上就好!就差一个螺丝!” 玛莉娅听到他的催促后从惆怅中回过神来,查看**唱机。 “最好拧紧一点!”科瓦尔大声喊道:“我可不想修第二次了!” “啊,好的,”玛莉娅手忙脚乱的开始拧起螺丝,然后细心的她发现了问题的本质,“啊,等等!我好像知道底部电池槽接触不良的原因了!” “你快点!”科瓦尔用力得声音都只能咬着牙一字一句往外说,“快,这点唱机老沉了!我快抬不动了!” “你声音小点!”店主光头马丁嫌弃了撇了一眼科瓦尔,“这里还有客人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有意无意的朝着一桌客人那里看了两眼。 作为曾经风光无两的竞技骑士,他虽然因伤退役,但自问眼里可没拉下。 这三人一看就不简单。 要问为什么? 外貌,气质,习惯…… 真要扯起来他能和你说一大堆东西。 但那些都没用,有的时候只要看直觉就成。 那一桌虽说是三人,但如果不仔细看,总会不自觉的忽略其中的曼提柯。 按理来说不应该才对,曼提柯的那根大尾巴在人群中都是最醒目的存在,又怎么会被忽略? 但事实就是如此,要不是她的同伴在点餐时特意强调了她的存在,光头马丁都没注意到自己店里还有这么个客人。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刺客的好苗子,而且看那行动方式和习惯,很明显还是个中老手。 而她的同伴也不简单。 那个带着充满异域风情的大帽子,背着一柄大剑的女性,光是看那柄剑,就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 还有那眼神,淡漠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绝对是个硬茬子。 至于另一个……虽然除了惊人的外表没其他的异常,但能和她们走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且他的目光还频频往玛莉娅的方向看去。 值得警惕。 老马丁拿起一盘芝士片,在把一把餐刀藏到手腕后,朝着正在看科瓦尔和玛莉娅看得津津有味的一个老骑士走去。 “你的芝士片,老弗,”在他的桌子上放下芝士片,老马丁顺势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喂,这次不会爆炸了吧?”被称为老弗的骑士斜着眼看向使出全力抱住点唱机的损友,吐槽到。 “修个点唱机也能爆炸是不是夸张了点?”老马丁已经习惯了两人之间的口头调侃,顺势应和到。 “不好说,和源石有关系的东西,老科瓦尔都能搞砸。” 老弗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到。 “科瓦尔师傅!小、小心点!别乱晃!”话音刚落,就传来了玛莉娅惊慌失措的声音。 “喔哦哦——抱歉,玛莉娅,”科瓦尔先是朝着玛莉娅道了声歉,然后扭头就朝着损友开喷,“老弗!等我空出手来你就完了!” “好,”听到这里老弗一拍大腿,“我等着!” “你们啊,”老马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对面的老弗隐秘的指了指那三人的桌子。 “我这酒吧全靠你俩炒热气氛了,但是别打起来,砸了杯子要赔的。” 看到这里,老弗眯起了眼睛,口头却是不停,“他都叨叨几十年了,你哪次见他动手赢得过我?” “上次!”老马丁笑眯眯的回答到。 “上次不算!”老弗像是被戳中了痛点,立马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呃......上次我喝醉了,还犯关节炎......那不算数,而且当年他陪着我赶赴边疆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借着这机会,他扭头打量了老马丁指的人几眼。 就发现一个绿头发的一直在看向玛莉娅的方向。 虽然他背对着自己,但能看得那么聚精会神…… “老弗,你又在说什么大话!”科瓦尔一颗心全吊在沉重的点唱机上,他还没搞清楚情况。 “当年你是不是我的扈从!你就说是不是!” 说完,老弗还没等他回答,就举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转身朝着酒吧里除开他们外唯一一桌客人摇摇晃晃的走去,问道:“诶,你们给评评理,哪有骑士打不过扈从的道理!” “诶,别打扰我的客人,”老马丁笑眯眯的跟在他的背后,站到了那人和玛莉娅中间,看似劝阻实则防范。 “哈?老弗,咱俩说就是了你扯上别人干嘛,是不是说不过我啊。” 科瓦尔一直背对着他们,没看到他们的动作,还以为老朋友是说不过自己所以要扯外人进场。 “我会说不过你?”老弗啪的一声把酒杯用力放到那三人的桌子上。 然后一把从背后揽住了那个一直在看玛莉娅的人。 “呐,小哥,我知道我们家玛莉娅很漂亮,但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靠近这人。 “那句话这么说来着,人红是非多啊,玛利亚参赛的新闻才刚刚爆出没多久,就有人上门了。” 光头马丁那笑眯眯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不见,手里把玩着一柄锃亮的餐刀。 “丫头,”科瓦尔听到这里也知道事情不对,小声朝着玛莉娅催促道:“别管那破电池了,快出来!” “哦,好的,”玛莉娅虽然有些懵,但还是听话的从点唱机下面挪出来。 “你是那家公司派来的?”老弗一屁股在那人的身旁坐下。 “公司啊,”那人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罗德岛制药公司。” 听到这里,一旁探头探脑看向这里的玛莉娅顿时一呆。 “嚯,制药公司啊,”老弗笑眯眯的说道:“嗯,有些耳熟,但完全记不起来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图……图……” 老弗的声音卡壳了。 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脸。 那一瞬间,他僵硬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玛莉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打算冲上前来,却被老马丁一手拦下。 “别过去,丫头。” “可是……”玛莉娅欲言又止。 “听我的!” 老马丁强硬的打断了她的话。 真要是为了赞助而来的公司,是没必要派这种好手来的。 特别是那个曼提柯,最顶尖的杀手。 联系到玛嘉烈的遭遇,这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玛莉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吼,打破了酒吧内僵硬的气氛。 162 耀骑士的信件 “玛莉娅!!!”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酒吧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你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很明显,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噫!” 听到这里,玛莉娅打了个机灵,浑身一颤然后条件反射的就要往点唱机后面躲。 “佐菲娅,轻点,这个月已经换了几次大门了。” 光头马丁回过头,一边朝着佐菲娅使眼色一边说道;“这就是我不愿意换自动门的原因啊。” 但盛怒中的佐菲娅一颗心全在自己侄女身上,完全没往他的方向看。 “在这是吧,”她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一边皮笑肉不笑的朝着点唱机走去。 那笨重的点唱机之后,露出以一条颤颤巍巍的尾巴。 “玛,莉,娅!”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你,还,敢,躲?” “噫——!” 玛莉娅躲在点唱机后面瑟瑟发抖。 “喂,丫头,她走过来了,你好像没藏住。” 老工匠科瓦尔心虚的瞅了眼面无表情的佐菲娅,然后小声和点唱机后面的玛莉娅说到。 “呜......这个点唱机为什么这么小啦......”玛莉娅轻声抱怨了一句,然后满脸紧张的问道:“她现在什么表情?” “不妙哦,自上次她把那个喝醉的小鬼骑士扔出去之后我还没看过她那么生气。” 科瓦尔也有些扛不住佐菲娅的眼神,“啊,她微笑着走过来了。” 听到这里,玛莉娅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完了……” “科瓦尔?”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佐菲娅笑眯眯的来到老工匠面前。 “咳咳,”科瓦尔本能的想要扯话题逃开,“老弗!来喝酒!你刚才是不是……” 然后他看向老骑士的方向,才发现自己的损友还僵在原地呢。 这时候他才想起,在佐菲娅进来前是个什么情况。 唉,都怪佐菲娅生起气来太可怕了,完全忘了这一茬。 “那个,佐菲娅啊,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 “怎么,”佐菲娅听到这里美目一滞,看向科瓦尔的目光都带着煞气,“你要帮她说话?” “不是,不是,”听到这里,科瓦尔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是真的不是时候。” “你看那边……” 他用手指了指那三个客人的方向。 “科瓦尔师父!”躲在点唱机后面的玛莉娅热泪盈眶,关键时候还是师父靠得住啊,自己以前都错怪他了! 佐菲娅也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只见老马丁手里握着一柄锃亮的餐刀,挡在那些人和玛莉娅中间,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 而老弗,则搂着一个人的肩膀,在和他对视。 似乎……气氛不怎么和谐啊…… 佐菲娅看到这里双眼微微眯起。 刚才她一门心思都放在玛莉娅身上,倒是忽略了他们。 她知道,老骑士和老马丁都不会是无的放矢之人。 他们这么郑重其事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她打量了一下被他们所戒备的几人。 那个带着奇怪的大帽子,身旁靠着一柄大剑的女人表情淡漠,即使她的同伴被老骑士搂住了脖子也没什么表示,还在自顾自的喝酒,淡漠的双眼中似乎有无尽的心事。 这人绝对不好对付。 有些时候光看气质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强弱。 那个女人即使懒散的坐在原地,那身上的气势也如同海渊般凝滞。 而她对面那个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脸庞人,即使没看到正脸,但估计也不会差多少。 如果是这两人的话,那确实……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桌面的声音响起,佐菲娅猛然发现那桌子上还坐着第三人。 那是一个曼提柯。 她正一脸满足的放下手中装牛奶的杯子,身后的大尾巴微微摇晃,看得出她的心情十分愉快。 佐菲娅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在她没发出声响时,自己竟然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老马丁的酒馆?还被他们所戒备? 难不成,麻烦这么快就上门了? 佐菲娅很明显和老骑士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而且……老弗…… 为什么一直搂着其中一个人一动不动? 是不是中什么源石技艺了? 自己怎么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佐菲娅内心有些懊恼,难道是许久不曾战斗那本能都因此迟钝了吗? “老弗,”她看着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老骑士,走到光头马丁身旁,说道:“不给我介绍介绍这几位朋友吗?” 听到她的话之后,老骑士才如梦初醒般唰的一声松开自己搂着那人脖子的左手,火烧屁股般一眨眼就跳到了老马丁和佐菲娅身旁。 “我说朋友,”佐菲娅眯起眼睛,语气强硬,“老弗这人是粗鲁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用上源石技艺吧?” “要是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会给你赔礼道歉,要是……” “额,源石技艺……”老弗听到这里涨红了脸,他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我没中源石技艺……” “我也觉得他没中,”老马丁捂住脸说道:“当初我就该阻止他的。” “那你怎么……” 佐菲娅不解的开口,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人扭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卡了壳。 除开早已见过他的老马丁,其他人都瞬间愣住了。 就连躲在最后面的玛莉娅都张大了嘴。 无他,这人实在太……好看了…… “这,这……”佐菲娅有些尴尬,原来老弗…… “你,你早知道那怎么不提醒我,”老弗涨红了脸,对着老马丁怒目而视,“看背影我还以为是个男的!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直接搂上去啊……”老马丁哀叹。 “其实,我真是男的,”夏语无奈的叹了口气,“比真金还真。” “这怎么可……”佐菲娅下意识的反驳,然后看着夏语认真的表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男生女相不是没听说过,但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看到这里,夏语哀叹一声。 谁让恩奇都的脸是照着美索不达米亚当时最好看的女性神职人员捏的呢。 这玩意一定形就改不过来了,想要改头换面就只能通过魔术套皮了。 原本他也想过要不套个皮过活算了,但转念一想罗德岛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长啥样子,改头换面……无异于掩耳盗铃。 没啥意义。 所以就这么算了。 至于外人怎么想……管他呢。 真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直接大炮伺候。 而且,这次自己来卡西米尔就是要打出名气的,按照凯尔希的说法,你得让这个世界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不然到哪里都是无名小卒束手束脚的很麻烦,你也不是那种容易迁就别人的人。 恰好,骑士竞技就是最快的方式。 但也嘱咐过,尽量在合理的范围内展现武力,也别太吓人。 面对这个要求夏语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参加骑士竞技。 没别的理由,吊打小朋友很没趣的。 有这个时间去杀个青金,杀个玄铁,正大光明的杀个商业联合会的资本家不好吗? 至于骑士竞技?关键时刻露几面就好。 只要三两下打趴下几个有名气的骑士,要出名很容易的。 夏语早就找好了目标。 而他这次来大骑士领其实是冲着红松来的。 “性别话题先不论,”老马丁看着话题眼看就要歪楼,赶紧说道:“客人为什么一直盯着玛莉娅看呢?” “嗯?”听到这里佐菲娅的语气都不对劲了,她看向夏语,“真的有这回事?” “啊,这个啊,”夏语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没别的意思。” “就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多看了几眼而已。” “哦?”佐菲娅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你这位朋友是……” “她叫玛嘉烈·临光,”夏语笑眯眯的回答道:“貌似在你们卡西米尔很有名的吧。” 听到这个名字,即使早已做好了准备,佐菲娅等人也不由得失神片刻。 玛嘉烈啊…… 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当年那个执拗的孩子……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说,我好像听过那个名字,”就在这时,躲在他们身后的玛莉娅奋力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姑妈和老弗,看向夏语的双眼闪闪发亮。 “罗德岛,你刚才说了罗德岛对吧?” “你真的是罗德岛的人?” “这有什么好做假的,”夏语耸了耸肩,“怎么,要看看我的工作证吗?” “嗯嗯嗯,”玛莉娅小鸡啄米般点头,虽然不知道工作证是啥,但应该能证明他们和罗德岛的关系吧。 如果他们真的是罗德岛的人的话,那么…… “额,”看到她的反应,夏语反而愣住了。 他就随口一说,这哪来的工作证啊? 罗德岛也没发这种东西啊! 不过好在他还有其他东西。 “工作证啊,”他伸手进怀里一掏,“诶,好像我们没这东西。” 听到这里,期待无比的玛莉娅愣在了原地。 “不过……”夏语拉长声音,他想逗逗这个小姑娘,“我这里倒是有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看这个,”夏语嘴角一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耀骑士给她家人的信件,上面就有罗德岛的标记哦。” “你看你看,就在这里!” 163 天真的玛莉娅·临光 酒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洁白的信封。 玛嘉烈·临光给家人的信? “你们看,”夏语指着信封上的字说道:“这还有玛嘉烈亲手写的字哦。” “玛嘉烈,玛嘉烈,”老骑士喃喃自语道:“多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如今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由得有些恍惚。 玛莉娅怔怔的看着那洁白的信封,不由得直接伸手去拿。 “诶,”在她即将触碰到信封时,夏语笑眯眯的缩回了手。 “小姑娘,把干员的家书给你们看看信封就已经违反了信使的准则了,难不成你还想拆开看看?” “这可不成,”他看着满脸无措的玛莉娅说道:“人家把信交给我就说明这是对我的信任,哪能给别人随便拆开看啊。” “这,这,我,我……”玛莉娅听得到这里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可是姐姐的家书啊!这么久每个音讯的姐姐的家书啊! 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夏语慢条斯理的把信放回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玛莉娅。 “玛嘉烈是我的姐姐!”终于,玛莉娅停下了自己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嘴中憋出了一句还算清晰的话。 “诶,真的吗?”夏语有意无意的屈指敲击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恶趣味的说道:“那你怎么证明?” “啊?”玛莉娅听到这里张大了嘴。 这还要证明? 不是,玛嘉烈是自己姐姐的事还需要怎么证明吗?众所周知啊? “我是说,你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吗?”夏语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问道:“任何卡西米尔官方的文书都可以。” “请你理解一下,毕竟作为一名信使,我总得对人家托付给我的信件尽职尽责吧?总不能谁说自己是收件人我就得把信件给人家吧?” “至少得查验一下身份吧?你说对不对?” 玛莉娅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所以,”夏语朝着她伸出手,“证件拿来。” 看到这里,他对面的斯卡蒂挑了挑眉。 嗯,这是…… 她也不是个不知情趣的,这明显是人家在逗这个小姑娘玩呢。 狮蝎也饶有兴致的默默喝着牛奶,看着这一幕。 包括刚才还戒备无比的老马丁几人,都反应了过来自己怕是闹了个大乌龙。 不过谁让现在的形势如此敏感呢,今天玛莉娅报名骑士竞技的事才传出,马上就有几个身手不凡的人找上了自己这里。 还一个劲盯着玛莉娅看,在联想到玛嘉烈曾经的遭遇,不由得不让人想歪。 现在看来估计是虚惊一场。 没见到一旁的佐菲娅听到罗德岛这个名字身上的气势都卸下一半了吗? 再加上玛莉娅的反应,很明显,她们是知道这个名叫罗德岛的公司的。 而且,他们也认得出信封上的笔迹。 那确实是玛嘉烈的字。 那就行。 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人这么逗自己的宝贝徒弟,老工匠科瓦尔忍不住了,正准备开口给手足无措的徒弟解惑时,一旁的老马丁眼疾手快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科瓦尔顺着老马丁的目光看去,佐菲娅正满脸笑容的看向自己。 嘶…… 怎么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煞星! 本来就是冲着教训玛莉娅而来的佐菲娅也乐得见自己天真的侄女吃点憋。 嗯,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好。 作为成年人的她自然不会被这种话忽悠住,你都这么准确的找上门来了,那肯定早就验证了身份嘛。 而且刚才你才说玛莉娅和玛嘉烈很像来着…… 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侄女哟,佐菲娅无奈的看了一眼急的团团转的玛莉娅,哀叹一声,我的傻侄女哟,你啥时候能长点心诶。 这么容易就被人耍的团团转,还敢去报名骑士竞技……真不怕被人卖了之后还替人数钱啊。 “你……你之前还说我和姐姐很像来着!”谢天谢地玛莉娅终于想起了这茬。 “可是,光是长得像不能说明什么啊,”夏语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世上有几个长得像的人也不出奇,还是实打实的官方文件比较能够让人信服。” “姑妈!”听到这里,玛莉娅也彻底没辙了,转身就开始呼叫场外援助。 但很明显,她情急之下忘了一点。 姑妈这个称呼…… “呵呵,”佐菲娅给了玛莉娅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科瓦尔师父!”玛莉娅又转头看向老工匠。 看到她求助的目光,在看看佐菲娅那和善的眼神,老工匠尴尬的咳嗽两声,转身研究起那台老旧的点唱机。 看到这里,玛莉娅把目光转向老骑士。 老骑士撇过头去就当没看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吃起芝士片来。 玛莉娅看向光头马丁的位置,却发现他早就回到了酒保的位置,聚精会神的擦着酒杯。 环视四周,玛莉娅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周围全是坏人。 不舍的看了眼桌子上的信封,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要往酒馆外跑。 然后被佐菲娅眼疾手快的拉住。 “玛莉娅,”佐菲娅眯起眼睛,满脸和善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我,我要去开证明,”玛莉娅看到她的表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哦?”佐菲娅的表情愈发和善了,“去开什么证明啊?” “去,去开能证明我姐姐是我姐姐的证明,”玛莉娅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要去哪开啊?” 佐菲娅的手逐渐用力。 “去,去国民院?”玛莉娅惴惴不安的回答到。 “国民院?”佐菲娅的声音骤然放大,“那地方是给你开这种乱七八糟的证明的?” “可,可是,”玛莉娅委屈巴巴的问道:“那我要去哪里开嘛?” 看到这傻孩子到现在脑筋都还没转过来,佐菲娅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还有玛嘉烈的同事在呢,家丑不可外扬,等回家在教训她! 对了,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哦,玛莉娅报名了骑士竞技…… 想到这里,佐菲娅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一切等回家再说!!!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抓住玛莉娅的左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疼,姑妈……”玛莉娅一下就痛得叫出声来。 “嗯?”佐菲娅听到这里直接横眉怒目。 “啊,佐菲娅姐姐,”玛莉娅看到这里瞬间改口,“疼!” “回家在教训你!”她放开了玛莉娅,低声在她耳边说到。 听到这里,玛莉娅顿时回忆起了自己今天做过的事,十分心虚的抖了抖,刚才被姐姐的信冲昏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聪明的智商再一次占领了高地。 啊,回家? “你们是玛嘉烈的同事对吧,”佐菲娅收拾了下炸裂的心情,转身对着夏语三人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 “我想到了!”玛莉娅兴冲冲的来到来到夏语面前,兴奋的抓起他的手,“你们跟我回家!” “玛莉娅你干什么?”佐菲娅看到这里直接心态炸裂。 “信封上不是有我们家的地址吗?”玛莉娅兴高采烈的解释道:“只要他们和我回家,那不就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吗?” “额,”夏语看到这里,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姑娘……这么单纯的吗? 可自己真的就是想逗一逗她而已啊…… “玛!莉!娅!” 恶鬼般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一只手再次攀上了她的肩头。 “你能不能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可是,可是,”即使摄于姑妈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淫威,但玛莉娅对姐姐的思念还是压倒了一切。 她勇敢的开口说道:“可是,我好久没听到过姐姐的消息了……”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身后的佐菲娅的怒火一下子就平息了下去。 “唉,”看到这里,夏语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伸手拿起信封,来到玛莉娅面前,将信封放到了她手上。 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抱歉,是我玩笑开得太过火了,是我的错,信你拿去吧。” “额,”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封,玛莉娅还有些发蒙,“这就给我了?不需要证明什么……” “当然不需要,你和临光,哦,你也是临光来着,你和玛嘉烈的关系一看就知道了,”夏语无奈的回答道:“我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这信对你这么重要,总之,很抱歉。” “啊不用,不用道歉,信使先生,”玛莉娅听到这里手忙脚乱的回答道:“是我太兴奋了没反应过来,真的,真的很久没姐姐的消息了。” “好了,既然那么期待那你去旁边看信去!”看到这里,佐菲娅直接上前摁住玛莉娅的脑袋瓜,毫不客气的把她撵到一旁。 玛莉娅也乐得如此,美滋滋的带着信往一旁走去。 看到这里,老骑士和科瓦尔都满脸兴奋的围了上去。 他们也对玛嘉烈的信很感兴趣。 毕竟他们和临光家的关系就不一般。 “玛嘉烈,她还好吗?” 佐菲娅站在夏语面前,斟酌半天还是问出了心里最期望的问题。 164 玛嘉烈要回来? “这个嘛,”夏语听到她的话后,摸了摸下巴,回答道:“还行吧。” “至少在我看来,她过得还不错。” “身旁有志同道合的伙伴,罗德岛也有稳定的薪酬,不会有人对她的理想与行动冷嘲热讽,也不用担心自己在绝望中沉沦。” “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样啊,”佐菲娅听到这里失神的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 “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多少音讯回来,过得好就行。” 言语中带着一点点埋怨。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她们一家是真心担心玛嘉烈。 生怕她在外面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别看她那么能打,但能做出当年那种事就说明,她和玛莉娅不愧是两姐妹。 绝对亲生的那种。 想到这里,佐菲娅回头看了眼玛莉娅,然后叹了口气。 这两姐妹骨子里的执拗真是如出一辙啊。 不过,玛嘉烈好歹能打,拼出个冠军出来,而自己身后这丫头又有啥? 怕不是第一场比赛就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不说别的,她多久没碰过剑了? 离预选赛开始就只有一个月了啊!!! 这点时间够敢啥? 一想到这里,佐菲娅就恨不得转身给那个蠢萌蠢萌的侄女头上来两拳。 而且玛嘉烈的信自己也想看啊!她为什么就直接拿到后面去了! 但好歹面前还有玛嘉烈的同事,现在场合不合适。 “感谢各位不辞辛劳的将信件送到,”佐菲娅强忍怒火挤出个笑脸说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到我家小住一段时间。” “人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而且我们也很久没得到过玛嘉烈的消息了,也有很多关于她的问题想要请教各位。” “不过,”她的目光飘向斯卡蒂和狮蝎,“如果各位另有任务的话,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说。” 如此强大的干员来大骑士领总不可能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吧,估计他们也有自己的任务。 “临光家族虽然有些没落了,但长辈们留下来的面子还是有一点的。” “额,任务?”夏语听到这里愣了愣,随后回答道:“我们这次倒是没接什么任务。” “纯粹只是想来见识下骑士竞技。” “额,”听到这里,佐菲娅愣住了。 没,没任务? 可是,就单纯过来看看? 可是,这么厉害的人派过来就为了看骑士竞技? 那群竞技骑士何德何能诶。 还是这家公司人手这么富裕的,能让这种人物闲下来? 这么一想,似乎玛嘉烈会进这家公司也没什么意外了呢。 龙不与蛇居嘛。 “既然没任务的话,那这段时间不妨就住在我们家吧。” 惊讶归惊讶,佐菲娅还是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也让我们报答下贵公司收留玛嘉烈的恩情。” “额,收留什么的太过严重了吧,”夏语听到这里不禁汗颜,“干员临光和我们是合作关系,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不,一点也不严重,”佐菲娅摇了摇头,“我了解玛嘉烈,她那种个性进入一家公司……想必也让你们很头疼吧。” 佐菲娅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临光为啥会在夺得骑士竞技冠军后被驱逐,还不是她的存在动摇了卡西米尔资本家的蛋糕。 在佐菲娅的眼中,痛恨资本家的玛嘉烈竟然会进入一家公司工作……想必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成熟起来了吧。 就像她叔叔那样。 而这种成熟,可能也给这家叫做罗德岛的公司带来了不少麻烦。 毕竟她印象里的玛嘉烈比玛莉娅更加执拗。 能让她回头……啧啧啧,不敢想象。 佐菲娅也不知道这种成熟是好是坏,但至少,玛嘉烈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那就好。 即使曾经光芒万丈的她不在存在。 很明显,佐菲娅把罗德岛和卡西米尔的公司们当成一丘之貉了。 不对,这样说不准确,准确的来说卡西米尔的公司才是正经公司该有的样子。 罗德岛才是不正经那个。 经过这些年的打磨与沉淀,耀骑士的光芒不仅没有黯淡,反而更加耀眼,更加璀璨了。 “其实,说没任务也不准确,”夏语看着陷入回忆的佐菲娅,“这次来大骑士领还是接到了干员临光的私下委托的。” “哦?”佐菲娅听到这里回过了神,好奇的问道:“什么委托……” “姑妈姑妈姑妈!!!” 就在这时,玛莉娅兴奋的抓着信纸跑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肩膀一阵摇晃。 就连姑妈这称呼是佐菲娅的禁忌都忘了。 这死孩子! 佐菲娅努力掰开她的手腕,心里恶狠狠的说道:“等我回去,看完怎么收拾……” “姐姐要回来了!” 佐菲娅在心里的抱怨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刷的一声,刚才还在她身后的玛莉娅被她一把拽到眼前,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 “姐,姐姐要回来了,” 玛莉娅满脸懵,不知道为什么佐菲娅反应这么大。 “回来?她要回来?在这个时候?” 佐菲娅一把抢过了玛莉娅手里的信纸。 “不日便将归家……” 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现在回来? 你难道还不懂吗?当年父亲他为什么要把你送出去? 佐菲娅被这一记晴天霹雳劈得呆立原地。 玛嘉烈啊玛嘉烈,你到底在想什么? 佐菲娅很想自己的侄女。 虽说她们的辈分是姑侄,但实际上年龄相差并不大。 自己比她们两姐妹也大不了多少岁。 她才大玛莉娅五岁,玛嘉烈就更不用说了。 从小看着她们长大的,心里哪能没点感情。 就像她刚刚知道玛莉娅报名了骑士竞技之后,就急匆匆的冲过来兴师问罪一样。 她也很关心玛嘉烈。 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吃得饱穿的暖吗?也没有被别人欺骗?是在荒野上流浪还是已经找到了容身之处? 佐菲娅也很想玛嘉烈。 但她绝对不愿意玛嘉烈现在回来。 或许过几年,临光家族彻底泯然众人,没人在记得她的名字后,她悄悄回来,不在想那些有的没的,或许那些人会对此视而不见。 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在骑士竞技召开的时候! 这种时候回来,这不是把她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父亲已经去世了,玛恩纳就是个社畜,自己,呵呵,半残废的自己有心无力,这次你在回来,谁还能保住你? 监证会吗? 他们会出手吗? 玛嘉烈啊玛嘉烈,难道这几年在外面的流浪还没磨平你的性子吗? 你回来干什么?来赴死吗? “额,其实,不是玛嘉烈要回来,”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夏语回想起当初临光拜托自己的事情,然后出声说道:“是罗德岛要来卡西米尔。” “额,这是什么意思?”佐菲娅沉到谷底的心里忽然亮起一束光芒。 “准确的说,是卡西米尔官方邀请罗德岛,来为大骑士领新建立的地块做一些工作。” 夏语回想起临光交代的说法,义正言辞的说道:“这其中也包括的商业联合会的一部分董事。” “毕竟你应该也知道,在血骑士开创了感染者骑士的先例后,来到大骑士领求生的感染者越来越多,相关的问题也越来越严峻。” “所以为了防止某些大型暴力事件的发生,卡西米尔官方邀请了在矿石病方面研究深厚的罗德岛公司前来为大骑士领做一些安全方面的评估。” “其中也包含了感染者骑士的治疗等等问题,所以说,玛嘉烈这次回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因为她是以罗德岛干员的身份来到大骑士领的,而罗德岛则是卡西米尔邀请来的。” “至少看在罗德岛的面子上,没人会去针对她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夏语说完之后,很明显能看到佐菲娅松了口气。 嗯,自己说的全是事实,没一丝虚假。 如果事情真的会这样发展的话。 临光真的是以罗德岛干员的身份回到大骑士领,而且没准备搞事情的话,确实不会有什么人特意针对她。 当然,必要的监视是肯定有的。 但问题就是,临光这次回来就是要搞事情的啊…… 还要搞个大事! 这样的说法很明显佐菲娅等人接受不了。 原剧情中临光到最后也是用先斩后奏的方式,没通知任何家人之间回来,最后在赛场上救了自己妹妹,所以才那么容易过了家人这关。 这次本来临光也打算这么做的,但在得知夏语要去大骑士领凑热闹的时候,她改变了注意,写了封信让夏语代为转交。 并在从凯尔希那里得知了夏语这次来卡西米尔必须得打响名声之后,委托了他保护自己的家人。 临光和凯尔希之间的消息互通夏语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罗德岛下一步卡西米尔布局的主角就是临光。 而夏语过去的表现让临光觉得可以信任,所以也委托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毕竟如果自己真的要回去干那件事的话,那些卑劣者会用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不奇怪。 把家人交给夏语,临光很放心。 165 听说你喜欢工匠这个职业? “那你说玛嘉烈私人委托了你们任务,”佐菲娅在知道了罗德岛是由卡西米尔官方邀请来的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请问是……” “哦,这个啊,”夏语连忙解释道:“这也和我们罗德岛有关。” “你应该也知道卡西米尔本地,至少在这大骑士领上,也是有很多医药相关的公司的。” “原本罗德岛的工作也是他们的,但你也知道,他们的水平嘛……” 夏语没有细说,只是露出个懂得都懂的表情。 “额,这个……”佐菲娅有些尴尬。 她自己也知道,卡西米尔的医药公司怎么说呢,治一些其他病或许可以,但矿石病…… 没听说过有那家公司在这方面有什么建树。 也难怪监证会会邀请国外的公司来进行这项工作了,毕竟自家人的能力实在拿不出手。 “这就是个很简单的能者上,庸者下的道理,但很明显,有哪个家大业大的公司会和你讲道理。” 夏语耸了耸肩,说道:“所以干员临光担心因为她的原因那些公司会下黑手,牵连到你们,拿当年的事做文章,攻击罗德岛。” “所以拜托了我在这段时间看顾一下你们。” “哦对对对,”听到这里玛莉娅也努力点头说道:“姐姐的信里也有写。” “额,”佐菲娅刚想说不用,但回想起这些年卡西米尔的种种,以及自己那半残的手,最后也只能默默接受。 毕竟对面这几人都很强的样子。 那个天生的杀手就不用说了,只要她消失在你的目光内,接下来不揪出她你就别想睡觉了。 而那个拿着大剑的女人,也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至于自己面前这个一直和自己交谈,自称信使的人,看不透。 但有玛嘉烈的亲笔信在,还是可以相信的。 “既然这样,那各位长途跋涉到大骑士领估计也很累了吧,要不先回我家休息一下?” “额,”玛莉娅听到这里愣住了,“不应该是回我……” “你别说话!”佐菲娅听到这里皱起眉头,伸手揪住了她的耳朵,“我还没说你呢,玛、莉、娅,你之前躲什么呢?” “......呃......”玛莉娅听到这里才心虚的发现,自己好像干了件够她暴怒的事…… 但现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虽然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喔?”佐菲娅笑眯眯的说到。 “哈,哈哈,”玛莉娅左顾右盼道:“你说什么啊佐菲娅姐姐。” “现在知道叫姐姐了?”佐菲娅看她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都顾不上夏语等人还在面前了。 反正接下来要住自己家,这些情况迟早要看到的,也无所谓丢脸不丢脸了。 “我告诉你,晚了!”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因为、因为佐菲娅姐姐一定会生气的呀......”玛莉娅心虚的解释到。 “我当然会生气了!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佐菲娅咬牙切齿的说到。 所谓的骑士竞技,真的有宣传的那么美好吗? 自己的左手还在隐隐作痛呢。 这还是运气好,运气差点就是旁边老马丁的下场! 如果自己等人是普通人家,那骑士竞技未必不是一条向上爬的好出路。 但谁让自己家出了个玛嘉烈呢? 这么说不是责怪她,只是单纯在诉说现实。 在玛嘉烈之后,如果还有临光家族的人选择走上竞技骑士之路,而且不打算和那些商人同流合污,那下场可想而知。 但玛莉娅的性子她怎么能不知道,这姑娘绝对会一根筋的朝着她姐姐走过的路一步步上前。 但那是死路啊,现在的临光家族可再没有一位西里尔·临光能保下玛莉娅了。 “但我,我还是稍微了解过一点的啦.....”玛莉娅缩起身子小声回答到。 “......通过你姐姐?通过卡西米尔的耀骑士,特锦赛最年轻的奇迹之一?是哦,你很了解呢。” 佐菲娅冷笑一声,揪住玛莉娅耳朵的左手稍微用力。 “但!你!又!不!是!玛!嘉!烈!” “别,别揪耳朵啊……”玛莉娅弱弱的说到。 “你多久没拿起过剑了?”佐菲娅质问道:“你上一次擦拭盾牌是什么时候?你多久没战斗过了?” “就这样,你还想去和人拿命搏?” 玛莉娅看着暴怒的佐菲娅说道:“但是、但是我们家现在的情况真的越来越糟糕了!” “说真的,明年我说不定就没有床睡觉了!家具都要卖光了!没有长骑的骑士家族不会被认可,协会已经来催过很多次了……我,我也没办法……” “就算这样,你也可以住在我们家啊。浴池也很大,还有两座花园,”佐菲娅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我养不起你吗?”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这么草率地成为竞技骑士!” “祖父去世之后,叔叔依旧不愿意与骑士协会有什么牵连,”听到这里,玛莉娅难过的说道:“姐姐被赶出卡西米尔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我还不能扛起一些责任的话……” “……唉,”佐菲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对临光家现在的没落感到不甘,但…… “就算这样,你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才对......你太盲目了。” “哎......所以这点我真心道歉啦......我是觉得佐菲娅姐姐你肯定会阻止我才自作主张啊。” 玛莉娅看着佐菲娅的表情似乎有所缓和,立马打蛇上棍。 “我最了解佐菲娅姐姐了。” “我当然会阻止你,”佐菲娅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今天的竞技新闻报头条是什么吗?” “哈,是什么呢,”玛莉娅心虚的低下头。 她当然知道,都传遍大街小巷了。 ““耀骑士再度出现?临光家族新骑士首秀,是否能夺回属于贵族的荣耀?” 佐菲娅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呵呵,这些吃人血馒头的媒体……” “哈哈,姐姐的名气真大呢,”玛莉娅只得赔笑。 “你还笑!”佐菲娅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那些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媒体肯定会用奇怪的标题和谣言来造势,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真的。” 然后她就对上了玛莉娅那坚定的目光。 “唉,怎么说你都不会放弃了是吧?”佐菲娅头疼的说到。 “你的天赋并不差,源石技艺和剑术资质都不错,好歹是临光家的血脉,你从小就陪我练剑所以我很清楚,但是这几年你都沉迷于机工技术,我还以为你也许想当个工匠。” “工匠只是兴趣啦,虽然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兴趣......但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更重要吧?” “虽然我很赞许你那份为了家族豁出去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但骑士竞技并没有观众和游客们想的那么风光。” 这时候,一直在擦拭酒杯的光头马丁说道:“应该说,不止有风光。” 老马丁抬了抬他的手,他的大半只胳膊都被替换成了金属机械,关节处发出精巧的声响。 “这只是一着不慎的结果。” “是啊......我记得。对手是个耍双剑的维多利亚人,”老骑士看着他的机械手叹了口气,说道:“但最后你还是赢了。” “对,还是我赢了,”光头马丁回答道:“这就是所谓的荣耀,我现在擦个杯子都费事。” “骑士竞技,哼,”自顾自喝闷酒的老骑士满脸不屑。 征战骑士向来看不起竞技骑士,即使已经退役的也不除外。 “我是认真的。” 玛莉娅抬起头看向几位长辈。 “叔叔他一直说着,哪怕被剥夺贵族身份,临光家的族徽就此消亡,也不代表“临光”不复存在......” “但我还是想保护那些东西,保护姐姐和爷爷......一直捍卫的东西。” “姐姐不在了,作为临光家最年轻的一代,我不能坐视临光家没落而无动于衷。” “否则我会恨死自己的。” “你,唉……” 佐菲娅看着她的样子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骑士竞技啊,”就在这时,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夏语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了解得不错的话,至少没有战场上危险吧?” “那当然是的,”佐菲娅回答道:“骑士竞技归根结底也就是比赛而已,怎么可能有战场上风险大。” “但关键是玛莉娅她多久没练过剑了?即使没战场上那么危险那也不至于是小孩子过家家!” “更何况还有玛嘉烈……” 说到这里,佐菲娅突然停口不说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愈发惆怅。 “嗯,这样的话,我或许能帮上点忙,”夏语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打量起玛莉娅。 “虽说不能让她在赛场上战无不胜,但至少不会受太重的伤还是可以的。” “玛莉娅是吧,听说你的爱好是工匠?” “那有没有自己打造出来的盔甲啊?” 166 社畜玛恩纳 “就是这里了,”佐菲娅引着夏语三人进门,看着自己那久梳打理的院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里,嗯,就是我家了,”她偏过头小声介绍道:“这是我用当年打进十六强比赛的奖金买下来的院子。” “就是这些年,嗯,有些疏于打理,不过虽然看上去有些荒废,但房间什么的都雇人好好打理着的,只是这花园……”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杂草丛生的花园。 与其说是花园,但如果把那些人工雕琢的装饰以及周围文明的痕迹撇开来看,这就是一常见的荒郊野外。 而且面积足够大。 由此可见在卡西米尔当竞技骑士还是很赚钱的,够买了这么大个庄园后还能维持到现在,而且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问题。 只要你能打进十六强。 嗯,说实话,这真的很难。 超级难,黑骑士和血骑士这样野蛮生长出来的冠军更是难得一见。 客观的来说,风靡泰拉的骑士竞技并非对卡西米尔没有好处。 光是靠着这一赛事,卡西米尔赚的钱就够维持政府开销后再在边境维持数支庞大军队。 甚至因此慢慢忽视了规模庞大的卡西米尔乡村,很多地方都如同滴水村般放弃了收税。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会放弃到手的税收? 还不是那些穷困的乡村一年收上的税还不够去骑士竞技打几场比赛的。 所以绝大部分贫苦的村庄都直接被放弃了,没人会来收税,也没人会来保护这里,驱赶盗匪。 监证会其实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 这些年还有能用骑士美德这玩意忽悠去保护乡村的傻瓜吗? 卡西米尔的人要么进军队慢慢熬资历,期待升官发财,要么回移动城市当竞技骑士搞钱。 要不然商业联合会为什么在卡西米尔会有这么大的话语权?甚至能逼得征战骑士从大骑士领撤离? 还不是国家的财政大权实际上是掌控在他们手里的。 依靠着掌控财政大权,商业联合会逐渐渗透卡西米尔国民院,与监证会共享统治国家的权力,甚至就连骑士协会的权力都大半落在了他们手中。 监证会面对他们的侵蚀只能严防死守。 以骑士立国的卡西米尔,要继承骑士头衔竟然要商业联合会同意,而且要在骑士竞技上打上正赛…… 在外人看来,这是何等荒谬。 骑士头衔的继承与发放,这不应该是监证会的命根子吗?没了这个,他们拿什么去和商业联合会对抗? 或许现在时间还很短,看不出来,如果等到几十年后这一批征战骑士全部老去,新的骑士除开那些传统的骑士家族其他的全是商业联合会的竞技骑士出身…… 到了那个时候监证会还玩个毛啊! 也怪不得大骑士长会火急火燎的联系临光回国,甚至不惜为此以为新的地块提供安全审查与对感染者的问题防治为由邀请了罗德岛。 是的,虽然不知道凯尔希在这之中也没有出力,但罗德岛会受到大骑士长的邀请和临光脱不开关系。 她知道为什么大骑士长会邀请自己回国,也清楚如果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话无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几方原因相互作用下,才会有这次罗德岛的卡西米尔之行。 监证会不打算在对商业联合会行妥协政策了。 在这么下去,骑士协会都要改姓商了,他们的根子都要被商业联合会挖没了。 而临光,就是现在最好的破局人选。 这也正如她所愿。 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原因就因为商业联合会掌控了卡西米尔的经济,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逼得监证会让步,也正是他们为骑士阶级提供的足够的利益。 所以哪怕再怎么看他们不爽,骑士贵族们都没起过干掉他们取而代之的想法。 哦,或许有人起过,但人家那时候已经尾大不掉了,而且商业联合会也并不是一个严密的组织,而是一个相当松散的联盟,没有人也能力一次性干掉他们全部。 而如果不干掉全部,那毫无意义。 但要全干掉的话,卡西米尔也就完了。 在早期资本力量抬头的时候他们没有及时管控和限制,所以现在只能和他们分享统治整个卡西米尔的权力。 即使他们再怎么和对方看不对眼,但商业联合会忌惮监证会的军队,而后者则依赖它所提供的经济支撑。 双方都已经离不开对方了,造成了现在卡西米尔畸形的政治体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相忍为国。 呵呵。 “让各位见笑了,”佐菲娅的脸颊有些微红,小心的绕开一块废弃的汽车引擎盖后,引导着三人往她家的地方走。 “其实当初我也没准备买这么大的花园的,但没办法,想要买房子就必须把这花园买下来,而且周围地段也不错,房子我也听喜欢的,再加上卖家的报价也不算贵,所以就一上头买了下来。” “结果到手后才发现,打理这么大的花园是件多么麻烦且费钱的事,所以渐渐就……这么荒废了。”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夏语赞叹的回答道:“佐菲娅小姐这么年轻就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大骑士领买下这么大一块地,已经超越了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了。” “而且自己凭本事买的花园,就算荒废了又怎么样?都是看自己心情决定的啦。” “真要心情好了,你难道还拿不出修整花园的钱?” “对对对,”佐菲娅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我就说嘛,我自己的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是我出钱买下来的。” “还是你懂我啊!” 佐菲娅朝着夏语投来一个遇到知音的眼神。 “就是,”夏语笑着附和道:“唉,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佐菲娅小姐一样在老家买套房。” 听到这里,一直表现得对周围漠不关心的斯卡蒂耳朵动了动。 “额,”佐菲娅听到这里转头说道:“难道罗德岛的薪酬……很低吗?” “倒不是薪酬低啦,想必起同行的话,已经算高了,”夏语低下头,“只是……回不去了而已。” 斯卡蒂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回不去?”佐菲娅听到这里打量了夏语几眼,“说起来,夏语先生的名字是炎国风格,但不知种族是?” 佐菲娅实在看不出夏语的种族,毕竟没有任何的体表特征。 泰拉上这样的人估计也就只有阿戈尔了。 但阿戈尔…… 说实话,佐菲娅觉得不像,因为他身上没有那股子阿戈尔人的味道。 啊,说味道也不准确,应该说,嗯,是某种感觉? 那种一看上去就下意识的想到,这家伙是个阿戈尔人的感觉。 而泰拉的阿戈尔人又分为两支。 一支是上岸后定居在大陆上的常见阿戈尔人,而另外一支则是神秘的海底国度所代表的正统阿戈尔人。 虽然说回不去故乡的话语很像阿戈尔人,但除开外表之外,他真的一点都不像。 那把背着把大剑名叫斯卡蒂的女人都比他像。 佐菲娅很疑惑。 当然,她也只是随口一问。 “种族啊,”夏语听到这里淡淡一些笑,说出了早已重复过无数遍的谎话,“我是阿戈尔哦。” 一旁的佐菲娅和斯卡蒂满脸的不信。 这两人一个了解陆地的阿戈尔人,一个了解深海里的阿戈尔人。 都不会信他的鬼话。 “额,阿戈尔啊,怪不得没其他的体表特征,”佐菲娅看到这里觉得夏语怕是不想多说,她也就没在继续问,打了个哈哈准备转移话题。 “你们不信是吧,”夏语看到这里耸了耸肩,“唉,怎么都不信呢,明明长成我这样的除了阿戈尔人外还有什么种族?” “也是呢,”佐菲娅回到道:“虽然夏语先生和我遇到过的阿戈尔人不太一样,但这样的也只有阿戈尔人了吧。” “这可说不定,”一直神游天外的斯卡蒂这时候突然插话道:“没有特征的,可不止我们阿戈尔人。” “额,这位小姐也是阿戈尔人吗?”佐菲娅听到这里愣住了。 先前夏语介绍她们的时候并没有说种族。 斯卡蒂听到她的问题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双眼停留在夏语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平时淡漠的双眼此时表达出的情绪无比激荡。 夏语知道她并不是和佐菲娅一样在找话题。 她是真正想要问自己。 “我是人类,”夏语一本正经的说到。 “额,夏语先生说笑了,”一旁的佐菲娅听到这里莞尔一笑,“我们谁不是人类啊。” “是啊,”夏语饱含深意的双眼看向她头上的双耳以及身后的尾巴,然后转头看向斯卡蒂。 “现在的各个种族,谁又不是‘人类’呢?” “阿戈尔也挺好的,不是吗?” “至于我身上为什么没什么阿戈尔人共有的特征,或许是因为我是从炎国长大的吧。” “从小到大身旁没一个阿戈尔人,没经过那份文化的沉淀,自然不像一个传统的阿戈尔。” “这样啊,”佐菲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怪不得,啊,我的庄园到了,前面就是。” 听到这里夏语扭头看向她。 这话也太怪了,我们现在在的,额,花园难道不是你的庄园的一部分? 合着您根本就没把这花园当成你家是吧? 果然,这就是赠品的归宿啊。 —— “铠甲铠甲,”玛莉娅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铠甲放进行李箱里,“啊,还有剑……” “这是,”她扭头拿过一柄带着无数划痕的旧剑,手指轻轻抚摸这那坎坷不平的剑身,“姐姐以前用过的训练剑啊。” 伤感了一会儿,然后有想到姐姐马上就会回来,立马精神百倍的把玛嘉烈的训练剑收回舰桥,也塞进行李箱。 “换洗衣服……铠甲……剑……” “好了,都带齐了!”她清点完物品后,元气满满的拉上巨大的行李箱的拉链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锁上门后,扭头的下一秒,脸上的期待笑容立马凝固在了脸上。 自己的叔叔,现在的监护人玛恩纳正在身后冷冷的看着自己。 “怎么会,”玛莉娅此时内心慌乱无比,“这个时间叔叔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他们俩就这样沉默的对视着。 玛莉娅其实很怕她的叔叔玛恩纳的。 倒不是说叔叔对她不好,实际上玛恩纳这些年从来没亏待过她。 只是…… 她最近做了件玛恩纳绝对不会同意的事,那是非常的心虚。 对视了半天,见叔叔没开口的打算,玛莉娅只能尴尬的先打了声招呼,“啊......玛恩纳叔叔.....” “怎么,还嫌临光家不够丢人吗?” 果然不出玛莉娅所料,玛恩纳一开口就无比刻薄。 “不是,我……”玛莉娅正准备辩解,却被玛恩纳一口打断。 “骑士竞技......部门的同事已经告诉我这件事了。” 玛恩纳冷着脸说道:“你不配站上骑士竞技的赛场,而骑士竞技也配不上临光之名。” 听到这里,玛莉娅沉默了。 自己报名骑士竞技之事,或许她会对佐菲娅嬉皮笑脸多叫几句姐姐能混过去,毕竟她的目标只是保住家族的骑士封号,不需要一定去打正赛,只需要打完预选赛成功入围就好。 如果不被针对的话,也没那么危险。 所以佐菲娅才会在她先斩后奏之后同意。 不同于玛恩纳,佐菲娅并不排斥骑士竞赛本身,或者说她至少接受了骑士竞赛的存在。 但她也坚持使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去进行决斗,曾经以临光家陪侍的身份参加骑士竞赛的她,由于不愿向赞助商和企业低头,始终没有获取过良好的补给和装备,最终才止步于十六强。 而即使后来在一场比赛中由于装备上的差距让她再也无法使用自己的左手进行战斗,她对也此并不后悔。 但玛恩纳不同,玛莉娅十分清楚,自己这个叔叔是从骨子里讨厌骑士竞技的。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所以在佐菲娅说让自己搬到她那里住的时候,玛莉娅才会这么欣喜。 佐菲娅之所以会让她过去自己那里住,除开必要的保护之外,也有让玛嘉烈要回来的消息对玛恩纳保密的想法。 保护就不用多说了,作为临光家族最弱小的玛莉娅绝对会是有心人的第一目标。 而玛恩纳,一个天天上班的社畜毕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她。 至于对玛嘉烈要回来的消息保密,也是出于害怕刺激到玛恩纳。 当初他就是家族里最反对玛嘉烈参加骑士竞技的人,最后玛嘉烈落得个流放的下场,佐菲娅知道玛恩纳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毕竟在大哥和大嫂失踪后,玛恩纳一直把她们两姐妹当成自己女儿养的。 现在让他知道玛嘉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还不知道要废自己多少口舌呢。 想到这里佐菲娅一咬牙,直接把夏语三人带去自己家,就算让他们看到自己家那副荒废的样子也要如此,也是出于保密的考虑。 至于和玛恩纳解释? 呵呵,玛嘉烈你自己回来解释吧! 佐菲娅毫不怀疑,要是让他知道玛嘉烈要回来,他绝对会扔下自己那三年没请假的工作直接跑罗德岛去‘劝’服玛嘉烈的。 到时候自己怎么拦? 把玛莉娅接到自己那里住一方面是考虑她的安全,一方面也是怕她说漏嘴。 毕竟佐菲娅和玛恩纳直接的关系也不咋地。 她见到玛恩纳也很心虚。 当初自己参加骑士竞技的时候玛恩纳也是一如既往的反对的,而自己还是去了。 最后被废了一只手,落得现在的下场。 说多了都是泪。 而对于夏语他们来说,临光嘱咐过的,她编的那些说辞应付佐菲娅和自己那天真的妹妹还可以,但在玛恩纳那里绝对过不了关! 那个男人可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 所以不能直接前往临光家的宅邸,要去那家玛恩纳绝对不回去的酒馆等玛莉娅和佐菲娅的到来。 到时候也要说服她们不把自己要回来的消息告诉玛恩纳,就说他绝对不会同意就好。 怎么说呢,不愧是一家人,都想一块去了。 虽然只是临光家的旁支,并不是玛莉娅姐妹俩的直系亲属,但不愧是一起长大的。 还没等夏语他们开口,佐菲娅就把所有事都办得妥妥帖帖。 夏语也乐得不用开口。 “……” “是佐菲娅怂恿的吗?” 沉默了一会儿,玛恩纳才开口说到。 “不是,是我自愿的,”玛莉娅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佐菲娅虽然只是临光家的陪侍,但好歹也在那种商业闹剧里占有一席之地......她现在也是“骑士阶级”了,呵。” 玛恩纳的话语可谓毫不留情。 但即使他对佐菲娅的话语如此辛辣,玛莉娅也没有反驳。 当初佐菲娅参加骑士竞技自己也是看着的。 在那之前,玛恩纳对于她这个临光家的旁支待遇和自己这个亲侄女没什么不同。 这一家子都靠他一个人当社畜赚钱养着的,即使佐菲娅已经成年,玛恩纳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一点都不少。 那可是真的没把她当外人看。 而佐菲娅当初当了竞技骑士,还打到了十六强后,她其实可以从主脉手里夺取临光这个骑士封号的。 毕竟在玛嘉烈被流放后,临光家已经没有了长骑,玛恩纳不在理会骑士协会,玛莉娅还没成年。 当时的商业联合会已经相当于把骑士封号明码标价,以她十六强的财力,想要夺取临光的封号不是问题。 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如果当初在主家过得不如意,被人排斥,是不可能不这样做的。 这足以说明当初玛恩纳对她真的很好。 至于她为什么又去参加了骑士竞技……只能说不愧是和玛嘉烈一起长大的吧。 三人一同长大,现在都因为不同的原因选择了骑士竞技。 “我......我只是想保护......”玛莉娅低着头怯懦的说到。 “就算被剥夺了贵族身份,我们的信条也不会有一丝动摇,没有什么需要被保护。” 玛恩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更没有什么需要你保护,玛莉娅,别和玛嘉烈一样,只因为年轻气盛就轻易打破了那份矜持。” 玛恩纳看着眼前的玛莉娅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电话打断。 “——部长?” “晚上好,嗯,是的,是我没错......” “请阁下务必放心,如果您对先前的会议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找我......什么?不,不,请您再考虑一下......求您了,是的......” 玛恩纳瞥了一眼玛莉娅,他冷漠地走上楼去。 “不,的确是我的工作失误,与阁下无关,稍后我会将修订过的文档邮寄给您......明天,对,明天一定......非常抱歉。” “不,恳求您务必再考虑一下,嗯,一定,是的,我不会再犯这种失误,请原谅......” “玛莉娅,下次再说回你的事情,希望你自己有点分寸。” 那个男人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大厅,只留给玛莉娅一个冷漠的背影。 看到这里,玛莉娅轻轻咬着嘴唇。 自己为什么要参加骑士竞技? 或许是对姐姐的憧憬,或许想要保护那些家族流传下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都有面前这叔叔一份。 玛莉娅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那时的叔叔与现在完全不同。 他是那么的神采飞扬,那么的锋芒毕露。 但自从父母失踪后,他变得不再追求荣耀,他放下了自己一直在做的事回来大骑士领当了个普通职员赚钱养家…… 现在,他在自己面前,对着远在公司里的老板低声下气。 在他对着电话说出求您了的时候,玛莉娅眼泪都要出来了。 自己也成年了啊…… 该肩负起责任了! 就这样,玛莉娅一边用衣袖抹了把眼睛,一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离开了家。 在宅邸的二楼,玛恩纳看着玛莉娅离去的背影,眼中不复之前的冷漠。 犹豫再三,他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了许久的号码。 “好久不见……” 167 强化魔术 “这就是你打造的盔甲?” 夏语看着眼前亮银色的盔甲,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嗯,挺漂亮的。” 整体呈亮银色的轻便盔甲,裙甲和肩甲上都有羽翼般的构造装饰,即兼顾了美观又同时具有足够的防护,而且重量也十分适合。 也就泰拉这种材料学发动的世界能这么搞,要是在前世的地球如果造成这样的话美观与性能只能二选一。 而不像现在眼前这身盔甲一般,那么美观的同时穿上去打比赛也不是不行。 “嗯,也不是我一个人打造的拉,”玛莉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科瓦尔师父也帮着我做了很多。” “不过这只是常见的轻型铠甲,并不是全金属覆盖的板甲,所以防御力也比不上那些大公司研发的新型铠甲。” “这也和我们家的剑术传承有关,世世代代都是这样比较轻便的盔甲,毕竟是以速度闻名的天马嘛,虽然全身板甲也不会如同人们猜的那样让穿戴者行动不便,但配合我们家的剑术还是这种轻甲比较合适。” “如果是这样的盔甲的话,”夏语看着眼前的盔甲陷入沉思。 “那当然比不上,”佐菲娅在一旁白了她一眼,“要是你一个小丫头和一个退休的工匠在快倒闭的工坊里捶出来的铠甲能和他们的想必,那那些大公司的工程人员可以全体辞职了。” “不过只是打完预选赛的话,这身铠甲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买得起那些大公司的产品。” “你在预选赛里遇到的大部分对手,装备都不会比你好到那里去。” “但这只是正常情况,看看今天的新闻就知道了,那群利欲熏心的商人怎么可能让你一路平平安安的打进正赛?” “讲真,你这一路上遇到多少暗箱操作我都不奇怪,”佐菲娅叹了口气,“玛莉娅,你真的不愿意放弃吗?” 听到这里,玛莉娅回想起自己那光芒万丈的姐姐,回想去自己的家族,回想起叔叔在公司高管面前的低声下气,坚定的点了点头。 “唉,那行吧。” 佐菲娅叹了口气,然后从玛莉娅的行李箱里掏出那柄古旧的训练剑。 “这把剑,好久没见过了啊……”佐菲娅抚摸着上面的划痕,这里也不少的痕迹是自己留下来的。 “玛莉娅,你为什么要带这柄玛嘉烈的剑呢?” “啊,这个啊,”玛莉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就是,就是顺手……” “顺手……哼,”佐菲娅轻哼一声,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随手把剑扔向了玛莉娅,“接着!” “哦哦哦,”玛莉娅手忙脚乱的接过训练剑。 “既然剑都在手里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练练吧,”佐菲娅脸上浮现一个残酷的笑容,“让姐姐好好教教你,骑士竞技可不是像你心里那样过家家的东西。” “啊,可是,我还没穿盔甲……”玛莉娅被佐菲娅拽着一只手拖走,回头对着自己的盔甲遥遥伸出右手,“我的盔甲……” “要什么盔甲?我不也没穿吗?”佐菲娅丝毫不为所动,“走,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什么长进。” “竟然敢瞒着我去报名?让我看看你的自信在哪?” 只留下夏语一个人在客厅里。 斯卡蒂在房间里休息,狮蝎另有任务。 “嗯,让我看看该怎么魔改呢……” “首先是……强化!” 调动着圣杯中的魔力,最基础的强化魔术被使用出。 可不要小看这基础魔术,作为现代魔术的基石,每一个基础魔术都有其非凡意义。 强化魔术主要使用在道具上,进行材料性质的提高、脆弱部份的增强等等的魔术特性。 高程度的强化会使存在的阶级上升,就像是庸作的刀→杰作的刀。也可以强化筋力等。 总的来说,普通魔术师和高级魔术师使用的强化天差地别。 普通魔术师的强化只能从字面意义上的增强材料,强化某一方面的强度。 而高级魔术师所使用出的强化,则能从概念上升级某件事物的本质。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高级魔术师都有如此能力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嘛,如果不是研究这一方向的高级魔术师也很难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有些偏科的魔法使都做不到。 很明显,夏语在魔术师的道路上和卫宫士郎一样是个半吊子。 毕竟半路上车的,虽然从迦勒底那里把这些魔术的基础原理都搞来了,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研究。 除开某些天才外,要想把一个魔术研究到臻至化境,至少要几十年的时间。 那毕竟是一整个体系啊,夏语得到这些魔术拢共也没几年。 但他有圣杯啊!以圣杯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从概念上用魔力强行驱动这种等级的魔术完全可行。 他拿起玛莉娅的盔甲,开始在内侧刻画魔术基盘。 说是基盘其实也不太准确,要是让型月的魔术师来看他刻画的基盘绝对会一头雾水。 因为这是独属于他的一套系统,由迦勒底的罗曼医生和达芬奇酱倾力设计。 要发动魔术,即是推动魔术式。比方说,用魔术来点火,需要跟已经事先刻在世界上的魔术基盘取得接触,让其中引起“点火”现象的魔术式启动。 泰拉自然没有预先被刻印在世界上的系统,但没关系,聪明的达芬奇酱在很久以前就给出了解决方法。 那是一个天气十分晴朗的上午,夏语正惬意的躺在自己树屋旁用藤蔓编织的躺椅上,研究着手里从藤丸立香那里搞来的魔术。 但他有个烦恼,从来不曾接触过魔术的他,要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研究魔术……效率十分感人。 以这速度,怕是提亚马特都打完了他才研究完基础魔术吧。 可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他去哪里搞个老师回来啊? 这也不能完全指望迦勒底,毕竟名义上双方还是敌人,虽然戈尔贡真的很好糊弄,但总不能天天去找医生和达芬奇补课吧? 但没关系!那句话这么说来着,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就比如迦勒底,那是大大的好人! 在了解到了夏语的难处之后,达芬奇和贴心的不休不眠为他设计出一套以圣杯为基本盘使用魔术的方法。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放不出魔术了! 然后藤丸立香又又又一次送上门来,被假模假样的绑在藤椅上,玛修则是见怪不怪的奉上他们研究出来的方法,然后带着自己的前辈离开。 对达芬奇和医生的感谢夏语是发自内心的。 哦,话扯远了,回到现在。 要推动魔术式,首先得需要生成魔力,而魔力是用魔术回路变换生命力而生成。 这时候,根据是利用存在于内界的魔术师自己的生命力(小源=Od),还是从外界吸进自然的生命力(大源=Mana)再变换成魔力,魔术会粗糙地分成两种类。 生成的魔力会通过魔术回路被送到魔力基盘,马上启动魔术式。狭义来说,魔术式所引起的现象称为“魔术”。 还有,不管魔力源是大源还是小源,启动的魔术式都没有不同。 就比如不论是自力转动发电机,还是设置风车转动发电机,那里有“电力”这东西产生一事(姑且不论电量的多寡)都一样没有改变。 玛莉娅自然是没魔术回路这种东西的,也无法生成魔力。 但没关系,不就是一点点魔力吗?小意思。 夏语出了! 如今财大气粗的他才看不上那点魔力呢,使用一个强化魔术能用多少啊? 九牛一毛好吧。 实际上达芬奇和医生设计出的这套方法纯属力大砖飞,依靠圣杯那强大的魔力强行驱使魔术。 这方法要是被现代魔术师看到绝对会惊呼暴殄天物,你有那么多魔力要是经过系统的学习,用那套方法放出的魔术所需要的魔力足够现代魔术师放至少五个同样的魔术了。 可谁让夏语有圣杯呢?在绝对魔兽战线里面,圣杯的魔力根本用不完好吧,他不需要担心这种小事。 所以达芬奇和医生也没在意消耗的事。 而到了泰拉,随着圣杯魔力不断的恢复,夏语又可以还是愉快的力大砖飞了。 不过虽然确实可以就这么搞下去,但他还是准备好好学一学型月的魔术理论。 他有预感,这些东西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夏语的思路是把眼前的盔甲打造成魔术礼装。 但和型月的魔术礼装不同,因为玛莉娅没法给这东西充能,所以到最后还是要看夏语的。 这也不好说优劣,毕竟这玩意就相当于得到了允许穿上就能用,附带了高级强化,强度绝对足够,还不用自己供能的礼装…… 这是多少人梦里的东西啊。 越强大的魔术礼装,要驱动的魔力就越多。 而高级的强化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和一般的强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足够很多魔术师趋之若鹜了。 缺点也一样明显,得不到夏语的允许,这玩意就一纯粹的普通铠甲。 你要想用自己的魔力强行驱动都不一定能成。 刻画完自己专属的基本盘之后,夏语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盔甲。 “嗯,暂且就先刻画一个看看效果,”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拎着盔甲朝客厅外走去。 168 这盔甲? “站稳了,注意节奏。” 佐菲娅一边说着,手里的也不停的攻向苦苦支撑的玛莉娅。 铛! 再一次勉力格挡开佐菲娅的剑,玛莉娅气喘吁吁的杵着剑请求暂停。 “十分钟,一次反击都没有,”佐菲娅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原地,看着玛莉娅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还是只用了一只手。” “就你这样,也想参加骑士竞技?” “呃......说是单手对付我,你的那把剑不就是单手用的吗!”玛莉娅听到这里不服的说到。 “全力以赴的话另一只手也不会闲着的,想试试莱塔尼亚人的作战方法吗?” 佐菲娅眼中满带笑意,伸手摆出一个玛莉娅没见过的姿势。 “我是听说过各国的骑士有着迥异的风格......但佐菲娅姐姐连那种都可以做到的!?欺负人吧!?” 看到这里,玛莉娅彻底泄了气。 “照葫芦画瓢罢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就打输了那场比赛的。” 佐菲娅说到这里表情有些黯淡。 她当初就是输在了这招上。 “额,佐菲娅姐姐?”玛莉娅看到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也不是特别在意了。” 佐菲娅抬起头,做出个释怀的表情,说道:“倒是你啊......现在你这个水平,上了赛场真的只是炮灰而已喔。” 听到这里,玛莉娅沉默了。 从小和佐菲娅一起长大的她自然知道,佐菲娅是个左撇子,惯用手是左手,使用的一直是左手剑。 可自从那次受伤后,她的左手就再也无法拿起剑战斗了。 而现在,她只凭着右手就把自己打成这样…… “好了吧,”佐菲娅看着突然沉默下去的玛莉娅,举起剑说道:“我们继续!” “好、好的,但是能再等半分钟吗,我的腿在打颤,”玛莉娅好不容易控制脸上的肌肉鼓起笑脸恳求到。 “如果这都坚持不下来的话,那我劝你放弃骑士竞技。” 佐菲娅淡淡说道:“......你知道团体混战赛吗?” “骑士竞技中最有看点的赛制,每个骑士团派出一名代表,不过你的情况属于独立参赛。” “然后在十人到数十人不等的巨大人造赛场上,以命中盔甲的次数判定分数,最后转换成竞赛积分。” “当然了......如果在时限结束前被击倒或是失去作战能力则是直接出局,分数归零。” “......这、这我还是知道的啦......”玛莉娅讪讪回答到。 “嗯哼,那你知道一场混战赛的时长会有多久吗?”佐菲娅眼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几,几个小时?”玛莉娅试探性的回答到。 “历史上最长的一次团体混战,狂热的观众和企业一次次加时下,持续了一天一夜。” 佐菲娅看着目瞪口呆的玛莉娅淡淡说道:“骑士们就像是被赶进笼子的钳兽,被迫一次次重整旗鼓,互相战斗。” “一天一夜,出局的人全都一无所获,负伤惨重,但留到最后的三个人一举得到了正赛的入场资格,足够多的积分。” “这、这样......欸,一整天的战斗只有三个人能顺利晋级吗......”玛莉娅听到这里浑身都在颤抖。 “自从第一个赛区赞助商推出这种模式之后,效仿的商家就比源石虫还快地冒了出来。” 佐菲娅面带讽刺的说道:“怎么说呢......虽然吃相难看,但可悲的是,观众喜欢,那也就无论结果如何了。” “所以你起码做好打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累的准备!” “一天一夜?!” 她对面的玛莉娅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悲鸣。 “怎么?是不是害怕了?想要退出了?”佐菲娅的眼中满带笑意,她觉得自己的话还是吓到了玛莉娅。 “知道骑士竞技不是你这种只是从小打好基础却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小姑娘可以碰的东西了?” “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听到这里,刚刚腿肚子还在发颤的玛莉娅咬了咬牙,再次坚定的举起剑。 “我,我还能打。” “切,”看到这里,佐菲娅眼神露出一丝失望,“看来我还得好好教教你!” 说完就打算直接举剑攻上去。 “停停停停,”就在这时,从客厅里走出来的夏语赶忙叫停了她们的训练,“佐菲娅小姐你还真上手啊?” “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和她练练,毕竟你们都没穿护甲,没想到你们真打啊?” “这样可是很危险的,训练剑的分量也不轻啊。” 看到夏语叫停了训练,玛莉娅刚刚才鼓起的勇气立马泄了一半。 她是真的拼尽全力在防守了,但多年没摸过剑的自己真的需要时间来恢复。 玛莉娅不在强撑成,直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对着夏语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夏语也回了个都包在我身上。 “就该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好好见识下,”佐菲娅停下步伐,轻哼一声,“就凭她这个水准想要逼我动真格的还差了点。” 有一说一,佐菲娅是真的很留手了,挥出的每一剑都控制在玛莉娅能挡住的范畴内。 要不然这小姑娘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就算要教训她,也该穿好护甲吧,”夏语诚恳的劝解道:“毕竟穿上护甲你也不用在畏手畏脚的,可以使劲打了对不对?” 听到这里,刚才还在感激的看着夏语的玛莉娅瞪圆了双眼,惊愕的张大嘴巴。 这这这……你……我……不是…… 看着她一副我有话想说但是碍于礼貌不好说出来的样子,佐菲娅开心的笑了。 “好,我这就去穿护甲,”她笑意盈盈的对着夏语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玛莉娅说道:“你也回去穿好护甲吧。” “我们等下继续!” 听到这里,玛莉娅只能磨磨蹭蹭的朝着客厅走去,一步一回头的看向夏语,眼中满是幽怨。 后者识趣的没跟进去,而是来到她们训练的草坪上找了个好位置。 毕竟人家都是女孩子,穿盔甲是要脱掉外衣的,自己进去不合适。 正在夏语感叹大骑士领的阳光真好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上了二楼阳台。 是斯卡蒂。 她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和夏语一样沐浴着暖人的阳光,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散,眼神毫不避讳的看向夏语。 对此,夏语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他知道小虎鲸心里肯定憋了一肚子话要问自己。 “找个时机和她好好聊一聊吧,”夏语在心里如此想道:“嗯,最好问问深海的神长啥样。”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 玛莉娅很快就换好了盔甲,来到夏语面前欲言又止。 她自然是发现了盔甲内侧那十分有规律的图案。 那不可能是自己画的,她没这个记忆,也不可能是科瓦尔师父画的,他不会不和自己说。 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他虽然说了可以帮自己改进下盔甲,可是…… 那些图案有啥用啊? 难不成画了那些图案后自己穿上盔甲就能神挡杀神吗? 不能够吧,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而且,他之前还自称信使来着,自己也是想着既然是姐姐介绍来的人,那应该靠谱的想法答应下来。 玛莉娅还以为所谓的改进盔甲是,嗯,怎么说呢,更符合锻造学的方法,比如用一种更加坚硬的合金打造啊,改变盔甲的结构让它更加可靠啊…… 之类的。 她本来是很想问的,但看到花园了只有自己和夏语两人,马上就改主意了。 “夏语先生,”她满怀憧憬的问道:“姐姐她,在罗德岛是什么样的啊?” “临光她啊,”夏语听到这里沉吟了一下,虽然临光对自己的印象不错,但很尴尬的是他们两人根本没太多交流。 毕竟夏语入职的时间短,还大半时间都在外面。 和临光自然凑不到一起去。 其实他对临光这么信任自己还是很诧异的。 就算在切城自己帮他们所有人殿后,也不至于凭着这个就如此信任吧? 直到凯尔希带着临光来找到自己的时候,夏语才猜到,肯定是凯尔希说了什么。 所以综上所述,玛莉娅满怀期待的问自己她姐姐的情况,但自己……也不够了解临光啊…… “临光她一直是罗德岛很可靠的同伴呢,”夏语有些尴尬,“你知道切尔诺伯格吗?” “我好像听说过,”玛莉娅瞪大眼睛,“似乎是……发生了感染者暴乱?” “嗯,你的姐姐当时就和我还有几个小队一起在切城执行任务哦。” “当时的感染者里有一个非常棘手的弩手,是你的姐姐硬生生靠着自己的速度挡住了他的箭,才保住了罗德岛的干员。” “这样啊,”玛莉娅满脸的期待,“那姐姐……” “好了,”就在这时,佐菲娅穿戴好护甲来到两人面前,“来来来,我们继续。” 谢天谢地,夏语松了一口气。 要是玛莉娅这么继续问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编。 “哦,好吧,”即使很不舍,但玛莉娅还是乖乖从夏语身旁离开。 然后摆好姿势,准备迎接进攻。 看到这里,佐菲娅轻哼一声,举起剑转瞬之间便突进到她身前。 “什么?”玛莉娅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突变的节奏,酸痛的双手用力挥舞训练剑,但仍来不及格挡这一招。 看着她迟钝的动作,佐菲娅加大了手里的力气。 既然穿上了护甲,那自己也不用畏手畏脚怕打伤她了。 正好全力以赴让玛莉娅知道,竞技骑士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让她吃个大大的教训! 虽然有铠甲所以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这力道也够玛莉娅喝一壶的了。 这还是佐菲娅收敛了,没有照着铠甲薄弱处攻击。 “乖乖躺下吧!”佐菲娅嘴角勾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全力一击劈砍向玛莉娅的胸甲。 “唔,来不及了,”眼看着佐菲娅的剑越来越近,自己的手却完全跟不上脑海里的动作,面对这种绝望的景象,玛莉娅双眼一闭,放弃挣扎。 彻底摆烂了。 希望姑妈下手轻点…… 铛! 金属撞击的声音传遍整个花园。 “什么?”佐菲娅看着玛莉娅并没有如同自己预计的那样被一击打趴下,而是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但还是坚定的站在原地。 惊讶得都忘记了卸力,右手被剑身传回来的力道震得发麻。 难道是自己低估玛莉娅了? 佐菲娅抬头看向玛莉娅,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玛莉娅正瞪大双眼,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 169 这是……源石技艺? 看着自己对面也是一脸懵逼的玛莉娅,佐菲娅沉默了。 “额,佐菲娅姐姐,”玛莉娅愣在了原地,“你这是……虚张声势?” 不怪她多想,毕竟之前佐菲娅的气势那么足,但到了她身上却没多大感觉。 玛莉娅一时之间没多想,只是觉得姑妈或许想教自己些什么。 但佐菲娅可不这么想。 听到玛莉娅的话之后,她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绝对没这本事挡下这一击。 要是她能有这本事那之前也不会被自己打得落花流水了。 想到这里,佐菲娅双眼微眯,然后再次踏步上前,手中的训练剑直取玛莉娅的胸口。 “诶诶诶,”看到这里,虽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玛莉娅还是下意识的举剑格挡。 当然,面对佐菲娅的突刺,她再次挡了个寂寞。 铛! 又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传来,玛莉娅再次被击退,但还是顽强的屹立不倒。 佐菲娅彻底沉默了。 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玛莉娅没有卸力,没有挡住自己,是硬生生吃下这一击的。 她甚至在自己攻击前都没有摆出合适的姿势防守。 就这么松松软软的站在原地。 可是…… 即使自己用的不是最擅长的左手,但一个十六强骑士的另一只手就很弱吗? 光凭着右手,佐菲娅就自信能够吊打一大票竞技骑士。 而面前的玛莉娅,自己刚刚才测试过她的水平。 基础很扎实,毕竟是从小和自己练剑练出来的。 但也就基础扎实了,而且这些年都没怎么碰过剑,还有些荒废了。 这样的玛莉娅,是绝对接不下了自己的全力一击的。 那么…… 佐菲娅再度踏步上前,手中训练剑疾风骤雨般挥出。 “诶诶诶,佐菲娅姐姐,停停停啊!” 看到这里,玛莉娅一边手忙脚乱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格挡,一边大喊到。 连连接下几剑,然后漏了更多剑后,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并迅速找到了原因。 她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光看佐菲娅之前的气势,就知道她绝对动真格了。 而自己……说实话,玛莉娅都有些不认识自己身上的这身铠甲了。 她的小脑袋瓜里此时装满了无数问题。 这啥啊?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就十几天没穿过就变成了这样啊? 这也没怎么改过啊?为什么吸收力度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啊?明明根本挡不住的攻击,为什么击打在胸甲上却没太大感觉啊? 而且为什么我的下盘变得这么稳啊?明明刚才累得腿都在打颤,面对那样的攻击竟然没有摔倒?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惑。 自己的盔甲自己最清楚不过,它绝对没有这样的功能。 而能接触到盔甲并改造的也只有科瓦尔师父,怎么说呢,嗯,他绝对没这样的手艺。 要是有,早就名扬整个卡西米尔了。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恍惚中,她眼角的余光略过夏语所在的方向,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 等等,该不会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纹路吧? 玛莉娅有心停下来问一问夏语。 但佐菲娅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却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训练剑与铠甲碰撞的声音不断响彻整个庄园。 就连二楼阳台上慵懒的晒着太阳的斯卡蒂也在全神贯注的关注这场训练。 或者说单方面吊打。 佐菲娅花式吊打玛莉娅。 但无论玛莉娅卖力的格挡时漏了多少剑,她始终屹立在原地,没有被击倒。 当然,这也和佐菲娅只攻击她被金属铠甲覆盖的位置有关。 铛! 眼疾手快的佐菲娅再一次一剑劈砍在了玛莉娅的手甲上。 按照她的预计,经过这一击之后,玛莉娅手中的剑应该会直接脱出才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 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只是让她的手抖了抖。 那古旧的训练剑也依旧牢牢的握在她的手中。 看到这里,佐菲娅终于确定了。 这幅铠甲有古怪。 天大的古怪。 如此优异的性能……怕是市面上也没几家公司能做的到吧? 玛莉娅是从哪来弄来的好东西?难道她接受那些公司的条件吗? 不,不对,这铠甲自己见过,是她和科瓦尔一起打造出来的,当初还来朝自己炫耀过。 不可能是什么大公司的产品。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佐菲娅没有第一时间往夏语的方向想。 毕竟离夏语第一次见到这幅盔甲才过去了短短二十多分钟,这点时间够干什么? 而且看玛利亚这一脸懵逼的表情,怕是她也不知道原因啊。 看到这里,佐菲娅逐渐放慢了攻击节奏,然后缓缓停下。 在她停下攻击的一瞬间,玛莉娅就朝着夏语的方向窜了过去。 “夏语先生,这幅铠甲,”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我是说,那些纹路……是您?” “怎么样?我的强化很不错吧,”夏语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甲,“满不满意?” 听到这里,佐菲娅惊愕的瞪大双眼。 等等,是他强化的? 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啊?他接触这幅铠甲满打满算才二十多分钟啊? 这点时间就把一副只能算是精良的铠甲改造成这样? 这也太离谱了吧? 玛嘉烈哪来的这种神仙同事哦? 佐菲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阳台上的斯卡蒂也为之侧目,然后回屋取大剑去了。 “满意!”玛莉娅兴奋的大喊道:“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只是,为什么几条纹路就能让铠甲的品质上升啊?” “而且,这根本无法解释,明明只是多了几条纹路而已,如果是因为这些才产生的变化的话,推动它发生作用的能量从哪里来?” “我很好奇!” 玛莉娅的眼中满是好奇。 “咳咳,”听到这里,佐菲娅了解了个大概,她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玛莉娅的疑问。 应该是面前这个玛嘉烈的同事在她的盔甲里嗯,画了几个纹路,然后盔甲就有了如今的功效。 这…… 说实话,听起来挺不靠谱的。 但是吧,这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佐菲娅也能理解。 但打探别人的能力可是大忌,玛莉娅这孩子还是太天真了。 “玛莉娅,”佐菲娅出言提醒道:“别问那么多。” “啊,”听到这里玛莉娅愣住了,然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嗯,的确是呢,这么神奇的技术,肯定是什么不传之秘吧,自己这样打探也不太好。 确实有点莽撞了。 想到这里,玛莉娅眼中带着遗憾,然后准备开口道歉。 “诶诶诶,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夏语看到这里摆了摆手,说道:“其实吧,就是我的源石技艺。” 额,源石技艺? 听到这里,佐菲娅和玛莉娅都愣住了。 不是什么古老的巫术之类的东西,只是源石技艺? 源石技艺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因人而异。 现在世界上的源石技艺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是传承性质的,就像临光家族的光芒源石技艺一样,多见于一些古老的贵族家族,还有一些传承悠久的组织,通过秘传的方法稳定的传承某一源石技艺。 好处是这一源石技艺的应用已经被先辈们发掘出来了,只要学会就能立马造就一个不低的战力。 坏处就是比较单一,如果这一源石技艺不够全面的话容易被人针对,所以也不是一个家族或组织的人全都会学习这种源石技艺。 还有一类是某些特殊的种族,天生就有属于他们的源石技艺,这类源石技艺也很特殊,通常一个种族的源石技艺是一个大类,底下又因人而异分出很多子项。 像拉特兰人绝大多数都是天生的使用铳的好手,但每一个拉特兰人用铳时的偏向都不一样。 和拉特兰类似的还有萨卡兹的血魔啊,食腐者啊,变形者啊之类的。 最后一类,也是世界上最多的源石技艺拥有者。 嗯,这一类路子就比较野了,杂七杂八什么人什么种族都有。 也有上述两种情况中的人出了点意外,觉醒了其他源石技艺。 有的是感染者,会一些粗糙的源石技艺。 还有的是经过系统的学习,但又不像家族传承那样有明确的指向,所以觉醒的源石技艺五花八门。 就相当于抽卡,看你人品坚不坚挺了。 人品大爆发抽出个超实用的源石技艺,从此咸鱼翻身,当个人生赢家。 人品不行……那还是别指望源石技艺了,去看看别的行业吧…… 但其实吧,源石技艺的觉醒也不是那么不可控,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传承了。 源石技艺的觉醒一般分为五个阶段。 1.定义(Definition):这一个步骤具体决定了你将会使用一个什么样的法术。 2.转移(Transport):这一步骤决定了法术进程中能量的来去与法术的大体表现形式。 3.反应(Reaction):这一步骤决定了源石技艺中能量如何转换并表现为另一种形式。 4.作用(Impact):这一步骤,笼统地说,就是源石技艺最终的结果。 以及在进一步的综合探究后,有人提出了第五步骤—— 5.回火(Backfire):这一步骤决定了源石技艺造成的除了期望结果外的某些额外作用。 170 斯卡蒂:我就试试 源石技艺的五大步骤佐菲娅当然十分清楚。 定义,转移,反应,作用,包括最新研究出的回火。 佐菲娅都颇有研究。 定义,字面意义,对你的技艺下定义。 你的精神所想所思,会化成你技艺的大概模样。 通过我们的精神活动,能够与源石技艺媒介共鸣,并将其活化,此时源石技艺媒介就将准备好进行能量转移并即将进入下一阶段。 转移,具体来说,是能量的转移。 其实,源石自身就是作为极好的储能物质,其中蕴含大量的,然而难以直接利用的能量。 通过综合各种技术制成的法杖,能够使得术式定义更易于进行,其中源石技艺媒介功不可没。 非感染者凭借法杖一样能够施法,感染者通过法杖施法,能够避免自身体内源石的活性化,进一步确保人身安全。 反应,完成能量转移后,法术进程就会开始,就好像化学反应一般。 有些源石技艺会有实体载体,这时候其实体载体将会开始凝聚形成。 而没有实体载体的法术将会开始能量的变换——变成你期望的那个样子,就好像漂浮之前也要先产生反重力,爆炸之前先要反应。 正在凝聚的法术进入反应阶段末尾时被强行中断及其危险,除非做好措施再实行这种中断,否则会导致作用阶段变得无法预知,并可能具有极强的回火效应。 作用阶段是最后的阶段了,这时候法术将会释放存在形式变化后的能量并发生实际效应。 打个比方,火药燃烧着,然后爆了,“爆”就是那个作用,当然你的最终目的应该不是爆而是产生一些有机物或无机物的损伤。 “作用”可以是法术的最终表现形式,也可以是法术目的的最终表现形式,显然前者比较容易做到。 法术进程在这个阶段应该趋于消退、结束与稳定。 法术进程总是会有些意外,如果你的法术进程出了一些差错,那么很有可能导致意料之外的结果。 这些结果统称为回火,这个阶段发生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一般过早结束进程或者进程被异常延长就会产生这些异常结果。 这些结果有好有坏,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坏的,所以不能随便尝试。 虽然看上去很美好是不是?只需要在脑海中定义,就能获得想的源石技艺?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任何人能完全了解自己的内心。 有可能你整天定义着多么高大上的源石技艺,但潜意识里只是希望自己有个好的睡眠,结果最后觉醒出来的源石技艺全是关于睡眠的。 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 所以说,这样野蛮生长的觉醒源石技艺完全就像抽奖。 你心里绝对想抽到ssr,但关键是你的深层意识不这么认为。 或许,这就是口是心非吧(笑)。 平时缺少什么,很可能就会得到什么。 当然,也有人觉醒了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源石技艺,几十年也没搞懂自己为啥会渴望这玩意。 说到底,以现在泰拉的科学水平完全不能解释源石技艺的觉醒。 就是上面那五条,都是一代一代人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所以对于如此不可控的结果,现阶段也没几个公司会把大量时间和金钱投入到觉醒源石技艺其本质的研究上面。 研究源石技艺其他方向的应用倒是不少。 但即使以佐菲娅骑士竞技十六强的眼光来看,夏语这所谓的源石技艺也过于离谱了。 仅仅二十多分钟,就能让一具盔甲产生质变…… 盔甲可以,那武器呢? 在往外延伸一点,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拥有一艘高速战舰…… 想到这里,佐菲娅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恐怖的人,竟然会出来做信使? 罗德岛舍得把这种宝贝派出来? 难道是这源石技艺有缺陷? 佐菲娅一下子就想到这上面去了。 要不然拥有这样的宝贝疙瘩,谁会把他往外抛啊。 “夏语先生,”既然之前夏语洒脱的说了随便问,那佐菲娅也就大着胆子问道:“您这个源石技艺……是有时限的吗?” 她能想到的缺点就是这点了。 如果有时间限制的话就说得通了,毕竟再怎么强化,拥有时间限制的话战略能力就大打折扣。 倒是不错的战术选择。 “时间限制啊,”夏语听到这里摸了摸下巴,“没有吧,只要我画的基盘还完整存在,就一直能起作用。” 听到这里,玛莉娅和佐菲娅对视一眼。 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 只要不被破坏……就一直能起作用? 这是什么神仙源石技艺啊! 听到这里,佐菲娅的腿稍微一哆嗦。 这这这……这种大宝贝,要是进了卡西米尔政府,绝对会有无数人拉拢示好的大宝贝……竟然是玛嘉烈委托他们来保护自己和玛莉娅的??? 万一这能力要是泄露出去,那谁保护谁的问题谁说的好啊??? 想想看,仅仅二十多分钟就让玛莉娅这身盔甲变得如此……强大。 如果给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都配上这种源石技艺,在加上他们那本身就是卡西米尔工业结晶的盔甲…… 佐菲娅都不敢想那个场景。 “其实,也没那么美好啦,”看到她们惊愕的样子,夏语想了想还是出言解释道:“虽然效果是永久的,但要起作用还是需要从我这里获取能量的。” “这个源石技艺的本质就是单纯的强化,只不过别人的强化是强化材质这类东西,而我的强化是直接从概念上升格一件物品。” “比如说把一件做工精良的盔甲强化到大师的传世之作,这就是这个能力的本质。” “所以吧,你们懂的。” 高等级的强化魔术号称是连英灵的能力,比如说筋力这种属性都能强化的存在。 夏语给她们扔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呼……”听到这里,佐菲娅深深舒了一口气。 “这样啊,这就说得通了。”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能量这个问题。 都怪这种类似于附魔的源石技艺的制约大多都是持续时间,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往能量上想。 这也是吃了经验主义的亏。 如果有能量上的制约的话,这种能力一下子就从战略级跌到了战术级。 从被各个国家疯抢甚至宁愿我得不到也要毁掉的超级炸弹变成了可以在各大公司轻松的找到一份拥有丰厚薪水的工作的程度。 这样一下子就可以接受了。 “即使是这样,也很了不起了呢,”玛莉娅抚摸着胸前的铠甲说道:“从概念上强化一件物品,简直闻所未闻。” “看来佐菲娅姐姐说得对,我的眼界还是太浅了。” 不,不是你的眼界浅,佐菲娅欲言又止。 这么离谱的能力自己也没听说过。 “有了我的强化,佐菲娅你也不用担心玛莉娅会在骑士竞技上受太重的伤了吧,”夏语朝着佐菲娅淡淡一笑,“毕竟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能击破我的强化让她受伤的人不是没有,但至少不会在预选赛上碰到。” “还真是太感谢你了,”听到这里,佐菲娅也投来个感激的颜色,“这傻孩子对骑士竞技的残酷一无所知,就一头扎了进去,劝都劝不回来。” “如果有了这样的源石技艺的帮助,那至少我不用太担心她了。” 佐菲娅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这源石技艺的强大大家都能看到,玛莉娅的安全有了保障她也开心。 “能让我试试吗?”就在这时,斯卡蒂背着大剑从宅邸中走出,盯着玛莉娅身上的盔甲问到。 “额,”看到这里,佐菲娅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两位不是同事吗?那为什么斯卡蒂小姐会……” 会对夏语的源石技艺这么感兴趣,她不应该在之前就清楚吗? 虽然话没说完,但大家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这个啊,虽然我们都是未来的队友,但小队是刚刚成立的,”夏语听到这里无奈的解释道:“斯卡蒂的情况有些特殊,向来是独自一人执行任务,所以我们之间都不太熟悉彼此。” “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是这次来卡西米尔的路上呢。” “这样啊,”佐菲娅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 这个阿戈尔人看上去挺危险的,但既然是玛嘉烈的同事,那肯定会收着手的。 玛莉娅也挺直腰板放下剑,摆好姿势,就等着斯卡蒂出剑。 看到这里,斯卡蒂从背后解下大剑,右手单握。 “咳,那个,斯卡蒂啊,”夏语见此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下手轻点。” 听到他的嘱咐后,斯卡蒂点了点头,然后用手中大剑的剑脊对着玛莉娅,抡圆了就拍了出去。 玛莉娅眼前一花,只听到轰的一声,自己双脚就飘乎乎的离地了天空和大地几次在自己眼中轮番出现,她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自己坠入远处的灌木丛中,她才如梦方醒。 挣扎着从灌木丛中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杂物。 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玛莉娅!!!”看到这里,佐菲娅也蒙了。 171 夜晚的倾诉 “我,我没事……” 玛莉娅满脸懵逼的从远处的灌木丛中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树枝和杂草,看着一溜小跑回到原地。 “没事吧?”佐菲娅也顾不得什么了,看到她跑回来拉过她就开始检查。 可左看右看,除了比较狼狈之外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我不是说了下手轻点吗,”夏语无语的看向斯卡蒂。 “我已经尽量留手了啊,”斯卡蒂满脸的无辜。 对,只用一只手,然后还是用剑脊拍上去,确实是留手了。 但就这样还直接把人拍飞出去几十米也太夸张了。 两人相顾无言,发现各自对留手的概念不太一样。 另一边,佐菲娅也检查完了玛莉娅的身体,除了有些肌肉拉伤之外都没啥大事。 就连那些肌肉拉伤,都怕死自己训出来的…… 也就是说,虽然看着挺恐怖的,飞出去那么远,但实际上斯卡蒂并没有真正动真格,显然是用了巧力的。 就连玛莉娅的胸甲在挨了这一击之后都没有半点凹陷。 “斯卡蒂小姐,真是……”佐菲娅转过头来,看向斯卡蒂,目光复杂,“强大呢。” 当然强了,自己久攻不下的玛莉娅被人没动真格就击飞那么远。 这水准,怕是在骑士锦标赛上拿个冠军都够了。 而且这也从侧面衬托出夏语源石技艺的强大。 面对这样的攻击都能保护住玛莉娅,看来自己是不用担心她在骑士竞技上落得和自己一个下场了。 “斯卡蒂小姐,怕是参加骑士锦标赛的话能和血骑士一战吧,”佐菲娅由衷的赞叹到。 “诶,这么厉害的吗?”玛莉娅则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概念。 毕竟她就是个一知半解就敢往骑士竞技里闯的人。 “当然厉害了,”佐菲娅恨铁不成钢的用力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你也不想想,能把你击飞那么远但又不伤到你,即使有着夏语先生的源石技艺,但这技巧也足够惊人了。” “或者说,能把穿着加强过的盔甲击飞的力量已经凌驾于绝大多数骑士了!” “骑士竞技啊,”斯卡蒂低下头思索了一会,“不感兴趣。” “也是呢,”佐菲娅听到这里洒脱一笑,“像您这种真正的强者一般对骑士竞技都挺不屑的。” 就比如玛恩纳那家伙,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但给临光家当个长骑绝对没问题。 但他就是死活不出头。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佐菲娅看看逐渐昏黄的阳光,在看着满身狼藉的玛莉娅叹了口气,“给你最后放一天假。” “从明天开始,你如果还不打算放弃的话就要接受我的魔鬼训练了。” “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对了,训练她时请夏语先生不要发动源石技艺。” 说完,又转头看向夏语和斯卡蒂,“两位,晚餐应该也差不多准备好了,我们先回宅邸吧。” —— 在一顿宾主尽欢的晚餐后,玛莉娅被佐菲娅带着去谈心了。 夏语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了二楼的阳台。 果不其然,斯卡蒂还是在这里,倚靠着栏杆,眼神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以前来过大骑士领吗?”夏语走到她身旁,随口问到。 “来做过赏金任务,”斯卡蒂淡淡回答道:“没有呆太久。” “这样啊,”听到这里,夏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这次我们估计要在这里呆很久,直到罗德岛到来了。” “话说回来,你不打算去骑士竞技玩玩吗?”夏语笑着说道:“我觉得以你的本事那个冠军很轻松的啦。” “没兴趣,”斯卡蒂转头看向夏语,“那你呢?你不打算去玩玩?” “我啊,”夏语听到这里看向远方灯火辉煌的霓虹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有让我更感兴趣的东西。” 说完,就见斯卡蒂回过了头,也不打算问他究竟对什么感兴趣。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白天所说的,是骗她们的吧,”斯卡蒂淡淡说道:“那所谓的限制。” “怎么能说骗呢,”夏语满脸轻松的回答道:“这叫善意的谎言,毕竟如果让她们知道真相,那她们今晚一定睡不好觉的。” “而且所谓供能的缺点,我可没说谎哦,供能的问题确实存在。” 但自己并不缺少这点魔力。 真要全力施为,武装上个银枪天马骑士团绰绰有余。 而且如果真的到了这种地步,那消耗的源石卡西米尔政府肯定会给报销的吧?不能给人家打白工啊。 那说不定还能有得赚(笑)。 斯卡蒂转头看向夏语,目光就像是早已看清一切一样。 “源石技艺……也亏她们会信。” “不然呢,”夏语笑意盈盈,“这不是源石技艺还能是什么?” 听到这里,斯卡蒂沉默了。 她确实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她只能确定这绝对不是所谓的源石技艺。 泰拉的源石技艺没这么离谱的。 如果说夏语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每一项能力单独拿出来,说是源石技艺她可能还会半信半疑。 但你那五花八门的能力就没避讳过她,这让她怎么相信嘛。 想到这里,斯卡蒂叹了口气,朝着夏语伸出了右手。 “我想在看看,那锁()链。” “嗯,好啊,”听到这里,夏语爽快的放出天之锁,慢慢缠绕在她的手上。 斯卡蒂静静握住手里的天之锁,闭上眼睛慢慢感受。 这种感觉……很安心,但又十分不安…… 听起来很矛盾对不对? 安心是因为,有了这锁()链,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东西被抑制住了。 然而不安也来自于此。 每一次握住锁()链,她都能无比清晰的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感受了一会儿之后,她主动放开了手里的锁()链。 “它有名字吗?” “有哦,”夏语微笑着回答道:“叫天之锁。” 看着逐渐收回去的灿金色天之锁,斯卡蒂叹了口气。 “天之锁……还真是贴切呢……” 她回头倚靠在栏杆上,眼中闪过一丝哀愁。 以及对自身,对未来的迷茫。 “阿戈尔……是什么样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夏语出声轻声问到。 “阿戈尔啊,”斯卡蒂听到这里,扭头斜眼看向夏语,竟然一反常态的开起了玩笑,“你这个阿戈尔人不知道吗?” “不是都说过了吗?我是在炎国独自长大的阿戈尔人,”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回答道:“所以对阿戈尔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听说建立在海面之下的阿戈尔使用的并不是大陆上的源石能源,对于这一点来说,我真的很好奇啊。” “阿戈尔啊……”听到这里,斯卡蒂叹了口气,“没有源石,没有矿石病,对于你们陆地上的人来说,是不是就觉得这样很美好了?” “或许别人会这样想吧,”夏语摇了摇头,回答道:“但很明显,我受过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片面的看待世界。” “矿石病并不是万恶之源,源石也同样不是。” “他们只是一群单纯的染病的病人而已。” “这片大地上真正的矛盾从来都是既得利益者的阶级对下层的无底线压迫。” “所谓矿石病和感染者,只不过是被推出来转移矛盾的替罪羊而已。” 听到这里,斯卡蒂惊愕的瞪大双眼朝着夏语看了过来。 “皇帝,贵族,资本家,呵呵,”夏语低着头笑道:“这世界有太多太多不和谐的音符。”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点起一把燎原之火,烧光这片大地落个白茫茫真干净的下场。” 听到这里,斯卡蒂咽了口吐沫,身体微微紧绷。 她察觉到对面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个人,是认真的。 看着低着头冷笑的夏语,斯卡蒂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真的有过这种想法,而且还笃定自己能够做到。 面对他的话语,斯卡蒂感觉自己身侧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场超大型的天灾! 这不是能够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就仿佛因为他的愤怒,整个世界都在回应他一样。 乌云开始遮蔽月光,原本初春微凉的晚风开始咆哮,肆虐,楼下的佐菲娅和玛莉娅传来惊呼。 看到这里,斯卡蒂回到罗德岛的心情更加急切了。 得找个靠谱的医生给他看看,是不是有啥心理问题。 虽然和凯尔希聊不了几句,但斯卡蒂对她的医术还是蛮自信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夏语抬头朝她灿烂一笑。 那一瞬间,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狂风开始缓和,月光重新照耀大地,那让人心悸的低压也消失不见。 “放心,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夏语笑容灿烂的说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也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我对自己能力的认知还是蛮清晰的。” “唉,都怪当初读书时偷了懒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我会一直耐心的等下去的。” “等到有能解决问题的人出现为止。” 172 风波 看到这里,斯卡蒂浑身战栗。 她闭上了双眼。 不会错的,这种感觉…… 和祂们一样……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从生命的本质上就高于泰拉诸族的存在。 凯尔希啊凯尔希……你竟然把这样的怪物放进罗德岛…… 你还真是敢啊! 你就那么笃定,祂的目的和你一样吗?你们真的走在一条道路上吗? 那些东西的思维方式,可和我们完全不同啊。 对此,亲手弑神过的斯卡蒂的发言权绝对够大。 那些存在的思维方式从本质上就和泰拉人不同。 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夏语,斯卡蒂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乎乎的凑上来了呢,能压制一个神的,只有另外的神不是吗? 早该想明白的。 即使面前的夏语再怎么表现得和普通人一样,斯卡蒂都不会…… “这种表情,”夏语面色古怪的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你……不会想歪了吧。” “您又是哪一位行走在大地上的化身呢?”斯卡蒂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到。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离不开眼前之人了。 无论是幽灵鲨的问题,还是自己身上的问题,都要倚仗他。 所以…… 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表情,夏语哭笑不得。 斯卡蒂原来这么一根筋的吗? “嗯,让我猜猜,你是把我当成所谓的神明了?” 斯卡蒂听到这里表情疑惑,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 这种种迹象下,难道还有其他可能? 能压制一个神的影响,拥有五花八门和现在的泰拉源石技艺完全不同的能力,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强化,以及这一言天变的骇人景象,说你不是神有人信吗? “可是,我真的不是神啊,”夏语无奈的说到。 真的,自己真的不是神。 如果当初苏美尔众神捏恩奇都的时候留个生产标签,夏语估计马上就翻出来用那神造兵器的身份证明自己了。 但可惜没这东西。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 “那些野蛮生长的所谓神明,真的受过系统的教育吗?”夏语无奈的耸了耸肩,“你看,我之前说了,我收到的教育不允许我看不清泰拉矛盾的本质对吧。” “额,”听到这里,斯卡蒂愣住了。 这道确实,虽然自己杀过神,但对神明的过去也不算了解。 鬼知道当初祂们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想到这里,斯卡蒂看向夏语的目光十分纠结。 你不会是……编出来骗我的吧?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质疑目光,夏语哑口无言。 最终,夏语决定忽略黑蛇这个奇葩,朝着斯卡蒂忽悠道:“你见过有哪个所谓的神会为泰拉的不平等而发怒啊?”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谁会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嗯,谢拉格的神估计会在乎,但现在我们还是暂时忽略祂好了。 听到这里,斯卡蒂眼中的迟疑瞬间就变多了。 因为她接触过的神明其实也就深海那群玩意,和陆地上的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耶拉冈德不用说,庇护了谢拉格直到现在。 黑蛇那画风……其实也是真的歪,别看它搅风搅雨,天怒人怨,但其实是想让乌萨斯再次伟大? 虽然逻辑很怪,但也和深海那群玩意完全不同。 总之,泰拉的海洋和陆地完全是两个画风。 而斯卡蒂,刚好就接触的是深海的神。 那些不是我的同胞就是我的食物的海嗣从本质上就和泰拉人完全不同,个体这种东西在它们看来毫不重要,为了上位个体能够存活,下位的个体会毫不犹豫的献身。 而不注重个体,也就说明,只要是与之敌对,无论是一个普通民众还是高高在上的国际领袖,在它们眼中没什么区别。 都是会动的储备粮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之战斗的深海猎人对神明的印象自然而然的歪了。 哦,其实也不算歪,毕竟在深海中她们的印象是正确的。 深海的神和祂们的眷属海嗣是绝对要弄死阿戈尔的。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更别说两个从思维到意识形态都完全无法交流的文明了。 只要不把这深海的常识拿到陆地上来的话。 而恰巧,斯卡蒂这个来到陆地上的猎人没有在接触过神明,也就导致她对神明的认知还停留在深海。 殊不知两边的神明完全是两个画风。 而夏语,则是第三个画风的存在。 他是异世界人(笑)。 所以了解大陆神明的凯尔希不会肤浅的把夏语当成神明,就如同大陆神明和深海神明的思维方式就不同一样,夏语的思维方式也和她所认知的神明不同。 他的思维方式比起神明,更接近一个人。 虽然她也不清楚夏语到底是个啥就是了。 “我向你保证,”夏语郑重其事的举起手说道:“我真的不是你所认知的神明。” 斯卡蒂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回应一声,“哦,”然后就转头,似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嗯,你相信我?”看到这里,夏语有些意外。 这么容易就信了? “祂们,是不屑于隐藏身份的,”斯卡蒂闷声说道:“如果是,就会直接说。” 至少她接触到的那个神是这样的。 雪境的耶拉冈德点了个踩。 听到这里,夏语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斯卡蒂也沉默住了。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在月光下吹着微凉的晚风。 “哦,”良久,斯卡蒂才转头,表情复杂的问道:“既然你不是神,那你是什么?” 听到这里,夏语绷不住了。 这……你让我怎么回答啊…… 直接说异世界人? 这听上去不比神明听上去更扯淡? 他看向斯卡蒂的目光复杂,蒂蒂啊蒂蒂,你还真是心直口快啊…… 我跟凯尔希认识了这么久,她都没问过这个问题。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我只是个会的东西多一点的阿戈尔人,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类,”夏语表情复杂,“不管谁问,我都会这么回答。” “这样啊,”斯卡蒂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会房间。 “我要休息了。” “哦,那晚安。” —— 啪! 斯卡蒂回到房间后,就直接把自己的身体摔向柔软的床铺。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斯卡蒂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是自己多心了吗? 他言语中表现得确实不像神明。 但从种种迹象上来看…… 唉。 此刻,斯卡蒂无比怀念凯尔希。 这人虽然嘴巴很毒,但要是论对这片大地的了解,她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吧。 斯卡蒂真的信了夏语的辩解吗?不见得。 她只是十分清楚,无论眼前的男人本质究竟是何,自己都离不开他了。 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朝着自己举起武器不是吗? …… “……” “都查清楚了吗?” 现如今的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面色凝重的看向周围的骑士们。 “嗯,我们已经开始了排查,”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回答道:“并不是错觉。” “至少在我们能联系到的所有方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 汇报的骑士也不知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最后只能用了个症状的词语。 是啊,该怎么描述呢? 那一瞬间的,令整座运行中的城市鸦雀无声的战栗,到底该怎么描述呢? 哪怕只持续了数秒,也依旧是个令人不安的信号。 更何况现在还是骑士锦标赛的举办时间,有大批大批的人通过各种渠道从泰拉各地慕名而来。 所以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就得到几乎所有人的重视,卡西米尔各部门都加班加点开始了排查,辟谣。 就连商业联合会也慌了,主动联系了监证会请求联合排查,并第一时间放出公告安抚人心。 “现在情况如何?”伊奥莱塔·罗素叹了口气,沉声问道:“还能控制住吗?” “情况不太好,”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忧心忡忡的站了起来发言道:“已经有传言开始在市民中传播了。” “都是些什么传言?” “无非就是天灾之类的,”就在这时,坐在下手的一名骑士站了起来,“不用想都能猜出来。” “对,就是天灾要来了之类的传言,”商业联合会的代表苦笑道:“我们已经紧急联系了天灾信使们再三确认,大骑士领所在的地区并没有天灾在酝酿。” “同时也在积极的进行辟谣……” “但平民怎么可能信得过你们,”一名骑士打断了他的话,阴阳怪气的说道:“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企业都是什么德行啊。” 听到这里,商业联合会的代表也不忍了,“说的就像你们这些骑士去辟谣他们就会相信一样。” “你!” “好了!”伊奥莱塔·罗素听到这里,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需要大家通力合作,度过这次危机。” “无论如何,大骑士领都不能乱,骑士锦标赛都不能受到打扰!” 作为传统骑士们的领袖,她如此重视被骑士们无比唾弃的骑士竞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反驳。 因为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如今的卡西米尔离不开骑士竞技。 173 后续的准备与英雄做成 “还好现在骑士锦标赛还没正式开始,”有一个年长的骑士叹了口气,说道:“从各国而来的游客大多还没到。” “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如果这样的异像出现在骑士锦标赛举办的时候,那后果不堪设想。 卡西米尔接下来数年的军费都要靠着这一场骑士锦标赛带来的经济效应。 要是搞砸了……啧啧啧,乌萨斯和莱塔尼亚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事情的源头!”伊奥莱塔·罗素敲了敲桌子,说道:“如果这样的事在接下来的骑士锦标赛里重演……” 听到这里,众人不寒而栗。 没有比他们这样站在卡西米尔巅峰的人更清楚这样带来的后果的了。 经过数十年孜孜不倦的政治斗争和摆烂,卡西米尔人民对他们的政府和企业的信任度大家都十分清楚。 哪怕再怎么安抚,如果这样的事第二次出现,那势必会有很多人直接拖家带口逃离大骑士领。 别说什么故土难离的话,在天灾侵袭下的泰拉,人们早就习惯了四处奔波。 而且习惯了天灾的存在,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总是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啊。 诚然,这样洒脱的人终究只会是一小部分,而且大多数都是富人阶级。 毕竟真正的穷人就算离开了大骑士领,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可恰恰因为他们是富人阶级,所以带来的恐慌才会加剧。 那些比你有钱比你消息灵通的人都跑了,你还敢呆在这里? 所以势必会带来连锁反应,连带着各国游客也会纷纷离开大骑士领。 因为对于游客来说,犯不着为了看一场比赛而把命给赌进去吧? 而且如果那种蔓延全城的心悸再次出现的话,作为亲历者的游客绝对跑得是最快的。 到了那个时候,卡西米尔官方还能做什么? 限制富人阶级出逃? 不好意思,在这个公司和企业占了国家半壁江山的国度,你还真限制不了他们。 就连对现状看得清清楚楚的商业联合会的那些董事,现状已经在规划旅游路线你们信不信? 毕竟对于资本来说,他们犯不着和大骑士领共存亡。 那限制游客和市民出境? 呵呵,除非卡西米尔准备捞了这笔就收手,否则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不要期望来自其他国家的游客体谅你们政府的难处,尤其是你们把人家的性命当成筹码的时候。 要真这么做,扬名泰拉的骑士竞技就真的臭大街了。 “我在确认一遍,”伊奥莱塔·罗素站起身来,朝着天灾预警部门的领导问道:“天灾信使们能确定在骑士锦标赛举行期间,大骑士领周边不会发生天灾吗?” “确定!”听到这里,负责人打了个激灵,然后马上站起来大声赌誓道:“我手下的信使们可是拿性命朝我赌誓,不可能发生天灾的!” “既然不是天灾,那事情就好办了,”伊奥莱塔·罗素转头淡淡说道:“为了维持大骑士领的稳定问题,我需要征调一队银枪天马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商业联合会的代表想都没想就直接反对道:“当初征战骑士撤出大骑士领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你们这是准备违约吗?” 听到这里,伊奥莱塔·罗素心里呵呵一笑。 协议? 好像你们一直在遵守一样。 骑士协会里我们的人都快被打压得抬不起头了,既然这个协议起不了作用,那不撕毁还留着干嘛? 不过她还是留了一手。 “那就派出骑士去巡逻,”伊奥莱塔·罗素淡淡说道:“或者说,去大街上,去小巷里,去安抚人心,告诉民众不会有事!” “把你们手底下的那些有名的竞技骑士都派出去!” “我们这里,也会派出一批退役后的功勋骑士上街。” 听到这里,商业联合会的人刚想反对,毕竟他们不希望监证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却被伊奥莱塔·罗素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我也会亲自上街安抚民众,”她瞟了一眼商业联合会的代表,“作为卡西米尔大骑士长,还有曾经对抗乌萨斯战争,参加了黄金黎明战役的老兵,想必我的话还是有人会信的。” 听到这里,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彻底噎住了。 他无法反驳伊奥莱塔·罗素的话。 作为商业联合会的人,他自然是期望自家的骑士上街,去通过游行安抚民众,获取声望和人气的。 至于调银枪天马回来? 他认为只是威胁罢了,通过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同意的条件来让自己让步,答应她真正的条件。 毕竟现在乌萨斯还在边境增兵,而作为卡西米尔的荣耀,银枪天马必须留在边境应对。 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我记得临光家的小姑娘也参加了今年的骑士竞技吧?”伊奥莱塔·罗素淡淡说道:“那顺带把她也叫上吧,毕竟是曾经的英雄的后人。” 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前面连那么大的让步都做出了,答应这点小要求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都是两方的骑士一起上街安抚民众,但他对自家的竞技骑士显然更有信心。 相比起专门博人眼球而设立的竞技骑士,那些所谓的退役老兵又有几人关注? 就这样,一个大家都能满意的方案大体出炉。 接下来就是喋喋不休的细节讨论了。 —— 一夜无事。 夏语伸了个懒腰,迎着初升的阳光,饶有兴致的在二楼露台上看着佐菲娅训练玛莉娅。 “太慢了!”反手一剑避开她的格挡,将玛莉娅击得倒退几步,佐菲娅皱起眉头说道:“就这点水平也想当竞技骑士?” 听到这里,玛莉娅咬了咬牙,举着剑再次攻了上来。 然后佐菲娅毫不示弱的啪啪两剑又把她打了回去。 因为是训练嘛,在吃早餐的时候,佐菲娅就特意嘱咐过夏语,不要开那个强化的源石技艺。 毕竟穿()着一身乌龟壳,玛莉娅还训练个什么劲? 所以现在她又在被自己姑妈绝赞血虐中。 不过看到这里夏语又有了个别样的想法。 他从二楼轻飘飘的跳下楼,玛莉娅已经被佐菲娅隔开剑后一个膝击弯下了腰,然后在接一个剑柄砸背,彻底被打趴下。 穿着铠甲的玛莉娅自然没受多大的伤,但心理阴影还是有的。 正在她准备起身再战的时候,抬头就看到夏语笑眯眯的蹲在自己面前。 “呐,少女哟,想体会下拥有力量的感觉吗?” “力量?”玛莉娅满脸呆萌的看着夏语。 “不是说好不开启你的源石技艺吗?”一旁的佐菲娅走上前皱着眉头说到。 要是开了源石技艺自己都打不动那个乌龟壳那还训练什么?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铠甲,”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的源石技艺不只是可以作用在铠甲武器上哦。” “你是说,”佐菲娅听到这里快速反应过来,“还可以用在人身上?” “嗯,当然可以,”夏语自得的抬头,“只能用于死物?我的源石技艺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当然,和作用在盔甲上一样,也是有限制的。” “那就是持续时间,毕竟生物和盔甲不同,不能永久持续。” “还能这么用?”玛莉娅听到这里瞪大了双眼,然后立马讨好的看向佐菲娅。 她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者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夏语问道:“可是,就算是加持到她身上,有能有什么用?让她变硬?挨打不疼?那和开启铠甲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这起不到训练的作用啊。 “额,你们怕是对我的源石技艺有什么误会,”夏语愣了愣,解释道:“是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我的源石技艺并非普通的强化之类的,而是从概念上升格对象的存在。” “作用在铠甲上就是提升作为铠甲的能力,而作用在人身上……”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玛莉娅的肩膀,“反应力,武技,耐力,筋力等等都会得到提升。” “而如果保持这样的状态训练一会儿,然后在回到没有加持的状态训练,体会二者之间的不同,从而迅速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这才是我的源石技艺对人的用法啊!” “这……还能这样?”佐菲娅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要是真的…… “佐菲娅姐姐,我想试试!” 玛莉娅满脸的跃跃欲试。 “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吧?”佐菲娅看着她期待的脸,无奈的问到。 “当然没,哦,或许会有些肌肉拉伤?” “那……你的源石技艺就这样透露给我们真的没问题吗?” 佐菲娅忧心忡忡的问到。 “当然没问题,”夏语朝她们竖起大拇指,“你们可是玛嘉烈的亲人,我当然能相信你们!” “这样啊,”佐菲娅也无话可说了,“那就开始吧。” 听到这里,夏语反手加载梅林的灵基,然后一个英雄做成拍在玛莉娅身上。 “啊,力量,”玛莉娅怔怔的看着双手,然后使劲握拳,“涌上来了!” 174 惊人的效果 铛! 佐菲娅轻抿双唇,皱着眉头接下玛莉娅的一道有一道攻击。 “我,我懂了!” 随着玛莉娅兴奋的一声叫喊,她手中的训练剑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朝着佐菲娅刺了过来。 铛! 佐菲娅勉强变招挡了下来。 但随后而来的却是玛莉娅疾风暴雨般的进攻。 铛!铛!铛! 剑身交击的清脆鸣响不绝于耳。 玛莉娅不断发起进攻的身影越来越快,体内似乎有无尽的体力支撑着她。 佐菲娅想要挡住也越来越吃力,心里也越来越吃惊。 这所谓的强化……效果也未免太过惊人。 就在她走神的一瞬间,玛莉娅眼中光芒一闪,她的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集中了佐菲娅的右手手腕。 吃痛之下,佐菲娅闷哼一声,训练剑从手中无力的跌落。 看到这里,玛莉娅愣住了。 但马上她就反应了过来,慌忙扔下剑朝着佐菲娅跑了过去。 “姑妈!你没事吧?”惊慌失措的她口不择言的问道:“没受伤吧?” “姑妈,呵呵,”佐菲娅抬起头,看向自己侄女那关切的目光,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玛莉娅,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抱歉抱歉,”看到这里,玛莉娅双手合十,满脸恳求的说道:“佐菲娅姐姐,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吗?” “话说,你有没有受伤啊,让我看看……” “就凭你也想伤到我?”佐菲娅听到这里没好气的甩了甩右手,“只是有点麻而已。” 毕竟两人都是全副武装的穿着铠甲,玛莉娅的剑也只是击中了手甲而已,还不至于就受伤。 “呼,那就好,”玛莉娅听到这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我都快吓死了。” “呵,”听到她的话,佐菲娅默默翻个个白眼。 要不是自己因为夏语的源石技艺太过惊人而走神,又怎么会露出破绽? 不过话说回来,这源石技艺…… 她回想起之前夏语对自己源石技艺的介绍。 强化事物让其获得本质上的提升吗? 果然……够本质的啊。 把玛莉娅一个只有基本功扎实的菜鸟一瞬间提升到能战胜使用右手战斗的自己的程度。 只可惜,自己的左手不能用了,要不然…… 唉,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玛莉娅,”她笑容灿烂的看向自己的侄女,“强化的时间好像过了吧?” “诶,是的,”玛莉娅呆呆的回答到。 “那就好,我们继续,”佐菲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希望你能从之前的状态上学到点什么。” “额,”玛莉娅看到这里,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会遭遇的一切。 “佐菲娅姐姐,”她心虚的移开目光,问道:“你的手真的不要紧吗?要不然我们先休息一下?” “不用担心我,”佐菲娅勾起嘴角,抓住她的手,“放心吧,我没事的,现在训练你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知道你没事! 但我知道我要是继续打下去我就会有事啊!!! 玛莉娅努力的想从佐菲娅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但却以失败告终。 看着自己姑妈脸上那越来越灿烂的笑容,玛莉娅仿佛回到了过去。 过去那姐姐还没参加骑士竞技,爷爷还没病逝,自己和佐菲娅一起学习剑术的日子。 那时候的姑妈就是如此的要强,每一次自己赢过了她一点点,她就算不吃饭也要赢回来。 只是后来…… 后来姐姐被逐出了卡西米尔,爷爷病逝,叔叔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而自己,面对大变的家庭,也逐渐放弃了剑术的修行。 只有佐菲娅坚持了下来。 直到听说她参加了骑士竞技,而自己却因为叔叔的原因不敢多问。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怯懦的孩子。 到后来,听说了她受伤退役之后,玛莉娅第一次反抗了自己的叔叔,前往医院看望她。 虽然她不知道,当初她摔门而去的时候,叔叔就在她背后看着她,不曾阻止。 多少年了,没见到过这样的佐菲娅了。 玛莉娅就这样一脸恍惚的被拉回了作为训练场的草坪。 直到佐菲娅把训练剑塞到她的手上,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笑意盈盈的佐菲娅,玛莉娅满脸的惊恐。 没了强化的自己绝对会被活活打死的!!! 慌乱中,她看到了身侧一直看戏的夏语,眼神一亮,然后朝着他投出了求救的目光。 “咳咳,”看到这里,夏语一本正经的站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她们的互动。 “佐菲娅小姐,我的能力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玛莉娅听到这话后立马松了口气。 听到这里,佐菲娅也收敛起脸上放肆的笑容,转身神情严肃的说道:“嗯,真是了不得的能力呢。” “我以骑士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对外透露出……”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这里,夏语赶忙打断她解释道:“倒不如说,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话可以随便和别人说的。” “额,可是……” “没关系的,”夏语认真的说道:“相信我!” 嗯,有啥不可以对外说的? 万一真的有人想要使坏,然后得知了强化的能力,然后以此来针对自己。 嘿嘿嘿…… 为了以防万一,夏语决定还是给可能的敌人挖个坑。 方便到时候埋人。 “包括玛莉娅你,”夏语转头看向玛莉娅,“如果有人想要从你这里打听我的能力,你可以尽管说,有多夸张说多夸张。” “额,这……不太好吧……”玛莉娅迟疑的看向佐菲娅。 而后者也满脸纠结。 这个要求好怪啊。 “放心吧,没事的,”夏语胸膛拍得砰砰响,“听我的就好。” “那行吧,”佐菲娅听到这里,虽然搞不明白夏语为啥要这么做,但也不准备说些什么。 转身又要开始训练。 玛莉娅看到这里苦着脸举起剑,今天这顿打是逃不过了。 希望姑妈下手轻点吧。 “诶,先等等,”看到这里,夏语伸出手再一次叫停了训练。 “佐菲娅小姐,你想试试我的源石技艺吗?” “嗯?我?”佐菲娅听到这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到。 “对啊,”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笑意盈盈。 “我听说你惯用的左手因为受了伤不能使用,所以实力大打折扣对吧?” “要不要试试我的能力?虽然不能治好,但恢复你的全盛状态,短暂的使用一下还是可以的哦。” 听到这里,佐菲娅眼中充满了意动。 “嘶,还能这样?”她倒吸一口冷气。 玛莉娅也目瞪口呆。 作为英雄做成的第一个体验者,没人比她更了解那种感觉了。 要是让姑妈…… 想到这里,玛莉娅浑身一颤。 不用左手就能吊打自己的姑妈,要是用了擅长的左手那还了得? 但…… 她看向佐菲娅眼中的意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话说,姑妈负伤退役也快九年时间了啊…… 她默默的举起剑,站在原地等待训练的到来。 加油,我可以的! 一边回想着之前英雄做成时间内的感觉,她一边给自己在心里打气。 “算了吧,”即使十分意动,但看了眼玛莉娅,佐菲娅还是拒绝了夏语的提议。 “吊打她!我一只手就够了。” 听到这里,玛莉娅不由得热泪盈眶。 果然,佐菲娅姐姐还是爱我的啊! 但转头她就瞥见了前者眼中的淡淡失落。 “佐菲娅姐姐,”她开口说道:“要不,你就用上强化试试吧。” “你不是一直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吗?我也想看看骑士竞技十六强的实力。” “嚯,口气还挺大啊,”佐菲娅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是不是之前的状态给了你的自信啊?” “那当然,”玛莉娅笑容满面,“我可是很强的!” “嗯哼,”佐菲娅看到这里,熟悉的笑容再一次从脸上浮现。 玛莉娅看到这里有些腿软,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自信的表情。 “既然你如此期待……”佐菲娅拉长声音,慢悠悠的说道:“看招!”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朝着玛莉娅冲了过来。 “啊啊啊姑妈不讲道义!”玛莉娅一边手忙脚乱的回击一边大喊到。 “呵呵,就你这样还想和我用激将法?”佐菲娅毫不留情的说道:“手法太弱智了,一眼就能看穿!” “更何况,就算不用左手我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比话语更快的,是她手中的剑。 一句话说完之时,玛莉娅身上的铠甲已经挨了四五剑了。 而后者则被她眼花缭乱的剑法打的上蹿下跳。 马克维茨第一次见到玛莉娅·临光,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远远的站在荒废的花园边上,垫着脚看向她们训练的方向。 不得不说,玛莉娅的表现真的很狼狈。 “先生,我的主人就在前面,”庄园的老管家示意到。 “额,我知道,我知道,”他拿出纸巾不断的擦着汗。 “几年前我曾有幸见到过鞭刃骑士。” 而在训练场上,佐菲娅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停下了进攻的脚步,朝着马克维茨的方向走了过来。 玛莉娅终于能够休息一会儿了。 “啊,我对你有印象,你是那个年轻的小经理......” 175 邀请函和资本家的雁过拔毛 “不......不再是了,我只是个......为斯沃玛跑腿的无名小卒......” 马克维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尴尬的说到。 “原来是这样,玛莉娅阁下的教练正是鞭刃骑士,那就更好不过了。” “哈,我记得以前你有一家自己的小公司那会儿,为了抢到我的赞助权,你还是直接闯进来的。” “那你这次过来是准备干什么呢?”佐菲娅看着他问到。 虽然对大公司什么的不太感冒,但对于这个当年冒冒失失的经理佐菲娅也没什么恶感。 主要就是觉得这人人品还行。 “昨晚城中发生的骚动……各位都知道了吧,”马克维茨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这次我的来意也和这件事有关。” “额,骚动?”佐菲娅和玛莉娅一脸茫然,“什么骚动?” “两位还不知道吗?”马克维茨一脸意外的说到。 “就是昨晚,那莫名其妙的波及全城的心悸症状?难道佐菲娅小姐这里没法生?” “哦,你说这个啊,”听到这里,佐菲娅也反应了过来,“倒是有这个情况,只不过马上就消失了。” “而且我们这不是封闭训练吗?也没来得及了解外面的情况。”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马克维茨叹了口气,“说天灾就要来了,那莫名的心悸便是前奏。” 听到这里,夏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咳咳,他可真没想到,泰拉这么给力的,说实话,自己不过是真情展露一下而已,结果天上马上就风云变色…… 还好他反应得快,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要不然今早怕不是大骑士领的居民就要拖家带口的逃亡了。 “额,这……”佐菲娅听到这里,无话可说。 原本她还以为那只是自己一家的问题,结果这么严重的吗? 波及全城啊…… “那天灾信使们怎么说?”玛莉娅听到这里从佐菲娅身后走过来说道:“真的会有天灾吗?” 小姑娘还是很紧张的,毕竟和经历她姐姐比不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真正的天灾。 “不会的,不会的,”马克维茨听到这里再次擦了擦汗,连忙解释道:“曾经为大骑士领成功预测过八次天灾到来的维克多老先生都出来辟谣了。” “赌上了他一辈子的荣誉,在骑士锦标赛举办期间,绝对不会有天灾在附近发生。” “这样啊,”玛莉娅和佐菲娅都舒了一口气。 为大骑士领工作了一辈子的天灾信使维克多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这个老人当年和祖父的关系也很好,如果他来担保的话,那确实可以信任。 “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佐菲娅把目光放向了他手里的文件。 带着文件找上门来,显然不是专门来告诉她们这些消息的。 其实也就是她们沉迷训练,只要到午饭时间佐菲娅雇佣的老管家自然会把城中的大事告诉她。 “额,是这样的,”马克维茨脸上有些尴尬,“为了稳住城中的舆论,所以需要各大知名骑士上街安抚民众,所以……” “额,原来是这样啊,”佐菲娅接过他手里的文件,一边随口说道:“原来我一个退役了九年的老人也还有人记得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马克维茨有些尴尬,“您好歹是曾经打进十六强的选手,还是蛮有人气的。” 但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眼前的佐菲娅满脸的奇怪神色。 顿时,他愈发尴尬了。 因为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玛莉娅·临光…… 这还是在数次访问临光宅邸无果后,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她在曾经的鞭刃骑士的宅邸。 但很不幸的是,邀请的名单上并没有九年前就退役的鞭刃…… 毕竟就和她说的一样,作为竞技骑士,她早就过气了。 这样增加人气的大好机会怎么可能会有她的份。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大骑士长亲口点名的玛莉娅·临光,如果有需求的话直接多发一份邀请函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因为上头要求得非常严格,必须要在下午之前通知到名单上的所有人员。 所以在临光宅邸耽搁了大半天的马克维茨连再去为佐菲娅申请一份邀请函的时间都没了。 典型的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这就很尴尬了。 马克维茨的表情愈发谦卑,腰也逐渐弯了下去。 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恼羞成怒的鞭刃骑士的准备。 但没成想,佐菲娅看完邀请函后没对着他这个跑腿的发火,而是转身看向了自己的侄女。 “唉,玛莉娅啊玛莉娅,”她一边拍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唉声叹气,“你看看你,才报名参赛啊,就聚集了如此大的名气。” “我这样曾经的十六强都没资格接到的邀请函诶,你还没打一场比赛就得到了,”佐菲娅把手中的文件放在她的胸前,“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啊?”听到这里,玛莉娅瞅了眼身前的邀请函,看也没看,直接看向前者。 “佐菲娅姐姐,你……没事吧?” 啪! 佐菲娅听到这里一记手刀打在了玛莉娅头上。 “哈?”她竖起眉头,“怎么的?以为我吃你一个小丫头的醋吗?” “不就是一份邀请函吗?早就退役的我又用不上那玩意,毕竟我又不打算恰烂钱。” “这样啊,”玛莉娅听到这里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才拿出邀请函开始阅读。 其实吧,说是上街安抚民众,顺带辟谣,但很快就被商业联合会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这可是增强竞技骑士人气的好手段啊…… 要知道,在比赛中,一名骑士的人气可是真的可以影响比赛结果的! 人气高的竞技骑士甚至在某些比赛中会有狂热的粉丝给他刷能直接送进场中帮助他的道具。 这无疑相当的不公平,但足够能挑动人心! 而且还能赚钱,赚很多钱! 在夏语看来,这都像是前世的主播打榜PK了。 在群体的狂热下,个人面对整个竞技场的兴奋情绪,大多都会选择盲从。 所以可见一个竞技骑士的人气是多么重要。 那自然,贼不走空的资本家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捞钱机会? 很快啊,真的很快,一整个大骑士领加上来合并的三个城市便被划分为无数区域。 那些流量超大的骑士,比如上一届的冠军血骑士,还有烛骑士之类明星骑士,都获得了很多看似很好的地块。 就比如国民院大街啊,贵族聚居区啊之类的。 看着很荣耀对吧?那毕竟是国民会诶。 但实际上啊,也只有说出去倍有面子了。 毕竟在那种地方,能涨的人气相当有限。 毕竟谁让人家血骑士是冠军呢,本来就是顶级流量,就算能增长,那也十分有限,所以就给了他一个十分荣耀但收益有限的地块。 其他的顶级骑士包括烛骑士在内也是如此,贵族聚居区才多少人啊?而且卡西米尔的贵族…… 要么是还在坚持征战骑士的道路,这些人压根拉拢不过来,双方都两看相厌。 要么是转到了竞技骑士上,都是同行,人家当然支持自己人啊。 所以只是听着好听罢了。 而真正能聚集人气的地方,比如说中产阶级聚居区,比如说外国的游客居住的酒店,那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全给了比较中层的骑士。 当然,是要收钱的! 想要一个好位置,你得花钱买! 什么?不想花钱还想要好位置? 行,你今年努努力,打上个冠军,等三年后的下一届比赛,就是你去国民院大街了。 毕竟这些中层骑士还是很有钱的,虽然高不成低不就,但榨出二两油还是可以的。 别以为竞技骑士给那些资本家创造了那么大的利益,人家就会把你当成自己人。 真要压榨起他们资本家丝毫不会手软。 你一个打工人,平时老板对你客气点你还真以为你和他们是一类人啊? 除非做到了血骑士这样的公司顶流,不然谁会多看你一眼。 很现实。 而玛莉娅,一没有花钱,二没啥铁粉,而且还是监证会要求给的名额。 所以他们转头就把她安排在了贵族区。 还是临光家宅邸所在的那条街…… 众所周知,那条街上住的都是铁杆的征战骑士。 玛莉娅去那里……怕不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很显然,读完了邀请函的玛莉娅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看到这里,佐菲娅竖起眉头,说道:“怎么样,看到了吧,你还以为成名是什么好事情吗?” “看看,这就是临光家的骑士参加竞技的下场!” “还没开始比赛呢,就被人针对了!” “你还想继续吗?” “我不会放弃的,”面对她的话,玛莉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说到。 “唉,我就知道,”佐菲娅叹了口气,“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榆木脑袋。” “额,其实……”就在这时,一旁的马克维茨吞吞吐吐的说道:“如果……实在不满意的话,是可以不去的……” 176 那个初春微寒的夜晚 “额,”听到这里,玛莉娅和佐菲娅同时扭头看向他。 “可以不去?” 你一个大公司的打工仔,带着自己公司给我们发的邀请函过来,然后告诉我们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可以不去? 这…… “其实……我也知道那片地区的情况,”马克维茨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说实话,玛莉娅小姐去那里的话不仅仅毫无收益,甚至……”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公司的邀请函并不是强制性的,也没有那个时间来保证所有骑士乖乖听话,至少这一次不是,而我只是个小职员,人微言轻,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嗨,这还不好理解?”听到这里,夏语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工资拿着老板的,所以要过来送这邀请函。” “但良心是自己的,所以有些事私底下也会提醒嘛,正常正常。” 他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拍了拍马克维茨的肩膀。 “放心吧兄弟,你这份情我们领了,不会把你的话透露出去让你丢了工作的。” “原来是这样啊,”玛莉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然后朝着马克维茨道谢道:“真的很感谢你愿意提醒我。” “不,不用谢,”马克维茨慌忙倒退两步,双手止不住的摆动,“我只是……只是……” “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看出你人还算不错,”佐菲娅也走了过来,“总之,这次真的谢谢了。” 如果换个人来,为了自己的工作和业绩,说不定就直接忽悠她们说这是强制性的了。 虽然见多识广的佐菲娅也不一定会被忽悠到就是了。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冒着丢了工作的风险告诉自己,那当然还是得感谢。 毕竟人家是出于一片好心。 “这一位是……”马克维茨看着自己身旁的夏语。 “朋友,”佐菲娅回答道:“以前认识的炎国朋友,这次慕名而来看骑士竞技,所以住在我家。” “你好,我叫夏语,”夏语朝着他伸出右手。 “您好您好,”马克维茨赶紧握住,“我是马克维茨,是受雇于斯沃玛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 面对几人的态度他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职员,这些年受过无数的白眼。 很少有人愿意正眼看他。 还如此郑重的朝他道谢。 明明他只是稍微提了一嘴而已。 “我有预感,”夏语饱含深意的看向他,“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大人物的。” —— 马克维茨并不知道,玛莉娅的宣传名额是由大骑士长亲自争取的。 毕竟这种大事,也不会告诉他一个用来背锅的普通职员。 对,背锅!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骑士长又在意起了临光,不知道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谋算。 虽然在会议上答应了下来,让玛莉娅参加这次宣传,但很明显,大家都不想担责任,万一这背后有什么算计,那要是自己负责了这件事那岂不是自己要担这个责任? 毕竟商业联合会是个松散的组织,也没个专门的部门负责这种事。 于是就被一层层甩锅,直到最后,到了马克维茨的上司头上。 他的上司背后还是有点能量的,有人隐晦的提醒过他,不要和这件事粘上太多关系。 于是他就把这倒霉差事扔给了在公司里最不受待见的马克维茨。 也没给人半点提示。 所以,马克维茨还真以为玛莉娅参加是正常的商业活动,还专门研究了一下,这并不是强制性的,然后来提醒她们。 如果出了事,那他这锅肯定背定了。 玛莉娅不去参加的话,万一到时候大骑士长问起来,却找不到她人,这事就……啧啧啧。 不过大骑士长还要倚仗玛嘉烈,所以并不会因此对临光家族产生什么意见。 但架不住有人小题大做啊。 最后层层追责下来,背锅的肯定只有马克维茨。 实属工具人。 怎一个惨字了得。 “佐菲娅姐姐,”经过了一天的训练后,玛莉娅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泡澡。” 听到这里,佐菲娅一挑眉,说道:“要泡就去泡啊,我又没拦着你。” “可是,我浑身上下都很痛啊,”玛莉娅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她,“佐菲娅姐姐,你去给我按摩一下好不好?” “哈?还要按摩?”佐菲娅听到这里眉头一挑,“难道和你训练了一整天的我就不累吗?” “大不了我也给你按摩嘛,”玛莉娅伸手抱住了佐菲娅的胳膊,撒娇道:“好不好嘛……”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洗过澡了。” 看着她这幅模样,佐菲娅叹了口气。 “唉,行吧,满足你这一次。” 两个女孩之所以在客厅里话题如此亲密,那是因为夏语出去了。 没有外人在场,那自然无拘无束。 …… “你做得很好,”夏语摸了摸狮蝎的小脑袋,鼓励道:“要不是有你,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 狮蝎听到这里害羞的低下了头。 “行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话音刚落,狮蝎便乖乖的退到了黑暗里,几个呼吸后便彻底消失不见。 夏语让她调查的,自然是大骑士领的感染者。 而这里,就是她找到的据点之一。 这个据点今晚貌似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 “......感染者会哭吗?” 匆忙行进中,无胄盟如今的白金大位对着身旁的成员问到。 “......什么?” 周围的无胄盟成员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感染者。不是那些不知为何突然有胆量对抗联合会的骑士,是说那些普通的感染者。” 白金看着那些躲藏在废弃城区中还不知道要大祸临头的感染者,说道:“他们只是得了矿石病,对吧?只是一群可怜的病人,不是吗?” “呃......是?” 周围的无胄盟对她的言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是怪物,也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任务。” 面对周围的手下,白金直言不讳。 但得到的却是手下们难以描述的目光。 是的,他们不是怪物!不是罪人!大家都知道! 可这又和我们无胄盟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们就是好人了吗? “这话可千万别让青金阁下听见!” 话音刚落,就有人紧张的提醒到。 也有人开始质疑,“白金阁下,您是对他们起了恻隐之心?” 毕竟现任的白金是在上一任叛逃后被紧急提拔起来的,不少无胄盟的成员因此有些不满。 毕竟,她的表现,和无胄盟的行事方针有些…… “恻隐之心吗......也不算吧,毕竟我正自顾不暇呢。” 白金对着别人这要命的指控风轻云淡的说道:“恻隐之心在这如今可是奢侈品。” 她很清楚,青金和玄铁不会因为自己这两句话就处理掉自己。 至少在现在的局面下,不会。 欣特莱雅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实在是糟透了。 在卡西米尔,学生们结束学业后的人生选择多种多样。 参加大公司每年一度的全国性校招,和全卡西米尔的优秀人才竞争,获得一份劳累且堪堪糊口的工作。 又或是加入军队,经过一年的地狱式训练后在边境上祈祷战争不要开始。 啊,当然,为监正会工作也很有前景的,但那样的工作内容,她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直到欣特莱雅遇到一个骑探。 所谓骑探,顾名思义,就是和星探一个性质的东西。 一个发掘骑士,一个发掘明星。 差别不大。 “欣特莱雅小姐,请问您有兴趣来参加我司的骑士海选吗?” 面对瑰报业联合的员工递上名片时,她迟疑了。 骑士。 在卡西米尔,谁不想成为骑士呢? 谁不想,在成百上千人的拥簇下,坐享粉丝赞美和大笔收益呢? 虽然,一些关于骑士的丑闻时有发生,有些骑士甚至会在一夜间变得默默无闻,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能使一手好弓,外貌也不算差,最重要的,是自己愿遵从公司的安排。 只要能成为骑士,就算打不过对方,最后像群月骑士团那样,唱唱歌跳跳舞,趁着年轻多赚一些然后早早退休,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年轻的欣特莱雅早已悟出生活的真谛,她才没那么大的抱负忧国忧民,她只想搞钱。 最终,她拿下了玫瑰报业集团当年的骑士海选亚军,顺利获得了一份梦寐以求的合同。 貌似很顺利是不是? 但就和很多盲目的进入骑士竞技的人一样,现实都给了她们当头一棒。 如今的玛莉娅,曾经的玛嘉烈,还有籍籍无名的欣特莱雅。 无论她们是为了什么进入骑士竞技的,是为了保住家族的封号也好,是为了这个国家也好,还是为了单纯的搞钱也罢。 现实的毒打从来不会缺席。 “您可以放心,欣特莱雅小姐,这次真的可以获得骑士封号了,我已经向总部确认过,您现在是处理优先级最高的签约独立骑士。” “近期比赛场数可能会削减,但会大量安排您在媒体上出镜,只要再等几个月,获得了封号,您就是玫瑰新一批次中力推的封号骑士了!” 欣特莱雅:“嗯,好的,谢谢。” 177 吃了吗? 在等一段时间就能拿到骑士封号了。 这句话欣特莱雅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说实话,她对成为骑士这件事已经开始厌倦了。 尽管还没获得骑士封号,但一位正式骑士生涯中会遇到的问题,我却早就碰了个遍。 指名要在比赛中放水这种已经是最基础的了,除了要打得不像假赛这一点比较累人,其他倒还好。 至少还没被人识破,因此失去骑士资格。 至于应付毫无根据的花边绯闻,还有被迫接受随意变动的赛事安排这种事,实在太累人了。 当然,如果只是累人还好,最关键的是永远没有回报。 那遥不可及的骑士封号,就像是吊在驴头前的那根胡萝卜,可望而不可即。 “骑士到底是什么?商品吗?商品至少能买定离手后尘埃落定,那我呢?” 不知在何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又苦熬了一段时间后,漫长的独立骑士生涯,终于要临近尾声了。 欣特莱雅的骑士封号申请已经被监正院公示了。 之前从来没有人在这个环节被筛下去的,也就是说...... 打完眼前这场比赛后,她就可以等着获得封号,成为正式骑士了吧。 虽然这一场,独立骑士欣特莱雅的胜负早已被决定了。 是落败哦。 唉...... 但那一场比赛中,欣特莱雅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明明自己已经佯装体力不支而示意投降了,而那对手却当做全然看不见一样,撵着她全场乱跑,肆意羞辱。 “要不是......要不是装作受伤这件事不能被观众发现,我一定……” 恍惚间,她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作为骑士,就是去赛场上受辱的,因为不甘受辱的人,要么用战锤把这规则下的敌人全部砸碎,要么就在一篇新闻报道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自己无比愤怒,但愤怒又能如何? 为了未来,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 直到有一天,在玫瑰报业集团签约的独立骑士们上综艺节目时候,一群拿着弓箭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他们把所有骑士带到角落里,挨个询问搜查。 在他们的厉声喝斥下,骑士们就像枯萎的花草那样缩在地上,生怕被无胄盟的人盯上。 即使是几位脾气不好的骑士,也没像平时那样飞扬跋扈,而是低眉顺眼,全力配合无胄盟的调查。 这就是......骑士杀手。 躲在人群之中,欣特莱雅的眼中并没有身旁骑士们的惊恐。 她只是看着无胄盟手中的弓箭若有所思。 自己也是用弓箭的啊,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成为了骑士还只能唯唯诺诺? 看看人家多威风。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直到某一天,她接到一通电话。 “看来你并不热爱现在这份的工作,你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我能提供更适合你的工作,只要通过一个简单的测试,你就能获得它。” 欣特莱雅犹豫了。 “竞技场太过狭窄了,不是吗?箭在你手上只要稍稍一拨,就能从赛场的这头到那头。” “而我提供的这份工作,不仅薪资能和骑士们媲美,自由度也更高,只要你想,欣特莱雅小姐,你的箭能够洞穿大骑士领的夜幕。” “期待你的回应。” 听上去可比拍广告要有意思多了。 然后,欣特莱雅头也不回的拿起了自己的弓,抛下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骑士封号,彻底消失在了公众眼前。 她杀了一个劣迹斑斑的贵族骑士作为自己的测试。 那根没有生产厂商,没有出厂编号军用规格三棱箭划出一道弧线,在落地窗上开了个口,穿过他的眉心,他的沙发,最后没入昂贵的木制地板。 看着自己手里他的资料,上面列举了这位独立骑士的斑斑劣迹—— 不服从公司安排,私自收取退赛费却依旧在赛场上打败了对手,羞辱公司董事。 每一条,都明明可以让他在公开场合受到法律裁决,但因为他的姓氏,不会有人去这么做。 没有人想得罪一位古老家族的纨绔子弟。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卡西米尔才会需要骑士杀手吧。 曾经的自己想法是如此的天真,还以为找到了组织。 结果却是进了狼窝。 很快,她又后悔了。 所谓的无胄盟,和骑士一样,都是商业联合会的棋子罢了。 什么骑士,什么无胄盟,说到底,只是商业联合会的雇员而已,和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点头哈腰写文书打电话的家伙们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我们手上的活更辛苦,拿的工钱更多。 仅此而已。 要她说,甚至还不如当个骑士呢。 至少当个骑士,如果你不想干了,处理好关系后还能体面的退出,拿着在赛场上赚来的钱,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进了无胄盟…… 唉。 虽然薪水足够丰厚,但估计有命赚没命花啊。 说多了都是泪,悔不当初啊。 每次想到这里,欣特莱雅都恨不得给当初的自己两巴掌。 你特么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呢? 看了眼身前的感染者躲藏的地方,白金转头离开。 “我有别的任务,处理感染者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们去做好了。” “监正会再怎么和商业联合会不对付,也不至于做出把一票感染者养在大骑士领这种事。” “贵族们是不会理睬感染者死活的,不是吗?” 她一边无情的戳穿这所谓打击监证会隐藏力量的任务其实是某些商业联合会董事的私活,一边转身离开。 这些年,自己对这个世界妥协得够多了。 这一次,还是随自己心意吧。 毕竟,最近的任务好像都不怎么对劲。 有人在蠢蠢欲动,不甘钳制。 自己也要找好后路了。 只不过,这后路去哪里寻啊。 白金心里那个愁哟。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胄盟杀手们没有一个人敢阻止。 毕竟她名义上还是白金大位。 最多接下来去青金那里打小报告就是了。 想到这里,这些老练的杀手们也不在管她,而是默契的拿出武器,朝着感染者聚集的地方快速移动。 但没一个人发现,此时一个身影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的行动。 看到他们举起武器要去袭击那些手无寸铁的感染者,那人挥了挥手,无数游蛇般的天之锁倾巢而出,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无人能够挣扎。 从发生到结束,他们甚至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以至于他们的白金大位还对此一无所知。 “唉,该怎么办才好啊,”对未来充满迷茫的欣特莱雅叹了口气。 虽然她不忍心对感染者下手,但这也只是任务并不强制的情况下。 就算是白金,也无法改变上面布置的任务。 青金也不行。 白金不是没见过那两个青金被商业联合会的董事训斥得像条狗一样的场面。 哦,当时自己也和他们一起被训斥的。 那一次训斥整整持续了一小时三十六分钟二十八秒。 全程只由那个董事一人发言,至于无胄盟,唉,我们好像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从那一刻起,欣特莱雅就明白了无胄盟的本质。 即使能在骑士面前耀武扬威,但在商业联合会面前,两者都是狗罢了。 没什么区别。 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脱离这个该死的组织,白金一边有意无意的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弓弦,对于自己已经变成光杆司令的事实毫无察觉。 直到隐隐约约的金色光芒从自己身后发出。 她疑惑的回头看去。 就看到自己那些刚才还活蹦乱跳心思各异的手下们被齐齐吊在了半空中。 嗯,看那脖子扭曲的程度,已经死透了。 而一个绿色头发长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家伙,正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白金瞬间汗毛倒竖,身体紧绷,死死握住手中的弓。 “什么时候……” 明明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感觉到,这二十多个手下就没了? 就算是青金,要杀光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吧? 这可都是无胄盟这么些年来发掘出来的好手。 别说青金了,她怀疑传说中的玄铁能不能做到这种事都是问题。 自己才走了几步路!这些手下就被团灭了? 虽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但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点。 今天自己怕是走不出这个城区了。 “哟,晚上好,”就在这时,那个明显团灭了自己的手下的人说话了,“吃了吗?” “嗯?” 什么鬼? 白金握着弓的手心满是汗水。 这是什么鬼问题? 你杀光了我的手下,然后问我吃了吗? 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还是我们都有问题? 虽然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槽要吐,但白金小姐还是能看清形势的。 人家拳头大,所以有问题的肯定不能是人家。 所以只能是自己了。 “还没呢,”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正准备工作完成后去吃。” “正好,我刚来的大骑士领,不认识路,”对面那人的笑容异常灿烂,“要不你带我去找个味道好点的餐馆?” 178 糟了,这是心动的感觉吗?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啥? 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特别是对于现在的白金来说,很是值得深思。 她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优雅的吃着牛排的男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原以为你当初和我说,带你去找个地方吃饭只是逗我玩…… 万万没想到你来真的啊? 当初看到他的那个时候,白金就知道,此人不能力敌。 只能智取。 完全打不过啊!!! 所幸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转身要带他去吃饭。 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还真就跟上来了诶!真的乖乖跟上来了,走了一大段路,进了自己平时喜欢的餐厅,点了份全熟的牛排…… 难道你真的只是想吃顿饭? 白金觉得不能够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 白金不理解。 她只能无助的抱着手里的弓,委屈巴巴像个孩子。 周围的人对于她拿着武器上街见怪不怪。 毕竟这是大骑士领,正值骑士竞技大赛进行的时间点,拿着武器上街的人多了去了。 这年头谁还没个骑士梦啊。 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 她怀里抱着自己的弓,却无法从武器中获得哪怕一丝安全感。 眼前这个人,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杀死二十多名无胄盟好手…… 哪怕拉开距离,白金也没有把握靠着弓箭从他的手中逃走。 更别提现在两人之间的仅仅隔着一张餐桌了。 她清楚,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点恶意,就绝对活不过今晚。 是了,这不就是杀手的归宿吗? 在某一次任务中失手被杀。 而且对于她们这样听命与商业联合会的无胄盟杀手来说,说不定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杀了,都不会上什么新闻的。 因为无胄盟的存在在卡西米尔是公开的秘密嘛。 呵呵。 白金再一次后悔了,当初为啥要脑子一热就进了这前途无亮的组织? 尽管这种后悔在她的心里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但也不妨碍现在再后悔一次。 “你不吃吗?”夏语看着面前表情复杂的白金,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道:“不是说还没吃饭吗?为什么不吃?” 听到这里,白金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为什么不吃? 这个问题问得好。 当然是没心情吃啊! 鬼知道你吃完后我的下场会是什么啊? 你有那么好心善良放我一马吗? 看着他身前的牛排一点一点减少,白金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等到他完全吃完,那大概就是我生命的最后了吧。 这种情况下谁吃的进去啊! 白金想不出眼前之人放过自己的理由。 毕竟,自己是无胄盟啊…… 黑暗中的杀手。 他都杀了那么多无胄盟杀手了,又怎么会忌惮自己一个区区白金的身份? 说不定吃完饭就顺手杀了。 无胄盟肯定是能查出来是谁干的。 但只要勘察一遍感染者营地那边的现场,发现自己的那二十多个手下是毫无反抗之力一瞬间毙命的,那青金和玄铁敢不敢帮手下报仇都是个问题。 不用想白金都知道结果。 一个用来背锅的白金死了,那就在换上一个就好了。 犯不着去得罪那种强者。 说不定那两个青金也要舔着脸去找到眼前之人,赔礼道歉。 毕竟对于玄铁来说,白金是工具人,青金是高级工具人。 到了必要的时候,也未必不能舍弃。 没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讽刺。 面对他的疑惑,白金努力在脸上扯出笑容。 “我……我不怎么饿的。” “哦,这样下去不行啊,”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怎么能不吃晚饭呢?” 他脸上带着十分和煦的笑容,“诶,你是不是怕这顿就是你最后的晚餐了?” 听到这里,白金脸上那本就十分难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也知道啊? 这谁不怕啊! “放心吧,”看到这里,夏语宽慰她道:“既然你活着从那个地方走了出来,那我肯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不然的话一会儿谁买单!” 听到这里,白金脸上的僵硬笑容彻底绷不住了。 合着是在我买单之前,你就不会朝我动手是吧??? 我的存在意义就是给你的晚餐买单吗? 白金浑身紧绷,双手紧紧握住长弓。 不生气,打不过他,不生气,打不过他…… “诶,别哭丧着脸啊,”夏语看到这里,再次摇了摇头,“让不知道的人看到了估计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没有吗? 白金很想站起来大声把这句话摔在他脸上。 但实力不允许啊。 她深吸了几口气,最后瘫软在了座椅上。 彻底摆烂了。 “想杀就杀吧,”她破罐子破摔道:“这样逗我有意思吗?” “实话实说啊,”夏语看到这里满脸真诚的说道:“还是蛮有意思的。” 听到这里,白金闭上了眼睛。 啊,好像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唉…… 最后估计只能是我死他活。 “说真的,”看到她一副开摆的样子,夏语乐不可支,“我还真没打算杀你。” “要不然你都走不出那个城区的。” 听到这里,白金猛然睁开眼睛。 “那现在呢?”她沉声问道:“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逗我很好玩吗?” 当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夏语的话。 毕竟给了人希望后狠狠摧毁这种做法,她不是没在青金那里见识过。 真的,很残酷。 “你觉得你为什么能从那里活着回来?” 夏语把玩着手里的刀叉,淡淡说道:“要不是你和你的手下说的那些话,你早就和他们一起吊死在了营地外面了。” “你是感染者?” 听到这里,白金不由得出言问到。 如果是感染者的话,那或许自己还真有一线生机。 果然,保存最后一丝善良,没有完全坠入这漆黑的世道是正确的。 “我倒不是感染者,”夏语听到这里回答道:“不过我有很多感染者朋友。” “很多!” “所以,有些事我很是看不惯,”说到这里,他看向白金的双眸,“所以,你懂吧?” 听到这里,白金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们,或者说,无胄盟,”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只是商业联合会的棋子罢了。” “虽然听起来很威风,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人家养的狗。” “如果不是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下了命令,那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针对感染者。” “你看,这样才上道嘛,”听到这里,夏语拍了拍手,赞叹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那些杀手不是一条心,要不然怎么会留你一命?” “那我这条命要用什么价钱来买呢?”白金看着他说道:“只要我能付得起。” “价钱嘛,”夏语摸着下巴说道:“那个董事的资料如何?” 听到这里,白金心里一沉。 唉,怕是又上了一条贼船。 用脚想都知道,如果前脚无胄盟的杀手在执行清理感染者的任务中团灭,后脚发布任务的商业联合会董事就被刺杀了…… 而唯一从这次任务中活着回来的自己,那不就是标准的叛徒吗? 无胄盟是怎么对待叛徒的,白金再清楚不过了。 上一任白金那被钉死在废弃的大楼上的身影那个恶趣味的青金还带着自己去瞻仰过。 唉。 但自己没得选择。 要么现在死,要么赌一把,赌自己告诉了他董事的身份后,他会按照约定放自己一马。 然后赌自己还能逃过玄铁的追杀,彻底离开卡西米尔,找个小地方隐居下来。 虽然后者成功的几率小到可怜,但那是自己能活下来的唯一办法了。 “赫伯特·艾伦,”白金十分冷静的说道:“卡西米尔最大的工业集团梅什科工业的董事,是这个国家最具权势的那些人中的一员。” “这样啊,”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嗯,你知道大骑士领哪里的路灯最醒目吗?” “额,路灯?”白金对他的问题一头雾水,“要说醒目的话,冠军墙展厅前的路灯最醒目吧,毕竟十多米高呢。” “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把资本家吊路灯上去啊!” “吊路灯?”白金满脸的茫然,“这是……哪里的习俗?” “我老家那边的,”夏语回忆起前世,脸上的笑容逐渐温和,“资本家就该吊路灯。” “我最想看到的,就是整个城市的路灯上吊满资本家,那场景绝对够喜庆!” 恕白金见识少,无法理解为什么路灯上吊满了,额,资本家会很喜庆? 这是哪个国家的习俗? 诶,等等? 资本家?就是那群商业联合会的董事? 白金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 冠军墙展厅前,那些修得又高又大,还雕满浮雕的路灯上挂满了商业联合会的董事…… 那些趾高气昂的训斥自己的人,那些把卡西米尔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人…… 统统被吊死在路灯上! 这种场景……为什么莫名的带感啊? 糟了,白金想到这里,伸手捂住心口。 有点心动,想看,该怎么办? 179 逃过一劫的白金 白金起身结账后,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夏语。 走两步停一下,走两步就停一下。 生怕下一秒他忽然从背后阴恻恻的说道:“我骗你的,今天你休想或者离开!” 但直到她走出一整条街,夏语都没翻脸。 看到这里,她撒丫子就跑,那风驰电掣的速度不愧是天马血脉。 呼…… 直到跑出一整个城区之后,她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扶着墙。 终于……活下来了…… 不容易啊…… 看着自己身上没缺胳膊少腿就全身而退,白金泪流满面。 她想哭。 啊啊啊啊啊!!! 无胄盟这什么破工作啊! 老娘不想干了! 或者说,早就不想干了! 要不是……要不是…… 想到这里,白金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上一任白金那凄惨的死相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她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那能留到今天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白金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将那些杂念怨念压制下去。 还要想想该怎么和无胄盟的人交代。 那两个青金可不是这么容易能够糊弄的。 更别提他们上面还要神秘无比的玄铁了。 首先,那个人的存在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 白金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万万惹不起这样的人物。 可无胄盟那边要怎么解释…… 滴滴滴。 就在她冥思苦想时,一条通讯请求出现在个人终端上。 白金面色僵硬的拿起终端一看。 哦豁,完蛋。 是罗伊。 无胄盟两大青金之一。 现在自己推脱的借口都还没想好,对方的通讯已经到了眼前。 接,还是不接? 终端上那此起彼伏的滴滴声犹如催命符一般,催促着她赶快下决定。 犹豫了两秒,白金还是接通了通讯。 没办法,现编吧。 就算要叛逃,那至少也得争取点时间。 “你在哪?” 青金罗伊的声音没有平日的放荡不羁,而是满满的严肃。 上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还是和自己一起被商业联合会的董事训斥的时候。 “第九城区,”白金深吸一口气,“正在执行刺杀贵族骑士……” “你今天不是带队去清缴感染者了吗?” 还没等她说完,罗伊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看过资料,”白金一边说一边编,“那只是个三四十人的感染者聚居地而已,而且那些藏匿他们的红松骑士今晚也不在那里。” “所以我认为,自己就算不参与进去,以小队的能力也足够完成任务。” “所以,我就在确定了感染者营地里确实没有感染者骑士之后,就离开了。” 电话对面陷入了沉默。 无胄盟的两大青金,罗伊和莫妮克四目相视。 白金所说的和他们了解到的情报基本一致。 不要怀疑罗伊这样在位十多年没被撼动过的无胄盟高层的手段。 在白金说出她不想对感染者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发给了青金。 毕竟,他们从未真正信任过这个年轻的白金。 或许他们两个青金连对方都不能完全信任,更何况白金呢? 在她的手下安插钉子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白金估计也知道这些,却从未点破。 大家心里都有默契。 但现在,二十多个无胄盟成员没了。 而预定计划中带领他们执行任务的白金却在任务开始前直接离场。 最后活了下来。 听上去是不是很幸运? 呵。 杀手从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白金,有了别的心思。 当然,他们早就知道了,毕竟平时白金摸鱼的情况不在少数。 在那些无胄盟成员全部阵亡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们就笃定,这和白金脱不了关系。 现在打这个电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试探她到底是死是活,到底……有没有叛变。 其实在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两人内心都觉得这个电话不会被接通的。 “那些被你留在原地执行任务的人,都死了。” “嗯?”白金听到这里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全死了?是红松回来了?” “不对!”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又转换为怀疑,“就算那群小松鼠全回来,也不至于能留下所有人吧?” “那可是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白金无比感谢曾经的自己,当初在玫瑰报业下当骑士的时候,进行过专门的演技学习。 毕竟谁不想像群月骑士团那样唱唱歌跳跳舞就赚上大把的钞票呢?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你的,”电话那边传来莫妮克冷冽的声音,“你真的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白金果断的回答道:“我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要是我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听到这里,罗伊和莫妮克的眼中也有些不解。 其实按照他们原本的预想,白金应该是和那些杀手一起死了才对。 毕竟去勘察现场的人都说了,那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杀手都是一瞬间毙命,没有任何反抗的。 这样强大的实力令青金都十分战栗。 而白金,绝无可能在那样的袭击中幸存。 但现场又找不到她的尸体。 这样就衍生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白金也死了,但她的尸体被那个不知名的袭击者带走了,或者她直接被俘虏了。 第二种可能,白金和某些势力勾搭上了,今晚发生的事就是她一手策划。 而大骑士领会这样针对无胄盟的势力…… 监证会。 也只有这个选择了。 但令青金想不通的是,白金不会不知道无胄盟和商业联合会的手段,也不会不知道那些所谓贵族骑士的作风。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肯定很乐意把叛徒还给商业联合会处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金真的会投靠他们吗?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这样选择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白金真的只是运气好逃过一劫。 但这种可能性太小,都被二人不约而同的忽略了。 况且,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更何况他们这些干杀手的。 而且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无胄盟也有些事要做…… 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青金就达成了共识。 当然,也不能直接处理掉。 这样太过浪费了,而且近期为了大计划,也不宜惊动太多人,好歹白金在无胄盟也是排的上号的。 不能节外生枝。 所以…… 干脆废物利用吧。 在完成大计划后,把白金扔下来顶缸,不带她玩了,顺便看看她背后的势力会不会出来保下她,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无胄盟。 当然,大概率是钓不到这鱼的。 不过废物利用嘛,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白金怕是接不到源石云日用品公司卖洗手液的前台小妹的工作了。 在无胄盟高层彻底全身而退之后,商业联合会会发现,自己养的狗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一个白金。 而自己的无数董事都死在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晚。 那她的下场,就不必多说了。 “算你运气好,”罗伊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轻浮,“那些被你留下的手下死得老惨了。” 我当然知道,白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我还知道是谁动的手呢。”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那你继续执行任务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然后立马拨通了一个凭记忆记下来的号码。 关于白金的处置,他们还是要和上头报告一下的。 当然,玄铁也不会在意一个白金就是了。 看到手机里挂断的通讯,白金咬了咬牙,径直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清楚,那两个青金肯定在怀疑自己。 而且自己这件事还真就没得洗。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赌他们也只是怀疑,不至于直接动手。 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逃离大骑士领的话…… 想起玄铁那鬼神莫测的箭术,白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十死无生! —— “这两丫头多久没出现了?明明可以在休息时间去酒吧坐坐的,这么见外干嘛。” 老工匠科瓦尔站在佐菲娅的庄园外,说道:“还是说,“闭门修炼”在今天的年轻人之间也很流行?” “......哪个年代流行过?”老弗努力回忆着过去的日子,不解的问到。 “我年轻那会。” “骑士不都是云游四方锻炼自己的,哪有闭门修行过?”老弗听到这里嚷嚷起来,自己年轻时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事? “......嘁,雇得起天灾信使又有移动手段的骑士老爷们哪懂人间疾苦......为了给你搞把好剑差点没累死在工坊里......”听到这里,科瓦尔白了他一眼。 他年轻时就是老弗的骑士扈从,只不过现在都是过去式了。 “嘟囔啥呢,要骂就骂,别阴阳怪气的,吵架我怕过你吗?”老弗嘴上不饶人的说到。 “你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骑士老爷了!?”科瓦尔听到这里双目圆瞪,好似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老弗也昂起脖子,停下脚步,正准备来一番辩论,就听见庄园里隐约传出来的钢铁交击声。 “嘘!”他用力的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听见了没......是丫头们练剑的声音。” 听到这里,满脸不服的科瓦尔也停下的准备好的言弹,竖起耳朵。 “我没聋呢!嗯,不错,市面上的训练剑都太轻了,那些垃圾厂商还喜欢偷工减料。” “但这两把的声音很悦耳,啊,应该说相当不错......可我怎么好像听过这把剑的声音?” 科瓦尔有些疑惑。 “因为你老了。” 老弗还不忘见缝插针的损上一句。 “去去去,我懒得和你贫,赶紧的!” 科瓦尔听到这里,无语的摆了摆手,径直朝着庄园中间走去。 “……” “......你不是迷路了吧?老糊涂?”可走了半天,还没到达目的地。 “急什么!?佐菲娅的花园这么大——我们应该问门口的仆人要台摩托车的。” 走在前面的老弗听到这里回头抱怨到。 “摩托车有啥用,佐菲娅家的杂草比临湖河畔的森林还他娘的茂盛,你往哪儿开?”科瓦尔一脸的不爽。 实在是这……杂草太过茂盛了。 真不知道这种地方佐菲娅是怎么住得下的。 “喂,小心脚下,”还没往前走多远,老弗就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科瓦尔。 “差点绊着我......这是啥?引擎盖?在花园里的引擎盖??” 科瓦尔看着自己脚下的引擎盖百思不得其解。 这花园里怎么会有引擎盖? “注意脚步!调整呼吸!”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佐菲娅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听到这里,他们赶紧上前几步。 “嚯......基本功,这都一个月了还在扎实基本功,看来要错过不少积分哦。” “真正的卡西米尔骑士就该这样,精进武艺!”听到这里老弗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什么擅长领域,什么身价排名,吃饱了撑的才折腾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科瓦尔正想在损上两嘴,就看到刚刚还游刃有余的佐菲娅被玛莉娅一记反手剑缴了械。 “嚯,这一剑还是有点意思的,”老弗眼前一亮。 “让我想起了玛嘉烈,”科瓦尔也顾不上犟嘴了,“她们两姐妹还真是像啊。” “你刚才......”佐菲娅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神情复杂。 这是玛莉娅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正面击飞自己的武器。 “欸?啊?好像习惯性的就......” 玛莉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看热闹的夏语。 “夏语先生,是不是你……” “别看我,”夏语听到这里连连摆手,“我可没出手。” “都是你自己打出来的。” “我,我把佐菲娅姐姐的剑给打飞了?”玛莉娅神情恍惚,“是我?” “对,就是你,”佐菲娅听到这里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你少得意!只是我一时不忍心被你钻了空子!” “啊,原来佐菲娅还是会有不忍心的时候啊。” 玛莉娅高兴的跳了起来。 然后瞬间就扯动了伤口,龇牙咧嘴的躺了下去。 “别躺下!起来!我们还要好多事情要准备!” 佐菲娅看到这里十分嫌弃的说道:“作为你的教练,因为你对骑士竞技基本就是一知半解......赛程安排,积分获取,情报分析,所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欸、欸.......我就稍微,休息一会......” “别睡啊!你忘了你明天就要上赛场了吗?” 180 塑料骑士 “哟,这不是呼啸守卫家的新星选手嘛?来得可真早啊。” 大嘴莫布看着后台的塑料骑士说道:“观众都还没入场,还有两个小时才是本日第一场比赛,是来做提前准备的吗?” “很久没有在这种地方打过比赛了......真让人怀念。” 塑料骑士环视四周,发出一声感慨。 自从成名之后,就没在这种小擂台上打过比赛了。 “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虽说骑士称号是“塑料”,但这也算是你的卖点之一......” 谁要是真信了这个称号,觉得塑料不堪一击……那才是真的蠢。 能拿到称号的骑士有几个弱的? 更别提这个塑料的称号也是用一种反差的手段,提高关注度的。 毕竟称号是塑料,但却意外的能打,这也是一个卖点嘛。 当然,这称号也是呼啸骑士团和他们背后的商业联合会的董事的主意。 毕竟无论怎么说得天花乱坠,塑料这名字是真的不好听。 他本人内心也未必会愿意。 不过嘛,不愿意又能如何? 大嘴莫布看着心不在焉的塑料骑士随口说道:“上个月的赛程结束后,你的积分在骑士团内已经名列前茅了吧。有必要这么努力吗?” “……” “......老东家的要求,我也没办法,害得我假期都取消了。” 塑料骑士沉默了一会儿,才不轻不重的抱怨一声。 “啊,目的果然是那个?”听到这里,大嘴莫布挤眉弄眼的说到。 “明知故问,”塑料骑士淡淡的哼了一声。 他对这个一向以口无遮拦著称的人没什么好感,当然,也没什么恶感。 毕竟他心里清楚,对方虽然看似口无遮拦,但其实是很聪明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往上继续爬。 说不定几年后连正赛的解说员也未必不能企及。 所以,面对他的搭话,塑料骑士还是愿意交好的。 “哎,果然如此?那今天可不就有好戏看了......” 大嘴莫布看着默认下来的塑料骑士,发出一声感叹。 “的确有好戏在等待......不过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和“塑料”瑟奇亚克先生单独谈谈。”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人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你是……” 塑料骑士有些迟疑。 “我是特锦赛海选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名片,瑟奇亚克先生。” 听到这里,大嘴莫布默默的从两人身旁走开。 他很会看时机。 自称工作人员的人递上一张名片。 瑟奇亚克,也就是塑料骑士的本名。 他接过那人手里的名片,毫不意外的从名片上看到了那人所属的公司。 呼啸守卫。 也就是自己的赞助商。 塑料骑士的心里突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工作人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通知您一些事情的。” 自称工作人员的人居高临下的说道:“呼啸守卫公司要求您在与玛莉娅·临光的一对一综合竞赛,也就是俗称的“决斗赛”中,装备最新的Jack2护甲型号,并尽力拖延战斗时间。” “什么?”听到这里,塑料骑士满脸茫然,“新护甲的材质根本不是为了骑士竞技准备的——” “无妨。“临光的复出”引来了无数媒体,这是个大好机会。” 那西装笔挺的人还在凯凯而谈,“为了拿下那份长期贸易合同的竞标,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他们正需要一次合理的博弈机会,即是测试,也是宣传。” “至于呼啸守卫宣传执行部门承诺为你准备的定金......是你去年税后总收入的三倍。” “只这一场比赛,足够在你的家乡买下一座村庄了,瑟奇亚克先生。” 听到这里,塑料骑士呼吸一滞。 啊,他无法拒绝这个条件。 只是…… 他回想起自己接下来的对手玛莉娅·临光在出道战时的表现。 中规中矩。 作为一名谨慎的骑士,他早就研究过对手的底细。 怎么说呢,基础很扎实,面对一些新晋的竞技骑士很有优势,但对于自己这样的老手来说,还不够。 他有足够的信心战胜玛莉娅·临光。 但是穿上最新款的Jack2护甲…… 自己之前从未接触过这款护甲,对其的了解也仅仅是在公司的宣传上。 如果是面对一名和自己一样水平的强敌的话,他一定会坚决拒绝。 但是,如果是玛莉娅·临光的话…… 也不是不能打。 他思索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玛莉娅·临光即使是出身于那个无比荣耀的家族,但至少现在作为一名骑士还无比稚嫩。 “曝光率和带货宣传只是其次,话题热度和特锦赛收益能让呼啸守卫在商业联合会上有着更多的......嗯......发言权。” ‘工作人员’淡淡说道:“发言权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既然是老东家的要求......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塑料骑士听到这里,就知道了,这决定容不得自己拒绝。 也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感谢配合,我们也清楚瑟奇亚克先生有一些特别的需求......” 自称工作人员的人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 “对了,你见过临光家的小女儿吗?” “我看过她的出道战,不算太差,但和耀骑士比起来,太让人失望了。” 说到这里,塑料骑士皱起眉头,“......你是在担心我会输?” “不......我并不在意,失礼了。” —— “......你们有必要现在就凑在一起吗?” 老弗坐在光头马丁的酒吧里,看着身旁兴致勃勃的科瓦尔和光头马丁。 “你这说的什么话!还有一个半小时丫头就要出场了!这可是认真训练过后的首战!当然要捧个场!” 科瓦尔吹胡子瞪眼的说到。 “哈哈哈,说得对,所以今天我请客。” 光头马丁大手一挥,免了大家的消费。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 大嘴莫布站在解说台上,挑动着全场的气氛,“不得不提前祝贺你们,在今天这个日子来到由呼啸守卫公司全资赞助的呼啸竞技场!” “呼啸守卫,狂风也将臣服于你!” “不知各位是否找到了值得掏空腰包的独立骑士,如果没有,那么今天,容我再次介绍一遍——” 他振臂高呼,“自上一次的昙花一现已经间隔一月之久,出道战就成为话题中心,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磨炼再度归来!” “让我们热烈地欢迎,呼啸竞技场最美丽的脸蛋,传奇的姊妹,临光家最年轻的竞技骑士!” “玛莉娅·临光!” 话音刚落,穿着自己手工打造的亮银色盔甲的玛莉娅从选手休息室里走出,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剑,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大踏步朝着擂台走去。 “我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你身上啦!临光!” “小耀骑士!小耀骑士!” 看到她的出现,无数人开始欢呼。 玛嘉烈当年的战绩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可以说,现在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是被临光这一个姓氏吸引来的。 “这气氛还真是夸张,”佐菲娅看着狂热的人群,感叹一声。 她身旁的夏语和斯卡蒂,还有被两人特意安排在中间的狮蝎则显得很平静。 和这个正在沸腾的竞技场格格不入。 “这么的人在喊耀骑士的名称,”看着周围狂热的竞技场,夏语感慨一声,“玛嘉烈当年在卡西米尔到底做了什么啊。” “做了很多吧,”佐菲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但其实,真正留下来的也没多少。” 玛嘉烈的遭遇永远是临光家族绕不过去的坎。 希望玛莉娅一切顺利吧。 佐菲娅在心里祈祷到。 毕竟,她的目的和当初的玛嘉烈不同,不是为了改变这个国度,而是为了保住家族的传承。 只要打进正赛就算成功。 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佐菲娅就陷入了深深的头痛。 无他,因为玛莉娅这孩子实在太过于死脑筋了。 明明自己都对被夏语源石技艺加强过的盔甲爱不释手,但临到比赛前,忽然担心这算不算作弊…… 我的天,这算哪门子作弊,你因为骑士竞技真的很公平吗? 看看赛场上那些奋斗的骑士,他们身上的盔甲有几件重样的? 还不是各大公司提供的武器装备。 自带武器铠甲本来就是骑士竞技允许的,只要你能拿的出,多夸张的铠甲都在允许范围内。 你能找到源石技艺大师增强你的铠甲,那是你的本事。 那些竞技骑士还不是花尽心思找各大公司各种改进自己的铠甲? 真要算起来,佐菲娅当年就吃了武器装备上的亏,作为独立骑士,她从不接受各大公司抛过来的橄榄枝。 自然在武器装备上输了别人一头。 现在她可不想玛莉娅重蹈自己的覆辙。 好说歹说再加威胁,经过一晚上的思想工作,她总算是说服了玛莉娅。 181 骑士之国?赌博之国吧! “唔......好,好多人都看着我......” 玛莉娅看着观众席上沸腾的人群,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不能在意周围的情况......深呼吸,深呼吸......” “各位!各位!我能理解各位的激情,但是现在,还请稍微克制一下!” 大嘴莫布那欠揍的声音响彻整个竞技场,“请留给我们可爱的小姑娘一点空间,要是把她吓投降了,呼啸守卫也不会退票给各位的。” 面对玛莉娅,他当然是一点口德都不留。 因为他清楚,也从塑料骑士那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的顶头上司,商业联合会不喜欢临光。 无论哪个临光,都不喜欢。 玛莉娅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第一战竟然会匹配到塑料骑士这样的老手就能说明问题。 在骑士竞技打拼了多年的大嘴莫布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一点,那自然嘴上不会饶人。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吃的是谁的饭。 “没错!比起欢呼,用你们腰包里的钞票支持她吧!让你们最看好的少女骑士成为胜利者,没有比这还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话语中仿佛玛莉娅面对对手时一定毫无还手之力一样。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这个临光家的小女儿并不像她姐姐那样耀眼。 “大嘴莫布,原来被呼啸守卫雇过去了啊。” 光头马丁的酒吧里,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开骂。 “低俗,呸!”老弗很是看不起大嘴莫布。 “哈,呼啸守卫,人造垃圾流水线,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还想和雷神工业抢生意。” 科瓦尔则是把矛头对准了他背后的金主,“我小时候捏的玩具泥都比他们的装甲坚固。” “好嘞——!既然各位如此热情高涨,由呼啸守卫公司全资赞助的呼啸竞技场又怎能辜负各位!” 大嘴莫布的声音还在继续喋喋不休。 “由呼啸守卫冠名赞助,在上届特锦赛中入选百强骑士团的呼啸骑士团——他们的大先锋决意要与耀骑士的姊妹一决高下!” 面对他无处不在的广告,观众席上骂声一片。 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嘿,我听见你骂我了!广告词也是骑士竞技的一环!” “别着急,别着急,我们美丽的少女马上就要面对来自风暴的审判!” 大嘴莫布知道什么样的词才能挑动人心,“让我们欢迎这个拥有廉价称号却威力无比的竞赛骑士——“塑料”之瑟奇亚克——”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崭新护甲的塑料骑士从玛莉娅对面缓缓走出。 看到这里,玛莉娅眨了眨眼。 这护甲……她有过了解。 看上去数据十分美丽,只不过…… “这就是塑料瑟奇亚克,呼啸守卫最新材质护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来自哥伦比亚的最新护甲技术是否将在这场比赛中成为决定性的关键?” “没错,呼啸守卫公司将持续为各位骑士带来最贴身的装备服务——维护,升级,风暴般的改造!” “呼啸守卫,狂风也将臣服于你!” 时刻不忘广告的大嘴莫布仍旧喋喋不休。 “在我们迟钝的裁判作出胜负判决之前,你们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支持选手!当然!支持的票数将会直接对胜负产生影响!” “免费的支持,比如难听的呐喊和尖叫只能带来毫无意义的心理安慰,而各位如果愿意自掏腰包的话,就可以拥有购买支援物资的筹码!” “好,我又听见嘘声了,但令人震惊的是,为了庆祝今年的参赛人数再创新高,呼啸竞技场的抽成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百分之五十!” “各位每掏出十枚金币,就有五枚可以成为场上选手的助力!这等良机,百年难遇!” 听着这黑心无比的抽成,夏语看着周围狂热起来的人群,摇了摇头。 百分之五十,这还是降低之后的抽成。 而即便如此,也有无数人满脸狂热的把大把的金币投入其中。 从古至今,赌博能一直存在于世界,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东西太能挑动人的神经了。 多少人倾家荡产都不愿意收手,卖儿卖女都想翻盘。 呵。 坐在他身旁的斯卡蒂皱着眉头看着逐渐狂热的竞技场。 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如此狂热,如此失去理智……让她想起了些不快的回忆。 “当然!呼啸竞技场也不是白白收各位这么多手续费的,无论各位支持的选手以何种“形式”胜出,你们都有机会赢得头彩!” “别问什么赔率,赔率就在你们自己手里!本金?本金就是你们给骑士们砸下的数额!不要犹豫!立刻为你们热爱的战士们一掷千金吧!” 头彩。 这才是为什么普通人会对骑士竞技如此狂热的原因之一。 每一场比赛,只要你支持的选手胜出,那你就有机会从整场比赛的收益上获得一定比例的头彩。 虽然只有一个名额,但只要幸运女神眷顾你,你就能一下子咸鱼翻身,实现人生的飞跃。 每三年一次骑士竞技大赛,在最终决赛上都会造就一个新的大富豪。 哪怕他之前一贫如洗,进赛场的门票都是花光所有积蓄连明天的饭钱都不剩下的穷光蛋。 只要幸运女神足够眷顾他,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一夜之间就可以在大骑士领最繁华的地段买间房子,然后过上体面的生活。 当然,也可以买上四五间,然后租出去。 会有大把的人买单。 这可是真实发生过的,大骑士领的造富神话至今都在泰拉大陆广为流传。 那个幸运儿的房子每年都有人来租,期望粘上点他的运气。 人就是这种抱着侥幸心理的动物。 当然,一个名额实在太少,更多的观众还是冲着以骑士竞技衍生出的赌博行业而来的。 每一场比赛都会有无数的庄家开盘,有人亏得血本无归,有人赚的盆满钵满。 前者中那些最为疯狂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了天台,最后变成一朵微不足道的血色花朵,结束自己的疯狂行径,同时也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后者则会是在无数人的吹捧中洋洋得意的度过一段时间,然后在下一次骑士竞技到来时更加疯狂的投入其中。 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运气一直都在。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前者,即使你侥幸成为了后者,但下一次骑士竞技你能忍住不赌吗? 你能保证自己还能是后者吗? 说不定什么时候,后者也会变为前者。 前者其实才是世界上的大多数。 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却无法触及到如此多的暗淡的前者,反而是数量稀少而且被国家和资本吹捧的少数的后者幸运儿更容易被目光聚焦。 然后号召更多人投身其中。 但无论如何,收手续费的庄家和收税的政府都永远不会亏。 骑士之国? 呵。 赌博之国吧! “事不宜迟,请对战双方,就——位——!!” 随着大嘴莫布一声高呼,比赛正式开始。 “.....爷爷,姐姐,我要上阵了。” 玛莉娅对着自己的对手报上名号,“玛莉娅·临光,家训是,“不畏苦暗”!” 看到这里,看台上的佐菲娅捂住了额头。 这傻孩子…… 面对她的礼节,塑料骑士却恍若未闻,直接一发弩箭射了过来。 “这人怕不是骑士小说读傻了吧,”他在心里嘲讽道:“竞技骑士……那有那么多规矩。” 看来这次比赛应该会很轻松。 “我的天哪,她做了什么?”大嘴莫布看到这里都愣了一下,然后凭借着专业解说员的素养快速调整状态,然后便开始滔滔不绝。 “她在朝着对手行礼?还报上自己的名号?” “她不会以为这是在往扮演骑士小说主角那种过家家的游戏吧?” “看看,她的对手,塑料骑士不愧是老练的选手,直接抓住这个机会,一发弩箭射了出去。” “这个继承临光之名的小姑娘能挡住这一箭吗?” “我看不……” 铛! 面对突如其来的弩箭,玛莉娅虽然一开始也慌了神,但是很快就调整好状态。 然后不管不顾的朝着塑料骑士开始冲锋。 那一发弩箭毫不意外的正中她的胸甲。 然后被轻飘飘的弹开。 甚至无法阻碍她哪怕一瞬。 “什么???” 看到这里,塑料骑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玛莉娅穿的是一身轻甲吧? 为什么……轻甲会有如此防御力?自己的弩箭连她的脚步都无法阻挡? 命中了她的胸甲,对方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竞技骑士的弩箭不是为了破甲而研发的,打击原理更像是钝器。 毕竟这是比赛,不是生死相搏的斗兽场。 一般来说,身穿轻甲的骑士面对这样的弩箭,都是能避就避的。 虽然特制的弩箭无法穿过盔甲造成创伤,但那力道也不是容易承受的。 说不定挨个三四箭之后整个身体都会被震得麻木。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认知。 塑料骑士怀疑是自己的武器出了问题。 面对冲锋而来的玛莉娅,他果断的举请求暂停。 182 这锅我可不背! “这还能暂停的?” 玛莉娅看着示意自己停下的裁判,满脸的茫然。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擂台中央,看向同样一头雾水的塑料骑士。 不过他们之间的茫然还是有所不同的。 玛莉娅是因为她还真没听说过刚开始比赛就要暂停的。 塑料骑士则是……他以为自己的武器出了问题,但对着手里的弩左看右看……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那为什么那根弩箭会…… 他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台下的观众。 “干什么啊?” “塑料骑士……他不会怕了吧?” “还是说接下来他就该投降了?这才刚刚开始吧?” 即使是卡西米尔,在比赛中请求暂停这种事都不多见。 “额,我们能看到,塑料骑士请求了暂停。” 大嘴莫布看到这里只能咬着牙死命圆,“理由好像是……是武器出了问题?” “我们也能看到,之前他的一发弩箭直接命中玛莉娅骑士的胸甲,却无法阻挡后者哪怕一秒。” “这很明显是武器出了问题,根据赛前玛莉娅·临光提交的报告,她身上的铠甲也只是轻甲,不可能如此阻挡塑料骑士重弩的攻击。” “所以按照比赛公平的原则,请求暂停也是应该的。” 他已经绞尽脑汁在圆了。 而且之前恨不得在每句话上都插上广告的他现在只字不提广告的事。 因为吧,塑料骑士是呼啸骑士团的签约骑士,而呼啸骑士团是呼啸守卫公司名下的骑士团。 而自己也是呼啸守卫公司签约的解说员,塑料骑士的武器装备的维护都是由呼啸守卫进行的。 所以这种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还是别提公司了…… “无耻!” 佐菲娅看到这里气的破口大骂。 “他们还好意思说是自己武器出了问题?” “明明就是……” 说到一半,便咬牙忍了下来。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随便透露为好。 “呵,武器出了问题?”科瓦尔伸手一拍桌子,“真当我们眼瞎吗?从结构到射箭时的表现,再到箭支的速度,那里像有问题的样子?” “这不会是想耍赖吧?” “那些大公司这种事做得还少吗?”老弗也冷哼一声,“哼,那些商人……” “……” 和专门的呼啸守卫公司装备保养员检查了一番后,塑料骑士面甲下的脸上十分难看。 这张弩没有任何问题。 旁边的维修和保养员看向他的表情也十分不满。 要知道,如果塑料骑士的武器装备真的出了问题,首要责任就是自己的。 但检查了一圈下来,没发现任何问题…… 但作为呼啸骑士团的成员,在赛场上因为武器的原因请求暂停,哪怕这武器根本没问题,那它也必须检查出点问题来。 公司花了大价钱培养的骑士名声不能就这么臭了。 所以最后背锅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塑料骑士也知道这点,但他没有任何心思安慰这个和自己合作了很久的同事。 因为他发现了件十分恐怖的事。 既然自己的装备没问题,那有问题的肯定是对面了。 或许是那身看上去是轻甲的铠甲有问题,或许是临光家的小女儿一直在藏拙,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从来不是她的真正实力。 但无论是那种情况,自己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比赛…… 作为以弩箭出名的骑士,如果自己的弩箭对对面来说还不如挠痒痒的话……根本没法打啊! 他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接下了宣传新装甲的任务。 如果只是正常的比赛的话,哪怕输了,也只会挨一时的骂。 因为玛莉娅如果继续这么比赛下去的话,大家很快都会发现她的真正实力,所以也不会觉得自己输给她有什么丢人的。 但最要命的就是那份宣传新装甲的合同。 如果自己是穿着新装甲输给了她,那要面对的可不止是粉丝的不满了…… 还要面对来自公司的庞大压力。 他十分清楚,相比起公司花大价钱研发的新装甲来说,自己这个签约骑士一文不值。 如果自己真的输了的话…… 想到这里,塑料骑士打了个寒颤。 不行,决不能穿着新装甲出战! 他转头就把装备维护师抛在了脑后,去寻找起那个和自己签合同的员工。 而他所寻找的人,在得知的他的装备没有丝毫问题之后,就意识到了真正问题的严重性。 他清楚,公司之所以会这样安排,都是因为以之前的情况判断,塑料骑士绝对稳胜玛莉娅·临光。 所以才会临时安排这场新装甲的宣传,想要踩着临光家的名声上位。 但现在,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看着后台到处乱窜如同无头苍蝇的寻找自己的塑料骑士,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不能背这个锅! 他清楚自己背不起来的。 还好,之前做了两手准备。 他伸手从西装下掏出一支录音笔。 “我看过她的出道战,不算太差,但和耀骑士比起来,太让人失望了。” “......你是在担心我会输?” 按下开关,塑料骑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如果真的输了的话,有这段录音在,自己在大出血找人‘运作’一下,未必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塑料骑士头上。 而自己这个负责人哪怕受到处分,也至少不会一撸到底。 现在,要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塑料骑士找到自己。 如果他找到了自己,要求换下装甲,那自己面对的就是两难的选择。 同意的话,那自己这个负责人基本上就做到头了,责任全是自己的,刚接手一个项目就闹出这种笑话,还要事后面对董事会的追责。 不同意的话,要是塑料骑士输了,自己也落人口实,少不得背上责任。 所以,他只要找不到自己,自己事后推脱说看他信誓旦旦就觉得没有问题,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 那么…… 看着后台里焦急的塑料骑士,他叹了口气。 如果不想被抛弃的话,那就拼尽全力赢下来吧。 …… 此时,心急如焚的塑料骑士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而赛场上的观众们已经骂声一片了。 他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你必须开始比赛了,”竞技场的负责人找到了他,“不能在拖下去了!” “埃尔维斯先生,”塑料骑士苦苦哀求道:“在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要找到了……” “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埃尔维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知道,如果你还不回到赛场上,那就永远别回去了。”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面对他的威胁,塑料骑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自己还有一个选择。 不请示那个人,直接穿上自己原来的盔甲上场。 这样的话,哪怕输了,至少不会连累公司的新产品。 但……违约金太多了…… 能在家乡买下一座小村庄的报酬,那违约金自然是天价。 如果不得到上级的允许就直接换盔甲的话,自己的这笔违约金是无论如何都要抗下来的。 没人会在意他不穿公司的盔甲是因为害怕公司的利益受损。 他们只知道,这笔违约金能让很多人饱餐一顿。 塑料骑士也知道。 所以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塑料骑士认命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回到了赛场上。 他选择赌一把。 赌自己能赢。 “……” “懦夫!” “胆小鬼!” “你还有脸回来?” 再一次回到赛场,他面对的是所有观众的不满。 他让他们等太久了。 久到对面的玛莉娅都开始无聊的玩起了手指。 看到他回到了赛场上,玛莉娅立刻打起了精神,举起了手中的剑。 “我怎么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啊……” 佐菲娅看着塑料骑士的背影,小声嘀咕到。 怎么过了四十分钟后,塑料骑士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整个人精气神都充满了背水一战的感觉。 随着一声轰鸣,比赛再次开始。 “不得不说,塑料骑士让我们等的够久啊,”大嘴莫布干巴巴的说道:“希望他的表现能弥补观众们这段时间的等待吧。” “哦哦哦,他上来了,额……” 看着塑料骑士的背影,大嘴莫布惊叹一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噢不不不,我不是说他的铠甲下是另一个人,只是……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从步伐到姿势……他这是认真起来了?” “看哪,他做了什么?” 大嘴莫布还没说完,只见塑料骑士直接朝着玛莉娅射了一箭之后直接开始了冲锋。 “令人惊叹的战术!作为一名弩骑士,他竟然主动朝着自己的对手,一名剑盾骑士发起了冲锋???” “天哪,你们发现了他射出去的那支弩箭了吗?我们的美少女骑士再次轻松的挡了下来。” “她的身体甚至没有因此晃动?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她之前隐藏实力了吗?我们原先预计的一边倒的战斗会不会迎来惊天大逆转?” 183 你急了? 看着自己的箭矢就如同之前一般,毫无建树,塑料骑士咬紧了牙关。 他只能再一次加快了自己冲锋的脚步。 为什么他身为一名弩骑士却主动选择放弃距离优势放风筝的打法,反而主动近身呢? 因为他在赌。 塑料骑士在赌,赌玛莉娅·临光之所以能近乎无视自己的攻击,全是身上那铠甲的原因。 因为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可以凭借自身的强大无视自己的弩箭的强者,那恐怕自己哪怕拉开距离也撑不了多久。 天马的速度大家都清楚,更何况是天马中源远流长的临光家族。 所以他在赌,也只能赌,赌玛莉娅·临光不是自身强大,而是身上的盔甲有古怪。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毕竟这只是一身轻甲,无法覆盖全身,最重要的是,玛莉娅没有佩戴头盔。 在弩箭完全失效的情况下,他只能直接近身用副武器匕首作战,而相比起在骑士竞技沉浮半生的自己,面前的临光家的小女儿明显经验不足。 说不定能抓住对方的破绽,一击制敌。 而如果继续使用弩箭的话,看对方那种轻松的样子,估计就算自己把弩拉废,对方都不会受什么伤。 塑料骑士已经完全抛弃了公司尽量拖延时间以展示身上新型装甲的要求。 他清楚,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拖下去的问题了,是能不能赢的问题。 只要赢了,后面的那些条款都可以慢慢扯皮。 但是输了,自己就该万劫不复了。 而且身上的盔甲也是实验性的产物,能不能持久作战都是问题。 所以最好速战速决。 转瞬之间,他便来到了玛莉娅的身前,抡起自己的弩直接砸向了玛莉娅的盾牌。 现在这个情况也顾不得爱惜武器了,直接用弩作为先手试探对手,右手则是反握着匕首,等待对手露出破绽。 然后一击制敌。 但世界上又有谁能事事称心如意? 知晓自己身上铠甲性能的玛莉娅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直接放弃远程攻击。 这些她和佐菲娅在这场比赛的对手公示之时,就早已猜到。 应对的做法也早就演练过。 就是龟缩! 听起来挺丢人的对吧? 实际上也挺丢人的。 面对塑料骑士的进攻,玛莉娅手里的盾死死护住自己,右手的剑时不时反击一下,打乱对手的节奏。 之所以这样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玛莉娅虽然基础扎实,但要面对塑料骑士这样的老手,直接与其争锋相对还是太过于不智。 所以,战术就一个字,拖!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在强化过的盔甲加持下,玛莉娅的消耗肯定要比塑料骑士要小的。 再加上盾牌的优势,想要防住他的攻击很简单。 不要以为盾牌这东西很好对付,实际上在一对一而且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有盾牌的那一方可以说占尽优势。 进可攻,退可守。 想要攻破对付的防御,进攻者必须花费数倍于对方的体力和精力。 如果不能速胜,那势必会被对付拖进垃圾时间,然后在体力的大规模消耗下漏出破绽,被对方击败。 玛莉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只要一直守下去,无法达到目的的塑料骑士一定会越来越焦急,他的体力消耗也会越来越多。 露出破绽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 然后只要找准时机,就能一招制敌。 这也是绝大多数剑盾骑士的打法。 玛莉娅的实战经验不足,浑身上下只有基础可以一看。 所以主动出击太过冒险,容易被老练的对手抓住破绽。 但是防守的话,那熟练的基础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再加上对面也不是专门用匕首的骑士,所以未必不能以弱胜强。 铛! 铛! 铛! 一声声金属交击声响彻赛场。 塑料骑士手中的重弩不断砸向玛莉娅的盾牌,但那盾牌依旧不动如山。 他不能在没有攻破盾牌之前就贸然用匕首发起攻击,那样容易被人抓住破绽。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用接连不断的重击击落对方的盾牌。 但每一次攻击,他的心就往下沉一点。 对面稳得不可思议。 每一次招架都恰到好处。 而且时不时还抽空子给自己一剑。 再加上头顶上还有大嘴莫布那个人一直喋喋不休。 “各位!各位!各位!” 大嘴莫布的声音在整个赛场上回荡,“在竞赛开始之前,谁能预料到这个结果——声名远扬的临光家族与塑料骑士的对决,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玛莉娅·临光!这个继承了临光之名的小女孩,竟然——!” “瑟奇亚克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可不行啊!临光!为了这个名字,你知道在座的观众押了多少钱吗!?” “啊,什么?看赔率其实并不高?喂,你们倒是对临光抱点信任啊!这张脸不值钱吗!?”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塑料骑士听来,都是对自己的讽刺。 即使他清楚,对方没那个意思,也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因为场上真正处于下风的,是一直在进攻的自己。 对面那个小姑娘只要拖下去,等到自己体力不支就好了。 压力全在自己这边。 越想越气,手里的力道不知不觉直接逐渐加重。 “胡说八道!”在转播中看到这里,老弗瞪起双眼,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摔,“明明是那个塑料占下风,不会解说就别上台啊!这都看不清楚吗?” “诶,不过丫头身上那盔甲可真带劲啊,科瓦尔,这不是你带着她捶出来的吗?这么厉害的吗?” “那我当年穿的盔甲怎么没这效果?” “别扯淡了,”科瓦尔听到这里白了他一眼,“我要有这本事,早就被工匠协会供起来了。” 不过他的心里也在犯嘀咕,那看上去确实是自己亲手打造的盔甲啊? 究竟咋回事啊?这盔甲这么强的吗?自己怎么不知道? 其实别看大嘴莫布虽然嘴上叫的欢快,但内心还是很明白场上的形势的。 虽然他不能打,但他看得多啊! 一般来说,面对塑料骑士这样的弩骑士,都是他躲,对方追,他远程射箭消耗对方,对方则寄希望于将他卷入近身战,以此来击败他。 但现在的场上完全是相反的。 身为弩骑士的塑料骑士一直在寻求贴身近战,而身为剑盾骑士的玛莉娅则是始终保持距离,不让他太近身。 说实话,解说了这么多次比赛,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 但他也不敢把塑料骑士面对的困境直接说出来。 怎么说? 就说塑料骑士的弩箭奈何不了临光家的小姑娘身上的盔甲?所以他只能被逼无奈选择近身战,现在场上占下风的其实是塑料骑士? 别忘了,塑料骑士身上穿的那身是什么? 自己的金主,呼啸守卫公司最新研发的盔甲! 要是实话实说,那岂不是证明自家的产品还不如人家明显没有任何公司的标志,手工捶出来的? 自己要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点出来,别说饭碗了,命还要不要了? 说不定现在还在这里解说,晚上就出现在了某个荒郊野岭。 没有生命体征的那种。 所以他只能这么糊弄过去了。 唉,都是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 “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 塑料骑士面甲下的神色越来越焦急。 玛莉娅且战且退,然后来到了一个几乎是死路的地方。 骑士竞技的赛场上是有特制的地形的,这也是为了一些不擅长正面战斗的比如弩骑士这样的骑士着想。 而且这样看上去观感也十分不错。 在历届骑士竞技大赛中,各种利用地形优势以弱胜强的例子数不胜数。 而现在,玛莉娅就找到了一个很合适她的地形。 身后和两侧都是坚实的钢铁墙壁,宽度不多不少刚好够自己手中的长剑完全挥砍。 只要在这里战斗,就能节省自己很大一部分精力。 一般来说,剑盾骑士面对弩骑士时进入这种地形就等于找死。 但谁让今天这场比赛不一般呢。 着急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手。 塑料骑士确实急了。 在这样的地形加持下,自己想要攻破那个小姑娘的防御愈发不可能了。 而转变战术也为时已晚。 自己手中的弩经过各种锤击,现在能不能拉开都是问题。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如此棘手。 他心里知道,自己必须采取对策了。 在这么下去,自己输定了。 “又是佐菲娅又是耀骑士的,结果你就这点本事吗?” 塑料骑士选择了垃圾话,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重弩,狠狠朝着盾牌砸下。 “躲在盾牌后面头也不敢露,你对得起自己的姓氏?” “让人失望。” “你真的姓临光?” 听到这里,玛莉娅听到这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眼前一亮。 她回想起比赛前夏语和自己说过的话。 “要是对方开始放垃圾话攻击你的心态,你就这么和他说……” 想到这里,玛莉娅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淡淡问道:“你急了?” 184 百般武艺,此乃盾击! 你急了。 短短三个字,在配上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容,瞬间击破了塑料骑士那本就已经很是脆弱的心防。 急了急了! 他真的急了! 在明白了自己只要输掉,就会万劫不复之后,塑料骑士怎么能不急呢? 现在场上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急切。 都以一个弓弩骑士的身份主动去和剑盾骑士打近战想要速胜,这不是急了是什么? 其实他也不愧是在骑士竞技上耕耘多年的老手,能放弃自己的优势转而用劣势压着一个剑盾骑士打二十多分钟已经很不错了。 但无奈的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硬生生抗下了他的所有进攻。 眼看速胜的战略失败,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最后只能换来对方越来越熟练的反击,塑料骑士怎么能不急。 他身上的压力快要把他都压垮了。 因为他清楚,自己输了之后会遭遇什么。 鸟尽弓藏都是最好的结局。 兔死狗烹才是最有可能的。 所以,在心里愈发急切的同时,想要用言语破坏对方的心境,反而被对方一句‘你急了?’的反问给破了大防。 “哦哦哦,塑料骑士似乎对玛莉娅说了些什么!” 大嘴莫布的声音还在头顶喋喋不休。 “观众们想必也很好奇,我早就说过了应该给骑士们配上麦克风——谁不想听听他们撂狠话的内容呢!” 听到这里,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赞同声。 他这可说道大家心坎里去了。 “等等,这是……” 就在他准备多说几句应和一下的时候,就眼尖的看到了场上形势的变化。 “玛莉娅说了什么……塑料骑士……他……” 话还没说完,只见塑料骑士被玛莉娅的短短三个字破了大防后下意识的用手中已经破败不堪的重弩狠狠朝着玛莉娅砸去。 但下一秒,玛莉娅眼前一亮,从未在比赛中主动进攻的她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盾牌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卸开了塑料骑士含怒砸下的重弩上的力道。 “糟糕!”看到这里,塑料骑士意识到自己失误了,想要扭转身体,躲开玛莉娅后续的攻击。 但为时已晚,因为之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导致他用的力气太多,现在整个身体都相当于被手中破烂不堪的重弩带着走,根本来不及闪避。 “喝呀!” 看到这里,玛莉娅再次一个箭步,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骑士剑,狠狠朝着塑料骑士的头盔砸下! 对,是砸! 呼啸守卫的新装甲虽然为了美观而舍弃了功能,还加上了根本不适合在赛场上使用的强制冷却系统,但作为用来打广告的展示品,至少质量是可以肯定的。 玛莉娅清楚,自己手里的剑根本不足以劈开他的头盔。 所以选择了直愣愣的砸下去。 哪怕无法造成直接伤害,头盔上挨上这一击后,整个脑袋都会嗡嗡作响,对方的战斗力至少会减弱百分之五十。 运气好的话,还能一击制敌! 但塑料骑士不愧是骑士竞技的老将,硬生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了应对方案,他直接放开手中了弩,低下头,靠着之前被甩出去的力道直接朝着玛莉娅手中的剑柄顶了过来。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看似是朝着对方的剑锋冲锋,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了对方的剑下,但其实十分高明。 反正已经横竖躲不开,不如选择受损最小的方案。 低下头而且努力靠近对方的剑柄,一方面避免了和下劈时力道最大的剑身以及剑尖直接接触。 如果被这两个地方击中的话,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被击中后还能保留意识。 而剑柄,则是整个下劈过程中力道最小的,能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 朝前顶也是如此考虑,缩短距离既不给对方增加蓄力的时间,保证了自己受到的攻击力度减少。 而且剑柄可是握剑的地方,如果自己运气够好对方求胜心切用力过度的话,说不定还能用头盔把对方的剑磕得直接离手! 铛! 头盔和剑柄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竞技场。 “大逆转!” “一直被动挨打的玛莉娅抓到了机会!”大嘴莫布的声音声嘶力竭,“她格挡开了塑料骑士的攻击!” “看那,她朝着塑料骑士第一次主动发起了进攻!” “塑料骑士……天哪,他选择迎难而上!” “我看到了什么,惊天大逆转!塑料骑士在局面压倒性的不利之下选择硬抗,然后凭借一个简单的动作让玛莉娅手中的骑士剑直接脱手!!!” “他直接逆转了之前的局面,现在压力来到了武器脱手的玛莉娅这边!” 塑料骑士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连头顶大嘴莫布激情的解说都听不清楚。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那清脆的一声骑士剑落地的声音。 硬挨了那一击后,他的情况也十分糟糕。 说到底都是不得以而为之的办法,要是有选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用这种方式除掉敌人的武器。 伤敌一千自损三千。 被玛莉娅击中头部后,他虽然还有一柄匕首,但整个人都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了。 只能寄期望于这个实战经验不多的小姑娘会选择去捡她的武器,给自己留点恢复的时间。 而不是使用…… 但天不随人所愿。 他没有听到身前的小姑娘慌忙跑开的声音,而是听到了她朝着自己靠近的稳健步伐。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面闪耀着银光的盾牌。 狠狠朝着自己拍下来。 百般武艺,此乃盾击! 铛! 头部再次遭受重击,这次塑料骑士终于撑不住了。 “还是……赌输了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呵,”观众席上的夏语看到这里摇了摇头。 “赌博害人啊!” “……” 竞技场上陷入了沉默。 实在是这发生的过于快了,普通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塑料骑士就躺在了地上。 “漂亮的盾击!”大嘴莫布看到这里,声嘶力竭的喊道:“——谁,谁能想到这样的结果!” “刚才还占尽优势压着后者打的瑟奇亚克,竟然被对方一剑命中,虽然他也竭力想挽回败局,甚至设法击落了对手的武器! “但遗憾的是,我们的少女骑士明显没忘记自己左手的盾牌,只一记盾击,瑟奇亚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毫无疑问,获胜的是玛莉娅!” 听到这里,整个竞技场都沸腾了。 玛莉娅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倒下的对手,然后在看向周围无数狂热的观众,上前捡起自己的剑,然后将其高高举起,宣誓着自己的胜利! “玛莉娅!玛莉娅!玛莉娅!” “耀骑士!” “临光!” 场上杂七杂八喊什么的都有,但无疑都是在指她一个人。 “玛莉娅……”佐菲娅看着赛场上耀眼的玛莉娅,眼中异彩连连。 光头马丁的酒吧。 “我就说嘛,丫头一定能获胜!”老弗狠狠灌下一大口啤酒,“她可是临光啊!” “为了庆祝丫头的胜利,今天的酒水免费!” 光头马丁也喜气洋洋的宣布到。 顿时,整个酒馆都沸腾了,有的感谢老马丁,有的为了玛莉娅欢呼。 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科瓦尔看着转播中玛莉娅身上那副自己在了解不过的盔甲,绞尽脑汁却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咋回事啊? 这可是自己和玛莉娅亲手打造出来的盔甲,有什么作用自己能不知道? 为啥今天比赛时就像变了个模样? 那功能……好家伙,自己都没脸往外说这是自己参与打造的盔甲。 “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老弗看到他那纠结的眼中双目一瞪,“丫头赢了你不开心吗?” 但平时总和他一直拌嘴的科瓦尔这次却没有直接和他呛起来,只是盯着电视里玛莉娅的身影。 嘴里不停嘟囔道:“到底咋回事啊?” —— “嚯嚯嚯,这不是做得挺好吗?” 观众席上,一只红发的小松鼠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玛莉娅。 “......走了,”不过她的同伴却没这么有兴致。 “这就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回去好好检修自己的武器,别被人捡了漏。” 这句话,配上现在的场景,很是发人深思。 红发的松鼠也被说服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呐,等等我!” 说完就两个人结伴离开的竞技场。 却不知道她们自己也在别人的注视中。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夏语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前几天截杀了无胄盟清理感染者的杀手后,自己也不是单纯的只是去见了白金。 还派一只使魔去跟着那些感染者。 本以为能借此找到红松,但无奈的是,虽然这些感染者确实和红松骑士团有联系,但他们搬离了原来的住址后却并没有和红松见面。 看他们那戒备的表情,估计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不打算拖红松下水吧。 本意是善良的,但夏语就很无奈了。 还想着要不过两天自己去和他们接触一下来着,却没成想在这里看到了意外惊喜。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为玛莉娅庆祝,找红松的事也急不得。 所以一只鸟儿从他身后直冲云霄,轻松的跟上了两只小松鼠的步伐。 185 庆祝时间 “莫布先生。” 就在大嘴莫布还在思考该怎么收场的时候,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悄然来到了他背后。 “喂!这里可是解说台!快下去!” 大嘴莫布听到这里脸上不动声色,然后把伸手把麦克风捂住,小声说到。 “嘘,小声些,可别让观众们听见了......这个位置观众是看不见我的,请放心。” 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小声说道:“我只是来转达一些帕维尔先生的意见......” “帕......你,你对总裁直呼其名......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里,大嘴莫布十分紧张。 帕维尔,呼啸守卫公司的总裁,还是商业联合会董事的一员,对于自己来说可是觉得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看来瑟奇亚克因为技艺不精而输掉了竞赛,白费了呼啸守卫的期待,令人遗憾。” 那人没有明说,而是用一种十分隐晦的方式提醒他。 “你是说......”大嘴莫布试探性的问到。 他不是不清楚这些话的意思。 塑料骑士被抛弃了。 但为了谨慎行事,他还是问了句。 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谨慎一点对谁都好。 “嘘......有些事情是怎么回事,该说的,不该说的,您心里清楚。”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去吧,观众们在等着您。” “还有,你刚才的表现让上面很满意。” 这里无疑是指他在看出比赛有变之后决然不提呼啸守卫新装甲的事情。 很明显,如果塑料骑士赢了,那就是大嘴莫布的失职。 但现在他输了,那大嘴莫布的做法就值得赞扬了。 那人说完后就直接离开了,只留下大嘴莫布一人若有所思。 塑料骑士在赌,他何尝不是? 只不过塑料骑士赌的是自己和家人的身家性命,而自己,只是一个宣传的失职,最多就丢了饭碗。 还不至于丢掉性命。 所有人都在赌。 从赛场上的骑士到解说,再到观众。 赌博之国名副其实。 “各位——!各位!” 大嘴莫布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始了解说,“看现场的赔率和票数,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大爆冷!这场比赛注定会成为这几天的讨论中心!” “没有封号的独立骑士战胜了呼啸骑士团的大先锋!看来玛莉娅·临光不容小觑,她靠实力胜过了“塑料”的瑟奇亚克!” “是瑟奇亚克面对新人放松警惕了吗?亦或是赛场上二人的交流内容决定了胜负?啊啊,我早说过要给骑士装上麦克风!” “想必大家也对他们说了什么很好奇吧,毕竟从那短短的几句话之后,局势便开始了逆转再逆转!” “但——是!无论怎样的借口都已经晚了!本人荣幸地宣布本日第一场赛事的结果!” “胜者是——玛莉娅·临光!!” …… “干杯!” 马丁的酒馆内,众人围在玛莉娅的身旁庆祝。 “恭喜丫头获胜,真是精彩的表现,比以前的我强多了!” 身为退役征战骑士的老弗毫不犹豫的赞叹到。 “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听到这里,科瓦尔习惯性的损了他一句,然后又开始十分纠结的看向玛莉娅身上的盔甲。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很想直接开口问的,但同时,作为一名曾经的战争工匠,他也知道这盔甲的技术代表了什么。 所以一直在纠结。 “打得不错,孩子,这杯敬你。” 光头马丁举起酒杯,用右手的机械臂竖起大拇指。 “啊,谢谢,”玛莉娅红着脸道谢到。 “稳扎稳打,然后一击制胜,剑盾骑士的经典战术,第一次上赛场就能战胜呼啸骑士团的大先锋……” “很了不起!” “没、没有的事啦......如果不是我这身护甲,我可能还真的无从下手......” “诶,别妄自菲薄嘛,武器装备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光头马丁摆了摆手,“但瑟奇亚克是个经验老道的竞赛骑士,身上也穿着最新型的护甲。” “你能打赢就很不错了。” 听到这里,玛莉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也不用太谦虚了,虽然很粗暴,但骑士竞技向来都是结果论的。” “不过我总感觉那个塑料骑士好像很急切的样子,”老弗听到这里很疑惑的说道:“如果真的用弩无法奈何丫头的护甲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只要保持平时的节奏远远的射击,直到射完几筒箭矢而丫头还毫发无损,让大家知道,这真的是非战之罪。” “那就算直接投降,也算体面吧,毕竟让一个弩骑士去和一个剑盾骑士打近战纯粹难为人。” “事后的舆论估计也不会太难为他。” “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激进的打法?就好像……” “就像身后没有退路一样?”玛莉娅听到这里接过话头说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而且,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也有些猜测。” 听到这里,大家竖起耳朵听玛莉娅说话。 “他身上穿的Jack2型号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产品,也没在各大公司的官网上看到过,那根本就是试验品。” “估计是想借这场比赛为新产品造势的,他怕是和呼啸守卫签了很苛刻的条约。” “但没想到玛莉娅不是一般的菜鸟,”听到这里夏语接过话头道:“她身上的护甲明显更强,非常克制弩骑士,所以对方算是栽了。” “之所以那么急切求胜,采取激进的打法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咯?”听到这里,光头马丁也恍然大悟,“那估计他和呼啸守卫签的合约很苛刻吧。” “怪不得……” 众人听到这里连连摇头。 这跟头栽的,啧啧啧。 活该,让你小看我们家丫头。 “诶,对了,”说到这里光头马丁满脸好奇的问道:“虽然大嘴莫布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一张破嘴,但他最后说的我也很好奇,你当时到底和塑料骑士说了什么啊?” “为什么他直接就失去理智了?” “这个啊,”听到这里,玛莉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然后看向夏语。 “是夏语先生教我的拉,在佐菲娅姐姐给我制定战术的时候,最后就说了,如果他奈何不了我,肯定会用语言刺激我。” “佐菲娅姐姐让我一定要忍住,而夏语先生……” “他怎么教你的?”听到这里,老弗满脸好奇的问到。 “他,他说,”玛莉娅低下头,小声说道:“如果对方开始说垃圾话……就回答他三个字就好。” “哪三个字?”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到。 “你急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 “而且,还有带上点嘲讽的表情,”夏语在一旁绘声绘色的补充道:“最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然后正视他的双眼,不慌不忙。” “嗯嗯嗯,”玛莉娅听到这里,连连点头。 “就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在设身处地的站在塑料骑士的位置思考一下。 嘶! 杀人诛心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人家本来就压力山大,你还这么刺激人家…… “其实本来效果应该没这么好的,”夏语看到这里解释道:“谁能想到他自己往上加码呢?” “要是没那么大的压力,他也不至于会因为这一句话而露出那么大的破绽。” 此乃谎言! 他早就知道了呼啸守卫会借此机会宣传新护甲的计划。 这句话也是在各种设想之后,专门为塑料骑士准备的。 夏语寻思着虽然有着蝴蝶效应的存在,但自己好像也没在大骑士领搞什么大事,应该不会影响到这些。 所以毫不犹豫的准备上了。 就算对方没穿上实验装备也没事,左右就一句话,派不上用场也没多大事。 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属于是。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只有老工匠科瓦尔一脸纠结。 其实大家最好奇的还是玛莉娅的护甲。 那能完全无视弩骑士射击的护甲,还是轻甲,真的绝了。 但是吧,这种东西……还是得人家主动说才好。 不好去问。 万一涉及到什么不能说的东西,问出来大家都尴尬。 毕竟这护甲一看就不一般。 只有科瓦尔十分纠结。 毕竟这护甲可是他亲自带着玛莉娅捶出来的。 但他要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直没问。 不过玛莉娅几乎没有犹豫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毕竟两人都喜欢工匠,都有共同语言,想知道对方到底在意什么在简单不过了。 但她还是得问一问夏语。 虽然他说过,可以随便往外说,但…… 玛莉娅将目光转移到了夏语身上。 面对她探寻的目光,夏语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着要保密。 得到准许后,玛莉娅神神秘秘的把科瓦尔拉到角落里,满脸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和对方介绍自己身上的这件盔甲。 所谓宝马配好鞍,工匠见到了这样惊人的盔甲自然十分好奇。 玛莉娅对这件盔甲效果的惊异早就溢出了,奈何最近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佐菲娅完全不懂工匠的手艺,没法交谈。 现在面对科瓦尔这个手把手教自己锻造技艺的师父,心里那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能有个倾诉的对象了。 186 喝醉的佐菲娅 玛莉娅和科瓦尔走到一旁嘀嘀咕咕,不断对着她身上的护甲比比划划。 光头马丁和老弗开始讨论起他当年在骑士竞技时的辉煌。 佐菲娅有些闷闷不乐,在一个人喝闷酒。 “不开心?” 夏语端着酒杯来到她面前坐下。 “也不是不开心吧,”佐菲娅怔怔的看着兴高采烈的玛莉娅,左手不自觉的摩擦着酒杯。 “只不过……唉。” “触景生情吧。” 倒不是说她对玛莉娅胜利不开心,只是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是因为装备上的差距,就让实力分明的两个人走向不同结局。 曾经的自己,实力完全在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法治愈的伤势的对手之上。 却因为装备上的差距,和那人打成平手,最后甚至因伤彻底退出骑士竞技。 看着今天玛莉娅和塑料骑士的战斗,与过去的自己何其相似…… 当然,她也不是说觉得什么不好,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独立骑士这条路真的很难走。 佐菲娅在犹豫。 她清楚,如果玛莉娅执意要和曾经的自己还有玛嘉烈一样朝着这条道路走下去,那绝对会迎来很多人的阻拦。 太多人不想再次看到一个耀骑士的崛起,即使玛莉娅和玛嘉烈比起来差距那么明显。 所以佐菲娅很犹豫,要不要说服玛莉娅,去找个企业挂靠之类的…… 至少在表达了这种态度之后,玛莉娅受到的针对都会消失。 而且玛莉娅的参加骑士竞技的诉求只是保住家里的骑士封号不是吗?她不像她姐姐一样那么雄心壮志。 但佐菲娅看着玛莉娅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的。 种种原因之下,佐菲娅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 “呐,罗德岛,有意向……投资一个竞技骑士吗?” 看着自己对面的夏语,佐菲娅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毕竟人家身后也是个大企业。 如果……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听着她的话,夏语无奈的说道:“其实吧……如果不是商业联合会的一员的话,无论什么企业,对于那些人来说都和独立骑士差不多。” “甚至为了排外,只要玛莉娅挂上一个在卡西米尔国外的罗德岛的名字,她遭受的阻碍会更多!” “骑士竞技是多大的利益?没人想对外人分一杯羹的。” “更别提罗德岛还抢了一部分卡西米尔本地制药企业的利益……” 夏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挂上罗德岛的名字就等于引火上身。 还不如独立骑士呢。 哪怕商业联合会并不是铁板一块,但在博士随着罗德岛到来施展自己合纵连横的本事之前,其他的企业只会对那些被分了蛋糕的药企示好。 远水解不了近渴。 “唉,”听到这里,佐菲娅就知道自己多想了。 她默默的举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啤酒。 人家说的也确实对。 那就只能在本地的公司里选一家了…… 这个时候,玛莉娅和科瓦尔的讨论也结束了。 在知道了她身上穿的盔甲确实是自己亲手打造的,能有如此效果的原因完全是夏语的源石技艺后,科瓦尔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 虽然说这样的源石技艺他听都没听过,但谁让这是玛嘉烈的同事呢? 有本事那是应该的! 他看向夏语的目光只有惊叹。 “......玛莉娅!” “在!”听到佐菲娅的呼唤,玛莉娅条件反射般的坐直了身体。 佐菲娅一边抚摸着手里的酒杯,一边醉眼朦胧的朝着玛莉娅说道:“不要高兴得太早!” “是!” “你要刻意地去控制心态——不是保持平常心就好了的,你要去主动反省,主动平复心情......” 佐菲娅絮絮叨叨的嘱咐道:“.自负自满这种东西啊,你越是觉得自己没有,越危险,胜利带来的影响是你自己都意识不到的......” “而这份大意......会......麻痹你!” “明,明白!” 玛莉娅听着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然后走到她身边,看着醉眼朦胧的她,迟疑了一下。 “......姑妈?你喝醉了?” 她试探性的问到。 “我没有!”佐菲娅下意识的抬头反驳,结果完全没找对方向,朝着她对面的夏语说道:“还有,别叫我姑妈!” 看到这里,玛莉娅嘴角微微上翘,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好好好,我知道,叫佐菲娅姐姐是吧。” “你们……两姐妹……都这样……”佐菲娅的头慢慢沉下去,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明明……我也才比你……大……五岁……” “才五岁……” 倔强的强调了一遍数字之后,佐菲娅总算彻底趴在了桌子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看到这里,玛莉娅顺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双手合十对着夏语轻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夏语先生,姑……佐菲娅姐姐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这姑娘十分苦恼的说道:“难道是我今天表现得太差劲了吗?” “玛莉娅,这是?”这个时候,科瓦尔也走过来,看到趴在桌子上的佐菲娅也放低声音。 “佐菲娅姐姐大概是喝醉了吧。” 玛莉娅小声回答到。 “玛莉娅……别喊姑妈……” 听到玛莉娅的声音,佐菲娅在梦中依然在强调这一点。 看来她对这个真的很在意。 听到这里,玛莉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其实……自己也不是有心的,纯粹是因为小时候天天姑妈姑妈的喊过来已经习惯了。 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嘛,都不觉得有啥问题,佐菲娅也曾经因为辈分比她们姐妹大而自豪过。 但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佐菲娅也在意起这个。 玛莉娅已经尽量改口了,但是吧,习惯这种东西不是一时间能改过来的。 “哦.....真的喝醉了,真难得。” 看到这里,科瓦尔惊讶的说到。 “我......我才没!” 佐菲娅半梦半醒的抬起头反驳了一句,然后在引力的作用下那倔强的脑袋再次回归了温暖的臂弯。 “得了吧!玛莉娅,把你姑母抬到后面的沙发上睡会。” 看到她真的喝醉了,科瓦尔指挥着玛莉娅给她换个位置。 “欸......好,好的,姑母......麻烦你抬一下脚......” 听到这里,玛莉娅连忙伸手像是哄小孩般准备把她抱到身后的沙发上。 “别喊姑妈!”佐菲娅仍在倔强的强调。 诶,听到这里,玛莉娅愣住了。 糟糕,被科瓦尔师父带偏了。 ““鞭刃”佐菲娅在这里还有一个绰号叫做“千杯”佐菲娅来着......虽然比不过我就是了。” 看着被玛莉娅抱到后面的沙发上的身影,科瓦尔不由得感慨到。 “是是是,“万两”弗伦丁,和炎国人喝过一顿以后你就这么嘚瑟?和年轻姑娘比喝酒,老脸不红?” 听到他的自吹自擂,老弗毫不留情的拆台。 “她的压力很大......第一次以教练的身份盯着赛场,听着那个大嘴莫布絮絮叨叨。” 光头马丁感慨的说道:“真让人怀念......唉,玛莉娅获胜之后我总是这么感叹,我是不是也老了呢?” “想什么呢?我们不是平辈吗?”老弗好心安慰到。 “那看来是真的老了。” 光头马丁不厚道的说到。 “诶,你这人!”老弗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 “离我第一次看着佐菲娅上阵,过去多久了?十二年?十五年?”光头马丁敲着自己的脑袋,满脸苦恼的回忆到。 听着他们开始回忆过去,玛莉娅乖巧的拿着杯啤酒做到了夏语的身旁,一边喝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老了我是没意见,日子都记不清了,但佐菲娅可没那么老啊......” 老弗白了他一眼,说道:“九年前的事情吧。血骑士,耀骑士,黑骑士......三届之前了。” 听到这里,光头马丁不由得回想起那个记忆深处黑色的身影。 “黑骑士......那个卡普里尼啊,感觉已经是上个时代的名字了呢。” “毕竟再往前三届也全都是她。媒体们也经常把她当做“时代的标杆”,”老弗耸了耸肩。 即使作为一贯看不上竞技骑士的征战骑士,他对黑骑士那碾压般的强大身影依然记忆犹新。 “啊,是那个前所未有的三连冠?”玛莉娅这时也回想了起来。 黑骑士,骑士竞技永远绕不开的名字。 “是啊,一般的骑士封号可不会用那么宽泛的字眼,不然肯定会重复的,叫起来多麻烦。” 科瓦尔感慨道:“但那个莱塔尼亚女人,的确值得夺走“黑”这个字。她根本就是个怪物。” “听说现在跟着某家境外财阀混了,啧啧啧......” “是,是这样啊,”玛莉娅怔怔的听着他们对过去的诉说。 说来好笑,因为家庭的影响,她这个大骑士领土生土长的人竟然对骑士竞技完全一知半解。 187 佐菲娅的手能治好? “玛莉娅,佐菲娅她和你说过她的竞赛生涯吗?” 老弗一边喝酒一边问到。 “没,虽然特锦赛每年都有录像和记录,但我从没听她自己说起......” 玛莉娅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蛮好奇的。” “我记得,我记得那年佐菲娅姑母在十六进八的比赛中......” “受了重伤,对,”老弗叹了口气,“对方是那个“裂隙”骑士,哈,说起来他今年参赛了吗?” “......欸!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庆功宴怎么开始回忆往事了?” 他的话没人回答,反而被科瓦尔白了一眼,“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就别回忆了吧!” “我......我其实还挺想知道的......” 玛莉娅局促的紧握手里的酒杯,双眼怔怔的看向佐菲娅休息的方向。 “虽然赢下来了,但是佐菲娅姐姐......好像不太高兴......刚才也没怎么说话,就一个劲喝酒......” “她一定为我想了很多,我不想辜负她......我想知道她的过去,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哦......这方面你倒是挺像你姐姐的,”老弗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总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些不好的事情,然后想把事情变好。” “虽然不是表露得非常明显,但是佐菲娅也是非常仰慕玛嘉烈的哦,”听到他们在讨论佐菲娅,光头马丁也跟着说道:“本来只是陪侍的她,只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来找我们这些老家伙锻炼.....” “她参战,她获胜,她入围特锦赛......但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公司的赞助,也没有向别人开口求助。” “即使我去拜托了过去认识的一些小企业,她也都委婉拒绝了。” “都是些垃圾,拒绝了也好,”听到这里,科瓦尔嘟囔着说到。 “所以佐菲娅才会被“裂隙”那种人给打败!” 老弗听到这里瞪了他一眼。 “姑妈她……” 听到这里,玛莉娅垂下头。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佐菲娅的过去。 “玛莉娅,你还不清楚竞技骑士究竟需要多少资源......武器和装备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 光头马丁感慨的说道:“你看看你打败的塑料骑士,为什么一个百强骑士团的大先锋会如此屈辱的败在你手下?” “我也不问你的护甲是从哪来的,但你想想,如果你没有这一身护甲,你能赢下了吗?” “应该,很难的吧……”玛莉娅想起之前赛场上的一幕幕。 塑料骑士……自己遇到的绝对强敌,如果没有自己这一身护甲的话…… “不,我觉得你能赢哦,”听到这里,夏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小看你自己啊。” “我自己都没这个信心啦。” 玛莉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佐菲娅就是面对这样的对手,完美的盔甲,武器,后勤应援,双方差距极大。” 光头马丁淡淡说道:“自己攒的装备,自己磨练的技巧,自己打拼的人脉,她这么孤立无援地拼着命。” “姑妈她……原来这么难的吗?” 听到这里,玛莉娅怔怔的回头看向佐菲娅休息的地方。 “夏语先生,”她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夏语,小声问道:“你说过的,可以用你的源石技艺般姑妈恢复曾经的状态……” “那可不可以……” 她还记得那一天佐菲娅听到这个提议时心动的表情。 只不过不知为何她还是拒绝了。 “这个倒是可以,”听到这里,夏语看向玛莉娅,“而且她的手伤到的是神经吧?” “啊,对的,”玛莉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说不定罗德岛有能治好她的医生哦,”夏语看着玛莉娅,笑眯眯的诱惑道:“毕竟有过治愈的先例嘛。” “诶?”听到这里,玛莉娅瞬间瞪大双眼,“可以治好吗?真的可以吗?啊,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说……是说……” 她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可以治好?”一旁的老弗好奇的问到。 “我们在说佐菲娅小姐的左手啦,”夏语听到这里回答道:“其实也不是很难治。” 当然不难,毕竟在自己手里,矿石病都能治。 只不过不方便直接展示出来而已。 到时候直接找华法琳,自己弄点‘特效药’,都不用手术,直接喝白开水加维生素都能治好你信不信? 实在不行,听说过龙吗?把年拉过来,就说是传承几百年的老中医了,各种花里胡哨吃不坏身体的补药灌下去,在稍微动点手脚…… 很简单啦。 “什么?可以治好的吗?” 听到这里,科瓦尔直接扭头看了过来,都顾不上还在休息的佐菲娅了,嗓门直接突破天际。 光头马丁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别小看我们罗德岛啊,”听到这里夏语笑了,“好歹是能让玛嘉烈死心塌地的带着她的朋友留在本部的公司,多少都有点自己的底牌。” “虽然我们罗德岛主攻矿石病方向,但对于其他方向也不是没有研究。” “能治好啊……这样的话……” 几个大老爷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可是,如果能治好的话,为什么姐姐从来没告诉过我们?” 就在这时,玛莉娅弱弱的问到。 啊这…… 少女,你发现了盲点。 “啊,”就在这时,夏语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 “唉,喝酒误事啊,”他满脸后悔的说道:“其实……这是玛嘉烈给佐菲娅准备的惊喜来着……还特地嘱咐过我别往外说,到时候她亲自告诉佐菲娅。” “唉,你看我这嘴,怎么没个把门的啊!” “不过治疗方法也不是一开始罗德岛就有的,是最近才研究出来的。” “而且罗德岛不是正要朝着大骑士领过来嘛,玛嘉烈也就没打算让佐菲娅一顿奔波跑到乌萨斯,在和罗德岛一起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无论什么疑惑,牵扯到玛嘉烈,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着恍然大悟的众人,夏语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终于圆过去了。 “咳咳,其实吧,玛嘉烈她也是一片好心,”他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然后看向佐菲娅的方向。 “要不然各位就……” “哦,我懂我懂,”老弗等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过,”玛莉娅也直起身子,表情严肃的说到。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响了。 “居然除了你们还有别的客人,真稀奇......” 光头马丁大感意外。 这家酒吧怎么说呢……十分复古,不受年轻人的喜欢。 毕竟大骑士领现在的风气,呵呵。 也就只有一些老家伙和佐菲娅这样的人会来。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还没倒闭。” 老弗幽幽的说到。 光头马丁没管他,而是招呼起新来的客人。 “诶,那是……”玛莉娅回头看去,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是那天来送邀请函的马克维茨。 说起来他还算幸运,大骑士长不想据我所知,所以没有在过问过玛莉娅的事,所以他的工作还没丢。 “又见面了,玛莉娅·临光阁下。” 看到玛莉娅,马克维茨十分客气的问好。 但玛莉娅很明显没记住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名字。 “你是……是……” “你是叫马克维茨是吧,”夏语从玛莉娅身边站起身来,朝着他伸出右手,“还记得我吗?” 听到他没有丝毫迟疑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马克维茨有些受宠若惊。 “啊,您还记得我啊,夏语先生,”他谦卑的走上前来,弯下腰握住夏语的手,“真是,真是……” “当然了嘛,”夏语轻轻把他扶起,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你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大人物的。” “这样的潜力股,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而且,你不也记得我的名字吗?” “啊,您谬赞了,”马克维茨听到这里有些惶恐,“我何德何能……” “相信我,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夏语饱含深意的看向他。 马克维茨显得更加局促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今天是冲着玛莉娅来的?”夏语看到这里,主动挑起话题,“也难怪,毕竟她可是刚刚出了那么一大把风头。” “啊,对的,玛莉娅小姐,”马克维茨听到这里连忙朝着玛莉娅说道:“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没关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玛莉娅回答到。 “您好,我是斯沃玛公司的代表.......这是我的名片......请骑士阁下过目,”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他还是很正式的递出了名片。 “那么,找我的原因是?”玛莉娅接过名片,有些不解。 “是这样,我司参与赞助的“群月”骑士团团长非常欣赏阁下先前与瑟奇亚克先生一战时的表现。” 马克维茨有些局促的说道:“在得知阁下尚无所属后,立刻联系商务部门,希望能与阁下洽谈入团事宜......” “群月骑士团?”听到这里,老骑士皱起眉头嘟囔道:“就是那个整天唱歌跳舞还挂着骑士名号的骑士团?” “呵!” 188 被人盯上了? 群月骑士团。 这个骑士团可是卡西米尔所有骑士团中的顶流之一。 当然,不是因为人家的成员多能打。 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不是啥正经骑士团。 里面全是一群小姑娘唱唱歌跳跳舞,就相当于挂个骑士名号的女团明星。 有的时候别说征战骑士不喜欢她们了,就连一些竞技骑士都很看不起她们。 毕竟自己在擂台上打生打死才打出来的成绩,人家唱唱跳跳就比自己还强…… 有没有天理了! 进了群月骑士团,可以说就是进了卡西米尔鄙视链的最低端。 不过人家也不在乎这个,大家都是为了搞钱不是,能搞到钱就行。 “是的......事实上,斯沃玛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也迫切希望玛莉娅·临光阁下能够加盟......” “斯沃玛公司是那个稻草商标的食品公司吗?”老弗转头看向一旁的科瓦尔。 科瓦尔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去看看你刚才吃的苏打饼干反面印着的是啥,老糊涂。” “群月也是百强骑士团之一......不过根本不是靠竞赛,是一群靠广告和赞助过活的无聊的商人......” “当然,”马克维茨擦了擦汗,接着说道:“当然不止如此,玛尔特卡西米尔总部的宣传部门也允诺,如果玛莉娅·临光阁下点头同意,会与斯沃玛共同赞助骑士团的发展。” “玛、玛尔特,是那个玛尔特吗?”玛莉娅有些发蒙,又是一个知名国际大品牌找上门来。 “没错,如果阁下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咨询我......” 马克维茨的眼神十分复杂。 “最后……还有一则来自呼啸守卫公司的消息,”他看着玛莉娅说道:“呼啸守卫公司的总裁帕维尔先生想要约您明晚共进晚餐。” “额,呼啸守卫?”听到这里,玛莉娅愣了愣,然后马上就想明白了。 估计是想探查自己身上这身盔甲的来历吧。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能在赛场上取得如此优势全都是依靠这身护甲。 作为一家以骑士竞技护甲为主打产品的公司,看上这个在正常不过了。 而如果这样一家大公司盯上了护甲的话…… 她听到这里立刻转头看向夏语。 “呼啸守卫的总裁,”夏语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交给自己。 “好大的名头啊。” “夏语先生,您……”看到玛莉娅第一时间看向夏语,马克维茨就知道,那神奇的护甲怕是和这个神神秘秘的人脱不开关系。 “我知道你也只是个打工人,所以也不为难你,”夏语对着他点了点头,“不管如何,玛莉娅是不会去的。” “你去告诉他们,玛莉娅身上的盔甲其实是出自我手,毕竟和临光是老朋友了,也不能看着她的亲人就这样披着简陋的盔甲走上赛场。” “如果想要和我合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夏语说到这里傲然一笑,“得加钱!” 马克维茨不清楚夏语话里的所说的临光究竟是哪个临光。 但他也知晓了,为什么这个第一次来大骑士领的炎国人会和临光家的人如此亲密。 原来是早有交情啊。 不过…… “这……夏语先生,”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马克维茨神色复杂。 “其实,我……我不推荐您直接这么对外宣告。” 围绕着骑士竞技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对这些东西在了解不过了。 一身能彻底隔绝弩骑士射击的盔甲,不要说给竞技骑士使用了,就是配发给边疆的征战骑士估计都能被人抢破头的。 要知道,一发弩箭的攻击力可不低,能防下弩箭那么在近战中占据的优势也不会少。 这是多大的利益? 足够被人抢破头了! 现在,无数目光都盯住了临光家族,谁不想知道这身神奇的盔甲到底是从哪来的? 还有,究竟能不能被复制? 光他出发到现在,就收到了无数明里暗里的暗示,让他想办法从临光家的人嘴里把盔甲的来历套出来。 面对如此大的机会,呼啸守卫难道不想独吞吗? 怎么可能! 但没办法,你还能封住那竞技场上万观众的嘴不成?再加上玛莉娅自带的热度,根本没法封口。 最后只能通过一个共进晚餐的邀请了事。 马克维茨知道,如果穿着这身盔甲的人不姓临光,而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骑士,那那个人估计没庆祝胜利的机会了。 可能他的尸体得胜当晚就会躺在某个下水道。 也就是因为临光这个无比荣耀的姓氏,所以才会让很多人按捺住野心。 毕竟监证会虽然一直在退让,但你不能当他们不存在。 而且说不定监证会也很眼馋这技术。 毕竟在这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骑士们的盔甲也逐渐不敌乌萨斯的炮火,莱塔尼亚的巫术。 如果能把这技术据为己有的话…… 商业联合会姑且还在试探,但监证会那边已经直接开始对临光家名义上的掌权人嘘寒问暖了。 正在公司工作的玛恩纳一头雾水的接到了来自一位大骑士嘘寒问暖的电话,那语气,啧啧啧,他这辈子都没听到过。 而且身边的同事也好,上司也好,都对自己客气了无数倍…… 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主管还亲自给自己低声下气的道了歉。 正在家里的玛恩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翻出自己那个不听话的侄女的录像,才恍然大悟。 然后沉着脸带上多年没能出鞘的武器赶往了佐菲娅的庄园。 不过他注定是白跑了,现在大家都在酒馆里庆祝呢。 现在,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都在互相牵制。 都想得到,但又不想对方得到。 而且碍于临光家的名号,所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无法使用。 所以大家都在等,等更多的细节曝光,等更多的情报送上门来,在看看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动用一些……嗯,懂得都懂的手段。 马克维茨被嘱咐的也仅仅是那些人当做试探而已。 相信此时已经有无数明里暗里的眼睛盯满了临光家还有和他们有交集的人。 “夏语先生,”马克维茨看了看周围,都是临光家的自己人,所幸就咬了咬牙直接开口劝导道:“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千万和那些技术撇开关系吧。” “很多人都盯着这一块,”他提醒道:“而且,那些人可不会讲什么规矩……” “你这人还挺有趣的,”听到这里科瓦尔乐了,“你不是企业的员工吗?怎么会和我们说这些。”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他刚刚才从玛莉娅那里得知了那件护甲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 嗯,至少是玛莉娅知道的原因。 “我,其实我也……”马克维茨听到这里沉默了。 “我只是……唉,太久没得到过尊重了,而夏语先生,您是第一个见第二面的时候能叫出我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名字的人。” “所以,还请您前往不要让自己和那些技术扯上关系……” “技术?”听到这里,夏语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哦,我说你怎么这么严肃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哪来的什么技术啊,”他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就是我的源石技艺,是不可复制的。” “而且还有时效性,所以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 他笑眯眯的说道:“要不然我怎么敢大摇大摆的把这些东西摆上台面?” “额,原来是这样吗?”马克维茨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如果是源石技艺的话,那对盯着这里的人的吸引力就大打折扣了。 毕竟一个人的源石技艺,有怎么能改变一整个国家的战略地位呢? 哦,曾经的巫王可以,但眼前的这个一直说自己会成为大人物的人会是巫王那种层次的人吗? 马克维茨觉得不可能吧。 如果是源石技艺的话,那监证会应该就没多少兴趣了。 不过商业联合会的兴趣应该还是有的,毕竟如果能把他收归麾下,给自家的骑士团增强战力还是很香的。 因为要用到,所以那些企业估计也不会耍什么手段,而且这边也传出了合作的意向。 毕竟夏语不是说了吗,得加钱! 看到这里,马克维茨感觉自己白担心一场了。 说不定人家还真就抱着来卡西米尔找份好工作的想法呢。 毕竟这源石技艺,太适合骑士竞技了。 马克维茨甚至觉得下一届骑士竞技直接加条规则不许使用他源石技艺增强过的盔甲都不意外。 就看他入职的公司能量大不大了。 “唔......我居然......我睡了多久?” 就在这时,一旁躺在沙发上的佐菲娅捂着头直起身子。 “啊,佐菲娅姐姐,你醒了。” 看到这里,玛莉娅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直奔佐菲娅而去。 “也没多久啦,才十分钟而已......” “这可不行,特锦赛之前的积分还需要规划,必须要在这个月获得……唔?” “你是……”她转头就看到了马克维茨,“是叫马克维茨是吧。” “你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 “是的,”马克维茨点了点头,“我代表斯沃玛公司而来。” 189 索娜,索娜,你为什么要来啊! 听完他说完来意之后,佐菲娅沉默了。 而身旁的玛莉娅则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玛莉娅,你觉得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后,佐菲娅才开口问到。 “啊,我?”玛莉娅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我不太懂……” “就是当明星,偶像,变成城际网络大红人,没人会在意你的竞赛成绩,他们只会看到你的脸,然后大把掏钱。” “啊,这,”听到这里,玛莉娅蒙了,单纯的姑娘那里接触过这么多弯弯绕绕,“这样也行的吗?” “市场就是这样的,用九成预算请个代言人,找个剽窃对象,打点虚假造势的广告。” 佐菲娅冷笑一声,说道:“简单,而且有效得超乎你的想象。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有问题。” 听到这里,一旁的马克维茨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出言说道:“浅显一些理解的话,是这样。但斯沃玛公司可以代表商业联合会向阁下承诺,依旧会颁发骑士勋位与封号给阁下。” “你想怎么办?”佐菲娅两手一摊,看向玛莉娅。 “这一时间,我……”玛莉娅慌了神。 毕竟自己的姐姐和姑妈都没选择走这条路。 “说真的,你可以接受,”佐菲娅看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到。 “诶?” 玛莉娅听到这里直接蒙了。 她原以为佐菲娅是一定会让自己拒绝的。 毕竟她当初就没走这条路,独立骑士的身份。 “不需要受伤也能保住临光家的贵族地位,这不是挺好的吗?说不定明年你就能买一处比我家还大的花园了哦?” 看到这里,佐菲娅趁热打铁的诱惑到。 一旁的科瓦尔和老弗,还有光头马丁都没有插话。 其实,他们也倾向于让玛莉娅接受的。 毕竟,这样安全。 听到佐菲娅的话,玛莉娅回想起她那所谓的花园,下意识的回答道:“佐菲娅姐姐的花园都是那个样了,就算我买个更大的,也只会变成草场吧......” “嗯?”听到这里,佐菲娅双目一瞪。 “只要玛莉娅阁下现在点头答应,立刻就有一份价值不菲的合同可以签署,这点请一定放心。” 马克维茨看出了玛莉娅的犹豫,也趁热打铁的说到。 玛莉娅左看右看,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悠闲的一个人喝着酒的夏语身上。 “夏语先生,您怎么看?” 对姐姐无限崇拜的她看向了受姐姐之托而来之人。 “我啊,”夏语放下酒杯,看向玛莉娅,缓缓说道:“我坐着看。” “诶,”玛莉娅听到这里,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冷笑话,“坐着看是……” “也就是说,随便你。” 夏语耸了耸肩,说道:“反正有我的源石技艺在,保证你打进正赛之前不会受什么伤。” “那时候你的愿望也就达成了。” “不过如果你想在这个期间捞一笔的话,也可以接受,如果不想,就直接推掉就是。” 夏语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毕竟只是你的比赛不是吗?” “这样啊,”听到自己被保送的玛莉娅沉默下来。 “抱歉......我不想让临光家的族徽成为商业公司的附属品,至少,我想靠自己的实力......” 听到这里,佐菲娅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 “虽然我并不喜欢玛恩纳叔叔的做法,但我也不能让姐姐和爷爷的坚持失去意义。” “您......阁下做出这种判断,的确出乎预料,”马克维茨听到这里,低下头在公文包里开始翻找。 “但、但是,商业联合会为您准备了更多的合同,您可以一一过目。”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对群月骑士团不满意的话,其他各大公司的骑士团也任君挑选。 “商业联合会?这种事不是骑士协会负责吗?”佐菲娅听到这里皱着眉头问到。 “呃......您,您能明白吗?这也是首席执行官坚持希望您能加盟我们的原因......” 马克维茨的话十分隐晦。 但大家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玛莉娅,”佐菲娅看向玛莉娅,说道:“要不,你在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玛莉娅坚定的抬起头,说道:“抱歉,我不打算加入任何一家公司。” “是,是的,我听到了,对,您拒绝了。”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那个,佐菲娅阁下,玛莉娅阁下......这已经是公务之外的事情了,请二位听我一言”。 “呃,您好像在牙齿打颤......别、别哭啊?拒绝你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看到他的表情,玛莉娅彻底蒙了。 “呃,没、没有,我只是希望,如果之后还有人来找二位,特别是来找玛莉娅阁下洽谈的话,请……” “请尽量考虑答应下来!真的!这对我们都很重要......” 说完之后,就朝着夏语鞠了一躬,丛莽告退。 “那,那么,在我失态之前,容我告退,还有,夏语先生,您的意向我会向上面禀告的。” “哪有还要帮别家公司说话的道理......真是奇怪。” 看到他出门之后,科瓦尔就再也忍不住了。 “对啊,”夏语接过话茬说道:“是挺奇怪的。” “可能,这就是好人吧。” “对了,各位,我这里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也先离开了。” 夏语朝着众人告别后,也匆匆离开酒馆,进入大骑士领的夜色之中。 今天要见的人已经见到了,虽然另一个目标没有现身很意外,不过总有机会的。 现在,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从酒馆里出来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不过那人好像没要跟过来的意思。 “玛莉娅,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看到他离开后,佐菲娅看向了玛莉娅。 “三天之后。” “对手呢?”佐菲娅继续问道:“通知你了吗?” “额,好像没有?” 听到这里,佐菲娅皱起了眉头。 “我们回去吧,玛莉娅,根据这次的表现,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纠正。” “现在?庆功宴还没好好地庆祝呢!”科瓦尔看着她们下意识的说到。 “让她们先走吧,”光头马丁摇了摇头,对着佐菲娅嘱咐道:“记得路上留个心眼儿。” 佐菲娅点了点头,然后拽住玛莉娅,就要直接离开。 但是在酒馆的门口,她们停下了脚步。 玛恩纳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 “叔……叔叔……”看到这里,玛莉娅下意识的往佐菲娅身后躲。 但没想到佐菲娅也下意识的退后。 顿时两个人尴尬的挤成一团。 “怎么了,不是……”就在这时,老弗扭头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玛恩纳那张臭脸。 “哈,天气真好啊……”他瞬间就回过头,开始研究眼前的酒来,“诶,老马丁,你这酒……” “说说吧,”玛恩纳越过她们两个走进了酒馆,看向玛莉娅身上的盔甲。 “这是怎么回事?” —— “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大骑士领一处废墟里,一群感染者聚居之地。 火红的尾巴,火红的头发,整个人仿佛一丛燃烧的火团。 焰尾骑士索娜。 感染者骑士中的明星人物。 也就是夏语今晚的目标。 “你们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索娜正朝着几个感染者大声说道:“既然出了事,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她是真的很担心。 毕竟营地外那二十多个被吊死的无胄盟尸体可做不得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无胄盟会死在这种地方,到底是谁出的手,但营地里安置的感染者同胞们全都不见了。 红松骑士团的大家都心急如焚。 所有人分头寻找,最终,索娜在这片废弃的地块了找到了他们。 “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在她的对面,有一个明显领头的感染者低着头说道:“不能在连累你们……” “索娜,你不该来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索娜听到这里直接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你说的什么话?!” “安东尼!我们难道还怕你们连累吗?” “要是怕,那我们还来找你们干什么?还和你们扯上关系干什么?早就凭着赚到的钱逍遥去了!” “你也别怪他,”这时,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们大家的决定。” “我们不能拖累你们……” 听到这里,索娜放开了被自己抓住的安东尼,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责怪他们吗? 可他们真的是在为自己着想啊! “那是无胄盟,我见过这种衣服,”人群里有人说道:“他们都是商业联合会的杀手……”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们这些人,但……只要被盯上,我们就死定了。” “索娜,索娜,你为什么要找过来?就当我们都死了不好吗?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们不能把这么大的麻烦带给你们……” 190 一般路过特派员 “我怎么能放下你们不管?” 面对他们的目光,索娜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复杂的说道:“别忘了,我们是家人啊……” “可是,索娜,”安东尼抬起头,看向焰尾,“那可是无胄盟啊……” “商业联合会所豢养的最忠诚的狗,如果只是单纯的被盯上的话,我们肯定会去找你的。” “可那些拿着武器悄悄接近我们营地的无胄盟都死了啊!” “被人吊死在了营地外面……无胄盟怎么能忍住这样的耻辱?” “他们一定会报复我们的,即使我们也不知道那是谁做的,但他们一定会来报复的!” 安东尼直直的看向索娜,“我们死定了。” “所以,不能在连累上你,你保护了我们这么久,你为我们做得够多了……” “快走吧,就当从来没找到过我们!” 在暗处的夏语听到这里神情复杂。 他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不暴露红松的众人竟然会选择默默离开。 原本他是计划通过这些惊慌失措的感染者顺藤摸瓜去找到红松骑士团的。 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别人啊…… 品格的高尚与否与身份无关。 至于无胄盟,他们是绝对不敢在没弄清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贸然施展报复的。 但这些感染者不知道啊…… “那就让他们来!” 索娜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原地坐下,神色坚定。 “要死,也是我们一起死!” “你这孩子!”年长的感染者面对她无可奈何,“怎么就这么倔呢?”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索娜不为所动,“如果今天我在这里抛下你们,那明天我也会找理由抛下其他人。” “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退让,换来的是别人对感染者印象中的软弱可欺,到了最后,我还是我吗?” “大骑士领的感染者们,还有希望吗?” “所以,我不会走的!” “要么,你们和我走,去找大家。” “要么,我们都死在这里!” “你……” 感染者们既感动又觉得有些…… “索娜,你真的不用在乎……” 不管他们说什么,有着焰尾称号的小小骑士都不为所动。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索娜开始转移话题,“你们都看到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啊,”安东尼神色复杂,开始回忆起来,“其实……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在半夜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在营地外亮起,其实,我们犹豫了很久,都不敢上前。” “但最后,我还是咬着牙带着几个胆大的准备去营地外看看,让大叔聚集起营地里的人随时准备撤离。”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那些被钉死在废墟中的无胄盟尸体……” “他们全副武装,在光芒亮起前我们毫无察觉。” “不管他们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么多无胄盟的杀手死在这里,那他们背后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迁怒也好,本来就打算铲除我们也罢,我们肯定是会遭殃的。” “所以索娜你……” “咳咳。” 就在这时,一旁的废墟传来一声咳嗽声。 明显是有人在彰显自己的存在。 听到这里,感染者们惶惶不安的聚集在了索娜的身后。 “谁?出来!”索娜眨眼间就从地面上跳起,手中紧握长剑,看向声音的方向,警惕的说道:“藏头露尾的,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说实话,还真有点见不得人,”夏语有些尴尬的从藏身的石块中走出来,大大方方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带武器。 嗯,虽然自己也用不着就是了,不过姿态还是要做做的。 毕竟第一次见面嘛,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尽量降低别人的警惕比较好。 “看来我给你们带来了不少困扰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索娜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人,问到。 “意思就是,那些无胄盟是我杀的,”夏语微笑着说道:“只不过,好像忘了善后。” “因此给你们带来了不少困扰,嗯,我为此对各位道歉。” “什么,是你……”听到这里,索娜身后的感染者们目瞪口呆。 毕竟,眼前这人也不像一个能杀死二十几个杀手的样子。 “哦,我们知道了,”索娜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然后淡淡说道:“我们接受你的道歉,然后,你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带着他们离开了。” “有啊,当然有,”夏语慢慢朝他们走过去,“其实不瞒你说,我对大骑士领的感染者们……” “停下!不要靠近!”看到他的举动,索娜直接举起了剑,警告到。 “好吧好吧,”夏语无奈的停了下来,举起手说道:“你看我都没带武器,至于这么警惕吗?” “能不闹出任何声响就杀死二十多个无胄盟杀手的人,有没有武器很重要吗?” “行吧,”听到这里,夏语也不在靠近,而是直接席地而坐,“其实我对大骑士领的感染者的生存状况很有兴趣。” “那天晚上也是碰巧去找感染者的,结果刚好遇到了那些黑衣人,哦,也就是你们说的无胄盟想要清除感染者。” “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全杀了,”夏语微笑着说出了最恐怖的话,“然后寻思着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好在找感染者了解情况。” “毕竟感染者的生存状况大家都清楚。” “所以我就顺势去找无胄盟的,嗯,算是高层吧,找他们的白金谈了谈。” “在充分的交换了意见之后,她决定对我做的一切视而不见。” “你是说,那些无胄盟是冲着我们感染者来的?” 听到这里,索娜皱起眉头问到。 “那当然啊,”夏语干脆的点了点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夏语,炎国人,罗德岛制药公司的特派专员。” “这次来大骑士领是考察我们公司药品在卡西米尔的市场的,而且还是秘密行动,是用游客的身份前来的。” “所以那些无胄盟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对吧?” 制药公司…… 听到这里,索娜皱起眉头。 她,或者说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对所谓的制药公司都没什么好感。 那所谓吹上天能治好矿石病的药物死贵死贵,还没有多大的疗效…… 多少人倾家荡产购买他们的药物,结果还不是因为矿石病而死。 而那些公司的答复是,你吃的药还不够,不能治好矿石病,要不……你在买几个疗程吃吃看? 呵呵。 而且,这个自称夏语的人透露的信息也同样让她头大。 无胄盟开始针对感染者行动了。 她倒是不担心夏语在这里骗她。 毕竟以无胄盟的能力,想要搞到感染者的情报在简单不过了。 如果无胄盟真的在针对感染者,想必其他的营地很快也会传来消息。 “你说,考察卡西米尔的市场,”索娜看着夏语,说道:“具体是要考察什么?” “也没啥,就是单纯看看感染者的生存状况啊,卡西米尔的矿石病治疗成果啊之类的。” 夏语痛快的回答道:“看看我们公司的药品在这里有没有竞争力。” “只要你们公司的药品能有一点效果,那当然有竞争力,”听到这里,索娜嘲讽一笑,“毕竟那些本土的制药企业的药品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 “那就好办了嘛,”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好像卡西米尔……不怎么重视感染者啊……” “重视?”听到这里,索娜疑惑的看向他,“感染者还能被重视的?” “至少,在莱塔尼亚,感染者的待遇虽然比不上普通人,但也能有自己的街区,有自己的一座房子,能找到适合感染者的工作……” “甚至还有专门为感染者开放的学校,虽然那些学校教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专科知识,但至少给人一条谋生之路。” “真的吗?”听到这里,索娜身后的感染者们面带期翼,“莱塔尼亚的感染者待遇……真的那么好吗?” 其实对这些事情索娜也早有耳闻,但那又能如何? 他们是卡西米尔人,和莱塔尼亚有世仇。 不管他们这些人怎么想,莱塔尼亚又会接纳他们吗? 想必不能够吧。 “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啦,”夏语挠了挠头,“刚才那些都是官方的政策,所以,你们也知道,政策这种东西,想要落实下来……” “不过再怎么不好也比你们的情况强太多了。” “还有哥伦比亚,那里正在大肆开发荒野,只要你有钱,甚至能买下一座属于你们的庄园。” “不过嘛,要求略高。” “说那么多都没什么用,”索娜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改变不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她清楚,自己没办法带着这么多人去往那些地方的。 “我也就说说,”夏语耸了耸肩,“老实说,你们卡西米尔的感染者的状况是我见过第二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乌萨斯感染者,只要被感染,就会被剥夺公民身份,然后像牲畜一样被赶到矿场里,日夜劳作直到活活累死。” “直到死后身躯爆炸,形成新的源石,然后被下一个感染者采集……呵呵。” “相比起他们,卡西米尔之前对你们只是无视已经很幸运了。” 191 见面礼 “听起来确实如此,不过……” 索娜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不过这种所谓的幸运不要也罢对吧。” 夏语点了点头,了解的说道:“之所以卡西米尔不像乌萨斯那么残酷,也不像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一样温和,那纯粹是因为用不到而已。” “卡西米尔不需要像乌萨斯那样靠着雪原上的无数血汗矿场来维持整个帝国的经济,因为你们有骑士竞技支撑国家。” “也不需要像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一样对感染者温和,因为用不到,感染者对于卡西米尔政府和企业来说都是负资产,因为你们有骑士竞技。” “有骑士竞技的存在,卡西米尔不需要和乌萨斯那样压榨自己的民众,也不需要像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一样用利益安抚对他们有用的感染者。” “因为骑士竞技,所以感染者都被无视了。” “资本家没兴趣在感染者身上挖出多少利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捧红几个骑士,躺着赚钱不爽吗?” “卡西米尔政府……呵呵,骑士老爷们何时正眼看过他们的人民?” “哪怕在和商业联合会的斗争中节节败退,他们都不曾想过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任由感染者们在废弃的城区里自生自灭。” “呵,”夏语低声笑道:“骑士之国……” 他笑得出来,但他对面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笑出来。 “这样……啊。” 索娜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原来,是这样啊…… 她帮助感染者们活下来,带着大家抱团,成立红松骑士团…… 她做了很多……但是相对于大骑士领里感染者的处境,她做的又不够多。 至少,如果无胄盟对感染者的屠杀真的发生后,没有一家媒体会因此报道。 他们就像一群不存在于大骑士领的幽灵一般,谁也不会关心他们的生死。 索娜也曾想过,到底曾经荣耀的卡西米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些资本家? 是因为骑士? 还是…… 她想不通。 为什么卡西米尔会对它的子民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 直到她听到夏语这番话。 啊,原来是这样。 因为没有价值,所以感染者被无视。 大资本家不会看上一眼,因为有剥削感染者的时间还不如多花点精力进入骑士竞技。 而那些小企业,他们无法竞争过那些大企业,所以只能剑走偏锋,来感染者身上找补。 当然,他们的用工环境也可想而知,感染者的待遇,恐怕还不如奴隶…… 政府则从来不是人民的政府,它是贵族们的,是骑士的,也是那些大资本家的。 但唯独不是底层平民的。 所以在普通人感染了矿石病之后,卡西米尔也不会朝着他投来一丝目光。 索娜一点就透。 毕竟在大骑士领厮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太多了。 “所以呢,”她的表情稍微缓和,朝着夏语说道:“自称制药企业的炎国人,我承认你说得很对,对我也很有启发,不过你又对感染者抱有什么目的呢?” “要知道,我们这些一无所有之人光是或者已经竭尽全力了,更没有余钱用来买药。” “是啊,你们肯定没钱的,一看就知道,”夏语叹了口气,打量着对面的感染者。 衣衫褴褛,面容枯槁…… “所以,为了能把药卖给你们,我还得给你们找个搞钱的法子。” 这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嘲讽,而是认认真真的说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索娜真的惊呆了,这是什么逻辑? 为了你们能买得起我的药,所以我得给你们找个工作? 这是什么脑回路。 “没办法啊,谁让我这人心善呢,”夏语摊了摊手,“见不得这些东西。” “每次看到都想要改变,然后,唉……” “不是,你是认真的吗?”看着他的表情不似作伪,索娜真的目瞪口呆。 “不然呢?”夏语十分无辜的说道:“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这……你说的实在太离谱了,”索娜朝着他投来怀疑的目光,“你不会是什么黑工厂出来招劳工的吧?” 有一说一,这种骗局她见得太多了。 那些HR口中说的天花乱坠,还真有不少感染者不听她的劝信了他们的邪,最后都一律进了黑工厂被压榨致死。 什么?工资? 呵。 一群感染者,还想要工资? 只要上面打点到位,谁会管感染者的死活啊? 死了拖出去埋了就是,那些黑工厂连感染者的尸体都懒得处理。 直接曝尸荒野。 也不怪她起疑心,毕竟这真的……太像那些黑工厂的宣传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的,为了让你买我的药,我还得给你找份工作…… 那些药企不是一直都是吃不起就去死啊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吗? “好吧,我也觉得有些离谱,”夏语摸着下巴,皱起眉头说道:“可是,我们的药也不能不要钱免费送啊……” 罗德岛再怎么理想主义,也还是要考虑一下现实的。 员工的工资,研发的费用,本舰的日常维护,药物的生产,驻各地办事处的资金,还有往来各大倾销区安保队伍…… 哪一样不要钱啊? 这个世界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成事的。 上面那些还只是一部分开销,更多的东西都没法一一列出来。 有一说一,凯尔希能一个人在特蕾西亚死后一把拉扯起现在的罗德岛,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要不是她依靠人脉拉来的投资,当初的罗德岛可能连本舰的维护都成问题。 现在罗德岛的矿石病抑制剂已经算得上业界顶尖,各种药物敞开了卖后的纯利润也只能堪堪维持罗德岛的存在。 毕竟他们不是什么黑心药企,那些抑制剂刨除成本和运输费用之后在各地的价格带来的利润真的不算大。 讲个笑话,罗德岛的抑制剂竟然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矿石病治疗领域是多大的市场啊,这方面最强的企业竟然走这个路子。 其实薄利多销并不是什么贬义词,但它不适合现在的罗德岛,至少从商业角度来看。 毕竟作为前萨卡兹的女王遗留,罗德岛到现在为止还被很多国家所警惕。 而且罗德岛成立的时间尚短,信誉和销售网络都还在构建中。 这个时候就应该和其他药企一样黑心,赚走本地中产感染者的最后一分钱,然后用这庞大的利润一次又一次的扩大市场,打通渠道,然后再次循环。 直到占据的市场份额足够多,牌子足够坚挺,这时候转换策略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开始去剥削那些真正底层的感染者才对嘛。 这才是正常的商业思维,这也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样子。 毕竟现在的底层感染者是真的刮不出什么钱的,要不然那些资本家也不会无视他们,也就罗德岛一视同仁。 现在罗德岛的情况十分尴尬,典型的叫好不叫座。 但谁让大家都是理想主义者呢,为了理想不赚钱很正常。 以上都是商业思维,现在的做法才是罗德岛这些人该有的思维。 凯尔希她们研究矿石病就不是为了挣钱的! 只不过这样就导致了罗德岛始终无法扩大生产,因为没有足够的钱。 想要开辟新的市场,那可是一番苦战啊。 毕竟没有谁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市场份额被抢走。 如今,卡西米尔便是罗德岛要开辟的新市场,借助监证会想要打击商业联合会的时机入场,说不定能起到奇效。 不过看这里的感染者的生存情况,似乎难度很大啊……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我也很发愁啊……” 看着警惕起来的索娜,夏语也十分苦恼。 “嗯,虽然我应该知道答案,但我还是要问一句,既然在大骑士领活不下去,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 “去乡下,去荒野吗?”索娜嗤笑一声,“在大骑士领活不下来,去了那些地方就能活下来吗?”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块领地的话,你愿意带着他们离开大骑士领讨生活吗?” “去耕种,去劳作,去靠着自己双手活下去。”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又有谁不愿意呢……” 听到这里,索娜低下头,“可是,我们是感染者啊……” “怎么可能拥有领地。” 而且就算有人愿意接纳他们,他们还怕对方图谋不轨呢! 毕竟感染者劳工,用过的都说好! 而自己拥有领地……更是天方夜谭。 现在能允许感染者参赛都是血骑士为感染者争取来的,可也没见血骑士这样的冠军能获得领地。 “这样啊,”夏语摸着下巴说道:“那我清楚了。” “信任都是通过时间建立起来的,”夏语站了起来,对着索娜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这是好事,要是你真的我说什么都信的话,我都要怀疑我选择的合作对象究竟行不行了。”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我们罗德岛生产的抑制剂,”金色的涟漪原地亮起,只见他从身后拖出一大箱药物,说道:“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了。” “你们可以带回去试试看,看看罗德岛的在治疗矿石病方面的实力如何。” “至于后面的事,我们再慢慢接触吧。” 192 白金:你在逗我吗? “这就是下一个目标?” 商业联合会大厦,白金看着眼前明显偷拍的照片,望向身前的罗伊。 照片上的人跟在鞭刃骑士和现在大出风头的玛莉娅·临光身后,若是换其他人来,或许会毫不起眼,毕竟身前那两个实在过于光彩夺目。 但明显,那人的颜值不许他这么低调。 “别看人家长得那么好看,但实际上根据情报来看,这人是个男的哦。” 看着她怔怔的表情,罗伊挑了挑眉,调笑道:“监视的时候最好注意点,别一不留神被人把魂勾走了……” 对于他的调笑,白金只想说两个字。 呵呵! 别说被人把魂勾走,她恨不得这辈子离那个人有多远就离多远。 白金死也不会忘记那张脸。 或许在别人看来,那种美貌足够动人心弦,要是笑起来就更棒了,但是啊…… 白金亲眼见过他的笑。 那把自己二十多个手下悄无声息的吊死后,朝着自己露出的和煦笑容。 对,笑容是很和煦的。 但配上当时那个背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抬起头,看向罗伊。 “为什么要去监视他?”白金垮着脸问道:“他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是不是自己的事被发现了? 白金放在桌子上的手悄悄的移到自己的腿边。 以便第一时间拔出匕首。 试探?还是…… “之前临光家的小女儿那场比赛你看过没?” 罗伊似乎对她的小动作毫无察觉,自顾自的拿出一块平板,开始操作起来。 “看过了……”怎么说呢,白金对那场比赛印象很深。 即使这几天再怎么焦头烂额,但这种大骑士领的爆款新闻她不可能没有耳闻。 “感觉怎么样?”罗伊叹了口气,“有没有觉得害怕?” 害怕什么? 当然是自己的武器失去作用啊。 众所周知,无胄盟所普遍使用弓箭作为主武器。 而能逼得一个百强骑士团的大前锋放弃自己那对对手来说毫无用处的主武器,选择和一个剑盾打近战,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想到这里,白金不由得回想起电视上的那些专家的夸夸其谈。 说什么因为骑士竞技用的是特制的箭头,所以能被轻松挡下来,如果换成军用箭头的话,玛莉娅·临光不可能赢得那么轻松…… 作为亲自当过骑士的白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对,军用箭头确实比竞技用箭头更强,可人家也不是在上战场啊? 人家打的是骑士竞技,你也只能用竞技用箭头,你用个军用箭头试试? 真当监证会提不起刀了是吧? 人家如今就磨刀霍霍,等着傻子自己跳出来好找个由头开刀呢。 而且能挡住竞技用箭头的护甲,挡刀剑只会更轻松。 所以玛莉娅·临光凭借这身护甲打进锦标赛不成问题。 罗伊所担心的无非也就是这人被敌对势力所拉拢。 确实,如果这种护甲穿在菜鸟身上,凭借着无胄盟的精良武器他们这些人还可以勉强做到无视。 但这些护甲要是换成和自己一样强的好手来穿……那还是赶快收拾东西开溜吧…… 不过这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白金有些疑惑。 “根据商业联合会的情报,玛莉娅·临光身上的护甲能有那样的防护能力,完全是因为他的源石技艺。” “所以,你懂了吧?” 罗伊朝着白金投出一个你应该懂的的眼神。 可白金还是一脸懵逼。 哈?! 那个人的源石技艺……是增强护甲? 我读书可不少,你骗不了我! 一个人不是只能拥有一种源石技艺吗? 那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些金色的锁()链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瞎了吗? 还是疯了? “这可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罗伊说到这里眯起眼睛,“当然不是说他的战力,而是辅助能力。” “如果这样的人落入监证会手中……对我们无胄盟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懂的。” 对,我确实懂。 但我不想懂怎么办? 白金拿着资料的手微微颤抖。 罗伊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把人杀了一了百了。 这也是无胄盟的惯用手段。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但关键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谁去杀谁啊…… 即使是暗杀,自己能打得过他吗? 白金觉得不行。 但是她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对面的罗伊那审视的目光。 “我接下了。” 她如同往常一样,平静的接下了文件。 “好,那我就不追究你放过那个骑士的家小的事了,”罗伊听到这里拍了拍手,“还有你之前的一些……举动,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他的下场你是亲眼看见过的。” 这里所谓的他,指的当然是上一任白金。 那个为爱叛逃后被玄铁钉死在废墟上的男人。 “我知道了……” 收起文件,白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既然你们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了。 她清楚的察觉到了青金对待自己与往日的不同。 在以前,这种任务可不是会交给自己的。 他们从来就没信任过自己。 白金很清楚这一点。 但现在,这样的任务就大大方方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也就是说,自己离被抛弃也不远了。 要不然呢?难道还能是他们突然就变得信任自己了? 呵。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过,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白金走出会客室后,心里就有了计较。 或许,这也是自己的机会。 —— “呐,索娜,这真的可靠吗?” 格蕾纳蒂对眼前摆放整齐的一大箱药品保持怀疑。 “这真的不是什么药企打着医疗援助的幌子让我们给他们试药?然后收集临床数据?” 也别怪她怀疑,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发生过。 就如同西方国家的民众不信任疫苗一样,因为他们的政府真的打着免费医疗的幌子拿他们试过药。 换成你你也不会信的。 也不敢信。 免费的?谁敢要啊! 也别说那些宁愿花钱打疫苗也不愿意打免费疫苗的人傻,即使那是同一种疫苗。 毕竟人家自有国情在此。 “说实话,小灰,我也不敢保证。” 索娜十分苦恼的看着眼前的一大堆药品。 她真的无法给出保证。 毕竟和对方也才见了一次面,都没有什么信任基础可言。 当然不敢打包票。 “有没有用……试一试不就好了?” 这时,在一旁的野鬃骑士艾沃娜眯起眼睛说道:“刚好,营地里有人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 “可是这……”灰毫骑士格蕾纳蒂眉头一皱,想反驳却说不出什么,最后,只能自暴自弃的说道:“要不,还是我来……” “不,让我们试试就好了……” 就在这时,几个瘫在床上的感染者有气无力的说道:“反正都是死,还不如用这条命……给大家探探路……” 对此,营地里的其他人默然不语。 道理她们也懂,但是这些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啊! 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也不忍心用他们去试药。 即使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样不怪几个女孩。 善良并不是罪过。 表面看起来最狂野的野鬃骑士,同时也是意志最坚定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她低下头开口说道:“如果有效,那当然最好,如果没用……” “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 如果没有这些药物,这几个感染者只能在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她虽然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没用,那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恐怕连一个安宁的死亡都是奢求。 天知道这些药有什么副作用。 “索娜,让我们试试吧,”几个已经重病晚期的感染者哀求道:“就算我们死了……至少你们能知道,这药不能用不是吗?” “这是我们能对大家做的最后的贡献了。” “这些日子,是你们养着我们这些废人,供我们吃,供我们穿,想方设法给我们治病。” “索娜,格蕾纳蒂,还有艾沃娜,我们欠你们太多太多了。” “你们不能出事,因为还有很多人等着你们拯救,所以,让我来吧。” “而且,我的病已经不能在坏了不是吗?” “我全身都痛啊……从骨头,到肌肉,我能感受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变成一块石头……” “那些源石,它们在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快要被它们吃光了……” “我都快感受不到自己心脏在跳动了……” “真的,真的很痛啊,我的骨髓,我的神经,我的一切都在哀嚎……活着对我来说就是煎熬……索娜,求求你,就当是给我个痛快吧……” 听到这里,索娜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小灰,打开那些包装,按照说明书给大家……发药。” 灰毫听到这里,默默的低下头,掩盖自己湿润的眼角,然后走向的那堆药品。 “我发誓,”索娜抽出自己的剑,抵在额头。 “如果这些药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如果你们因此而丧命……” 听到这里,野鬃摸上了自己的长枪,灰毫拿起了自己的炮…… “那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送那个人和他背后的公司给你们陪葬!” 193 这孩子真好骗 “先生们,女士们!” 大嘴莫布那聒噪的声音在竞技场中回响,“没有保障,没有规则,没有限制!” “这里除了有两个自带铠甲的骑士和一个赛场,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规则,条款,善后,防护措施,全都没有!” “这是最紧张,最刺激的比赛项目!历年来为骑士竞技提供了无数热度!” “作为卡西米尔骑士竞标赛最重要的预赛项目,我们的选拔赛事已经进行了三个月之久,但参赛者依然源源不绝!” “但就算这样,我也要说,今天我们要看到的和以往可不一样!我们面前的,可是两位来自古老家族的骑士!” “喔,喔,我听到各位的嘘声了,不要紧!比赛的趣味性,我可以拿自己所有的职业素养来保证!” “只要听到他们的名字,你们就一定会欢呼!我就是敢这么保证!” “让我们看一看,这一方的选手——是英格拉家的幺子,奥尔默·英格拉!” “啧,”听到这里,佐菲娅顿时眉头紧皱。 她当然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屠夫。 只不过…… 呵,骑士协会! 她在这三天内数次前往骑士协会查询玛莉娅的下一个对手,但是得到的答复都是拒绝。 这已经是在明目张胆的拉偏架了,就是在欺负她们这些独立骑士没靠山。 听到这里,佐菲娅果断看向身侧夏语,朝着他使了个眼神,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起身往后台走去。 “错,没错,就是无数次因为把人打成残废进了审判堂,却又无数次凭着企业献金被侍从国民院一致判为无罪的“锈铜”英格拉!” 大嘴莫布的声音还在挑弄着喧闹的竞技场。 “来自沸血骑士团的竞技场屠夫,从未让对手安然退场的残暴骑士!!” “他的铠甲,他的施暴,以及他的残忍,会打进每一个对手的心里!以及骨头里!” “而另一边,另一边——” “哦~哦~!现存最古老的骑士家族之一!临光!让我们呼喊他们的名字,临光!” “凭一人的智慧对抗莱塔尼亚的卡西米尔英雄,刺杀侍从叛国者的无光骑士,明明身为耀骑士却因感染了矿石病而被流放的耻辱象征!” “这些,都出自她的家族!” “什么?对历史不感兴趣?好!那么在之前,尚未赢得封号就击败了呼啸骑士团大先锋瑟奇亚克的人,是谁?” 听到这里,观众席上不少老人皱起了眉头。 因为大嘴莫布所说的那些人他们都耳熟能详,甚至视为自己的偶像。 但现在,英雄却被如此的侮辱。 周围的人群却对着置若罔闻。 真是……道德败坏! “有着呼啸竞技场月度最高人气的骑士,是谁!?” “玛莉娅,放弃这场比赛!” 佐菲娅没心思管外面的聒噪,直接对着玛莉娅要求到。 “什么?放弃?可是……” 玛莉娅对此十分茫然。 “为什么要放弃啊?” “听我的!”佐菲娅沉声说道:“放弃这场比赛!” “既然已经上阵......骑士不应当退缩。” 玛莉娅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然后咬着牙说到。 她已经做好了被佐菲娅痛骂一顿的觉悟。 “那也行,”却没想到佐菲娅没有再次逼迫她,“只不过我有个要求。” “让夏语先生把强化先挂在你身上,以防万一。” “额,这个……”挺到这里,玛莉娅说不出话了。 她本能的觉得,这才是佐菲娅的真正目的。 但是,自己刚刚才拒绝了她放弃比赛的要求,现在在拒绝的话…… “要么放弃比赛,要么挂上强化,”佐菲娅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你自己选吧。” “我,我……” 玛莉娅听到这里有些晕。 啊,好难选啊…… 这个天真的孩子,还没意识到她还有第三个选项。 那就是前两个都不接受,直接上场。 佐菲娅还能拿她怎么样? 夏语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玛莉娅被佐菲娅忽悠到坑里面,然后扭过头默默窃笑。 啊,好难选啊…… 玛莉娅心里犯了难。 第一个不用说,肯定不能选的,她是不会退缩的。 至于第二个…… 附着在铠甲上的强化也是擦着骑士竞技规则的边上场的,可直接增幅本人的源石技艺是被严令禁止的。 除非你自己的源石技艺就是这个。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看到这里,佐菲娅趁热打铁,继续忽悠道:“奥尔默·英格拉这个人我知道,我怕你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到时候我怎么会玛嘉烈还有玛恩纳交代?” “听我的,挂上强化的状态,你可以选择不用,自己和他战斗。” “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哪怕被判违规,我也不想你受伤。” “啊,这,”玛莉娅听到这里,难办的低下头,“我在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夏语听到这里直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状态上好了,”然后他转头看向佐菲娅,“搞定,收工。” 佐菲娅看到这里也果断的回头就走。 “诶诶诶,停一下,你们停一下!” 看到这里,玛莉娅瞬间傻了眼。 然后赶紧上前抱住夏语的手。 “我我我我还没同意呢!” “就和佐菲娅说的一样,”夏语听到这里回头摊了摊手,“我是受玛嘉烈之托来照护你们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姐姐交代?” “我就直说吧,我尊重你的意愿,在你没有遭受真正的危险时不会启动你身上的源石技艺。” 尊重意愿几个字他特地加重了声音。 然后朝着玛莉娅悄悄眨了眨眼,拍了拍她身上的盔甲。 “放心吧,我对自己的源石技艺有信心,绝对能让你全须全尾的回家的。” 对源石技艺有信心几个字也加重了语气。 再加上他拍了拍自己的护甲…… 玛莉娅看到这里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种种行为,不就是在暗示自己,光凭身上的护甲就足以面对对手了吗? 其实她对自己也很有信心的,再加上这身护甲,未必不能赢。 玛莉娅也不是纯粹的迂腐,要不然她估计连被加强过的护甲都不会穿。 她只是受自己姐姐那光芒万丈的形象影响太深,各方面无意识的都朝着自己印象里的姐姐靠拢。 她熟悉护甲,也熟悉骑士竞技里的护甲规则,知道这种行为并不违规,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的穿着这身护甲上场。 但无法接受被严令禁止的做法。 “那,那我就这样上场了……”玛莉娅扭扭捏捏的回过头,“说好了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启动啊!” 说完,就风风火火朝着场上走去。 生怕佐菲娅起疑。 “怎么样?状态上上去了吗?” 看着她的背影,夏语身旁的佐菲娅轻声问到。 “那当然,”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这孩子,真好骗啊……” 他当然把英雄做成给玛莉娅挂上去了。 以防万一嘛,谁知道商业联合会会不会搞些什么小把戏。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佐菲娅听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 “让我们欢迎——玛莉娅·临光——!” “那么这场战斗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究竟会是谁的胜利?点开你们座位旁的终端,为他们投票吧。” “老规矩!虽然付费支持也不能决定比赛的结果,但能决定你们的钱夹会是空空如也还是鼓起大包!” “好烦啊这个人!” 灰毫听着大嘴莫布那煽动性的语气,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索娜,这里真的能够遇到那个什么罗德岛公司的特派员吗?” “试试看吧,”索娜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正是那张佐菲娅和玛莉娅走在前面,夏语跟在后面的照片。 作为本次骑士竞技的大黑马,玛莉娅的照片已经传疯了。 这张照片流落出去也不意外。 其实很多人都在猜测夏语的身份,毕竟能和临光家的人这么亲密的走在一起,肯定不是普通人。 不过都是一些小媒体在起哄,真正的大企业都把关注点放在了他的源石技艺上。 索娜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 无他,特征实在太明显了,这种颜值整个大骑士领还能找出几人? 为什么她们会来找夏语呢? 那就不得不提那一大箱子抑制剂了。 不容易啊…… 真的不容易啊…… 感染者终于有了款靠谱的药了…… 仅仅才过去三天,那些试药的重症患者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好转是不可能的,矿石病对人体的侵蚀在如今的科技水平下是不可逆的。 除非你和夏语一样不讲科学,选择玄学(笑)。 但即使是控制住病情不再恶化,都已经是十分优秀了。 在用药三天之后,那几个重症感染者拒绝在用药。 他们的理由是即使自己活了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就靠这些药吊着命瘫在床上的日子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把药留给有需要的人。 红松的营地里有大把的感染者等着用药。 最后还是索娜以防止有什么潜伏的副作用的说法安抚住了他们。 但即使搬回来一大箱药物,却还是僧多粥少。 所以她们不得不开始寻找起夏语来。 当然,罗德岛给的药其实没这么有效,对于其他感染者还好,那些真正的重症是真的回天乏力了。 凯尔希过来亲自操刀都治不好了。 要不是夏语给那些药加了点料,效果也没这么明显。 194 信任需要时间慢慢积累 要不是那些药的效果好得有些……不可置信,她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找夏语。 毕竟,抑制剂就是矿石病患者的生命线。 病症不太严重的人可以通过抑制剂抑制矿石病的发展,轻症者用上一些昂贵的药物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控制矿石病。 重症病人,嗯,这个就没法子咯。 但这些药物竟然能把重症患者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虽然也仅仅只是在维持他们的生命,但对感染者的触动可想而知。 要知道,抑制剂这种东西虽然被各大厂商吹上了天,但其实很多药物的效果也不怎么样。 顶多是延迟一下发病时间和周期,原本一个患了矿石病的人可能正常生命就剩下不到二十年的样子,这还是好好调养,大把砸钱的结果。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条件的。 缺医少药的八九年就死亡才是大多数矿石病患者的真实情况。 正常情况下的抑制剂如果一直使用的话,确实可以让矿石病的发展速度一定程度上的减慢。 原本你只剩二十年的寿命,如果有一直服用好一些的抑制剂的话,可能会多活个五六年的样子。 但焰尾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效果这么好的抑制剂。 包括卡西米尔各种厂商的药物她们不是没试过,抛开那些滥竽充数的保健品,真正的矿石病抑制剂死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所以她们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跑来找夏语。 在这个时代,好的药物就是感染者们的生命线。 她们不止是为了自己而活。 小小的红松骑士团,聚在一起的小小扎拉克骑士们,身上肩负的是大骑士领被她们聚集起来的几百个感染者的生命。 按理来说,她们这些人光凭着骑士竞技的奖金也能让自己生活的很好了,但她们还是毅然决然的把奖金都换成了大家生活的物资。 并不是所有感染者骑士都和她们一样无私的,大多数人都只想捞钱,对她们的做法嗤之以鼻。 所有,红松到现在的成员也寥寥无几。 “呐,小灰,”索娜看着竞技场上缓缓走出来的玛莉娅,说道:“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灰毫骑士深吸一口气,“害怕这又是某个陷阱?” “对啊,”焰尾低下头,“我真的很害怕。” “过去我还能嘲讽那些听了别人几句话就信以为真,把自己身家性命压在别人的仁慈上的感染者……” “但现在,我似乎有点理解了他们。” “都是走投无路了啊……” “哪怕身前有一点点希望,哪怕飞蛾扑火,也要尽全力抓住它。” “这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那些药物要是鱼饵怎么办……” “我身后跟着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啊!” 说到这里,索娜和灰毫相顾无言。 “那就过来我们这里看看啊,”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她们身侧响起。 “看看罗德岛到底是什么企业,看看我们的行事方针,看看我们到底是怎么对待感染者的。” 索娜听到这里身体一紧,然后吸了口气慢慢转过头。 夏语正一脸轻松的坐在她身侧。 “夏语先生,真是巧啊,”她轻声打了个招呼。 这点声音在喧闹的竞技场上迅速被掩埋,但对于双方这样的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索娜,他就是……”灰毫也转头看过来。 “嗯,”前者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灰毫好奇的张大眼睛,开始打量起夏语来。 “其实也不算巧,”夏语摆了摆手,说道:“我单纯是看到你坐在这里,所以过来问问,我的那批药物你们满意不。” “不过看你们这样子,想必是很满意吧。” “满意,当然满意,”索娜听到这里快速回答道:“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效果这么好的药物。” “那么,夏语先生,我也就直说了,”她抬起头,表情严肃的看向夏语,“如果我们想获得这些药物,那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额,”听到这里,夏语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说啊,好歹给点信任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以前的生活环境真的很恶劣,但是我还真不是为了图你们其他东西找到你们的。” “我的目的很单纯。” 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钱!” “只要有钱,就能买!” “可谁让我们没钱呢,”听到这里,索娜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们几个所有的打比赛获得的奖金,都投入到了维持大家的生活中。” “拿不出什么余钱的……” “更别提贵公司的药物还这么……惊人,那价格……” “这一点,您不会不知道吧?所以,还请您有话直说。” 图钱,这种话对于她们来说相当可笑。 毕竟,谁都知道,她们这些感染者一穷二白,哪里拿的出钱? 所以,他肯定是在图其他东西! 听到这里,夏语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索娜的判断很正确,图钱只是个借口。 夏语要图的东西,比钱要命多了…… 他图她们这些人。 别误会,不是单纯的指她们的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大骑士领,乃至整个卡西米尔的感染者。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终究是要掀起风暴的。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势单力孤,即使你能移山填海又如何? 改变不了什么的,最多就是换一批人坐到金字塔的顶端。 所以,一些必要的势力还是得慢慢培养的。 这个世界上有比感染者更容易团结的对象吗? 恐怕没有了吧? 毕竟以感染者的普遍遭遇,只要有人肯为他们举火炬,那他们一定会前赴后继。 为什么塔露拉在一穷二白的雪原上都能拉起那么大一只队伍? 还不是感染者们苦乌萨斯久已。 如果乌萨斯能善待他的人民,感染者们是脑子有坑放着安安全全的小日子不过去和你造反吗? 还不是根本活不下去。 都是绝望时的反抗罢了。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夏语逐渐从谨慎和迷茫中走出。 毕竟日子总是要过的。 所以,也该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了。 第一步,就是卡西米尔。 这里不止感染者,那些被国家抛弃的村落,那些普通平民,那些真正被无视的社会底层,都是他团结的对象。 首先,就要从感染者开始。 所以索娜的想法没错,他确实所图甚大。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阶段能和盘托出的。 万一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每只抑制剂可以作用一个月的时间,每盒抑制剂共十二支,保质期三年。” 看着她的眼睛,夏语认真的说道:“而每盒抑制剂……” “售价不超过一个卡西米尔大金币。” “具体的售价要等到罗德岛本舰来到卡西米尔后决定,但最终价格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如果一次购入的量足够大的话,还可以享受一定的折扣。” 听到这里,索娜和灰毫都瞪大了双眼。 这个价格…… 实在是太便宜了…… 真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个价格…… 真的不是每一支抑制剂一金币吗? 不对,这样效果的药物,一支一金币都相比起现在市场上的货物都已经很廉价了。 一枚卡西米尔大金币很多吗? 或许对于滴水村那种鸟不拉屎的村子来说,真的很多。 但对于纸醉金迷的大骑士领来说……哪怕是足够供给她们红松保护下的几百个感染者的所有药品钱,甚至都比不上一场比赛奖池中积累的奖金的零头。 就比如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比赛,玛莉娅对阵屠夫奥尔默,比赛还没开始,奖池里就积累了八千多金币。 而索娜她们虽然是感染者骑士,但每次打完比赛该有的分红至少也有三四百金币。 但何奈大骑士领生活成本实在太高,而且她们还要高价买各种药物维持感染者们的健康。 所以一年到头基本剩不下几个钱。 但如果这家罗德岛的药物真的这么便宜的话…… 索娜按捺住了自己激动的心。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想要得到,必须付出,而她们是感染者,所以必须翻倍的付出。 她和不安的灰毫对视一眼。 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心动。 这该死的甜美鱼饵,她们真的无法拒绝。 只是,这后面又有什么险恶陷阱在等着自己呢? 她扭头看向夏语,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夏语打断。 “先看比赛吧。” 夏语不用看都能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无非就是被坑怕了,被大骑士领的人心险恶毒打得早就放弃了幻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活在这个充满资本的世界里,她们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 所以第一反应是夏语所图甚大也可以理解。 把廉价的药物当成卖命钱也不足为奇。 所以…… “先看比赛吧,”夏语转头看向场上的玛莉娅。 “我知道,哪怕我现在说再多,你们都不会放心的。” “这也不怪你们,毕竟大骑士领就是这样的世界。” “所以还是那句话,我们慢慢接触吧。” “信任无法一蹴而就,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不过我真的建议你,去罗德岛本舰看看。” “等你真正了解了我们之后,你自然会理解一切的。” 195 泰拉的经济体系 泰拉大陆的经济体系……怎么说呢……相当奇异。 当然,这是对于夏语来说的,而对于原住民来说,他们早就习惯了,或者说他们肯定认为这样才是正常的。 说实话,夏语一开始还以为泰拉实行的是金本位呢。 毕竟市面上的大宗商品都以赤金为结算物。 直到他看到了阿米娅的笔记本,才知道,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金本位。 而是类似于美元霸权绑定石油的做法,不过也稍有不同罢了。 泰拉最硬的硬通货是什么? 源石! 现在这个时代,干点啥不需要源石? 你晚上点个灯都需要源石精炼出来的合成玉。 移动城市的运转更是离不开源石的支撑。 可以说,泰拉的源石作为能源,地位远远高出前世的石油。 至少前世的地球没了石油,虽然说整个文明都会陷入沉寂,但也不是看不到希望。 毕竟还有各种各样的替代品,只不过石油是如今的最佳选项而已。 没了石油只不过是从头奋斗而已。 而在泰拉,如果没了源石,整个泰拉文明都会瞬间停摆,一夜之间回到刀耕火种都不稀奇。 因为源石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种能源实在太过便利,便利到能让前世几乎所有国家眼红得要死的地步。 移动城市那是多大的规模啊,几百万居住人口的城市,想要烧石油让这样规模的城市动起来……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消耗的。 所有在这种情况下,源石自然就成了国与国之间贸易的最佳锚定物。 但有个问题。 源石这东西,它是消耗品啊…… 虽说每次天灾都会带来数量不菲的源石,但消耗品作为锚定物,而且这消耗品还属于几乎所有国家的战略物资储备…… 国与国之间的贸易那数额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这样的贸易要是用源石结算的话,也太亏了。 如果这样的话,像是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这种商业繁华的国家完全能依靠这种贸易从其他国家吸血。 有哪个国家能接受? 而且泰拉不像前世地球,没有出一个实际意义上的世界霸主。 虽然看上去你确实比我强,但真打起来我也能一直用战争把你拖入泥潭。 你无法迅速征服我。 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样奇特的经济体系。 用赤金作为货币绑定源石能源结算。 说实话,其实赤金作为贵金属,本身是不适合这样做的,首先体积就摆在那里,作为大宗商品的交割完全没有纸币便捷。 但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大家都认可的只有两样。 源石,或者黄金。 源石是万万不能的,那就只有黄金了。 黄金作为天生的贵金属,虽然在工业上也有用处,但相比起源石来说就还能接受。 而且得益于先民科技,泰拉的开采能力完爆前世,黄金的储备也同样如此。 在泰拉,黄金的地位实际上远不如前世。 就是因为各国的储备实在太多了。 现在看来这体系估计还能维持很久。 除非某个国家能发展到前世的美国一样,用自己的舰队武力威逼其他国家承认自己的货币,将自己的货币与源石挂钩。 建立自己的货币霸权体系。 否则现在这套经济体系还能用很久。 其实龙门已经有了一点雏形。 作为大炎最大的对外窗口,龙门发行自己的货币,然后把自身打造成东泰拉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几乎不设关税的做法和龙门还有它背后的大炎一直保持的中立态度,让这座城市受到了很多大集团的青睐。 而且他们也逐渐厌烦了交割麻烦的黄金,转而使用龙门币交易。 久而久之,龙门币的信誉就这样立起来了。 但也仅限于东泰拉,或者说从乌萨斯到卡兹戴尔到雷姆必拓,也有一部分莱塔尼亚。 再往西龙门币就辐射不到了。 远一点的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等虽然也有集团在龙门设有分公司,但实际上平时的交易都还是使用赤金交割。 毕竟,大炎没有能够威慑天下的舰队,没有你敢说个不字就马上把舰队开到你家门口的底气。 那自然也有很对人不鸟龙门币。 除非大炎把泰拉大部分国家都揍一顿,不然龙门币的上限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其他国家也不是傻子,他们不缺聪明人。 现在的龙门币还只是企业为了交割方便所使用,但如果你打算直接把龙门币的结算和源石挂钩,然后要求其他国家遵守…… 你看人家鸟不鸟你就完事了。 说不定龙门花了这么长时间积攒的信誉一夜之间就会清零。 货币霸权的本质是拥有霸权的国家通过货币锚定能源,从而在所有国家身上吸血。 毕竟没有国家的发展能离得开能源。 既然你拳头不够大,那谁愿意让你吸啊? 所以,现在的泰拉就是这样。 一枚金币,不管是卡西米尔大金币,还是莱塔尼亚金币,亦或是乌萨斯,维多利亚等国家发行的,它的价值,或者说购买力远远比不上前世的地球。 前世地球还在使用金属货币的年代里,一枚金币的购买力是相当高的。 那单纯是因为黄金的开采量很少,毕竟还在用金币的年代工业都不发达,或者说根本没有工业。 等到工业发达了,大家都在用纸币了,黄金就成了锚定物,基本上就不铸造金币了。 但在泰拉,因为各种先民的黑科技,所以泰拉人能开采出的黄金是非常多的。 存量有了富余,整体价值就会下跌。 所以泰拉的金币购买力远远不如前世。 这是世界直接的发展差异所造成的。 现在的泰拉正在变革期间,各国都意识到了纸币的好处,都纷纷开始推出自己国家的纸币。 但毕竟时日尚浅,大家还在习惯用金币来衡量物价。 像焰尾这样拥有封号的骑士,打一场比赛如果能获胜的话,得到的分红至少也有一百多枚金币。 当然,这指的是现在卡西米尔发行的金币,滴水村的那些金币其实是按收藏品的价格算的。 毕竟那也是上百年的东西了。 虽然骑士墓葬没这么久,但那些金币经过鉴定的结果是卡西米尔一百五十年前发行的。 要是单纯的当成金币花那就是纯粹的冤大头了。 索娜要养那几百号感染者的话,凭借几个骑士团的同伴,也不至于掏不出这些钱。 但问题是,她们不信,也不敢信真有这种好事啊…… 就像如果你去美国问一个普通的美国人,问问他敢不敢接种美国政府免费发放的疫苗。 你听听他怎么回答就知道了。 八成是不敢的。 谁知道美国政府背地里是在搞什么啊…… 资本家什么时候会发这种善心啊? 所以索娜她们警惕也是正常的。 但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抑制剂这东西,对于感染者来说,那就是刚需啊…… 更别说是效果这么好的抑制剂了。 在索娜和灰毫眼中,一个制药公司,说他们用低价能卖给这么好的药,还不需要其他条件…… 换谁心里都会打鼓。 毕竟在卡西米尔这种地方,她们早就见多了资本家的嘴脸。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先用这种药物拴住我们,等我们离不开了后还不是任你们说了算。 但即使是如此,索娜她们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毕竟,这药实在太好用了。 真香。 夏语也是清楚了这点,才会说出让索娜去罗德岛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话。 现在说破嘴皮子都没用,人家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那就让她自己去看看吧。 看看罗德岛贼船究竟值不值她们上。 看着专心看向比赛的夏语,索娜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无论对方说得多天花乱坠,自己在尘埃落定之前是绝对不会全盘相信的。 或许,去那个叫做罗德岛的地方看看也不错。 她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 “……” 场上的比赛正式开始。 “看看你这滑稽的样子,”锈铜骑士站在玛莉娅对面,举起自己的斧子肆意嘲弄。 “哪里有耀骑士的样子!” “看看你那张脸蛋,真想现在就把它撕个粉碎!” 一边说,他一边朝着玛莉娅发动了冲锋! “你以为凭着身上那堆破铜烂铁打赢了个垃圾骑士就能面对我吗?” 向来自大的他从来不把什么特殊护甲放在心上。 要是被那些对此关注不已的企业知道的,绝对会给他一个废物的评价。 不过,这人本来就挺废物的。 只会仗势欺人。 “来,让我把你撕个粉碎!” “英格拉!风暴般的进击!”大嘴莫布表情夸张的喊道:“好的,一个大大的跳劈!我们看看我们的少女骑士能不能……额……” 他慷慨激昂的声音半路就卡了壳。 奥尔默·英格拉,残暴无情的锈铜骑士,数次凭着企业献金被侍从国民院一致判为无罪的法外狂徒。 他起身了!他放狠话了!他冲锋了!他举起战斧跳了起来! 然后…… 铛! 手中的战斧脱手而出。 双手的虎口与手指被震得发麻。 被称为屠夫的锈铜骑士愣在了原地。 看着自己脱手而出的战斧,不知道该说什么。 196 无能狂怒 “需要给你时间捡起武器吗?” 玛莉娅放下挡在身前的盾牌,看着面前沉默的奥尔默·英格拉,淡淡说到。 其实她一开始心里也很发憷的,能让姑妈这么大张旗鼓的让自己退赛和作弊,那对手肯定不是一般人…… 结果……结果……就上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看到对手的战斧砍在自己全力以赴举着的盾牌上然后被振飞的模样,玛莉娅自己都有些懵。 就这啊……? 总感觉……不太真实。 能让姑妈如临大敌的对手,就这? 她甚至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状态,确实没有被加强过的痕迹。 玛莉娅有些想不通。 但很明显,其他人能想通。 佐菲娅之所以如此警惕,是因为对手向来不顾骑士竞技的规则,肆无忌惮。 而夏语就对此毫不意外。 其实纵观原剧情里玛莉娅的比赛,遇到的对手里最菜的就是这个锈铜骑士奥尔默·英格拉。 塑料骑士那是能把玛莉娅追得满场乱串的,要不是被呼啸守卫给坑了,给了他一身使用时间过长就会强制冷却的盔甲,还要求他尽量延长比赛时间好打广告。 最坑的是还不告诉他…… 然后是左手骑士,这个就不用说了,左手反买,别墅靠海,玛莉娅能赢纯粹是对方在放水。 最后的萨卡兹两兄弟那是玛嘉烈救场。 而其中玛莉娅真正凭着自己打下来而不是靠运气的,只有一个锈铜骑士。 虽然是两败俱伤,打了个平手,但锈铜可是骑士竞技的老人了,玛莉娅才多少经验啊。 由此就可以看出,锈铜的确是最菜的。 而且还是最跳的! 嘴上狠话放得那叫炉火纯青,动不动就是卸你的胳膊,打烂你的脸…… 但其实他也就凭着背景才能这样叫嚣而已。 他为什么能在骑士竞技里面如此嚣张? 还不是因为他背后那占据了国民院席位在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中间左右横跳的家族。 而论背景,呵…… 长久以来的顺风顺水养成了他自大无比的性格。 即使知道了玛莉娅的盔甲很不一般,但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在不一般很能比得上自己身上这身价值不菲的护甲? 而且在知道了玛莉娅身上的护甲是她手工打造之后就更不屑了。 而且不知为何,周围的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醒他,塑料骑士的遭遇。 他也懒得去找那场战斗的录像来研究。 最终就造成了这种局面。 竞技场的高台上,一个衣着华贵的人默默的看着擂台。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潜力!” “……” “你是在羞辱我吗?女人?” 听到玛莉娅的话之后,奥尔默·英格拉愤怒了。 “你竟敢……你胆敢……” 但一向以残暴著称的奥尔默·英格拉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威胁的话。 因为他发现,用家世威胁玛莉娅没什么用。 临光家好歹还是曾经卡西米尔的招牌,虽然现在没落了,但你要敢动她们,监证会就敢动你! 毕竟监证会老早就看他们家族不爽了。 身为骑士贵族的一员竟然和商业联合会勾勾搭搭。 呵。 所以哪怕他想要耍阴招,家族也不会同意的。 既然场外的手段使不通,那就在骑士竞技里动手? 他也这样想过…… 可是啊,貌似自己好像大概可能打不过啊…… 自己那毫无保留的全力一斧,砍在她的盾牌上就如同砍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 结果因为没有预料到这点所以连武器都被震得脱手而出。 搞得他现在下不来台。 然后在加上玛莉娅那句嘲讽度拉满的话……背靠家族所以向来顺风顺水的奥尔默·英格拉大少爷那里受过这种气啊! 他现在就在怒火升腾,无处发泄,然后因此更加升腾,然后还是发现无处发泄中来回循环的状态。 简称:无能狂怒。 看着奥尔默·英格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玛莉娅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没事吧?” 玛莉娅是个好姑娘,真的。 她的话单纯只是在担心对手的身体状况。 比真金还真! “要不然,你认输算了……” “你等着!”听到这里,奥尔默·英格拉再也忍不住了,他用颤抖的食指指着玛莉娅,说道:“你给我等着!” 他用堪比小学男生放狠话的劲头说道:“我一定……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然后就灰溜溜的回头捡武器去了。 “额,看来场上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不过大家放心,呼啸守卫赞助的竞技场是一流的,觉得会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看到这里,就连台上的大嘴莫布的解说也开始牛头不对马嘴,开始胡乱念起广告词了。 毕竟他是真的不敢在说下去了,奥尔默·英格拉拿捏不了玛莉娅,还拿捏不了他一个小小的解说员吗? 以往的口齿伶俐现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结结巴巴的广告词。 说完一句广告之后就彻底隐身了。 毕竟他每说一句,就增加了一点奥尔默·英格拉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概率。 大嘴莫布算是看明白了,奥尔默·英格拉这个人是真的拿玛莉娅没办法,这场比赛大概会以失败告终。 然后,怒火无处发泄的奥尔默·英格拉会干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毕竟他是大骑士领公认的巨婴。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在解说下去,很难保证他的怒火不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毕竟现在的场面真的不好解说。 吹玛莉娅? 是嫌奥尔默·英格拉丢脸丢的不够多吗? 那吹奥尔默·英格拉? 可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这么说,那可就相当于反讽了…… 奥尔默·英格拉不爆炸才怪。 说不定过了今晚自己的尸体就会出现在大骑士领郊外的某处荒野。 左右为难不如不说,少做少错。 大嘴莫布打定了主意要明哲保身,毕竟奥尔默·英格拉的疯狂大家都有目共睹。 “呵,这家伙终于闭嘴了,难得啊……” 焰尾看着偃旗息鼓的大嘴莫布,嘴里嘲讽道:“终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整天就跟苍蝇一样在比赛时嗡嗡嗡,嗡嗡嗡,有的时候真的想一剑拍下去!” “确实听烦人的,”她身旁的灰毫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有谁比她们这些在赛场上刀剑相向的骑士们更了解大嘴莫布这样的人了。 这人是真的烦人,而且对商业联合会忠心耿耿,上头想看什么,他就说什么。 就像商业联合会对临光家不喜,所以他解说玛莉娅的赛事时对玛莉娅所用的词句那是相当的嘲讽。 可是换了连商业联合会都不得不慎重对待的玛嘉烈,他又不敢多哔哔了,回归了正常的比赛节奏。 呵。 “还算懂得审时度势,”夏语听到这里淡淡说道:“不过就不知道他的这份谨慎能持续多久了。” 与焰尾和灰毫站在骑士角度看待大嘴莫布不同,站在商业联合会的角度,他们对这个知趣的解说员很是满意。 最满意的是他对突发情况的处理能力。 就像之前塑料骑士翻车那次,他在看出一点端倪之后就一句不提呼啸守卫的新护甲。 而现在,又准确的判断出形势,对赛场闭口不谈。 不得不说,眼光的确很不错。 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 比如那个在看台上衣着华丽的人,是他一手策划了这次比赛,也是他封锁了奥尔默·英格拉的消息,让他认为玛莉娅不足为据,没有丝毫准备就上了赛场。 归根结底,他只是想看看,玛莉娅的这身护甲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就是要让奥尔默·英格拉吃瘪,十分了解后者的他算准了奥尔默·英格拉的性子。 无能狂怒之后迎来的是彻底疯狂的进攻。 但可笑的是,奥尔默·英格拉可以无视骑士竞技的规则,把对手打成重伤或者残疾,但玛莉娅不能这么做。 她不能落人口实。 所以,玛莉娅必定会遭受奥尔默·英格拉毫无顾忌的疯狂攻击。 上头的他可不会在乎什么临光家的影响。 如果能杀死玛莉娅,他绝对不会手软。 面对这样的对手,想必玛莉娅也会使出全力吧…… 这样就可以评估出那套盔甲的具体性能,然后视情况看自己要不要上门拉拢。 他已经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商业联合会中对自己不满的声音。 现在他急需一个足够让其他人闭嘴的功绩,保住自己的地位。 就如同自己一手捧出一个冠军,因而坐上了这个位置一样,他需要稳住自己地位的机遇。 而这种护甲,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毕竟那护甲的性能能让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都眼馋不已。 要不是被爆出是源石技艺的效果,所以无法普及,不然的话佐菲娅庄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庄园外时时刻刻有一队征战骑士和无胄盟守卫和互相警惕也不意外。 嗯,那个叫马克维茨的员工也要拉拢一下。 他在心里这样打算到,毕竟现在只有他接触过那个人,拉拢过来以备不时之需也不错。 还有眼前这个识趣的大嘴莫布,也是个人才。 他这一生别的本事不敢多说,但自觉看人还是挺准的。 那现在,他看向擂台,让我看看这护甲究竟值不值吧。 197 难道是? 奥尔默·英格拉打得过玛莉娅吗? 很明显,不能。 是真的打不过。 原剧情中的玛莉娅凭着自己一身自己捶出来的装备就能和全身豪华套装的他打个两败俱伤,那如今装备大升级后的玛莉娅呢? “我要杀了你!”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奋力挥舞战斧。 金属的交击声响彻云霄。 “撕碎你!蹂躏你!我要把你的头盖骨做成酒杯!” 但无论他怎么无能狂怒,该破不开玛莉娅的防御还是破不开。 只能一边扯着嗓子叫嚣,一边无用的挥舞着战斧。 活像个小丑。 “这就是屠夫?”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看不下去了。 听听,屠夫的名号多响亮,结果就这? 就这!? 或许不太懂战斗的人看前几分钟还以为是他在占上风呢,毕竟一直都是他在攻击,玛莉娅只是抽空子才能回一剑。 但这样的攻势持续了接近十分钟后,哪怕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玛莉娅的防御还是那样坚不可摧,但奥尔默·英格拉已经明显有些力竭了。 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恰尔内看到这里已经离开了座位,双手死死的乘着眼前的玻璃。 自诩眼光独到的他早已对玛莉娅身上铠甲的性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时也在心里深深的庆幸,还好这只是单纯的源石技艺,而不是某种实实在在的技术。 要不然……这种人才那里轮得到他下手?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玛莉娅的实力。 看看场上,那个以残暴无情著称的屠夫面对她的防御却只能无能狂怒。 这样的盔甲……若是换成自己旗下的骑士穿着…… 或者,心在大一点,直接从无到有的把眼前的玛莉娅捧成下一个冠军,然后把舆论都引导到这身护甲上……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那个叫做夏语的人出来振臂一呼,说自己要成立一家公司,啧啧啧。 一夜之间从无到有,亿万身家指日可待好不好? 嗯,就是临光家的问题有点难搞,商业联合会不怎么愿意接纳不向他们低头的临光。 嗯?等等,那个叫做夏语的人会找到临光家该不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接住这次骑士竞技大赛最热门的选手之一宣扬自己的源石技艺,然后等名声传出去之后就可以大把的捞钱了。 没准还真是这样,不然的话有这样的源石技艺去那家公司的待遇不比没落的临光家好? 恰尔内越想越觉得这才是真相。 毕竟这人选得实在太过合适了。 玛莉娅·临光,只有充足的基础训练而从未踏上过赛场的纯新人,而且因为她的姐姐,几乎整个大骑士领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这样的人用来宣扬自己的源石技艺在合适不过了…… 所以那个叫夏语的人想的是这样吗? 胃口真大啊……一上来就要在卡西米尔大干一场。 要是真让他成功了,说不定某天就能混成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也不一定呢。 在这个问题上,十分熟悉卡西米尔商业模式的恰尔内直接就忽略掉了源石技艺这东西是无法普及的事实。 因为他清楚,只要这个叫夏语的人能把玛莉娅·临光捧上冠军的位置,那一切的缺陷都不是问题。 骑士锦标赛冠军带来的巨大流量足够让人们对他趋之若鹜。 毕竟,这是‘骑士’的国度啊。 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样。 一个不起眼的经纪人,因为发掘出来血骑士,所以步步高升直到现在的商业联合会发言人。 呵,就像做梦一样。 恰尔内也知道,这条路真的不好走。 比自己要捧起血骑士难的多。 毕竟一个骑士竞技冠军对于那些商业联合会的部分成员来说无足轻重,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现在所在的呼啸竞技场背后的呼啸守卫公司。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来分蛋糕的啊! 必须重拳出击! 想要把玛莉娅·临光推上冠军宝座难如登天。 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作为最了解骑士竞技的人,恰尔内深知此事的难度。 不过,他也很了解商业联合会。 这是个十分松散的组织……如果可以,那未必不能从中获得帮助。 就比如呼啸守卫,这家公司已经不再满足骑士竞技的领域,最近正在谋划进军军备行业。 这也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供应卡西米尔军队物资装备企业的不满。 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那里容得下呼啸守卫来分一块蛋糕。 其中的代表就是辉煌盾公司。 而就算夏语之后要进军这个行业,对于那些公司来说影响也不大。 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基本盘在军队,而夏语的源石技艺是无法大规模供应的。 这就断绝了和自己抢市场的可能。 而且还会给最近很不安分的呼啸守卫这些公司找个**烦,让他们无暇在扩大市场。 这样的公司不在少数,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卡西米尔的企业早已盘根错节,外人很难分清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相互之间的利益冲突肯定不在少数。 但问题是,他夏语一个人,无权无势,唯一依靠的临光家空有名头,实际上早已没落。 他凭什么让这些和他未来的竞争对手有利益冲突的公司们为他站台? 就凭那个现在正体不明的源石技艺吗? 说实话,这种源石技艺真的很让人心动,但也没心动到那种程度。 简单的说,就是这些公司信不过夏语。 毕竟他是真的来历不明,过去全是一团迷雾,无从查起。 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真是陷阱的话谁来担责? 恰尔内认为,这就是这个计划最大的缺陷,但自己足以弥补这个缺陷。 他相信,只要自己上门游说,他们肯定很乐意为夏语提供支持。 而面对他眼里野心勃勃的夏语,他也不觉得后者会拒绝他的要求。 毕竟这是合则两利的事。 在他的眼中,夏语急需有人担保他的信用,而自己,也需要一个大大的功绩来维持自己发言人的地位。 双方肯定一拍即合! 想到这里,恰尔内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吗? 等等,不能冲动…… 他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深吸了几口气。 说到底,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虽然现在各种证据都表面,极大可能是这样,但还是要先求证一下。 至少,先和他接触一下,探下底。 “……” “用力啊屠夫!”场上的战斗还在持续,但很明显观众已经开始不满意了。 “你是早上没吃饭吗?” “呵,那么大的体格,结果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还有脸叫屠夫?” “呸!屠夫?回家喝奶去吧!” 场上谩骂声一阵阵响起。 毕竟,这可不是单纯的比赛,更是一个大型的赌场! 他们之间有不少人在奥尔默·英格拉的名号爆出来后,就果断下手买了他赢。 这些人有的是骑士竞技常客,知道他的名号,有的人是外国游客,不太清楚这些,但看看双方的差距就直接投了他。 结果就这? 看着场上不断挥舞自己的战斧,汗流浃背却毫无建树的奥尔默·英格拉,再看看现在仍然游刃有余的玛莉娅…… 差距过于明显。 “啊啊啊我杀了你!” 奥尔默·英格拉已经说不出其他话了,只能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然后把自己的战斧挥向玛莉娅的盾牌。 场外一声声谩骂,眼前的玛莉娅每次接下自己攻击的游刃有余都在摧毁他的理智。 他不清楚,为什么这薄薄的护甲,轻飘飘的盾牌竟然有如此威力。 快要精疲力尽的他仍然不断挥舞着战斧,企图打破对自己来说犹如叹息之壁的防御。 轻敌乃兵家大忌。 要是换上一个人,在看完塑料骑士的惨败之后,肯定不会毫无准备的对上玛莉娅。 但何奈奥尔默·英格拉被恰尔内忽悠瘸了,再加上他本人的自大,竟然真的一点功课都没做过。 所以此时只能徒劳无功的挥舞着自己的战斧。 活像个小丑。 但凡他看过塑料骑士和玛莉娅战斗的录像,那也应该知道,这身护甲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攻破的。 塑料骑士那样百强骑士团的大前锋都被逼的放弃自己的主武器选择以弩骑士的身份和剑盾骑士打近战了…… 但凡有点脑子都会想方设法的另辟蹊径。 而不是像个铁憨憨一样莽上去。 不过面对这样的对手,玛莉娅依然保持了冷静。 她没有选择仗着自己的护甲直接上前和对方互砍。 虽然那样肯定很爽啦,但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姑妈揪着耳朵训个狗血淋头。 所以她选择的最中规中矩的打发,一次次的激怒失去理智的对手,等待他耗尽体力,就可以轻松拿下胜利。 说实话,要不是给武器上过强化之后的效果太过残暴,被佐菲娅和玛莉娅直接否决了,玛莉娅早就结束这场战斗了。 嗯,当然,奥尔默·英格拉还有没有命活着走下擂台也是个未知数。 198 惨败 铛! 在一次交击之中,奥尔默·英格拉手中的战斧再次脱手而出。 他已经完全脱力了。 而这一次,玛莉娅没有在给他机会。 直接上前一剑拍在了他的头盔上。 啪的一声,奥尔默·英格拉应声而倒。 “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他还在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啊……” 看着他这幅模样,玛莉娅也毫不客气,一脚揣在他的头盔上,让他彻底安静下去。 打法稳健归稳健,但被人从比赛开始就骂到结束,小姑娘心里也有火气的。 看着奥尔默·英格拉头一歪,彻底没了声响,玛莉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观众席举剑示意。 她才是胜利者。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大多数观众都在骂骂咧咧中离场了。 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这比赛……真的不好看…… 就看着一个听起来好像很可怕的大个子在场上各种无能狂怒,然后耗尽体力被对手轻松拿下……比起过去你来我往的比赛要无聊多了。 而且双方的赔率也很不好看。 玛莉娅的赔率相当低,几乎等于没什么利润。 毕竟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那个空有一身肌肉的奥尔默·英格拉连撼动这个娇小女孩脚步的能力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押他赢。 当然,也不是没有赌狗冒险一搏,毕竟奥尔默·英格拉看上去还是很强力的。 不过下场嘛……只能说是活该! 赌狗不得好死。 “虽然看上去很无聊,但如果能看着屠夫这么吃瘪的话……倒也不错。” 焰尾索娜笑眯眯的看着擂台上被抬出去的奥尔默·英格拉,脸上的开心不似作假。 身为平民阶层,能看到这种贵族骑士出丑自然是很欢喜的。 “那么,比赛也打完了,”她转头看向夏语,“请问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嗯,不行,”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今晚我还有事,所以要不明天吧。” “是那个小姑娘的庆功宴?”听到这里,索娜眉头一挑,“其实,我早就好奇了,据我所知,临光家族……不是向来疏远那些大企业的吗?” “为什么你一个,额,罗德岛的人会和她们搅和在一起?” “当然是有关系啦,”夏语听到这里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耀骑士吧?” “当年被指控为感染者然后被放逐的骑士竞技冠军?” 听到这里,索娜双眼一亮,就连她身旁的灰毫也饶有兴致的转过头来。 毕竟对于她们这些感染者来说,能一次性出两个冠军也是相当自豪的事。 毕竟她们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而且当年的耀骑士夺冠时可是狠狠的打了商业联合会的脸,啧啧啧。 即使到现在,那些事迹还依然让人津津乐道。 “嗯,就是她,”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不过她并不是……算了。” “她现在就在罗德岛任职,和我算是同事吧。” “原来耀骑士也加入了企业吗,”听到这里,索娜低下头。 生活在大骑士领备受商业联合会压迫的她们对所有企业都怀有异样目光是理所当然的。 或者说,她们的偏见套用在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企业上都没有问题。 罗德岛属于纯纯的例外,完全就是套了张制药企业的皮而已。 至于内里是什么,呵呵。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听到这里,夏语眉头一挑,“毕竟我们罗德岛从上到下至少一半以上的员工都患有矿石病,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罗德岛实际上的掌权人以及未来的继承人。” “在这个普遍歧视感染者的世界,我们报团取暖在正常不过了吧?” “我们?” 虽然听到这里索娜有些意外,没想到罗德岛里感染者的比例竟然这么多,但她还是看向了夏语。 言外之意就是,你是感染者吗? “怎么了?允许有人欺压感染者,就不许有非感染者同情感染者吗?” “大骑士领还真是可怕,看看你们这一个个满脸不信任的样子。” “好吧,我道歉,”听到这里,索娜十分豪爽的低下头,“是我的目光狭隘了。”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大骑士领,真的很可怕……” “至少我们挣扎求活这么多年,真正对我们伸出过援手的非感染者真的屈指可数。” 说到这里,索娜眼中带着期翼,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外面……这样的人很多吗?” “很多?呵,”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看地方吧。” “看是在乌萨斯,还是在莱塔尼亚……” “说句实话,不求什么优待,感染者在这个时代能不被人另眼相看就已经是绝好的待遇了。” “哦,原来也差不多嘛。” 索娜低下头笑道:“我还以为,外面会更好呢?” “想多了,”听到这里,夏语嗤之以鼻,“自己不去争取,待遇什么的能靠着别人的施舍求来吗?” “说破天也没自己踏踏实实打拼下来的稳固。” “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索娜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唉,我们约个时间吧,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明天晚上老地方吧,”夏语虽然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红松真正的基地,但也不能就这么上门啊。 会吓到她们的。 所以还是老地方见吧。 —— “玛莉娅,你……打得不错。” 即使的佐菲娅也无法对玛莉娅的打法多说什么。 “这样啊,那就好,”听到她的夸奖,玛莉娅傻笑着摇了摇头。 “还真是多亏了这身护甲啊,真的太感谢夏语先生了。” “没事,毕竟是玛嘉烈的嘱托,”夏语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该谢的还是要谢啊,”玛莉娅听到这里不由得感慨道;“如果不是有这身护甲……我恐怕第一战就落败了吧……” “别小看自己啊,”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说不定你能赢呢?” “哈哈,我都没这个自信……” 看着讪笑的玛莉娅,夏语耸了耸肩。 其实也就是因为玛莉娅志不在此,她只是单纯为了追寻玛嘉烈的脚步而懵懂前进。 要是换了玛嘉烈,是决计不会穿上自己强化后的护甲的。 这是她的信念,也是对自己的自信。 嗯,至少在赛场上是如此。 但玛莉娅就不一样了,她的志向可不是骑士,对于她来说,冠军什么的完全没有想过,只要打进正赛保住家族封号就是胜利。 所以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她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不过说真的,我很担心你,玛莉娅,”佐菲娅看着喜气洋洋的玛莉娅,忽然开口说道:“才几场比赛啊,他们就放出了奥尔默·英格拉这样的杀手……” “我真的担心你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接下来会遭到更多的针对。” “诶呀,放心啦佐菲娅姐姐,”听到这里,玛莉娅立刻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撒娇道:“护甲的性能你也是清楚的,就算真的打输了,我也不会受什么伤。” “你也别太迷信这身护甲!”听到这里,佐菲娅皱起眉头说道:“虽然你靠着它挺过了这两场比赛,但别以为骑士竞技里就没有能攻破护甲的对手……” “啊,夏语先生,我的意思不是……” 说到一半,她才想起夏语还在一旁呢,连忙开口解释到。 “我知道,我知道,”夏语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的源石技艺也不是万能的,想要攻破你这身护甲,光是和我一起来的斯卡蒂就能轻松做到。” “狮蝎用点手段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们所认识的,包括玛嘉烈在内就有很多人能做到。” 毕竟这只是强化魔术,即使把一件精良的护甲升级到大师之作,并不是什么概念武装,不是没人能打破。 只不过是玛莉娅还没遇到那样的对手而已。 “这身护甲也就够你打进正赛,想要拿到冠军,那还得配上我做的剑……” “不不不,这个就不用了,”听到这里,佐菲娅和玛莉娅连连摆手拒绝。 那剑的威力她们也见识过了……巴掌厚的金属墙壁就像薄纸一样被轻松划开…… 带着这样的武器上竞技场就是谋杀好吧! 有哪个骑士的护甲能撑上一剑? 其实有这样的威力也是正常的,毕竟那剑上附着的可不是强化魔术……而是正儿八经的宝具。 无毁的湖光,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宝具。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佐菲娅的担心很有道理,”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要不你就带上我做的剑,然后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真的有需要用的时候,也不至于让你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对不对?” “觉得效果夸张,那你平时可以不开启嘛。” 果不其然,听完了他的话之后,佐菲娅立马扭头就看向玛莉娅。 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你给我带上!!! “……” “我考虑考虑吧,”一边这样说着,玛莉娅一边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你们先走吧,”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我再喝一会儿。” “额,那我们也……”玛莉娅听到这里,正准备坐下来,就被佐菲娅拽着离开了。 在她们离开后,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进了酒馆。 199 白金的倾诉 “咱们酒吧可好久没来过这么可爱的客人了啊,需要点什么吗?” 光头马丁看到她脸上显现出十分意外的神色。 毕竟自己这小酒馆除开那几个老家伙还有佐菲娅和玛莉娅,其他时间来的人是真的少。 “嗯,”面对他的询问,白金看向了酒馆的招牌,“这名字挺好听的,就这个吧,荆棘泪珠。” “好的,您请坐。” 听到这里,白金直接来到夏语面前,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光头马丁看到这里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开始调起酒来。 “我们谈一谈吧。” 看着身前慢条斯理的合着酒的夏语,白金淡淡说道:“拜你所赐,青金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所以呢?”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你是来找我负责的吗?” “那你愿意吗?”白金伸手杵着下巴,双眼定定的看向夏语,摆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姿势,“愿意负起这个责任?” 光头马丁听到这句话后默默的把她点的酒放在桌子爽,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嗯,这话题,有点劲爆。 回到柜台,然后竖起耳朵仔细听。 谁也逃不过一颗八卦的心,即使是曾经的颤铁骑士也不例外。 “我当然愿意啊,”夏语嘴角微微勾起,“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乐意。” “别急着否认,”白金正想说什么,但却被夏语直接打断,“你的眼神藏不住事情的。” “呵……” 听到这里,白金也卸下了那副伪装的面孔。 “果然,业余的演技能做到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放过我肯定不止是因为我没对那些感染者动手吧?” 白金慢慢的搅拌着酒杯里晶莹剔透的酒液,看向夏语,“不过即使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早就不想在无胄盟待了。” “我可以配合你的计划,前提是……” “自由是吗?”她还没说完,就被夏语直接打断。 “……” 听到这里,白金沉默了。 “我的演技,真的有这么差吗?连掩饰都做不到?” “不,其实还好啦,”夏语低头笑道:“只不过我要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一点。” “所以自然能看懂你眼中最真挚的渴望。” “杀手的日子,不好过吧?” “那是当然!”说起这个白金就来劲了,“何止是不好过啊……” “你知道吗?无胄盟里最大的是三个玄铁,当然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就是了。” “再往下就是两个青金,然后才是我这个白金……再往下就没高层了!!!” “全是一些中层人员,带着数倍于他们的基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语虽然很清楚,但是看白金这不吐不快的样子,所以还是做了个洗耳恭听的表情,示意她继续说。 白金看到这里猛灌一大口酒,然后说道:“意味着我这个名义上的无胄盟高层其实是真正背锅的那个啊!” “玄铁……他们基本不管事的,而那两个青金,无论什么事大大小小都要来找我……” “我还不能拒绝他们,至于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当初我只是上一任白金手下的学徒,然后他叛逃了,被玄铁钉死在废墟上……” “那时候那个性格恶劣的青金还带我去看过,告诉我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我敢反驳他们吗?” “谁不知道无胄盟的白金只是个工具!工具!用完就丢的那种!” “没了我,他们重新选一个人就是了,能力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背锅就好了。” “但凡商业联合会想干些什么,任务轻松他们就自己接,任务难就让我来……” “这种组织谁想待下去啊!!!” 白金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 所以柜台上的光头马丁听到这里已经满头是汗了。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直接找借口开溜。 苍天啊,他原本只是想听一些八卦的,谁能想到他们两个聊的竟然是这么劲爆的内容!!! 这……这是自己能听的吗??? 大名鼎鼎的无胄盟的白金大位在自己这小酒馆里吐槽无胄盟的待遇问题? 这这这…… 你们无胄盟……是能正大光明说出来的组织吗? 别骗我好不好,我也是见多识广的! 虽然她刚刚进门时,自己就察觉出来这女孩不简单。 但看到她去找了夏语,当时的自己也就释然了。 毕竟夏语这人身边就没一个简单的。 玛嘉烈也好,那天的两个同伴也好,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谁能想到这人竟然是无胄盟的人,还是白金诶! 光头马丁人都麻了。 你们在我这里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而且,你不是刚刚来大骑士领吗,为什么会和无胄盟的白金大位这么熟? 她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竟然来找你倾诉? 光头马丁整个人都麻了。 “还有啊,”白金越说越起劲,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我告诉你,什么狗屁无胄盟!” “就是商业联合会的一条狗!” “人家说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不管那是不是违背你的良心,道义,他们也不管你其实是个活生生的人,真的就死命的用,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一会儿这边出了问题我们要去解决,还没等完事那边又出事了……还是来叫我们!” “都不管我们手头的事!而且商业联合会实在太过松散了,这个董事的事没办完,那个董事又在催……” “你是抛下手里的工作去找后者而得罪前者呢,还是继续手里的工作得罪后者?” “这你让我怎么选嘛!!!” 白金一边砰砰砰的拍着桌子,一边发泄道:“即使你选了一边,最多就能得到一句口头的保证,事后人家就把你扔一边了,你还得去接受另一个董事的训斥!” “毕竟我们只是工具呢,呵呵。” “这听起来,还真是惨啊……”听到这里,夏语一边摇头一边说到。 不仅仅是他,就连柜台上满头大汗的光头马丁擦汗时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工作环境,还真没谁了…… 也就是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杀手可以这样压榨。 “其实……这还不算惨的……” 白金听到这里泪眼婆娑,继续发泄道:“这工作……没有保险,没有休息,甚至还不能辞职……” “经常三更半夜睡的正香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十分钟内赶到某个地方……” “都不考虑一下你的住址的!”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进了这么个傻*组织!” 说到这里,白金低头把脸埋进臂弯。 “当竞技骑士有什么不好的吗?捞完了钱就直接退休,快快乐乐过完这辈子不好吗?” “一步错,步步错啊,”听到这里,夏语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没关系,你还有机会。” “这个机会是指你吗?” 听到这里,刚才还在放肆发泄的白金立刻就抬起头来,眼中丝毫不见之前的迷离。 工作和生活,这个女孩分的很清楚。 刚才的发泄既有试探之意,也是真的想找个人倾诉。 无奈她这样的杀手又有什么能真正知心的人呢? 除开夏语这个事实上的同谋,她也没别的地方说。 而光头马丁,她早就调查清楚了。 他是临光家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所以也不用担心他泄密。 “我已经受够了无胄盟,所以,你打算开出什么价码让我背叛?” “如果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的话……” “价码嘛……”听到这里,夏语淡淡一笑,“你最期望的自由如何?” “自由,呵,”白金听到这里看向夏语,眼中意义不明,“世界上哪里来的真正自由。” “再说了,你们真的会放我走?”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罗德岛是什么黑心企业一样。” 看着她的表情,夏语嘴角一弯。 “嗯,你不信任我也正常,毕竟咱俩都没见过几次。” “那要不等过段时间换一个人来和你谈?” “换人?”白金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你想换谁?换来我就会信任了?” “曾经的耀骑士,玛嘉烈·临光够不够格?” 铛! 听到这里,白金目瞪口呆,连手里的酒杯都没拿稳,直直的摔在桌子上。 不过得益于这酒馆来的都是粗人,所以酒杯也格外结实,没有摔坏。 “耀骑士?等等,你们是……” 在得知了这个名称后,白金迅速想通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你会和临光家族这么亲密,怪不得你看不惯商业联合会,还说要把那些董事……” “耀骑士……耀骑士……” 她皱起眉头不住的思考起来。 耀骑士。 卡西米尔历史上永远离不开的骑士封号。 如果是那个耀骑士的话……如果她还没变的话…… 想到自己曾经也憧憬过的那个人,白金深吸一口气。 “口说无凭,”她看向夏语,郑重的说道:“让我亲眼见到她!” “等我确认之后,我会配合你们的一切行动。” 听到这里,夏语拍了拍手。 诶,玛嘉烈的名声在卡西米尔是真的好用。 200 夜谈 白金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酒馆。 “怎么,被无胄盟白金大位的名头给吓到了?” 看着一直在柜台擦着同一只酒杯的光头马丁,夏语打趣到。 “那是当然,这可是无胄盟啊……” 老马丁叹了口气。 “唉,既然你和无胄盟都搞上了,那玛嘉烈……她回来,肯定不止探亲吧……” “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 “说是探亲,估计也只是为了家人安心。” “唉,没办法,干员临光从来都是这样有主见。” 夏语淡淡说到。 “而且,我看佐菲娅也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玛莉娅还傻乎乎的相信了。” “也对,”光头马丁听到这里顿时一乐。 “玛莉娅啊……真是太单纯了。” …… “在这里住得怎么样?” 回到佐菲娅的庄园,夏语径直找到了斯卡蒂。 “和往常并无区别。” 凭栏远望的斯卡蒂淡淡的回过头,暗红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只不过,这样安逸的生活并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玛莉娅的第一次比赛夏语其实是带着斯卡蒂去的,但她十分鲜明的表达了自己对骑士竞技的厌恶。 所以之后她就没在去过了。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有任务给你。” 听到这里,斯卡蒂直起身子,眼神认真。 去哪里?杀什么?杀几个? 夏语竟从她那淡漠的眼中读出了这些信息。 “嗯,是去保护一些感染者。” “保护?”听到这里,斯卡蒂皱起了眉头,“我……不太适合保护的任务……” 就自己那大开大合的剑法,别说保护平民了,就**友都不一定敢站在自己身边。 毕竟大家都不是阿戈尔的超级生化战士。 被抡到一下是会死人的! “没关系,”听到这里,夏语解释道:“不会保护的话,把来犯之敌全杀了就好了。” “至于保护,她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我会让狮蝎和你一起去的。” 说到这里,狮蝎从夏语身后的阴影中现身,乖巧的朝斯卡蒂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些天就她们俩在庄园里,虽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吧,但何奈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就没说过什么话。 不过其实蒂蒂要是真的熟络了的话,还是话很多的,只不过尴尬的是还不熟啊…… “那什么时候出发?” 斯卡蒂看着夏语,“我,嗯,我需要一点……你的气息……” 这里是城市。 不是无人的荒野。 如果自己在这里流血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斯卡蒂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气息这种东西,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实现。 所以也只是问问。 “气息啊……”夏语听到这里沉思了一下,然后摘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光芒荡漾下,逐渐化成一条绿色的手链。 精美的镂空装饰,上面还有小小的Q版虎鲸纹样。 “给,”夏语把手链递给斯卡蒂,“带上这个,估计能避免你所担心的事情。” 斯卡蒂看到这里毫不犹豫的拿了过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佩戴好的一瞬间,那种仿佛与什么东西隔断了的感觉再次回到身体。 真的,真的很安心…… 斯卡蒂闭上眼,感受着从内到外每一寸身体都真正属于自己的感觉。 而不是之前的朦朦胧胧,雾里看花之感。 “谢谢。” 她轻声道谢到。 “嗨,和我客气什么啊,”夏语听到这里摆了摆手,“以后你是我的队员,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斯卡蒂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好情绪,然后问到。 “明天我约了她们见面,”夏语听到这里解释道:“现在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听到这里,斯卡蒂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回了房间。 看着她走进房间,夏语回头看向身后的狮蝎。 然后就发现了她眼中的期翼。 “嗯,”夏语看到这里,又伸手从头上摘下一缕长发,再次化为一串手链。 与斯卡蒂的不同,给狮蝎的设计的是整体环绕的蝎子模样。 当然,也是Q版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那就和我说啊,”他拉过狮蝎的手,把手链给她戴上。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注意到大家的所以心思,所以需要的话,要和我说知道吗?” 戴好手链后,夏语摸着狮蝎的头,语重心长的说到。 听到他的话,狮蝎小声的回答道:“嗯……” “大点声,”夏语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我听不见。” “我,我知道了……” 嗯,声音倒是稍微大了一点,真就一点点,不过字也多了,也算是进步吧。 如果说斯卡蒂这样的人夏语还能保持同等交往的话,狮蝎就真的像是养女儿了。 “其实好不容易来大骑士领一趟,如果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想看的你可以告诉我。” “大骑士领百般不是,但商业发达是真的,有什么喜欢的衣服啊,装饰啊,或者是武器啊之类的,你都可以和我说。” “我会带你去的。” 一边揉着狮蝎的头,夏语一边无奈的说到。 狮蝎享受着他的抚摸,身后的大尾巴轻轻摇摆。 “没,没什么想看的,”狮蝎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道:“也没什么想买的,有这个就够了……” 她所说的是夏语刚刚给她戴上的手链。 “唉,难搞啊,”看着她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子,夏语开始头疼起来。 斯卡蒂也是这样,狮蝎也是这样…… 那其他人呢? 42姐还没接触过,不太清楚……泥岩……好吧,这也是个不注重这些的妹子。 合着自己这小队就没一个正常人? “先回去休息吧,”夏语叹了口气,嘱咐道:“明天下午三点集合。” 狮蝎听到这里恋恋不舍的从夏语身旁离开,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夏语转身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却在房间外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佐菲娅。 “呼,你回来了,”佐菲娅看着他,舒了一口气。 “之前我来找你发现你不在……” “哦,稍微有点事,”夏语随口回答到,“佐菲娅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玛莉娅那个孩子。” 一说到这里,佐菲娅就满脸发愁。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支持她参加骑士竞技的,她太过天真了,懵懵懂懂的就直接闯进来,最后大概是和我一样落个遍体鳞伤退场的结局。” “但我也知道,我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就如同我劝不了玛嘉烈一样。” 说到这里,佐菲娅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她们姐妹俩都是一个性子,我对此在了解不过了。” “本来有了夏语先生您的源石技艺,大概可以保护她顺利的通过预选赛,只要达成目的后直接退赛就好了。” “预选赛里让她吃吃苦头,又不至于伤到她,所以面对正赛她自然会知难而退。”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 她尴尬的看了眼夏语,“你的源石技艺实在太过惊人……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她真的一点教训都没有受到。” “当然,我并不是在埋怨你,只是在担心,万一她要是被眼前的景象迷花了眼……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正赛该怎么办?” “要知道,正赛里的对手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了,塑料骑士那样的强手比比皆是,指不定就有谁……” “唉,我就担心这丫头到时候还是这么一根筋。” “我想,不用担心这些吧,”夏语听到这里摸着下巴说道:“其实你也是当局者迷了,我觉得玛莉娅并没有因为这两场胜利而骄傲自满啊。” “不,你还是不清楚,”佐菲娅愁容满面,“我并不是说她会骄傲自满,而是……” “虽然玛莉娅没说,但她是因为什么才会一声不吭的报名了骑士竞技我还是清楚的。” “这孩子,太崇拜她姐姐了,所以才会选择这条道路。” “当然,崇拜玛嘉烈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想走玛嘉烈的道路,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啊……” “我就怕她打过了预选赛后想着离自己姐姐曾经的位置再进一步,然后继续比赛。” “而且还是保持着现在这种独立骑士的身份,商业联合会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要么加入她们,要么见好就收……” “我就怕她到时候耍小性子。” 没办法,佐菲娅也没个商量的人选,跟玛恩纳说的话他估计只会甩下一句直接退出。 而科瓦尔等人却更多的是站在玛莉娅的角度。 佐菲娅感觉自己是为玛莉娅操碎了心。 “其实吧,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这些,”夏语听到这里摸着下巴说道:“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而且要换她最崇敬的人来打!” “正好预选赛过后,罗德岛就会来到大骑士领,到时候直接交给玛嘉烈管教就好了。” “也让玛莉娅见识见识什么叫骑士竞技冠军!” “相信我,玛嘉烈会做得很好的!” “……” 一顿安抚过后,佐菲娅终于放下心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吧,夏语纯粹是在安慰她的。 关心则乱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玛莉娅,在夏语眼中,这姑娘还是很识时务的 201 托兰 “这是……” 索娜看向夏语身后的斯卡蒂和狮蝎。 “我的队员哦,”夏语耸了耸肩,“不是说你们被无胄盟盯上了吗?” “我想,你们应该很需要帮手,就把她们带来了。” “这是斯卡蒂,是个阿戈尔人,嗯,很强的那种,真的,不骗你,她超强的。” 斯卡蒂淡淡的朝着索娜点了点头。 “这是狮蝎,来自萨尔贡,嗯,在隐匿和收集情报方面有一手。” 索娜看着他身后表情淡漠的斯卡蒂,还有怯生生看着自己的狮蝎,叹了口气。 “我不是……算了,”她头疼的说道:“其实,我们好像还没对彼此信任到这种地步吧?” “要接受你的人手,我们就得把她们带回秘密基地……” “就你们那秘密基地?”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听我说,如果我想知道的话,当初那批药品里就会出现定位器。” 而且自己也用不着这么低级的手段。 红松骑士团的秘密基地,通过使魔自己早就摸清楚了。 “而且商业联合会中有人已经对感染者问题很不耐烦了。” 夏语听到这里,淡淡说道:“根据我的情报显示,很快,应部分商业联合会的董事的要求,无胄盟就要对你们再次下手。” “相信我,现在你们需要力量来抵御他们的攻击。” “虽然我不能亲身前往,但我相信有斯卡蒂和狮蝎在,你们应该能守住。” 开玩笑,要是斯卡蒂都守不住那必定是玄铁出手了。 毕竟她是个战士,守护什么的面对玄铁这样的人有些力有未逮。 但砍瓜切菜般杀穿无胄盟的杀手还是没压力的。 听到这里,索娜愣住了。 “啊,是这样啊……” 她其实也早有预感。 不过…… “究竟是为什么呢?”她不解的说道:“明明之前一直都是在对我们持无视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要清理我们?” “如果,我和你说,”听到这里,夏语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这和我们罗德岛有关……你打算怎么办?” “嗯?和你们有关?”听到这里,索娜皱起的眉头,“是什么关系?” “罗德岛并不是卡西米尔本土的企业,但得益于耀骑士的搭桥牵线,我们收到了卡西米尔监证会的邀请,来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进行联合医疗任务。” “毫无疑问,这是对本土医疗企业的挑衅。” “每一个参与者加入进来,都会分下一块这方面领域的蛋糕。” “所以,为了阻止罗德岛这个外来者接住机会在卡西米尔的中心扎下根,以医疗企业为首的商业联合会成员自然会去清除感染者。” “毕竟罗德岛是因为感染者问题被监证会邀请来的,如果大骑士领里的感染者不在是问题的话,罗德岛自然也没理由留下来。” “大概就是这么个原因,对你们动完手后想必很快他们就会朝着感染者骑士开刀。” “要知道,其实很多人是对感染者成为骑士是很不满的,而且这方面最反对的人不是商业联合会,而是骑士贵族。” “毕竟对于商人来说,只要能挣钱,他们才不管骑士封号挂在谁头上呢。” “不过如果能用感染者骑士来交换骑士贵族在罗德岛事情上闭嘴,想必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而且这其中涉及太多利益交换,至于其他董事为什么会默许那些医药企业的人这么做,我就不细说了。” “我相信你已经听明白了。” 夏语没有说无胄盟在其中打的小算盘。 有些事情并不适合一股脑全说出去。 “是啊,都讲的这么浅显了,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索娜自嘲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那你的态度呢?”夏语看着她,问道:“在知道了某种意义上罗德岛才是你们遭到袭击的罪魁祸首之后,你的态度呢?” “罪魁祸首?呵,”索娜瞟了他一眼,“用不着拿话激我。” “你们算什么罪魁祸首,充其量就是个导火索罢了。” “没了罗德岛,没准明天就是莱茵生命,后天又是那个不知名的公司……” “事实是,我们和商业联合会直接不可调和的矛盾才是一切的起因。” “没想到你看得这么清楚,”听到这里,夏语嘴角微微上翘,“那你的选择是?” “感谢你的援助,”索娜朝着夏语点了点头,“关于你让我去罗德岛看看的提议,如果能度过这次危机,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就行,”夏语朝着她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啊,至于药物你们不用急,在预选赛之后罗德岛本舰就会来到大骑士领。” “到时候虽然无法供应太多人,但至少供应给你庇护下的几百个感染者还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了……” —— 索娜带着斯卡蒂和狮蝎离开后。 “不准备出来打声招呼吗?”夏语看向左手边的废墟。 “毕竟从佐菲娅的庄园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你这一路上隐藏自己也很辛苦呢。”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要不是夏语说了不用管,他早就被狮蝎抓出来了。 “……” “哎呀哎呀,我就说你们好像早就发现我了,”一个佣兵打扮的男人从废墟后走出。 “早知道就直接出来了,还费那么大劲隐藏干啥啊。” “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怎么发现……这个啊……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隐藏水准嗯,未来可期?” “真的这么糟糕吗?”男人听到这里嘴角微微抽搐,“那既然发现了我,为什么不早说,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就不怕我听到些什么吗?” “还是说……” “不,主要是我也很好奇,”夏语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额,好奇什么?” “好奇一直只跟着玛莉娅的你为什么这次跟着我出来了。” 听到这里,佣兵打扮的男人沉默了。 “我有个问题,你们从什么时候就知道了我的存在?” “额,玛莉娅第一次出门比赛时,”夏语看着他眼神微妙的回答道:“就是对阵塑料骑士的那次。” “这么早就发现了?”佣兵打扮的男人听到这里目瞪口呆,“这……” “好吧,也不奇怪,”男人本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垂头丧气道:“有那个嗯,传说中的赏金猎人在,这也不奇怪。” 夏语知道,他说的是斯卡蒂,不过灾星这名号实在不好听,所以他没直接说出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托兰,卡西米尔赏金猎人工会的领袖。” 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朝着夏语伸出了右手。 “叫我夏语就好,”夏语也伸手和他握了握,“罗德岛制药公司上一个籍籍无名的员工。” “你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籍籍无名,”托兰摇了摇头,然后感慨道:“罗德岛啊……” “听说那个,嗯,斯卡蒂也是去了罗德岛吧。” “说起来我能当上这个赏金猎人工会的领袖也还是托了她的福呢,要不是她把我的竞争对手都砍死了,我还真不一定能当上。” “从某种意义上,我该不该说一句谢她不杀之恩?” “而且几年前被逐出卡西米尔的耀骑士也在那里,有时候我真的挺好奇的,罗德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罗德岛只是一艘船而已,”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只不过上面的人有些杂。” 萨科塔和萨卡兹同在,从各国的皇亲国戚到各大企业未来的继承人,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长生者,深海国度阿戈尔的超级生化战士,炎国神明的碎片…… 面对他的疑惑,夏语只能说,远超你的想象。 “你知道吗?我认出那个额,斯卡蒂的时候,就直接告诉了玛恩纳,然后他又来告诉我,他的侄女也在罗德岛。” “最后,在加上你那神乎其技的源石技艺,让我对这家所谓的制药公司更好奇了。” “好奇?那不如亲眼去看看,”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相信我,你会看到更多让你……惊讶的事情的。” “还是免了吧,”听到这里托兰连连摆手,“唉,身上这一大摊子事压着呢,实在是走不开。” “那就说回正题吧,”夏语听到这里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今天怎么不跟着玛莉娅了?反而来跟着我。” “没办法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托兰无奈的耸了耸肩,“某个正在上班的社畜想要和你谈一谈,但何奈没那个时间。” “所以只能让我来跑腿咯。” 一边说着,托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的,不会太久的,请稍等,万分抱歉,我保证……” 电话那头不断传来一声声道歉,不过很明显不是对现场的两人说的。 直到那边的人好像终于申请到了时间,然后找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开始真正通话。 “托兰?” “哟,大少爷,打断你的工作真是对不起了,”托兰一脸揶揄的表情,说道:“不过啊,我这边的工作出了点问题,被人家发现了。” “所以等不到晚上了,就在现在,你和人家谈吧。” 说完就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夏语。 “夏语先生是吧,”电话那头出现的短暂的停顿,然后玛恩纳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想知道,玛嘉烈她究竟想干什么?” 202 让我们来点不一样的东西吧 “玛嘉烈想干什么?” 夏语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淡淡回答道:“你应该知道才对。” “毕竟她那么纯粹的人一直以来的目标从未改变过。” “呵。” 电话那头的玛恩纳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和不易察觉的复杂感情。 “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 “只不过,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如此无谋的举动……她在倚仗什么?那所谓的罗德岛吗?还是监证会?” “冠军……呵,一个骑士竞技的冠军能改变什么?” “嗯,我觉得这些话你应该和她去谈,”夏语耸了耸肩,“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罗德岛员工而已,和玛嘉烈也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如果连你们这些血脉至亲都无法说动她,那我又能如何呢?” “我会的,”电话那头的玛恩纳顿了顿,如何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有,感谢你为玛莉娅做的一切。” “这些年是我把她保护得太好了,结果就是让她冒冒失失的冲进了骑士竞技……” “家族的荣誉?呵,”玛恩纳讽刺一笑,“一个所谓的骑士头衔能代表什么?” “如果卡西米尔要遗忘临光,那就让他们遗忘吧。” “玛莉娅根本什么都不懂,如今的卡西米尔已然配不上临光。” “再次感谢你对玛莉娅的援助,然后,关于玛嘉烈的事我会亲自和她谈的。” 说完后,便挂掉了电话。 看到这里,夏语把手机还给托兰。 “他就这个别扭性子,”托兰耸了耸肩,解释道:“当初认识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唉。” “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他这些年的事我也知道了,真的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啊,”听到这里,夏语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有几人容易。” “都是各有各的烦恼吧。” “诶,对了,刚才和您说话那个,是大骑士领的感染者骑士吧,”托兰转移话题道:“我记得……是叫红松来着?” “对啊,”夏语看向托兰,饶有兴致的回答道:“感染者骑士团,说实话她们还是蛮辛苦的。” “您是怎么和她们搭上线的,”托兰兴致勃勃的问道;“不瞒您说,我其实对她们也蛮有兴趣的。” “这个简单啊,我们罗德岛可是矿石病研究领域的专家,只需要一批抑制剂,她们自然会愿意和我们合作。” “啊这……”托兰听到这里面色一苦,“难搞啊……原来是这种办法,啧。” 如果是抑制剂的话,那估计自己用这条线和红松搭上话是没什么指望了。 毕竟这玩意是真的金贵,自己手下还不够用呢。 唉。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 不过…… 他看向夏语。 “我记得您来大骑士领也没几天吧?” 托兰试探性的问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用抑制剂和红松打好关系……想必贵公司的药物效果不凡吧?” “我们罗德岛在矿石病方面的研究建树,可是连卡西米尔官方都十分认可的。” 夏语笑眯眯的回答道:“要不然怎么会放着本土企业不找而偏偏来找我们为大骑士领的感染者问题开展共同医疗项目呢?” 其实吧,大骑士长还真的不是因为这个来找罗德岛的。 单纯只是因为玛嘉烈在罗德岛,而她的回归需要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所以顺带邀请了罗德岛而已。 但问题是外人不知道啊! 就大骑士领那一个个医疗企业,谁知道曾经的耀骑士在罗德岛任职? 在不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他们针对的肯定是罗德岛本身。 眼前的托兰虽然知道,但并不清楚监证会打算依靠玛嘉烈直面商业联合会的打算,所以完全可以用这一点来忽悠他。 “原来是这样啊……”托兰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毕竟,这说法还真挑不出什么错误来。 “那请问贵方的抑制剂……是个什么价格?” 他摆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姿态问道:“其实吧,作为卡西米尔赏金猎人工会的会长,我手底下也有不少感染者。” “不知贵方……” “具体的价格要等到本舰来到卡西米尔才能定价,”夏语摊了摊手,“不过我能保证,一盒抑制剂最多不超过一个卡西米尔大金币。” “我们给红松的价格就是这样。” “额,这……”听到这里,托兰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那请问贵方的包装……一盒是几支啊?” 这样的文字游戏他见多了。 一盒一个金币。 也没说一盒几支啊,万一就一盒一支呢? 不过,哪怕一支……如果效果真的这么好的话……一个金币也很值啊…… 看红松的反应,似乎效果还真不赖。 托兰已经心动了,但保险起见还是要问清楚。 “一盒?”听到这里夏语嘴角微微翘起,“一盒当然是十二支啦。” “十二……” 听到这里,托兰瞪大双眼…… 十二支? 你不会在……耍我吧? 一个金币一盒,一盒就能用一年? 请问你们是来做慈善的吗??? “当然,这是我们给红松骑士团的报价,”夏语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样子,淡淡说道:“毕竟她们情况特殊,自然有点小小的优惠嘛。” “而对于别人……价格翻上十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得,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这里,托兰就懂了。 哦,怪不得价格这么低,原来是用来拉拢别人的啊…… 要不然还能是做慈善的吗? 也怪不得红松如此心动,从前几乎漫天要价的抑制剂一折出售,换成自己那也心动啊。 “如果抑制剂的效果真的如同贵公司宣传的一样的话,那即使十个金币也不算贵啊……” 这是真的不贵,至少对于移动城市的人来说不贵。 但自己的基本盘在乡下啊…… 那些被卡西米尔放弃的村庄,能活下来已经十分艰难。 一两个金币咬咬牙还能凑出来,十个…… 估计一整年都要白忙活了。 这还要一整年风调雨顺,没什么大灾大难的情况下。 可是,现在的卡西米尔哪里有这个条件。 唉。 以前自己总和别人说,卡西米尔移动城市和乡下的差距以及比人和狗的差距要大了。 现在自己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也怪不得无数人前赴后继的要前往移动城市。 “当然,对于别人,我们都是这个价格,”夏语看着他淡淡说道:“但对于朋友,那自然还是有优惠的。” 言外之意昭然若示。 但是…… 托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不知何时编织成的巨网中。 他在拉拢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会拉拢自己? 就凭这卡西米尔赏金猎人工会会长的身份? 开什么玩笑,那个,嗯,斯卡蒂一个人就打残了赏金猎人组织……对方有拉拢的必要? 他……知道我,知道我的同伴…… 但是…… “那如果想成为贵公司的朋友,我们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听到这里,托兰眉头一挑。 无论如何,既然对方早有准备,那也不是不能谈嘛。 就看他们想出什么价码了。 “代价?不,不需要代价,”夏语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确定我们走在一条路上,那自然就是朋友了。” “可我连贵公司的门都没进过,又如何能确定我们走在一条道上呢?” “你以为,为什么他们都死了,而你还活着?” 夏语神秘一笑,“是斯卡蒂提不动刀了吗?” 听到这里,托兰耸然一惊。 无论如何自己的上位与斯卡蒂在卡西米尔对赏金猎人的屠杀脱不开关系。 卡西米尔的几个赏金猎人统领,颅腔”,“火肺”,“黄烟”,因为立场不同,所以统统都与他敌对。 然后在那个,嗯,声名远扬的斯卡蒂到来后,他们全都死了。 卡西米尔的赏金猎人统领只剩自己一人,所以自己才能坐上这个位子。 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事实摆在这里。 “贵公司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托兰低下头,“不知道我们何德何能能入您的法眼。”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们做的事,很不错而已。” 夏语淡淡说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团队的构成吗?” “团队?哪有什么团队,”托兰听到这里苦涩一笑。 “几个感染者,几个农民,几个骑士,几个工人,几个赏金猎人,几个活不下去的村长,几个筋疲力尽的贵族。” “几个大学生,几个文盲,几个试图改变卡西米尔的人。几个被卡西米尔改变了的人。” “我们只不过是在报团取暖而已……” “报团取暖?好一个报团取暖。” 夏语大声笑道:“不瞒你说,我所看重的就是你这句报团取暖。” “托兰先生,时代在飞速的进步,以往的一切已经不再适合新时代的发展了。” “变革之时已然到来。” “我讨厌贵族,唾弃资本!” “所以,我不想看到未来掀开变革序幕的人,是他们中的某一个。” “我已然厌倦过去王侯将相你方唱罢我登台的剧目,是时候来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203 时日尚早 “您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吗?” 听到这里,托兰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些东西……是可以在这里说的吗? 你看看周围,一片空旷的废墟诶,就在这种地方谈这样高大上的事…… “还有,您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托兰苦涩一笑,“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报团取暖而已。” “那你敢说,你心里就没这样的想法吗?” 夏语的话直指内心。 怎么可能没有。 看着自己的祖国每况愈下,病入膏肓,看着自己的同胞饱受欺凌,看着那些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蛀虫高高在上…… 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每次午夜梦回,谁还能说自己没想过改变如今的卡西米尔? 但是…… 凭他们这些人又怎么能做到? 没有工业基础,没有资金来源,就连吃饱饭的问题都还等着解决…… 即使志向再怎么远大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在为温饱而奋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托兰复杂一笑。 “但至少现在我们还能活下去。” “可如果……如果接受了你们的条件……呵。” “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只是单纯的找个打手而已。 用完就丢的那种。 “你可以不相信我,”夏语对此不以为意,“但你相信始终如一的玛嘉烈吗?相信那个被逐出卡西米尔的耀骑士吗?” “耀骑士……” 听到这里,托兰沉默了。 玛嘉烈当年做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如果是当年的玛嘉烈的话,他自然会相信。 可现在六年过去了。 谁知道如今的玛嘉烈是什么样子。 人,是会被时间和经历改变的。 托兰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曾经自己待的地方确实就和贼窝差不多,就算眼线遍布了周遭的各个城市,也顶多在黑市和地下活动。 不过之后......自己遇到了一些人。他们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不用着急下决定,”夏语看着眉头紧皱的他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这只是先期意向而已。” “至于要不要合作,你可以通过接下来我们之间的接触在做决定。” “毕竟我也清楚,谁不想合作对象是自己知根知底的呢,特别还是在这种‘大事’上的合作对象。” “接下来,我们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嘛。” “不急不急。” “我先问一句,”托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道:“如果选择合作的话,那是不是我们也能拿到和红松一样价格的抑制剂?” 抑制剂不是重点,自己手下也不全是感染者。 但抑制剂可以…… “那是当然,”夏语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不仅仅如此,如果愿意合作的话,你们还可以选择成为罗德岛在卡西米尔的分销商。” “我们会按成本价为你们提供药物,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 托兰当然知道。 他又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傻白甜。 如果这抑制剂的效果是真的好,而且对方真的愿意低价提供,甚至自己能成为卡西米尔唯一经销商的话…… 资源,就代表话语权。 无论是什么资源,人力也好,物力也罢,甚至是最直接的武力,只要你有,就代表了你周围会聚集起一大群人。 然后,话语权就自然而然的来到了你的手中。 当然,守不守得住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廉价但效果十分好的抑制剂,无疑是很抢手的资源。 只要有了这个,卡西米尔的感染者自然而然的会团结到自己身边。 这已经是一股很大的力量了。 至少比现在自己还在创建的松散联盟要强大。 只要自己还没有利欲熏心,把那些药捧上天价,他们就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抑制剂就是他们的生命线。 但……这样带来的问题也很多。 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接受的话,自己的抑制剂全部来自罗德岛。 而如果罗德岛想要拿捏自己,都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断货就好了。 没了抑制剂,被断了生命线的感染者还会听从自己的指挥吗? 不把自己撕成碎片已经算好的了。 而且,自己手下可不止感染者啊…… 所有被城市抛弃的人,都应该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 如果事事偏向感染者,那其他人怎么想? 都是难题啊。 不过至少他现在不用担心这些。 毕竟就算接受,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不可能通过三言两语就在此地决定吧? 大家都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夏语的话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份合作邀请,至于接下来到底合不合作,还有的谈呢…… “对了,”说到这里,夏语身后亮起金色的涟漪。 一大箱抑制剂缓缓从中浮现。 “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拿这些药回去试试。” “看看罗德岛的技术,究竟够不够当成筹码。” 托兰没有接过抑制剂,而是死死的盯着夏语身后的金色涟漪。 这个…… “我记得,您和玛莉娅她们说的,您的源石技艺是所谓的强化是吧?” 这消息自然是玛恩纳从玛莉娅她们口中得知的,而托兰则是从玛恩纳那里知道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什么? 金色的涟漪……金色的涟漪…… 自己好像从哪里听说过。 但貌似不是什么重要情报,估计只是闲谈时聊到的,不然也不至于想不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夏语耸了耸肩,“不过,这世界也没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源石技艺吧?” 声音十分理直气壮。 搞得托兰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常识出了问题。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托兰有些迟疑,但还是收下了箱子。 或许,玛恩纳搞错了一点。 托兰在心里想道。 想要搞事情的从来不只是他的侄女玛嘉烈。 不过,这些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夏语说的那样,这样等级的合作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先慢慢接触着呗,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就算结婚也有恋爱的过程呢,这种关乎很多人性命的事情怎么能通过三言两语就决定。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夏语淡淡说道:“我期待你未来的决定。” —— “欢迎各位来到炎刃竞技场!十五支队伍!十五位骑士!” “本日的赛事仅此一场!掠夺,混战,逃跑,追逐!在这总面积为卡西米尔第三大的人造竞技场里,发挥骑士厮杀的天性!” 出乎意料的,大嘴莫布的声音再次响彻竞技场。 可这里并不是呼啸竞技场啊? “什么?赢得一场比赛才能结算一次积分!?没有那么麻烦的事情!” 大嘴莫布宣布道:“在这里!你对身边任何一位骑士的任何一次有效攻击,都会被判定为有效分数,转化成积分,再变成成堆的钞票!” “但是只懂得捧红胜利者的比赛是没有看头的!我知道,我知道各位真正想看的是什么——” “你们想要的是英雄落幕,你们想看巨星的陨落!没错!本赛季的混战赛制将新增“扣分项目”,骑士们!风险与回报并存!” “积分稳步上涨岂不是太无趣了点!?本次赛事中,积分采取“掠夺制”!简而言之,每有人加一分,就有人扣一分!” “当然,来自雷神工业赞助的无人机将全程转播骑士们的视角!八位骑士协会注册裁判不会看漏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让我们等待——骑士入场——!!” “怎么又是这个家伙?他不该老老实实呆在呼啸守卫的地盘吗?” 科瓦尔在酒馆里十分疑惑的挠着头问到。 “估计是他也跟着平步青云了,”光头马丁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说道:“毕竟虽然我们很烦他,但在商业联合会眼中,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合格员工。” “但是......扣分?以往的混战赛有“扣分”这个说法吗?”老弗皱着眉头说道:“在比赛前才宣布新增赛制,这种事情他们也干得出来!?”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协会的肆意妄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玛莉娅……唉……” “那么,十五位骑士已经在各自的就位点准备就绪!等工作人员离开,比赛就将正式打响!” 大嘴莫布的声音还在继续。 “战斗将持续整整六十分钟!除非可怜的骑士们真的全体倒下,否则,战斗到最后一刻为止——!” “就算赛季积分已经变成负数也不会强制退场,这才是绝地反击的最佳看点!” “你就是玛莉娅·临光啊,”焰尾上下打量着玛莉娅,口中啧啧称奇,“也不知道那家伙看上你哪一点了。” “这就是那套被吹得神乎其技的护甲,”她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嗯,一会儿我得好好见识见识。” “额,你是……”看着自来熟的焰尾索娜,玛莉娅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她打过的比赛里还没一个会这么友好交谈的对手呢。 “我啊,嗯,你就当我是你的粉丝吧。” 204 赛制改动 “诶,我的粉丝……” 玛莉娅听到这里满脸呆滞,原来自己也会有粉丝吗? “不过,好像在这场比赛里和你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呢。” 索娜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骑士们,耸了耸肩。 确实,在赛制宣布后,玛莉娅瞬间就成了场上的香馍馍。 要是在一对一上,玛莉娅是几乎所有骑士都不想面对的对手。 那一身乌龟壳实在是……太过烦人了。 连弩骑士的弩箭都对此毫无用处。 如果骑士竞技真的公平公正的话,这身护甲早就被禁赛了。 但问题是,为了卖自己的产品,骑士竞技从来不限制这一方面。 如果禁掉了它,那对于那些没有装备研发部门却深耕骑士竞技的大公司来说确实是好事。 但对于那些靠卖护甲和武器的公司来说……绝对不能开这个头。 哪怕自己的产品被摁在地上摩擦都不能开。 一旦开了这个头,今天可以禁玛莉娅的,说不定明天就会被人当做例子来禁自己。 所以这些公司死活都不肯开这个头。 然后,又对玛莉娅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无可奈何。 以现在玛莉娅的流量,只要她原因,随便进一家公司都会被对方供起来。 毕竟耀骑士的妹妹,进入骑士竞技后稳扎稳打未尝一败,美丽的少女骑士……哪一个不是流量啊。 何奈她就像她姐姐一样一根筋,根本无法说动。 所以才会有临时改动赛制这一茬。 不能在让她赢下去了。 这几乎是所有公司的共识。 他们不希望在看到一个玛嘉烈·临光的出现。 即使现在的玛莉娅看上去和当年的玛嘉烈差距很大,但已经有了苗头。 当然,对于一些早就对护甲方面被那些装备公司卡住脖子不满的其他领域公司来说,玛莉娅肯定是不能拿冠军的。 但可以让她打进正赛啊……到时候就可以用她身上的护甲不符合竞技精神的理由禁掉,然后扩大打击范围搞一手在装备领域卡着自己脖子的那些公司。 而以呼啸守卫等靠装备吃饭的公司则是想尽办法让她打不进正赛。 毕竟预选赛要禁她的护甲自己还能周旋一二,但进了正赛,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左右的了。 毕竟卡西米尔这么大,他们这些装备公司也不是主流。 现在商业联合会在面对玛莉娅的事情上分为三派。 一派是装备公司们,他们坚决不同意禁用她的护甲,所以使劲浑身解数不想让玛莉娅打进正赛。 一派是被那些装备公司卡了很久脖子的中小型公司,毕竟装备公司没胆子对那些真正的大企业搞手段,但对他们来说还是敢的。 虽然这些公司规模普遍不大,但都很团结,也是一群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们都希望玛莉娅能打进正赛,然后借用舆论的力量禁掉她的护甲。 第三派,也是最强的一派,由玫瑰报业这样的巨头组成。 他们都在冷眼旁观。 毕竟以他们的体量,那些装备公司也不敢卡他们脖子。 各怀鬼胎的商人之间永远结不成牢固的联盟,如果被卡了脖子,他们只要换一家公司供应,那以这些巨企手底下骑士的数量来说,每一家公司都会欣然接受。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玛莉娅·临光不能走到曾经玛嘉烈的地步。 而另外两派的争夺对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所以还在观望。 这次的赛制改动就是出自那些装备公司之手。 他们是针对玛莉娅的护甲设计出的这种赛事。 你不是护甲够硬吗? 没关系,那我们按照击中计分就好了。 打中一下,被击者扣一分,攻击者加一分。 我不需要让我的骑士们打败你,他们只需要打中你,然后迅速远离就好。 毕竟在玛莉娅之前的战斗中,向来是稳扎稳打的形象,从来不是以速度出名。 这也是老弗和科瓦尔骂骂咧咧的原因。 这条件完全是在针对玛莉娅! 在赛制改动宣布的一瞬间,场上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把目光投向了玛莉娅。 在这偌大的赛场上谁的名头最大? 当然是眼前的临光啦! 荣耀的姓氏,初入竞技骑士却未尝一败。 连续击败数个十分有名的骑士…… 她才是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若是让这些骑士去和她一对一正统对决的话,他们一定会拒绝。 但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要自己能在玛莉娅身上得到足够多的分数……然后身后的公司在炒作一波…… 那钞票名声大大的有啊! “看看这眼神,啧啧啧,”索娜看着其他骑士那饿狼般的目光,砸了咂嘴。 “看来你被盯上了哦,小天马。” “没关系,”玛莉娅看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就祝你好运吧。” 说完索娜就远远离开了玛莉娅身旁。 在呆下去绝对会被集火的。 索娜十分清楚,这些骑士们能这么快达成共识,那肯定是他们背后的公司有什么肮脏交易。 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赛制改动的消息。 就是为了针对玛莉娅。 只要在这一战中将她的积分清零,然后在之后的比赛中在耍点小手段,轻轻松松就能让她进不了正赛。 看着周围骑士稳步朝自己走来,玛莉娅深吸一口气。 然后扔下了自己的盾牌。 “哦哦哦,这就是我们的少女骑士的应对吗?” 大嘴莫布看到这里高声喊道:“扔掉盾牌?” “看看你的周围吧,多少骑士在虎视眈眈,扔掉盾牌或许可以让你减轻点负担,但是啊……” “四面八方的攻击袭来,你要当心的不只是积分,还有你的命哦!” “毕竟,虽然骑士竞技是一场比赛,但失手致人死亡的例子在每次比赛中都屡见不鲜。” “是命重要还是积分重要,你要想清楚哦。” “放弃盾牌这种举动实在无谋!” 大嘴莫布一再蛊惑玛莉娅捡起盾牌。 有了盾牌,势必会选择防守,而防守,也就意味着会在这场比赛中沦为靶子。 幕后之人不喜欢看到变数,能掏出这一身护甲的玛莉娅,就算放弃了盾牌,谁知道她会不会掏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大宝贝。 只可惜玛莉娅的意志十分坚定,对大嘴莫布的讽刺和恐吓毫不在意。 “好吧好吧,既然你选择了这样,那最好后面别哭鼻子啊小姑娘。” 大嘴莫布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语气引来一阵阵笑声。 而场上的比赛已经要开始了。 名为灰发的骑士率先发动进攻。 身为库兰塔的他使用一柄刺剑,身体低伏,从玛莉娅身侧瞬间窜出,在玛莉娅猝不及防之下还注重保持距离远远的用刺剑在她身上轻轻一划。 然后再次远遁。 “第一个扣分出现了!” “灰发骑士加一分,玛莉娅扣一分。” 大嘴莫布高声喊道:“临光啊临光,你的反应这么就这么慢呢?” “要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不仅仅是灰发一个人哦?” “看看你面前,多少人对你身上的分数垂涎欲滴,战胜了塑料骑士,战胜了锈铜骑士,你身上的积分可是在场的骑士里最高的。” “要不要直接退赛?哦,我忘了,除非骑士力竭昏迷,否则即使负分也要继续比赛哦。” 他不断用言语刺激着玛莉娅,希望能干扰到她的心态。 只不过他不清楚,玛莉娅是故意的。 按照夏语的说法,这就是在钓鱼! 玛莉娅不知道,为什么初来大骑士领的夏语消息如此灵通,竟然连针对她的赛制改动都清清楚楚。 并且早已制定好了计划。 扔掉盾牌是必须的。 在这种赛制里,盾牌只会是累赘。 而胜利的希望,就在自己的剑上!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自己还是拒绝了夏语那个十分可怕的加强。 确实,那样强化过的剑只要一亮相,保证没人敢来攻击自己。 呵,碰着就死擦着就伤,只要找个倒霉蛋演示一下,看到了那种场景后绝对没人敢上前。 毕竟一场比赛就那么点钱,你玩什么命啊。 但玛莉娅还是拒绝了。 因为那东西是真的会闹出人命的。 最后只能妥协的给护甲做了加强,然后配合自己的源石技艺,给剑上了个不那么血腥的强化。 嗯,至少夏语是这么保证的。 一剑下去,被砍的人肯定死不了。 只不过启动语有点奇怪。 而且按照夏语的说法,这个源石技艺用法还在开发中,哪怕自己用源石技艺来驱动,也用不了多久。 所以尽量一锤定音,用最短的时间震撼住所有敌人。 所以不能用在一个区区灰发身上。 果不其然,在灰发得手后,周围的骑士们开始蠢蠢欲动。 虽然他们的速度没有灰发那么快,但他们人多啊。 几次目光交接之下,有三个人站了出来。 泉水,穿岩,以及树枝。 他们成三面包夹之势向着玛莉娅围了过来。 然后同时发动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盾牌的玛莉娅最多只能用剑挡住一个方向。 那另外两人就会得手。 “就是现在!” 看到他们的攻势,玛莉娅不慌不忙,她双手握剑,发动源石技艺。 霎时间,淡淡的光芒在剑上汇聚,塑造,成型。 一柄硕大的战锤出现在她手中。 看着眼前三个敌人,玛莉娅闭上眼,大声喊出了那个启动语。 “八十!!!” 205 八十!!! 这一击可谓石破天惊。 只见那硕大的光芒铸就的战锤尾部喷出幽蓝色的气焰,带着磅礴的力量朝自己轰过来。 在最右边的树枝骑士想要抽身离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的剑已经触及了玛莉娅的护甲。 确实如同视频中那样强大,三个人的攻击打上去人家都一动不动的。 当然,也和他们没用全力,只是和之前的灰发一样准备打了就跑有关。 毕竟在知道了对方护甲的强悍之后看,谁会傻不愣登的和对面互砍啊。 但即使他们都收着力,想要逃离玛莉娅的攻击范围也难如登天。 所以树枝骑士只能绝望的看着那光芒汇聚成的硕大战锤以一种这等体积的战锤绝对没有的速度朝着自己砸过来。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这战锤只是样子货…… 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也只能这样了。 很可惜,他的祈祷没什么用。 轰! 一声巨响之下,战锤接触了他的身体。 在脑海一片空白之前,树枝骑士的最后念头是,这锤子比我的腰都粗啊…… “八十!” 随着玛莉娅一声娇喝,树枝骑士就如同一块破烂般挂在锤头,然后朝着下一目标砸去。 泉水和穿岩两个人看到这里目次欲裂。 按硬实力来说,树枝才是他们中最强的。 现在这个最强被瞬间打趴下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穿岩还没来得及抽手,树枝骑士带着锤子就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感受到那股力道的他被打得脑海一片空白。 按理来说,泉水作为最后一个遭重的骑士是有机会可以躲开的。 但很可惜,他根本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骑士。 或者说,他们三人都不是。 不然也不会选择联合了。 按照他们的构想,玛莉娅失去盾牌后,他们三人同时进攻,那柄单手剑只能格挡一个人。 另外两人都能吃到分数。 等一轮过后再来一轮,玛莉娅还是只能格挡一个人。 几轮下去,玛莉娅身上的积分就会被他们薅个干干净净。 就算她拿起盾牌又能怎样? 那还更好了呢。 拿起盾牌后的她更难格挡了,大家都能吃到分。 岂不美哉? 只不过,剧本里可没有这样啊…… 看着携风雷之势朝自己挥过来的光芒战锤,再加上战锤上面挂着的树枝和穿岩,泉水心里一片绝望。 恍惚间,他回想起一句不知何时偶然听过的歌词。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轰! 战锤上面的挂件再多一人。 不过他们也挂不了多久了。 随着战锤在自己面前挥过一圈,玛莉娅停下了源石技艺的输出。 战锤尾部那幽蓝色的光焰也随之熄灭。 最后战锤逐渐停下。 但上面的三个倒霉骑士却越飞越远,最后哐当一声摔在了远离赛场中央的索娜脚下。 夏语对玛莉娅保证的内容绝对真实,说不造成重大伤害就不造成重大伤害。 你看他们三个人都还没晕过去,还在地面上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没晕过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倒霉的遇到了索娜。 她毫不客气的一剑一个,叮叮当当的在三人身上敲击起来。 每一剑都是一个积分呐! 人在家中坐,分从天上来! 还有这种好事! “你!?” 树枝骑士看到这里又惊又怒,他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但刚刚的重击让他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只能在原地蠕动。 泉水实力不怎么样,在收到了这样打的打击之后,又看到自己的积分如同泉水一般哗哗的往外流,一个没挺住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看到这里,索娜遗憾的停手。 按照规则,晕过去的骑士直接退赛。 这人身上已经薅不到羊毛了,还是算了吧…… 于是转头开开心心的从另外两人身上开始薅起来。 “你你你……” 继泉水之后,穿岩也挺不下去了,嘎的一声歪过了脖子。 最后,只剩下一个树枝了。 他看到这里,在看着索娜那笑容满面的脸庞,咽了口吐沫,直接歪头闭眼装晕。 他可承受不起积分清零的打击。 看着他如此识时务,索娜叹了口气。 还是下手慢了,才抢了二十几分…… 这句话要说让其他骑士听见,怕不是要被气死。 二十几分啊!这得打多少次比赛啊…… 你这么轻轻松松就拿到了还不知足吗? “诶,那个玛莉娅啊,”索娜看着晕倒在地的三人,对着玛莉娅所在的方向大声喊到。 “啊,我在!” 听到她的喊声,玛莉娅立刻转过头。 “谢谢了啊!以后我就是你的铁杆粉丝了!不离不弃的那种!” “啊,这个啊……” 听到这里,玛莉娅腼腆一笑。 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自己的粉丝呢。 有点开心。 不过她们两个开心了,其他人就…… 大嘴莫布张了张嘴,那张有名的大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太清楚这场比赛了,就是单纯为了针对玛莉娅的。 因为玛莉娅之前的表现,都给大家一种她只是靠着护甲的错觉。 所以才会有这场比赛的规则。 可是……可是…… 这锤子哪来的? 源石技艺? 看着那光芒汇聚的硕大战锤被玛莉娅轻松一只手拿起,光芒汇聚的锤头不断轻轻敲击着右手手掌。 这个画面有点难以想象。 但如果把那战锤换成一柄折扇,尾部握在左手,顶端轻轻敲击右手掌心就很形象了。 不过这种动作用战锤做出来…… 嘶…… 这画面的冲击力,没谁了! 更别提还有三个以身试法的倒霉蛋还在索娜脚下躺着呢。 玛莉娅一边慢慢重复着夏语教的动作,一边环视四周。 每一个被她看到过的骑士都倒吸一口凉气,果断退后。 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刚才第一个吃螃蟹而且还洋洋得意的灰发骑士更是之间退到众人身后,生怕被她看到。 看到这里,玛莉娅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语教的办法还真好使。 以现在的情况,谁还敢来找她麻烦? 看着手上的战场,玛莉娅是越看越喜欢。 因为这战锤不单纯是夏语的源石技艺,自己也有参与设计。 就比如那喷气引擎的构造,就是自己提出并设计的。 因为单纯的战锤强则强已,但终究是单手剑的底子,光芒汇聚的锤子,看着是很大,但其实没多重。 她一只手就能挥舞。 而且通过夏语的源石技艺,坚固性和塑性虽然不需要自己动手,但杀伤力……也真的感人。 但加上个喷气引擎就不一样了! 可以说,战锤百分之九十的输出都依靠这一瞬间出力的引擎。 本来这战锤其实没这么大的,就是平常的双手锤造型。 锤头大小不超过两个拳头。 但威力……其实也不怎么样。 所以为了适配玛莉娅的喷气引擎,才把锤头越做越大的。 直到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做出这样的设计,夏语也不是单纯的在玩。 他在实验如何用源石技艺给自己的魔术造物充能。 玛莉娅的剑就是第一柄试验品。 就相当于夏语在武器上附魔了某个效果,但需要使用者的源石技艺进行充能才能激发。 可别小看这个技术,它用处可大着呢。 不说别的,等到这项技术成熟,整个罗德岛的装备都能大规模更新。 从上到下都是玛莉娅现在这一身的升级版。 还不用夏语自己提供魔力,只要使用者的源石技艺充能就可以使用。 更妙的是,别人即使拿到了之后,因为术式的本体是夏语的魔术,相当于总权限在他这里。 他想禁掉某个功能就能禁。 没了术式加持的装备……就是一堆普通货色。 那画面,想想都美到不行。 不过现在的技术还处于试验阶段,还有很多缺陷。 最大的缺陷就是能量转化时所造成的浪费。 像是玛莉娅这样基础扎实的骑士,使用这柄战锤最多能催动三次,就会被掏空。 浪费掉的能量实在太大,显得之前的那些构想都有点画大饼的意思。 这也是因为夏语对于源石技艺没什么研究的原因造成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找几个源石技艺方面的专家来优化就行。 毕竟在大骑士领佐菲娅和玛莉娅都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红松就更不用说了。 还得等罗德岛来再说。 不过即使夏语对于这件武器再怎么不满意,玛莉娅都喜欢得紧。 这是什么?自己参与设计,制造的武器诶! 超强的,一击秒掉三个骑士的武器诶! 玛莉娅的梦想是当个骑士吗? 当然不是,她对工匠的兴趣更大! 进入骑士竞技只不过是为了保住家族的封号,保住姐姐和爷爷一直守护的东西而已。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玛莉娅进了罗德岛之后,除开出任务的时间,其他时间全泡在罗德岛的装备工坊。 瑕光小姐驻舰期间,其实与火神和可露希尔来往频繁,还拜访过格劳克斯、梅尔等一众工程爱好者。 据悉,瑕光几次想要提出去工程部的干员那里参观学习,考虑到前几次答应瑕光小姐之后,她就像失踪一样沉迷在各个工坊车间里不能自拔,之后几次请求都遭到了委婉的驳回。 “虽然就像多了个妹妹一样让人开心,但是她对工匠技艺的热情也太夸张了,我毕竟不是卡西米尔骑士,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呀……”——梅尔小姐 “这孩子是想和铁砧谈恋爱吗!?”——可露希尔小姐。 这可是玛莉娅档案里的原话! 可想而知她对自己手上的锤子有多喜爱了吧! 206 真实的商战! 虽然使用次数上有限制,但眼前这些人不知道啊! 这也是为什么玛莉娅不对着灰发骑士出手,而是等树枝骑士联合泉水,穿岩二人进攻时再使用的原因。 为了最大限度的威慑场上的对手。 就好像现在一样。 玛莉娅按照佐菲娅和夏语教的,一边拍打着自己的锤子,一边环视四周。 周围之人无不骇然失色,连连退步,生怕被眼前这个煞星盯上。 原本应该被他们围猎的小马驹眨眼之间变成了骇人巨兽,根本没人敢和她打。 环视四周一圈后,看到除开乐呵呵的自称是自己粉丝的焰尾骑士之外的人对自己退避三舍,玛莉娅十分满意。 至于接下来该这么做已经很简单了。 她锁定了第一个对自己出手的灰发骑士,淡淡一笑。 然后扛着自己的战锤朝着他的位置走去。 所过之处众人无不退避三舍,生怕被她盯上。 早已躲藏在众人身后的灰发骑士傻了。 此时他的心里没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后悔。 自己干嘛贪这个名头呢? 看吧,出事了吧。 “我们联合起来,”虽然心里不抱希望,但他还是对着周围的几个骑士说道:“那样的攻击她不可能一直可以使用!” “等到她用完了,就是我们剑下待宰的羔羊!” 确实。 骑士们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但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是纯粹的赌徒的。 相比起吃力不讨好的攻击玛莉娅,为什么不混混就过去呢? 要知道,那样的攻击看上去的确不可能一直使用,特别是在这种能持续一整天的比赛里。 但你没看到在我们之中也算是强手的树枝和泉水等人一瞬间就被秒了吗? 消耗她的体力? 说得轻巧,谁能保证自己能在玛莉娅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哪怕自己这些人联合,那谁又能走到最后成为最后的赢家呢? 别忘了,这些骑士们从来都不是一伙的,就像商业联合会的松散联盟一样,他们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这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赛场和赛制啊…… 和你联合,最后被玛莉娅打倒在原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分数清零…… 谁愿意啊! 周围的骑士不禁没有回应他,反而还退得更远了。 灰发骑士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看向朝着自己慢慢走来的玛莉娅。 得,还是跑吧。 能保住分数就是胜利,其他的就别想了。 于是,真正的混战开始了,骑士们开始攻击彼此。 索娜也开始愉快的刷分,那火焰般的红色在竞技场里东突西进,仗着自己的速度在众人身上狂薅积分。 只有玛莉娅和灰发像是局外人一样,一追一逃,二人所到之处众人无不退避三舍。 而在自家豪宅里看着电视转播的呼啸守卫总裁帕维尔已经把手里的高脚杯摔得四分五裂。 那产自原高卢,现维多利亚领土的名贵葡萄酒洒落在地板上,妖艳的猩红颜色也预示着他并不美丽的心情。 改动赛制,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和一些以往的对头,在这件事上的盟友共同制定了这个计划。 计划几乎是完美的,防御有余而进攻不足的玛莉娅肯定会在这次比赛中被夺走所以的积分,而距离预选赛结束已经快了。 她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累足够的分数。 但谁能想到她还藏着这一手? 而且听到临时的赛制改动也没有慌乱,而是不紧不慢的放弃自己的盾牌,面对第一个出手的灰发也没有反击,而是等人足够了在出手震慑其他人。 而现在又在追击灰发,却永远是远远吊在他身后,表明自己不打算加入赛场…… 这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 所以,肯定有人把计划泄露了。 帕维尔深吸一口气,转身来到豪宅的阳台。 “鸟儿啊鸟儿,”他对着自己爱不释手的宠物诉说道:“你觉得是谁泄露的计划?” “是辉煌盾?还是雷彻斯特?又或是……” 两个月前从异国商人那里买来的美丽鸟儿歪着头看向他。 “唉……” 他也没期待鸟儿真正回答自己,而且要是回答了那才惊悚好吧。 他只是在下定决心而已。 思考许久,帕维尔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并不存在与通讯录中的神秘号码。 “验证身份,呼啸守卫,帕维尔,密码1821。” “尊敬的董事先生,请问您有何吩咐。” “即日起发起对关注对象13号的刺杀!” “请问是单独任务还是联名……” “联名!”帕维尔说到这里眼睛一眯,“通知辉煌盾,雷彻斯特,梅什科……” 他报出了一大串企业名称。 “尊敬的帕维尔董事,这并不符合规定……您要先征得以上董事的……” “按我说的做,”帕维尔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只需要通知他们就好。” “他们自然会判断自己该不该加入。” 说完,帕维尔就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认定了,肯定有人背着自己等人和临光家达成了协议。 要不然消息也不会走漏。 如果那个叫做夏语的人投靠了他们中的某一个人的话…… 决不能放过。 只要不是在自己这边,无论他投入了那家企业,那积攒起来的流量也会跟着他去到那家企业。 后果就是自己这些人的商业份额会随之缩减,毕竟大骑士领那么多人看着呢,玛莉娅·临光身上的护甲的效果有目共睹。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能活! 虚假的商战:双方勾心斗角,互派商业间谍上演真实狼人杀,盗取机密,运筹帷幄,布局深远。 真实的商战;直接向对手投毒,下单刺杀,雇人直接开车撞,无所不用其极。 与其慢慢试探到底他接受了谁伸出的橄榄枝,还不如直接把问题本身解决了一了百了。 随着无胄盟那边一一确认,他所说的那些企业也纷纷响应。 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招揽了夏语。 而面对帕维尔的提议,更是直接通过。 无论如何,这个人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为了潜在的威胁。 虽然招揽他的利益也极其庞大,但是…… 那么多人,无法保证自己能招揽到他,也无法保证自己招揽到他后能保住他。 所以还不如直接弄死带来问题的他一了百了。 只不过他们虽然爽了,但有人就不开心了。 商业联合会大楼。 白金看着眼前的任务简报,然后再看看两名青金。 “你们确定……要我去杀他?” 白金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自己的脾气。 “真的吗?” “怎么,监视了他一段时间然后被那张脸迷住了?” 罗伊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说道:“嗯,要真是这样……我们可以给你逃跑的时间哦!” 他身旁的莫妮克也冷冷的看过来。 “为什么你们不亲自去?”听到这里,白金真的想跳起来锤爆这两人的狗头。 但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打不过他们…… 所以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等着吧! 她看向眼前的青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 “诶,问你话呢!”罗伊看着气鼓鼓的白金斜眼说道:“是不是真的被他迷住了?” “啧啧啧,你忘了你师父的下场了?” “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冷静,冷静,自己打不过他们…… 白金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为什么要我来刺杀?” “瞧你这话说的,”罗伊听到这里挑了挑眉,“还不是因为你监视了他那么久,熟悉他啊。” “……”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打不过人家呢?” “你确定?”罗伊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金,“嗯,一个辅助型的源石技艺拥有者……你打不过他?” “感觉,就是单纯的感觉而已!” 白金说出了自己早就编好的台词。 “我总是觉得,我的监视早就被他发现了。” “每一次,他看向我的方向的眼神,真的让我……” 说到这里,白金回忆起最初见面那一晚,自己刚一回头就看到二十多个手下悄无声息的死亡的场景。 “让我心惊肉跳……” 这话中的感情可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弄虚作假。 看着她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罗伊和莫妮克对视一眼。 看起来……还真不像装的哈…… “这些我在每日的报告里都说过了,你们难道没看吗?” 额,看到是看了,只不过早已开始猜忌白金的他们把这个当成了对方想要摸鱼的借口。 “要杀死他,我没有这个把握。” 白金毫不犹豫的说道:“还是我们一起出手吧!” “或者你们可以上报,然后请玄铁出手。” 一边保持着凝重的神色,一边在心里疯狂叫嚣!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一起上吧!去弄死他! 呵,最后谁被弄死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对不对? 自己辛辛苦苦编那些监视报告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一刻! 听到这里,罗伊和莫妮克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迟疑。 白金所说的不像是假的。 那么…… 自己就更不能去了啊! “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你自己去吧!” 207 被忽悠瘸了的玛莉娅 你们就是想让我死! 听到这里,白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罗伊。 然后深吸一口气,拿起文件转身就走。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可是接近十个商业联合会董事联名下达的任务啊…… 在明知自己一人执行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为什么还会一意孤行交给自己? 就算他们不在乎自己一个白金工具人的生死,那商业联合会的命令呢? 他们也能不在乎吗? 而且,最近无胄盟的整体氛围也很不对劲。 白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还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 无胄盟在策划着些什么。 但自己却被完全排除在外了。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这两个青金……恐怕早就存了抛弃自己的心思。 所以…… 接下来的行动,估计就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了吧。 …… 商业联合会针对夏语的刺杀令不仅仅是白金收到了。 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这个消息。 恰尔内。 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依靠捧起了血骑士做到了如今的位置。 针对他所推断出的夏语的所谓计划……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比如,游说那些能改变局势的巨企。 现在,就是执行之时。 “您说,您是个好人,对吧?” 他身着华丽的礼服,姿态优雅的给战战兢兢的马克维茨倒了杯红酒。 “呃......”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一头雾水。 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啊……多么大的头衔,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您犯过法吗?” 恰尔内饶有兴致的问到。 “没有,”马克维茨十分拘谨的回答到。 “您做过什么坏事吗?” “不,当然,也没有......” 马克维茨有些摸不着头脑。 哪怕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要被开除,也不至于让这种大人物亲自通知吧? “换言之,您勤勤恳恳地工作,为自己和家人赚取酬薪,您难道不是个好人吗?” “是、是这样,这么说,我的确是个好人,卡西米尔有很多这样的好人......” 马克维茨虽然不知道他打算说什么,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是啊,很多的好人,来,为好人们干杯。” 恰尔内优雅的举起酒杯,马克维茨只能跟着举起酒杯干巴巴的应和道:“啊,干杯。” “您说,如果有人要剥夺好人的工作,剥夺好人生活的办法,这种人,还能是好人吗?” 放下酒杯,恰尔内饶有兴致的看向马克维茨问到。 “您是说......?” 马克维茨对他的目的有了些猜测。 “连乡野农夫在农活结束之后,都会以收看附近城邦的骑士竞技转播为乐,”恰尔内淡淡说道:“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产业相关的卡西米尔人都靠着骑士竞技而活,他们大都是些好人啊,先生。” “假如有一天,骑士竞技消失了......企业一夜之间消失了。” “谁来为征战骑士们提供年年增长的军费,谁为卡西米尔争取经济地位以遏制外敌的侵略?” 恰尔内看向惴惴不安的马克维茨,“先生,您说,那些反对者,是坏人吗?” “这……” 马克维茨低下头不发一言。 眼前这人的话听上去挺有道理的,但实际上远远不是如此。 在大骑士领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他十分清楚,那些所谓的企业……那里有那么高尚。 他们经营,他们纳税,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难道卡西米尔作为一个国家没有起到保护他们的作用吗? 为什么要把自己所必须履行的义务当成是仿佛施舍一样的东西? 恰恰相反,现在威胁卡西米尔的可不是所谓的贵族,而是眼前这些商人。 卡西米尔对他们太过宽容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开始奢求更多。 马克维茨什么都明白。 也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企业员工罢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发言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估计是后者吧,毕竟能坐上发言人的位置,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清。 但那句话这么说来着? 屁股决定脑袋。 他是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自然要站在企业的角度。 “好吧,”看到马克维茨低头沉默不语,恰尔内突然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员工感兴趣起来。 换做其他人,这时候已经在迫不及待的附和自己的话了。 但这个人……明显有他自己的想法。 从桌面的反光中,恰尔内能看到他对自己说法那不屑一顾的眼神。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是一个清醒的人。 在如今的卡西米尔,一个真正清醒的人可不多见。 他没有反驳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身上这身皮,代表了商业联合会罢了。 原本只是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下夏语的,毕竟商业联合会和夏语有限的几次接触都是通过眼前这人。 但恰尔内突然有了些别的想法。 “愿意跟着我做事吗?”他突然开口问道:“不说待遇多好,但肯定比你现在的工作有前途多了。” “啊,这……”马克维茨听到这里,满脸茫然的抬起头。 “我……抱歉,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您是说,跟着您做事?” “当然,不过你也不用急,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恰尔内淡淡说道:“不过,现在让我们来聊另一个话题。” “夏语……这个人,你应该见过很多次了。” “能和我分享一下吗?你对这个人的印象?” “印象?”听到这里,马克维茨满脸不解。 然后在脑海中回想起和夏语的几次碰面。 “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成为大人物的。” 这句话不知为何,一直盘旋于自己的脑海。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印象啊,是个好人吧。” “好人啊……”恰尔内发出一声令人寻味的感叹。 “呵呵。” …… “玛莉娅!多亏了你啊!!!” 光头马丁看着玛莉娅,感叹道:“我这个小酒馆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自从**连胜之后,很多粉丝都开始慕名而来。 毕竟临光宅邸现在已经没人了,佐菲娅的庄园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平时能找到玛莉娅的也就只有这个小酒馆了。 “上一次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来着?”老马丁开始回忆道:“哦,好像是当初佐菲娅比赛的时候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 玛莉娅听到这里勉强笑了笑,然后继续闷闷不乐的开始喝酒。 今天,她回家时撞见了自己的叔叔。 玛恩纳的话回荡在她心头。 “我说过,临光不需要如今下作的骑士协会认可,难道他们不认可我们,先祖的功绩就不复存在了?荒唐!这么多年来,临光家从未靠他人来捍卫过自己的地位!” “你受玛嘉烈的影响太深了,玛莉娅,她到最后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愚昧,你不该如此盲从她。” “你知道玛嘉烈的脾气,本来她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业化的骑士竞技,我还以为她能有点骨气......” “结果呢?她还是走投无路地选择用骑士竞技这条路彰显她的“信念”,是啊,“信念”。” “她能改变任何东西吗?” 面对叔叔的质问,玛莉娅只能哀求道:“叔叔......不要这样说姐姐......” 毫无力量可言的话语。 “她唯一改变的,就是企业对临光家的态度!唯一做到的,就是让病重的父亲不得不分神处理她捅下的娄子!” “卡西米尔人......世世代代建立起的高楼广厦洒下了阴影,你躲在家乡,躲在长辈们的庇护下,你能知道些什么?” “难道你真以为,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骑士能够有什么作为?边疆的要塞日出时,属于乌萨斯人的城邦高楼会划过地平线的云端。” “高塔的侍从为了博贵族一笑而在赛场上敷衍地战斗,年轻的蒸汽骑士穿着旧时的甲胄,来此磨练技艺。” “赏金猎人和强盗们碾过一处又一处贫苦的村庄,各大城邦却想着如何建立更多的竞技场,一个村庄的收成和税金比例堪称滑稽。” “这样的卡西米尔,你让我如何不失望?” “你说得对,玛莉娅,你说得对,我现在一无是处,不过是企业豢养的驮兽。” “那么你呢?” “你改变了什么?你能改变什么?” 叔叔话语中的每个字都在质问她。 你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你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夏语先生……”她抬起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夏语,语气中有些微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不,什么意义不意义的?”听到这里,夏语疑惑的偏过头看向她,“这怎么能没意义呢?” “可是……可是,就算我战胜再多的骑士……不是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卡西米尔吗?” 她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姐姐没有成功……而我,我连姐姐都不如……啊,痛!” 说到这里,玛莉娅吃痛的抱住头,泪眼汪汪的看向举着手刀的夏语。 “你清醒一点啊,”他无奈的看着玛莉娅说道:“你参加骑士竞技不是为了保住家族的骑士封号吗?” “什么改变卡西米尔?这和你参加骑士竞技有关系?” “现在目标就在眼前,你跟我谈什么卡西米尔的未来?” “啊这……” 听到这里,玛莉娅愣住了。 对啊,我又不是姐姐,只是单纯为了保住家族的封号,为什么会…… 208 恰尔内的会面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夏语瞅着玛莉娅说道:“诶你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嗯,难道是二十左右那间歇性的伤春悲秋忧国忧民的文青综合症犯啦?” “额?什么什么症?”玛莉娅被夏语说的十分眼晕,“啊,我虽然听不太懂,但应该不是把.吧……” “那怎么回事啊?”夏语满脸疑惑的看着玛莉娅,左手摸着下巴问道:“你不是为了家族封号才打骑士竞技的吗?” “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卡西米尔的未来了?” “啊,这个……这是因为叔叔说……” 玛莉娅听到这里里面就把玛恩纳和她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被这番话搞得有些不自信开始怀疑自己的的她迫切需要有人给自己解惑。 “啧啧啧,你叔叔……心真脏……” 听完玛莉娅的复述后,夏语呵呵一笑。 “他那就是单纯的偷换概念!” “就是欺负你年轻不懂事,呵,卡西米尔的生死存亡?虽然也不是说你作为一个卡西米尔人没责任吧,但怎么能就指望你一个人去改变?” “这就是用大道理来压你,混淆你的目的,篡改你原本要做的事,然后把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扔给你思考,然后让你陷入思维误区,最后知难而退……” “我想他的本意是想让你觉得这么继续下去根本没什么意义,然后自己放弃比赛。” “怎么说呢,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多评价了。” “他的这种说法也就能骗骗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了,而且你还那么崇拜以改变卡西米尔为目标的玛嘉烈,用这种方法忽悠你再简单不过了。” “想要解决也很简单,”夏语看着玛莉娅,问道:“你是为了什么参加骑士竞技的?” “为了保住家族的骑士封号!”玛莉娅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 “这不就完了?” “玛莉娅啊,你要记住,”夏语拍着玛莉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当你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要始终记得你最初的目标。” “至于要不要听你叔叔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原来是这样啊,”玛莉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夏语先生你懂的好多啊……” “啊这,这算什么懂得多啊,”夏语听到这里哭笑不得,“你叔叔只是单纯的在欺负你涉世未深罢了,别说我,你去给你两个师父说,去问老马丁,他们都会给你说的。” “别说他们,就连佐菲娅……哦,佐菲娅不一定,或许她也很希望你退出。” “所以说啊,别管那些听起来头头是道的大道理,你只需要记住自己的目标就是了。” “道理是对的,但问题是凭什么要你一个小姑娘扛起卡西米尔的未来啊?” “你是卡西米尔未来的女王吗?不是啊,你只是个想要保住家族封号的少女罢了。” “其他人都死光了吗?大骑士长?征战骑士?那些各级官员们?” “不是说卡西米尔的兴亡和你没有责任,你毕竟是个卡西米尔人,但也不能全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啊。” “所以啊,别想太多,好好做自己的该做的事就好了。” “更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知道吗?” “哦哦哦,我明白了,”玛莉娅听到这里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进入了酒吧。 “哦,这个时候还有客人……” 光头马丁听到响动之后抬头看向酒馆门口。 “……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很明显,老马丁很反感这个人。 “别这么说,老朋友,颤铁骑士,”商业联合会发言人恰尔内慢条斯理的说道:“您的牺牲为我们带来了旷日持久的热度,我很尊敬您在赛场上的气质。” “别整那套阳奉阴违的态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光头马丁眯起了眼睛。 在这种时间点来到自己的酒馆,眼前的发言人显然不是冲着喝酒来的。 玛莉娅,她的表现还是太刺眼了。 昨天的那次比赛就是证据,要不是大家早有准备,那估计现在她已经彻底出局了。 在这个时候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找过来,无非就是两个目的。 招揽……或者威胁。 “......我只是一介员工,自然是来向玛莉娅·临光小姐传达骑士协会的安排。” 说到这里,恰尔内的目光不经意间略过夏语,然后停顿在了玛莉娅身上,“玛莉娅小姐?” “啊.....呃,我在......”玛莉娅手忙脚乱的答应到。 从老马丁的话里她听出了眼前这人似乎来者不善。 她扭头看向夏语,却发现对方正在不紧不慢的喝着酒,一点都不关心正在发生的事。 不过这种态度也给了她一记定心丸。 既然夏语先生还是这么悠哉悠哉,那就说明事情不怎么大。 “您的下一场比赛已经安排好了。” 恰尔内看向玛莉娅,点头示意的同时淡淡说到。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你亲自来。” 光头马丁皱起了眉头。 “没错,但是我比较喜欢亲身躬行,这样才能确切理解到工作环节上的种种问题......当然,也有一些私心。” 说到这里,他直勾勾的盯着玛莉娅身上的护甲,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 “对于耀骑士玛嘉烈·临光的妹妹,如今风头正兴的年轻骑士,我也难捺好奇心啊。” “许多有望进入特锦赛的种子选手如今的人气都不如玛莉娅小姐您。这也是您身为竞技骑士实力的一部分,这是您的优势。” 这话说的也没错,现在的玛莉娅可谓是这次预选赛里最热门的选手。 无数公司都想将她收归麾下。 何奈临光家就这样,死活不肯签商业合同。 “希望您合理利用您的优势,当然,我这里也有许多......优质的商业合同。” 恰尔内拿出数十份文件,淡淡说道:“比起那些私下找到您的赞助商,我保证这里全部都是一些超过你想象的骑士团加盟和大企业.....” “……” “......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玛莉娅没有回答他,但这句话已经毫不掩饰拒绝的意思。 “就在三天后,您的对手将是左手骑士......“左手”泰特斯·白杨。” “……” 听到这里,光头马丁沉默了。 尽管他已经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商业联合会的无耻,但现在这句话说出来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左手泰特斯·白杨……锋盔骑士团的王牌,常年占据骑士竞技十六强的席位。 这是和曾经的佐菲娅一个水准的对手。 当然,从各方面来看,他都比不过受伤之前的佐菲娅,毕竟他们两个算是老冤家了,两个人的出道战撞到了一起。 结果就是左手被佐菲娅血虐。 到现在,他都不会和人提起自己的出道战。 在佐菲娅打进十六强的时候,他还在三四十名挣扎。 可佐菲娅受伤退役了啊…… 而泰特斯·白杨则越战越勇,一直打到如今的地位。 那也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打上来的。 可问题就是……玛莉娅根本打不过这样的对手。 骑士竞技十六强什么水平? 很简单,凭着一套强化过后的护甲和扎实的基础对战也只会被吊打的水平。 那可是在十多万卡西米尔竞技骑士里脱颖而出最强的十六人…… 虽然肯定不是卡西米尔最强的那批,但水平也有目共睹。 光凭长年累月锻炼的技巧,就可以吊打玛莉娅这样的选手。 原剧情里他为什么会输? 那当然是为了菠菜啦! 俗话说得好,左手反买,别墅靠海。 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基本不需要和塑料骑士这样的普通骑士仰仗商业联合会的鼻息而活。 泰特斯·白杨也知道,凭着自己的本事估计这辈子也就十六强到头了。 所以他决定玩一把大的,狠狠搞一波钱然后凭着这波钱翻身做主进入资本家的行列。 即使这会砸了自己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金字招牌也不例外。 毕竟不是谁都是玛嘉烈的,大多数人进入骑士竞技就是单纯为了搞钱。 其中泰特斯·白杨是最单纯的一批,只要能搞钱,打假赛算什么啊!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竞技骑士算什么啊,没前途的。 还是当资本家好。 这么多年打拼下来,门路他都找好了,就差一笔启动资金了。 这不巧了吗这不,玛莉娅就刚好送上门来。 泰特斯·白杨听到消息后就忍不住了,主动请缨出战。 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一看,一个十六强,打个玛莉娅还不是十拿九稳,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就批准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小算盘,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并不知道。 要不然也不会派他上场了。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光头马丁听到这里,毫不客气的嘲讽到。 把一个骑士竞技十六强扔到预选赛里阻击一个新手,也就你们能做出来了…… 209 怎么可能有人拒绝? “真不要脸!” 面对光头马丁的讽刺,恰尔内毫不在意。 “我的老朋友,颤铁骑士啊,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是商人,商人,要脸还当什么商人?” “脸?比钱重要吗?” “只要有钱,只要钱够多,脸算什么?” “而你们也知道的,玛莉娅小姐的行为已经阻碍到了我们赚钱的道路,所以不要脸也是很正常的。” 他满脸随和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旁的玛莉娅被震惊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能把不要脸说的这么轻松的……长这么大她还真没见过…… 其实,要是换个场合换批人,恰尔内指定不会这么说。 他的目光再一次略过夏语。 但谁让这里有他在意的人呢,为了计划的顺利达成,立人设是很重要的。 比如现在,他所展现出的就是单纯的图钱,为了钱连脸都可以不要的人设。 这样的人设有助于接下来的接触。 “he——tu!” 光头马丁简单的用一个动作表现了自己的不屑。 “怎么,是不是很震惊,”夏语看向目瞪口呆的玛莉娅,“是不是才发现这世界上还能有吧不要脸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我……我还真没见过……” 玛莉娅喃喃自语到。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 “再说一句题外话,如果玛莉娅小姐您接收了我向您提出的任何一个骑士团请求,那么即使玛莉娅小姐无缘特锦赛……” 恰尔内看向玛莉娅,“我依旧可以担保临光家族的正统骑士贵族地位万无一失。” “玛莉娅小姐,要知道,和商业联合会做对可没什么好下场。” “你的姐姐,曾经的耀骑士就是前车之鉴。”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玛莉娅偏过头,不在看向他。 “我会让卡西米尔承认临光家族,我不会让先祖们的努力毁于一旦,我将会证明临光家作为骑士家族的资质所在!” 听到这里,恰尔内露出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夏语则是垮下了脸。 “嚯嚯,证明......在骑士竞技里证明......证明什么呢?” 恰尔内揶揄的朝着玛莉娅问道:“难道接受商业合作不正是作为骑士最好的证明吗?您到底要向我们最狂热的爱好者们,来自大地各地的游客,卡西米尔忠实的客户们……” “证明什么呢?” “证明……”听到这里,玛莉娅一时语塞。 她也有些茫然,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证明什么。 只不过一时冲动就说出了口。 “什么呢?”恰尔内接着玛莉娅的话问到。 “我……” 玛莉娅沉默了。 “唉,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夏语叹了口气,敲了敲玛莉娅的小脑袋,“我问你,你为什么参加骑士竞技?” “为了保住家族的骑士封号!”玛莉娅下意识的回答到。 “所以你还去纠结什么证明什么啊?” “那是曾经的玛嘉烈的理想,不是你的!” “你太憧憬玛嘉烈了,以至于下意识的去追寻她的道路,但是啊,这种憧憬只是盲目的,你连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路都不清楚。” “从目的,到手段,这些步骤你什么都不清楚,你只清楚她的结果。” “我让你坚定自己的初心,你这是转头就忘了啊……” “啊,这个……我……”玛莉娅听到这里惭愧的低下头。 “就是因为太憧憬她,你才会被他们的话绕道坑里去!” “哦,这说法……可真犀利……” 就在这时,恰尔内饶有兴致的插嘴说道:“阁下的见识不凡啊……请问……”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听到这里夏语转头白了他一眼,“呵,你从进门开始,到用话术把玛莉娅逼到坑里,期间一共看了我七次。”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诶?”听到这里,玛莉娅懵懵懂懂的抬起头,“不是来找我的吗?” “夏语先生真是好眼力,”听到这里,恰尔内合掌而笑,“不错,我就是来找您的。” “至于玛莉娅小姐,只是顺带而已。” “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告知您一件事。” 恰尔内说到一半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等着夏语发问。 然后夏语就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开口,也不回头,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玛莉娅看到这里缩了缩脖子。 光头马丁看到这里心里一阵舒爽。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对视了几分钟后,恰尔内率先败下阵来。 “您就不好奇我要说什么吗?” “不好奇,”夏语瞟了他一眼,指着大门说道:“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门在那边。” 嘶…… 听到这里,恰尔内深吸一口气。 这……真不配合啊…… 不过没关系! 等他说完,对方一定会乖乖配合的。 “好吧好吧,我说,”恰尔内听到这里眼角一抽,说道:“作为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而通过这些渠道,我得知以呼啸守卫为首的大企业们共同通过无胄盟对您发起了刺杀令。” “现在,无胄盟的白金大位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就慢条斯理的停住了,就等着夏语开口。 即使合作,也不能全是自己低声下气。 恰尔内在清楚不过了。 所以,面对白金大位的刺杀,他想要活下去就得靠自己来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所以,自己也能借此机会在这件事上插上一脚。 到时候不仅仅能保住位置,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呢。 商业联合会的这招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就如同泰特斯·白杨一样,恰尔内也有一个当资本家的心啊,只不过他们俩境遇也很相似,都是自身的资本不足。 所以才想要搞歪门邪道啊。 听到这个消息,光头马丁擦着酒杯的手一抖。 无胄盟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但马上他又回想起了那所谓的白金和夏语在自己酒馆里的谈话。 嗯…… 这事……怕是还有待商榷。 他又再次擦起已经被擦得锃光瓦亮酒杯起来。 看戏看戏。 玛莉娅则是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即使是她,也听说过无胄盟的传说。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夏语,是自己连累了他吗? 这姑娘刚想说什么,就被夏语瞟了一眼制止了。 而夏语的答复? “哦。”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恰尔内绷不住了。 “夏语先生是炎国人吧,”屡次吃瘪的他努力鼓起笑容,说道:“可能不知道无胄盟的恐怖……” “不,我知道啊,”夏语慢条斯理的说道:“无胄盟嘛,商业联合会圈养的杀手组织,三个玄铁两个青金一个白金和旗下无人知晓具体数量的普通杀手组成的组织。” “话说我第一次听说无胄盟的时候还以为是白金最大呢。” “但了解后才发现,这白金原来挺底层的噢,这倒三角形的组织构架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一点都不科学。” 但很合理,毕竟这是由三个玄铁撑起来的组织,至于为什么越往下人越少,那是因为商业联合会不希望无胄盟的势力过大,所以才特地限制的。 当然,这些话恰尔内是不会和夏语讨论的。 “既然夏语先生您知道这些,那您应该也知道,无胄盟的实力不可小觑。” 恰尔内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不慌! 不就是对方知道无胄盟吗?自己还有底牌没打。 “他们是杀手,炎国有句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您今后的生活着想,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哦,那你说说吧。” 夏语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恰尔内并不觉得他的内心真的一点都不慌。 这只不过是做出的姿态而已! 他如此断定到。 对方不知道无胄盟也就算了,如果他知道还这样的话……是在争取主导权吗? 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目的? 身为卡西米尔人,他清楚无胄盟的恐怖,觉得没有人能不害怕这样的组织。 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判断。 那个词这么说来着? 哦,鼠目寸光。 无胄盟算什么东西? 呵。 夏语是真的不在意。 不过他说是白金接了这个任务? 夏语不由得为白金默哀,这是真的惨啊…… 一瞬间的低头失神被恰尔内捕捉到,他的内心瞬间就沸腾了。 他果然是装的,恰尔内如此想到,他心虚了! 人,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判断找各种依据的。 即使在外人看来很荒诞,但在走在绝路上的人来说,任何一丝希望都是值得他们紧紧抓住的。 此时的恰尔内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就是这种清楚,才让他如此孤注一掷。 他的权势,他的一切都是商业联合会给的,商业联合会也随时可以给另一个人。 而商业联合会已经开始对自己不满了。 他知道失去权势后自己的下场,所以开始努力挣扎。 他看到玛莉娅的护甲,在了解到夏语的行事之后,就立刻认定了他有很大的图谋。 这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毕竟,他是在自救啊。 其实他的内心也清楚,夏语未必会有这个想法。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把前景摆出来,成功后的结果难道会有人拒绝吗? 恰尔内想不出夏语拒绝的理由,毕竟自己把路都给他铺好了,他怎么会拒绝? 一步登天啊! 210 我们天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谓的井底之蛙就是如此。 恰尔内觉得没有人能拒绝如此大的诱惑。 但他所谓的诱惑在夏语面前,呵。 商业联合会的董事? 很诱人吗?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诱人,甚至不惜飞蛾扑火。 但对于他这个已经在考察大骑士领那里路灯最醒目的人来说,呵呵。 不过…… “接近十位董事共同下达的刺杀令可不好对付。” 恰尔内撇了一眼玛莉娅身上的护甲,淡淡说道:“夏语先生,您这次真是捅了大篓子了。” “这么严重的吗?”听到这里,玛莉娅一呆,然后看向自己身上的护甲。 她当然清楚,为什么夏语一个外国人会被商业联合会如此敌视。 “要不然……”她满脸苦涩的看向夏语,“我退出……” “别想那么多,”夏语白了她一眼,“没那么严重。” 能让玛莉娅喊出退出,看来她对无胄盟也有最基本的认知。 明明保住封号的希望就在眼前,但是…… “我比你更清楚我的处境,”夏语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对玛莉娅担忧的目光,叹了口气。 他安慰道:“真的没那么严重,毕竟你又不是想拿冠军不是吗?”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我命,就是因为如果真的让你拿了冠军……很多人的利益会受损的。” “那我们打进正赛就停止比赛不就好了?” “反正到时候你的愿望也达成了,”夏语拍了拍她的肩膀,“皆大欢喜不是吗?” “想必只要我们停下比赛,商业联合会自然不会费时费力来针对我们。” 听到这里,玛莉娅似乎被说动了一点。 “但是,这段时间内……” “没什么但是不但是的,”夏语打断了她的话,“听我的就好了!” “额,这……好吧。” 玛莉娅听话的点了点头。 然后打定主意回去后就要去找姑妈商量这件事。 恰尔内饶有兴致的看着夏语忽悠玛莉娅。 只要他们不打正赛,就不针对他们…… 怎么可能啊! 刺杀令都发出来了,除非大骑士长发话保住他,不然他死定了。 又或者走自己准备好的这条路。 而且,如果原先自己还对把夏语拉进这条路没什么信心,那这刺杀令就是自己最好的助力。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他看出了夏语是在安慰玛莉娅,所以没有直接拆穿,而是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 “夏语先生,您的源石技艺……真的是我生平仅见……” “这样璀璨的技艺,为什么要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呢?” “您应该也意识到了,在卡西米尔,在这片土地,在这个骑士之国,您的源石技艺可以登上巅峰!” “我相信您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恰尔内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为您联系好了数家大企业,是真正掌控卡西米尔命脉的那种。” “只要您点头,他们马上就会成为您的后盾,所谓的刺杀令也不是不能取消。” “那些以呼啸守卫为首的装备公司这些年已经有点不太听话了,很多大人物都希望他们能安分一点。” “为此,他们不介意扶持一个有资格的人与那些人对抗。” “这是机会,夏语先生。” “一步登天的机会!” “就包括玛莉娅小姐,只要您答应,她未必不能成为这一届骑士竞技的冠军!” 恰尔内画起大饼来脸都不带红的。 就连玛莉娅听到这里都傻了。 冠军? 我? 我何德何能啊? “不希望临光家的家徽成为商业的附属品?没关系,您可以自己成立一家公司!” “据我所知,有不少贵族骑士家族都转向了这样的模式。” “您拥有这样的源石技艺,让它蒙尘是最大的遗憾。” “在乌萨斯,在莱塔尼亚,在维多利亚,在您的故乡炎国……您的源石技艺或许会受到重视,但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但在卡西米尔,在骑士竞技里,您的源石技艺会受到所有人的追捧,您甚至可以用它创造一个辉煌的商业帝国!” “只要您愿意,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之位也不是不能想的。” 听到这里,光头马丁人都傻了,连手里的杯子都忘记擦了。 商业联合会的董事……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是绝对的大人物! 恰尔内还在继续自己的激情演讲。 “这是只有在卡西米尔才能实现的奇迹!” “一套护甲就能让初出茅庐的玛莉娅小姐所向睥睨,如果她打进正赛呢?如果她获得个好名次呢?如果……她成为冠军呢?” “到那时候,作为护甲的制作者,您只要透露出一点意向,就会有数不尽的人带着大把金币围在您身旁请求合作。” “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冠军,本身就是最大的流量。” “到时候,您可以赚到您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体会都泰拉几乎所有人都无法体会的生活……” “只要您签下合同,以上的这些承诺唾手可得。” 玛莉娅和光头马丁已经傻眼了。 这这这……真的有这么好吗? 不过想想也是啊……如果玛莉娅真的穿着这身护甲获得的冠军的话……未必不能实现啊…… 君不见这些年每一届冠军所使用的武器装备的生产商都会备受追捧吗? 更别提玛莉娅这种情况了。 恰尔内的眼中满怀期待,他朝着夏语伸出了右手。 “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要您点头,我们就可以开始合作了。” 看着夏语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自己走来,恰尔内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合作的第一步,就是解决您身上的刺杀令……” 但让他惊愕的是,夏语并没有握住他的手。 反而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了这么多,风险呢?” 夏语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淡淡说道:“我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风险自然是有的,”恰尔内听到这里来不及思考,立马回答道:“在我所联合的那些董事叫停刺杀令之后,以呼啸守卫为首的装备制造商马上就会意识到问题所在。” “为了防止我们做大,他们会不惜一切带价来阻碍我们……” “但是没有关系!” “在我们这边的董事的干扰下,他们无法调动无胄盟的力量。” 恰尔内已然以自己人自居,开口闭口就是我们。 “我们只需要防范他们的其他势力就好,而且,我这边还有王牌!” “您应该知道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吧?” “上一届骑士竞技的冠军!” “他是我一手捧起来的,赤盏骑士团也是我为他组建的。” “就是凭着他的冠军,我才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但血骑士是个感染者,当然我不是说感染者不好,而是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估计打完这一届比赛,他就要退役了。” “如果您和我联手,那我有把握让他输给玛莉娅小姐。” 恰尔内说到这里低下头,“相信我,一手捧起他的我很有把握。” “你心不诚啊……” 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 “说了这么多,你没有说到最关键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合作呢?” “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要为了我去得罪那些装备制造商?为什么……会如此孤注一掷,就连让上一届冠军血骑士打假赛的事都能说出来?” 夏语笑眯眯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是走投无路了……是不是?” “何以见得?” 恰尔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这还不容易看出来吗?因为没必要啊!” 夏语回到座位上,悠哉悠哉的拿起酒杯。 “身为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险来找我合作的。” “想要捞钱?以你的位置你有大把的机会。” “想要更进一步?那就更没必要了,兵行险招这种策略只有弱者才会使用。” “虽然你前面各种夸大和你合作的好处,尽量忽略被那些装备制造商,未来的军工复合体敌视的后果,但你以为我会被那些东西画出来的大饼晃花眼吗?” “他们对我的看法,无非就是有一个潜在的竞争者,直接摁死就好。” “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商业联合会的人,是他们的自己人……” “做叛徒,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背叛了他们的利益,如果计划失败的话你的下场肯定必要要惨多了。” “所以你根本犯不着啊……” “除非,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不得不用这种险棋来自保。” “我说的对不对?” “……” 听到这里,恰尔内沉默了一会,然后再次笑了起来。 “夏语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吗?” “您需要我的渠道从无胄盟手里自保,我需要您的源石技艺自保……” “我们天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此时此刻的恰尔内真的很感谢那些对夏语发出刺杀令的董事。 要不是他们,自己对上如此精明的人可能根本无法说动对方。 但如今,他们为夏语创造了个死穴,也给了自己机会。 至少在恰尔内眼中是这样的。 他朝着夏语再次伸出手。 本以为对方会直接握住,没想到夏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不发一言。 211 玛莉娅成了突破口? 夏语静静的看着他的手。 “我拒绝。” “理由呢?” 听到这里,恰尔内浑身一颤。 他清楚自己承受不住失败的代价。 “我需要一个理由。”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他无法理解夏语的决定,但他知道,如果夏语真的拒绝的话,那他就彻底完了! 要知道,他可是给那些大公司打了包票说一定会成功的。 如果他没做到的话…… 下场可想而知。 “理由?”夏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 不需要你的计划,不需要你的牵桥搭线,不需要你为我摆平无胄盟。 仅此而已。 “或许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恰尔内深吸了一口气,“无胄盟并不是……” “无胄盟算什么?” 听到这里,夏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有几个师?” 很显然,这里没人能听懂他的话,只把这些当做狂人的呓语。 “就算您不惧无胄盟,那玛莉娅小姐呢?” 恰尔内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夏语对自己抗住无胄盟的打击如此自信。 但他知道,该换一种策略了。 “商业联合会是不会容许玛莉娅小姐再次比赛下去的。” “下一次比赛是左手骑士,在下一次呢?” “每一场战斗都会更加凶险,更加致命。不把玛莉娅小姐的积分清零,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但如果您答应了我们的计划,那就代表卡西米尔最强大的几家企业都站在了两位背后!” “打进正赛不是问题,也不会在被人针对……” 说道这里,他看向了一旁的玛莉娅。 “我……考虑一下……” 听到这里,玛莉娅犹豫了。 她并不是因为这些条件而犹豫,而是因为夏语身上无胄盟的刺杀令犹豫。 夏语先生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卷进这些事的,我不能只考虑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第一次在这种事上犹豫了。 “玛莉娅……算了,”看到这里,夏语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等回去后我在和你谈谈吧。” 看到这里,恰尔内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赌对了。 玛莉娅果然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或者说,临光家的骑士就是这样……宁愿放弃自己也不愿连累别人。 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的说动那些巨头同意自己的计划? 夏语的存在固然是大部分原因,但也有玛莉娅,或者说临光家的因素。 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的政治斗争从未结束。 临光这个姓氏,是卡西米尔的骄傲,是监证会的骄傲。如果能把这个姓氏收归旗下的话…… 无疑能狠狠打击监证会的威望。 曾经的耀骑士玛嘉烈·临光拒绝了,并且羞辱了商业联合会。 然后她被逐出了卡西米尔。 临光家现在唯一的男性玛恩纳·临光虽然一直在商业联合会的企业下做事,但大家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在隐忍罢了。 这个男人从未屈服。 临光家的旁支佐菲娅·临光虽然成为了竞技骑士,但直到负伤退役都没有接受任何一家企业的合同。 也没有同意很多人提出的在玛嘉烈被放逐,临光家没有长骑的情况下篡夺临光封号的做法。 宁愿今后默默无闻也不想和他们合作。 而现在,临光家最后的小女儿,懵懵懂懂的闯进了骑士竞技,闯进了他们的王国。 虽然她和以前的临光一样顽固,但这并不是真的不可攻破的。 特别是在恰尔内提出想法后。 他们看到了收服临光这个姓氏的希望。 毕竟,只要她打进正赛,就有了骑士名号,然后自动成为临光家的长骑。 而这样荣耀的姓氏投入商业联合会的怀抱…… 啧啧啧。 所以,那些巨头们才会支持恰尔内的计划。 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他绝对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他失败了…… 对于恰尔内来说,其实都一样。 真的,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体面的死和痛苦的死而已。 都是死。 不过有什么比穷途末路时看见一丝希望后又被掐灭更让人绝望的吗? 所以,在听到玛莉娅的迟疑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终究,作为真正的卡西米尔人,玛莉娅不像夏语一样对无胄盟毫不畏惧。 “我期待您的答复,”恰尔内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在说动了玛莉娅之后,立马就打算今天谈到这里就好。 过犹不及。 临走前,他淡淡看了夏语一眼。 本想着,这应该是个足够理智的人,会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不过,终究还是想差了啊。 格局也就到这了,终究是乡下人吧,不知者不畏。 连无胄盟都不惧怕,呵呵。 不过不要紧,恰尔内相信他会屈服的。 毕竟,接下来时间还很长,而比赛也不止一场。 接下来每一次,玛莉娅都会遭遇更强的对手。 不会有例外。 他总有一天会屈服的。 而自己,也没必要心急。 毕竟,合同里又没规定时间不是吗? 只要在正赛开始之前达成协议就好。 “……” “夏语先生,我……” 玛莉娅看着夏语,眼中带着歉意,欲言又止。 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夏语。 光头马丁看到这里,在回想起那天无胄盟的白金大位在这位眼前那委屈巴巴的表情…… 嗯,我就看看,不说话。 整个酒馆里,就他一个人信夏语真的不把无胄盟放在眼里。 毕竟接受刺杀任务的人是白金大位啊…… 这刺杀能成功就有鬼了。 不过他深知一点,想要活得自在点,就别多嘴。 老老实实当你的背景板就好了。 所以仍在老神自在的擦着自己手上的酒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夏语看着玛莉娅,右手扶额叹了口气,“走,跟我会庄园。” “我给你看点好看的!” …… 晚上10:41佐菲娅的庄园。 “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 听完了玛莉娅的讲述后,佐菲娅忧心忡忡的看向夏语。 作为土生土长的大骑士领原住民,她们当然知道无胄盟的恐怖。 并不是说你多能打就可以无视他们,而是无胄盟所代表的是商业联合会的意志。 那是一群杀手,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手! 从来没人敢挑衅他们。 你够强,那你身边的人呢? 你够强,但你能保证自己防得住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暗箭吗? 人,从来不只是一个个体。 毫无疑问,在拥有商业联合会这样的靠山之后,无胄盟便是卡西米尔最恐怖的组织。 哪怕在桀骜不驯的骑士,在那群杀手面前依旧要谨言慎行。 佐菲娅十分清楚,无论手段多么肮脏下作,只要有效,无胄盟都会采用。 现在矛盾还没激化到那个地步,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对临光家的人出手的。 毕竟这会给监证会借口开始干预此事。 但是夏语能扛得住吗? 他的源石技艺只是辅助而已啊! “终究是我们临光家的事把你卷进来的,我不会放着这些不管。” 佐菲娅认真的说道:“我这就去通知玛恩纳……虽然他脾气可能不太好,但眼下我们需要他。” “然后我建议你还是让你的那两个同伴回来吧,”佐菲娅看着满脸无奈的夏语认真说道:“我没有自信可以保护住你。” 那两人的强大佐菲娅是清楚的。 特别是那个曼提柯,或许她并没有那个叫做斯卡蒂的阿戈尔人强大,但在暗杀方面她能帮上很多忙。 “然后,如果事情真的……我们可以考虑一下那人的提议。” “即使……付出一些代价,我相信你能理解的对吧,玛莉娅?” “啊,当然可以,”听到这里,玛莉娅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当然会……” “不用那么紧张,”听到她们的话,夏语哭笑不得。 实力上的差距让她们根本无法体会自己的感受。 这不是在凡尔赛,是真的天渊之别。 在她们眼中无比强大的无胄盟……夏语收拾起他们不比收拾一群野盗更费力。 也就是深谙苟道的玄铁有点难找。 不过,只要他敢朝着自己射箭,那下一秒一发电磁炮就会朝着他的位置轰去。 而且,也不是真的不可以找到。 毕竟,商业联合会里有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董事。 呵。 已经打定主意参上一脚的夏语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近那些来自异国的名贵‘鸟儿’已经成为卡西米尔上流社会的最新宠儿了呢…… 有人派无胄盟刺杀自己的消息,夏语甚至比无胄盟都先知道的!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说服眼前的两人。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吧?” 夏语叹了口气,在佐菲娅身上轻轻一拍。 “这……这是……” 熟悉的英雄做成在她的身上升腾,那磅礴的力量甚至压倒了自己左手那虚弱的感觉。 佐菲娅怔怔的抬起左手,这种感觉……多少年没试过了? “现在,向我进攻!” 夏语毫不犹豫的说到。 听到这里,佐菲娅皱起眉头。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不干脆的人,听到这里更难掩饰住自己的兴奋,直接握拳轰了过来。 当然,还是减缓了点力度的。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重获新生的左手被夏语一根手指拦下。 无论怎么用力,那根手指就如同天堑般难以跨越。 212 忽悠,接着忽悠! “你们是不是想差了什么?” 夏语看着眼前的佐菲娅淡淡说道:“能被玛嘉烈拜托招呼家人的我,怎么可能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啊……” “啊这……”听到这里,一旁的玛莉娅愣住了。 没想到就连全盛时的姑妈都…… “玛莉娅,你也一起,”就在她愣住的时候,夏语转过头说道:“都带上武器吧。” “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完之后,青色的身影飘然而去,就只剩下姑侄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然后没多久,她们就带好了自己的装备,全副武装的出现在了月色下的花园。 夏语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用言语是无法让你们信服的,”他看着眼前的佐菲娅和玛莉娅,伸出拳头在眼前晃了晃。 “这时候,还是简单明了的拳头更适合作为证据,对吧?” 听到这里,佐菲娅默不作声的开始了冲锋。 几次跨步,她就来到了夏语面前,左手的直剑感受着身体里那澎湃的力量,重重的挥下。 玛莉娅也紧随其后,把盾牌护在身前迅速逼近打算从侧面策应佐菲娅。 然后…… 叮! 手指与剑身相撞,只留下一道仿佛金铁交击之声。 只见夏语只用两个手指就夹住了佐菲娅下劈的剑身,任其怎么奋力挣扎,那都无济于事。 那训练剑仿佛被液压机死死压住一样,无法撼动其一丝一毫。 “姑妈!” 看到这里,玛莉娅下意识的惊叫到。 “别叫我姑妈!” 佐菲娅头也不回的喊到。 “额……”听到她的话,玛莉娅讪讪一笑,然后举盾朝着夏语突进。 “佐菲娅姐姐!我来帮你!” “别……”身经百战的佐菲娅怎么可能看不出差距,她还想提醒玛莉娅一下,结果她已经冲到夏语脸上了。 夏语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夹住佐菲娅训练剑的右手纹丝不动,左手朝着玛莉娅的盾牌‘轻轻’一推…… 刷的一声,她便觉得身前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袭来,然后便是耳畔的风驰电掣…… 最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灌木丛中。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被打飞了。 上一次还是那个叫斯卡蒂的人。 看到这里,玛莉娅愣了愣,然后赶紧拍打了几下身上粘上的枯枝残叶,然后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还在花园中的佐菲娅和夏语早就不在战斗,而是在原地交谈。 “夏语先生……”玛莉娅兴奋的赶回了来,“真的是……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都没看清楚状况,就被您打飞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毕竟,作为玛嘉烈的同事,怎么可能没一两手绝活?” 听到这里玛莉娅连连点头。 说的太对了。 作为自己姐姐的同事,肯定有过人之处吧。 “现在,你们应该不担心我了吧。” “这……” 听到这里,佐菲娅再次皱起了眉头。 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无胄盟的传闻在卡西米尔早已深入人心,这些多年积攒下来的印象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放心吧,刺杀无非就是那些道道而已,”夏语看向佐菲娅宽慰道:“只要我和玛莉娅一直待在一起,在如今在卡西米尔聚光灯下的她身旁,谁敢来刺杀?” “万一败露了,以商业联合会的体量当然能压下所有传言,但难道任务失败的无胄盟就不会受到惩罚吗?” “而如果在这种时候,监证会再次介入的话,哪怕是商业联合会也要焦头烂额。” “毕竟临光被无胄盟刺杀,这已经够监证会发难的借口了。” “无胄盟,说白了只是商业联合会的狗而已,又怎么会这么不长眼给主人惹这么大的麻烦。” “就不怕被主人给炖了吗?” “所以放心吧,只要我们打到正赛后就收手,不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想必无胄盟也不会冒着这种风险和我们计较的。” “而且,罗德岛也快到了,到时候我只要回到本舰上,那些杀手也拿我没办法你们说是不是?” “既然你这么说……”听到这里,佐菲娅叹了口气。 那就先这样吧。 一方面有这样的身手,无胄盟也无法轻易刺杀他。 而另一方面……他所说的罗德岛也是一剂强心剂。 拥有玛嘉烈这样的骑士,还有夏语这样的人,想必其中高手也很多吧。 “要不,玛莉娅以后还是不要穿着强化后的护甲出战了……” 当然,她也没完全放心,看向玛莉娅提议到。 “哦,这个可以,”玛莉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就答应了。 即使下一次比赛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强敌。 “用不着这样吧,”听到这里,夏语无奈的说道:“反正刺杀令都下来了,不用白不用。” “就算你不再用这套护甲,他们还能把刺杀令收回去不成?” “可是……” “听我的!”夏语强硬的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向你保证!” “可是无胄盟……” 佐菲娅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夏语一口打断。 “无胄盟……呵,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他们吗?” 夏语嘲讽一笑。 “就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商业联合会的狗。” “而作为一条狗,还是有很多主人的狗,面对不同主人给出的截然相反的命令,你猜他们会怎么执行?” “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夏语振振有词的说道:“既然那个叫恰尔内的人来和我们接触了,就说明商业联合会里面还是有人想要拉拢我们的。” “所以,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无胄盟刺杀的,最多就是让那些杀手给我制造压力,不会真的下死手的。” “要不然我死了,他们找谁合作去?” 嗯,其实这只是在单纯的忽悠她们。 因为所谓的那些巨企,并没有这么看重他们。 不过这些细节不重要!就不用和佐菲娅说了,反正,无胄盟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渣渣。 …… “结果,还是穿着这套护甲上来了啊……” 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老将左手骑士,玛莉娅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 也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 “就算要妥协,也不是现在才对!”她回想起上场前面对不愿意穿这套护甲的自己振振有词的夏语。 “只要你在赛场上完美发挥出护甲的能力,那些准备挖我们的公司就会更加坚定。” “同时,他们也会通过自己的渠道给无胄盟施加压力,我们也能更安全不是吗?” 所以,玛莉娅被说服了。 或者说,被忽悠瘸了。 她还是披上了这身护甲。 锋盔骑士团主将,贵族骑士,高级商业骑士,曾晋级到十六强的竞技骑士,泰特斯·白杨。 这就是她的对手。 玛莉娅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护甲的骑士。 对方也打量着她。 “玛莉娅这个积分段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匹配到一起啊……” 佐菲娅看着赛场嘟囔一声。 即使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她还是对此愤愤不平。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在针对玛莉娅了。 “不过,或许她也应该输一场,清醒一下。” 失败,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身为竞技骑士,谁还没打输过啊! “本日特殊赛事的对战双方,一位,是来自临光家族,如今风头正盛,让狂热者们议论纷纷的美少女骑士——玛莉娅·临光!” 大嘴莫布的声音如约响起。 “而另一边——!敛藏的锋芒,千万身价,以过去的传奇骑士冠名,来自锋盔骑士团的大红人“左手”泰特斯·白杨!” “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啊,在骑士入场之前,奖池就已经累积到了这个数字!” “看来我已经没有反复啰嗦的必要——你们早就嫌我啰嗦了对吧?” “没问题!那么事不宜迟!比赛正式开始!” “左边就是备受瞩目的玛莉娅·临光!依旧是一身洁白甲胄!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在战胜了“塑料”瑟奇亚克至今,始终高歌猛进,凭着一身神奇的护甲在各个大小赛事都有着出色发挥的玛莉娅·临光!” “如今登场的她,早已做出了特锦赛名额势在必得的宣言!她是否能靠这一战作为踏板,跻身卡西米尔骑士之巅?让我们拭目以待!” “……” 听到这里,玛莉娅不禁抬起头看向解说台的位置。 我明明没说过…… “而另一边——有请——” “闭嘴,聒噪的小丑!” 装在护甲上的麦克风传出了左手骑士的呵斥。 “没错!这就是泰特斯·白杨!我早说了,就该给选手们都装上麦克风,让所有观众沉浸在他们的厮杀之中!!” 大嘴莫布却不以为意,继续自己的解说。 “本场赛事由梅什科集团,玫瑰报业联合集团,斯沃玛食品公司,呼啸守卫公司联合赞助!” “现场观众将随时可能获得上述公司赠予的商品优惠券!而我个人再次隆重向各位推荐观赛必备的——蓝耳牌啤酒!” 无论如何,广告是不可能不念的。 否则那些付了大价钱的赞助商会让他真正的闭嘴。 213 你不对劲! “真难看,为了保住骑士家族的地位而挣扎的样子,真像是出水的钳兽。” 左手骑士看着身前的玛莉娅,淡淡说道:“临光,如果没有能力负担起骑士之名,又何必厚颜无耻地死缠烂打?”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玛莉娅深吸一口气,回答到。 “无所谓,临光一家最后的骑士今天就会毁在我的手上。” “放心,我和英格拉那个废物不一样......我会确实地让你知道,并非持武器者就能被叫做骑士。” “而你这种靠着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护甲战斗到现在的人,也不配叫骑士!” “那你呢?”玛莉娅听到这里冷静的回答道:“你的护甲又是从何而来呢?或者说,你又在抱怨什么?” “难道你每次和别人战斗,都会穿上和对方相同水平的护甲吗?” “还是说……你只是在单纯的——嫉妒?” 玛莉娅嘴角微微勾起。 “嫉妒为什么远不如你的我,能有这么好的护甲?” “真是……呵呵……” “火药味——!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大嘴莫布听到这里激动的高呼一声,“我就说,装上麦克风是正确的!” “现在,我也不忍心继续吊大家的胃口了,让我荣幸地宣布!竞技——开始!” 没有理会他的呱噪,左手骑士泰斯特·白杨头盔下的面庞已经开始扭曲。 嫉妒…… 呵呵…… 这些词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内心。 因为,他真的嫉妒了…… 这是肯定的。 毕竟这可是能完爆目前所有竞技骑士护甲的装备啊,如果自己有这套护甲……那别说十六强,哪怕是冠军,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 这是几乎所有竞技骑士看完玛莉娅比赛的录像后的同一想法。 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护甲…… 这怎么可能不遭人嫉妒? 哪怕是成名已久的左手骑士,也免不了这个俗。 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圣人,都有世俗的欲望。 左手骑士很清楚,这样的护甲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锈铜骑士只是个废物,但也不意味着废物的攻击就真的可以忽视。 那沉重的钢铁巨斧,即使左手骑士也不敢站着任他砍。 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打败锈铜,但不包括站在原地对砍。 而眼前的小姑娘,凭着这一套护甲,生生把锈铜给累得直接脱力倒下…… 这是多么优越的性能啊! 如果现在场上是另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骑士,那左手骑士大概会大大方方的表现出自己的嫉妒。 但眼前是个临光。 还是个不成熟的临光。 看看场上的赔率吧。 身为十六强骑士的自己,靠着护甲上位的玛莉娅,赔率已经到了个非常畸形的程度。 除开一些死忠粉和铁赌狗,根本没人觉得眼前的玛莉娅能赢。 就包括佐菲娅也是如此。 一套好护甲固然重要,但骑士本身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在以前,玛莉娅遇到的都是一些虽然比她强,但不至于能强到彻底碾压的对手。 所以可以凭借这身护甲横行无忌。 但护甲终究只是护甲而已,更何况这还不是全身甲,只是一套轻甲而已。 能帮助她战胜之前那些对手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面对起左手骑士,即使被强化后的护甲也很吃力。 当然不是说护甲挡不住他的攻击,而是玛莉娅本人的能力无法跟上对方。 若是换成同是十六强的佐菲娅,穿上这身护甲能把左手骑士往死里虐。 但是玛莉娅不行。 硬实力摆在那里。 “就这?”左手骑士一记强力的横扫,将玛莉娅逼退。 “你就这点本事?” 再次出枪,虽然被玛莉娅的盾牌勉强挡住,但接下来左手骑士手一抖,长枪十分刁钻的划过盾牌,直接往玛莉娅持剑的右手而去。 吓得后者赶紧举剑,险而又险的只是被击中了剑柄,而不是握剑的手腕。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护甲!” 左手骑士这句话不知说道了多少骑士的心坎上。 毫无疑问,大骑士领里不知道多少竞技骑士都在对玛莉娅羡慕嫉妒恨。 这么好的护甲,怎么就…… 啧。 左手骑士是真的很嫉妒。 即使从录像上看过无数遍了,但亲身体会下来,才能意识到这护甲的不凡。 如果没有这护甲,刚刚自己那一击就足够将她的盾牌击飞,或者变招后击飞她的单手剑。 但就仿佛这身护甲有自己的灵魂一般,玛莉娅以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姿势挡住了自己的攻击,还略有违和感的举剑,让自己攻击她手腕的长枪落空。 作为十六强骑士,左手的眼光非比寻常。 他自然能够看出,其实玛莉娅根本无法发挥这套护甲的全部性能。 可是无法发挥全部性能的玛莉娅在加持下已经能和自己勉强过两招了。 若是换上自己…… 他更加嫉妒了。 出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捉襟见肘!” 解说台上的大嘴莫布高呼道:“不愧是十六强骑士,在这一次预选赛中还是第一个能把玛莉娅·临光压制得如此彻底的对手。” “在这之前,无论是塑料,还是锈铜,都无法正面撼动玛莉娅的防御。” “但在我们的左手骑士面前,曾经坚不可摧的防御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你们还在等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吝啬那三五十个金币?” “场上谁更占优势还用我多说吗?” “这可是大赚一笔的好机会啊,我的朋友们!” 不用他多说,但凡看过玛莉娅前几轮比赛的人都纷纷开始给左手投注。 就在这时,左手骑士也表现出了高级骑士应有的实力。 铛! 一个借力打力,直接把玛莉娅的盾牌朝旁边荡开。 身体失去平衡的玛莉娅连挥剑防御都无法做到。 这就是技巧和战斗经验的差距。 但左手骑士没有追击,他只是在原地等玛莉娅恢复过来。 仅仅过了一秒,玛莉娅就从失衡中恢复。 他看着这样的情况,眼中的嫉妒已经快溢出来了。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玛莉娅是没法这么快恢复的,是那副护甲的功能。 真好啊…… 还有…… “真是……暴殄天物!” 他再一次发动了攻击,匆忙应对的玛莉娅再次捉襟见肘,没几个回合,就再次被破开了防御。 “护甲,终究只是护甲而已!” 左手骑士还是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淡淡说道:“你配不上这身护甲。” “这就是巨大的实力差距——!” “再一次!游刃有余的左手骑士!等着玛莉娅重整旗鼓,然后又是一发猛击!” “这就是卡西米尔顶级骑士团的实力!这就是特锦赛正赛骑士的实力!凭着一身护甲闯荡到此的玛莉娅·临光的好运到头了!” “第一次来到卡西米尔的观众朋友们,一刻也不要闭眼!” “因为残酷的胜负,就在一瞬之间!” “只不过取决于左手骑士的心情而已!” 再一次被破开防御后,看着汗如雨下的玛莉娅,左手骑士淡淡说道:“起来!” “继续!” “灭一个骑士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他们的尊严。” “挑衅!三番五次的挑衅!以胜利者的睥睨敌手!“左手”泰特斯,真是令人生畏!” 大嘴莫布亢奋的声音响彻全场。 苍天啊,从这次预选赛开始到现在,他终于看到眼前的临光吃瘪了。 每一次解说她的比赛,都让大嘴莫布心惊胆颤。 毕竟,一直都是自己背后的金主在失败,他也怕说错了什么话然后被直接抛尸啊…… 现在,终于能看到她吃瘪了,大嘴莫布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现在奖池已经完全一边倒了,惊人的比例和数字!这个金额,恐怕相当于此时此刻全卡西米尔的竞技场金额之和!” 听到这里,乘着玛莉娅还在恢复状态的时候,左手骑士抬头看了眼奖池。 嗯,预料之中。 他没有在呵斥解说台上的大嘴莫布,而是任由后者发挥。 毕竟,对于自己来说,比例越离谱越好。 “……” 玛莉娅看着眼前的对手,不发一言的重整旗鼓。 即使多次被击溃,她的心里也不慌不忙。 笑死,就这点力道? 想要靠着这些击溃自己的内心……呵呵。 真以为她觉得这身护甲是万能的吗? 当初那个叫斯卡蒂的小姐就结结实实的给自己上了一课。 只是轻轻的挥剑而已,自己就直接飞了出去。 还有夏语先生,他们那恐怖到根本无法抵御的力量自己都见识过了。 左手还需要技巧才能破开自己的防御呢。 而那两人都不需要什么技巧,直接一巴掌拍上来就好。 更别提这些天夏语先生天天给自己特训。 被击破防御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想要靠这些手段打垮自己,呵呵。 玛莉娅的眼中毫不气馁。 相比起那些真正堂堂正正以势压人的对手,你的攻击,太过贫弱。 玛莉娅觉得自己就是个沙包,不就是被打嘛。 相比起其他人来说,左手骑士的攻击已经算是温和的了。 毕竟自己多少还是能挡住几下的。 不像那两人的攻击,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已经飞出去了。 实战体验实在太差。 在经历过了夏语的‘毒打’后,面对左手骑士的攻击,玛莉娅不由得信心爆棚起来。 同时,左手骑士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临光……怎么越打越兴奋啊? 214 我在等时机,你呢? 为什么会越战越勇呢? 左手骑士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再一次一枪破开玛莉娅的防御,然后静静的等她恢复过来。 在外人看来,这是他在羞辱对手。 只要他自己知道,这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眼前的临光家的小女儿也不可能知道啊? 在这种相当于单方面羞辱的场上,要么彻底崩溃,要么直接上头,这才是这种依靠装备走到这里的骑士该有的姿态。 可为什么眼前的临光不一样? 就好像……就好像自己的这些羞辱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一样? 左手骑士百思不得其解。 这可是数万人的比赛现场,同时还有数倍于现场的人在看直播…… 在这样的场面下,心理稍微脆弱一点都人被这样来回羞辱,估计要么直接摆烂弃权,要么失去理智直接莽了。 但眼前的小姑娘却并没有这样,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整旗鼓,哪怕下一秒就会被自己击溃。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就这样被击溃,那自己的计划就…… 想到这里,左手再一次踏步上前,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接上挑,再一次击破她的防御。 而玛莉娅这边…… 面对左手的攻击,她甚至能说一声贫弱! 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敌左手骑士,被他数次破开防御,但那又怎么样? 见识过大海的无垠之后不会在夸湖面的辽阔。 对,左手骑士确实很强的,是自己看上去无法战胜的强敌。 但至少,至少不会给自己那犹如天堑般的感觉。 再怎么强又如何?想到夏语前辈的特训,玛莉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说是特训,其实也就是她在单方面的挨打。 换着花样挨打! 甚至还被浮空十九连这样花哨的打法击败过的玛莉娅,看着左手骑士那沉稳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 要不是被佐菲娅阻止了,估计她还能在浮空很多歌十九连。 那一次从天上下来后,玛莉娅从未感觉过脚踏实地是这样的美好。 嗯,我确实打不过你,但在挨打这件事上,我肯定比你要有发言权。 相比起夏语前辈打自己时那种轻松写意打出来的恐怖效果,你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玛莉娅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左手骑士明明早就能结束战斗,为什么还要一直和自己纠缠。 说是羞辱自己……但玛莉娅怎么就觉得不像呢? 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单纯的感觉,感觉他另有所图。 “夏语先生,您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恰尔内举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的看向擂台上。 “要知道,玛莉娅小姐虽然可以凭着那身护甲压制大多数中低层骑士,但面对真正的高级骑士,只会是眼前一样的结果。” “而商业联合会手中的高级骑士……呵呵。” 他看向夏语,眼中闪过一丝傲慢。 “只要您不签字,接下来玛莉娅小姐的每一场比赛都会比现在更严峻,甚至不仅仅是高级骑士……” “那些装备制造商,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玛莉娅小姐打进正赛的,特别是穿着您的护甲打进正赛。” 说到这里,他把手边的一叠文件朝着夏语方向推了过来。 “但我们不一样,我背后的公司与您不存在任何的商业领域的竞争关系。” “只要您签了这份合同,您和玛莉娅小姐如今所面临的一切困境都不再是问题。” “接下来她不会在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她的比赛会回归正常,甚至……” 恰尔内朝着夏语投来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但夏语还是无动于衷。 他甚至对眼前的那一叠条件堪称优厚的合同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马克维茨也无法理解。 他侍立在二人身旁,看向夏语的眼中带着犹豫。 说实话,他也看过那份合同,里面的条款……只能说真的很优厚。 为了把临光这个名号收入囊中,那些巨头们真的下了血本。 这可不是单纯的意气用事,在那些巨头身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只是单纯的,政治斗争罢了。 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以国民院和骑士协会为战场所展开的政治斗争。 他们不可能真的大打出手的,无论是哪一边都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 大家都默契的维持了一个斗而不破的局面。 明面上打起来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卡西米尔处境可不算好。 周围那个群狼环视哦…… 在这个年代,大家都不好过,国内的矛盾都纷纷积攒到了快爆发的边缘。 乌萨斯那边,皇帝想要维稳,但大贵族们却想要战争,通过这种方式再一次削弱皇室的力量,然后壮大自己。 维多利亚也不平静,特雷西斯,这个萨卡兹的王,在伦蒂尼姆搅风搅雨,那些争夺皇位的公爵们真的是脸都不要了,竟然让一个萨卡兹带着自己的军队进入维多利亚的中心。 呵。 伊比利亚因为大静谧而元气大伤,但谁真的敢小看人家? 当年他们的辉煌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你要是真的以为他们不堪一击的话…… 谁知道伊比利亚会不会从裤裆里掏出什么吓死人的大宝贝? 莱塔尼亚自从巫王死后一直就暗流涌动,双子女皇的统治从不稳固。 但她们好歹是莱塔尼亚的统治者,如果这时候卡西米尔内部真的出了问题…… 谁知道那些国家会不会为了转移自己国内的矛盾而再次来一次四皇会战? 只不过这次要被分割的不是高卢,而是卡西米尔罢了。 因为高卢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率先挑起战火。 如果开战后一切顺利还好,要是不顺利…… 曾经的高卢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卡西米尔不能乱,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正所谓众口难调,这么大个国家哪能没些利益冲突啊? 真当这是过家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暗地里的冲突从来不少。 为什么商业联合会会如此重视玛莉娅? 要么请客斩首,要么收下当狗。 前者是怕又出来一个玛嘉烈·临光,商业联合会再一次被颜面扫地。 后者则是可以通过收服这个卡西米尔最荣耀的姓氏,入侵堪称监证会自留地的方式打击后者的威望。 这些年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之所以原剧情里商业联合会会那么不要脸,最后关头会派出那两个萨卡兹以绝后患就是因为如此。 玛莉娅的连连拒绝让商业联合会觉得无法将其纳入自己的掌控,所以打算直接毁掉。 但现在,多出了夏语这个变数,收服临光这个姓氏已经出现了希望,那些人自然舍得下血本。 反正,所谓的钱财对于那些站在权力顶点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只要用得足够有意义,那他们也不会吝啬。 “夏语先生,要不……您还是考虑一下吧……” 马克维茨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劝道:“这条件,真的不错了。” 他不是因为要讨好恰尔内而劝的,是真心的觉得这真的很不错。 毕竟恰尔内是真的什么都没瞒他。 连无胄盟的刺杀令都告诉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马克维茨会开口劝说也无可厚非。 毕竟他是个好人,而且对夏语的印象很好。 说到底,他的出发点和佐菲娅还有玛莉娅是相同的,都是不希望看到自己出事。 而恰尔内的出发点是把自己绑上船,好助他度过这一次劫难。 虽然他们都是在做同一件事,但内心却是天差地别。 听到他的劝解,恰尔内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看得不错,这个人很有前途。 “我不会同意的。” 面对他们的劝解,夏语连看一眼合同都懒得看。 “就当是为了玛莉娅小姐着想好吗?”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叹了口气,再次开始劝说,“她已经……很多人都对她不满了……” “如果不妥协的话……我担心……” 因为恰尔内在场,所以他没敢明说。 但意思大家都懂。 如果再不妥协,商业联合会是真的会下杀手的。 听到这里,恰尔内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员工更加满意了。 他能看得出,夏语对自己很嫌弃的样子。 但对这个员工的态度不一般。 或许是因为这个员工真的是个好人?是为了他着想?而自己只是为了利益? 恰尔内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站到自己这种层面的人看待事情不会这么肤浅,好人坏人什么的,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但…… 他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明明面对无胄盟的威胁命在旦夕,明明临光家的小女儿前途未卜…… 他为什么就不答应? 面对马克维茨苦口婆心的劝说,夏语还是不为所动。 呵,开玩笑,商业联合会想动玛莉娅? 问过自己了吗? 之所以一直在大骑士领如此低调,只是他在等而已。 等一个阴谋的落幕,等一个传奇的诞生,等一个盛大的开幕。 等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他可是准备了好一场大戏,可不能因为一两件小事就被破坏。 对了,他真的尽量低调了。 没有在第一时间对这座城市来个大清洗,真的很低调了。 215 离谱的战斗. 看到夏语仍然拒绝,即使是下面擂台上的玛莉娅依旧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恰尔内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 这和自己计划的可不一样啊。 明明应该看到这种场面之后,夏语就该明白,他要么选择和自己合作,要么就去独自面对这个国家最大的黑暗。 没有其他选择。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传说中巫王那种一人敌国的强者,他从未考虑过。 或者说,根本没人会往这方面去想。 他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 但是……能忽略什么呢? 明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恰尔内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为什么夏语不和自己合作。 是合同不够优厚?还是待遇不够好? 亦或是他还抱有其他希望? 都不可能吧? 眼前的这份合同即使是监证会都找不出什么毛病,因为它真的没什么陷阱。 恰尔内也不会去搞什么陷阱,这可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他怎么可能如此不智? 万一被人家看出来了呢? 那不就芭比Q了吗? 既然问题不存在合同上,那么,是他已经获得了其他势力的支持吗? 会是谁? 那些装备制造商? 呵呵,人家都请杀手要干掉他了,就算他加入了那些人中的某一个,其他人也不会允许他活下去。 得不到就毁掉,这是很正常的选择。 至少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 除开那批人……监证会? 也不可能啊! 别说监证会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他们,就算真的是,那监证会能给他什么? 一个贵族头衔?还是一块小小的封地?或者是什么其他东西? 这些能比得过一个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之位吗? 不能够吧? 还是说…… 恰尔内看向擂台上的玛莉娅·临光。 临光? 或者是,临光家族那该死的所谓坚持? 荣耀? 呵! 恰尔内从来对此嗤之以鼻,只不过他从未说出过口罢了。 那东西能当饭吃吗? “夏语先生,”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夏语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不应该是临光家的问题。 恰尔内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 那天晚上临光家的小女儿明显是对自己的提议动心了的。 不是对那些条件动心,而是因为自己承诺解决无胄盟的问题。 而当时最坚定的反而是明面上最危险的人。 夏语。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但时间不等人,所幸就直接问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马克维茨也看了过来。 “与其说是我为什么拒绝和你合作,还不如说你搞错了一点。” 夏语悠哉悠哉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因为你的存在已经阻碍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恰尔内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们已经开始派遣杀手来杀你了。” “这一点我说过了无数遍了不是吗?” “那可是无胄盟的杀手,卡西米尔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我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犹豫?”夏语摆了摆手,“不不不,你肯定弄错了。” “在这件事上,我从未犹豫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夏语撇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任何朝门外走去。 “这样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如果玛莉娅在接下来的任何一场比赛中陷入绝境,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同意你的计划。” “绝境?”恰尔内有些糊涂了,他指着擂台上再一次被左手所击倒的玛莉娅,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这还不算绝境吗?” “看看你所选中的骑士,她都被击倒几次了?” “要不是左手骑士想要羞辱她,早就被击败了!” “这还不叫绝境?” “那你是说,等到她要死在场上的时候,才叫绝境吗?” “相信我,”听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这还真不是绝境。” 这是赌狗的胜利。 当然,这些不能和现在的他说。 “夏语先生,”马克维茨也在看着一次次被击倒,然后再次举起剑的玛莉娅,不忍的说道:“虽然我没什么立场这么说,但真的请您在考虑一下吧。” 他们都无法理解,如果这还不叫绝境,那什么叫绝境? 但很显然被恰尔内给予厚望的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却不这么想。 差不多了。 他瞄了一眼竞技场上那硕大的显示屏上的赔率。 1:63。 真是疯狂啊…… 如此大的赔率,也亏他们敢开出来。 就不怕万一爆冷了之后赔得倾家荡产吗? 就连早已决定赌一把的泰特斯·白杨,都不敢让这个赔率再次上升了。 在上升,自己就真的兜不住了! 所以,该结束了。 铛! 他伸出左手,全力挥舞长枪。玛莉娅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节奏的变化,被猝不及防打落了武器。 “起来!继续!” 泰特斯·白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竞技场上回荡。 他用长枪指着玛莉娅,淡淡说道:“捡起你的剑,你不是还有另一种把戏吗?” “怎么,到这种时候了,还在藏着干什么?” 听到这里,玛莉娅咬着牙伸手捡回了自己的单手剑。 然后放下盾牌以一个双手握持的姿势握住了剑柄。 注入了自己的源石技艺。 霎时间,璀璨的光芒在剑身上聚集,构筑,不到五秒,一柄硕大的光芒铸造的战锤出现在她的手上。 那比人头还大的巨大锤头后后面那狰狞的引擎喷口,相当于双手战锤的夸张体积锤柄却只有单手剑的长度,然后在握在少女手中,这一幕充满了违和感。 但作为资深骑士,泰特斯·白杨不这么想。 能用光芒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构筑起明确的形体……这可不是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能掌握的。 就连他,也没有掌握这样高端的技巧。 所以,和那身护甲同出于一人之手吗? 真是……奢侈啊,这样的武器竟然交给一个小姑娘去使用。 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他也只是稍微想一想罢了,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过,就消失无踪。 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见玛莉娅在构筑好战锤之后,直接就举着锤子朝着他冲了过来。 舍弃了盾牌后,被动挨打就不合适了。 还是直接速战速决吧。 这就是玛莉娅的决定。 不过她所说的速战速决是指自己痛快的下场。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这个姑娘倔得很。 但她也清楚,自己是绝对打不过眼前的左手骑士的。 所以干脆直接全力以赴吧,哪怕直接被打下场也还行。 面对她的冲锋,左手骑士轻蔑一笑,手中的长枪连拨带打,轻松的化解这她的攻势。 “这就是你所倚仗的源石技艺?” 一边打还一边嘲讽道:“就这?” “当然不止!”玛莉娅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锤子的引擎。 霎时间,在幽蓝色的光焰下,那硕大的战锤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左手砸去。 但或许一般的骑士反应不过来,左手骑士却不在这些人的范围之内。 只见早已判断好范围的他轻松一个撤步,就躲开了玛莉娅的锤击。 但后者是不可能立刻刹住车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引擎带来的力量虽然强大,如果被打中一下,哪怕左手骑士也会受伤。 但这样大的力道,如果没有击中人,用他们的身体缓冲,玛莉娅根本无法掌控。 在一锤挥空的情况下,玛莉娅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被锤子拖着走。 即使她已经停止了引擎的运作,但之前的力量可还是存在的。 而左手骑士则是看准了时机,用自己的长枪在她脚下一绊,玛莉娅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完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玛莉娅心里不由得跳出两个字。 但是看着眼前的地面,她突然突发奇想。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再次发动引擎的话…… 能把自己拖着走,那未必不能…… 关键是现在也没什么破局手段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再次启动了自己的源石技艺。 锤子尾部那漆黑的喷口再次涌动起幽蓝色的光芒。 她的动作或许别人看不清楚,但绝对瞒不过就在身旁的左手骑士。 “机会来了!” 看到这里,他眼冒精光,迅速判断了一下轨迹,然后闪身到玛莉娅身侧的一个位置,高高跃起,举起长枪,就要朝着倒地的玛莉娅砸去。 “哦哦哦!我们的少女骑士危险了!看来泰特斯·白杨是要动真格的了,那她究竟能不能……什么?” 大嘴莫布的解说还没说完,就被场上突发的状况打断了。 只见玛莉娅手中的战锤再次亮起幽蓝色的尾焰,势如破竹的再次起飞! 而玛莉娅则是因为从来没这么做过,而且自己的姿势也不适合发力,还是第一次尝试所以猝不及防之下战锤直接脱手。 说时迟那时快,之间那硕大的光铸战锤带着幽蓝色的尾焰就朝着跃起在半空中的左手骑士砸去。 因为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战锤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铛的一声砸在自己的头盔上。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左手骑士瞬间就被打趴下了…… 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刚才还躁动无比的竞技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玛莉娅都愣得趴在地面上不动。 她都没想到,自己还能这样翻盘??? 不会是在做梦吧?被打出幻觉了? “我说了,这不是绝境,”看着场上的今天逆转,夏语对着恰尔内说道:“现在相信了吧?” 说完之后,没理会呆若木鸡的发言人,看了眼竞技场上躺尸的左手骑士,暗道一声真是拼啊……随后就离开了贵宾室。 216 没人揭穿的假赛 “经历了开赛以来最长时间的角逐——!倒下的一方,居然是“左手”泰特斯·白杨!” “谁能想到这个结果——!试问!谁能想到这个结果!” “匪夷所思的赔率和巨额的奖金——让我们来看一眼现在的数字——这甚至足够开一家小型企业!” “奇迹——!这是毫无疑问的奇迹!!玛莉娅·临光,临光家再一次为我们带来了奇迹!” “没有人能否认这次奇迹!!!” “……”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玛莉娅坐在酒馆里,看着屏幕上的转播,心里十分纠结。 太不对劲了。 那个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一次又一次击破了自己防御的人,竟然输得如此……憋屈…… 别说观众们满脸懵逼了,刚刚还占尽上风的泰特斯·白杨怎么就刷一下没了? 玛莉娅自己也很懵逼好不好。 她都没想过要靠着战锤的力量扭转局势,只是在倒地的时候期望接住战锤的力量来快速起身而已。 然后她就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把握住,无法完全发力的她计划还没实现战锤就脱手而出。 但是的她心想,完了。 但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大的坠落声,而预想中的攻击却迟迟没来。 她起身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泰特斯·白杨已经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自己,就这么赢了??? 赢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所以她回来后也在不断的看录像。 幸亏所有人都觉得这赢得……十分神奇,电视上正不断循环播放这一片段。 她这个当事人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击败锋盔骑士团的主将,高级商业骑士泰特斯·白杨的。 自己倒地后,他高高跃起想要给自己重重一击,然后自己脱手而出的战锤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带着幽蓝色的光焰直直的朝着他而去。 而在半空中的泰特斯·白杨根本无法躲避,所以下一秒就直接扑街了。 这这这…… 还能这样的? 作为当事人的玛莉娅看到这里的心情和在场的观众们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都过于离谱了。 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有些无法理解。 虽说赢了是好事,但这赢得…… 酒馆里的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就连他们也觉得……这确实有些离谱。 离大谱。 但从逻辑上,却又不是说不通。 毕竟玛莉娅的战锤的威力是没人质疑的,被这样的战锤命中头盔,直接昏迷也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这个命中方式。 “玛莉娅啊,你知道吗?”科瓦尔看着玛莉娅,打趣道:“现在外面已经有人叫你幸运女神了。” “诶,我吗?”听到这里,玛莉娅满脸懵逼的抬起头,指着自己问道:“是说我?” “对啊,你看看这场比赛的赔率,在看看你这……根本没法解释的胜利……你不是幸运女神谁是啊?” 这倒是真的。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赌狗,在卡西米尔就更不缺了。 即使赛场上玛莉娅是如此的弱势,但还是有人看在她之前的战绩上压她一把的。 这其中就有一个疑似铁粉的人,二话不说六十多万就压了下来。 结果就是那人狂赚近千万奖金,堪称这次骑士竞技最传奇的人。 当然,他不愿意透露名字,不过也可以理解,这笔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但是,但是啊!也不是没人压玛莉娅的。 这些人的本金经过一场比赛直接就翻了六十多倍…… 这怎么能让人不疯狂? 仅仅是一个小时的时间诶! 所以在比赛后,玛莉娅幸运女神的名号就传开了,现在整个卡西米尔都在羡慕那些投了她的人。 这绝地翻盘……也没谁了! 当真是幸运女神才能干出来的事。 “幸运……不,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玛莉娅还在纠结,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 什么幸运女神?都是人为的。 夏语心里一清二楚。 那所谓玛莉娅的最大铁粉……其实就是泰特斯·白杨自己! 只不过他肯定不会以自己的身份去买而已,而是秘密授意人去买的。 他也不是什么玛莉娅的铁粉,纯粹是为了钱去的。 说是卡西米尔大金币的铁粉还差不多。 而且这计划开始前他就把要打点的都打点好了。 你以为他赚的那些钱是竞技场的吗? 不,他赚的钱来自于那些认为他会赢的赌徒! 他炫耀武力,一次又一次击破玛莉娅却不补刀,看似羞辱其实只是在等赔率够高而已。 竞技场不会亏损,人家是吃抽成的,是庄家!收益多少全看上座率和转播收看人数! 输赢那是客人的事。 所以人家巴不得有这么传奇的事在自己的竞技场内诞生,这是多么好的广告啊! 现在已经有泰特斯·白杨打假赛的消息流传了,第一个跳出来辟谣的就是炎刃竞技场。 全都是子虚乌有!什么打假赛,没有的事! 其实做了这行这么多年了,他们也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但有问题又如何呢? 泰特斯·白杨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赢的钱一半都直接流了出去,没人会揭发他的。 毕竟,这是卡西米尔啊! 恐怕对他最恨之入骨的就是那些装备制造商了。 但他们同样不会对他怎么样,至少明面上不会。 因为泰特斯·白杨所属的锋盔骑士团同样也属于一家巨企,而且人家敢这么做,那背后的各种关节肯定已经搞好了。 哪怕有人出来告他,估计也只能无功而返。 毕竟,他做的确实挺完美的。 比赛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他向来是一个喜欢羞辱对手的人。 至于那巨额奖金,更是通过其他人投注的,本钱也不知道洗了多少遍了,根本无从查起。 所以明面上想拿泰特斯·白杨怎么样是很难的。 不过……暗地里就未必了。 当然,调动无胄盟是不可能的,毕竟泰特斯·白杨身后也有企业,不是玛莉娅这种独立骑士。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其他手段。 就在玛莉娅还在纠结的时候,恰尔内那边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呼啸守卫的总裁,同时也是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之一的帕维尔正在破口大骂。 “废物!” “一群废物!” “这怎么还能让她翻盘的?” 如果白金看到恰尔内恭恭敬敬的举着电话挨训的样子,一定会深有同感。 “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我不希望那个临光在下一场比赛里走着下场。” “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是,我知道,尊敬的帕维尔先生,我会完成您的嘱托的。” “竭尽全力……” “……” “这样最好!” 说完,就挂了电话。 “鸟儿啊鸟儿,”帕维尔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然后看向身侧的美丽异国鸟儿。 “你说,我该不该亲自下场?” “毕竟手下全是一群废物!” 鸟儿听到这里,歪着头看向他。 “啊,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帕维尔叹了口气,越是与人相处,他就越喜欢动物。 这只号称是从维多利亚而来的美丽鸟儿则是他心头最爱。 他想起上一次,自己前往聚会时,身侧的鸟儿给自己挣了多少面子后,心情也随之缓解了一点。 然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却不知道他身后的鸟儿那幽蓝色的眼睛里此刻犹如深渊一般深邃。 —— 恰尔内随手把电话扔下。 看来那些巨企保密做的还不错,这些装备制造商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人。 如果……如果夏语没有一直拒绝的话……现在的局面多好啊! 他们两个一明一暗,瞒天过海,然后把玛莉娅·临光捧上神坛,多好的剧本啊! 为什么他就是不同意呢? 恰尔内想不通。 不过,即使再怎么想不通,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为什么那些装备制造商会觉得他可以信任? 因为他发言人的地位不稳的源头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巨企啊! 血骑士的统治力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基本上没什么人能够挑战,所以有人担心他会是下一个黑骑士。 再加上血骑士的出现还引出了感染者骑士的问题,有很多人都对他开始不满了。 那些装备制造商之所以会信任他,纯粹是因为觉得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只能投靠他们。 却不知道恰尔内暗地里玩得如此大,他没有选择和这些人结盟,而是选择了去向那些不信任自己的巨企证明自己的价值。 恰尔内心里很清楚,所谓的装备制造商根本不能信任,即使投靠了他们,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卖了。 商业联合会发言人,呵呵,听起来很高端是不是? 世界上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做到这个位子上。 毕竟传声筒嘛,谁不会做啊。 只要你安安分分就好。 只可惜,他引入感染者骑士的行为被视为了不安分。 所以他要再度证明自己的价值。 卡西米尔就是这么现实的地方。 “帮我联系雪踵骑士团,”恰尔内看向身侧的马克维茨,“我有事要找他们谈。”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这个自己看好的人知道的。 就比如说‘那两个’怪物。 你不是要绝境吗? 恰尔内看向窗外。 那我就给你绝境。 217 红松的困境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将带血的剑尖从一个黑衣无胄盟的心脏里抽出,索娜熟练的一抖手甩了甩血滴。 其实,她讨厌剑上沾满血腥。 但不知何时,索娜早就对此习惯了。 或许,是在牢笼中与钳兽厮杀时,或许,是在把手中的剑插入早已疯狂的感染者胸膛时…… 不管如何,她现在已经很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长剑插入敌人的胸膛,然后绞杀,再然后慢慢拔出。 甚至还十分有经验的调整剑的角度,让心脏里溅出的血液不会沾到自己身上。 索娜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她其实也不怎么排斥变成这样的自己。 毕竟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保护。 变成这样,也不赖。 只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怎么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格蕾纳蒂,也就是灰毫骑士也解决了她们那边的敌人,然后朝着索娜走了过来。 “在想些什么?”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索娜看向自己脚下无胄盟杀手的尸体,叹了口气。 “我们,必须寻找出路了。” 听到这里,格蕾纳蒂和野鬃骑士艾沃娜都沉默了。 在这么下去,红松骑士团根本撑不住的。 她们也十分清楚,别看艾沃娜整天一副十分狂野的样子,其实人家接受过完整的教育的。 格蕾纳蒂也是,出身于贵族家庭,懂的也很多。 别看她们已经击退了十多次攻击,但接下来呢? 她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商业联合会的恶意。 索娜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和那些无胄盟杀手的谈话。 “焰尾骑士,索娜,”他们面罩下的声音十分低沉,“你涉嫌非法窝藏感染者,公开违反骑士协会条例,希望你能放弃抵抗。” “交出那些非法感染者,我们会把你的情况上报给骑士协会。”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何时开始,无胄盟已经有权力帮警察和骑士们做决定了?” 索娜毫不客气的反讽道:“说真的,你们冠冕堂皇地用法律作借口的时候,不会害臊吗?” “挑衅是没有意义的,焰尾骑士,”那个杀手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你们已经越界了,在这座大骑士领,被联合会盯上,与死无异。” 是的,并不是她们违背了大骑士领的法律,好吧或许违背了一点,但眼前的杀手何时又拥有执法权了? 图穷匕见,单纯是商业联合会的意思罢了。 当初那批无胄盟杀手怎么处理的来着? 哦,对了,那是自己从夏语那里回来,还带回来两个帮手之后的事了。 啧啧啧。 真是暴力啊,那个叫斯卡蒂的女人。 索娜从未见过这样的作战方式。 你躲在半米厚的钢筋水泥掩体后射箭? 那我就直接把你的掩体和你一起扬了! 似乎那个人的心情不太好,或者说她需要发泄一下。 所以那一批无胄盟杀手死得很惨。 具体情况就不描述了,反正超暴力的就是了。 那柄大剑,当真称得上无坚不摧。 索娜怀疑如果她参与骑士竞技,那肯定一个冠军没得跑。 她也曾问过斯卡蒂这个问题,但得到的回答就一句话。 她不喜欢骑士竞技的氛围。 这一点,包括索娜在内的红松骑士团深以为然。 她们也不喜欢。 还有那个叫做狮蝎的人,平时看起来腼腼腆腆的小姑娘,开战你都找不到她人在哪。 但在战斗结束后,总会出现很多很多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击毙命的尸体。 去问她,她也就羞怯的低下头不发一言。 夏语所派来的这两人,当真是把沉默是金发挥到极致。 “的确,我们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 一个叫做杰米的感染者骑士走了过来。 “即使有那两位相助,守住大家不是问题,但补给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这些都是问题。” “即使是那两位,也只是暂时的援助吧,人家终究是要走的。” “到时候……唉。”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只要被无胄盟盯上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 红松骑士团当然不止几个小松鼠,她们收拢了很多品性信得过的感染者骑士。 要不是夏语的乱入,这些骑士大半都会在无胄盟的第一次突袭中牺牲。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无胄盟的弩箭,为其他感染者的撤离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不过现在,在有了夏语的乱入和斯卡蒂还有狮蝎的帮助后,还没出现太大的伤亡。 但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维持大家生存的资金来源全是靠这些骑士们比赛获得的。 但现在他们只要敢离开营地去比赛,无胄盟就敢来袭击。 走的人少了,他们就袭击走的人,人多了,他们就袭击营地。 斯卡蒂小姐和狮蝎小姐确实强,但她们只有两个人。 或许她们可以杀光所有来袭击的杀手,但终究保护不了这几百号感染者。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大骑士领?去一些乡下地方......” 这时,一个感染者骑士忧心忡忡的围过来说道:“至少!至少让那些感染者平民离开这里……” “我们是靠着感染者骑士这一身份勉强庇护着他们的。” 灰毫摇了摇头,说道:“离开了这个身份,离开了这座大骑士领,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为什么这么多人飞蛾扑火的要前往移动城市? 当然是因为外面的生活更糟啊。 天灾,人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才是真实的写照。 “那我们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那个骑士低下头,无力的靠在墙上。 “不,我们不会!” 听到这里,红松骑士团的主心骨,索娜抬起了头。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也不会就此止步。” “不是,还有监证会这条路子吗?” 是的,监证会早已接触过她们了。 或者说,商业联合会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监证会不接触她们才怪了。 这卡西米尔的两极都十分乐意给对方添堵。 商业联合会招揽玛莉娅·临光的计划是,监证会接触红松骑士团的计划亦是。 “真的要去找他们吗?” 听到这里,灰毫皱起了眉头。 “其实,在我看来,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都没什么区别。” 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后,她们早已成熟。 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倾轧,被卷进去的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虽然相比起商业联合会,监证会的名声更好一点。 但对于她们这些感染者来说,又能好到那里去。 也没见过监证会为她们感染者做过什么。 现在遇到事情了,又想起来了? “我们别无选择……” 索娜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灰毫。 是啊,我们别无选择。 为了自保,哪怕卷进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利益争斗,哪怕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但至少,还有一份希望不是吗? 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强。 “你应该去找队长谈一谈。” 就在这时,斯卡蒂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看到这里,周围精疲力尽的骑士们纷纷起身。 这几天要不是斯卡蒂和狮蝎的存在,他们都不一定能保护住这么多人。 “斯卡蒂小姐,”看到她的到来,索娜也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 真的,这几天她最庆幸的事就是没有拒绝夏语的提议,而是把这两人带了回来。 “你说的队长是……夏语先生?” “对,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就去找他谈谈吧。” 斯卡蒂难得说这么多话,因为她也知道,夏语很看重红松。 “或许,我确实应该去见他一面……” —— “所以,是斯卡蒂推荐你来的?” 老马丁的酒馆里,夏语看着自己对面愁容满面的索娜,语气有些诧异。 “嗯,斯卡蒂小姐真的帮了我们很多。” 索娜叹了口气,“不过……我也不瞒你,我们已经快要走投无路了。” “其实吧,我这里还认识一个人,”夏语听到这里淡淡说道:“或许能帮上你们。” “是什么人?” “他叫托兰,是卡西米尔赏金猎人工会的领袖。” “额,赏金猎人……” 听到这里,索娜有些犹豫。 因为卡西米尔的赏金猎人名声真的不好听。 非常不好听。 “当然,是最近才上任的,”夏语看到了她的犹豫,解释道:“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其实,他的手下很杂,几乎什么人都有。” “感染者,工人,落魄骑士,大学生,贵族,小商人,很杂很杂。” “不过,我还是蛮看好他们的,就像我看好你们红松骑士团一样。” “所以被你看好的红松已经快完蛋了,”索娜的乐观天性让她能毫不在意的开出这样的玩笑。 “由此看来,似乎你的眼光也不咋地。” “别看现在啊,”夏语挑了挑眉,接着说道:“要看未来,未来懂不懂!” “好吧好吧,我的大预言家,你就给我看看未来呗,看看你未来给予厚望的红松骑士团的未来在哪儿?” “监证会!” 夏语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218 朋友,你听说过爱国者吗? “……” “你觉得监证会可信?” 索娜瞅着夏语问到。 “至少比商业联合会要可信一点,”夏语伸出手指示意道:“一点点。” “所以,我们就要根据这一点点的可信度选择他们?” “不是你要选择他们,”夏语摇了摇头,“而是,你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想在卡西米尔生存,总归是绕不开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的存在的。” “这两个庞然大物以卡西米尔的做高机构国民院为战场一直在争斗不已。” “无论如何,你们总要选择一个的,既然商业联合会选择了赶尽杀绝,那你们只能选择监证会不是吗?” “除非你们原来离开这个国度,不然是绝对避不开这个选择的。” “说的也是,”听到这里,索娜低下头自嘲一笑,“其实,这些我们都知道,知道得很清楚。” “不过,既然斯卡蒂小姐让我来找你,那你肯定能给我提一些建议吧。” “建议啊,那当然有。” 听到这里,夏语笑意盈盈。 “无论监证会找你们做什么,必定是九死一生。” “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索娜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那就好,除开处境外,他们一定会用你们最渴望的东西吊着你们,才能让你们心甘情愿的做事。” “就比如说,感染者在大骑士领的合法地位。” “如果他们真的开出这种条件,你会心甘情愿吗?” “……会的吧,”索娜听到这里神色复杂,“如果他们真的守信的话……” 感染者的合法地位,这是她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有了这个,或许同伴们就不用躲在阴暗的废墟里,承受着不知某天便会死去的…… “如果你答应了,才是真的上当了!” 就在索娜对此浮想联翩的时候,夏语毫不留情的说到。 “上当……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索娜愕然的抬起头看向夏语。 “难道监证会会违约吗?” “违约?不,当然不用。” 夏语听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光明形象的,说答应了你们感染者的合法地位,那就绝不会失约。” “那为何……” “只不过,”夏语继续说道:“为了维护他们的光明形象,那些让你们去做的事是绝对不能和伟光正的监证会牵连上。” “毕竟啊,监证会在于商业联合会的权力争夺中节节败退,就连骑士协会这样的命根子都被人家占了。” “现在的他们,就只能依靠这正义,荣耀,这些皮过日子。” “要靠着这些凝聚底层的人心,要靠着这些收拢征战骑士……” “这层皮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所以最终,他们让你们所作的一切都会被推到感染者头上。” “这难道很难接受吗?监证会可是一个政治团体,卖队友什么的,这可是最基础的操作啊。” “是的,他们会给感染者合法的地位,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同时,那些他们要求你们去做的事也会背扔到感染者头上。” “到时候,即使有了合法地位又如何,感染者还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商业联合会,即使吃了多么大的亏,秉持着斗而不破的原则,他们是不可能揭穿监证会的把戏的。” “只能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最后只能把气撒到你们感染者头上。” “到时候,无论是官方媒体还是花边小报,全都会异口同声的把锅扔到感染者头上。” “能让监证会找上门来的可不会是什么小打小闹。” “他们让你们干的,肯定是个大新闻。” “说不定接下来感染者的合法地位都要靠你们的这次行动来找个由头。” “就说有一群感染者暴徒不满于大骑士领感染者的现状,做出了这些事。” “所以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他们决定改善感染者的处境,就从给感染者合法地位开始。” “说不定还要带上点正义,说过往的政府抛弃了感染者是政府的不对,现在他们也重视起这方面。”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恐怖袭击这种帽子,带上去之后就很难摘下来了啊……” “到时候坐实了感染者暴徒发动的恐怖袭击的名头,整个大骑士领谁还敢和你们呆在一起?” “合法地位?地位是有了,但人心却散了。” “以往同情感染者的人都会远离你们。” “而且,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团体恐怕不止你们红松吧?” “你们倒是为了感染者着想,但总有些肆无忌惮的败类存在的。” “在看到了政府的妥协之后,你觉得他们那些没道德没底线没脑子的渣渣会做出什么?” “到了那个地步,即使有了所谓的‘合法地位’,你们还能在大骑士领继续待下去吗?” “啧啧啧,监证会不愧是玩政治的,心是真的脏啊……” 夏语说到这里感慨道:“用一个根本不痛不痒的承诺,换来了你们出生入死,最后还被人家吃干抹净,说不定还要感激人家。” “甚至还给自己立块给感染者争取权益的金字招牌,强化自己的正义性。” “至于之后的感染者的生存状况,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是大骑士领的居民不喜欢感染者。” “他们可都尽力了啊!” “怎么样?我说的你听懂几分?” 几分? 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我也不是什么傻瓜…… 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说玩政治的人心很脏……”索娜听到这里勉强一笑,“那能看懂这一系列操作的你呢?”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夏语这一分析…… 虽然早就知道监证会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 索娜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所以就只能开个玩笑了。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夏语老神自在的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不管我懂不懂这些,只要我不去做,不去把这些阴谋诡计施加到别人身上,那我就是铁好人!” “你说对不对?” “……” 索娜已经没心情说话了。 本以为还有一丝希望,但没想到那竟然是个深渊。 那自己这些感染者,又该去往何方呢? 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酒杯,一言不发。 看到这里,她对面的夏语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只有一个人按捺不住。 那就是坐在夏语背后的玛莉娅。 因为无胄盟的威胁,所以最近夏语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她,嗯,这是佐菲娅要求的。 这次也不例外。 所以,玛莉娅就这么旁听完了一切。 她想要做些什么。 真的,从小培养起来的正义感与对姐姐的憧憬,玛莉娅小姐从来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当她听到了索娜,这个在赛场上自称自己粉丝的感染者的倾诉后,她真的想要做些什么。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竞技骑士,又能做什么呢? 她能改变商业联合会对感染者的杀戮吗?她能改变监证会对感染者的利用和抛弃吗? 都不行。 这一刻,玛莉娅小姐非常迷茫。 夏语慢慢喝着手里的酒。 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危言耸听。 原剧情里,监证会就是这样利用红松的。 到最后,逼得已经争取到合法地位的红松骑士团不得不带上她们庇护下的感染者们一起乘坐罗德岛逃离大骑士领。 “……” “那么,作为铁好人的夏语先生,”索娜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她身上肩负着很多人的命,不能这样消沉下去。 “你能给我多少建议?” “建议啊,自然是有的。” “有句炎国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叫做天高皇帝远。” “还有句话,叫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为什么,你们非得盯着大骑士领不放呢?为什么就不能去外面找一片土地呢?” “这……说的轻巧,”索娜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外面……外面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乐园啊,天灾,人祸……” “在大骑士领,我们还可以凭借头上的骑士封号勉强生存。” “可到了外面……” 密密麻麻的盗匪,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锈锤,不知何时到来的天灾…… 还有,他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真的懂得怎么在外面的荒野上求生吗? 还是说就像盗匪一样,靠抢劫来度日? 这些都是大问题。 在这里索娜能靠着骑士竞技的奖金带着他们活下来,虽然日子艰难,可是到了外面呢? 一窍不通的自己又该怎么带着那些信任自己的人活下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夏语看穿了她的忧虑。 “当然,我也有解决的办法。” “第一个,财源!” “我们罗德岛的抑制剂效果你们也试过的,现在,我们在卡西米尔正缺一个代理商。” “第二个,安全,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 “他叫爱国者。” 219 索娜:我何德何能啊?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在整个泰拉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就连索娜,都听说过他的传说。 在他还在为乌萨斯效力时,最近的一次与卡西米尔的战斗是带领着军队第十次乌卡战争,在最关键的时候击破了卡西米尔最强大的银枪天马,救走了被围困的乌萨斯军队。 或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爱国者的名号并不那么熟悉。 但在卡西米尔,在这个和乌萨斯经历过十多场大战的国家,爱国者的名号则是经久不衰。 长着恐怖骸骨长角的温迪戈会带走并吃掉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相信很多卡西米尔人小时候都听过这样的故事。 不过听说爱国者叛逃了乌萨斯,成为了在雪原中游荡的叛军。 当初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卡西米尔还有不少人庆幸,倘若在发生战争的话,他们就不用面对那恐怖的温迪戈了。 不过这些索娜知道的也不怎么清楚。 毕竟作为感染者,能活着就不错了,她哪有闲心关心那么多。 “你是说,让我们去投奔乌萨斯的叛军……” 听到这里,索娜试探性的问道。 说实话,这可不算什么好主意。 “叛军……”夏语挑了挑眉。 “原来卡西米尔是这么看待爱国者的吗?” “你知道爱国者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吗?” “额,不太清楚。” 索娜老老实实的回答到。 “他的手下全都是感染者。”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们提到过,”夏语淡淡说道:“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政策。” “扔进矿场劳作致死……”索娜下意识的重复到。 “对,而对于那些感染者来说,爱国者便是他们的希望。” 说到这里,夏语看向索娜,“就像你保护之下的那些感染者看待你一样。” “爱国者和他的雪原游击队不断摧毁矿场,解放奴隶,攻击贵族……” “在乌萨斯,如果你被感染了,还被扔进了矿场,那他的游击队就是你全部的指望。” “听说最近他还击破了数十个大贵族联合发动的清剿行动,甚至差点弄死了一个公爵。” “事实是,要不是那个公爵的手下拼死护卫,他的脑袋早就留在雪原上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旧付出的昂贵的代价,下半生只能活在床上,家族经营了数百年的精锐骑士团死伤殆尽……” “现在,雪原上的人们还在一如既往的称呼他为感染者之盾。” “感染者之盾……”索娜听到这里心生向往。 “真是,好厉害的称号。” “但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是要我们去投奔他吗?” “恕我直言,这可能有点……” 索娜还在想怎么尽可能的委婉拒绝。 毕竟,那可是雪原啊…… “不不不,让你们去投奔爱国者?”夏语听到这里连连摇头,“这也太浪费了。” “他那里从来不缺人手。” “乌萨斯有无数的矿场,有无数的奴隶,他缺少的,只有后勤。” “粮食,药品,过冬的物资!所有能在雪原上养活人的东西,他都缺。” “雪原是个什么鬼地方你也应该听说过。” “而我们,和爱国者先生恰恰有些合作关系。” “而想要给他提供物资,说实话,真的很难。” “想要把那些他急需的物资穿过乌萨斯贵族们的重重封锁运到他面前实在太过艰难。” “所以,我们罗德岛决定另辟蹊径。” 说到这里,夏语拿出一份地图,指着卡西米尔与乌萨斯交界之地的最北方。 “从这里运过去,可比从从其他方向省事多了。” “虽然从西边往东运路途十分遥远,但何奈东边的炎国和东国都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招惹乌萨斯,他们不可能因此对我们提供庇护。” “这两个国家的政策一向如此。” “但卡西米尔不一样,你们和乌萨斯是世仇啊!” “再加上最近乌萨斯的政治格局,从这边运物资过去无疑是最合适的。” “而卡西米尔政府对此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巴不得给乌萨斯添堵呢,爱国者闹得越凶,乌萨斯就越不敢轻易开启对外战争。” “没人想在对外开战之时被爱国者这样的超级猛男掏家,所以监证会巴不得你们加大力度呢。” “把爱国者的游击队养得越肥越好!能把乌萨斯打成一片废墟就更好了。” “换做其他国家,可能还会慎重一下,但亲自吃过爱国者的亏的你们肯定不会怀疑他的能力。” “商业联合会就更不用说了。” “爱国者的游击队需要的可不止是罗德岛的药物,粮食,物资,武器装备,什么都要!” “这是什么?这是市场!是钱!” “一群商人怎么可能和钱过不去?” “这可是给他们开拓市场的大好机会啊,还能搞世仇乌萨斯一把,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更何况因为最近乌萨斯的政治格局导致皇帝本人根本不想发起对外战争,特别是对卡西米尔的战争。” “要知道,乌萨斯皇室为数不多的领地就在你们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周边,万一和这边打起来,最先遭殃的就是他!” “而爱国者的游击队的崛起绝对是乌萨斯皇帝最想看到的,毕竟在封锁雪原的都是大贵族们,他巴不得爱国者和那些大贵族拼个你死我活。” “这也是我们罗德岛选择卡西米尔的原因,皇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拦住你们给爱国者的物资,除非爱国者已经能够碾压那些大贵族。” “卡西米尔乐意,乌萨斯皇帝也乐意,爱国者也乐意。” “大家共赢的局面啊!” “所以,这又和我们这些感染者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里,索娜冷静的问到。 听起来确实很美好,但又有自己这些人什么事? “当然和你们有关系!” 夏语直截了当的说道:“怎么说呢,我们罗德岛还不准备这么大张旗鼓的给爱国者提供支援,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公司而已。” “所以,一个代理人就是必要的了。” “首先,你们去找监证会要一片领地。” “领地?”听到这里,索娜整个人都蒙了,“监证会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些感染者领地……” “没什么不可能的,”夏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毕竟在监证会准备好的戏码里,你们的角色可是相当关键的。” “而且位置不用太好,直接往北部雪原边上靠,往乌萨斯的边境靠!” “然后,我有一个朋友,是当年抗击乌萨斯的守林人游击队的成员,她在那边有点关系,你们在那里站稳脚跟不是问题。” “哦,我还有一个朋友,就是之前和你提到过的,赏金猎人工会的领袖托兰,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卡西米尔,他还是能摆平一些事的,比如盗匪什么的。” “对了,还有一个朋友,你们都知道的,耀骑士玛嘉烈·临光,有她的存在,你们不用担心监证会那边的事。” “还有一个,虽然现在还默默无闻,但迟早是个大人物,他是商业联合会那边的,到时候可以给你们牵桥搭线。” “对了,我和爱国者的交情也不错,而且你们同样是感染者,我觉得你做的一切他肯定会很欣赏,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 “嗯,我的上级,凯尔希勋爵,和乌萨斯现任首相维特先生平时也有书信往来,有这样的大人物庇护,物资的往来肯定没问题。” “有了这些,即使是在苦寒之地,你也可以带着那些感染者活下去,很好的活下去。” “光是当中间商就能让你们衣食无忧,甚至收拢保护住更多的感染者。” “罗德岛的抑制剂可以以出厂价提供给你们,除开给爱国者的那一批,剩下的你们卖多少钱都无所谓。” “怎么样,这笔生意能做吗?” 夏语杵着下巴看着索娜。 对方看他的眼神却好像看到了魔鬼。 她今天来干什么的来着? 哦,请教大骑士领感染者的未来的。 那对方提出的是什么? 我们去做国际贸易吧! 嗯,贸易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走私! 还是在卡西米尔和乌萨斯这样两个国家之间周旋,从监证会,到商业联合会,在到乌萨斯皇帝,再到乌萨斯大贵族这些超级势力之间辗转腾挪…… 我何德何能啊??? 索娜现在特别想站起来揪住他的领子,问,你看我像是能干成这样一番大事业的样子吗? 清醒点啊,我现在还朝不保夕呢!那么多人明天吃什么都要愁啊! 索娜就是觉得很荒诞。 就相当于一个农夫来问,我吃不饱饭怎么办? 然后他回答说,吃不饱饭很好解决啊,我们现在去弄死皇帝,夺了鸟位,到时候还怕吃不饱饭? 嗯,理想是远大的,但看看身后这三瓜两枣,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超前了? 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描述索娜此时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的。 不仅仅是她,就连两人身后刚才还对感染者们的遭遇义愤填膺以及对自己完全什么都做不到感到茫然的玛莉娅小姐就更茫然了。 原……原来夏语先生是平时都在接触这些国与国之间大事的大人物吗? 我的姐姐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工作啊?我怎么觉得,这罗德岛号称的医疗公司……怎么就这么…… 不正经呢? 哪家医疗公司会关心这种事情啊??? 220 我给你机会 您看我配吗? 索娜好悬忍住了这么直白的问题。 “你觉得我……有这样的能力?”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什么能力不能力的,根本不重要,”夏语双手杵在桌上,手指交叉看着对面的索娜,“重要的是立场。” “只要你的立场始终保持在感染者这边,在被压迫者这边就够了。” “能力什么的可以慢慢培养不是吗?”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索娜自嘲一笑,“所谓罗德岛的特派员……呵,我还真信了你这身份。” “能参与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怎么可能是个小小的所谓考察市场的特派员。” “其实还真是这样,”夏语听到这里摊了摊手。 “不过呢,我理解你的顾虑,所以只是把路摆在你这里,要不要选看你。” “而且你也不用很快就给我答复。” 夏语笑意盈盈的说道:“我这边不急的,你只需要在特锦赛结束后罗德岛离开大骑士领之前给我答复就好。” “毕竟,万一监证会还有点良心,没把你们退出去顶锅呢?” “良心?呵,”听到这里索娜嘲讽一笑。 连她自己都不信。 “总之,你还有大把的时间来思考,还可以好好看看大骑士领的局势,不用着急给我答复。” “只要在罗德岛离开前找到我,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对了,貌似你接下来就要去见监证会的人吧?” “嗯,”索娜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原本还没想那么多,但听你这么一说,真的……” “那你也可以提领地的事哦,”夏语勾起嘴角,“就像你说的,他们可以接受你用钱去买一块土地,但授予感染者骑士封地则是平时万万不敢想的。” “如果他们真的答应了,在北疆给你一块土地安置感染者……那代表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索娜听到这里,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能代表什么呢? 当然是代表监证会让她们做的事肯定很重要。 而如果她们真的干成了的话……破坏了商业联合会如此重要的事,监证会真的会付出代价保住她们吗? 怕是……不见得吧。 毕竟政客的诚信……就和某薯片包装里的薯片一样。 有。 但是不多。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夏语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准备直接离开。 “你也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说下去也就老生常谈,没必要了。” “再见,索娜小姐。” “玛莉娅,我们走了!” 回头叫上玛莉娅,夏语悠然离开了酒馆。 就剩下索娜一个人还在原地,心事重重。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 玛莉娅明显有很多东西想要问夏语,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之前,夏语先生给她的感觉就是神秘,非常神秘。 那神奇的源石技艺……真的很难让人忘怀。 之后就是强大。 连佐菲娅姐姐都做不到把她连人带甲击飞十几米的。 现在就两个人可以,那个叫斯卡蒂的前辈,还有眼前的夏语先生。 直到今天,夏语先生终于向自己解开了他神秘的面纱。 从乌萨斯皇帝的立场,到大贵族们的利益,从传奇战士爱国者,到卡西米尔的内政局势…… 夏语先生关注的事情是自己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那种国与国之间的博弈瞬间就把玛莉娅从骑士竞技这样的比赛中清醒过来。 她恍然发现,这个一直在支持自己的人原来是这样的大人物啊…… 能参与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大人物了。 那么自己的姐姐呢? 她可没忘,是姐姐拜托夏语先生来照护自己的…… 她有太多想问的问题。 但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毕竟,那种大事……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夏语看着满脸纠结的玛莉娅,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不过吧,其实问我也没啥用,很多事都不太好说。” “为什么不问你姐姐呢?” “马上,预选赛就结束了,你的姐姐,也快到了!” “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亲口问她啊,”夏语说到这里满脸笑意,“作为亲姐妹,她肯定会和你说很多的。” 听到这里,玛莉娅用力的点了点头。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快要回来的姐姐身上。 夏语看到这里总算松了口气。 玛莉娅要真的问自己,自己还真不好解释。 参与国与国之间的博弈? 哦,这是自己干的,玛嘉烈可没干。 不过貌似自己的做法让玛莉娅误会了。 以为罗德岛真的是那种超危险的组织…… 嗯,真的不是。 想要搞事的只是自己而已。 就连玛嘉烈,其实也不知道夏语原来要干这么多事…… 知道一切原貌的,就只有一个人。 凯尔希。 不过出发前说好的是给爱国者的游击队另外找一条能用的补给路线。 也只是先期考察,并没有说一定要给感染者什么的,在凯尔希的预想中,和监证会或者商业联合会谈比较好。 为此这个重任都交给了博士,在夏语出发前,博士还在啃那些关于卡西米尔的资料呢。 “嗯,我这一次性把事情都办完了,她们一定很惊喜吧。” 夏语在心里默默想道:“特别是博士,都不需要她出面各种周旋了,减轻了她的工作量,啧啧啧。” 她一定会很感激我吧? 此时,一个还在努力的啃着卡西米尔各势力的资料的博士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 “不过……似乎有点对不起玛嘉烈啊……她还没回家,我就用她的名义给那么多人画大饼……” 夏语摸着下巴想道:“嗯,赏金猎人工会的托兰,索娜……” 不过如果她真的想要那样做,这些都是她可以倚仗的对象,所以估计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大概。 很快,就要到最后一场比赛了。 自己吊着恰尔内这么长时间,在他心里积攒的那些负面情绪终于是有用武之地了。 …… “您好先生,这是今天的竞技午报。” 一个报童十分礼貌的递给了光头马丁一份报纸。 “谢谢,孩子,拿杯牛奶走吧。” 人老了之后总是会多愁善感的,就像老马丁,现在就特别喜欢孩子。 “好的!感谢您先生!” 报童欢天喜地的走了,光头马丁也不紧不慢的拿起杯牛奶,开始看今天的报纸。 在泰拉,至少在卡西米尔,网络媒体还没有完全取代纸质媒体的地位。 毕竟大规模的通信网络建设在现在是不现实的。 因为天灾。 所以网络这种东西还局限于移动城市里,在城郊,在乡下,无线电收音机都是比较先进的了。 光头马丁熟练的看向头版头条的位置,就发现一个重磅新闻。 “——等等,这是什么?” “欢迎!欢迎各位来到今天的炎刃竞技场!” 大嘴莫布的声音如约在电视里响起。 “上一场比赛还意犹未尽,“柔风”骑士的血迹还没从人造地形上擦去,但是没关系,就让他的血渍成为这场比赛的调剂吧!” “毫无疑问,各位今天正是来目睹临光的风采——!这位年纪轻轻少女,已经为我们带来了太多次奇迹!” “休息的时间非常短暂,十分钟后,就将是玛莉娅·临光与远牙骑士组成的临时队伍——” “对抗今年的新秀——由过去未能进军特锦赛的队伍精锐所组成的复仇同盟——雪踵骑士团!” “全新的传奇对抗复仇的利刃,崭新的二对二积分赛,前所未见的刺激!比赛即将开始!” “……” “该死,商业联合会这是脸都不要了!” 佐菲娅看着手里的报纸,气得浑身发抖。 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是:远牙骑士重伤!被卷入骑士粉丝的斗殴中,现在失踪,生死不明。 “玛莉娅,这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佐菲娅转过头看向玛莉娅,“听我说,你今天必须弃赛!” “对面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甚至不惜袭击一个骑士,准备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听到这里,玛莉娅十分纠结。 弃赛……说实话,这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着佐菲娅那焦急的面庞,她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不过…… 玛莉娅看向身侧的夏语。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夏语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着佐菲娅说道:“给我点时间。” 他朝着贵宾室门口的恰尔内示意一下。 “我去了解下情况。” 说完,就朝着恰尔内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来你也知道了,远牙骑士的消息,”恰尔内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怎么样?夏语先生,您还是没有回心转意的想法吗?”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透露一下玛莉娅小姐将要独自面对的对手。” 他拿出平板,推向桌子对面的夏语。 上面是一个视频,还没开始播放,但那疯狂的两个萨卡兹已经足够让普通人胆寒。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倚仗吗?”夏语没有动眼前的平板,而是看向恰尔内。 “我给你机会。” “让我作为玛莉娅的队友上场,我会给你展示我的倚仗的。” 221 释然 你疯了吗? 这是恰尔内听到夏语的话后第一个想法。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看看视频……” 他委婉的提醒到。 这两个萨卡兹兄弟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不用,”夏语大手一挥,“你就说行不行吧!” 虽然听上去在问,但实际上他清楚,今天你就算不行那也得行!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恰尔内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夏语打断。 “我从来没开过玩笑。” 夏语眯起眼睛看向他。 “今天在关注这场比赛的人可不少啊……啧啧啧。” “我想,这也是你的最后机会了吧?” “除开答应我的要求之外,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听到这里,恰尔内沉默了。 他……的确没得选。 恰尔内倒是想在拖下去,但很明显,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是背后的巨头,还是那些假意迎合的装备制造商,都在关注这场比赛。 要么,小临光投靠那些巨头,留下性命。 要么,死不投降,然后就真的死在赛场上。 是的,这次比赛不允许弃权和投降。 只要开始,直接就是不死不休。 玛莉娅唯一的机会,就是现在答应自己的条件。 那一切还可以挽回。 恰尔内不清楚,为什么商业联合会的风向会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急迫,甚至说即使把玛莉娅放进特锦赛那些巨头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这一切从昨天开始就变了。 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恰尔内不喜欢这种感觉,超出掌控之外的事情太多太多……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他隐隐感觉到,或许,自己这辈子就到这里了。 从商业联合会的态度突然转变,再到夏语一如既往的不在乎的表现,他隐约发现,似乎……对方是真的不需要自己。 商业联合会都急了啊! 说不定,他本人后面就有一股大势力。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夏语先生你到底有什么倚仗。” 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夏语,恰尔内笑了。 说真的,他真的非常好奇,不骗人。 也不是说想通了还是什么,只不过……他清楚,眼前这人是不会答应自己的。 啊,看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吧……觉得他需要自己提供机会,自己也需要他来保住地位。 仔细想想,自己根本对夏语一无所知,一切都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 不过,也真的没办法了。 以当初的情况,自己的下场已经无可挽回,毕竟一个商业联合会的区区发言人算什么? 那些人一句话就能让他失去一切。 联系夏语也只是准备放手一搏而已。 只不过失败了罢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可能自己在面对死亡前,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镇定。 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就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上去…… 被那一丝生存的希望迷住了眼,导致根本看不清全貌。 唉。 真是失态。 恰尔内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想开了。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打算死马当活马医的。 唉…… 最终,还是失败了。 败在了情报不足所导致的判断失误上。 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区区的商业联合会发言人而已。 或许在外人看来真的很风光,但是…… 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如您所愿,”他优雅的朝着夏语弓下身,“我会安排好一切,然后拭目以待的。” “哦?”看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恰尔内会这么平静的接受现实。 毕竟从一开始,他的所谓方案就建立在错路的情报上,自己也只是拿他当成一步闲棋。 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能平静面对。 夏语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恰尔内不知道商业联合会为什么态度会突然变化,但他知道。 玛嘉烈的消息应该泄露出去了。 原本今天该是她的主场的,只不过自己也有点需求,所以就笑纳了。 “我以为你会表现得更……嗯,歇斯底里一点。” “那又有什么用呢?”恰尔内洒脱一笑,“能让我体面的活下来吗?” “歇斯底里不能,但现在的你未必,”看到这里,夏语眯起眼睛。 “去找红松吧,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或许,你还有点用。” —— “连续两届都未能在原本的骑士团中跻身特锦赛,为此各自脱离另寻道路,并最终走到一起的复仇战团!” 大嘴莫布在解说台上高声宣布道:“今天的到场的二位雪踵骑士团成员,同样声名显赫,他们是——” 随着他的声音出现的,是在能容纳两万人以上的竞技场里,都能无比清晰地听见那沉重的脚步声。 以及随之而来的压迫感,伴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腐臭味。 整个竞技场因为这两人的登场鸦雀无声。 那远超普通人的两米多的身高,那断角都萨卡兹身影,那浑身上下爆发出的恐怖气势…… 一人使用战锤,一人使用长弓……光是这体型和重甲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竞技骑士望而却步。 就连大嘴莫布都一下子卡了壳。 但专业的素养还是让他很快反应过来。 “来自雪踵骑士团的——腐败与凋零!” “……” “开什么玩笑?这也是骑士?” “这......看上去会不会太恐怖了一点?” “临光要一个人,对付这两个?” “喂......这不是非常有看头吗!?” 观众们的想法不一。 但绝大多数人表现出的并不是对破坏规则的愤慨,而是兴奋。 毕竟,他们来看骑士竞技就是来找刺激的,自然是越刺激越好。 这就是市场的选择,若是守规矩能让比赛获得更多欢迎,那商业联合会一定是最守规矩那个。 但很可惜,事实不是这样。 规矩,呵呵。 事实证明,只要满足了观众们的欲望,他们才不会管这后面又什么阴谋呢。 玛嘉烈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吧? 道德沦丧,礼崩乐坏…… 放在现在的卡西米尔真的在合适不过了。 说到底,这就是资本主义主导的世界的模样。 “不行,玛莉娅绝对不能上场!” 佐菲娅慌忙的跑向选手休息室,却发现里面的玛莉娅早已不在。 她已经往擂台走了。 “夏语……对了,夏语,让夏语发动源石技艺!” 佐菲娅看到这里扭头开始找起夏语来,期望借他的源石技艺保住玛莉娅。 那针对选手本身的强化虽然违规,但至少能让玛莉娅活下来。 但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夏语。 “那么,比赛开……什么?” 就在大嘴莫布准备宣布比赛开始时,一条通讯出现在他面前。 “额,观众朋友们,因为远牙骑士因不可抗力缺席,所以导致玛莉娅·临光缺少一名队友……” “所以,她可以从临光家的附庸中选择一人作为自己的同伴上场战斗……” 这话说着,大嘴莫布都没底气。 这这这……什么道理啊?还能这样的? 还有这种操作? 但这消息可是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发过来的,又怎么会有假? 大嘴莫布搞不懂这是在搞什么,但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还能这样的?” “临光家的附庸?骑士竞技还有这规则?” “不过也行吧,毕竟一个人对抗这两个魔族……真的有点难诶……” 与之相对的,是观众席上的议论纷纷。 但绝大多数都不是在质疑。 只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 因为,加一个人又能怎样?谁打还不是打啊? 更没人质疑规则,呵,商业联合会破坏的规则多了去了,也就见人质疑过。 那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质疑现在的呢? 他们只想快点看到血流成河。 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商业联合会的作风。 呵。 与现场相对应的,是那些在自家豪宅里收看转播的董事们。 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一瞬间,恰尔内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但他毫不在意,直接静音然后远远将手机扔开。 开始心无旁骛的观看起比赛。 “就让我看看,你的倚仗究竟是什么?” …… “这样真的可以吗?” 玛莉娅看着身侧的夏语,有些担忧的问到。 “当然可以啊,”夏语笑意盈盈,“你没听见人家都宣布了吗?” “好吧……” 听到这里,玛莉娅终于不再问了。 她看向对面的两个萨卡兹,在看看身侧的夏语。 嗯,突然就不害怕了呢。 回想起夏语先生那轻描淡写就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实力,玛莉娅感到了安心。 “那个是……” “哇,好漂亮!” “这小姐姐是临光家的吗?这么从来没听说过?” 嗯,人们看一个陌生人,最先看的就是外貌。 毫无疑问,夏语的外貌谁也挑不出多少毛病。 就是……嗯,不够阳刚。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 “额,那比赛,正式开始!” 他话音未落,就见凋零骑士直接举弓搭箭就朝着夏语射去。 “我们可以看到,凋零骑士最先发动了攻……” 大嘴莫布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语气再次失控。 作为资深的解说,按理来说这是不应该的。 但是,场上的表现实在太惊人了。 接近三米高的萨卡兹骑士,使用的长弓和箭矢肯定也不一般。 事实上这所谓的箭当成小点的弩炮上的弩箭也够了。 凋零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是多了个对手而已。 直接朝着夏语一箭射去,想要试探他的实力。 结果那粗大的犹如婴儿手臂一样带着呼啸风声的长箭下一秒就被夏语握在了手里。 箭尖直指他的额头,却无法再进一步。 当时那轻松的表情,就如同在树上摘了个苹果一般把几乎肉眼无法看清楚速度的长箭‘摘’了下来,握在手中。 也难怪大嘴莫布傻眼了,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然后,无人机跟进,给了他握着钢铁长箭的手一个特写。 只见那犹如青葱白玉一般的手掌轻描淡写的举着长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大拇指抵住前端,小拇指顶住后面,剩下三个指头扣住箭身。 轻轻一发力。 嘎吱…… 那钢铁浇筑的长箭被轻松的折弯,就犹如揉面团一般,婴儿手臂粗的钢铁长箭被轻松折成一个三角形。 “就这?” 铛啷…… 随手扔掉已经不成样子的长箭夏语嗤笑一声。 “看着挺唬人的,实际上也就是个花架子嘛。” 一旁的玛莉娅整个人都看傻了。 那长箭接触地面时的声音……可不想次品…… 做过工匠的她自然明白,别说次品,那品相……已经算是不错的精品了。 她满脸震撼的转头看向夏语,原来你和我对练时收了这么大的力吗? 222 口径既是正义 “说实话,我是真的挺失望的。” 夏语看着脚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箭矢,有些遗憾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商业联合会能给我整出些花活,搞个冠军啊,再不济亚军,四强也是能接受的。” “结果,就这啊?” “既然都这么不要脸了,为什么不贯彻到底呢?” “直接把最厉害的派上来啊!一边不要脸的临时改赛制,针对玛莉娅,针对临光这个姓氏,一边又要立牌坊,真是搞不懂……” “既然这么要脸,那就公平比赛呗,唉,最看不起这种做事畏畏缩缩的傻逼。” “就不能干脆一点吗?” 一旁的玛莉娅看到这团开的,简直目瞪口呆。 别忘了,因为某个人给选手装麦克风的提议广受好评,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在场上都是装了麦克风的。 夏语的话就这样清清楚楚的放送给了全场观众。 大嘴莫布现在是彻底卡壳了。 他一边听着夏语的玉音放送,一边默默的缩回头。 嗯,惹不起,惹不起。 大佬开团了,自己这种弱鸡还是少掺和为好。 他现在上去能做什么? 帮着夏语骂商业联合会? 不想活了吧? 那帮商业联合会骂夏语? 这也不行,人家敢这么嚣张,把商业联合会的脸往死里踩,万一身后真有了不得的后台呢? 所以还是尽量两边都不得罪吧。 我™直接神隐! 虽然说场上没了大嘴莫布这种人调动情绪,但周围的观众们的情绪可不需要在调动了。 对于卡西米尔人来说,商业联合会是什么货色他们还不知道吗? 现在能有人这么公开的骂,我必须得帮帮场子! 不图别的,就图一个过瘾! 而且啊,看人家这架势,输是不可能输的。 于是随着夏语放声开骂,奖池里的奖金水涨船。 那个是哗哗的往上涨啊! 都不带停的。 无论是现场投注,还是线上投注,卡西米尔人的热情一下就被点燃了。 而对于慕名而来的外国人来说,他们可能的确不了解商业联合会的所作所为,也不清楚为什么本地人对商业联合会这样的态度。 但不妨碍他们跟风啊! 因为他们最次也知道,商业联合会可是卡西米尔权力的之一诶。 如果在他们的国家,就相当于在炎国骂大太监,在乌萨斯和维多利亚骂实权公爵,在莱塔尼亚骂贵族联盟…… 在这个思想激烈碰撞的年代,大家对于以上这些人的观感还是蛮统一的。 跟这种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这可是在现在封建势力还未退场,资本主义刚刚抬头的泰拉里根本见不到的。 那还等什么,直接跟啊! 所以那些公司董事们一边听着夏语的儒雅随和直跳脚,然后扭头看向那前所未见的奖池积累速度若有所思。 但场上的夏语可不管这些。 钱财乃身外之物,现在的他可以这么自信的说。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在商业联合会的脸上狠狠的扇巴掌。 免得这群忍者神龟还真能忍下去。 毕竟之后杀人立威,总要选几个最跳的不是吗? 就在他准备继续儒雅随和的时候,对面的腐败和凋零忍不住了。 这俩萨卡兹早就被人把脑子都搞坏了,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该装死,什么时候该耀武扬威。 像大嘴莫布做的就很好。 而眼前的两个反面教材直接就开打了。 只见腐败骑士一个大跳,抡起手里的重锤对着就是一个力劈华山。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凋零的箭,嗖的一声就射向了夏语左手边。 嗯,这是在封锁他的行动,因为他右手边是玛莉娅,所以直接封住左手。 然后第二支箭已经上弦,就等着夏语无论朝哪里闪避,都能在他立足不稳时射出。 逼他再次躲避,然后腐败轮着重锤继续跟上。 按理来说这战术是没什么问题,这两人的配合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后续的跟进,都不需要交流的。 但问题是,刚刚夏语才把他的箭就像摘苹果一样从高速运动中摘下来,这难道他忘了吗? 有这一手在前,他是怎么觉得自己的箭能封锁住夏语的行动的? 还是说……他的脑子真的被完全搞坏掉了?只剩下这些本能在行动? 夏语搞不清楚,但不妨碍他做出回应。 “小……” 一旁的玛莉娅看到这里小心二字还没说完,就看到夏语再一次轻松写意的从自己左手边摘下了钢铁长箭,然后看向高高跃起的腐败。 光芒,在汇聚。 所谓的强化源石技艺,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显现。 伴随着光芒覆盖箭身,整只箭的品质都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夏语面对半空中的腐败骑士咧嘴一笑。 接着直接粗暴的抓住箭尖,把整只钢铁长箭当做棍子,带着呼啸尖锐风声朝着腐败的重锤抡去。 铛! 金属交击声响彻全场。 只见那一米多长的钢铁长箭直接对上了腐败的重锤。 长箭再怎么相对于普通箭矢体积惊人,那都是和箭矢比。 更那足足有一个人脑袋大的金属重锤比,还是后者握在两米多高的萨卡兹骑士手上…… 要是换成别人,那只能道一声默哀了。 但是在现在,奇迹出现了。 至少在观众们眼中算是奇迹。 在无人机的拍摄下,每一点细节都被呈现得分毫毕现。 那钢铁长箭本应该被重锤所碾压,但场上的情况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相比起重锤来说称得上纤细的长箭对上前者竟然丝毫不见落入下风,直接就把重锤压得连连后退,然后势如破竹的轰击在腐败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腐败骑士应声飞出,胸口印着自己的重锤。 夏语还贴心的给他调好了角度,直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凋零。 正在张弓搭箭的后者哪里想得到这一出,为了防止伤到队友,直接就把手中的长箭扔下。 然后就和腐败两个人撞成了滚地葫芦。 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嗯,”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继续说话,“我们接着来说商业联合会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 “吼!” 他还没说完,就见腐败和凋零都在挣扎着起身相继朝着自己这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嘿,你们还不服是吧?” 看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金色的光芒瞬间覆盖全场。 “这是……什么?” 看着金色的涟漪缓缓在他身后浮现,场上的观众内心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问题。 “这是……什么啊?” 源石技艺吗?这也太壮观了吧? 整个竞技场都被笼罩在了这光芒之下。 “临光……临光!” 在竞技场中,在转播的电视前,无数人开始默念这个名字。 临光啊…… 这光芒,和那个传奇般的姓氏多么相似。 再加上这场上还真有一个正牌临光在场,几乎所有看到这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歪了。 临光家何时还有这号人了??? 就连玛恩纳,都不由得捏碎了手里的水杯。 他知道夏语的身份的,不可能是临光家的人。 但这光…… 整个泰拉,也没几个以光的源石技艺出名的家族啊? 还有不是说这人的源石技艺是什么强化吗?那这光芒到底是? 想不通的不止有他。 场外的佐菲娅,场上的玛莉娅都对此目瞪口呆。 虽然她们都习惯了,夏语发动源石技艺会有淡淡的金色光芒,但也没多想。 毕竟源石技艺这种东西带点特效在正常不过了。 但眼前这景象可不是一点点光芒啊…… 只有白金一个人看到这里很是欣慰。 这逼终于不藏了!他终于要开始认真了! 我当初的惊惶,我当初的痛苦,你们也好好体会一下吧! 想到那些发布追杀令的董事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白金就感觉由衷的高兴。 随着场上涟漪渐渐浮现,一台银白色的大家伙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认得出这是什么吗?”夏语看着眼前的腐败和凋零,挑了挑眉。 “好吧,就你们这样,估计就算认得出也没法说话了吧。” “而且这玩意要不是我早知道,我也认不出。” “那么,我好心提醒你,这是炮哦。” “纯正的电磁炮,来着卡兹戴尔百强青年和炎国传说中的工匠倾力锻造,这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大师之作。” 夏语拍了拍身侧的炮口,然后对准了腐败和凋零。 “所以,看在口径的份上,我能请两位闭嘴吗?”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两个萨卡兹不仅没有闭嘴,反而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再一次发出了咆哮。 “吼!” 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不是因为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而是…… 他们,在求死。 是的,夏语甚至从那一声咆哮里听出了一丝恳求和解脱。 “……” “算了,你们也不容易。” 看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默默扭转了炮口。 对准了一旁的空地,装弹,附魔,发射一气呵成。 之间在一声老兵们熟悉的呼啸声中,炎刃竞技场那特制的赛场直接被炮弹犁出一个大洞。 然后,就是魔术的发动。 只见附魔后的炮弹动能快要耗尽的时候,上面附着的幻想崩坏直接引爆。 霎时间,半块竞技场都被华丽的爆炸所笼罩。 223 威慑力 幻想崩坏。 英灵卫宫的拿手绝招。 把投影的宝具改造成箭矢射出,击中时会让魔力爆发,从而产生压倒性的破坏力。 卫宫士郎也就是仗着宝具是投影出来的,才敢这么造。 另一个使用过的,就是绝对魔兽战线里面的吉尔伽美什。 为了抵御提亚马特的进攻,他可是真真正正的拿出了自己的收藏,把货真价实的宝具给发射了出去。 而夏语现在的做法和卫宫士郎相似。 先是用圣杯赋予电磁炮王之号炮的概念,然后在对炮弹施加幻想崩坏。 虽说有些取巧,但威力也足够满意。 那满溢出金色的梦幻魔力的爆炸中,半个竞技场直接被掀翻。 这还是夏语控制了力道的情况下。 如果需要,另外半个也留不下来。 “首先,不打断别人说话是有素质的体现,”在爆炸后的鸦雀无声中,夏语淡淡说道:“所以,我不希望我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 “无论是什么行为。” 一边说着,身后的涟漪逐渐出现密密麻麻的和那门开火的电磁炮一模一样的装置。 “我的话不多,很快就能说完,”背后一百多门炮蓄势待发,“所以安静下来,认真听我说知道吗?” “不然我会好好教你们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 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拍打着身侧的大炮。 看到这里,整个竞技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即使有人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两股战战,也不敢多发出什么声音。 身旁被夏语盯上。 他们只是来开比赛的,可没打算把命丢在这里。 在那半块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竞技场前,很多人都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恰尔内失神的在贵宾室里看着夏语身后的那些炮。 强权即正义。 在这个时代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拳,等于权。 眼前这份场景,无疑就是权力的顶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夏语对无胄盟不屑一顾了。 拥有这样的力量,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 夏语看着安静下来的竞技场,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到底,什么都没有一发炮弹更有说服力。 如果有,那就是装好弹的黑洞洞炮口。 说实在的,其实他也想直接一发宝具掀地板的。 但何奈对群的话基本都威力过剩,真要一发宝具下来遭殃的可不就是一个竞技场了,整个大骑士领都要遭重。 这不符合夏语的理念。 宝具这玩意可是敌我不分的,资本家也就算了,普通人又没得罪自己。 而对单宝具……这场上又没个有足够分量的人…… 要是换成大骑士长,或者各国那些有名有姓的强者在竞技场上,开个直死魔眼直接秒掉或许能震慑住绝大多数人。 因为那些人的身份和战力就不一般。 而眼前是什么? 两个夏语能用纯粹的一只手虐的萨卡兹…… 就算你把人秒了又能体现什么? 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能秒的掉伊比利亚大审判官,卡兹戴尔王庭的王的攻击肯定比秒掉两个不知名的萨卡兹要强是吧? 无知所以无畏,对魔术体系一无所知的泰拉人来说,就算夏语开着直死魔眼,对面最多也就觉得诶你的眼睛有点好看诶,这种程度。 基于以上原因,夏语干脆直接用泰拉人认识的普世真理来和他们打招呼。 看到这电磁炮了吗? 我能随身带着。 不仅仅能随身带着,我还能带很多。 不仅仅能带很多,我还能给它附魔,让纯粹打物理贯穿伤的电磁炮也能打爆炸。 而且爆炸力还贼猛! 就问你们怕不怕? 现场的人无疑是怕的。 在这个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年代,卡西米尔不缺少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这些人也是骑士竞技的主力观众。 在电磁炮的呼啸声刚刚响起前,这些人的肌肉记忆就瞬间被唤醒了,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库兰塔们哭爹喊娘的找掩体。 还好炮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些老兵们大多都是刺头,平时最让竞技场头疼,拥有实战经验的他们眼光贼好,平时想做点小动作都难。 这些人现在却老老实实的一个个乖乖坐在椅子上,你猜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幻想崩坏啊! 卡西米尔的竞技场很小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可不是拳击擂台,就那么大的地方。 这是有人造地形的,供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的披甲骑士们战斗的舞台!少说也得有前世两个足球场大小。 毕竟泰拉人的身体素质……一个足球场可能还真不够他们辗转腾挪的。 再加上一些群体赛事,竞技场当然是越大越好。 至于太大看不清楚? 亲,泰拉的无人机产业如此发达,来个跟拍就好了。 再在竞技场顶端放几块大银幕,保证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么大的竞技场,直接就被一炮掀翻了一半…… 或许很多人没什么概念,那大家就换算成自己学校的教学楼吧,直接一炮炸成废墟。 要知道,竞技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钢筋混凝土,这些材料可经不住骑士们你来我往,都是特殊合金打造的。 最多就是在上面铺层土啊,其他的一些东西啊模拟真实战场。 地下全都是坚固的特殊合金。 但看看眼前的竞技场吧,少说被这发电磁炮蒸发了七八米的深坑…… 那些真正参加过战斗的老兵们都要开骂了! 你说这是电磁炮? 是不是我们双方对电磁炮的定义有什么误解? 这是你这种口径的电磁炮能够办到的? 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他们是真的不敢说话。 哪家的电磁炮这么残暴啊? 不说别的,就说你身后那堆电磁炮,一次齐射,如果都有这样的威力的话,无论是哪个国家的战舰都得直接报废。 多来偷袭两次,打完就跑,说不定那个国家的皇帝看着军费都能直接哭出来! 战舰可不是烂大街的玩意,一些小国都根本玩不起的。 而能一次报废一艘战舰…… 上了战场,你就是无冕之王! 多少战舰都得躲着你走。 别说战舰了,看着那黑洞洞的弹坑,这些人毫不怀疑如果给他时间,他能把整个大骑士领都打成废铁!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他想,现在竞技场上的所有人都得死。 一个都跑不了。 顶多一百mm口径的电磁炮威力甚至能和那些大城市里的光是底座就十几米高的城防炮媲美了…… 有这能力,去一些小国都能当守护神了。 光凭你这手艺,哪怕你守护的国家再怎么弹丸小国,就连乌萨斯这样的大国想要入侵你守护的国家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看看收益能不能比那些报废的战舰高。 很显然,是不能的。 看着乖乖坐好,一动也不敢动的众人,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炮弹好使。 毕竟只是威慑,弄得太火了不好收场,现在就刚刚好。 他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拿出宝库里那根刺穿死棘之枪(仿)来一发宝具,都没现在的震慑力强。 “首先,我想问各位一个问题。” “我听说卡西米尔可是骑士之国啊……然后不远万里慕名而来。” 说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谁知道,唉,见面不如闻名啊。” 他指着角落里的两个萨卡兹,说道:“骑士,骑士……你们觉得这是骑士?” “啊,当然,我不是在歧视萨卡兹,只是单纯的,就是觉得,你们不配。” “卡西米尔不配。” “骑士之国?呵呵。” “然后,我很快就想通了。” “毕竟骑士是什么?” “是封建贵族。” “商业联合会是什么?” “是资本家。” “这两玩意儿凑到一起能搞出个好国家就见鬼了!” “是我刻板印象了,曾经接触到的都是些什么骑士美德啊……” “谦卑(Humility)、诚实(Honesty)、怜悯(Compassion)、英勇(Valor)、公正(Justice)、牺牲(Sacrifice)、荣誉(Honor)、灵魂(Spirituality)。” “哈,过去的我还真信了。” “果然蓝染说的对,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所谓的骑士美德也只不过是封建贵族们用来装裱自己脸面的东西罢了。” “在这片大地上,我只见过一个身体力行的执行这些美德的人。” “她叫玛嘉烈,就是被你们逐出国家的耀骑士。” “而现在的卡西米尔……啧啧啧,骑士已经成为一个卖点,一种商品。” “当然,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毕竟骑士竞技给卡西米尔续命一直到现在,给了很多人跨越阶级的机会。” “只不过,掌握在资本家手里的骑士,呵呵。” “大骑士领很繁华,真的,我所去过的城市就只有龙门可以比一比。” “但郊外呢?那些村庄呢?那些苦苦挣扎的平民呢?” “他们难道不是卡西米尔人吗?” “每年骑士竞技所收获的资金,一半供给了军队,一半进了少数人的腰包。” “至于那些人,早就被这个国家抛弃了。” “会在意他们的,只有盗匪和暴徒。” “呵,卡西米尔。” “真是无可救药的国家。” 224 博士:他肯定在背地里谋划什么大事! 卡西米尔最近的气氛很不好。 或者说,能好得起来才怪了。 自从某人在竞技场中对着观众和转播电视前的卡西米尔人针对卡西米尔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发表了一番锐评后,差不多整个国家都要翻天了。 我们卡西米尔这么烂的吗?不可能吧?! 于是有人开始摩拳擦掌的想要反驳。 众所周知,如果你要反驳对方的观点,你得先搞清楚对方说了什么(流氓除外)。 在深入了解了一番夏语对卡西米尔的锐评后,这些人都沉默了。 他们感觉自己都要被说服了,卡西米尔就是有这么烂。 气抖冷,这国怎,定体问,我陷思…… 这是他们研究之后的表现。 当然,这些人还算是讲道理的,所以能被说服。 而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早就清楚问题的人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按理来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卡西米尔总得处理一下子吧? 不说对对方做出什么措施,至少发个公告不成问题吧? 但诡异的是,即使民间已经因为那翻演讲开始翻江倒海了,国民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是他们讲道理吗?觉得这人说的……好像没错,所以不打算为难他?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处理? 他们敢处理吗? 别忘了,那一发所谓的电磁炮的威力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到现在炎刃竞技场那个方圆几十米的大坑旁还聚集着一大群百思不得其解的武器专家呢。 电磁炮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打出这种伤害的? 生生将铸造成地基的特殊合金气化……这种威力…… 简直闻所未闻。 而且人家手里可不止那一门炮! 一门炮威力尚且如此,上百门一起发动进攻…… 真要惹恼了他,整个大骑士领都得遭殃! 立国这么多年,卡西米尔也不是没有一点底牌的,即使面对夏语现在表现出来的程度,卡西米尔也有信心将其消灭。 前文明留下的遗迹虽然不算太多,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但问题是代价呢? 仅仅只是一整座大骑士领吗? 别忘了,现在正是骑士竞技举行的时间。 要是真的在大骑士领和夏语开战了,即使用底牌可以消灭他,但你的骑士竞技还想开下去? 就他表现出的那种炮火,直接找个高点朝周围随机开炮,整个大骑士领都得遭重。 但这也是小问题,城市可以重建,但骑士竞技的信誉却不行。 别忘了,现在的大骑士领可不仅仅有卡西米尔人。 多少游客慕名而来。 要是他们也死在了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不说别的,十年八年内你想把骑士竞技恢复到现在的盛况是别想了。 可以卡西米尔现在这畸形的经济体制,真的能撑到十年八年后? 说实在的,现在整个国民院头都大了。 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 投鼠忌器说的就是这样。 不值当啊不值当。 首先,被夏语骂得最狠的商业联合会就第一个不同意针对他做出行动。 并不是所有董事都离得开骑士竞技这样的大财源的。 就比如那群装备制造商,他们才是最依赖骑士竞技的董事,万一骑士竞技遭到重创,那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呼啸守卫的帕维尔已经被喷的狗血淋头,在夏语展现了武力后激情演讲时,他们就连滚带爬的去找到了无胄盟要取消刺杀任务。 开玩笑,这要命的时候谁敢给这祖宗找不自在? 本来就不招人家待见了,还上门刺杀的话…… 呼……万一人家一个不爽就要拖着整个卡西米尔给他陪葬呢? 在知道了发下去的任务因为白金大位早就觉得这个人很危险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后,我们的白金小姐第一次受到了表扬。 真的,这是入职无胄盟以来的第一次。 白金小姐表示很感动,然后决定一有机会就直接跑路。 无胄盟?狗都不呆! 其余的董事也都保持谨慎态度,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他。 至于国民院里的另一股势力监证会,则是看到了夏语所属公司名叫罗德岛后心里乐开了花。 再打听出来,夏语是经由耀骑士介绍才进入临光家的,就更开心了。 对于夏语在竞技场中所说的一切,监证会只持一个态度。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商业联合会就是万恶之源!那群和他们眉来眼去的贵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实话,并不是所有贵族骑士都站在监证会这边的。 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倒向了商业联合会,甚至成为了其中的董事,还有的彻底贯彻了墙头草的意志,真的是哪边风大哪边倒。 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虽然他们听着夏语的话也很刺耳,但总归还是骂商业联合会的多一点。 再加上玛嘉烈那边的关系,他们的情绪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最终,在数次秘密会议后,还是决定冷处理这件事。 至少,在骑士竞技结束前,在他离开大骑士领前,都不能招惹他。 卡西米尔付不起这个代价。 但说实话,脸还是要的。 你再怎么强大,总是要离开大骑士领的吧? 骑士竞技也会有结束的一天。 到时候,呵呵!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更大的事来掩盖这件事的热度。 舆论不能在继续发酵下去了。 正在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发愁的时候,监证会的人笑眯眯的表示我有办法,你们就瞧好吧! 绝对会让所有人把目光从这件事上移开! 看着他们脸上那自信的笑容,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能不清楚对方所说的办法是什么吗? 玛嘉烈·临光,曾经的耀骑士,她要回来了。 这件事如果加以操作的话,热点确实能盖住。 只不过这对于监证会来说是大胜,而对于商业联合会来说,就是在两个很坏的选择上选一个损失程度轻一点的。 至少玛嘉烈,他们还有压下去的可能。 而夏语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点就爆的炸弹。 谁也不敢去刺激他。 所以最后,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他们还是只能选择玛嘉烈。 散会后,感受着这辈子都没受到过的屈辱,这些大人物何时受过这种气啊! 都不约而同的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开始联络,计划着怎么在夏语离开后给他开个大眼。 巧合的事,这些人中有几个对宠物十分痴迷的家伙,这些密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展现在了某人面前。 —— 距大骑士领还有三十公里。 罗德岛本舰。 “他这是……疯了吗?” 博士使劲拍了拍桌子,抓狂的喊道:“跟一整个国家叫板……” “好吧,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本来还想指责一下夏语的行为,但回想起夏语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一切,以及自己对对方关于飞行能力的猜测,在加上夏语表现出的超规格炮火覆盖能力…… 博士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资格指着一个国家的鼻子骂。 别说卡西米尔,只要夏语把那上百个电磁炮配满,就算飞到圣俊堡皇宫指着乌萨斯皇帝的鼻子骂都没问题。 你看皇帝敢不敢反驳一句? 是的,博士可以断定,那所谓的上百门电磁炮就算糊弄人的,亲眼见证过夏语那神乎其技的幻术后,他笃定除了开炮的那门,其他都全都是幻术。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走的时候只带了一门炮啊! “问题不是有没有这个能力!” 阿斯卡纶看着瘫倒在桌子上的博士,皱了皱眉头,寒声说道:“问题是这样高调对罗德岛的印象!” 因为狮蝎被夏语从这里挖走,再加上她一贯的性格就和这样的人合不来,阿斯卡纶从来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 所以她才会出言反对。 当然,这也不是在上纲上线,只是习惯使然。 凯尔希并没有像罗德岛的管理层分享自己的情报。 阿斯卡纶眼中的夏语,能打,很能打,但还没有超出理解范围。 所以她才会出言反对。 要是让她知道,夏语有随时随地毁灭一座移动城市的能力,她瞬间就会变成夏语的铁杆支持者。 只要夏语去扬了一座城市就好,只要扬了那座城市,高调不高调的根本无所谓! 高调!越高调越好!最好今天去扬了伦蒂尼姆,明天就回卡兹戴尔宣布建国! 阿斯卡纶别的不了解,但对于夏语很看重阿米娅还是很了解的。 凯尔希之所以一直瞒着,就是因为这群遗老遗少肯定会这么干! 但她知道,泰拉文明要面对的东西远不止天灾或是矿石病,还有更多的恶意目光在黑暗中对文明世界蠢蠢欲动。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份力量如果真的陷入内战,只会流干泰拉文明的最后一滴血。 当然,这些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也知道,无论怎么说,都劝服不了这些人的。 所以她才会瞒下来。 只不过,看夏语这意思……似乎他并非和自己想的一样啊…… “你不懂……” 博士无力的看着阿斯卡纶,哀声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是那种为了出口气就如此高调的人……” “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明他暗地里还计划搞个更大的!” “这……”听到这里,阿斯卡纶一时语塞。 说到底,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夏语。 所以她看向了凯尔希。 要说了解,场上就她最了解夏语了。 面对她的询问目光,凯尔希无言的点了点头。 225 神民? “艹!这家伙……” 看到凯尔希肯定的回答后,阿斯卡纶整个人都不好了。 骑在整个卡西米尔头上拉屎都不算放肆不算大,那什么才算??? 阿斯卡纶无法想象。 “所以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放出去啊?” 阿斯卡纶无法理解。 “我承认,这样的能力……确实很强,足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那为何不留他在罗德岛?非得放出去自由行动?这力量是很强,炮火的威力很惊人,这样不更应该该保护好吗?” “外面多危险啊!炮火打击也不是万能的,最起码被近身了之后就无可奈何了!” “到时候他只能徒手对敌,我承认他这点也不弱,但只要对方愿意付出代价,难道还奈何不了他吗?” “凯尔希,我觉得你肯定隐瞒了我们什么东西,”阿斯卡纶板起脸,“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这就是全部的话,你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出去的。” 听到这里,一旁的可露希尔和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毕竟凯尔希在这方面真的太反常了。 看着紧盯着自己的众人,凯尔希欲言又止。 她还在思考该放出什么消息合适…… “看看,看看,你还是这样,还是这幅表情。” “不用猜我都知道,你肯定瞒了我们很大的事情。” 阿斯卡纶双手抱胸,冷声说道:“怎么,是觉得我们没有资格知道吗?” “只要你说一句是,那我保证不继续追问。” “我大概知道她隐瞒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旁躺尸的博士突然开口了。 听到这里,众人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凯尔希也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博士……她从不会怀疑这个人的聪明才智。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看出点什么。 毕竟夏语自从切城之后就不在过多隐藏自己了,而且在沃伦姆德还和博士单独接触过。 凯尔希也敢肯定博士有没有从夏语那里套出点什么信息。 “神民,”博士轻轻吐出了一个词,“而且是最顶尖的神民。” “虽然无法确定他的种族,但绝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神民?” 听到这里,可露希尔第一时间发言问道:“神民我也不是没见过,可这么离谱的……” “对啊,即使是作为神民,他也有些离谱了,”博士叹了口气,“我只说一件事你们就懂了。” “他能飞。” “什么?”听到这里,阿斯卡纶挑了挑眉? “能飞!” “……” “是我理解的那个‘飞’吗?” “恐怕比你理解的还要离谱一点,”博士摊了摊手,“根据阿米娅说的,即使带了一个人,夏语依旧能在天空中比鸟儿还要灵活的飞行。” “阿米娅?”听到这里,华法琳忍不住开口了,“这怎么又和阿米娅扯上关系了?” “因为在罗德岛里,和他关系最亲近的甚至都不是和他接触最多的凯尔希,而是阿米娅。” 博士淡淡回答道:“他甚至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将这样的秘密吐露给了阿米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里,众人沉默了。 凯尔希则是松了口气。 总算,不是最要命的秘密被暴露出来。 不过……博士真的只知道这点东西吗? “能飞……” 阿斯卡纶的眼睛亮了起来,“还是能灵活的飞行!” “如果在配上那种炮的话……”可露希尔也接着说到。 “怪不得凯尔希你敢把他放出去。”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最清楚不过这意味着什么了。 绝对的制空权。 如果把装备配齐,别说泰拉诸国了,就是回到前世的美帝,不使用其他力量,就能飞和电磁炮这两样都够世界警察喝一壶的了。 如果当年的内战里有他存在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飞行……”可露希尔神色复杂的说道:“这样的源石技艺也不是没出现过,但……” “但他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了,”博士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接过话头,“根据我的判断,他是神民,而且是最顶级的那种神民。” “和现在这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说真的,”博士抬起头看向众人,“你们告诉我,他真的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而不是凯尔希你从哪个坟头里挖出来的?” “真的,你告诉我他是被你从哪个遗迹或者坟头挖出来的我都能接受。” “这……还真是自己掉下来的,”可露希尔听到这里神色复杂,“当初砸出的洞都是我带人给补上的。” “真的,我怀疑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博士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失忆了嘛。” “除开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外,我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 “但在我和他的接触中,我发现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 “虽然声称自己是炎国人,但说句笑话,他连炎国的首都叫啥都不知道!” “两京十三道那么大的地方,他愣是说不出自己家在哪,每次都是一句偏远的小村庄敷衍过去。” “对于天灾,对于移动城市,对于很多现在的东西都不了解。” “但其思维模式明显不是从蛮荒中出来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他甚至来自于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社会。” “因为在某些方面,我发现他的表现过于天真了,而在另一方面,他的洞察力堪称敏锐。” “所以说句实在话,他真不是你们从哪里挖出来的老古董?就是我从资料里看到的,神明时代的那些……” “这个我可以保证,不是,”凯尔希终于说话了,“在他不请自来之前,我甚至根本没见过他。” “要不然……” 要不然,当初内战早就拉这种强人入伙了。 关于这一点,大家都还是比较信服的。 至于夏语是不是冲着阿米娅的魔王之力来的? 她们完全不担心这个。 开个玩笑,对魔王怀有恶意的人能欺骗魔王。 即使阿米娅再怎么不成熟,好赖还是分得清的。 她愿意亲近夏语,就说明这人肯定不会打她的注意。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搞清楚他的来历,……” 阿斯卡纶叹了口气,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长角。 “不过,可靠就好。” “还有,”她看向博士和凯尔希,“你们透露出这些,不会是联手瞒我们什么吧?” “就是就是,”可露希尔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也这么觉得。” “你以为我就很喜欢他吗?”听到这里,博士直接急了。 “你知道我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吗?” 那语气简直声泪俱下。 “十三本!十三本关乎卡西米尔各方面的介绍的大部头,上百个小时的各种影片,你知道我为了啃这些东西付出了多少吗?” 那平时软糯的声音现在哭腔都要出来了。 一听就知道委屈大了。 “为了罗德岛接下来和卡西米尔的合作,为了从商业联合会拉拢能拉拢的力量,为了罗德岛能在卡西米尔能站稳脚跟,你知道我这些天付出了多少吗???” “结果呢?结果呢?” 博士声嘶力竭的哭诉道:“被他这么一闹!我做好的准备,计划好的盟友全部木大!” “他在场上放出那些话后,谁还愿意和我们合作啊?即使有利益的驱使,你知道到时候我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去说服那些企业吗?” “原本做了一笔记本的计划全作废了……” “而且他貌似还计划搞个更大的……到时候谁去给他收尾?” “你吗?”博士指向阿斯卡纶。 后者尴尬的摸了摸角,心虚的低下头。 “还是你?”博士指向拱火的可露希尔。 “我还有工程部的活呢……”可露希尔别过头,“说起来我和你都是受害者呢,我那里还有一大堆他的订单……” 那你还拱火! 博士狠狠瞪了她一眼。 最后,她看向凯尔希。 对方也平静的看过来。 双方对视了一眼,博士缩了缩脖子,没敢把话放出去。 “说到底,到时候还要我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以我对他的理解,就说他能把那些利欲熏心的资本家统统吊死都正常!” “额,不至于吧,”阿斯卡纶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 她是真的觉得这不现实。 但随着博士一瞪眼,她又立马闭嘴了。 虽然她真的很不喜欢博士,但这时候还是别触她的霉头了。 要是她真的撂挑子不干了,那活落在谁身上就不一定了。 毕竟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我如此废寝忘食,如此尽心竭力,我究竟那里做得不够好,让你们觉得我会偏袒夏语这个给我找了无数麻烦的人?” “阿斯卡纶,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尊重我?是因为我过去做过什么事吗?” 诶,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听到这里,阿斯卡纶瞪大双眼。 要不是凯尔希压着,殿下那事我还没找你…… “咳咳,”就在这时,凯尔希轻声咳嗽了一下。 “切……”刚刚打起精神的阿斯卡纶又回到了座位上。 看到这里,博士也默默撇了撇嘴。 没套出来,啧。 凯尔希反应也太快了一点。 就在她们激烈商讨的时候,夏语这里正在和同事对视。 那所谓的同事自然就是玛嘉烈。 226 玛嘉烈·临光觉得很赞 “临光你听我解释……” 看着满脸严肃的玛嘉烈,夏语有些尴尬。 然后他一句话说出口,包括佐菲娅,玛莉娅和玛嘉烈在内的三个人同时看过来。 “咳咳,忘了这里全是临光,玛嘉烈你听我解释啊,我在竞技场说的那些,只是……” “不用解释,”听到这里,玛嘉烈打断了夏语的话,“其实,那些话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了。” “碍于身份,碍于我接下了要做的事,那些话我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所以你不用解释什么,反倒是我要谢谢你。” 玛嘉烈眼角流露出一丝快意,“真的,我早就想痛骂一场了,甚至恨不得一剑杀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回想起周围不仅仅是自己的同事,还有自己的妹妹,还有佐菲娅。 玛嘉烈尴尬的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说啊,”听到这里,佐菲娅挑了挑眉,“继续说啊?” “怎么不说了?恨不得一剑杀了什么?” “说出来让你妹妹听听啊?让她看看她憧憬的姐姐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免得以后还带着对你的一知半解冒冒失失的跑进危险里。” 真的,佐菲娅一看到玛嘉烈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一点都没变。 她还是打着那些主意。 想要改变卡西米尔。 什么回家探亲全是假的,其实她早有猜测了。 毕竟佐菲娅不像玛莉娅这么天真无邪。 夏语在老马丁的酒馆接触无胄盟的白金,这些老马丁也早就告诉过她了。 甚至连玛恩纳都知道。 自打那时候起,佐菲娅就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玛嘉烈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听到她的话后,玛嘉烈看向自己妹妹。 玛莉娅正襟危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六年未见,相比起记忆中的姐姐,现在的姐姐更加怎么说呢…… 成熟? “想提起剑把那些人全杀了,”看着她崇拜的眼神,玛嘉烈不由得想起夏语在来卡西米尔之前,自己给他介绍自己的妹妹时,他说的话。 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玛莉娅的事,她也知道了。 唉。 “从上到下全杀一遍!” 听到这里,一旁的闪灵和夜莺默不作声。 作为相伴多年的同伴,这些话玛嘉烈早就和她们说过了。 佐菲娅和玛莉娅则瞪大了双眼。 她们从未想过玛嘉烈心里会如此激进。 从上到下全杀一遍啊…… “可是我知道,这样做只是无用功。” 玛嘉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卡西米尔变成这样,早已不是杀掉一两个人能够解决的了。” “如果可以,我不会顾忌什么,直接提剑杀个痛快了,可是,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上上下下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从贵族到商人,从政府要员到街头小民……” “每一个人都是这张大网的一部分,杀戮,已经无法解决问题。” 说道这里,她看向夏语,“所以,我才会感激你,说实话,你在台上那番痛斥真的让我很痛快。” 听到这里,夏语尴尬的摸了摸下巴。 其实……自己说那么多,就图两个。 一个是痛快,另一个是钓鱼。 痛快不用解释,钓鱼则是这段时间来自己也把大骑士领哪里的路灯最醒目摸透了。 和白金说过的,吊路灯计划也该实施了。 所以需要拉个名单。 名单里呢,最好还是区分一下,不能一棒子把所有人打死是不是? 可人都是复杂的,真要一下子区分还没啥办法。 所以夏语决定做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上台展现武力时狠狠的骂,专挑那些肮脏事情骂,就骂那些不干人事的资本家和贵族。 他们自然会将自己对号入座的,有识之士觉得自己说得对,不会觉得自己在骂他们,因为他们也想这么骂。 会这么觉得的,当然是那些国家蛀虫啦。 是,他们在现在当然没胆子找自己麻烦,但意味着以后没有。 没了骑士竞技和大骑士领的牵制,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对卡西米尔还抱有希望的,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的自然会一目了然的分离出来。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各种串联起来对付自己啊! 毕竟以自己展现出的武力来看,不是某个势力能单独拿下的。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会联合到一起。 这名单不就出来了吗? 到时候照着这名单吊路灯,绝对没有冤枉的。 毕竟夏语骂的是那些把卡西米尔变成这样子的国家蛀虫,自认为自己是有识之士的,想要拯救如今的卡西米尔的人当然不会对他出手。 就像玛嘉烈,听了那番话之后非常快意才是正常的。 至于他想要用这番话改变什么,唤醒什么…… 对不起,没这想法。 就像玛嘉烈所说的,卡西米尔变成这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杀戮就能解决的,自然也不是一番话就能让人幡然醒悟的。 夏语从来没有这个打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骂只要上述两个原因。 爽,和拉名单。 玛嘉烈说的确实没错,杀戮改变不了如今的卡西米尔。 但是爽啊! 玛嘉烈因为自己身份能力的限制,只能选择在此投入骑士竞技,成为卡西米尔最耀眼的人,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然后凭着自己身体力行,凭着自己的影响力,想要慢慢改变卡西米尔。 对此,想法是不错,但根本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就像夏语把那些人吊路灯一样,也无法解决卡西米尔的问题。 说到底,这些问题都不该他一个人去解决的。 他又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从来不存在什么救世主。 人,终究要靠自己。 现在,联合的雏形已经出现。 在被卡西米尔贵族和商人们忽视的农村,工人,农民,小商贩,大学生,骑士…… 无关他们是不是感染者,这些人已经抱团到了一起。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夏语能做的,就是和他们打好关系,然后在关键时刻提供一定的当量支援。 以及布置好的,红松骑士团那边的经济支援…… 还有一些小小的建议。 剩下的,就交给卡西米尔人自己吧。 “说到底……唉。” 佐菲娅看着玛嘉烈这样一副坚定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法说动她。 然后回头看向玛莉娅。 她……眼中的崇拜更重了…… 这样的姐姐……真是太帅太厉害了! 经历过商业联合会各种针对的玛莉娅能对那些人有什么好感? 说不定今天玛嘉烈语气严肃的告诉她,我要天诛国贼,卡西米尔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全是那些虫豸的错! 然后玛莉娅不仅不会劝阻,还会兴冲冲的帮姐姐调整装备,磨好剑刃,带上自己的剑盾跟在玛嘉烈身后冲锋。 这两姐妹真的是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模样。 对此,佐菲娅再清楚不过了。 “好吧,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 “但现在,我们还有另一个问题。” 她从身后拿出一份报纸,那是乌萨斯的官方报道。 “这是老马丁给我的,似乎有人在散布这些东西。” 玛嘉烈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的全是卡西米尔文字。 呵,乌萨斯的官方报道,印的卡西米尔文字…… 说没阴谋谁敢信啊! 看着上面的内容,玛嘉烈嘴角一抽。 然后默默的把报纸递给了夏语。 一旁的玛莉娅也好奇的探过头来。 夏语接过报纸定睛一看。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你们可真能见缝插针啊…… 报道开篇,就以乌萨斯人的视角把卡西米尔的英雄西里尔·临光,也就是玛嘉烈和玛莉娅的祖父一顿夸。 那个天花乱坠般的用词啊,什么黄金平原的太阳啊,天神下凡啊,一骑当千啊…… 说真的,卡西米尔人都不敢夸的这么离谱。 他们甚至把自己家几千军队面对西里尔·临光带领的几十个银枪天马被直接击溃夸成了他一个人就击溃了一整只集团军…… 看得夏语和玛莉娅那个叫目瞪口呆啊。 就算要搞什么阴谋,也不至于这么贬低自己…… 哦?那支集团军是大贵族的,而官方报纸是皇帝的? 那没事了。 乌萨斯特色了属于是。 乌萨斯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在夸完西里尔·临光后,有着重说了下曾经的游侠骑士玛恩纳·临光的光辉事迹,以及他挫败莱塔尼亚入侵的阴谋,还有他的大哥,临光家的长子的丰功伟绩。 甚至连玛嘉烈都有戏份。 夸完了这么多之后,果不其然,很快就图穷匕见了。 后半篇则是以一副大大的高清图片开头,图片上,夏语和身后那直冲天际的金色光芒赫然在列。 然后,他们把夏语骂卡西米尔的话全重复了一遍,只是删了某些关键词,比如我不是卡西米尔人这些。 最后在来个标题,临光家的末裔痛斥卡西米尔。 哦豁。 夏语能说什么呢,这些人真会玩。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佐菲娅看向夏语。 “当然知道啊,”夏语摊了摊手,“挑拨我和卡西米尔政府的关系呗。” “我还知道,这肯定只是第一步,先掀起舆论,后面肯定还会有很多招数呢。” “他们巴不得我现在就在大骑士领和卡西米尔政府打起来。” “甚至不仅仅只是一个乌萨斯这么想的。” 227 红松 很正常。 毕竟在现在的泰拉,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卡西米尔有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之争,乌萨斯皇帝与贵族的矛盾愈演愈烈,维多利亚皇位悬而未决,数位公爵在暗中较劲,莱塔尼亚巫王余毒未除,伊比利亚深陷大静谧余波…… 看似平静的炎国还也岁的问题,也就一个哥伦比亚没接触过不这么清楚。 至于其他的小国,那烦恼就更多了,数都数不清。 在这种时候,如果能给某个邻居添一点麻烦,那很多人估计是乐意的。 毕竟邻居越抽不出手,自己就越安全。 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摆平自己家的事。 乌萨斯只是最明目张胆的一个而已。 相信来自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的间谍已经在搞事的路上了。 毕竟只是一手闲棋,万一能成就赚大了,就算不能成,对于那些幕后的人来说,也只是损失几枚棋子而已。 嗯,至于伊比利亚,他们的审判庭是真的抽不出手了。 不然高低也得整个狠活出来,别忘了当年黄金时代的伊比利亚是多么风光,这些事人家门清好吧。 对于这些挑拨,夏语表示早有预料,并且来者不拒。 笑死,挑拨这玩意在自己做好的准备的情况下真的有用吗? 还不是来给自己送借口的。 毕竟出门在外做事讲究一个光明正大,要的就是师出有名。 等抓住了这些人的把柄,自己以后去找人家的麻烦也理直气壮。 就比如,罗德岛是注定要往维多利亚走一趟的,不管是特雷西斯还是岛上的推进之王维娜,都是必须去的理由。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能抓到一个维多利亚公爵对自己暗中出手的把柄,到时候就有的说了。 这也是夏语之所以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的原因之一。 万一一发宝具下来,人家被吓破了胆子,不敢露头怎么办? 放长线钓大鱼嘛。 “放心吧,”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夏语安慰道:“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挑拨,而且卡西米尔也不乏聪明人,他们是不会让那些国家成功的。” “希望如此吧……”佐菲娅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夏语朝着她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玛嘉烈,“嗯,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和我出去一趟怎么样?” “我这里有几个朋友介绍给你,她们以后应该能帮到你一些事。” 这里说的自然是红松骑士团。 “好吧,我也很感兴趣,你来到大骑士领这几个月交了些什么朋友,”玛嘉烈豪爽的笑了笑。 “对了,你们也一起来吗?”看到这里,夏语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闪灵和夜莺。 “她们都是感染者,作为医生,你们或许能帮上些什么忙。” “能帮上忙就好,”闪灵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夜莺,“丽兹,你……” “我们一起。”夜莺轻声说到。 “好,我们一起,”玛嘉烈握住了夜莺的手。 “……” “真好啊,”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玛莉娅由衷的感叹道:“姐姐,她也有自己最信赖的朋友了。” “确实,唉……”佐菲娅叹了口气。 她知道摆在玛嘉烈身前的是怎么一条坎坷的道路。 “你姐姐有了可以相互依靠的朋友,那你呢?”转过头她又看向玛莉娅,瞪起眼睛,“你又有几个?” “啊,我有佐菲娅姐姐就够了!” 玛莉娅才不会被她唬住,直接扑了过来保住她的胳膊说到。 “唉,你真是……” —— “怎么样?轻松点了吗?” 红松的秘密营地里,夏语看着刚刚被夜莺用源石技艺调理过身体的索娜,打趣般的问到。 “诶,你还真别说,这效果也太好了,”索娜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啧啧称奇,“自从患上矿石病以来,我都快忘了这种轻松的感觉了。” 说完,她看向那些正在接受闪灵和夜莺诊断的感染者,再看看围在耀骑士身旁的孩子们。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索娜轻声说道:“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大家脸上露出笑容了。” “不用这么见外,”夏语摆了摆手,说道:“罗德岛本就是为了救助感染者而成立的,大家也都是为此而聚集到一起的。”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了,那件事谈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啊……”听到这里,索娜脸上的笑容快速消退。 “对方是一位老骑士。确实是监正会的高层之一,错不了。” 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听你这口气,看来对方的名头很大咯。” “是德米安,骑士协会副会长,”索娜轻声说道:“这可是个大人物,声名远扬的征战骑士。” “当年他突然退伍,回到大骑士领转行文职工作,还被大肆报道过。” “那条件呢?”虽然早就从索娜的表情上猜到了,但夏语还是礼貌性的问了问。 “他答应了……” 索娜脸上露出苦笑。 “甚至……还说北方的土地不太好,问我要不要换个更好的地方……” “你应该没有答应吧?” “当然没有,我用感染者不适合出现在显眼的地方拒绝了他。” 索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啊,看来,你说对了,监证会真的很重视我们。” “重视到,能用这样的价码拉拢我们。” “这是要我们万劫不复啊……” 无论是监证会还是商业联合会,都不重视感染者的存在。 索娜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如果就和夏语说的一样,监证会打算用完就不管她们的话…… 那破坏了商业联合会计划的她们绝对会被对方追杀致死的。 当然,你也可以相信监证会不会抛弃感染者。 相信政客的良心。 呵呵。 索娜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要你们去做什么?”夏语轻声问道:“开出这样的价码,想必这件事一定很大吧。” “他想借我们的手......让这座城市......沉睡。” 索娜轻声说道:“四城大隔断。” “计划很简单,三年前,上一届特锦赛前夕,在四大城邦即将连接的时刻,核心城动力炉被恐怖分子瘫痪。” “为顺利合并,各城区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引擎,在这种情况下失去核心城的电力,意味着各城区将被迫切换自主电力系统,包括城市引擎。” “到那时,为了防止城区冲撞,大骑士领将被迫四分五裂。” “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要在特锦赛期间,彻底熄灭大骑士领所有竞技场的灯光。” “寻常来说,那里戒备森严,但这一次,监正会将故意露个缺口......让我们有机可乘。” “啧啧啧,这种丑闻都愿意背上,看来监证会是真的不打算忍下去了。” 夏语啧啧称奇,“怪不得要交给你们干,如果是他们自己干的,万一被泄露出来了那不就捅破天了?” “至于你们……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索娜沉重的点了点头。 不同意计划,她们就要走无胄盟的围剿中损失殆尽。 同意计划,又面临着被监证会抛弃的风险。 反倒是夏语这边,去往边境吗……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展现一下我的诚意吧。”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索娜,夏语淡淡说道:“袭击动力中心?” “到时候不用你们去。” “我一个人就可以。” “什么?你打算……” 听到这里,索娜忍不住惊叫出声,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索娜,怎么了?” 灰毫骑士看了过来。 “没,没什么,”索娜表情僵硬的回头安抚灰毫,“小灰,你回去好好接受治疗吧。” 灰毫看到这里皱起眉头,她知道肯定有事,不过既然索娜这么说,那就是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她直接回头,然后打定主意在结束后好好问一问索娜。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索娜看到她回头后,看向夏语低声说道:“别忘了你才在竞技场上说过什么。” “虽然我也很佩服你敢这么直接开骂,但是只是骂的话,碍于你的强大,他们或许不会说什么,如果你要是真的出手,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知道你很强,我也见识过,但武力挑衅一整个国家……” “这和言语上挑衅是不一样的,到时候无论他们怎么想,都必须对你采取措施。” 索娜表情严肃,“我不同意这个计划。” “嗯,怎么说呢,你这么为我考虑我真的很欣慰。” 夏语笑了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服也得服。” “必须服!” 看着索娜还想说些什么,夏语摆了摆手。 “你不会因为,在竞技场上表现出的就是我的全力了吧?” 夏语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很正常的。 毕竟,一是名单到时候已经到手了,不用在演一个对于卡西米尔来说可以付出一定代价搞定的威胁了。 二是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间谍,把柄到手之后也自然不用在演了,直接摊牌免得他们搞出什么幺蛾子。 三是,他自己也不想演了。 是时候让泰拉诸国知道,制空权的重要性了。 228 我们罗德岛的药还能治病? 制空权有多重要? 这个问题问得好,随便网上拉个网友,都能给你讲上一段。 为啥航母能称为真正的大国重器? 为啥一炮能轰掉一栋大楼的战列舰在现代退出了舞台? 一切都是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制空权的重要性。 而在泰拉……各国有个屁的意识。 天上根本没几架飞行器。 最广泛应用的就是无人机,就连不入流的佣兵也会咬牙买上几台。 因为这玩意确实好使。 无论是索敌侦察,还是先手进攻,亦或是骚扰后勤,都十分好用。 当然,这些仅限于私人性质的团体,因为他们根本买不起多少无人机,所以只能在辅助方面用用。 而一些大国,已经在研究无人机集群化打击了。 不过嘛,这个进度只能说任重而道远。 因为泰拉的无人机还真不是是个人都能使的。 术士,又是术士。 没点高等源石论等专业知识,你还真玩不了这个。 而除开无人机,天上就真的没啥重要力量了。 哦,乌萨斯还有帝国炮火先兆者这种大型侦察设备。 但说到底,各国的空中力量都不怎么样。 他们并不是缺少科技支持,先民留下来的资产够他们吃个几千年的了。 罗德岛有飞行器,夏语就不信那些大国就真的一架都没有。 但事实是,无论是哪个战场,哪场战争,从未有大规模的飞行器出现。 似乎……泰拉人不注重天空一样。 可是但凡接触过飞行器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东西的潜力? 夏语有些想不明白。 但并不能阻止他成为人形空中炮艇的野望。 毕竟,高空自己又不是没上去过,切城的那发宝具就是在万米之上砸下来的。 感觉……嗯,确实和绝对魔兽战线不太一样,但对自己没什么威胁。 倒不如说,如果天空真的存在什么危险,让泰拉人望而却步的话,倒是便宜了夏语。 那以后他就是唯一一个能在空中炮火洗地的人了。 说实话,虽然不觉得泰拉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但就怕人家掏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大宝贝。 鬼知道泰拉先民的科技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不过没有关系,夏语身上永久固化着十二试炼和纵使三度迎来落日,随时能给对手带来惊喜。 或者惊吓。 “你真的……有把握?” 索娜看向夏语,神色郑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出手的话,还有和监证会的协议。” “但是你出手……” “我说了,这是我的诚意,”夏语打断了她的话。 “按照我的利益来看,我应该是对此束手旁观的,等到你们被监证会抛弃,等到你们被商业联合会追杀得无路可走。” “到时候我只要带走你们就好,自然能让我的计划圆满。” “那为什么……”索娜无法理解。 “可是,索娜啊,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利益并不是最佳选项。” “也不是唯一。” “或许你生活在大骑士领这个城市,见惯了尔虞我诈,但你要知道,世界上还是有人是不为了一己私利而行动的。” “当然,我并不是这么伟大的人,也不会以此标榜自己,但谁让我的同伴们是呢。”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感染者绝对会在大骑士领成为过街老鼠的。” “到那时候,即使带走了你们,那剩下的人呢?” “你们这里也不可能聚集整个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对吧?” “所以,与其到时候出现问题再想办法解决问题,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别让这把火烧到感染者的头上?” “所以,我们会付出行动。” 夏语朝着索娜伸出了手。 “这是我对你,对红松的诚意,你意下如何?” 看到这里,索娜总是带着忧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我突然觉得,雪域也不是个坏选择。” 她握住了夏语的手。 …… “怎么样?”临光看向闪灵,即使是她,也能看出这些感染者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很奇怪……” 闪灵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嗯?不是很糟糕吗?”临光看向周围的感染者们,一个个面有菜色,无精打采…… 大片大片外露的源石结晶让人胆战心惊。 这些天无胄盟对他们的封锁导致物资并不怎么充裕。 还好在斯卡蒂和狮蝎的帮助下,红松的感染者骑士们还能抽出身外出收集,以及这几只小松鼠都有屯粮的习惯。 要不然光是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不,不是说很糟糕,而是……” 闪灵脸上带着一丝似乎看到了什么违反常理的事情的表情,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临光还是第一次看到闪灵露出这样的表情。 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自认为很了解这个自称巡回医师的同伴。 真的,她从未见过这种表情,在战场上没有,在抢救后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患者慢慢死去时没有…… “很奇怪。” 就在这时,夜莺说话了。 她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能让一向忧郁的夜莺露出这样的表情,临光知道,这问题肯定小不了。 难道是大骑士领那些企业再对感染者进行人体实验?无胄盟之所以追杀他们是为了灭口? 粗浅了解了营地的情况后,临光不由得这么想到。 但下一刻,夜莺就给出了全然不同的答案。 “这些人……他们的病情在好转?” 听到这里,临光瞪大了眼睛。 好转??? 不是,矿石病还能好转的? 不是能抑制住不恶化就算谢天谢地了吗? 好转……这可是矿石病啊? “丽兹,你确定……” “确实,”闪灵神色纠结的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很小很小,但确实在慢慢好转。” “但我不理解的不仅仅是这个。” 听到这里,临光瞪大双眼。 矿石病好转都不是最大的不理解,那究竟是什么? 看着目瞪口呆的临光,闪灵缓缓拿出一根针剂。 “这不是我们罗德岛的抑制剂吗?” 临光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 毕竟她和这些抑制剂打的交到可不少,虽然她并不是感染者,但在罗德岛嘛,怎么能少得了和药物打交道。 还是罗德岛的招牌药剂。 “具那些病人所说,他们是使用了这批抑制剂后,病情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一边说着,闪灵的脸上更纠结了。 她也算罗德岛医疗部的中坚之一了,抑制剂的研发也自然有她的一份功劳。 要说对这款药物的了解,没人能比她们这些医疗部干员更清楚。 这玩意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才对! 抑制剂抑制剂,顾名思义,就是抑制病情不在恶化的。 能起到这种效果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指望这东西治好病?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闪灵,罗德岛的抑制剂可以治好矿石病,她一定会带那人去医疗部,看看脑子。 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治不好病的。 可现在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这东西真的能治病。 那闪灵就更想不通了。 作为研发者之一,她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种效果的? 临床实验时也没出现啊? “这……”临光听到这里也一时语塞。 罗德岛的抑制剂嘛,她也清楚其效果,毕竟不少外勤任务都是运送这些药物。 不过她还是很快找到了突破点。 “这些抑制剂,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 临光疑惑的问道:“我记得罗德岛还没有在卡西米尔展开业务才对。” “是从夏语顾问那里得到的。” 闪灵倒是弄清楚了来源。 “夏语……”听到这里,临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人贼神奇。 “会不会是某种外因?比如食物啊,水源啊之类的……” 临光再次猜测到。 不是对自己的药物没信心,恰恰是太有信心了,才清楚,罗德岛的抑制剂是绝对没这个效果的。 这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 “不可能的,”闪灵摇了摇头,“我仔细的问过了,这些人的水源和食物都没怎么变过,没道理之前没效果,抑制剂到了后就突然有效了。” “他们到很热情啊,”听到这里临光感慨道:“和其他地方的感染者不一样,没那么小心翼翼,恨不得不和任何人产生交集。” “夏语顾问先期的工作做得很好嘛。” “不,主要是这些药剂的缘故,”闪灵摇了摇头,“本来他们也对我们挺不信任的,但在听说了我们是罗德岛的医师后,态度立马就亲切了起来……”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亲近萨卡兹。” 听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这批药物…… “我觉得,这些事有必要让本舰第一时间知晓。” 临光深吸了一口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本舰。” 她并没有把药物的变化和夏语扯上关系。 毕竟,在临光的眼中,夏语赫然是个可靠的战士,和医生完全搭不上边。 而闪灵和夜莺……和夏语都没见过几面,就更谈不上了解了。 “在此之前,我们先去找夏语顾问问一问这批药物是哪个生产线……” “不用了,”就在她们商讨时,夏语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 “这些事我都知道了。” 229 斯卡蒂:你……记起我了? “关于这批药物,我会亲自回去和凯尔希谈。” 看着帐篷里的使徒三人组,夏语淡淡说道:“还有卡西米尔的局势,和我们的布置,再加上这些感染者的安置问题……” “哇,这么算起来事情还真多啊。” “额,你打算安置他们?”听到这里,闪灵等人愣住了。 安置病患……这可不属于医疗公司的业务范围。 这是政府该做的事。 “关于这些……”临光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唉,我们家的封地当年够贡献出去了……” “哦,对了,说到这里,”夏语看向临光,问道:“玛嘉烈你对监证会的观感怎么样?” “监证会?”临光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她不喜欢商业联合会,但也不代表她很喜欢监证会。 只不过相比起前者,后者还能让她接受罢了。 虽然其中有一些人挺让她亲近的,但绝大多数…… 看着她这幅表情,夏语就清楚了。 “嗯,你没有太多好感就好,”夏语点了点头,“我准备坑他们一把。” “顺带连商业联合会一起坑,最后在把无胄盟填进去。”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内容足以让人震撼。 听到这里,临光突然想起出发之前博士抱着自己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临光啊,你回去之后可千万看着点夏语啊,别让他搞事了!” 当时的她还很不解,虽然对夏语了解不多,但当时在切城那个为所有人殿后独自面对整合运动大军的背影临光记得很是深刻。 “夏语顾问应该不是不稳重的人吧……” 当时她还这么回答博士。 但现在自己听到了什么? 顾问他说他要坑监证会一把,顺带把商业联合会和无胄盟也一起坑了…… 这这这…… 这是要干什么? 团灭整个卡西米尔的高层吗? 临光顿时就蒙了。 “我能知道,您所谓的坑是指?”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试探性的问到。 “哦,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炸了大骑士领的动力核心罢了。” 听到这里,临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周围的闪灵和夜莺也面露惊色。 动力核心……还是大骑士领这种地方的动力核心…… “四城大隔断你听说过吗?”夏语这时候继续说道:“就是三年前那次恐怖袭击,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卡西米尔,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呼……” 听到这里,临光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的看向夏语,说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听完理由后,她会决定自己是支持还是…… “理由?”夏语听到这里摸着下巴,“嗯,监证会的委托算不算?” “等等,你说什么?”临光握紧了拳头,已经做好了他说出哪怕看这个城市不爽这样自我的理由的准备。 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监证会?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的说到。 “怎么不可能?”夏语反问道:“你知道骑士协会现任的会长是谁的人吗?” “是商业联合会的人。” “你以为监证会为什么会联系你回国,为什么会允许罗德岛也一起来?” “作为卡西米尔人,你应该知道骑士协会对于监证会的意义。” “就连这种命根子都被商业联合会夺取了大半权力,他们能不急吗?” “现在,监证会对商业联合会的反攻已经开始了。” “而你,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为了夺回权力,重演一次四城大隔断又算什么?” “你知道那些人的尿性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协商的时候罗德岛并没有通知我。” 临光听到这里直接懵了。 难道是罗德岛隐瞒了自己? 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是计划的一环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大隔断就大隔断呗,就是单纯断个电,如果监证会都做好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她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任务并不是和罗德岛协商的啊。” 夏语无奈一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坑监证会一把?” 他看向帐篷外的感染者们。 “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无论有什么阴谋,都喜欢来找一群病人背锅。” “呵。” “你是说,他们是准备找感染者做这件事?” 听到这里,临光皱起眉头。 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感染者的名声本就很差,如果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在大骑士领的名声就更差了。 与焰尾她们不同,红松的人还以为监证会会帮她们收尾。 但实际上,人家找上感染者就是因为这些人真的很好背锅。 要不然监证会那么大一个组织,真的找不到人去干这件事吗? 但临光十分清楚这些人的本性,她毫不怀疑那些人会在事后把一切恶名都扔给感染者。 这些年在外面她见得多了。 “你们觉得这个营地怎么样?” “很好,”夜莺的评价十分简单。 “很有活力,看起来首领是个不错的人,”这是闪灵的评价。 “这里,真的很不错,”临光听到这里挑了挑眉,“他们该不会找的就是……” “没错,就是这些挣扎求生的感染者,”夏语轻声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索娜手里还有监证会提供的全套核心大楼图纸。” “上面贴心的把安排出来的疏漏都标注好了,只要按照安排行事就行。” “可是这样的话,你……” 临光欲言又止。 “你在担心我?”夏语坦然一笑。 “跟你说实话吧,就他们那两下,想要对付我还早了两万年呢。” “嗯,我要带斯卡蒂回罗德岛本舰,这个营地还希望你们多多照护,”说到这里,夏语看向了闪灵,“临光最近会很忙,就拜托你了。” “……” “我只是个医生……” 闪灵淡淡的回答到。 “没事,”夏语笑了笑,“营地很需要医生的。” “……”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都装作听不懂。 “当然,也不用时时刻刻照看,偶尔来一次就好。” “至于无胄盟,很快他们就没时间骚扰这里了。” 毕竟,无胄盟也很有野心的,想要靠着这个机会摆脱商业联合会的控制。 他们甚至不知从哪来搞来了监证会和红松的交易,准备将计就计。 可怜的商业联合会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什么,还在心不甘情不愿的宣传耀骑士的回归。 安排完事情后,夏语走出了营帐,带上了翘首以盼的斯卡蒂,开始往罗德岛预计停泊的港口走去。 “我怎么觉得他一个刚来几个月的人都比你了解这座城市呢?” 看着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临光,闪灵忽然开口打趣到。 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临光本想这样回答的,但……说不出口。 她迅速理清了夏语的话其中的逻辑。 然后发现……嘶…… 好像,大概,应该……如果成功的话,对自己的计划很有利啊…… 嗯,或许我该去找营地的负责人谈一谈。 …… “紧张吗?” 看着身侧不断握紧自己衣角的斯卡蒂,夏语忽然扭头问到。 “……” 斯卡蒂沉默了。 或许换在以前,她会淡定的承认自己的情绪。 但现在…… “其实,我也蛮紧张的,”夏语看着眼前庞大的罗德岛轻声说道:“真的,不骗你。” “来之前,只是说好了打出自己的名气,然后在了解一下大骑士领的各个势力,等罗德岛到来后将情报交给博士,决定雪原项目合作的人选。” “可不知不觉间,貌似我做得有点多了……” “任务是了解情报,但实际上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别看我说的时候各种信心满满,但实际上,唉……” “也不知道选择红松和赏金猎人工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还有,我这段时间弄出来的东西,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斯卡蒂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夏语,听着他絮絮叨叨。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男人这幅样子。 这样,不自信的样子。 斯卡蒂轻轻摸了摸手上的青色手链,感觉到其中的澎湃力量。 嗯,如果是这东西的话,确实应该惶恐…… 即使不怎么喜欢动脑子,但斯卡蒂也知道这东西的意义。 一条……完全不同的科技路线啊…… 高效,无污染且技术十分成熟…… 别说是用在陆地上的战争。 就是用在深海猎人讨伐海神的战役上也能够称为最顶尖的装备了。 如果当初的猎人们有这些东西的话……说不定根本不用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小小的一个手链,竟然能展开如此强大的效果…… 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夏语单方面的絮絮叨叨中,两人回到了罗德岛。 夏语一回来之后就直接被请到了会议室去。 而斯卡蒂,则在凯尔希学生亚叶的带领下,前往幽灵鲨的病房。 不是之前那个堪称钢铁囚笼的病房,而是普普通通的,和其他病人没区别的房间。 斯卡蒂推开门,看向病床上半躺在病床上,出神的看向舷窗外的女孩。 那如瀑般的白发倾泻而下,淡淡的月光透过舷窗洒在她的身上。 “幽灵鲨……” 她轻声呼唤到。 听到她的声音,幽灵鲨慢慢扭过头。 那暗红的双眸充满迷漫。 看到这里,斯卡蒂心头一紧,双手紧握。 “啊,你是……斯卡蒂?” 听到这里,斯卡蒂瞬间瞪大双眼。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幽灵鲨……你……记得我的名字?” 230 泰拉猫猫教! 难道世界本该如此吗? 劳作者不得食,闲赋者田垄无算,压迫者高高在上,被压迫者只能俯身做牛做马? 我唾弃这样的世界。 我要改变这样的世界! “……” “这就是你给出的理由?” 凯尔希满脸冷漠,“这就是你准备干的事?” “诶,这不是很好吗?”博士乘机挑拨道:“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 “我也早看这样的世界不爽了哦,”她朝着夏语竖起大拇指,“我支持你!” “你别来添乱!” 凯尔希转头对着博士怒吼一声。 吓得后者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说话。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凯尔希。 看到博士服软后,凯尔希转头看向夏语。 唉…… 怎么说呢,这样的人看不惯这样的世道在正常不过了。 只是…… 唉。 一己之力……不是说不行,但那真的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凯尔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我清楚你的愤怒。” “但是,你应该知道的,以现在的局势,仅凭感染者们,或者说被压迫者们的力量再塑乾坤是不现实的。” “我知道你对自己很有自信,或许你真的出面的话,凭你一人建立起来的国度,真的和你的理想匹配吗?” 凯尔希那个叫操碎了心啊。 夏语这样强大的力量是她不能放弃的,无论是对抗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还是对域外那些东西未雨绸缪,他的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 但这就衍生出个问题来。 当你带资进组时,资金压倒性的强大,会发生什么? 那当然是话语权的争夺。 这无关私人权力,而是对未来道路的设想之间的碰撞。 简单易懂的说,就是路线之争。 凯尔希深知,以泰拉现在的情况,被压迫者抬头的机会十分渺茫。 曾经她也努力过,但一切都付之一炬。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夏语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庇护他们的话,是能成功的。 他有这个能力。 但成功之后呢? “你想要成为神明吗?”凯尔希认真的看向夏语。 “你知道如果你依靠一己之力将他们拯救出来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你会被捧上神坛,无论你怎么解释,无论你怎么禁止,都无济于事。” “宗教之所以能够存在,那是因为还处于蒙昧中的人们需要心灵的寄托,去解释那些他们不了解的事物。” “你知道你的力量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当你选择在众人之中展现的话,处于愚昧中的人们会如何抉择。”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知道一个不求任何回报将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后,他们会怎么选择吗?” “他们会崇拜你,为你塑像,为你写长诗,为你写颂歌,直到不知不觉中,你会发现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神。” “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选择庇护众生的神。” “天灾,人祸,他们都会找到你,跪在你的脚下,祈求你。” “他们不会用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毕竟有神不是吗?” “或许你暂时解放了他们的身体,但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灵魂都被你的伟力永久禁锢在了原地。” “这真的称得上解放吗?” “真的如你所愿吗?” 凯尔希紧紧的盯着夏语。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觉得夏语不是想成为神明高高在上享受被人膜拜的生活的人。 “你说的这么清楚,该不会你也做过这样的事吧?” 夏语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面色古怪的看向凯尔希。 “嗯,你试图拯救过他们?然后被当成了神明?” “什么神?”他饶有兴致的问道:“猫猫神?宗教的名字叫泰拉猫猫教?” “你……” 听到这里凯尔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抽过去。 “别打岔啊!”她狠狠瞪了一眼夏语,“我们在说正经事!” “是我不正经的吗?”夏语振振有词的说道:“这不是你先开的头吗?” “说真的,你说得这么详细,该不会泰拉猫猫教真的存在过吧?” “不要转移话题!”凯尔希抓狂的拍了拍桌子! “我们在说正事!” “好吧,说正事,说正事,”夏语满脸遗憾,“其实我对泰拉猫猫教还是很感兴趣的,我超喜欢猫猫的!” “谁能拒绝猫猫呢?”一旁的博士也帮腔到。 “你们两个够了!” 凯尔希面舍不善的盯着二人。 “行行行,说正事,”夏语看到这里撇了撇嘴。 “凯尔希啊,你看我,”他指着自己的脸,“看看我这张脸。” “像是把生命全人类的救济当做毕生梦想的人吗?” “那就不是我能做出的事好吧!” “全人类的救济,全人类的幸福,不应该靠全人类来共同努力吗?为什么要一个我一个人实现?” “我看上去像那种冤大头吗?” “还神明,呵呵……” 夏语不屑一笑,“你说的那是神吗?保姆吧!” “谁和你说的,我想要这么做了?” “是,我是看这些事情不顺眼,是觉得世道不应该如此。” “但机械降神下来一个所谓的救世主就合理了?” “至少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从来没什么救世主。” “我是会给他们提供帮助,是会支持他们,不是仅限于口头那种。” “但不代表我要全部包揽好不好?” “那非得活活累死不可,我也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你明白那就好……” 听到这里,凯尔希终于松了口气。 她就怕夏语是那种真的一心为民的,甚至不顾客观现实强行实现的人。 既然他知道那就好。 自己也就放心了。 “但你所谓的帮助……” 凯尔希很快又开始唠叨了。 没办法,面对别人她还要谜语人的底气,就像那句你和你的种族让我觉得可笑。 但面对夏语,她还真没这个底气。 真的,自己到现在越了解他,就越觉得这人究竟是从哪来的? 这……真的是泰拉能养出来的生物吗? 唉…… 凯尔希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老妈子,整天操碎了心。 生怕孩子走上了歪路。 其他人走上歪路或许就祸祸身边那几个人,虽然可以称为悲剧,但如果夏语走上了歪路的话…… 嘶,那可就不是一个区区悲剧能概括的了。 “真的,不能超过一定的限度,不能超过他们的常识,要不然的话……” “不是,你说的这么详细,我就更好奇了,泰拉猫猫教真的没存在过吗?” 听到一半,夏语就打断了她的话,旧事重提。 之所以这么一直打岔,是因为……他真的不会像凯尔希说的那样,全部大包大揽啊! 凯尔希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虽然当年没怎么好好学,但是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能懂的。 担心他会变成那样完全是没必要的。 而且啊,夏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担心,也没必要怎么激动吧? 他摸着下巴,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凯尔希。 嗯,这仿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模样…… 嘶! 该不会真的被他说中了吧?凯尔希也曾经做过这种尝试? 然后……她所说的那些,都是她曾经的遭遇? 我的妈呀,大新闻啊! 夏语若有所思的和博士对视一眼。 虽然后者还是带着黑色的面罩,但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泰拉猫猫教……嘶……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不安抚凯尔希她都要炸了。 “放心吧,我所有的援助都会通过罗德岛。” 夏语朝着凯尔希竖起大拇指。 “你可以直接负责这些东西的。” “那好,这些所谓的援助我现在能看看吗?” 看着仿佛达成共识的博士和夏语,凯尔希强行压制住心中沸腾的怒火,深吸一口气说到。 “当然没问题,”夏语随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支抑制剂。 “这就是第一项援助。” 看着这明显罗德岛出品的抑制剂,凯尔希沉默了。 她清楚,夏语这种人,要是搞事的话绝对会搞个大事,而不是把罗德岛本就在援助爱国者游击队名单里的抑制剂拿出来。 “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错,”夏语朝她竖起大拇指。 “就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这里,凯尔希直接眼前发黑,然后转头看向看热闹的博士,指着门外说道:“出去!” 听到这里,博士虽然很遗憾,但还是乖乖走了出去。 看着她关上门后,凯尔希跌坐在椅子上。 示意夏语接着往下说。 “这抑制剂对矿石病有轻微的治疗效果。” 十分言简意赅。 “有多轻微?”凯尔希深吸一口气,问到。 “嗯,像是阿米娅那种程度的话,每个月一支,用上个四五年差不多能痊愈吧。” “这已经是很保守了,相信我。” 凯尔希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没有急功近利制造出能创造奇迹的神药就好。 不过…… “你的能力原来能作用到药剂里的吗?” 凯尔希反应过来后瞪大双眼,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231 凯尔希的手微微颤抖 凯尔希拿过药剂的手微微颤抖。 “四五年能痊愈?” 她的声音也微微颤抖。 “嗯,大概吧,”夏语挠了挠头,“说实话,我也不怎么确定。” “……在人身上实验过了吗?” “给大骑士领的感染者们用过了,”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这话说的,像是他拿人家做人体实验似的。 “嗯,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算不能治病,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影响。” 废话,那当然不造成。 这些药剂本身都是罗德岛生产出来的,夏语可从头到尾没改变其中的任何性质。 只要罗德岛的药剂本身靠谱,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至于为什么到了夏语手里就有了这种效果…… 圣杯,万能的圣杯! 虽说这个所谓‘万能’是有限度的,但治好个矿石病还是不在话下。 赋予一批药剂治疗矿石病的概念也不在话下。 无非就是废点能量而已,等这些药剂卖出去,还怕没钱? 怎么可能哦。 毕竟这药又不是免费的,罗德岛也没这么冤大头。 “所以,你为什么不早说,”凯尔希深吸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药剂,“我还以为你只能自己动手……” “当初当然要自己动手啊,”夏语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那时候自己的魔力不多,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操作。 也就是现在富裕起来了才敢这么玩。 毕竟有本钱了,就可以投入了。 “只不过现在,嗯,满足了某种条件,而且思路打开了而已。” 这种药剂只要推出,那想必绝对惊掉所有泰拉人的下巴。 矿石病真的有救了…… 这是多大的消息啊! “不行。” 就在这时,凯尔希忽然出声说道:“四五年……太快了。” “能扭转矿石病……起码吧时间调到十年。” 她看向夏语,“我这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你或许不知道这种药剂的意义。” “矿石病……可不单纯的只是病而已。” “能让人体器官从血肉转化为石头……你知道能治好这样的病意味着什么吗?” 夏语不是很懂生物学,在他理解中,这就和所谓的鸡蛋返生是一个级别的…… 应该……差不多吧。 他真的不懂这些,毕竟他玩魔法的。 “虽然治疗矿石病一直是我们罗德岛的夙愿,但在我的预计中,至少百年之内基础科学没什么重大突破的话……几乎不可能。” “这样的研究结果是在太惊人了,即使有你的实力打底,也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唉,虽然你肯定不怕就是了,但罗德岛的很多布局都会因此而功败垂成。” 凯尔希郑重的看向夏语,“所以,我们需要时间铺垫。” “先放出个比较原始的版本,然后在慢慢放出其他更好的产品。”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模糊其他人的认知,而不是从无到有的直接蹦出一个成品来。” 能治疗矿石病的药物,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是能够在泰拉翻天的东西。 如果能普及的话,就意味着感染者不再是问题,意味着各国发掘源石矿也不在有过多的顾忌…… 哦,乌萨斯不在内,他们本来就不怎么顾忌。 解决了矿石病的问题,就意味着泰拉的工业能力会迎来一段时间的井喷式发展。 一些因为源石的性质而迟迟不能上马的研究将会飞速开始,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迎来改变。 不理解这有多轰动的,可以类比一下现实中的癌症,不用倾家荡产,不用做哪些痛苦的治疗,只要一个月打一针就好了。 而且药钱也不多,一两百块一针,一年也就千把块。 完全负担得起。 矿石病在泰拉的意义可比现实中的癌症要重要多了。 它与工业,与科技的发展息息相关,而不是癌症这种单纯的病症。 矿石病能被治愈引发的轰动绝对比癌症要大。 所以之前凯尔希才会那么叮嘱夏语,让他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谁知道这家伙还藏了这么一手?原本以为必须要他自己来治才行,所以绝得这条路走不通。 但你告诉我竟然可以量产?! 说实话,凯尔希现在三观都要炸裂了。 急需静一静。 “哦,那当然可以,”夏语对着没什么意见。 不如说,他本就是要来寻求凯尔希这样专业人士的意见的。 如果他真的想靠这东西牟利还是做其他的事,根本不需要罗德岛你信不信? 只要有点魔力,随便去个感染者扎堆的地方,表演一个用清水治愈矿石病的奇迹,马上,他就会拥有全世界最忠实的信徒。 相比之下什么整合运动,都是渣渣。 我这边可是货真价实的能治疗矿石病的。 可以说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拉出个最顶级的宗教来。 能把拉特兰从泰拉大陆宗教头子的位置上干下去那种。 不过怎么说呢,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宗教这东西。 也没那个兴趣。 能治好矿石病就行,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 他也不怀疑罗德岛想要借此敛财,或者说,根本无财可敛。 罗德岛那些平价销售的药剂可就真的只是赚个辛苦钱。 没有一分钱是昧着良心赚的。 感染者们也不会在意这些。 能治好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需要一批样本,”凯尔希看着夏语同意后,松了口气,然后立马迫不及待的说道:“临床实验需要……” 她还没说完,夏语身后亮起道道金色涟漪,数箱抑制剂鱼贯而出。 “对了产量如何?能有一个月一千只吗?” 凯尔希一边搬起箱子放在桌子上,一边随口问道。 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一千?你是多小看我啊……” 他摆了摆手,“我问你,罗德岛每个月的抑制剂产量是多少?” 听到这里,凯尔希就知道了,这产量绝对比自己想的要多。 作为罗德岛的话事人,这些数据她自然是如数家珍,“上个月所有罗德岛所属工厂共出场91300支抑制剂。” 九万多支啊…… 听着挺多的,但这世界上的感染者可不止是这个数字的十倍啊…… 与那庞大的数量想必,五位数的药剂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看到这里,夏语觉得有必要给凯尔希透个底。 至少,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也没必要死死瞒着。 “怎么说呢,我的能力,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嗯,祝福。” 夏语满脸严肃的解释道:“并不是在这些药剂里加入了什么成分使它们拥有了治愈矿石病的能力,而是通过祝福,在不改变其任何性质的情况下让它们拥有了这种效果。” “而祝福,是可以自由选择对象的,只不过要求比较严格。” “如果不计消耗的话,我甚至能直接嘱咐所有罗德岛的药剂都有这个效果。” “当然,消耗肯定也更多。” “就比如说这只笔,”夏语拿起凯尔希办公桌上的一只钢笔,“我现在祝福它,嗯,使用它写字的人文思泉涌。” 暗中发动了圣杯后,夏语把笔递给了凯尔希。 后者接过笔,然后翻出一份文件开始审核。 原本以为药剂而躁动不安的心在拿起笔看向文件的时候,批改的措辞和意见立马就出现在了自己脑海里。 体验到这里,凯尔希放下来笔,看向夏语的眼神愈发负责。 “祝福……真的就像魔法一样。” “这就是魔法!”夏语信誓旦旦的说到。 嗯,确实是魔法! “好了,我需要,静一静,冷静一下,今天就到这里吧。” 凯尔希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两箱药物怔怔说道:“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可我这里还有其他项目……”夏语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听到这里,凯尔希揉了揉太阳穴。 “是关于干员装备的……” “这些你去找博士和可露希尔谈!”凯尔希听到这里挥了挥手,“博士是作战部的,可露希尔是工程部的,她们负责这些。” “而我,只负责医疗部!” 凯尔希加重了语气,毕竟如此大的消息,就算是加班狂魔的她也有些吃不消,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这些事情就交给博士了。 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你们先谈好,然后把计划给我就好。” “那行吧,”看着一颗心已经全扑在了药剂上的凯尔希,夏语耸了耸肩,转身离开房间,去找博士了。 …… “哟,卡西米尔好玩吗?临光的妹妹好看吗?” 看着眼前的夏语,博士双手抱胸,冷笑一声。 “是不是被小马驹迷了魂?还记得当初我怎么和你说的吗?” “别搞大事!别搞大事!” “你看看你现在搞的什么哦?” 她转身指着自己办公室里那半人高的书墙和自己厚厚的笔记,眼泪汪汪的哭诉道:“我容易吗我?我容易吗我?” “为了啃这些书,为了了解卡西米尔的实力布局,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整理出来吗?” “现在你这么一搞,好嘛,全部木大!” “你说,你怎么赔我?怎么赔我浪费的时间!” 232 阿米娅你听我解释啊! “这个够不够赔?” 听到这里夏语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绘有繁杂花纹的卡片。 “这是个啥?”博士看到这里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假哭,好奇的接过卡片。 “这个?”夏语微微一笑,然后启动了上面的术式。 “这是未来!” “噢噢噢噢!”随着花纹一道道亮起,博士倒吸一口凉气。 “力量,涌上来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博士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声音中充满好奇。 众所周知,作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博士,再加上刚刚从石棺被唤醒没多久,所以身体比较虚弱。 但看看现在的她,在一瞬间,便拥有了常人无法媲美的力量。 现在的她甚至能单手抬起自己的办公桌!!! 看着她兴奋的单手挥舞着自己的办公桌,桌子上的文件飘飘摇摇洒落一地,夏语无奈的捂住脸。 这……博士这也太兴奋了吧…… 至于这样吗? “你冷静一点啊!”看到她这幅样子,夏语觉得自己得制止她。 天知道她为啥这么兴奋,简直恨不得把办公室拆了的样子…… 这兜帽下面不会是个二哈吧?! 夏语伸出手把桌子按回原地,另一只手想要拿走卡片。 “别别别啊!”看到这里,博士果断趴到桌子上,双手紧紧抱住那张卡片,娇声哀求道:“让我在玩一会嘛!” “别闹,快给我……”夏语则是丝毫不为所动。 呵,脸都不让看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美少女。 撒娇就能让我放手?不存在的! 除非给我看看! “博士,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 就在这时,阿米娅抱着一叠文件匆匆推门进来。 就看到了眼前堪称惊悚的一幕。 只见博士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口中撒娇般的说到再玩一会什么的,夏语先生一只手按在办公桌上,俯身看着博士,另一只手正在她的怀中摸索(误)…… 而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 腾! 阿米娅看到这里瞬间涨红了脸,可见小兔子平时似乎也不怎么纯洁…… “博士……夏语先生……你你你……你们……你们……” 话都说不利索了。 最后看着僵在原地的两人,阿米娅拿文件捂住脸,转身就想跑。 “我来得不是时候,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跑得飞快。 不愧是兔子。 听到她的话,夏语想起某个名场面,一句你来得正是时候差点脱口而出。 还好,不像某个日常失智的博士,他还能用理智来克制。 理智还告诉他一件事,如果让阿米娅就这么跑出去,那么自己以后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看现在罗德岛的八卦就知道了! 所以夏语眼疾手快的唤出天之锁,刷的一声就给阿米娅捆得严严实实,然后拖了回来。 还顺带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诶……诶诶诶!”阿米娅的悲鸣无人知晓。 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门,挣扎着想要离去。 奈何天之锁的质量可是杠杠的。 “阿米娅,你听我解释!” 把阿米娅拉回来后,夏语迅速从博士身上起身。 说实话一不留神就快进到了和损友打闹的模式了,差点忘了博士是个女的。 才酿出如此大祸!(误)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释清楚啊! “是她!” 夏语跳到阿米娅的身旁,义正言辞的指着博士道:“是她不知道是不是源石磕多了,想要拆了自己的办公室,我真的只是在制止她啊!” 夏语控制天之锁放开阿米娅,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你来得正好,快制止她吧!” “这……”看着满脸写满真切的夏语,阿米娅迟疑了。 印象中,夏语先生确实不是这种人,嗯,大概吧。 然后她疑惑的看向博士。 发现博士也满脸悲愤。 哦,她看不到脸的。 那就是声音充满悲愤。 “你怎么能这样?”只听到博士面对夏语的控诉发出一声悲鸣。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这是拆家吗?博士的工作罢了,能算是拆家吗?” “我这是在测试新装备好不好!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你凭什么说我拆家!” “额……”听到这里,阿米娅也糊涂了。 听上去……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那这办公室里的一片狼藉…… “是什么新装备啊?” 她试探性的问到。 “诶。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听到这里,博士兴致冲冲的朝着阿米娅展现起手中的卡片。 “阿米娅你瞧,只要拿着这个,就能……” 她一边展示,一边单手握住桌角,使劲一用力! “哎呦……” 然后差点把腰闪了…… 阿米娅身后的夏语看到这里发出一丝冷笑。 呵,我不激活你还想用? 看到这里,阿米娅眼中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博士……你……没事吧……” “没事,”捂着自己的腰,博士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头看向夏语。 “如果不想明天我们的八卦传遍整个罗德岛,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不是,你一女孩子,怎么还能用这个威胁人的?” 夏语表示无法理解,你难道连自己的清白都不在乎吗? 听到这里,博士发出一声冷笑。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我吃亏了吗?吃亏的是我吗?” “不存在的好吧!” 这两个问题瞬间就让夏语哑口无言。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原来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这句话并不是没道理的。 堪称至理名言啊! 面对她的威胁,夏语无奈的激活了术式。 没办法,按这样来说吃亏的还真是自己。 这世道……没天理了! 看着卡片上的繁杂纹理一一亮起,博士满意的点了点头。 嘿嘿嘿,找到一个弱点。 不亏! 然后她举着卡片,兴致冲冲的朝着阿米娅说到。 “来,阿米娅,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然后刷的一声,就把整个办公桌抬了起来。 看到这里,阿米娅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这…… 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看着博士不仅仅能抬起来,还能上下挥舞…… 这可是实木的办公桌啊! 别说是博士,就算是那些以力气大出名的精英干员们估计也做不到这么轻松吧。 而博士的身体有多虚弱她在了解不过了。 “看吧,”她身旁的夏语看到这里轻声说道:“瞧瞧她这兴奋劲,我当时真的是在阻止她把办公室给拆了!” “你要相信我啊阿米娅!” “我永远相信你的,夏语先生!” 听到这里,阿米娅转头郑重的说道:“还有,那卡片是……” “没错,是我的作品,”听到这里,夏语得意一笑,“这可是我在临光的妹妹身上试验了好久才弄出来的。” “这……激发身体潜力的源石技艺……”阿米娅当然想不到魔法什么的,而是担忧的看向博士,“博士现在的身体,会不会……” “博士,你还是快停下吧,我们快去凯尔希医生那里检查一下!” 一般来说,这种源石技艺都有点或大或小的副作用。 看这增幅水平,那副作用应该是大得没边了。 能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博士增幅到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她一直保持着对夏语的信任以及知道对方的神奇,现在就该直接出手制住博士,然后风风火火往凯尔希那边赶了。 也不怪阿米娅想歪,毕竟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一时间是很难扭转过来的。 “放心吧,没事的,而且就算你去找凯尔希,她估计也没时间,”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夏语轻松的耸了耸肩。 “这可并不是你想的那种源石技艺,而是……某种更高深的技术。” 夏语轻声说道:“承载术式的一切都在那张卡片上,从能源到术式,载体从来不是人体。” “自然不会影响到人体本身。” “哦,如果是习惯了这股力量然后卸下之后下意识的去做还在装载时的事受的伤不算在内。”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了达芬奇给自己开发的简易术式,在加上把圣杯当成刻印在世界上的魔术基盘所发动的魔术。 术式也很简单,强化。 而且是针对人体特化的强化。 在五战里,美狄亚就用过这种强化术式,强化的自己的御主葛木宗一郎。 被强化后的葛木宗一郎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和saber亚瑟王打个五五开,甚至能压制对方。 夏语所用的就是这样的强化术式。 当然,单一的卡片是肯定和美狄亚给自己御主的强化没法比的。 毕竟自己这里是准备做成量产的,而美狄亚的强化是当做决战兵器强化的。 比当然是不能比,但其实削弱后也够用了。 再多?不好意思,夏语怕罗德岛付不起这个价钱。 但凡是量产产品都是要考虑性价比的。 他又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对不对? 要知道,使用术式的魔力可全靠圣杯供给的。 花的可全是自己的钱! 每一张生产出来的卡片都按成本提供给干员,当然,付钱的是罗德岛。 这是夏语的构想。 不过他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卡片上还装载了超载功能,能在短时间内把性能提升到极致。 虽然只能持续三分钟,然后卡片就会崩坏…… 但三分钟的从者实力,还是阿尔托莉雅这种等级的从者实力…… 足够给任何敌人开个大眼了。 233 可露希尔不想加班 “博士!!!” 在接过博士手里的卡片后,感觉着那瞬间充斥自己身体的强大力量,阿米娅里面转头气鼓鼓的看向博士。 “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实验?” “难道罗德岛是没有训练场吗?” “这……这个,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听到这里,博士尴尬的移开目光,心虚的说到。 “还有夏语先生!”教训完博士后阿米娅把目光对准了夏语。 “你也知道博士的性子,怎么不……额……” 阿米娅本来想说怎么不阻止博士的,但一想起自己进来是看到的场景,小脸一红。 这……好像在阻止了啊…… 不过,“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交给博士!” “没办法啊,”听到这里,夏语两手一摊,“唉,原本我想找凯尔希谈的,但她直接叫我来找博士了。” “我原本是想找上博士然后去找可露希尔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夏语表示自己不背锅。 这可是凯尔希让自己来的。 “额,凯尔希医生……”听到这里,阿米娅也犯了难。 “对了,你究竟和凯尔希说了什么?”博士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她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腾不开手?” 重要吗? 当然重要,至少在博士眼中如此。 能把干员的作战能力提升一个量级的装备绝对没人敢小看。 哪怕以博士的眼光来看,这玩意的提升都十分离谱。 就连一旁的阿米娅都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东西,真的很强大,就算说是从前文明遗迹里挖出来的,博士都信。 毕竟这怎么看都不是现在泰拉能拥有的技术。 就是不知道产量如何。 “凯尔希那边……算了,等她亲自和你们说吧。” 夏语听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道:“走我们去找可露希尔。” “对了,再找两个信得过的干员,好好测试一下。” —— 看到夏语之后,可露希尔眼中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 她知道,只要见到这个人,就绝对没好事。 第一次见到他,是他把罗德岛砸了个大洞,自己带着人加班加点好不容易修好。 第二次,是那见鬼的雷鸣计划。 哦,也就是那些大炮,几百门大炮的生产总要个名目吧,所以年就给取了这么个十分简单易懂的计划。 嗯,飞在天上的移动炮塔开炮时和雷鸣也差不了多少,十分简洁形象。 虽然可露希尔对此表示不太理解,但有年的技术打底,她想叫什么都无所谓。 顺待一提,那所谓的雷鸣计划现在还是个空壳。 原因便是夏语那边的数据还没回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且,在那一天夏语一炮掀开相当于一整个足球场大的竞技场后,罗德岛的大家都知道了,那炮是工程部铸造的。 负责安保的阿斯卡纶直接就找上门来问可露希尔,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给罗德岛装上? 而且当年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到过?你小子是不是藏了一手? 可露希尔好说歹说甚至搬出凯尔希佐证,才说服了这些人,那炮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完全和自己无关!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他又一次找上门来,而且身旁还带着博士和阿米娅…… 可露希尔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 但环顾四周,年早就不知道溜哪里去了,周围的工程部干员也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唉,”看到这里,可露希尔哀叹一声。 终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 “哟,你回来了,”可露希尔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是来给我数据的吗?” 同时心里还在不断的祈祷,一定要是啊! 如果在增加工作量的话……我绝对会猝死的啊! 血魔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哦,对了,还有这茬来着,” 听到这里,夏语一拍脑袋,转身从身后的金色涟漪中拽出一门被称作炮的玩意。 “数据什么的我不懂,你看该提取什么就直接拿去吧。” 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自己是用不着这台原型机了。 可露希尔看了眼最近泰拉工程师论坛上大家都垂涎三尺的炮,毫无表情。 至于为什么会垂涎三尺,很好理解,毕竟那威力也太过吓人了…… 现在主流的观点都是认为这么大的威力和那炮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装置有关系。 可深知内情的可露希尔只想大喊,你们绝对想错了啊! 别说增幅威力,为了把那些仪器转上去她甚至减少了不少威力好吧! 能有这样的表现纯粹是因为这个人……他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人啊! 鬼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看着那些同行在各种论坛上脑洞大开的猜想,可露希尔是又纠结又想笑。 根本没你们想的那么多事好不好? 而现在,在夏语说出给数据只是顺带之后,她的目光彻底死了。 “说吧,你需要我怎么加班?” 可露希尔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昏天黑地的加班生涯。 “别这么悲观嘛,”夏语看到这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次来事不大,就是找你寻求个意见罢了。” “哦?真的就一个意见?”听到这里,可露希尔的眼中寻回一丝光芒。 “真的!” 夏语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看,博士和阿米娅都在,我怎么会骗你?” 听到这里,可露希尔犹豫了。 或许,真的事不大呢? “那……究竟是什么事啊?”她试探性的问到。 “哦,在卡西米尔的这段时间,我开发了一种干员用的新的装备,”夏语郑重其事的把卡片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哈?装备?”可露希尔接过卡片愣了愣,她狐疑的看向手里的卡片。 这……也能称为装备? 能干啥? 一个卡片,虽然上面的花纹十分精美,但…… 可露希尔用手掰了掰,卡片巍然不动,嗯,质地还算不错。 然后呢? 她看向夏语。 就这?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夏语直接启动术式。 刹那间,可露希尔便感觉到了身体里涌出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这这这……” 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原理?” “额,原理?”听到这里,夏语愣了愣,然后两手一摊,“家传绝学,无可奉告。” “我读书很多的,你骗不了我,”可露希尔瞪大双眼,“炎国还有这种技术?”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咳咳,”听到这里,阿米娅轻轻咳嗽一声,终结了这个话题,“可露希尔,我们罗德岛从不追究干员的过去。” “问题不是……好吧,阿米娅你说了算。” 求知的欲望还是在阿米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可露希尔感受着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把手伸向自己的办公桌,目光十分跃跃欲试。 看到这里,博士欣慰的笑了。 果然,没人能摆脱掀桌子的诱惑。 但还好阿米娅在这里。 “我们去训练场吧,”她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可露希尔的动作,“在那里,才能放开手脚实验。” “行行行,”听到这里可露希尔自无不可,兴冲冲的就要往外走,完全忘了刚才对夏语还避如蛇蝎。 —— 轰轰轰! 训练场里钢筋水泥设施面对被加持过的煌和她手中的电锯简直不堪一击。 感受着身体里澎湃的力量,煌操起电锯直接发动源石技艺,以往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击破的墙壁现在轻松就可以击破。 嗯,就是比较费电锯。 在拆了好几堵墙后,不堪重负的电锯终于传来的罢工的声音。 很正常,毕竟电锯这种武器实在太金贵了,要不是泰拉的材料学相当黑科技和泰拉人的身体素质,根本没人会选择把电锯当做武器的。 但在这样的出力下,以往可靠的电锯也撑不了多久。 听到自己的武器发出异响,煌也意犹未尽的停下了实验。 然后扭头就抱住了阿米娅。 “啊啊啊小兔子!这么好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啊?” “一共有多少?如果够多的话什么时候能配发到我的小队啊?” 一边揉着她的脸,一边兴奋的喊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即使沉迷于撸阿米娅,她都没舍得放下手中的卡片。 “饭窝吓赖!” 阿米娅十分努力的在煌的怀里挣扎着。 她早就习惯了这个干员的过分热情。 不过还是有点……吃不消啊…… 看到这里,夏语取消了卡片上激活的术式。 煌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她直接愣在原地。 然后阿米娅也乘机从她的怀里逃脱。 “阿米娅……”感受着突然消失的力量,煌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怎么没效果了……是不是我给弄坏了?” “没,没事……”阿米娅听到这里解释道:“是你太热情了……” “额……”听到这里,煌愣住了。 这和自己太热情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太激动了,阿米娅吃不消,”夏语出声解释道:“所以我取消了效果。” “至于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在不久之后,这样的卡片将会成为罗德岛的制式装备。” “今天找各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234 闲的骨头都松了的泥岩 “制式装备……” 听到这里,煌一边摩擦着手里的卡片,一边喃喃自语到。 “这……是制式装备?” “嗯,虽然说这只是个先期试验品,但总有一天能装备到所有人手里的。” 夏语点了点头,回答到。 “什么?这还只是个试验品?” 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 她对夏语的大名早有耳闻,这些天罗德岛上他的八卦都传烂了。 而且在切城时,自己也见过他的本事。 但现在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当然,”夏语从煌手中拿过卡片。 “卡片的样子只是我为了方便做成这样的而已。” “后续需不需要调整,这些还要你们来商议。” “是直接做成装备?还是保持卡片模样?” “还有,其实增幅的侧重也是可以调的。” “比如同是先锋,冲锋手和执旗手的需求就不一样,同是近卫,煌你是强攻手,和剑豪,武者,斗士这些职业定位就不一样。” “除此之外,狙击的职业划分,术士的职业划分,甚至医疗,都有细分的职业来容纳不同定位的干员。” “说实话,我还是不太懂这些,所以需要你们先弄出个意向表,把每个职业的老资格干员聚集到一起,商讨出本职业的一下需要加强的地方,侧重的方向。” “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表格来制定属于每个职业的魔术。” “魔术?”听到这里阿米娅疑惑的看向夏语,“这是?” “这是这款产品的名字,”夏语看着手中绘满术式的卡片,眼中满怀追忆。 “为什么不直接叫魔法?”博士在一旁跃跃欲试,“这么神奇的装备叫什么魔术啊?” 听到这里煌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魔法……可不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夏语饶有深意的看向博士。 想套我的话? 呵呵。 随便你。 “这还廉价?”听到这里煌猫猫瞪大双眼,耳朵一抖一抖的,“顾问,你知道这东西要是放在外面能被多少人哄抢吗?” 你管这叫廉价? “开始的第一改变了一切,随后的第二承认了无数,承认的第三展示了未来,启后的第四隐藏了身影,然后结束的第五则早已失去意义。” 夏语淡淡说道:“除开这五者,余者只能被称为魔术。” “这这这……什么跟什么啊?” 煌听到这里已经整个人都蒙圈了,这说了啥啊? 对啊,好问题,这说了啥啊? 其实夏语也不知道。 真的! 第一法鬼知道是啥,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第三法灵魂物质化,第四法正体不明,第五法……虽然出场过,但并没有太多正面的描述,不好定义。 这么说吧,无论掌握了哪个魔法,你基本可以在型月横着走了。 当然,不包括那几个变态的世界线。 听到这里,众人都十分疑惑的看向夏语。 “别看我啊,其实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的。” 看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我也只知道其中两个而已。” “嗯,和你们说下第三法吧。” “第三法,灵魂物质化,你们可以简单的将其理解为永生。” “当然,第三法的效果不止这些,永生只是其中一个作用罢了。” “只有这样,才能被称为魔法。” 夏语弹了弹手中的卡片,“相比起来我这些玩具,或许在你们看来很神奇,但某个人要是看到绝对会笑掉大牙的。” 说的就是你!达芬奇! “永生……”听到这里,博士幽幽说道:“那……还真是没法比啊。” “好了,这个话题就说道这里,”夏语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其实这些卡片还有一个缺陷。” “那就是供能问题。” 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 说实话,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 “如果用你们的源石技艺驱动的话,”他撇了煌一眼,“或许用不了两分钟你就会被榨成人干吧。” 源石能量转换为魔力是存在损耗的,更别提源石技艺使用者的供能了。 一个精英干员最多能承受两三分钟,也就和奥特曼的时间差不多。 但是啊,两三分钟的持续时间可远远不够面对一些险境。 更别提在那之后干员就直接可以抬去医务室了。 夏语相信如果达芬奇来的话,或许会有办法。 可他又去哪里找个达芬奇呢? 唉。 所以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圣杯供能的方式。 但这也有个问题。 圣杯的位格自然是够的,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它就可以触及你。 但收费怎么算? 真是伤脑筋啊。 “所以这东西供能是,嗯,某种机器提供的,但它的能源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消耗的源石都会由罗德岛支付,”夏语说到这里看向博士,“没问题吧?” “我就知道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博士听到这里哀叹一声。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阿米娅听到这里立马跳出来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到。 这能有什么问题? 绝对一点问题都不能有好吧! “还有,因为材质受限,以及考虑干员的身体因素,每天只能使用一个小时。” “不过我附加了超载模式,如果真的遇到不可力敌的威胁,可以直接使用,全力全开的术式会让你们很惊喜的。” “不过代价就是开完超载之后,卡片变会直接崩坏。” “这些事情都先说好,”夏语认真的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去找干员商讨了。” “我要回大骑士领,那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 “最好在罗德岛离开大骑士领前把干员们的需求给我。” “好的,”听到这里,阿米娅振奋的说道:“我这就去找凯尔希医生……” “不用这么急,”看到这里,夏语哭笑不得的按住她的小脑袋,“不是和你说了吗?她现在没空。” “这些事慢慢来就好了,反正在大骑士领还有一段时间呢。” —— 将作为原型的卡片交给了她们做实验之后,夏语一个人来到了泥岩所在的地方。 在舷窗外夕阳的余晖下,泥岩安静的半躺在病床上,出神的看着一本书。 落日金色的光芒洒在她纯白的头发上,恬静的神情和认真的态度,让夏语不由得在此驻足。 良久,似乎是倦了,泥岩终于是放下书本,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视线就和倚在门框上的夏语对上了。 刷的一下,她的整张脸就红了。 “队,队长……”泥岩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没关系,”夏语看到这里轻声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拉了个椅子坐在病床前,“我也是刚来,看你这么入神也就没打扰你。” “啊,这样啊,”泥岩有些尴尬,“对了,队长,你交给我的任务……” “现在那个叫史尔特尔的小姐还没回到罗德岛,所以没什么进展,不过根据她的任务描述,应该已经在往回赶了。” “没关系的,”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反正只是顺带而已,还是你的身体重要。” “啊,说到这个,”泥岩眼中带着一丝期翼,“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很好了,不用在调理。” “但是华法琳医生还是不愿意让我出去……” “额,你不能出去?”夏语听到这里略感惊奇,就算是病人,以泥岩的身体状况也不至于要整天都呆在病房里吧? “不,不是不能出去,”泥岩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只是,我觉得我该出院了,但……但华法琳医生不许。” “平时我也经常可以出去的。” “那就没事了,”夏语听到这里安抚起她来,“嗯,听我的,最近就乖乖呆在病房里,等到罗德岛离开大骑士领前往北地后,我们就要正式出第一个任务了。” “这可是穿越半个乌萨斯雪原的任务,身体不好可不行。” 夏语用这个理由把泥岩强行留在了医疗部。 因为他知道,在自己提供的药物到凯尔希手上后,肯定会进行一轮临床测试。 岛上的干员和病人都有份。 说实话,对于治病救人他真的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吧。 “这是……” 面对泥岩期翼的目光,夏语只能转开话题,看向她手里的书。 “啊,这是……是维多利亚的诗集……” 听到这里,泥岩害羞的低下头。 自己一个根本没怎么读过书的人,认字都是自学的,这样的人去读诗集…… “我就是闲着无聊,随便翻翻……” “嚯,诗歌啊,”听到这里,夏语饶有兴致的翻了翻,“不错的爱好,很适合你这样的女孩。” “额,适合我什么的……” 泥岩听到这里愣住了。 诗集,这样的东西怎么会适合一个萨卡兹雇佣兵呢? “当然适合啊,”夏语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你好好梳理下头发,穿上长裙,上点淡妆,抱着诗集去罗德岛的舰桥找个位置,就这气质谁不得多看两眼?” 确实,别看泥岩那厚重的装甲看起来十分糙汉子,但谁能知道内里居然是个如此文静的姑娘呢? 对,文静。 235 夜谈与提亚马特 “真的,不骗你,”夏语诚恳的说道:“从气质到外貌,谁不得多看你两眼啊。” “也……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泥岩听到这里手足无措的低下头。 似乎,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 “咳咳,”看到这里,夏语也有些尴尬。 “今天天气不错。” “嗯。” “想出去吗?” “嗯。” “那我们去舰桥看看?大骑士领的落日……” “好的。” 三言两语之下,泥岩就被夏语从病房里‘拐’走了。 一如当初从莱塔尼亚拐回来一样。 “呼……” 在屋里闷了很久的泥岩随着夏语来到舰桥之上。 迎着冬末黄昏那微凉的晚风,她的银发随风飘扬。 头上高高竖起的一对黑曜石尖角明显经过细心的保养,暗沉的底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显示出透亮的光泽。 尖角前那菱形的发卡在她惊艳的基础上更添一抹亮色。 至少在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很多路人频频看向她就是证明。 证明夏语所言非虚。 很难想象经常以那厚重装甲形象见人的她在装甲下只是个一米六三的俏丽佳人。 看着身高刚刚到自己肩头的泥岩出神的看着逐渐沉下去的夕阳,夏语有些恍惚。 “跟我讲讲卡兹戴尔吧,”享受着和煦的晚风,夏语忽然出声问道:“我还没去过那里呢。” “卡兹戴尔啊……” 听到这里,泥岩抬起头,看向夕阳下染成金色的地平线。 “卡兹戴尔……” “卡兹戴尔曾三次毁灭,之后又被数次重建,新的王庭和人民在先人化作的灰烬上建立起新的家园。” 泥岩轻声说道:“在毁灭与新生中,我们失去了很多……” “历史,文化,习俗……”她看向自己手里的书本,“甚至知识……” “如今的卡兹戴尔,只余一片荒芜。” “曾经的王国已经不复存在,四分五裂的萨卡兹部落互相征战……” 说到这里,泥岩自嘲一笑,“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好讲的。” “总之,就是个很糟糕的地方罢了。” “那你呢?”夏语轻声说道:“你的过去呢?” “我啊,”听到这里,泥岩挽了挽被风吹散的长发。 出神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出身于一个小部族,真的挺小的,不过因为以前也辉煌过,所以还是留下了些传承。” “靠着这些东西,我总算跌跌撞撞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下来,直到感染矿石病……” “当然,在卡兹戴尔,矿石病实在不算什么,比它要命的东西多了去了。” “在感染后,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雇佣兵,自然而然的和其他人随波逐流。” “直到在整合运动,看着那些疯子越来越疯狂,我觉得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所以就带人逃了出来。” “后来,你也都知道了。” “萨卡兹啊……”听到这里,夏语低下头。 萨卡兹。 如果罗德岛这艘船有命中注定的港口的话,那只会存在于卡兹戴尔吧。 无论是这船,还是船上的人,大都和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度撇不轻关系。 泰拉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避之不及的魔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故乡。 包括阿米娅,包括凯尔希,她们终究是要回去的。 就像飞鸟总要归巢。 但是,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回去吧? 夏语看着自己的手。 不出意外的话,日后罗德岛的基本盘就在卡兹戴尔了。 那么,自己又能给那个支离破碎的国度带来什么? 噢,不,自己已经带来了。 治愈矿石病的药物,足以威慑其他国家的武器…… 虽说炎国的文化情节注定是自己绕不开的坎,但毕竟人家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自己就不去搞风搞雨了。 还是卡兹戴尔这个四战之地帝国坟场好。 “那队长呢?”就在这时,泥岩看向夏语。 “队长的过去,又是怎么样的呢?” “过去啊……”听到这里,夏语轻笑一声,感慨道:“得过且过吧。” “啊?”泥岩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得过且过?” “听上去真不像队长你啊……” 不像吗? 可这是事实啊。 面对提亚马特,面对特异点那无可阻挡的大势,自己又能怎么办? 得过且过,随波逐流当然是真实写照。 夏语自然不会选择提亚马特那边的。 特异点,特异点,这三个字就注定了这地方没有未来的。 更何况人类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存活,投靠提亚马特……难道要他跟拉赫穆过日子吗? 夏语宁愿去死! 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没被抑制力捞去英灵座,反而稀里糊涂的来到了泰拉。 “你见过神吗?” 夏语看着夕阳淡淡说到。 “神?”泥岩听到这里歪了歪头,“我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存在……” “我见过!”她还没说完,就被夏语所打断。 “那通天接地的身姿,那高耸入云却能无视重力而飞行的身影,那眨眼间创造万物的权柄,那反创世纪这种几乎无解的位格……” “听起来……真可怕啊……” 其实,泥岩没怎么听懂。 或者说,没亲眼见过,谁能想象出那壮观的景象。 但看着夏语,她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 在她眼中深不可测的夏语竟然会恐惧……这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 夏语毫不在意的和她倾诉着自己的最大秘密和底牌。 是的,底牌。 在最后的那一刹那,在束缚住母亲的天之锁崩解的一瞬间,不知是为何,提亚马特那创世神的灵基刻印在了圣杯里。 回想起当初祂的眼眸,夏语心里一阵恍惚。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本能告诉自己,这是一件礼物。 啊,礼物…… 创世神的灵基自然不同寻常,或者说,没蓄满整个圣杯的魔力就别想展开正常使用。 但是,那可是提亚马特的灵基啊! 在自己的户口挂靠在泰拉后,已经是纯正的本地人了。 也就是说,哪怕反创世纪这样的权能,也不是无法用出。 一开始夏语还没有发现,但随着圣杯中的魔力慢慢增加,铭刻于内壁上的灵基缓缓浮现。 他解析了很久,才恍然发现,这是提亚马特的灵基。 但是…… 总感觉,没啥用。 当然,不是说灵基不好用,而是……这玩意开出来打谁啊? 神……不说别的,就黑蛇那丢人样,哪能用创世神的灵基打祂啊? 不嫌掉价吗?一个伊什塔尔就够了。 其他的……也没啥了啊? 针对某个国家? 额,不至于不至于,他们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 夏语现在还不知道,深海中还有复数的所谓海神和无数的海嗣…… “可怕吗?”夏语听到泥岩的感慨,心情复杂。 真的,可怕吗? 可为什么,我觉得祂是……如此的温柔? “总感觉,队长的过去一定很波澜壮阔。” 面对泥岩的话,夏语也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什么波澜壮阔,只不过挣扎求生而已。 说到底,和感染者没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活着,活下去。 “萨卡兹人,喜欢秩序吗?” 夏语忽然出声问道:“就如同其他文明国度一样,政府打击犯罪,维护治安,大家各司其职,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不用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不用在担心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不用担心辛辛苦苦一整年的口粮被人夺走,不用还在读书的年纪就出来养家糊口,与人生死相搏……” “萨卡兹人,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这……可真难到我了,”听到这里,泥岩苦笑一声。 “我自然是喜欢的,我的朋友们也会喜欢的。” “我们也都是因为厌弃了战争而聚集到一起的,所以不会排斥这样的生活。” “但……” “但有人不这么想对不对?”夏语轻声说到。 “他们习惯了,”泥岩轻轻点了点头。 “习惯了掠夺,习惯了不劳而获,习惯了杀人的感觉……” “这样的人,是安定不下来的。” “你不可能让他们去种玉米,相比起靠自己的双手劳作,他们更愿意夺走邻居最后一份口粮。” “可悲的是,在卡兹戴尔,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再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看着这样的大人死去,自己又成长为这样的大人……” 说到这里,泥岩痛苦的闭上眼睛。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自己的同族,但我觉得他们已经无可救药。” “就像他们觉得我的选择无可救药那样。” “……” 两人都沉默了。 终于,还是夏语打破了宁静。 夕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之下了,晚风也越来越冰寒刺骨。 “我了解了,”夏语轻声说道:“卡兹戴尔原来是这样啊……” “好了,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听到这里,泥岩点了点头。 “哦,对了,”夏语看向泥岩光洁的手腕,从头上摘下一缕长发。 “这个给你,作为我们小队的凭证,”在夏语的手中,长发逐渐化为绿色的手链,上面布满了菱形装饰。 与泥岩的发卡相得益彰。 235 特锦赛开幕 城市是一只怪物,它把人吞噬殆尽,我们却还要感恩戴德地待在它的肠胃里。 等着生活把我们消化,等着白骨和血肉被排出,留下的会成为养分,供城市前行。 即是文明欣欣向荣。 卡西米尔大骑士领——上午11:30 “欢迎来到卡西米尔国立竞技场!欢迎来到,卡西米尔特别锦标赛!我是各位的老朋友——大嘴莫布!” 是金子总会发光。 莫布,这个被恰尔内挖掘出的人才幸运的站在了特锦赛的解说席位上。 “......莫布怎么成了特锦赛解说?他是不是背地里给哪个发言人塞钱了?”一个观众席上的骑士诧异的说到。 “塞钱?真要靠塞钱,这得塞多少钱?”听到这里,他身旁的一个骑士团的同伴白了他一眼。 他想想,嗯,也对。 “不过莫布平时就喜欢口无遮拦,到这种大场合上,万一他一时嘴瓢?” 说到这里,他咧开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毕竟都是骑士,大家都知道大嘴莫布的风格。 大嘴这个绰号就可以解释一切。 “哈,你知道吗,之前那个名嘴大胡子凯奇,就是因为在特锦赛上“调侃”了某位大骑士......” “然后第二天就消失啦,要爆米花不?”他的同伴递过来一份爆米花。 台上莫布的声音还在继续。 “经过了漫长的预选阶段,全卡西米尔翘首以盼的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正赛阶段,将于今日迎来首场对决!” “经过了漫长的预选阶段,全卡西米尔翘首以盼的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正赛阶段,将于今日迎来首场对决!” “嗨,引咎辞职嘛,常见的伎俩,”一开始的骑士满不在乎的说到,顺带抓了一大把爆米花。 “我说的是消失,不是辞职,你懂吧。” 他的同伴说到这里压低声音解释到。 “呃......真的?”骑士突然没有胃口吃爆米花了。 台上莫布的声音还在继续。 “八支大骑士团,六十四支骑士团,以及两位特立独行的独立骑士,于今日齐聚特锦赛现场!” “决斗、竞速、花样竞技,三大类别、八大项目、四十三小项,荣誉、财富,无数骑士团和骑士们对奖牌势在必得!” “甚至,你们都知道那个消息了吧?” 大嘴莫布特地卖了个关子,然后大声宣布道:“曾经卡西米尔的骄傲,骑士竞技的冠军,传说中的黑骑士的继任者,现任卫冕冠军血骑士的前辈……” “耀骑士——玛嘉烈·临光!以如闪电般归来!” “她回到了卡西米尔!回来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属于临光家的荣耀!” 他只字不提玛嘉烈的妹妹,玛莉娅和某个人似乎是神隐了一般。 对此只能说懂得都懂。 为了掩盖夏语弄出的事,商业联合会只得捏着鼻子大力宣传玛嘉烈的归来。 期望用这个大新闻来盖住夏语所引发的风波。 这几天,在无数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下,曾经玛嘉烈比赛的录像,临光家族的荣耀历史等纷纷出现在卡西米尔的各大媒体上。 就差各大集团亲自跳出来擂鼓助威了。 夏语现在的居所,佐菲娅的宅邸现在已经是卡西米尔官方重点监控对象,就怕哪国的间谍搞事。 像是原剧情里那种绑架玛莉娅威胁玛嘉烈的事是绝对不会出现了。 现在的商业联合会恨不得学鸵鸟把头埋进土里,生怕夏语一个不开心就要掀了他们的场子。 说实话,夏语一个人事小,但骑士竞技事大啊! 这些人可不敢让夏语砸了他们的招牌。 所以没办法,只能忍。 至于暗地里……只能说夏语私底下收集到的名单挺厚的。 至少路灯挂件不会少。 “巨额的奖金池哪怕此时此刻也在增加,来自卡西米尔各竞技场的每一点消费,都将按照骑士份额转化为特锦赛奖金!” “究竟哪个骑士团能获得最多的奖杯?又会是哪位骑士从决斗赛中脱颖而出,成为本届特锦赛的冠军骑士?” “让我们——拭目以待——!” 开幕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锋盔骑士团与云雾骑士团两个顶级骑士团十对十的比赛了。 不过这些和夏语还有玛嘉烈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大骑士领……唉。” 玛嘉烈看着电视上的转播,发出一声感慨。 “六年了,这个城市还是一点都没变。” 六年前,自己虽然夺得了冠军,但却被耻辱的放逐出了卡西米尔。 玛嘉烈心里知道,这是保护。 现在,自己回来之后,本想着商业联合会肯定会针对自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在回来之前,心里就已经做了无数预案。 从最顺利的计划执行,到最糟糕的全盘崩坏后该怎么办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商业联合会在大肆宣扬自己的回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就仿佛曾经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而造就这一切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真正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 “诶这葡萄不错啊,”夏语转头看向身侧同样瘫坐在沙发上的玛莉娅。 “啊,这是今早的早市里买的,”玛莉娅一边吃着一边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早市里的水果越来越多了。” “明明现在还是冬天来着。” “你们……唉……” 看着他们两个如此放松的姿态,根本看不出当初在竞技场上怒斥卡西米尔的样子。 夏语就不用说了,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而玛莉娅……怎么说呢…… 这姑娘是真的想得开,为什么参加骑士竞技? 因为想要保住家族的骑士封号,再加上对姐姐的憧憬。 那现在姐姐回来了,封号保住了,姐姐还会继续参赛…… 那自己就不用上场了啊! 在玛嘉烈表示出她要继续参赛的意愿后,玛莉娅就快快乐乐的把自己的名额转让给了她。 作为独立骑士,家族成员间是可以这样转让的。 一开始玛嘉烈还不打算接受来着,毕竟监证会那边肯定会给自己安排。 但奈何妹妹太过坚定,再加上担心玛莉娅如果继续比赛的话会受到针对,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还承诺要带玛莉娅去罗德岛的工坊看看。 一想到这里,夏语就忍不住了。 他还记得以前看瑕光资料时可露希尔那句评语——这孩子是想和铁砧谈恋爱吗? 真的,他觉得玛嘉烈会后悔的。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最头疼的是,这两人是真的不在乎啊! 随便出门一趟玛嘉烈都能看到传遍街头巷尾的自己如闪电般归来的海报……打开电视也有一大群所谓专家在各种吹嘘自己…… 夏语搞的事的确有点大,所以商业联合会不得不用铺天盖地的宣传来掩盖过去。 越是了解,玛嘉烈就越清楚,如此得罪了商业联合会,让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骑士竞技期间还好,他们心有顾忌不敢闹太大,以免影响到骑士竞技。 但特锦赛结束后……这些人肯定是要来找回场子的。 还好,夏语肯定是要跟着罗德岛一起走的。 不至于出多大危险。 但自己的妹妹,唉…… 估计也在大骑士领待不下去了。 毕竟如果他们找不了夏语的麻烦,那找个出气筒是肯定的。 而自己的妹妹完美符合条件。 况且到时候热度过了,商业联合会肯定也对自己憋了一大口气。 唉。 玛嘉烈心里那个愁啊。 虽说让妹妹和罗德岛一起走,去外面见见世面也不错,罗德岛自己也放心。 但……姐妹重逢才多久,就再度分离…… 说到底,这或许就是自己选择走这条路的代价吧。 玛嘉烈神情复杂的看向面前的玛莉娅,她才刚刚成年就要背井离乡…… 额。 玛莉娅心里却没什么多愁善感,她正一脸欢快的和夏语讨论重装干员的装备设计。 “我觉得之前的那个,额,加载在身体里的强化模式就很好!” 玛莉娅满脸严肃,“真的,那个模式才是最好的!” “但也是最费钱的,”夏语面无表情的吐槽道:“英雄做成……是被当做最终手段植入术式的,而且它的本质也和一般的强化不太一样。” “现有的材质无法支撑多次释放,最多放一次之后,过载的能量就会把所有搭载术式的纹路全部烧毁。” 夏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他能不知道英雄做成有多好用吗? 但是由他来释放的英雄做成,因为他本质上的原因可以轻松释放,但是如果转移到其他物质作为载体…… 当真以为英灵是什么大白菜吗?而且还是梅林这种等级的英灵? 人家的拿手好戏可不是什么材料都能承受的。 所以只能作为底牌,而平常作战,使用针对本职业的特化强化魔术就行。 “原来是这样吗,”玛莉娅听到这里遗憾的点了点头,“好可惜啊……” 她虽然秉持着骑士精神不愿意在赛场上违背规则使用英雄做成,但并不意味这她也排斥在其他领域使用。 其实,她早就想用了!特别是打英格拉的时候。 真的想一剑敲爆他的狗头。 236 玛嘉烈的全力一击 “额,你们在说什么啊?” 听到这里,玛嘉烈也来了兴趣。 英雄做成…… “哦,我们在谈夏语先生的源石技艺,”玛莉娅听到这里双眼闪闪发亮。 说实话,这么多年未见,自己和姐姐之间也有些生疏了。 即使说话,也找不到什么话题。 有些事情,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问。 所以现在两人还在适应阶段,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现在玛嘉烈主动搭话,玛莉娅当然很高兴。 “姐姐姐姐,我跟你说,夏语先生的源石技艺真的超~~厉害的!” 她兴奋得直接忘了玛嘉烈认识夏语还在她之前。 嗯,不过相比而言玛莉娅和夏语则是更熟悉一点罢了。 毕竟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呢。 “源石技艺……”说到这里,玛嘉烈就回想起切城那一幕…… 房屋般大小的源石从天空凝结,坠落,天灾之下的城市遍地都是悲剧。 源石,这种方便快捷的能源作物,从房屋中,从地面上,甚至从大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扩张,在被整合运动蹂躏过的废墟般的城市里肆意生长着。 那张牙舞爪的尖锐晶体仿佛嘲笑着人类的无知。 但在夏语面前,在那七色的神盾面前,它们不在生长,不在聚集,甚至连房屋大小的源石从半空坠落都没能撼动其一分一毫。 那……简直不是人所能拥有的伟力。 “夏语顾问的源石技艺……确实很惊人。” 玛嘉烈听到这里认同的点了点头。 “啊,我忘了姐姐你和夏语先生是同事来着,”听到这里,玛莉娅尴尬一笑,发现了自己的盲点。 “不过要是没有夏语先生,我说不定真的闯不进特锦赛啊……” “额,这倒是不至于,”听到这夏语摇了摇头,“玛莉娅你还是挺强的,别妄自菲薄啊。” “夏语先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玛莉娅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现实的人。” 不,这可不是安慰。 原剧情里你可确实打进了特锦赛,虽然运气成分占比很大。 我只不过把那些不可控的运气替换成了我的支持罢了。 不过这些都不好说,所以夏语只能看着玛莉娅这么谦虚。 “哦,说道源石技艺,听说你比赛时穿的护甲是夏语先生所打造的?” 玛嘉烈忽然开口说到。 嗯,源石技艺这种话大家听听就好了,谁都知道在那金色的涟漪亮起,几百门大炮对准大骑士领的时候,他的源石技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整个卡西米尔谁也不敢得罪这个煞星,生怕他掀了骑士竞技这个大财源。 没了骑士竞技,毫不客气的说,整个卡西米尔都要崩溃。 所以无论再怎么好奇,现阶段也没谁敢来问夏语,你的源石技艺怎么这么多啊? 强化是,那能装下电磁炮的金色涟漪是,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传言…… 如果他还尚且弱小,现在的待遇肯定不是在家里喝茶看电视。 但现在,没人敢来问他。 最多最多,感兴趣的人也就会在骑士竞技结束后掺一脚。 不过临光家姐妹俩不在这些人之内。 以她们的关系,自然是想问就问。 当然,玛嘉烈也知道分寸,她没有问夏语为什么能掌握那么多源石技艺,而是问自己比较好奇的那个强化。 “也不是夏语先生打造的拉,”听到这里,玛莉娅回答道:“本来是我和科瓦尔师父打造的,夏语先生是在后面加持了源石技艺。” “怎么了?想体验一下?”听到这里,夏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就走吧,去外面的训练场。” “正好我准备给罗德岛的干员们增加装备,不过玛嘉烈你一时半会儿是轮不到了,毕竟这是你的选择。” “不过现在我倒是可以给你做一套定制版哦。” “这样啊……”玛嘉烈愣了愣,然后欣然同意。 “我们出去吧。” 今天就她们姐妹二人和夏语在家,佐菲娅则是因为玛嘉烈回家后和玛恩纳稍稍切磋了一下。 结果玛恩纳没用源石技艺,被玛嘉烈打飞了剑,还受了点伤。 佐菲娅听说后就直接去找他了。 玛嘉烈其实也有点心虚,所以干脆就直接搬来佐菲娅这里住了。 反正玛莉娅也在这里。 而且她也真的不是有意的,而是叔叔……真的很强。 想要击败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他不使用源石技艺也是一样。 而闪灵和夜莺……托夏语的福,原本的休假变成了加班,她们正在红松的营地里收集用过药的感染者身体情况呢。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眼见为实,”夏语在换好装备的玛莉娅肩膀上拍了一下,一个英雄做成就被放了出去。 “你被强化了,快上!” “哦哦哦,力量,涌上来了!”玛莉娅一边学着夏语说话,一边提着剑,对自己的姐姐跃跃欲试。 “来,让我看看效果怎么样?”玛嘉烈看到这里轻笑一声,抬起手中的剑枪,这是卡西米尔工匠打造出来的杰出作品,即将陪着她征战特锦赛。 “喝呀!” 看到姐姐摆好阵势,玛莉娅举着盾就冲了上去。 然后三两下就被玛嘉烈用娴熟的枪法卸下了装备,灰溜溜败下阵来。 “姐姐好强啊!”玛莉娅不仅没有灰心,甚至眼中的光芒越发亮了。 玛嘉烈也很意外。 她回来之后也不是没和妹妹切磋过。 但怎么说呢,就像玛莉娅对上左手骑士然后空有一身好装备还被人家用技巧碾压一样,对上玛嘉烈就更不用说了。 轻轻松松就打得她抱头鼠窜。 只要她想,一招就能拿下稚嫩的玛莉娅。 但在夏语的强化下,玛莉娅居然能接下自己两三剑,甚至还抽空做出了次反击…… 虽然因为反击被自己识破而直接败北,但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要不,夏语先生你和姐姐比比吧,”玛莉娅到现在还记得夏语在她身侧把钢铁铸造的箭矢当做面团揉捏的景象。 “我还是太弱了,连让姐姐热身都做不到。”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没一丝沮丧。 真是,天真单纯的好姑娘啊。 听到这里,玛嘉烈也饶有兴致的看向夏语。 说实话,她早就想和夏语切磋切磋了,这无关什么攀比心,单纯只是习武之人的一时技痒而已。 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已。 “嚯,挑战我啊,”夏语看到这里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 “行吧,不过你不是好奇英雄做成吗?” 夏语伸出手对着她遥遥一指。 霎时间,玛嘉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眼前的光,耳边的风,这个喧嚣的世界…… 不仅仅是耳清目明,身体的力量,挥舞剑枪的速度,甚至包括战斗的本能,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提升。 她瞬间瞪大了双眼。 “我……现在才知道,玛莉娅你说的不可思议,究竟有多不可思议……” 玛嘉烈深吸了一口气,没说什么这样对夏语不公平什么的。 她清楚,对方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不说别的,光说那把钢铁当面团的本事,就足够骇人了。 “我要上了!” 深吸一口气,玛嘉烈沉下身体,压低重心,整个身体犹如一张绷紧的弓一样,然后瞬间释放!突进! 在玛莉娅的眼中,姐姐一瞬间就仿佛消失在了原地。 白驹过隙……或许说的就是这样。 虽然这个词不太恰当,但用在这里刚刚好。 “姐姐……这么厉害啊……” 她在心里如此感慨到。 但和她的惊叹不同,玛嘉烈心里十分清楚。 既然夏语会给自己强化,就说明他觉得对付自己十拿九稳。 所以她也不敢收力,直接使劲浑身解数换来如此突刺一枪。 这一枪,是自己十五年的功夫和汗水! 确实很快。 夏语看着朝着自己突刺而来的玛嘉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速度,已经不输于一些从者了。 虽然有自己加持的成分,但玛嘉烈本事的能力也是不可否认的。 不过,要对付自己,这还不够。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 只要速度到了极致,那平A都是杀招。 但很明显,自己的速度在她之上。 没有加持任何魔术,夏语只是稍稍侧身,便看着举枪直奔自己而来的玛嘉烈从身旁穿过,直奔身后的灌木丛而去。 这种速度之下,任何变招都是空谈,她的身体素质还不支持她这么做,强行变招只会死的更惨。 所以玛嘉烈就这样一骑绝尘的往灌木丛而去。 眼看就要重演她妹妹这几个月的遭遇。 但战斗经验和身体素质都十分过硬的玛嘉烈还是凭借自己的技巧停了下来。 在看到夏语轻松写意的躲开之后,她先是收枪,然后转身,将剑枪的枪尖插入大地,右手握住枪柄,左手环绕枪身,双脚死死踏入大地。 最后以佐菲娅的花园翻出三条沟为代价,强行停住了冲锋,没有和妹妹一样坠入灌木丛。 要知道这已经很出色了,爆发出这样的速度可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 “我输了……”看着轻松写意的夏语,玛嘉烈叹了口气。 她十分清楚,能如此轻松的避开自己全力一击,那想必在自己经过他身边时出手也不是问题。 在那种速度下,但凡他做点小动作,自己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玛嘉烈输得心服口服。 237 大人物马克维茨与意外 “......您,您是......耀骑士?” 发言人马克维茨穿着一身体面的服饰,站在冠军墙展厅前,猝不及防的遇到了他始料未及的人。 “抱歉,这里还没有开放吗?” 玛嘉烈听到这里回过头,看向马克维茨身上的服饰,便对其身份有了猜测。 她并不认识马克维茨,所以语气里也只是礼貌。 “啊,不......准确来说确实没有对外开放,不过您算不算外人,我可说不准......” 马克维茨应对有些匆忙,但还算得体。 “毕竟,您的画像又挂回了展厅里。” “好,麻烦您了,”临光礼貌的点了点头。 “呃......抱歉,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听到这里,马克维茨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请叫我马克维茨吧,发言——是负责冠军墙维护工作的员工。” 哈,员工。 员工。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冬日的下午。 在佐菲娅小姐的庄园里,那个如今轰动整个卡西米尔,逼得商业联合会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眼前耀骑士的身份的人,他对自己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大人物的。 当时的自己只是当成一句礼貌话。 炎国特色的礼貌话。 然后便是第二次见面,他还是这么强调。 “你一定会成为大人物!” 那时候,马克维茨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触动。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是真心的。 但……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一事无成的我? 在哪之后,那人的名声越来越响,就连前任发言人恰尔内先生都有求于他。 自己也越发认识到他的分量。 也越发疑惑。 为什么是我? 直到那天,名叫夏语之人对着卡西米尔展现了自己的力量。 上万人的竞技场鸦雀无声,面对他辛辣的言语,整个卡西米尔都无人敢出声。 而自己的前任上司,恰尔内拿着一张他给的名片飘然而去。 自己,则因为接到了一通电话,便成为了大人物。 至少,是在所有卡西米尔低层人眼中的大人物。 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 原因便是自己接了一通电话…… 马克维茨也畅想过,自己会如何成为大人物。 是白手起家,还是受人赏识步步高升,毕竟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对吧。 而且那时候的夏语正是声名鹊起的时候,这样的人总不会忽悠自己吧? 但再怎么妄想,都不如现实来的荒诞不羁。 不是因为自己努力打拼,而是因为接了一通电话。 就因为一通电话,自己就成为了大人物。 何等荒诞,何等……讽刺……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但如此荒诞的事,真的发生了。 看着身上得体的衣物,看着自己周围谦卑的下属,马克维茨总有些恍惚。 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再一次会议中,他曾经的上司诚惶诚恐的和他对话。 在他透露出自己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有些紧张之后,对方的话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您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紧张,发言人马克维茨先生。” “今天这场座谈会是由商业联合会发起的聚会,在到场的各位先生女士中,代表商业联合会的诸位发言人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大人物。 自己就这样成为了大人物,在名字前面加上了发言人的前缀。 就在以前高攀不起的人眼中成为了大人物。 说实话,马克维茨有些不适应。 在会议结束后,与其他发言人的闲谈中,为了缓解尴尬,他主动用这件事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然后发现对方以为自己是在不满,打算撤换掉那个提醒自己的工作人员的时候,他才真正有了实感。 自己……真的成为了能决定他人命运的大人物…… 当然,他第一时间阻止了那个发言人,并声明这只是个玩笑而已,他也并不因为别人的提醒感到冒犯。 或者说,这真的算是冒犯吗? 马克维茨现在还记得,那个发言人不解的目光。 他真的觉得这是冒犯…… 在会议结束后,他找到了那个曾经是自己上司的工作人员。 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您多虑了,”曾经的上司神色复杂,“商业联合会任命您担当发言人这一职务,一定经过深思熟虑......是您的能力得到了肯定。” “能力得到......肯定?”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回想起那个下午。 “我拨打的是发言人的号码,而你接起了电话,所以你就是发言人。” 因为这一句话,自己就成为了发言人。 能力得到肯定? 什么能力?会接电话的能力吗? 这一刻,马克维茨发现,这世界是如此的荒诞与滑稽。 “就算现在我从头到脚都换上特地剪裁的大人物的衣饰,也不代表我真的就变成了大人物......” 马克维茨喃喃说到。 然后,他得到了一句来自曾经上司的忠告。 “虽然这样说会有些失敬......但我还是希望看在我与您曾一起工作过的份上,请您原谅我这么说。” “一个忠告,马克维茨先生,作为一个受命运垂青的人,在如我这样并不这么受眷顾的人面前,像刚刚那样的话还是请您少说为妙。” “……” 他想解释来着。 但面对眼前的工作人员,在看看自己身上大人物该穿的衣服,回想起那句忠告,所以闭上了嘴巴。 …… “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耀骑士阁下,您现在是什么打算?” 冠军墙展厅前,马克维茨自称工作人员,对着耀骑士问到。 “耀骑士其实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重获这个封号。” 玛嘉烈自嘲一笑。 “原来骑士协会已经认可......恭喜,”说完后,马克维茨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商业联合会怎么可能会阻止她重获封号呢? “我知道您......您和骑士协会,和很多人都有矛盾。也许这不该我这样的人插嘴,不过......” 斟酌半天,马克维茨还是决定违背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开口说道:“我还是想对您说一句话。” “不是作为现在的我,呃,我是指,作为一名普通的骑士爱好者,一位大骑士领居民......” “请说,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拘谨。” 玛嘉烈眼中透露出一丝好奇,毕竟眼前这人的举动……真的挺古怪的。 “欢迎回到卡西米尔,耀骑士。” —— 大骑士领,承载了多少卡西米尔人梦想与生命的城市。 今天,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起先,是一场谁都始料未及的意外。 特锦赛的赛场上,一个叫做杰米的感染者骑士上场了。 而他的对手,叫做锈铜。 在耻辱的输给了玛莉娅后,又被灰毫狠狠打败的锈铜。 屠夫。 没人知道红松与夏语之间的关系。 哦,白金知道。 但我们的二五仔小姐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商业联合会呢? 而无胄盟虽然见过斯卡蒂坚守红松的身影,但也存了二五仔之心的他们也没告诉商业联合会。 到现在,那些商人还被蒙在鼓里。 而夏语,他知道杰米的遭遇。 所以他为红松拉来了医疗援助,拉来了粮食援助,拉来了武力援助,甚至找好了后路。 在红松的营地里,为了保险起见,夏语告诉索娜,说她们不用参加特锦赛了。 因为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之后要远离大骑士领。 索娜也答应了。 所以夏语觉得事情已经解决,悲剧不会重演。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杰米不是一个普通的感染者。 他的经历很复杂。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悲剧还是发生了。 幸好,因为罗德岛的药物,病情有了好转的杰米总算在赛场上保住一条命。 “他叫杰米。是先成为竞技骑士,再因为意外变成感染者的。”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杰米,索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离过婚,有个可爱的小女儿。瞒报病情多半是为了能继续作为骑士参赛吧......他需要钱。” “但为了瞒报病情......他要给骑士协会更多的钱,”灰毫低下头,声音低沉,“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他与协会成员的信件,那是个无底洞。” “他是个很乐观的人,乐观到我们甚至察觉不到他在背负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感染了矿石病,和妻子孩子都分道扬镳,他也在帮助别人......” 索娜深吸一口气,“你们还记得吗?他每个清晨都会去帮忙照顾那些孩子,有的是感染者,有的不是,全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缺钱,多么现实的理由。 和杰米一起参赛的感染者大都抱着这个目的去的。 毕竟,接下来要去的可是雪境,兜里有钱总归不慌。 大家的想法都是这么朴素。 都是为了整个骑士团着想。 夏语能指责他们不听自己的吗?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 都没有。 索娜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夏语。 “毫无疑问,他是个好人。” “我也要谢谢罗德岛,如果没有你们的药物,他甚至根本无法走下赛场。” “他这样的好人不该这么毫无尊严地死去。” “这样一个好人,一个对生活满怀热情的人,在最后的最后袒露的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索娜深深的低下头。 听到这里,正在检查杰米的身体的闪灵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向夏语。 别人不知道,但她还能不知道吗? 所谓的药物……罗德岛根本没有! 全是眼前之人拿出来的。 但这些……都不能在这里说。 也不是时候。 “我要复仇!” 灰毫抬起自己的小炮,眼中闪烁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你冷静点!”索娜咬着牙说道;“小灰,我们现在……” “小灰说得对,我们要复仇!”就在这时,表面最狂野不羁的野鬃也开口了。 “但不是现在!” 她来到灰毫面前,按下她举着的炮管,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不是已经决定好要离开大骑士领了吗?” “等等吧,等到那一天的到来,我和你一起去。” “打断他的四肢,拔光他的牙齿,砸碎他的手指,把他钉死在竞技场的墙上!” “艾沃娜说的对,”索娜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她不是不愤怒,而是要对营地里所有人负责。 “等到那天,我和你们一起……” “不用等,”夏语用手机给二五仔小姐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抬起头说道:“现在就去。” “你准备干什么?”索娜听到这里瞪大眼睛。 “杰米,他是红松的一员对吧?” 夏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到。 “那是当然……” “你们红松,和我达成了约定是吧?” 夏语没有给她们回答的时间,而是自言自语道:“那就是我的人了。” “我为我的人讨回公道……呵,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商业联合会或者监证会敢在这个时候和我翻脸?” “就凭他们?” “是大骑士领不准备要了,还是骑士竞技不准备办了?” 238 夜 老马丁的酒馆里。 电视里依旧是特锦赛的直播,没办法,大骑士领的人就是爱看这个。 “哦!哦!眼前这幅光景,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现!” 大嘴莫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在竞技场上空飘荡。 “左手泰特斯·白杨,这次能不能带领锋盔骑士团杀出重围,重新回到十六豪强之位!?” “此乃复仇之战!观众们!热血沸腾吧!曾多次止步十六强的“左手”泰特斯·白杨,是否能在今天超越自我!?” “只因为——他的对手!” “在白杨家族漫长的骑士历史上,只那一次!只那一人!带给了他巨大的耻辱!” “让我们欢迎!曾经骑士竞技的冠军,被耻辱的逐出故乡的流浪者,耀骑士——玛嘉烈·临光!” “……” “你啥时候把他们吊路灯啊!”酒馆里,听着大嘴莫布那激情的演说,白金小姐猛灌一大口酒,瘪着脸朝夏语哭诉道:“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啊!” “这无胄盟都是些啥人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肯定是想搞个大的,但已经彻底把我抛在了脑后!” “有啥计划都不和我说的,还让我照旧来监视你……” “我成弃子了,弃子你懂不懂啊?” “不急不急,”看着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夏语只好安抚道:“舞台还在布置,时机还未到来……” “你急个啥啊?” “急我的小命啊,”白金白了他一眼,“现在我看到那两个青金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总觉得他们会直接干掉我!” “放心吧,他们需要替死鬼,”夏语微笑着安慰道:“你是在合适不过的对象了,所以他们是不会干掉你的,哦,至少在这段时间之内不会。” “除非把你的剩余价值全部榨干!” “听你这么说……”白金听到这里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啊?” “嗯哼,”夏语微笑着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喜欢做商业联合会的狗吗?” 看着他脸上的微笑,白金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 知道一些消息的她自然能判断出事情的全貌。 有一个感染者死了,至少消息是这么说的。 那个感染者来自红松骑士团。 就是与眼前这个人联系紧密的那些感染者。 而今天,两人之所以会聚在一起,是因为他朝自己要一份情报。 英格拉家族的情报。 “你是说……” “快了,”夏语看向窗外,“用不了多久,第一束烟花就要在夜空中绽放了,整个大骑士领都会因其陷入沉默。” “说人话好不好?”听到这里,白金脸都青了,“拜托你说些我能听懂的好不好?” 嗯,也不是不行,但如果让白金知道了的话,难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这个时候不需要更多的变数了。 所以,夏语选择成为谜语人! 说到底,自从来泰拉之后,还没人谜语过他呢,就连知名谜语人凯尔希都没有! 但谜语是泰拉特色,不可不尝啊。 夏语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用手指抵住,推往对面的白金身前。 “好歹你也是帮我办事,这东西就交给你防身了。” 白金接过卡片,疑惑的看着上面绘制的各种繁杂花纹。 这卡片……能有什么用? 等等,回想起眼前这人是因为什么在卡西米尔出的名,白金心里便有了猜测。 “朝它注入你的源石技艺,就可以启动上面的术式。” 夏语解释道:“虽然不算太强,但让你打赢个青金不是问题,需要注意的是只能持续一个小时,而且需要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冷却。”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你就直接把它撕碎,引出以崩坏术式为代价的强化。” “逃命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那我就祈祷这东西真的有用了……” 白金默默收起卡片,决定等自己回去就试一试第一个功能。 看他到底有没有唬自己。 “然后,这是我的名片,”夏语从怀里再次掏出一张卡片。 “你可以拿着它去罗德岛,或者去找零号地块的医疗小队寻求庇护。” 白金听到这里乖乖伸手接过了卡片。 看着上面罗德岛的塔状标志,和夏语的职位:顾问,陷入了沉思。 罗德岛啊…… 不知道这个公司靠不靠谱。 回去之后查一查吧。 “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夏语朝着她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听到这里,白金乖乖递上一张纸。 上面是夏语所需要的情报。 就在这时,酒馆里的电视传来大嘴莫布的声音。 “耀骑士!她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哦,或许这么说是错误的,她本就该如此强大!” “面对锋盔骑士团三名骑士的围攻,她从容不迫的以一敌三,仅仅一分钟就将三人全部击败!” “看看她自信的步伐,所以混战中的骑士都不约而同的在远离她!” “这就是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冠军的含金量!” “说实话,我现在无比期待她和血骑士的比赛!该死的时间为什么不能快进呢?”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电视机前的广大骑士竞技粉丝们,你们还在等什么?” “看到耀骑士那恐怖的统治力了吗?为什么还在吝啬你们的掌声?金币?” “难道你们觉得现在的赛场上能有人打破她的统治吗?” “还不快用你们手里金色的小可爱给如同闪电般归来的耀骑士献上敬意,顺便在赚上一笔?” 玛嘉烈听到这里,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唉。 骑士竞技啊…… 多少人因此而活,多少人因此沉沦。 比赛已经结束。 耀骑士不出意外的得到了胜利。 或者说,拜商业联合会这几天铺天盖地的宣传,没人觉得她会输。 在竞技场外,一个靓丽的声音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烛骑士德罗斯特。 “这是……烛骑士德罗斯特小姐?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在等什么人吧......别愣着啦,快偷偷拍一张......说不定能撞见什么重大绯闻呢......” 烛骑士德罗斯特,卡西米尔竞技骑士中的顶流,有关她的新闻从来不比现任冠军血骑士少。 毕竟她是真的能打,也是真的漂亮,绯闻层出不穷的她商业价值可比身为感染者的血骑士高多了。 即使她打不过血骑士。 不过,就像如月骑士团的那群女孩子一样,关注她们的谁是冲着能不能打来的? 大家都是冲着什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 “烛骑士阁下,很抱歉,有失远迎,您是来找谁的吗?” 场馆的工作人员看到烛骑士后立马就走了过来。 他们可不敢怠慢这样的明星骑士。 “没关系,是我突然冒昧行动,没有知会你们......我只是想看一看耀骑士的身姿。” 烛骑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比赛,快结束了吧,”她轻声问到。 即使在各种新闻中早已知晓,按工作人员还是因为她的态度受宠若惊。 “是的,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阁下,在十分钟前输给了耀骑士。虽然泰特斯阁下实力强劲,不过首轮跌入败者组,还是不太乐观......” “这样啊……”烛骑士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左手能打赢才是意外。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好奇的问道:“您真的只是来见耀骑士一面吗?” 听到这里,烛骑士回想起自己和麦基的对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希望看到耀骑士折戟。 啊,他真的对我有这么大的信心啊,觉得我能打赢耀骑士…… 我自己都没有信心来着。 “我想看看,想看看现在的她,和骑士们口口相传的那个她,究竟有多大差别。” 烛骑士看着耀骑士的方向,那里已经被无数记者包围。 “其实耀骑士正式回归赛场之后,很少会配合我们的运营活动,”工作人员有些纳闷,“她经常一言不发地就离开竞技场,安排好的会面和各种宣传事项也会被拒绝,真令人头疼......” “不过今天的人意外的多?” “请问玛嘉烈小姐,您如何看待感染者骑士在赛场上身亡的事件?您会因此受到影响吗?” 一个记者看着玛嘉烈直接递出话筒问到。 “耀骑士阁下,关于骑士协会最近的举措,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感染与否真的会成为不公平的因素?” “啊,玛嘉烈小姐,方便透露一下您的感染情况吗?骑士协会对此采取保密措施,是否是对观众与其他骑士的不负责任呢?” “还有人目睹您似乎与几位萨卡兹来往密切,她们是您的什么人?请您做出解释!” “耀骑士阁下!请您回应——您是否有意成为感染者骑士的精神领袖?” “您是否会成为第二个血骑士?” 商业联合会的反击,到了。 或许他们捏着鼻子认下了用玛嘉烈来掩盖住夏语的热度的举动,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们会对玛嘉烈的举动无动于衷。 毕竟这是老对头监证会的手笔,商业联合会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亦或是……夏语最近乖乖呆在佐菲娅的宅邸不出门的举动让他们做出了误判。 总之,玛嘉烈迎来了她本该应对的局面。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惶恐起来了。 “我不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面对他们的质问,玛嘉烈只有沉默。 “您是默认了吗?那您和那些萨卡兹的关系……” “幸会,”就在这时,烛骑士打断了记者的追问,“临光阁下。” “我们能到一旁谈谈吗?” 听到这里,记者们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摄像机。 大新闻,这不就来了吗? 看着电视里的转播,夏语无趣的摇了摇头。 他对着身前的白金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要做。” 要去杀个人。 哦,或许不止一个。 239 他们根本无法认识到错误 “你……”看着从自己这里拿过钥匙的夏语,老马丁欲言又止。 “唉……”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能说。 毕竟,自己又有什么能力管这样的事呢? 看着夏语一步一步走出酒馆,他最终还是默默低头擦起了杯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今天这个气氛……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良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擦着玻璃杯的右手骤然停下,看向正在原地一杯又一杯喝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荆棘泪珠的无胄盟白金大位。 稍微犹豫了下,他开口问道:“原来杀手也是会让自己喝醉的吗?” “我还以为你们要随时保持清醒呢。” “过去或许是这样,”听到这里,白金懒散的摆了摆手,回答道:“但今天,喝个烂醉放松放松也没事。” “毕竟,在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上我这个小小的无胄盟白金呢?” 听到这里,老马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今天事大了。 “哦,对了老板啊,”白金忽然开口说道:“一会儿有人来,就说我是被他用炮口抵着脑袋威胁在这里一直喝酒的。” 就像白金说的那样,一直呆在佐菲娅庄园里的夏语出门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但看到他进了平日里常去的酒吧之后,这些人就暂时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只是憋久了出来散散心。 所以也只是通知无胄盟负责监视他的白金继续监视。 但夏语从酒馆里出来后,骑着玛莉娅经常修了又修的破车一路行驶向内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忍不住了。 这可不是回佐菲娅家的方向。 而负责监视的白金一直未出现。 在他离开后,无胄盟的情报人员赶紧进入酒馆,都做好了给白金收尸的准备。 结果呢,嗯,确实是‘收尸’,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的白金,穿着黑衣的无胄盟人员看向了老马丁。 “额……”看到这里,老马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白金的要求和他们解释了,她是被逼无奈的。 看着满脸真诚的老板,在看看已经醉成一摊烂泥的白金,这些人也很懵逼。 最后,在通讯里青金的催促下,连白金都不管了,直接撒丫子就开始往夏语离开的方向追。 在得到他把炮口抵在无胄盟白金大位的脸上威胁,然后直接驾车往内城区去的消息后,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人都麻了。 后者是真的不敢冒头,本以为他安安分分的在佐菲娅的庄园里待着应该没事,但谁能想到今天他会突然外出,而且这来者不善的模样…… 整个大骑士领都动员起来了,到处都在查到底是谁惹了这位爷。 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啊! 按道理来说,就他这样一直呆在庄园里的样子,谁能惹到他啊? 难道是最近新闻的风向变了,他不乐意了? 看着玫瑰报业等新闻机构的总部就在他要去的方向,几乎所有消息灵通的负责人都立马抽身离开。 然后临时临班告诉几个早就准备好的背锅侠,你们升职了! 此刻,大骑士领无论哪方势力,都只遵循一个原则。 让他闹! 在这个骑士竞技作为经济命脉的国家,谁也承受不起特锦赛被破坏的后果。 几乎所有位高权重者都打定了主意,只要不太过分,就随他吧。 只要特锦赛顺利的完成后……那时候现在所受的憋屈到时候都有加倍找回来! 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下,夏语开着那辆老爷车不紧不慢的穿过了玫瑰报业的大厦,继续往内城区走。 得,看来目标不是这个…… 从商业联合会的董事到监证会的骑士们,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惹得这个煞星亲自登门。 现在只是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要不然他们抢在夏语之前把罪魁祸首扬了的心都有了! 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啊? 你惹他干嘛? 虽然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惹他了,但是…… 监证会这边也马不停蹄的联系了临光和罗德岛。 而临光面对监证会的询问,只是稍稍思索两秒,就知道了答案。 感染者。 那个死在赛场上的感染者骑士。 在这之前还有人拿他的问题来为难自己来着。 看着眼前慈祥的大骑士长罗素,临光欲言又止。 “恕我直言,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她定定的看着这位慈祥的长辈。 “真的不知道,”位高权重的大骑士长此时在她身前露出苦笑,“若是知道,何必拖到现在?” 何必来问你? 我们自己就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办了。 真的……不知道啊…… 临光暗自叹息一声。 明明那个感染者骑士所引发的舆论在大骑士领这么显眼,这些人却懵然不知。 是为什么?他们蠢吗? 还是说灯下黑?根本想不到? 临光相信是后者。 因为,在骑士竞技里,死几个感染者骑士在正常不过了…… 正常到这些平时把握国家命脉的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感染者要怎么成为所谓的骑士吗? 他们允许感染者参赛,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坐视感染者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所以他们区分了一个额外赛制。 首先,要从装满钳兽的笼子里活下来,然后,踩着其他感染者的血,一步一个脚印......赢回自己正常人的身份。 这一步,脚下就是累累白骨。 然后,零号地块。 在哪里,感染者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甚至连生命都是可以随时被剥夺的。 大骑士领和梅什科工业所定制的小小地块,对外的说法是针对感染者骑士的身体进行医疗,对内嘛…… 谁都知道,也没人会信这个说法。 就像没人会信资本家发善心一样。 所以,感染者的死亡对于大骑士领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死个感染者实在太正常了,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以至于这些人到处找原因,却什么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临光就想笑。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但眼前毕竟是大骑士长,是长辈,太过放肆的笑出来不太好。 所以她只能露出个含蓄的笑容。 “其实,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们在好好查查?” 临光这样回应了这个自己一直尊崇的长辈。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十分清楚,或许监证会和骑士们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和自己重叠,但最根本的诉求是完全不同的。 在他们当中,自己是个异类。 或许今天监证会为了对抗商业联合会会选择扶持自己,若是明天打压下来商业联合会,那监证会绝对会和自己分道扬镳。 世界本就是这么现实,所以自己这个抱着理想而行动的人是如此格格不入。 但幸好,自己不是一个人。 看着临光脸上礼貌的笑容,和那一眼就能看出我知道,但我不说的表情,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露出一丝苦笑。 她是真的看好临光这个后辈,也确实是想要好好培养的。 毕竟是老朋友的后裔,根红苗正的卡西米尔骑士。 本想着原来的她还太过稚嫩,或许出去闯荡几年,会变得沉稳一点。 但现在看来,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更成熟了,更强大了,也更执拗了。 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美好,现实从来如此残酷。 看来她还是不肯回头。 伊奥莱塔·罗素知道,眼前的耀骑士虽然依旧不曾改变,所以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 但正因为如此,才能说明,这件事情不大。 至少,不会大到动摇整个卡西米尔的程度。 要不然眼前的玛嘉烈第一个就会去阻止。 所以,即使没能从她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没差。 面对临光坚定的态度,她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嘘寒问暖两声,不在提这件事。 她判断的不错,对于整个卡西米尔来说,这件事真的不大。 无非就是一个好人死了,一个看不过眼的人打算报复而已。 现阶段来看确实如此。 既然从临光这里得到了答案,那罗德岛那边就不用去了。 大概率也是无功而返。 她这里传回来的消息也给很多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不会彻底撕破脸就好。 现在,就看他到底去哪里了。 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惹这煞星。 事情完结之后,就算这煞星不赶尽杀绝,自己等人也要好好算算后帐。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更何况在特锦赛这种时候搞事情! 但夏语就像是在吊着他们一样,开着那老爷车突突突的慢慢行驶在大骑士领的街道上。 丝毫不见心急。 以至于那些董事们恨不得把自己的豪车开到他面前,换下那辆老爷车,赶快给个结果。 再怎么慢吞吞的下去,他们心脏病都要犯了! 干脆点行不行?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和夏语撕破脸皮的。 唉,想当初自己这些位高权重者何时受过这种气啊! 现在看看这肆意妄为的夏语,真的,多少人恨的牙痒痒。 当场记小本本的人不在少数。 这也正合夏语的意。 就是纯粹来折腾你们的! 至于罪魁祸首? 不急,让他们慢慢在恐惧里受尽折磨吧。 240 让我给你醒醒酒 说实话,这也是夏语的失策。 派出使魔的时候,基本上全盯着那些大鱼了,英格拉家族这种墙头草根本没入他的眼。 结果就是,在准备杀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几乎对这个家族一无所知。 但没关系! 我们的白金小姐不是在吗? 特地约她见面,就是为了这个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杀手组织,情报方面的能力也是值得肯定的。 才短短半天时间,白金就把英格拉家族现在的所有情况都整理好了。 英格拉家族现在由马卡斯·英格拉主事,作为族长,他育有四个子女。 长子艾尔索普·英格拉于卡西米尔边防军服役,现在不在大骑士领。 次子坦尼森·英格拉,任职于商业联合会,两头下注的结果。 三女嫁给了骑士协会的一个实权贵族。 幺子,奥尔默·英格拉活跃于骑士竞技。 这也是卡西米尔现在贵族们的普遍选择。 名义上站在监证会这边,但私下底和商业联合会勾勾搭搭不在少数。 贵族都是很精明的,不可能在一棵树下吊死。 两头下注才是常态。 以上这几人是夏语的首要目标。 当然,有些人不在大骑士领,就算他运气好。 首恶是奥尔默·英格拉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如果有人想阻止自己……那失手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语来到了英格拉家族的宅邸之外。 大骑士领所有紧盯着这里的眼睛看到他停车,下车,面向英格拉家的豪宅,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哦,不是哪家公司,也不是什么实权人物,只是个在国民院里占了个不大不小的席位的贵族议员啊。 那就好。 一个不大不小的议员,即使是贵族又怎么样? 或许对于平头百姓来说是大人物,但相比起特锦赛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死光了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在特锦赛结束后找回面子时在夏语的罪状上加一笔而已。 没事。 不过重要的是这个家族是怎么得罪的夏语? 很快,英格拉家族最近的所作所为便出现在了那些大人物的桌子上。 最引人瞩目的一条就是奥尔默·英格拉对感染者骑士的所作所为。 以及这后面一系列借机推波助澜的媒体们。 看到这里,有心人坐不住了,赶忙叫停所有媒体对感染者的摸黑。 就连零号地块,在查到了即将接手那里的罗德岛和夏语的联系后,多少人头皮发麻。 一个感染者骑士的死,能让他杀上门来,若是零号地块的事情曝光…… 很快,一头雾水的博士和阿米娅带着医疗队就被商业联合会的人以紧急事故为由‘护送’出了零号地块。 隐隐察觉到这里不太对劲的博士什么也问不出来。 最近打好关系的那些公司们也对此左右言他。 而商业联合会的人则是对着零号地块里那根本无法对外公示的情况手足无措。 真的制造个事故?让一切都被埋葬? 他们敢吗? 如果夏语是个讲道理的人,就和临光一样,那他们当然敢。 君子可欺之以方。 人命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关键夏语不是啊…… 在那番发言之后,这人已经被打上了狂人的标签,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就在他们火急火燎商量善后的时候,夏语正注视着眼前的闹剧。 是的,闹剧。 一群治安员正在试图逮捕奥尔默·英格拉。 这场面,别说他看不懂,就连那些幕后注视着这里的人也看不懂。 什么时候大骑士领的治安员们敢得罪贵族了? 奥尼恩斯·瓦尔克也很无奈。 相比起龙门的近卫局,大骑士领的治安局可谓是毫无牌面,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近卫局谁敢踩啊,不知道老陈和魏彦吾的关系吗? 但治安局就不同了,实在没什么硬背景。 这不,人家一个电话,要求自己逮捕奥尔默·英格拉,自己不得乖乖过来? 说实话,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本人都没想过自己能把犯人拷回去。 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那些大人物还没谈拢价码,在试探罢了。 没必要较真,要不然倒霉的只是自己。 他是这样想的,他手下的治安员们也是这样想的。 但何奈对面的奥尔默·英格拉不是这样想。 “你们这群贱民还敢踏入我家的庄园?”看着奥尼恩斯·瓦尔克手上的拘捕令,奥尔默·英格拉火冒三丈。 “拘捕?拘捕我?”他一步步朝着奥尼恩斯靠近,手指指着他的额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杂种!” “我****,***,你家里****!” 面对奥尔默·英格拉的指指点点和污言秽语,奥尼恩斯压紧牙关。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一拳撂倒眼前这个浑身酒气的杂碎。 奈何现实如此,人家是贵族,人家老爹是国民院议员。 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治安队队长而已。 真的得罪不起。 面对着他的污言秽语,奥尼恩斯只能低下头,当做没听到。 忍忍就过去了。 “我看看,是用什么理由来拘捕我的?” 奥尔默·英格拉醉醺醺的一把夺过拘捕令,仔细看了看,然后瞬间怒火中烧,一把将拘捕令撕了个粉碎。 啪! 他直接一巴掌连带拘捕令的残骸甩在了奥尼恩斯脸上。 “谁给你们的胆子!谁指使你们的?” “竟然为了一个感染者?一个卑贱的杂种?” “竟然为了这种理由来拘捕我?” 一巴掌甩过去还不解气,直接抬腿就踹。 “谁给你们的胆子!” 奥尼恩斯应声倒地,然后熟练的抱头蜷缩,保护自己的头部和内脏不受重伤。 忍忍就过去了。 谁让人家是贵族呢?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国民院议员,奥尔默的父亲,马卡斯·英格拉回到了庄园,看到这副情形,随口问了句管家。 管家也附耳过去,轻声解释了来龙去脉。 在清楚了一切之后,他撇了眼畏畏缩缩的治安员们,然后对着自己的小儿子说了句“下手轻点”,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庄园。 看到这里,奥尼恩斯觉得心里有一把火燃起来了。 但是下一瞬间,他的余光瞟见了英格拉庄园门口那耀眼的家徽。 火焰瞬间熄灭。 人家是贵族啊…… 有权有势,随时能搞死自己和家人的贵族啊…… 奥尼恩斯闭上双眼,默默承受着奥尔默的拳打脚踢。 但他没疯,有人已经疯了。 那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在得知自己的手下正在英格拉家准备拘捕奥尔默·英格拉这个罪魁祸首的时候,治安局局长脸都绿了。 这种要命的大事你们掺和进去干啥啊? 我都不敢插手,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围观,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火急火燎的给奥尼恩斯打电话,让他赶紧撤! 但一遍遍的电话铃声在奥尔默·英格拉的暴行下,是那么的渺小。 奥尼恩斯已经神志不清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夏语走到门口,低身捡起残缺的拘捕令,轻声念出。 (缺失)因过失造成感染者(缺失)批准逮捕奥尔默·英格拉(缺失) 残缺不全的拘捕令像夏语诉说着,这座城市里并不是没人在意一个感染者的死活。 至少,那个一步登天的人还保留着良知。 马克维茨,他在试图为感染者伸张正义。 哈。 不过,所谓的逮捕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夏语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看看眼前的治安员就知道了。 呵。 “你又是谁?” 醉眼朦胧的奥尔默一时间没认出夏语,看到他伸手捡起了自己的拘捕令,并念出上面的文字,所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TM……”他感觉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衅,放弃了不敢还手的奥尼恩斯,大步流星的朝着夏语走过来,一巴掌就要朝着后者脸上扇上去。 但夏语不是奥尼恩斯,不畏惧他的家事,更不会受他威胁。 从一个骑士的角度,奥尔默·英格拉是极其失败的。 除开凭借家世背景而为所欲为的残暴,他真的在武力上一无是处。 以至于玛莉娅一个荒废武艺多年的萌新都能和他两败俱伤。 他的动作在夏语眼中是如此的迟缓,只需要轻轻抬手,就能挡下。 夏语只是抬手轻轻一拍,根本没用多少力,他势大力沉的一巴掌就被夏语拍了回去。 夏语并不急着杀他,毕竟时间还很多,夜还很长。 可以慢慢料理。 一击必杀看上去干净利落,但对于这种人渣来说,这可是恩赐啊。 怎么能如他所愿呢? 看到夏语竟然敢还手,或许是打奥尼恩斯的时候习惯了,或许是出于酒精的麻痹,他恶劣的本性一览无余,根本不多想,再次伸手往夏语脸上扇去。 一边扇,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 看到这里,夏语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没醒酒啊,这样可不行,”他这次没有直接拍开,而是紧紧的抓住了奥尔默右手中指。 “未免也太便宜你了,所以,还是先帮你醒醒酒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周围治安员惊恐的目光中,那根被夏语握住的中指直接血浆爆裂,伴随着森森白骨被夏语碾成齑粉。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奥尔默的痛苦呼喊惊天动地。 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的血。 “怎么样?现在醒酒了吗?” 241 你知道你哪里得罪了我吗? 奥尔默的哀嚎响彻云霄。 被他打得血淋淋的奥尼恩斯透过自己那沾满鲜血的眉毛,隐隐约约的看到奥尔默在抱着自己右手哀嚎。 真是……解气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心里最后一口气也松了下来,直接在原地昏迷过去。 毕竟奥尔默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而且还在醉酒当中。 下手那是真的狠,一点都不怕把人打死。 不过对于他们家来说,打死个治安员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酒宴上自罚一杯就能过去的事。 一条人命而已,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奥尼恩斯倒是昏过去了,他没看清来人是谁。 但和他一起的两个治安员都已经在墙角瑟瑟发抖了。 虽然热度被临光盖了过去,但夏语的身影还是牢牢刻在了很多卡西米尔人的脑海中。 更别提他们这些治安员都被上司亲自要求过,无论如何都要离这个人远一点,无论看到他在做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当做没看见。 当然,回来之后还是要报告的。 这一刻,看看身旁被打昏过去的奥尼恩斯,在看看被局长三令五申不能惹的人物,两人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缩在墙角。 不敢动不敢动。 但没成想他们想当鸵鸟,但夏语却看了过来。 看到他的目光,两人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生怕他杀人灭口。 毕竟这可是袭击了贵族,在他们的观念中,贵族可是比天还大的。 “你们是治安员,”夏语看着他们的样子挑了挑眉。 “是……是……大人……我们是……” “……” 看着他们心惊胆战的样子,夏语无语的摆了摆手。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不和谐,不太适合你们这样的公职人员看,所以可以请你们带上你们的同事先离开,就当做没看见我出现过在这里,可以吗?” 可不可以? 那当然可以啊! 我求之不得啊! 听到这里,两人之间架起昏迷的奥尼恩斯,然后拔腿就跑溜之大吉。 留在原地? 别开玩笑了,这种狂人和贵族之间的争端哪是我们这种小小治安员能插手的。 没看到就连顶头上司治安局的局长都三令五申不能招惹他吗? 看着逃之夭夭的三人,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转头看向了抱着自己右手哀嚎的奥尔默。 “来,无关人士都离开了,现在让我们细数你身上的罪恶。” “你你你你……” 奥尔默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歹有库兰塔的身体素质打底,他总算清醒过来了。 但看着自己面前狞笑的夏语,他宁愿自己继续醉下去。 口齿不清的回答可不是单纯的右手中指爆了之后疼痛导致的。 更多的是恐惧。 以及不解。 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个煞星盯上? 作为政客,他的父亲也知道很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现在大骑士领最不能得罪的人。 哪怕你去指着那些巨无霸企业的总裁鼻子骂,都没得罪他严重。 指着那些人鼻子骂,你得罪的只是那些人。 而得罪了夏语,万一骑士竞技有个什么闪失,那要来找你算账的可不就只是夏语了。 整个大骑士领都是你的仇人。 这么说毫不夸张。 对于自己的儿子,英格拉家族的掌权人是三令五申,觉得不能得罪他。 要是得罪了,也别指望家族为你出头。 奥尔默虽然嚣张跋扈,但他不傻。 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的这煞星? “你的眼中带着疑惑,”夏语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找上你吗?” 看着自己眼前惶恐的奥尔默,夏语微笑着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直接把半躺在地上的奥尔默给彻底扇趴下了。 然后夏语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中指,哦,没有中指了,只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断口。 “这样可不行啊,”他摇了摇头,直接帮奥尔默止住了血,“夜还很长,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这么流血流死了可不行。” 夏语亲切的笑脸在奥尔默眼中宛如恶魔。 “来,跟我说说,你知道你哪里得罪我了吗?” 夏语半蹲在地上,用脚踩着奥尔默的右手,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是……是……” 奥尔默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和自己比赛过的玛莉娅·临光似乎和这人关系密切。 “是……临光家……”他努力忍着疼痛,大声回答道:“是那个女……临光家的小女儿……” 奥尔默虽然为人嚣张残暴,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现在不能在嚣张了。 不过,也就有一点脑子而已。 “我不该侮辱她的,我道歉,我忏悔……啊!!!” “很遗憾,回答错误,”听着他口中的答案,夏语遗憾的摇了摇头。 然后脚下一用力,踩爆了他的右手食指,然后照旧给他止了血。 “来,我们继续,”听着他的哀嚎夏语丝毫不为所动,揪住他的头发让他梗着脖子和自己对视,“猜猜你怎么得罪的我?”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得罪的你! 奥尔默瞪大眼睛,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他差点一句粗口骂了出去。 但还好他止住了。 “我……我……”他的脑筋急速转动,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用脑。 直到回想起了刚刚自己醉酒时发生的那一幕。 “我……拒捕……我殴打……治安员……我有罪……” “回答错误。” 回应他的依旧是夏语那冰冷的眼神,以及应声爆开的无名指。 “啊!!!” 十指连心啊!感受着右手上那疼到心尖里的感觉,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哀嚎。 娇生惯养的贵族少爷何时受过这种痛苦啊。 用尽全力的哀嚎因为姿势和破音的关系,愣是没人听得出是奥尔默的哀嚎。 就在这时,英格拉家族的庄园大门匆匆打开。 “少爷,别打死人……” 他们家族的老管家从中匆忙出来,听着这哀嚎,还以为是自家的少爷又开始折磨人了。 毕竟这是治安员,不是什么没人在意的感染者,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老爷也吩咐了,不要闹得太过。 所以再清楚不过自己家少爷的老管家早就准备好阻止醉酒的少爷了。 连话术都准备好了。 但他劝解的话刚出口,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外的场景。 自家的少爷血流满地,正趴在地面上哀嚎。 还被人揪着头发,脖子仰起来和身体都快成九十度直角了…… 那鲜血淋漓的右手,则是被这个凶徒踩在脚下。 刚才那不成人声的哀嚎不是从预想中的治安员口中发出,而是从自家的少爷嘴里发出的。 顿时,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让他蒙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卡西米尔还有人敢袭击贵族的啊? 因为角度的原因,老管家在他的背后,他虽然看不到,但声音还是能听出的。 “里格……”听到他的声音后,奥尔默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命呼喊着他的名字。 “里格……救我……” 听到这里,老管家打了个寒颤,从懵逼中清醒过来,大声对着身前的凶徒呵斥道:“你知道你在……”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凶徒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 “你……要管这件事?”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老管家整个人都傻了。 这脸……他记得啊! 老爷在前几天才三令五申,绝对不能惹的人啊! 特别是小少爷,更是各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惹事。 当时的自己还觉得小少爷还是蛮聪明的,应该不会去惹这人。 但谁成想转眼间人家就打上门来了! 面对夏语的质问,老管家也不顾自己那老化的颈椎,都快把头摇出残影了。 看着他拼命否认的样子,夏语微微一笑。 “既然不准备管,那还不快滚!” “滚去找你家主子来给这条疯狗出头啊。” 听到这里老管家二话不说撒腿就跑,顺带把庄园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而脚下的奥尔默还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里格!里格救我啊!” “哦,你这个位置看不到,”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然后提着他的头发转了一圈,让他面向自己家庄园大门的位置。 “你口中的里格已经跑了,所以,别嚎了。” “来,让我们继续,”夏语再次踩住他的右手,“说说自己哪里得罪的我?” “我……我……” 奥尔默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看到这里,夏语遗憾的摇了摇头。 然后脚下用力,直接将他剩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直接碾碎。 “虽说夜还很长,我们的时间很多,但你也不能这样拖时间啊。” 熟练的止血之后,夏语换只脚踩上了他的左手。 “来,看看你的右手,已经秃了,如果不想左手也落得这个下场的话,你最好快点想。” “我的耐心可不是无限的,至少没到能一直和人玩一千减七等于多少这个游戏的地步。” “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开动脑筋,好好回忆回忆。” 242 贵族?贵族算个屁!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 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庄园,口中慌不择言。 听到他那句老爷不好了之后,英格拉家族现任族长马卡斯·英格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这话……说得也忒让人不爽了。 但他作为一个沉稳的中年人,作为一个高贵的国民院议员老爷,还是有自己能力的。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自己的管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这么慌乱怕是真的出了大问题。 “怎么回事?”他因为管家的失仪而面色不悦,但没有第一时间斥责,而是询问其原因来。 “老爷,老爷,那个人……那个人在门口……”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奥尔默少爷他……” “你说清楚,到底是哪个人?”听到这里,马卡斯·英格拉皱起了眉头。 你好歹说清楚点啊,到底是谁,那个孽障又怎么了? “就是……就是那个您前几天,在餐桌上提醒,提醒奥尔默少爷前往不能惹的人!” 听到这里,马卡斯·英格拉瞬间理清了一切。 然后整个人都麻了? “就是……就是那个……”这下轮到他开始语无伦次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在电视上骂的那个……” 老管家也急忙肯定到。 这肯定的回答击穿了马卡斯·英格拉防线。 这这这这…… “那个逆子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物?难道他没听我的话吗?” 马卡斯·英格拉整个人都麻了。 我的天哪……那是我们家族惹得起的人吗? 整个大骑士领都没人惹得起好吧! 别说一个小小的贵族家族,一个我不知道的国会议员,就是一个巨企都惹不起人家。 对付这样的人,不以国家为单位就是痴心妄想好吧。 事情大条了。 甚至自己不用想都兜不住的那种。 “少爷,奥尔默少爷他,满地都是血啊……” 这时老管家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爷,期望他做出决策。 但马卡斯·英格拉又能怎么办呢。 “关紧大门,”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别出声……” …… “想起来了吗?”夏语踩着奥尔默左手的脚稍微用了点力,顿时他的整只手都瞬间血肉模糊。 “我……我……我想起来了,”奥尔默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件事,“是,是那次聚会对不对?” “哦?”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意外之喜啊。 “仔细说说。” 听到这里,奥尔默竹筒倒豆子般的全倒腾出来了。 “那次,那次聚会,凯洛格·普利莫,他……他侮辱了你,说总有一天要拿你的头骨当战利品挂在房间里……” “真的不关我事啊!那是他自己大言不惭,我只不过,只不过稍稍附和了几句而已啊!” “是他,都是他说的,还有……还有斯宾塞·戴纳,克里斯蒂·巴特……” 奥尔默说出来一连串人名,看来都是平时和他一起厮混的二代们。 “哈,原来还有这事,”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然后脚底用力,一点一点碾碎了他左手的食指。 “啊!!!” “不过很遗憾,”夏语摇了摇头,“你又猜错了。” “究竟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啊,明明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呢?” 夏语狠狠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提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给你点提示吧。” “那是一条人命。” “你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事。” “人命……人命……我不知道啊!” 奥尔默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此时此刻,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已经让他濒临崩溃。 “哭?”听到这里夏语冷哼一声,脚下用力碾碎了他的左手小拇指。 “哭也算时间!” “嗷!!!” 奥尔默这次是真的哭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父亲……父亲救救我啊!” 他看向自己家宅邸的大门,哭嚎着寻求父亲的救助。 但得到的只有紧闭的大门和沉默的家族。 就在这时,那张拘捕令的残骸随风飘荡,略过他的眼前。 终于,他想起了个在自己记忆里微不足道的人。 “那个感染者……是那个感染者贱民对不对?” 奥尔默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盯着那拘捕令的残骸。 “肯定是他对不对?” 面对他恳求的表情,夏语点了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他,”听到这里,奥尔默心里一阵狂喜,强行忍着钻心的疼痛忏悔道:“我道歉,我忏悔……” “继续,”夏语看着他戏谑的说到。 听到这里,即使心里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但活下去的希望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感觉。 “我不该喊他矿石病垃圾,我不该示意所有人围攻他,我不该骂他感染者奴隶,我不该宣扬他们是.非法感染者……” “我不该……我不该故意激怒他,让他矿石病发作……” “不该……不该……我不该在击倒他后……继续攻击……我不该……不该……” “说啊,”听到他停下忏悔,夏语挑了挑眉,直接碾碎了他的左手大拇指。 “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根本没想过放过我对不对?” 奥尔默回过神来,心如死灰。 啊,如果这人真的是来给感染者出头的……那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毕竟自己生生真的逼死了那个感染者啊…… “不过,与其说我根本不想放过你,”夏语听到这里摸着下巴疑惑的说道:“不如说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会放过你?” “我记得我没这么说过啊?” “是什么给了你这个错觉?觉得只要你答对,我就会放过你?” “你不能这样……”听到这里,奥尔默终于绝望了,“你不能这样!” “我……我明明已经认错了,我已经道歉了,只是一个区区感染者贱民而已,我是骑士……我是贵族啊!” 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然后直接脚下用力,彻底碾碎了他左手剩下的所有手指。 “区区感染者?感染者贱民?”夏语表情有些疑惑,“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啊?” “你因为我是来和你过家家的吗?在这种情况小还敢这么说……” “就因为你是个劳什子贵族?” “贵族?哈?贵族算个屁!” “看看吧,今天晚上多少眼睛盯着这里,”夏语嘲讽一笑,“有一个所谓贵族敢出头吗?” 说完后拽着他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家门的方向。 “你爹好像也是贵族吧?贵族世家呢,呵呵。” 说完之后直接放开了他,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去,去找你爹来救你啊。” “看看他给不给你开门!看看贵族是不是真的无所畏惧?” “看看他敢不敢给你出头?” 听到这里,奥尔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朝着自己家的大门连滚带爬。 “父亲,开门啊父亲!救救我啊父亲!父亲!” “父亲!父亲!!!” 无论他这么呼喊,那镶嵌着英格拉家族家徽的大门始终紧闭不开。 看到大门纹丝不动,奥尔默又开始呼喊起另一个人。 “里格,管家,给我开门啊,我是奥尔默,是你们的少爷啊!” “开门,开门啊!” “啧啧啧,看上去你这少爷当得也不怎么样嘛,”夏语一边摇头,一边来到他身旁,轻轻抬脚踩在了他的左腿小腿上。 咔嚓! “啊!!!” 震天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明明他已经哀嚎了这么久,以治安良好著称的贵族区却没一个人来多看一眼。 大家都是人上人,消息灵通。 现在恨不得关好自家的所有门窗,生怕被眼前的煞星盯上。 虽然只是轻轻一脚,但神造兵器的轻轻一脚也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整条左腿已经可以宣布彻底放弃治疗了。 “我倒数十个数,”夏语轻轻笑道:“如果还是叫不开门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就把脚移到了他仅剩的右腿上。 “十。” “父亲,父亲求你了,我是你儿子啊!” “九。” “里格,我命令你开门啊!我是你的主子啊!” “八。” “父亲,父亲啊!” “七。” “救救我……” “六。” “……” “五!” 大门依旧紧闭不开。 “求求你,放过我,”在看到自己父亲迟迟不肯出面之后,他就死了心了。 转而求起了夏语。 “四,”面对他的恳求,夏语嗤笑一声。 “我自首行吗?”他慌不择言的说道:“拘捕令……那张拘捕令呢?” “三!” “治安员呢?死哪儿去了?我要自首,自首啊!,快来抓我啊!” “二!” “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我家有庄园,我……我家有钱!有股份,很多很多股份!” 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一……” 夏语看着跪地哀求自己的奥尔默,摇了摇头。 “时间到。” 咔嚓一声,他最后一条腿也离开了他的身体。 “没人来给你这个贵族老爷出头,你看,我就说嘛,贵族算个屁!” 243 对,他没死,但你还是要死! “唉,可惜了,我还以为能一网打尽呢……” 夏语的话里充满遗憾。 他看着半躺在大门上面的奥尔默摇了摇头。 “你这爹也不行啊,这就怂了?” 面对他的嘲笑,奥尔默只是一直用头在撞门。 他的双手都废了,双腿也离他而去…… 咚咚咚…… 一边撞一边呢喃着说道:“父亲……你开门啊父亲……” 有自己父亲撑腰,所以前半生嚣张跋扈的奥尔默大少爷终于是崩溃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所谓的残暴嗜血也只不过是对准比他弱小的人罢了。 欺软怕硬的人渣罢了。 在赛场上对那些没什么后台的选手动辄打成伤残,依靠自己的家世背景逍遥法外。 但遇到了硬茬子,马上就残暴不起来了。 “啧,这就玩坏了?”夏语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了过来,看着双目无神的奥尔默,撇了撇嘴。 “你这也不顶用啊,还号称什么残暴嗜血……” “要是真的坏到最后,死到临头还和我叫嚣,说不定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结果你就这?” 夏语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远远的拖开。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奥尔默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父亲!救我啊父亲!父……” 啪! 随着夏语不耐烦的一巴掌,哀嚎声应声而断。 只见奥尔默的下颌骨都被直接打碎了,牙齿混着血水从嘴里喷涌而出。 看到他停下哀嚎,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好位置,揪住他头发的手改为抓住颅骨。 “嗬……嗬……” 奥尔默依旧在疯狂挣扎,口中发出无法分辨的声音。 但对于夏语的力量来说,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他对准了庄园的大门,然后做了个投掷的姿势。 然后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最后告诉你个事,那个感染者没死,被我救了回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到这里,奥尔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火花,然后努力想要说些什么。 只可惜,他那被夏语一巴掌打的稀巴烂的嘴提供不了硬件支撑。 但夏语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说,既然他没死,那我也犯不着背上一个杀害贵族的名头对不对?” 夏语轻声说道:“你想说,你忏悔,你道歉,你愿意去蹲监狱对不对?” 听到这里,奥尔默激动的连连眨眼,示意你说的全对。 “或许有野生的理中客会这么觉得,但很遗憾,我不吃这套。” “你必须死!” 然后右手扣紧奥尔默的颅骨,不管他的拼命挣扎,轰然掷出! 轰! 刹那间,白的红的绿的黄的五颜六色在英格拉家族的大门上绽放开来。 大门上那金灿灿的英格拉家族家徽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 “里面的人听着,”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对着庄园里面喊道:“我今天没来过这里,也没对你的儿子动手。” “你的儿子也没有死,所以,门上的这堆不知道是谁乱涂乱画的东西也不会是你的儿子。” “那就放这里吧,至少在我离开大骑士领之前,你儿子还没死,清楚了吗?” 说完之后,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老爷车旁边。 准备回家。 之所以不赶尽杀绝,是因为他想做一个有趣的实验。 说实话,奥尔默这样嚣张跋扈,肯定与他的老爹给他撑腰脱不开关系。 俗话说得好,除恶务尽,本应该让他一家子团团圆圆的。 但夏语想到个有趣的想法。 很快,就是红松和监证会约定好的时间了。 夏语想知道,在自己那时展现出力量之后,这些大骑士领的‘大人物’会怎么做? 英格拉家……呵呵。 到时候会不会成为某些人用来给自己示好的工具呢? 我很好奇。 说不定某天早上起来后看到报纸上就是英格拉家不幸全家遇难,死因为庄园的煤气管道爆炸之类的。 总之,就是很好奇。 试试也没啥,万一没猜中,大不了清洗的时候额外加一根路灯嘛。 又不费什么事。 “……” 随着那玛莉娅修了又修的老爷车突突突的离开,庄园里的那些大气都不敢出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你……你去看看……”马卡斯·英格拉看着身旁的管家,指着大门说道:“去看看……奥尔默他……他……” 看着家主悲伤不已的表情,老管家暗自腹诽道:“之前你儿子求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伤心……”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贵族老爷,自己只是一个管家。 所以也只能听他的指示慢慢往外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祈祷那个煞星是真的离开了,而不是在自己开门后给自己来一句surprise! 但他很快就不用担心了,因为那门是彻底…… 说实话,不太好形容,主要是这造型太亵渎了。 远远望去,就见那数米高的大门上露出无数白色的骨茬,上面还在一点一点的滴着血…… 老管家心惊胆颤的走进前去,发现把手的位置已经被半个森白的颅骨所替代,上面还有白色的不明物体缓缓低落。 看到这里,老管家心脏病都快犯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什么事没见过啊,不会过多惊讶。 但这……真的没见过…… 手段之残暴令人瞠目结舌。 “老爷!老爷!”他跌跌撞撞的转身跑回庄园里,口中的悲切那个叫情真意切啊。 “少爷他怎么了?”看着连滚带爬回来的管家,马卡斯·英格拉心里很烦躁,“你倒是说啊!” “我……我……”老管家心里一阵憋屈,那情况……让自己怎么说啊? 这根本没法形容好吧!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还是您自己去看看为好……” 听到这里,马卡斯青筋暴跳。 我要是敢出去还用你去看? “那人走了吗?”他忍着怒火问到。 “应该是走了吧,”老管家迟疑了一下,“我……我不敢打开大门……” “为什么不……”马卡斯听到这里一句呵斥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 然后想起了之前那人的话。 门上的这堆不知道是谁乱涂乱画的东西也不会是你的儿子。 门上……这堆……你的儿子…… 他想到一个可能,在看看老管家这支支吾吾的样子。 现在换做他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了。 “儿啊!”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大门上那不可言说的一幕。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老管家远远就看到他跪在大门前哭嚎,然后立马上前提醒道:“老爷,那个人说……” 说什么? 当然是那句——门上的这堆不知道是谁乱涂乱画的东西也不会是你的儿子啦! 听到这里,马卡斯瞬间反应过来,死死的闭上嘴。 不能喊! 他的双眼冒火,整个人青筋毕露。 如此屈辱……如此屈辱……我…… 我又能怎么办呢? 卡西米尔……卡西米尔……真是可笑…… 竟然会被区区一个人骑在脖子上! 何等可笑! 征战骑士呢?银枪天马呢?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想在国民院里怒斥这些花费了国家无数军费却毫无建树的骑士。 但转念又想,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拿上国民院说的。 光是提案阶段就会被人毙掉。 那些人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和凶手翻脸的,至少在特锦赛期间不会。 就算自己提交上去了,那万一被那个人知道了…… 他再来怎么办? 一时之间,曾经风光无限的英格拉家族族长也技穷于此。 他只能瘫坐在大门前,看着那堆绝对不能是自己儿子的东西。 默默无言。 直到他想起了一个传闻。 那是国民院的议员们闲聊时说道的,有很多人打算在特锦赛结束之后对那个人动手。 毕竟他可是正大光明的侮辱了一个国家。 当然,这只是口头说辞,毕竟夏语骂的主要是那些国家蛀虫,而那些蛀虫想要对付他,也只能披上国家的大衣四处联合。 不能让这种狂徒活着离开卡西米尔,这是几乎所有人的共识。 当然,这里的所有人指的大多是商业联合会和一部分倒向他们的贵族。 而监证会则巴不得他们和夏语打起来,毕竟监证会被逼的连四城大隔断这样的丑闻都能自导自演了,再加上个被外国人怒斥也没什么。 反正监证会是打定主意要为商业联合会摇旗呐喊了,当然,也仅限于摇旗呐喊,毕竟声援也是援啊! 而商业联合会则是骑虎难下,你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不敢报复回去…… 要知道,在国际社会里,名声这种东西代表的可不止是单纯的名望。 你今天软弱一分,明天其他国家就敢进一尺! 国际社会可不讲感情,全都是赤裸裸的利益。 你今天不把面子找回来,明天就会有更多人跃跃欲试。 到了商业联合会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益得失问题了。 不说国外,就连本土的势力,看你们被人欺负了之后一声都不敢吭,那让其他人怎么敢跟你这个大哥混? 那人也没到无敌的程度啊? 特锦赛期间不敢动手大家都能理解,但之后还不敢…… 马卡斯当初还和议员们说,准备看戏来着。 他们就是那种墙头草,中立派。 但现在看来,这戏是看不成了。 在看下去,我就成戏了。 思索半天,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244 后续的风波 夏语倒是出完了气,舒舒服服的回家去了。 但是整个大骑士领都不好了。 从商业联合会,到监证会,再到国民院的墙头草,没一个好脸色。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今天他能嚣张的把奥尔默碾死在英格拉家族的大门上,明天敢干出什么大家都不敢想! 而且就为了一个贱民!一个区区感染者贱民! 因为这个理由,就杀了个贵族…… 今天英格拉家族因为一个区区感染者惹到了他,他能干出这种事,那明天要是他盯上了自己呢? 看着英格拉家族大门上那惨状……大家都心有戚戚。 然后,商业联合会那截杀的秘密计划有多了不少赞助者。 必须出重拳! 当然,对于自己求着上名单的行为夏语表示很赞! 不过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情况。 区区感染者,区区贱民,还能让他们爬到自己这些大人物的头上? 其实,他们很是想不通。 你说你这么能打一人,这不是天生站在我们统治阶级这边的人吗? 天生就是人上人,和我们一起压迫剥削那些贱民不好吗?不快乐吗?是上流阶层的灯红酒绿不好看?还是有权有钱的生活在折磨你? 难道偌大一个卡西米尔还能少了你这样能人的位置? 只要你投靠过来,要钱要权什么没有? 非得和那些泥腿子一起鬼混?他们能给你什么? 那些连自己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的贱民能给你什么? 正义?还是炎国人说的什么任侠? 老实说,虽然一开始有些搞不懂,但在看看他自称来自炎国,然后再了解了下炎国的侠客文化之后,这些人都麻了。 什么玩意儿?炎国皇帝竟然能忍得下这种人的存在? 劫富济贫,杀贪官,除污吏,舍己为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各种各样的侠客事迹唬得这些人一愣一愣的。 我的妈呀,炎国要是全是这样的侠客……那皇帝的皇位怎么可能坐得稳的啊? 可国际上的消息……他还真坐的挺稳的! 我只能说一句——牛批!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大概就是这些高层在了解之后的统一表现。 我的妈呀,太震撼了。 但其实吧,纯粹是距离产生美。 卡西米尔和炎国隔得是真的远,平时也没多大的交流,炎国在大陆上的格局十分自闭,唯一一个通商口岸龙门还…… 就像卡西米尔的骑士小说一样,那些炎国人口口相传的武侠故事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大家都在美化那些传承下来的美好事物。 但就像烛骑士从小读着骑士小说长大,无比向往卡西米尔,但真正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小说真的只是小说而已一样。 如果给他们时间来调查,肯定也能发现,所谓的大侠,也不过是底层人民对正义和公平的渴望罢了。 但何奈没那么多时间,而且夏语表现出来的和传闻中的侠也太像了…… 不求回报,只为心中一口气!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这不巧了吗这不? 要知道,作为泰拉大陆知名赛事,特锦赛也是吸引了不少炎国人的。 而夏语当初那番话是真的合他们的胃口啊! 什么?那些话根本没什么用?于卡西米尔的现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而且还会得罪卡西米尔,不是明智之举? 难道因为罪恶无法阻止,所以就连发声都不敢吗? 难道就因为会得罪卡西米尔所以就不敢站出来了吗? 正是这种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精神才是真正的侠啊! 在夏语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在大骑士领拥有了一群狂热的粉丝。 虽然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被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联手转移到了玛嘉烈身上,但这些人还是坚定的关注着他。 什么耀骑士?真不熟! 就连遥远的炎国,这边的消息跨越了整个乌萨斯,也终于到了炎国人耳中。 嘶…… 司岁台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扭头二话不说就去查那几个碎片的消息了。 特别是那个叫年的!起手大炮……虽然不是她平日的风格,但至少权能上和铸造还有金属很搭啊! 看看别的,诗人酒鬼不可能,厨子也不会是,下棋那个早就魔怔了,写字的已经无了,画画的还在自闭…… 思来想去,也就年沾点边,正巧她也行踪不明。 那还等什么,查吧! 当时在朝堂上,皇帝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这号人是哪冒出来的? 虽然大炎物宝天华,坐拥无数财富,子民无算,但能拥有此等本事的人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处可见的。 任何一个炎国人,但凡能有这样的本事,不可能一点名声都没有吧?从成长,到学艺,怎么都不可能籍籍无名啊?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能在几乎卡西米尔全国人的眼前痛斥他们国家弊病与蛀虫后还活蹦乱跳的狠人! 虽说卡西米尔现在看上去是在投鼠忌器,但你也得有能让人家投鼠忌器的本事好吧。 要换另一个人保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最后朝堂上衮衮诸公你看我我看你,都对此等人物和夏语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是那些碎片吧?肯定是吧? 于是司岁台又要继续加班了…… 而且,准备派人前往那个叫什么罗德岛的公司去看看,这夏语到底是何方神圣? 坦白的说,炎国并不是真的对夏语一无所知。 最起码,魏彦吾那里是知道的。 但他敢说吗? 敢吗?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他知道夏语很能打,但绝对没想到这么能打! 能骑在别人一个国家头顶上拉屎,人家还忍下了…… 此等人物……想想自己当初干的事……老魏忽然觉得脖颈一凉。 感谢大侠不杀之恩。 然后,对要不要上报这件事上面,他再次犯了愁。 原因很简单,龙门的位置很尴尬,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本来就被警惕,然后如果在被弹劾结交此等人物…… 他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而且罗德岛……众所周知,自己的继承人晖洁……她也去了罗德岛…… 这就更洗不清了啊! 导致他现在十分纠结。 上报吧,说实话这事有点尴尬,连皇帝都摸不准来路的人,你说你知道…… 不上报吧……纸是保不住火的,万一哪天露馅了…… 那就更难受。 魏彦吾很难受,但现在的罗德岛也不多承让。 本舰上,凯尔希淡定的把夏语的成果的照片分发给众人。 然后唯独略过了阿米娅,严词拒绝了她的请求。 “这不是小孩能看的!” 周围的人看了眼照片,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嘶…… 面对阿米娅请求的目光,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这的确不是小孩子能看的限制级画面。 就连他们,嗯,说实话,也有些倒胃口。 “要不,我们还是让他回来吧……”阿斯卡纶那个愁啊,“别在外面浪了……” 虽然会飞,但……真的指不定哪天就搞出个罗德岛也兜不住的大新闻。 到时候他倒是可以拍怕屁股飞走,但罗德岛怎么办? 阿斯卡纶喜欢把一切事往坏处考虑。 “不行,”凯尔希老神自在的拒绝了。 “这已经是在卡西米尔人的底线上跳舞了,”阿斯卡纶皱起眉头,她平日里话并不多,但涉及这种大事,也顾不得了。 “即使我们和监证会有交易,但如果继续下去,他们会庇护夏语吗?” “不,”凯尔希淡淡说道:“或许你误解了一点,我们虽然和监证会有交易,但从不包括夏语的人身安全。” 呵,担心他还不如担心大骑士领的安全。 “等等,那你们就这么任由他……而且博士不是说过吗?他肯定有更大的打算!” “你们就不怕捅破天吗?” “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博士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照片,然后看了眼身旁跃跃欲试的阿米娅,又把照片盖过去,才说道:“恐怕凯尔希巴不得他闹得越来越大吧。”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阿斯卡纶和华法琳还有可露希尔等人无法理解。 为什么巴不得他越闹越大?不怕罗德岛走不出卡西米尔吗? “虽然沉睡已久,但你的眼光还是如此惊人。” 凯尔希对着博士点了点头。 然后她这句话在博士耳中就自动翻译成了睡了这么久还没把你脑子睡坏真是可惜了。 别怪她如此揣测,全都是因为这些日子里凯尔希就没给过博士好脸色,各种阴阳怪气。 她都习惯了。 凯尔希环视四周,然后淡淡说道:“是我建议他去大骑士领的。” “建议他大闹一场,建议他出名,建议他向这个世界宣誓自己的存在。” “至于原因……”她看向一旁的博士。 “原因嘛,”博士轻轻敲着桌子,“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时机了。” “而出名……要知道,名声可不仅仅是好事,更是枷锁,是束缚!” “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监证会与商业联合会终于无法掩盖的矛盾……” “这个舞台,真是太合适了!”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阿斯卡纶皱起了眉头,“但这样的人,名声的束缚真的有用吗?” “哦,是我没说清楚,”博士淡淡一笑,“我说的用名声束缚,指的可不是束缚夏语。” “而是这个世界!” 245 文明能忍受天灾,为什么不能忍受我呢? “世界能忍受天灾,文明能龟缩在移动城市中挣扎到现在,那为什么不能多忍受一个呢?” 博士的面罩下传来狰狞的笑声,“忍受一个会为感染者出头,能精准的摧毁一座移动城市,能够飞行,拥有自我判断能力的‘天灾’呢?” “忍不了?为什么?就因为他表面上看上去和你我一般无二,是个人类吗?” “敢对着他从天际下倾泻下的炮火这样说吗?” 博士朝着众人张开双臂,“所以说,我们在束缚整个世界啊!” “不说能做多大的事,但至少,能改变下感染者的处境。” “所以,他在卡西米尔闹得越大越好!” “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的矛盾让他们彼此牵制,所以给了我们机会。” “只要能展现出压倒性的武力,世界自然会乖乖俯首……啊疼……” 话还没说完,就被凯尔希一拍后脑勺给打断。 “没那么玄乎,但也差不了多少,”凯尔希淡淡说道:“既得利益者……没那么容易屈服的。” “让他们交出手里的权力……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所谓威慑,也只是一个象征罢了。” “拯救不了感染者。” “哪怕从天际落下的审判之剑,也无法让利欲熏心者看清现实。” “我不期望所谓的威慑能做到那种程度,但至少,让很多明面上的迫害消失就好。” “至于那些转到暗处的,感染者……或者说被压迫者,必须得自己觉醒,然后掀翻他们才行。” “如果全让一个人做了,那样就只是在文明头上多一个神罢了。” “没有任何意义。” “之所以会让夏语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无论如何,迟早有一天他会忍不住的。” “那不如直接在现在的卡西米尔展现力量,直接在控制之内引爆这个炸弹呢?” “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的互相牵制打造了个无比合适的舞台。” “在这里,他可以尽情宣泄自己的不满,而不用担心彻底捅破天。” “在这之后,所有国家都将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阻止不了他去了解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不利用他呢?” “想必在他展现了力量之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敢于拒绝他的入境吧?” “而任何一个国家,在接到他的入境申请后,第一时间都会藏好自己的罪证,消灭那些罪恶,在他来之前审判那些罪人,或者是替罪羊,不会让他看到任何可以发难的地方。” “这样可以十分有效的让他不会做出什么捅破天的事。” “当然,如果他们做得不够彻底,而被夏语发现了,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凯尔希浅浅一笑,“虽然不喜欢你的说法,但让世界习惯一个新的天灾也不错。” 至于为什么没有任何国家敢拒绝他的入境…… 这很好解释。 他会飞啊……而且现在泰拉的国境线……根本就是形同虚设的东西。 你敢从官面上拒绝他,那你能保证他不会偷偷潜入?任何给你来个大的? 毕竟夏语可从来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任何有脑子的统治者都不会选择让这样的不稳定炸弹离开自己的视线。 在接到入境申请后直接按照最尊贵的贵宾的礼节迎接,越繁琐越好的那种,任何全程有人陪同,保证宾至如归才是正道。 无论从礼节还是其他方面,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的那种。 这样既可以有效杜绝夏语再次把那里砸个稀巴烂,也可以让那些人迫害感染者时投鼠忌器。 不说别的,只要夏语去某个城市溜达一圈,然后吊死一群迫害感染者的人,那么周围的所有既得利益者看着那些不久前还和自己觥筹交错的人的尸体在风中摇曳的样子,至少都会收敛点。 这就足够了。 被压迫者或许需要一个领袖带领他们砸碎旧世界,但不需要一个救世主来包办一切,他们需要自己站起来。 “你们两个……”听到这里,可露希尔眼神复杂的看向风轻云淡的凯尔希和博士,“心真脏啊……” “不过我喜欢!” —— 夏语不知道凯尔希的打算吗? 当然不。 因为面对夏语这种存在,凯尔希十分清楚,暗地里的算计最好少有。 所以一切都和他讲清楚了。 面对她苦口婆心的劝导,夏语当时只是连连点头,表示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不是敷衍,而是真的说到他心坎里来了! 被压迫者不需要一个包办一切的救世主这句话……让夏语不由得怀疑凯尔希是不是…… 然后试探性的喊了句同志? 然后迎来了凯尔希不明就里的目光。 看来不是穿越者,而是用自己的阅历搞清楚的。 不过,你以为这就能限制住我? 面对凯尔希的提议,夏语欣然同意的原因是……为什么不呢? 大不了夏语以后就呆在罗德岛本舰不出去嘛。 哦,至于那个叫做卫宫士郎的东国干员,夏语表示这和自己完全没关系,真的不熟。 什么?维多利亚境内梅林再次现身?然后用法杖敲碎了个作恶多端的贵族的脑壳? 这和我一直呆在罗德岛的夏语有什么关系呢?讲道理,我这辈子都没去过维多利亚呢! 啊,炎国有个叫李书文的武者到处行侠仗义所以名声大噪?这就更和我没关系了! 至于东国的剑豪宫本武藏和冲田总司,游荡在大陆各处的哈桑们,哥伦比亚新出现的电力学家特斯拉,名为阿尔托莉雅的维多利亚少女,神秘到无论是谁都能一击必杀的两仪式…… 和我夏语有什么关系呢? 魔境之主斯卡哈,自称圣女也确实有圣女的力量的贞德,自称一介侦探的维多利亚人福尔摩斯以及他追捕的罪犯莫里亚蒂,以及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强者…… 那就更和我没关系了好吧! 你看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而作为美少年的我本人一直呆在罗德岛,所以真的和我没关系! 就像日后你乌萨斯贵族们清缴感染者的联军被迦尔纳和阿周那的战斗波及,连吃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Shakti)和破坏神之手影(Pashupata)后全军覆没就更不关我事了对不对? 讲道理,他两个原本就是宿敌,还特地找了个鸟不拉屎的雪原决斗已经已经很不错了,谁让你们看不清形势一头撞进去呢? 怪我咯? 有本事你们找他们算账去啊! 哦,对了,虽然这两人和我没关系,但你们要找他们算账的话……我可以友情赞助他们下一个交战地点,当然,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嗯?你有异议?我既然不认识他们那为什么会知道他们接下来在哪战斗?看着我身后几百门大炮再说一句看看? 至于那个声称是自然与丰收女神,同时也是司爱情、生育及战争女神,以及金星的象征,整天开着天舟玛安娜四处打劫贵族和资本家的伊什塔尔就跟和我没关系了。 讲道理,人家本就是爱财的性格,以前打劫乌鲁克人,然后强行对他们进行保护都是家常便饭好不好。 现在来打劫,哦不,保护你们不是很正常吗? 看看伊什塔尔女神从你们宅邸里揪出来的哈桑,啧啧啧,多么恐怖的杀手啊,不声不响就摸到你床头了,女神帮你解决了生死危机,收你点钱又怎么了? 难道这点钱还比不上你的命重要? 你要是这么说,那也没关系。 伊什塔尔是个大度的女神,大不了不保护你了,也不收保护费了。 当然,在那之后你全家死光财产被哈桑们洗劫一空就更不关女神的事了。 是你自己拒绝庇护的。 当然,也不关夏语的事。 人家好好的呆在罗德岛呢!不信你去看! 还有哈桑们当杀手太屈才了! 直接去当行侠仗义的侠盗! 看谁压迫感染者,罪行不深的话就直接一夜之间给人家家里洗劫一空,留下张纸条警告他,你要是在敢这么干,小心你全家老小的命! 罪孽深重的话直接人道毁灭,然后留下一份天诛布告,说清楚我就是因为你不干人事所以专门来弄死你的。 直接杀鸡儆猴! 顺带还能给夏语赚一笔横财,增加魔力储备。 多棒啊! 不仅如此,甚至会出现有的大人物不堪其扰来找夏语这个战力天花板解决问题的景象也说不定啊…… 毕竟,上述那些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光知道个名字有啥用? 而夏语,就在罗德岛待着,特好找! 所以夏语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宝具不用而去用大炮也很好理解了。 讲道理,本体出场那有开马甲那样肆无忌惮的爽! 毕竟本体还要考虑罗德岛的利益,但马甲嘛,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 先用大炮给自己塑造个能飞行,能万炮齐发的绝对惹不起的角色的人设,然后就可以套马甲出去浪了! 我的源石技艺是这些大炮啊,那些有着奇奇怪怪各种各样源石技艺的家伙关我什么事? 当然,也不是说夏语以后就在罗德岛待着不走了。 当然要出去浪啊! 就像凯尔希预计的那样,自己出去之后肯定会有人全程陪同,从礼仪到招待都找不出一丝一毫不妥之处。 那就是马甲出场的时候了,我本人一直在你们的视野里,所以那个一直搞事的绝对不是我! “什么?你不信?看看我身后这碗口粗的炮口了吗?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和外面那家伙一起揍你?” 246 风暴正在酝酿 “恭喜你,”发言人麦基看着满脸懵逼的马克维茨,表情复杂的说道:“又高升了……” 虽然嘴上不说,平时礼仪和言语也没有这么表现,但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看不上这个幸运的家伙的。 只是因为接了个电话而已,就成为了自己的同事…… 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继白捡个发言人位置后,马克维茨再一次成为商业联合会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因为他要求国民院去逮捕了锈铜骑士奥尔默·英格拉。 正是因为这一举动,导致那个煞星没有扩大打击范围,而是在让屠夫奥尔默肝脑涂地(物理)后回到了那个庄园。 这不由得让很多人松了口气。 麦基扪心自问,其实那个煞星会回去不一定是因为那张被奥尔默撕碎的拘捕令。 但那张拘捕令真的出现了,真的被治安员带到了奥尔默面前,这就足够了。 两者之间不一定有因果关系,但很多人想让它有因果关系。 其中就包括那个因为马克维茨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让他成为了发言人的董事。 商业联合会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里的争权夺利从来没有停止过。 所以,如果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功劳毫无疑问会落到马克维茨头上,也会落到举荐他的人头上。 在错综复杂的交易下,有人想当领头羊富贵险中求,争取更多的话语权,有人不想出头以免被煞星找上门来,最终的结果,就是马克维茨莫名其妙就成为了此次事件中功劳最大的一个人。 而面对同事的祝贺,马克维茨满脸复杂。 他……并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 自己因为奥尔默的出格行为弄出了人命所以要逮捕他,最后得到嘉奖竟然不是逮捕罪犯,而是所谓的止损…… 虽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卡西米尔,这样的故乡,但他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想道:“如果有一天,我能改变这片土地……” “你好像不怎么高兴?”麦基看着神色复杂的马克维茨,问道:“是哪里还不满意吗?我马上让他们去……” “不,我很满意,”马克维茨抬起头说道:“只不过还有些不适应罢了。” “你知道的,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小职员罢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麦基摇了摇头,“小职员……你做的事可和小职员沾不到边。” “若是没有那张由商业联合会主张的拘捕令,谁知道那个煞星会不会牵连到竞技场头上?” “能把一个实权贵族的儿子整成……那种模样,这么肆无忌惮的人难道会害怕商业联合会吗?” 说起奥尔默,回想到照片上那凄惨的模样,他也不由得下意识的感到一阵恶心。 马克维茨面对麦基的说法,不置一词。 他确实要求了国民院逮捕奥尔默,但是根本没谈拢。 对方接受了要求,然后仅仅派出了三个治安员上门拘捕,据说要不是夏语先生去得快,甚至会有一个治安员被活活打死。 马克维茨明白,这只是国民院那人给自己的说法。 你看,如果不付出点代价,我们是没法逮捕他的。 把这个事实摆在明面上后,他就可以朝自己谈条件了。 权钱交易嘛,大多都是这样。 只不过这次被外力所打断了而已。 想到这里,马克维茨回想起那个下午。 “你会成为大人物的,”夏语站在和煦的阳光下和自己说出这句话。 他……早就料到了吗? 听着耳畔麦基抱怨夏语的表现有多么多么出格,但是…… 但是……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只是风暴的前奏呢? 远远不够,还远远不够。 虽然自己和夏语先生没见过几面,但是…… 夏语先生那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的风暴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不入流的奥尔默的死而平息! 马克维茨仅凭着直觉这么判断。 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自己背后那个把自己推上这个位子可以说是自己后台的董事。 或许,我的心中也期待一场暴风雨,来清洗下这个污秽不堪的国度吧…… “虽然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但别纠结太久了,稍后你得去一趟感染者收容治疗地区,安排一下那里的几个医疗企业与骑士协会的对接。” 麦基看着马克维茨出神的模样说到。 接下来,是和罗德岛的会面吧。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深吸一口气,从猜想中回过神来,准备起自己的工作。 罗德岛……又是什么样的呢? —— 此时此刻,罗德岛。 “博士,”被派来接待,顺便监视的征战骑士砾对着博士说道:“你在看什么?” “一些感染者治疗流程的安排,”博士回答到。 “啊......感染者的收容治疗,是这些年才开始进行的项目,所以说不上成熟哎。” 砾说到这里,眯起眼睛,“不过,即使是博士您呢,我也建议不要太过深究比较好。” “感染者骑士至今都是各大贵族的眼中钉,如果罗德岛只是想要一份优质的商业合同,点到为止才是聪明的行为哦。” “更何况,最近大骑士领的形势是越来越波云诡谲了,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或者,您有特别的情报渠道?” 看似好心的建议,其实也是在试探。 博士才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征战骑士对夏语和罗德岛的关系一无所知。 或许商业联合会那边不清楚,但在监证会这里,夏语是罗德岛的人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 “稍后您有一场会面,是与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的。” “发言人?”听到这里,博士疑惑的问了下。 其实她当然清楚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是什么职位,虽然计划被夏语全盘打乱,但自己那些书也不是白啃的。 之所以会装作不清楚,是她想看看,征战骑士口中的商业联合会发言人和自己在资料里了解的有何不一样。 “商业联合会发言人,是由各位常务董事选出的各界精英,各司其职,分别负责特锦赛大大小小的诸多事务。” 但让她失望了,砾完全是在照本宣科,“他们不是权力的顶层,但确实是密不可分的管道,既然联合会的喉舌指名要见您,还是希望您小心一些。” 直到最后,才露出自己的倾向。 说实话,博士有些不太懂眼前的征战骑士小姐。 她确实是监证会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自己身边。 但她的言语中……似乎对卡西米尔…… 博士现在还记得,自己看临光的新闻时,眼前的砾说出的话。 “真让人羡慕呢,虽然竞技骑士总是受到万众瞩目,但博士您......是作为“同伴”在关心她吧?” “真是新鲜的感觉,耀骑士在卡西米尔之外的地方——骑士在骑士之国以外的大地上,是被如何看待的呢?” 如此倾向的发言,这可不是一个纯粹的监证会心腹骑士会说出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礼貌的敲门声。 “打扰了......请问这里是罗德岛所在的房间吗?” 马克维茨站在门外,看着来给自己开门的砾。 “啊,骑士阁下......您?” “四阶骑士“砾”,现在作为这位博士与罗德岛在卡西米尔期间的安全顾问,”砾淡淡的回答道:“我直接受命于监正会,发言人先生,请您不要在意,继续您的工作。” “我们坐下说吧,,还有您......砾小姐,如果职务允许,也请您放松一些,”马克维茨来到沙发旁边,客气的坐下。 “我比较喜欢能掌握全局的感觉,请让我站在这里吧。” 砾直接就拒绝了。 “好吧,”既然如此,马克维茨也不好说什么,然后转头看向了博士。 “您就是罗德岛的负责人?我是商业联合会发言人马克维茨......您叫我马克维茨就好。” “幸会,叫我博士就好,”博士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马克维茨,好奇的问道:“您就是马克维茨先生?真是久仰大名了。” “额,”听到这里,马克维茨有些尴尬。 别说这些外来企业,怕是就连商业联合会的人也不一定听过他的名字,毕竟他才刚刚上任。 所谓的久仰大名估计也只是社交辞令吧。 “不,并不是恭维哦,”博士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说道:“夏语可和我炫耀过了,他的眼光。” 听到这里,刚才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砾小姐立马就站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开始倾听。 “夏语先生啊……”马克维茨神色复杂,然后想起房间里还有个监正会的人。 他赶忙抬头看向砾。 “不要紧,没什么可瞒着砾小姐的,”博士看到这里淡淡说道:“毕竟罗德岛和监正会,可是十分亲密的合作伙伴啊。” 听到这里,砾也对着博士笑了笑。 “好吧,我知道了,”马克维茨深吸一口气,“夏语先生……真的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 “包括前段时间让一个贵族肝脑涂地(物理)这样的不可思议吗?” 砾淡淡的问到。 马克维茨看了博士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包括,但不限于此。” “我总感觉,他的心中还有风暴在酝酿。” 听到这里,砾皱起眉头。 “而且那风暴很快就会降临大地!” “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博士随口说道:“谁知道呢?” 247 箭在弦上 砾有些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没关系,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博士与马克维茨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没必要多说什么。 但即使他们不说,砾也能感受到这座城市平静中蕴含的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那些都不重要。” “砾……你和罗德岛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何?” 冠军墙,大骑士长背对着砾,慢慢说到。 “我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罗德岛的......部分信任。” “我并不在乎这个,塞诺蜜,我在乎的是,罗德岛赢得你的信任了吗?” “我……”砾有些迟疑。 “征战骑士是军人。你恪守着自己的身份,在卡西米尔一直奋战到今天,”大骑士长慢慢说道:“塞诺蜜,你还这么年轻,你何必要拘束自己的想法?” “……”砾沉默以对。 “不喜欢罗德岛吗?” “不......只是......”听到这里,砾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 但在大骑士长鼓励的目光下,她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说像那样救治感染者是“正义”的,那卡西米尔,监正会长期以来的作为,该怎么定性呢?” “正义与否你自己去确认吧,你的道路还很漫长。” 大骑士长喃喃自语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已经力不从心了……” “或许,当年就应该和西里尔说的那样,永不妥协……” “但现在,已经晚了。” “只能期盼你们这些年轻人来为我们的选择擦屁股。” “真是无能啊。” 大骑士长自嘲一笑。 “不,阁下,您的功绩谁也无法……”听到这里,砾慌忙反驳,却被大骑士长轻轻打断。 “所谓功绩……又有什么用呢?” “卡西米尔是在我的注视下一天天变成这样的,我难辞其咎。” 大骑士长低下头,轻轻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明明罗德岛都刻意提醒你那个人肯定会有大动作,而我们却依旧不为所动吗?” “这……说实话,我不太理解,”砾摇了摇头。 大动作……如果把一个贵族继承人在他家的庄园前残忍的杀死都不算大动作的话…… 那什么才算。 砾根本不敢想。 “你知道吗?”大骑士长淡淡一笑,“若是没有他为感染者出头的行动,现在的无胄盟怕是已经开始对着城里的感染者大开杀戒了。” “不过,也快开始了吧,对感染者的攻击。” “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个人是谁也没想到的变数……他们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要逼迫感染者,而我们,要利用感染者。” “都不是什么高尚的行为,”大骑士长坦言道:“只不过,我们还留有余地罢了。” “既然盟友如此重视感染者,我们也不是不能改变下计划,将袭击者从对大骑士领不满的感染者暴徒换成乌萨斯间谍。” “反正现在的大骑士领不会缺少间谍。” “我们可以付出承诺给感染者的一切待遇,包括售后服务。” “但商业联合会不行。” 大骑士长扭过头,看向砾的双眼。 “从一开始,绞杀感染者的就是他们,零号地块的负责人也是他们!” “我们所做的,仅仅是视而不见而已。” “虽然这算不上正义,但在首恶面前,我们无关紧要。” “所以,那个人无论要这么搅风搅雨,所要对付的只会是商业联合会。” “可是,如果就让他在大骑士领肆无忌惮,那……”砾皱起眉头。 就不怕卡西米尔的名声…… “塞诺蜜,你知道吗?所谓名声,所谓面子,有时很重要,有时却一文不值。” “现在,对于商业联合会来说,名声很重要。” “而对于监证会来说,一文不值!” “对于我们来说,被商业联合会踩在脚下已经是最丢脸的事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在多两件也无妨。” 大骑士长意味深长的说道:“但商业联合会……他们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这就是,站在巅峰的代价。” —— “孤家寡人,哼?”托兰看着这冷清的豪宅挑了挑眉。 “耀骑士和她妹妹,都是这样从来不回家的吗?” “托兰,我警告过你,不要随便踩在我的地毯上。” 玛恩纳皱着眉头看向他,“无胄盟的眼线正盯着你,你想把我拖下水吗?” “岂敢岂敢,放心吧,只要不是那些神出鬼没的大杀手,普通杂兵哪能追踪得了我?” 托兰表情夸张的说道:“打可能打不过,城市是他们的地盘。但要想抓我,还是得费点心思的。” “你是要我夸你了不起吗?”玛恩纳表情冷淡。 “那可不得了,骑士老爷的夸赞,我一介贱民,担不起吧?” 面对他的调笑,玛恩纳叹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 “我来大骑士领也不光是为了你啊,我的骑士老爷......但说真的,如果能说服你成为我们的助力,那会是一件大好事。” “很遗憾,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玛恩纳摇了摇头,所谓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也许你真的变了。玛恩纳。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托兰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今天我路过了卡瓦莱利亚基的边缘,那些城区原本是属于另一座城市的吧?” “还记得年轻的时候,我们一同回到大骑士领所见的那幅场景吗?” “难民和穷人们在城市外搭建起了连绵百里的营地,夜晚的篝火照亮着无家可归者的面孔。” “感染者、强盗、农民、工人,甚至是投门无路的骑士贵族。那是一个悲剧的杂烩。” “啼哭声和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有人在身旁被抢劫杀害,他们只是挪挪身子,让自己睡得更安稳些。” “……”玛恩纳沉默以对,但他紧皱的眉头告诉托兰,他没忘。 一直记得很清楚。 “今晚无胄盟会清洗感染者们的老巢。坐标写在这张纸上。” 托兰轻飘飘的递过来一张纸。 “感染者骑士......又与我何干?”玛恩纳瞟了一眼,说到。 “是是是,与你何干,”托兰敷衍似的摆了摆手,“那就当帮我个忙如何?” “毕竟,有人要和我做笔大生意,我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啊……觉得这生意能做。” “但当我兴冲冲赶回来之后,才发现,人家的身份不一般啊,这还真是我高攀了,所以在找上门之前,我寻思着得给人家的见面礼是吧?但谁让我穷的荡气回肠呢?” “不过我看他对那些感染者们挺上心的,所以想着要不帮她们一把,也算我的小小诚意了。” “但何奈本事不行啊,所以只能来拉你下水喽,”托兰耸了耸肩。 “拉我下水……”玛恩纳看着托兰,“你觉得我怎么会答应……” “话就说到这儿......最后奉劝你一句,玛恩纳。” 托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宅邸。 “大势将起,置身事外已经行不通了。” “明晚,将是整个大骑士领变革之始,至少,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这么说的。” …… “......巴特巴雅尔,你跟着我做什么?” 特锦赛的新星逐魇骑士回过头,看向他的同族。 “别总是老气横秋地和我说话,你声音挺年轻的,多半比我年纪小吧,”老弗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漫无目的?” 逐魇骑士没有回答。 “你没有住的地方吗?难道持有封号的特锦赛骑士,在卡瓦莱利亚基当流浪汉?” 老弗满脸震惊。 “......我厌恶城市,”逐魇骑士淡淡说道:“行走有助于清醒,库兰塔常行于草原上。” “这里可不是草原!” “这里本该是!” “……” “巴特巴雅尔,你知道“天途”吗?” 逐魇骑士认真的说道:“那曾是......库兰塔至高的荣誉。” “战士成年的时刻,为了彰显身为库兰塔的荣耀,将在父母的陪同下,许下一个诺言。” “他们将从自己出生的地方,前往一处遥远的试炼之地。只带着一把父母赠予的武器,徒步前往。” “试炼之地……”老弗低下头。 “试炼之地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真正的勇气必须被自己承认。” “勇敢者的道路横跨千沟万壑,而胆怯的懦夫只敢选择家门前的树林。” “路途是否遥远并非唯一的标准,有的勇士带回了猎物的头颅,有的勇士割下了敌人的耳朵,有的勇士一无所获,但他满载赤金与香料。” “.先祖们始终没有遗忘这一传统,这是勇气的证明,无数梦魇战士走过天途,作为他们征途的**。” “所以,你现在......在独自完成你的成年礼?” 老弗皱起眉头,“你的父母呢?” “这不重要,”逐魇骑士看向大骑士领的中心。 “重要的是,我感觉到了,风暴就要降临。” “耀骑士……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去直面风暴!这是对我的考验!” “风暴?”老弗皱起眉头,感到一丝荒谬,看向满是繁星的夜空,“这哪来的风暴?” …… “哟,真巧啊,”看着眼前玛嘉烈拉着夜莺的手翩翩起舞的样子,夏语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顾问要去哪儿?” 闪灵看着夏语,她从他身上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我啊,”夏语看向大骑士领的中心,“我也要去赶赴一场约会。” 此时此刻,无胄盟,监证会……无数目光都聚焦在了大骑士领的动力中心。 现在,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248 寂静之城 “对了,”看了两眼沉醉在音乐中的临光和夜莺,夏语看向身侧的闪灵。 “能拜托你件事吗?” “当然可以,什么事?”闪灵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就是红松她们,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所以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 夜晚8:31微风。 “怎么还不来?” 大骑士领动力中心,莫妮克眉头紧皱。 红松,那群感染者……为什么没有按照计划行动? “不能在等下去了,”她咬了咬牙,然后直接拨打了罗伊的通讯。 “去看看那些感染者,为什么还不行动!” “不是?她们还没开始?”罗伊听到这里十分疑惑。 不应该啊? 难道无胄盟的信息有误?还是那所谓的红松放弃了监证会的合作? 可是放弃合作后她们又能求助谁? 那个煞星吗? 难道她们看不出那个煞星自身都难保吗? “至少我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感染者。” 站在高点的莫妮克皱起眉头。 无胄盟的计划很简单。 借助红松攻击动力中心的时机,三名玄铁亲自负责解决那些知晓他们身份的董事。 然后就是青金,莫妮克负责灭口动力中心的人,而罗伊则负责斩草除根,带领杀手杀死营地里的人,然后祸水东引。 让那个煞星去和商业联合会斗吧! 毕竟,无胄盟是商业联合会的狗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而且商业联合会也下发过清缴让感染者的任务。 你们说无胄盟叛变了,然后就像抹除自己做过的事? 谁信啊? 那个肆无忌惮的煞星肯定不会信。 所以在他们争斗的这段时间内,无胄盟有足够的时间来隐藏自己。 洗白,上岸。 然后大家快快乐乐的坐资本家。 啥?白金? 哦,以后她就是无胄盟最大的头了,有什么事找她就行。 今夜过后,商业联合会就会发现,自己最忠诚的狗就只剩下一个懵逼的白金了。 而且这个白金也是满脑子小心思。 他们还没空来针对自己这些人,因为那个煞星绝对会因为感染者的死伤而打上门去。 这够他们喝一壶了。 计划很美好,只可惜,才刚开始就遭受了挫折。 原定的主角红松骑士们根本不见人影! 场上就监证会盯梢的人和无胄盟的杀手在空荡荡的小巷里吹冷风,紧张的注视着空荡荡的大街。 到现在为止,上司玄铁们已经出发了,就等着大隔断的到来。 然而现场就这么尴尬的卡住了。 所以莫妮克只能让罗伊去看看,那些感染者到底在干什么? 不打算和监证会合作了吗?是觉得有了那个煞星的庇护就可以有恃无恐? 很快,那边就传来消息了。 “啧啧啧,玛恩纳啊……” 罗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浮。 “多少年没出手的人想在出现在这个位置……呵。” “让我去会会他!” 说完之后,他示意手下的杀手们留在原地,自己则走上前去。 “玛恩纳……”听到这里,莫妮克皱起眉头。 这确实是个麻烦。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玛恩纳究竟有多强,不过罗伊身旁跟着那么多杀手……应该没事吧? 但很快,她就没时间关心罗伊了。 因为动力中心前空荡荡的大街上,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按理来说,自己可是在十楼,街面上那轻轻脚步声是绝对不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的。 除非是穿着蒸汽甲胄的维多利亚骑士那钢铁巨兽般的体重。 但是,那脚步声就是清晰的传到了自己耳中。 她通过望远镜放眼望去,就看到一个自己绝对不想面对的人。 夏语。 只见那身影慢慢走在街道上,绿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绝美的面庞上带着一丝笑容,口中哼着一首轻快的小曲。 那不知名的曲调虽然低沉,但每个音节都像一柄重锤般砸在每个躲藏在附近的人的心头。 莫妮克捂住自己的心脏,弯下腰。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感受着那沉重的音乐,她努力集中精神。 “音乐……莱塔尼亚……不对,风格不一样……” “而且,这真的是源石技艺吗?” 回想起名叫夏语之人表现出的重重,莫妮克满脸迷茫。 一开始的强化,到后来赛场上那金色的涟漪,还有那能让电磁炮发挥出如此威力的能力…… 再加上现在这个……他真正的源石技艺究竟是什么? 所幸,那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头的曲调在他逐渐靠近动力中心时停止了。 莫妮克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那轻松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啧……他们早有准备!” 通讯器那头传来罗伊那狼狈的声音。 “玛恩纳,还有那个跟在耀骑士旁边的萨卡兹女人……以及那个情报里的赏金猎人灾星……” 听到这里,不用说就知道他肯定无功而返。 或者说,能在那些人手里活下来全靠她们没打算动手。 罗伊的口中充满劫后逃生的庆幸。 “莫妮克,看来今晚的计划是泡汤了,该死……那些感染者真的以为那个煞星能庇护他们……” “不,还没有失败,”莫妮克深吸一口气。 “嗯?难道你想自己去袭击动力中心?然后嫁祸给感染者?” 罗伊纳闷的问道:“这可和你平日的风格不太一样。” “不,当然不是,”莫妮克看向动力中心,“而是,那个煞星……他现在就站在动力中心前。” “……” “你认真的?”罗伊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事实如此。”莫妮克回答到。 “可这……他真的敢啊!” “庇护感染者……和摧毁大骑士领动力中心……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敢,”莫妮克看向夏语,“但毫无疑问,他已经站在这里了。” “……” 夏语站在动力中心下。 他仰起头看向眼前巍峨的设施。 不得不说,泰拉的工程学是真的强。 移动城市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起来的。 看着面前十多层楼高的动力中心,夏语知道,这只是这个设施的一小部分而已。 更多的部分在下面,分布在落差上百米的金属框架中。 监证会所谓的破坏动力中心,其实只是相当于剪断一根电线,动力中心整体不会有什么损坏。 以红松的本事也无法破坏这样的庞然大物。 不过其实也没必要全部破坏,挑要害处来一颗炸弹就好。 不过夏语不满意这样的方式。 要是自己来这一趟就为了剪根电线,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如……搞个大的。 仰视了巍峨的动力中心大楼一会儿,他觉得脖子有些酸。 虽然神造兵器的体质当然不至于此,但感觉你知道吧感觉? 所以夏语决定,俯视它。 哒,哒,哒,哒…… 那仿佛扣在心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不再是前进,而是攀登。 向上攀登。 之间金色的涟漪不断在他脚下浮现,如同楼梯一般,一步一步往上攀登。 这……还能这么玩? 周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目瞪口呆。 监证会的哨兵,无胄盟的杀手,以及闻讯赶来的各国间谍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着虚空中进发。 一步……一步……又一步…… 然后,貌似是觉得这种方式太慢,他直接不演了。 不再一步一步往上爬,而是凭虚御风,扶摇直上! “他不会是那种圣人吧?”通讯器那头的罗伊还在喋喋不休。 “为了感染者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的那种?” “我无法理解……” “我理解了,”莫妮克怔怔的看着直达天际的夏语。 “你理解了什么?”通讯那头的罗伊很疑惑。 “或许,他只是不在乎吧……”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夏语来到顶点。 俯视着大骑士领的动力中心。 然后,从虚空中抽出一根赤红的魔枪。 刺穿死棘之枪(GáeBolg) 这是拜托年所打造的赝品。 是将意味着事物顺序的因果逆转的招式,在放出此的瞬间,对手的心脏被贯穿这个果会先被造出。 由于心脏被贯穿了所以枪是命中了的这个因则从后发生,若没有相当的幸运,可说是一招确定为若放出即死的招式。 一击必杀,非常好用的宝具。 夏语并不打算拿它刺穿谁的心脏。 这座城市里也不存在必须用宝具才能杀死的敌人。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的动力中心。 若是把四成联合的大骑士领比作是一个人的话,那眼前这无时无刻不在输送这足以供给整个城市能源的动力中心无疑就是它的心脏。 按理来说,把一座城市的动力中心称作心脏,然后用刺穿死棘之枪攻击这种办法是不会成立的。 但圣杯这东西从来不讲道理。 它被造出来只为了一个目的,行使奇迹。 夏语念头一动,位于心脏处的圣杯微微一颤。 【赋予概念】 霎时间,一股无法捕捉的波动覆盖了整个大骑士领。 生活在其上的人们似乎感觉脚下的城市有些不一样了,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人中,以聚集在动力中心旁的众人感觉最为直观。 “心脏……”莫妮克看着眼前的动力中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就是颗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但是一眼看上去,自己的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种想法。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心脏?”罗伊那边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说些什么啊?” 莫妮克没有回答他,因为赤红色的光芒已经在半空中浮现。 夏语高高举起魔枪。 【拟似灵基——库丘林】 【加载完毕】 宝具刺穿死棘之枪正在解放中。 耀眼的赤红色光芒几乎突破天际。 圣杯中的魔力仿佛不要钱般涌入手中的复制品。 咔嚓…… 那赤红的枪身传来一丝脆响,想必这次回去就要找年大修了吧。 毕竟是赝品,和无数史诗传说凝聚升华成的宝具不能比。 但至少放完这个大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此刻,那丈二长枪中已经凝聚了无数魔力,超高的能级就是换做大狗本人来看都会觉得目瞪口呆。 然后羡慕嫉妒恨,有圣杯了不起啊!抑制力你看看啊,有人盗窃还开挂! 哦?泰拉不归抑制力管? 那没事了。 随着赤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也有动力中心之外的人发现了。 零号地块,博士默默看着窗外的血色夜空。 监证会,大骑士长眉头紧皱。 红松营地里,所有人紧张的看着向这边。 夏语来时的街道尽头,逐魇骑士战栗的握紧手中的兵器。 佐菲娅的庄园,玛莉娅好奇的眺望远方…… 繁华的街道上,还在激烈的讨论着今天耀骑士和烛骑士的史诗对决的人们抬起头…… 宴会上,觥筹交错的商人和贵族们惊慌失措。 大骑士领外,银枪天马们面色凝重。 那耀眼的赤红挂在半空中,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然后随着一声嘹亮的——GáeBolg! 那赤红色的光芒如同流星般带着漂亮的尾焰坠落大地! 轰!!! 赤红的魔力随着坠落的魔枪爆发出来!将整个动力中心撕碎,泯灭! 眨眼间,那十多层高的大楼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分崩离析,轰然倒塌,然后卷入赤红的魔力流中,被肆意撕碎,融化…… 从字面上展示了什么叫做灰飞烟灭。 然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动力中心可不止是这一栋楼。 那厚厚钢铁包裹的地下才是真正的本体。 不断有无数机械结构从大楼原本的位置涌出,然后被泯灭。 所有人的怔怔的看着这幅壮观的景象。 赤红色的光芒占据了他们的心神,让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灯,灭了。 而在他们目光所不能及之处,整个大骑士领正在‘死去’。 夏语在半空中,看着大骑士领的灯光以自己脚下的大楼为圆心迅速向外熄灭。 直到目光所及之土全数暗淡。 沉浸在特锦赛喧嚣中的大骑士领迎来了寂静的夜晚。 249 光 半空中,夏语凭虚御风,看着大骑士领的灯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往日的高楼大厦霓虹不再,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的广告牌也陷入了黑暗,街边的所有电器都停止了工作…… 刹那间,看着这个刚刚还沉浸在特锦赛里喧闹无比的城市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整个城市都变得无所适从。 从出生开始,直到死亡,这里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寂静的大骑士领。 这座城市仿佛从建成开始就如此喧嚣。 三年前的那次大隔断发生在白天。而且很快就被解决,在阳光的照耀下,大家的感触都不怎么深。 无非就是停电了几个小时而已。 而现在,有些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大骑士领的人第一次在城市造成的光污染下看到星空的模样,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但寂静只是暂时的。 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和慌乱。 不过拜天灾的存在所赐,泰拉人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恐慌事故。 天灾,多么熟悉的词。 移动城市的每一个人在出生之后都会得到教导,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寻找坚固的掩体,尽量待在家里,准备好水和食物…… 然后,祈祷你和你的家人能活下去。 一些暴力事件是必然不会少的,但至少大多数人还是理智的。 “见鬼,他们真是疯了,”老弗一边就着烛光喝酒一边看着周围进来避难的市民们说到。 泡在酒馆里的他和科瓦尔当然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一颗红色的流星砸了下来?”科瓦尔没有和他抬杠,而是附和道:“他们真的知道能把大骑士领砸断电的流星有多大吗?” “而这样的流星……砸下来后我们怎么可能还好好坐在这里?” “这可说不准,”老马丁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要是一两个人说也就罢了,可是……” 他看向周围正在激烈讨论的人群。 “这么多人看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又说得准呢。” “……” “看来今晚我们得摸黑回去了,”临光牵着夜莺的手耸了耸肩。 “大骑士领的夜晚……”夜莺好奇的看向周围昏暗的城市,即使双月的月光都慷慨的朝着这座寂静之城洒下,但被高楼大厦所笼罩的城市依旧昏暗。 “说实话,我从小到大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骑士领,”临光看向四周。 静谧的街道上只有她和夜莺两个人。 “稍微,也有点新奇。” 闪灵去保护红松了,所以她们两个只能自己回去。 “那个是……耀骑士?!” 就在两人默默前行的时侯,穿过一片大厦的阴影,两人终于从昏暗的街道上走到双月那温柔的光芒下。 四周不在寂静无人。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很多人都在断电后手足无措的呆在这里。 他们不敢离开,离开周围的人群后,那昏暗的街道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 所以人群只能在这里抱团取暖,彼此鼓励,希望能熬过这个夜晚。 她们仍在不紧不慢的前进。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们。 “那个衣服……是耀骑士吗?” “临光家的耀骑士?” “对,就是耀骑士!我今天还去看了她和烛骑士的比赛!” “耀骑士,是耀骑士来了!” 黑暗中的人们迫切的需要一个领导者。 充当他们前行的灯火,充当他们安心的港湾。 看着朝着自己涌来的人群,和他们眼中的不安与期盼,踏着月光而来的临光抬起来手。 掌心有光芒在闪耀。 “我来了。” 短短三个字,换来的是人们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 红松的营地。 其实,断不断电都和这里的感染者没什么关系。 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用火焰来取暖的只有两种人。 家里有壁炉的贵族和豪商,以及衣不蔽体甚至连生活都无法保障的感染者。 前者家财万贯,壁炉里的火焰只是妆点他们生活的一点微不足道的门面。 后者一贫如洗,大多只能捡那些被抛弃的垃圾过活。 那废弃的家具拆卸后点燃的火焰,便是他们一晚上的依靠。 过往的他们只能捡着城市的残羹剩饭过活,脸上全是麻木。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就是他们生活的真正写照。 而今天的他们则全然不同。 还是那些废弃家具拆卸下来的火焰,还是那些平日里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的人,还是那些绝对谈不上好吃的简陋食物…… 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笑容,和对未来的期盼。 身上的矿石病有了着落,罗德岛的药物十分有效。 未来的生活有了着落,与监正会的交易里,他们获得了一块赖以生成的土地。 或许并不肥沃,或许位置偏僻,但那总归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罗德岛也承诺会雇佣他们,药物也会作为员工福利为他们提供。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希望。 索娜不顾对方的拒绝,将自己手里的食物分给了怀里的小女孩。 或者说,强行塞进了她嘴里。 然后欣赏这她鼓着腮帮子一点一点咽下去。 “索娜姐姐,坏!” 好不容易吃完了食物,小女孩气鼓鼓的说到。 “哈哈哈,对,对,我坏,我坏!”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索娜忍俊不禁。 “你这孩子!”听到这里,女孩的妈妈站了起来,责怪道:“怎么能这么说索娜……” “没事没事,”索娜十分快乐的摆了摆手,“小孩子嘛,童言无忌。” “你真的很开心,”灰毫看向索娜脸上由衷的露出一股笑容。 “过去的你虽然总是笑,但那笑容里总有挥之不去的沉重。” “索娜,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笑的这么开心。” “你不也是吗?小灰,”索娜听到这里白了她一眼,“看看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 我也在笑? 灰毫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嗯,这个弧度,确实在笑。 看着周围充满希望的大家,其实笑一笑也很正常。 “雪原啊……”两人相视一眼,索娜感慨道:“我还真没去过呢,你说雪原到底是什么样的啊?小灰?你见没见过……” “我们不是都来自卡利斯卡领吗?”灰毫毫不犹豫的吐槽道:“你没见过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见过?” “也对哈,”索娜听到这里乐了乐,身体直接向后倒去,双手枕在脑后。 “雪原……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回忆起地图上那小小的领地,红松骑士团的团长大人陷入了遐想。 ……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或者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玄铁作为卡西米尔最老道的杀手,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的。 很快,商业联合会的很多董事都永远和这个世界道别了。 说是很多,但其实也没多少。 董事之间也是有大小之分的,一些小董事和后起之秀根本没资格知道他们的身份。 只有一些真正老资历的董事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些人不多,而且还有几人不在大骑士领。 所以,夏语的名单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 不得不说,所谓的玄铁还是有点名堂的。 用使魔的视角旁观一切的夏语表示还行。 毕竟哪怕玄铁,也不至于在杀了人之后连他养的宠物鸟一起扬了。 他们今晚要赶的场子很多,没那么多时间。 断开了使魔的连接后,夏语看向脚下的动力中心。 哦,这个东西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构成它的每一份物质都被庞大的魔力给还原成了基本粒子。 现在如果大骑士领的电力恢复的话,就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城市里会有一块格格不入的黑点。 夏语那超人的视力能让他一眼看穿夜晚的黑暗,看到黑色的洞口下尽头那裸露的岩层。 整个大骑士领的动力中心被这一击所击穿! 看到这里,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已经很不错了。 泰拉的材料学真的很发达,移动城市的出现便是铁证。 没有足够坚固的材料,哪怕你造出了这样一座城市,那开动的瞬间,庞大的应力就会将这个大玩具撕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泰拉人在大舰巨炮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维多利亚首都伦蒂尼姆的城防炮甚至有一栋楼那么高? 因为不造这么大的话,那攻击一座移动城市就和刮痧差不多。 打打上面的建筑就是极限了。 而哪怕是泰拉最强大的巨炮,也做不到一炮轰穿一座移动城市。 而现在,夏语做到了。 别看他轻描淡写的只是忍了发宝具,这效果可是杠杠的! 击穿了大骑士领数百米的金属框架,直接给大骑士领捅了个透心凉。 动力中心可不是什么能粗制滥造的货色,尤其是大骑士领这样能同时供给四座移动城市能源的动力中心。 简单的换算成钢铁,就相当于近百吨钢铁被这发宝具还原成了基本粒子。 当然,实际重量肯定没那么多,但泰拉的材料比地球强多了,大差不差啦。 是真的修都没法修,还不如重新造个地块的那种。 付出的,只是库存的十分之一的魔力而已。 完全一点都不心疼! 真的! 毕竟只要名头打出去,还怕没源石吗? 看着自己宝具所造成的效果,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撇了眼青金所在的楼顶,然后直接朝着佐菲娅的庄园飞去。 无胄盟? 虽然很跳,但现在并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就让他们好好高兴一下子吧,庆祝一下自己摆脱了商业联合会的控制。 然后,我这里有口黑锅,我觉得无胄盟这个组织看上去挺合适的。 你看你要不要吧! 不要? 想多了,你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不要也得要! 250 银枪天马 “什么?让我下去???” 莫妮克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通讯器。 “可是下面……” “这是命令!” “我们都低估他了……无论是商业联合会,还是监正会……” “飞行……” 玄铁那经过处理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听到这里,莫妮克咬了咬牙,低下头。 “是……” 然后,她扭头看向脚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窟,那深沉的黑色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中涌出,将她吞噬殆尽。 当然,她知道,这只是错觉。 下去……下去……谈何容易…… 想想之前那场面,谁知道下面究竟有多深啊! 而且,她摸了摸深坑边缘。 这是如此的光滑,在皎洁的月光下,整个墙壁仿佛被浇筑得融为一体。 “去找绳子!” 她看着身后的手下,吩咐道:“顺便把战术手电都集中到一起。” 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心腹。 “一会,我们用绳子吊着你下去!” 那个无胄盟杀手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莫妮克当然知道,玄铁的意思不是让她亲自下去看,而是让她留在这里,用手下探明情况。 若是平时,这就是个稀松平常的任务。 但现在,见识过了那赤红的流星后,看向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越远越好。 今晚的一切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莫妮克以前是个军人,做事一丝不苟性格严谨的她讨厌不确定因素。 特别是这种绝对超出了她能力范围的东西。 她讨厌未知。 但她不敢违抗。 虽然和之前那一幕相比,玄铁的箭也黯然失色。 但那个人不一定会回来对付自己,而自己要是拒绝的话,玄铁的箭一定会找上自己。 所以她只能留下来。 很快,手下的杀手就找到了足够的绳索,绑在了那个成员的腰间,数支战术手电也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下到最底端,然后通过通讯频道报道。 上面的人自然会通过绳索的长度测量出这深坑的深度。 没办法,时间紧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周围也不止他们一伙人,那些杂七杂八的人也偷偷摸摸的聚集到深坑旁。 监正会的,某些企业的…… 这些人中肯定还隐藏了不少外国间谍。 但现在无胄盟顾不得这么多了。 莫妮克只想赶快完事走人。 作为地头蛇,无胄盟的装备来得是最快的。 在那些人还在纠结的时刻,他们就已经把人放了下去。 貌似因为那赤红色的能量的缘故,下面的电磁波和一些能量很不稳定。 再加上这可是动力中心所在之处,谁知道下面会有什么鬼东西! 说不定底下全是源石溶液都有可能呢! 退一步来说,那赤红色的能量,在加上动力中心的源石能量…… 下面全是肉眼可见的源石尘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就连无人机,一接近这个深坑就直接趴窝。 要不然也不用派人下去这么危险。 不过很意外,通讯里的那个倒霉鬼一直没叫停,还在继续往下。 直到最后,两百米的绳索用尽,不得不再次接上绳索的时候,他终于到底了。 “情况怎么样?” 莫妮克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即使用了这么多的绳索,大家也把结果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 终究还是要他说出来。 “岩……岩石……”下面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看到了岩石……” “大骑士领……被打穿了……” 听到这个意料之内的结果,莫妮克闭上了眼睛,努力舒缓自己的心跳。 两百多米……也就是说就连一部分岩层都被击穿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通讯器,告诉了玄铁这个消息。 对面迎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最后,留下一句别去惹他,玄铁就挂断了通讯。 这一秒,莫妮克都觉得对面的玄铁怕不是已经在计划跑路了! 毕竟他们是打算对感染者下手然后祸水东引给商业联合会的。 难保那人不会怪罪。 莫妮克深深思考了下自己的处境。 然后决定,不跑。 在卡西米尔,在大骑士领,她的一切全在这里。 跑了,这么多年的脏活累活就全白干了…… 万一……万一呢? 毕竟,她们今晚之后就要彻底从大骑士领消失,改头换面了。 她舍不得。 —— 大骑士领外围。 确认卡瓦莱利亚基陷入紧急情况。 确认讯号代码正确。确认部队识别码正确。 全队听令。 撤下伪装,进城。 今晚原定的主角之一,卡西米尔荣耀的银枪天马骑士团入城了。 虽然那耀眼的赤红流星他们也看见了,原定的计划根本没这一出。 但这也让他们确信,这座城市更加需要自己。 银枪天马,多么荣耀的称号啊! 他们中的单独一个人,无胄盟的青金都可以独自解决。 两个人,就需要青金联手。 三个人,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苦战。 如果是三个及以上......那可以视作一支战术小队了,无胄盟都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要是超过双手之数,把无胄盟全体成员叫上,怕是都不够他们杀的。 包括传说中的三名玄铁。 现在,四十多名银枪天马骑士开始进城。 这是无论哪个国家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青金罗伊就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他看着这些雄伟的骑士踏着月光走进大骑士领。 然后若有所思的给商业联合会通报了这个情况。 虽然他们打算脱离商业联合会了,但今晚的意外实在太多,那边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给老东家多添点堵吧。 让他们彻底忙不过来。 “......这不可能!” 商业联合会的大楼里,发言人麦基不可置信的说道:“军事顾问呢!监视征战骑士的人呢!?” “怎么能让银枪天马回来……” 说到一半,他看向了自己桌子上的报告。 关于动力中心的。 然后在看看银枪天马已经入城的图片。 很荒谬的,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安心? 他不知道为何如此,明明商业联合会是绝对不能让征战骑士再次回到这个城市的才对。 但是……但是……看着情报里那深不见底的深坑…… 两百多米啊…… 生生打穿大骑士领,多么骇人听闻的武力。 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的武器能做到这种地步。 “民众们正在欢呼……”电话那头情报还在不断传来。 “银枪天马……他们使用了源石技艺,断电后正处于恐慌状态的民众们……被他们煽动了……” “发言人先生,我们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不,”麦基听到这里,闭上眼睛说道:“我们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 因为我也感到安心啊…… 如此……强大的怪物就在城市里……银枪天马……银枪天马……卡西米尔最荣耀的骑士们…… 他们的存在,是这么的能稳定人心。 就连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的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在这一瞬间,商业联合会所鄙夷的所谓荣耀,所谓骑士的作用就无比清晰的凸显出来。 麦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手下的所谓竞技骑士屁用不顶。 谁会在这种时候相信一群为了钱走上擂台的角斗士? 即使他们刚刚还在高呼他们的名字,还会把手里的金币为那人投注。 但银枪天马不同。 多少卡西米尔人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麦基知道,只有他们,能让惶恐的自己,还有自己背后的董事们松一口气。 毕竟,这是银枪天马啊! 他们一定能保护我们的,对吧? 此时此刻,天马们的首领,传奇的卡西米尔骑士银枪皮加索斯看着那数百米深的黑洞,仿佛看到了深渊。 银枪天马的背后,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民众,他们为骑士们欢呼,为骑士们喝彩。 但四十多名银枪天马骑士,都顾不得这些了。 他们默默的站在深坑边,仿佛在注视深渊。 “他……是飞起来的?” 良久,骑士银枪皮加索斯才对着身旁的骑士协会副会长德米安问到。 原本进城的路线是不路过这里的,但他还是把部队带到了这里。 原本的计划里可没有什么红色的流星,他担心出问题。 现在,他知道了,问题大了。 “……对,”德米安,也就是联系索娜的那个人苦笑一声。 “直接飞上天际……仿佛降下神罚一般……” 听到这里,银枪皮加索斯再次问道:“那流星……击穿了地层?” 德米安无言的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银枪皮加索斯的眼中充满期待。 很明显,这个惶恐不安的骑士也将希望放在了传奇的银枪天马身上。 但银枪皮加索斯只是疑惑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把这样的怪……不,存在放进大骑士领的?” “哦,不对,人家想进来你们也拦不住,你们是招惹到人家的?” 因为这些天都处于通讯静默中,防止被商业联合会发现,银枪天马们都还不知道大骑士领发生的一切。 银枪皮加索斯就是感觉很奇怪。 这样的存在……究竟是哪个煞笔招惹来的? 不怕卡西米尔亡国吗? 251 我们只能低头 “你是说,我们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然后在他想离开的时候礼送出境?” 商业联合会的一个董事表情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你们可是银枪天马啊,你们得支棱起来啊!” “如果你们害怕得连面对他都不敢,那我们每年提供的那么多军费有什么用?” “军费是为了对抗乌萨斯和莱塔尼亚,哥伦比亚这样对卡西米尔虎视眈眈的国家的,”银枪皮加索斯冷声道:“而现在,你们这些人还没有带着自己的财产流亡其他国家,就说明军费是有用的。” “可那么多钱……” “那么多钱没有一分是用来对抗这样的存在的!” “在我的军队发起进攻时,他只要飞起来就好了,只要飞上天空,我们就那他没有任何办法。” 银枪皮加索斯冷笑一声,“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这样的存在是凡人可以对抗的错觉?” “还是说,你们有能让他飞不起来的办法?” “为什么谢拉格这个落后到连铁路都没有的国家没人去入侵,”他看向周围的所有人,“在座的各位真的不知道吗?” “我记得好像十几年前有企业对谢拉格的矿产动过心吧,现在那些人如何了?” 死绝了…… 众人听到这里沉默不语。 谢拉格一个小国,还拥有这么丰富的矿藏,还夹在卡西米尔,哥伦比亚,维多利亚中间,至今都还保持着独立…… 是因为什么大家心里心知肚明。 若是没有他们信仰的神明,被哥伦比亚所控制的玻利瓦尔就是谢拉格的下场。 甚至更惨,因为谢拉格旁边不止一个大国,沦为各国之间拉锯的战场也正常。 但现在,就是没任何一个国家去入侵它,导致谢拉格故步自封到现在的地步。 他们太信任他们的神了,而他们的神在这个时代也对得起他们的信仰,能护住这偏安一隅。 “你是说……那个人……是谢拉格的那种……存在……” 商业联合会的董事听到这里脸都白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明明只是个强一点的凡人而已!” 董事大力拍着桌子,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们……你们这是渎职!是在危言耸听!我不相信!” “监正会真的为了斗争连脸都不要了吗?你们这些征战骑士,还推卸责任……” 听到这里,银枪皮加索斯沉默了。 眼前这人…… 也太歇斯底里了,他到底怎么得罪那人了? 然后,身旁的监正会工作人员在他耳边低语,马上,他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看向那个歇斯底里的董事眼中带着怜悯,忍不住笑出了声。 啧啧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面对这样的存在,竟然还呼朋引伴的想要截杀人家…… 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歇斯底里,恐怕是因为他心里真的信了吧,信了自己的说法。 怎么说呢,银枪皮加索斯对此喜闻乐见。 毕竟他是最坚定的监证会支持者,自然看商业联合会的人不顺眼。 在知道所谓的截杀计划中没有监证会的参与后就更开心了。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政敌倒大霉之前的无能狂怒更开心的吗? 没有好吧! “你还笑……你还笑!”那个董事看到这里气的浑身发抖,“你……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嘲笑你,”银枪皮加索斯板起脸严肃说道:“我只是想到高兴的事情,噗。” “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没有停过!” “好了好了,”终于,还是有人叫停了这场闹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皮加索斯,真的……没希望吗?” “没有!”银枪皮加索斯听到这里立马摇了摇头。 “不掺杂任何个人恩怨的讲,我看不到银枪天马战胜这样对手的希望。” “他只要直接起飞,我们就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奈何他。” “卡西米尔没有任何一种武器能奈何天上的敌人,能攻击乌萨斯炮艇的防空炮面对这样的敌人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就算现在加紧研制,能保证有用吗?能保证不……触怒他吗?” “拥有这样的能力,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把卡西米尔的任何一个城市化作火海,我们的军队只能在地面上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在高空倾泻火力。” 皮加索斯作为军人,想到的肯定更多。 “别忘了,除开那骇人的赤红流星,他还可以同时使用上百门威力惊人的大炮在天上来去自如……” “我们的军队拿这样的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四散而逃能活下几个人就看运气了。” “即使是银枪天马……面对这样的敌人也只能躲避。” “我们的枪够不到他……” 很无奈的,也是很现实的,卡西米尔的英雄竟然说出这这样丧气的话。 在场的人听到这里也清楚了,确实是没有办法。 否则也银枪皮加索斯的骄傲他是不会承认的。 “不……他有弱点……” 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董事抬起头,双眼通红,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那群感染者!” 他拍桌而起,“那群感染者就是他的弱点!” “为了给感染者出头,他杀死了一个贵族!为了给感染者出头,他才攻击了动力中心!” “是的,感染者,只要拿感染者威胁他,就能把他留在地面上……” “别想了!”听到这里,大骑士长终于发话了。 “我不会容许你们将这个国家拖入深渊。” “感染者将会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 “没人会攻击他们,我说得对吗,皮加索斯?” “您的意志,宗师。” 皮加索斯站了起来朝着大骑士长行了一礼。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且,听说你们的无胄盟反叛了?”大骑士长淡淡说道:“我不希望这段时间出现任何变数。” 听到这里,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面色难看。 就在昨晚,玄铁出手杀死了数位董事。 保存在商业联合会总部的无胄盟人员名单也已经彻底失窃。 商业联合会这时才发现,自己养的狗开始噬主了。 但对这样的情况却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相比之下,无胄盟的反叛已经无关紧要了。 商业联合会七成的董事都参与了截杀企划,还搭上数十个骑士贵族家族。 对于这些人而言,夏语的威胁才是最优先级的,关乎他们本人的身家性命。 余者都可以暂时放放。 至于监证会……热闹多好看对不对? 反正他们和夏语没啥大矛盾,还有临光这根纽带,他们是一点都不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只要自己保持现状不犯错,就不用担心惹到夏语。 至于那些贵族? 呵,全都是墙头草,死就死呗。 大骑士长本人都要拍手叫好! 在场这么多人,急的只有商业联合会的人。 参加截杀企划的人瑟瑟发抖,没参加的董事担心殃及池鱼,监正会事不关己…… 好一副众生相!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可谓是至理名言啊! 不过监正会也不是全然冷眼旁观。 他们要保证这些人不会狗急跳墙,比如搞什么感染者威胁计划,把整个卡西米尔都扯进去给他们垫背。 大骑士长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这样能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会不会选择这样做。 这些人是不会顾忌到底死了多少人了。 “往好处想,至少现在我们再将他礼送出境,没人会嘲笑我们了不是吗?” 一个监证会的高层这样说到。 人都是贱皮子。 以前没有展现实力的夏语指着他们鼻子骂,他们会感到很难堪。 就因为这一点,也有几个监证会的贵族支持了截杀企划。 但现在,这样的存在一击毁灭了动力中心之后,大家都神奇的褪去了不满。 “真的……没办法了吗?” 那个董事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面对这样的存在,我们只能低头。” 大骑士长慢慢说道:“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最强的力量呢?” 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份文件。 是数个月前乌萨斯切尔诺伯格感染者暴动事件的调查始末。 其中两个字眼被标注出来。 罗德岛,和高空中来历不明的毁灭了乌萨斯埋伏好的第四集团军,并将一半切城融化的璀璨流星。 现在的大骑士长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同样是高空,同样是流星…… 一者虽然骇人,但只是摧毁了动力中心。 一者则是将半个城区化为焦土,顺带毁灭了一只乌萨斯集团军。 任谁都要将二者联系起来。 毕竟罗德岛……都出现在了上述两个地方。 而夏语,标注的身份是罗德岛的顾问。 哈,顾问。 “为了卡西米尔,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大骑士长环视四周,“我们只能低头,我是不会容许有任何人去挑衅他,然后带着整个卡西米尔去死的。” 不是谁都有能力弑杀神明的。 “至于各位,逃吧。” “去乌萨斯,去维多利亚,去哥伦比亚,去莱塔尼亚……” “逃得越远越好。” 252 让子弹飞一会儿 奥斯特正在逃命。 或者说,很多人都在逃。 他们带上自己的护卫,带上两三个家眷,逃往那些自己拥有势力的国家。 这次逃亡很匆忙,从奥斯特都没来得及带上他最近最喜欢的美丽鸟儿就能看出来。 在匆忙离开大骑士领后,远远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地,再也看不到身后城市的身影,他终于松了口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很怕死。 “我说,”大骑士领街角一家随处可见的小小咖啡店里,白金坐在夏语对面,“你不是说要把他们吊路灯的吗?” 她疑惑的问道:“现在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了,不过你为什么要放那些人走?” “急什么,”夏语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 “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低下头,淡淡说道:“现在开始行动太便宜他们了……” “让他们胆战心惊,让他们担惊受怕,让他们惊慌失措。” “然后,他们会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还能好好呆在家里,他们的脑袋还好好呆在脖子上,他们无论外出还是什么,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和之前完全没什么不同。” “就像看见天上苍鹰略过大地的影子而慌忙躲进洞里的兔子一样,他们总会会再次朝外面的世界探出头,他们会觉得自己劫后余生。” “他们会欢呼,他们会庆祝……” “如果在这时候,把绞索套在他们脖子上,”夏语说道这里身体前倾,“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可那些逃亡国外的人呢?” 白金听到这里不由得问到。 “嗯哼,那些人啊……”夏语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在远离大骑士领的荒野中,奥斯特的车队上空永远盘旋着一只鸟儿。 就像他挥之不去甚至舍弃大骑士领的权势想要摆脱的梦魇一般。 穷追不舍。 老实说,选择离开卡西米尔的人还是少数。 毕竟,大家的根都在这里,没了卡西米尔的实力做后缀,哪怕逃亡异乡也只是任人宰割而已。 剩下的人都在赌。 赌自己能活下去。 权力是最甜蜜的毒药,让拥有过的人欲罢不能。 他们舍不得。 “……”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啊,”白金说到这里看向夏语的眼中满怀期待,“这无胄盟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那两个青金……还有玄铁,和他们手底下大部分精英杀手全都跑路了!” “他们都不通知我一声,你知道我那天早上去上班,发现整个无胄盟都人去楼空时的表情吗?” “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现在就被商业联合会拿去祭旗了!” 白金咬牙切齿的说到。 “那现在不会了,”夏语悠闲的喝了口咖啡,“相信我,你现在从这里出去,回商业联合会大楼,那群商人会把你供起来的。” “是的,他们当然会,”白金眼神复杂,“因为我和你一起喝了咖啡。” “真是……荒唐的国家啊……” 白金知道,夏语说的就是事实。 哪怕今早自己还十分狼狈的从商业联合会大厦逃出来,只要中午自己这杯咖啡喝完,回去之后指着那些之前高高在上的董事鼻子骂都没问题。 之前商业联合会不知道自己和夏语早就搭上线了,现在就不一样了。 就因为自己和夏语喝了杯咖啡。 即魔幻,又是那么的现实…… 真是……讽刺啊。 等等! 想到这里,白金狐疑的看向夏语。 “你不会……想让我继续呆在无胄盟吧?” 这怀疑当然有理有据。 最主要的,就是夏语这样的人物,来卡西米尔这么大闹一场,总不会就轻易的离开吧? 那他图啥啊? 说不定是看上了这个国家呢…… 毕竟之前在竞技场上训斥的样子,可不像是个外国人,就连卡西米尔人,都没多少能像他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这也是很多人最担心的,谋国。 夏语自然是看不上一个稀烂的卡西米尔的。 哈?谋国? 我图啥? 来谋你这个满地稀烂的国家? 有这时间有这心力去大炎搞个一言九鼎的皇位不香吗? 这烂怂卡西米尔有什么好谋的? 但架不住你眼中的垃圾有人当成宝啊。 不过在耀骑士的再三保证下,那些人还是打消了疑虑。 或者说,他们不打消也不行。 但眼前的白金可不管那些,她可是一心脱离无胄盟的,现在要是…… 看出了她的疑虑,夏语安慰道:“青金和玄铁都跑了,现在无胄盟的招牌不是在你白金身上吗,我之后还要借这招牌一用。” “就麻烦你在呆一段时间。” “放心,罗德岛离开大骑士领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嗯,这样吧,”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夏语给了她张名片。 “你拿着这个,就可以去找罗德岛了。” “我记得零号地块那里是博士在负责吧?你拿着名片去找她,让她安排你的入职手续。” “顺带让她把零号地块的资料给我整理一下,然后你给我带过来。” “我发现大骑士领的路灯还是蛮多的。” —— 泰拉这个地方很神奇,说发达吧很多东西在地球人看来都太过原始,但说落后吧,那些神奇的黑科技又能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比如城市之间的通讯。 众所周知,泰拉诸国在航天领域上都是一样的费拉不堪,没一个能打的。 所以卫星这种东西是别想了。 城市之间的通讯都还是靠无线电。 所以导致了在加上天灾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靠运气的。 但这不包括一些国家级部门。 对于这些部门来说,信息传递的速度才是第一位的,经费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比如军队,比如情报系统。 由于夏语所作的事情是在太过惊世骇俗,所以哪怕拼着暴露的风险,几乎所有国家在大骑士领的间谍组织都立刻对自己的国家进行了汇报。 然后各国的统治者今早起床一看。 哦豁,之前大家不是要看卡西米尔的乐子吗? 现在乐子来了,而且有点大。 或者说,大得有些惊世骇俗了。 众所周知,泰拉诸国早就脱离了神明的时代,啊,谢拉格这个跟不上版本的除外。 虽然很多国家都知道,文明之外的恶土上群狼环伺,都知道那些非人之物的威胁。 但毕竟承平已久,或者说是很久没接触这些东西了。 这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大个例外,大家都有些无所适从。 很正常,当初凯尔希第一次看到那流星的时候也千叮咛万嘱咐夏语千万不能暴露。 主要是时机不对,当时切城乌萨斯剑拔弩张,炎国严阵以待,要是在这时候你高调出场,说不定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你倒是不怕,但乌萨斯和炎国不死个十几万人是很难收场的。 现在为什么又让夏语出去了呢? 当然是因为卡西米尔……烂怂一个啊! 从内到外的矛盾让卡西米尔绝不敢率先撕破脸皮,换来的就是夏语能在他们头顶跳舞都没事的超低底线。 乌萨斯在不打一场前,是不会怕所谓的神明的。 毕竟看看人家那内卫,拿邪魔尸体培养出的超级战士,那广袤的边境线上还有很多部队在对抗文明之外的恶敌。 炎国就更别提了,他们过去的皇帝战绩更是彪悍,生生弄死了岁。 在真正开打付出代价前,他们也是不会怕的。 可卡西米尔会啊! 人家炎国珠玉在前,乌萨斯至今抵抗文明之敌,你呢? 银枪天马,说得好听,对付起普通部队那是一个以一当百,可以和各国的精锐叫板。 但说起这样超规格的存在,卡西米尔还真的没半点经验。 一个内陆国家又有几人接触过这样的存在? 再加上资本家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凯尔希相信能轻松拿捏他们。 换句话说,卡西米尔就是那个软,但又不算太软的软柿子,杀鸡儆猴那只鸡。 同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大炎,那今天你皇帝要是不跳起来带头宣战,你今后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毕竟先祖珠玉在前,敢弑神,到了你这里就费拉不堪啦? 你有什么资格继承这个位置? 祖宗之法不可变,可不是一句空话。 那些被夏语侵犯了根本利益的世家门阀,高官豪商们会逼着皇帝做出选择的。 不做? 呵,由不得你。 皇位的正统性你还想不想要了? 别低估他们的不要脸。 所以在看到了今早的情报之后,都还没核实,大炎皇帝就让人快马加鞭把之前派往卡西米尔的人追回来。 之前的夏语在他们看来威胁不是那么大,觉得可以收买,于是皇帝派出了官员,想要用高官厚禄给夹袋里加个人物。 但现在看看…… 这可是要命的绞索啊,躲都来不及,怎么可以主动请回来? 这样的人爱去哪去哪,我大炎庙小,容不下这样的神仙。 最好就在那什么卡西米尔待着就好,别挪窝了! 这不仅仅是大炎皇帝的想法,也是各国统治者的共识。 乌萨斯小皇帝看到情报嘴角一抽,他刚刚还同意了罗德岛的贸易路线通过自己的领地。 维多利亚的诸位公爵看到这里心头一紧,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可别来祸祸我们啊! 哥伦比亚埋头发展一声不吭,就当世界上没自己这号人。 莱塔尼亚更是避之如蛇蝎,上一个巫王还历历在目呢! 嗯,貌似唯有伊比利亚一个持无所谓的态度。 什么?你要来接手我们这烂摊子? 行!(惊喜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皇帝了! 那么皇帝陛下,你看看国内这宗教问题…… 还有治安问题…… 还有这饥荒…… 还有海洋里的那些怪物…… 只要你能解决这些问题,重现伊比利亚黄金时代,别说皇帝了,你就是当唯一神也可以谈! 253 我们不能永远依靠别人的善意活着 “成功之后,我们,就能顺利生活在卡西米尔了吗?” 某天清晨,正在照护病人的野鬃骑士艾沃娜看着远方阴郁的天空,随口说到。 “……” “别骗自己,”病床上的杰米有气无力的说道:“想想我们的遭遇。”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已经可以说话了。 也仅限于说话,吃喝拉撒都得让人照护。 “在地下竞技场和野兽厮杀,和同伴厮杀,每一场比赛留下的都是实打实的伤痛。” “主办方要看到更多的鲜血和刺激,假赛,场外的阴谋诡计。”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再看看那些卡瓦莱利亚基之外的地方吧,感染者有何处可去?” “现在我们有一块地了,”艾沃娜认真的说道:“一块小小的领地,据说是一个山谷,中间还有条河流流过……” “是的,我知道,”杰米低下头,“我知道。” “但那也仅限于我们对吗?” 他环视四周,“仅限于营地里的一千多个人……” “这并不是大骑士领所有的感染者,更不是卡西米尔所有的感染者。” “只有我们得到了救赎……” “杰米,你……”艾沃娜满脸担忧。 “我知道,我清楚,我不该这么想的,”杰米痛苦的闭上眼,“但……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艾沃娜,我不想去雪原了。” “我要留在大骑士领,”他喃喃自语道:“我要聚拢剩下的感染者,就像索娜聚拢我们时一样,艾沃娜,雪原的生活……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想必很艰苦……” “我们需要物资,我们需要援助,即使是索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带着那一千多人建立出个世外桃源。” “我们需要大骑士领的物资,需要钱!” “别人帮助我们,我们是应该感激,但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别人的善心上。” “咳咳。” “我……年纪已经很大了,你知道的艾沃娜,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在世间唯二的牵挂就是骑士团的大家,还有我的家人。” “她们不可能和我去雪原的。” “那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土地,建设那里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可你的身体……”艾沃娜很明显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 “听我说艾沃娜,”杰米看向废墟里对未来充满期翼的感染者们。 “罗德岛的医生是好人,愿意为了我们这些被遗弃者付出这么多辛劳而不求回报,夏语先生是好人,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但是啊,我们不能永远依靠他们的,人,都是有耐性的,今天他们出于对感染者的同情做出如此义举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怎么能让他们一直付出呢?” “你还小,艾沃娜,你不清楚,如果人与人之间只有单方面的付出,这段关系迟早会破裂的,咳咳。” “我要留在大骑士领,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妻儿,还是因为红松的大家。” “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去了雪原之后估计也只能躺在病床上,你们还要分出人手来照顾我。” “就是个累赘。” “但在大骑士领,我还可以继续打比赛,还能继续赚钱……哪怕那钱只能买一点点物资,几袋大米,几十斤面包,但只要能对你们有所帮助就好……” “杰米……”艾沃娜听到这里神情复杂。 所谓的跨国贸易(走私)计划,只有索娜等红松的核心知道。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好大肆宣扬对不对。 所以营地里的大家都以为自己是要出去垦荒的。 其实吧,也没差,那个河谷确实没人居住。 但问题是红松绝不会缺少资金的。 爱国者的游击队袭击的矿场太多太多了,不仅仅矿场,还有贵族的商队,甚至移动城堡。 所以钱他们是不缺的,缺的是花钱的渠道。 在乌萨斯的雪原上,花钱……呵呵。 以前大多数抢到的钱财都被就地埋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雪原上是真的不太能用到钱,仅有的一些用钱的机会也买不到什么东西。 后来虽然建立整合运动的时候把那些埋起来的钱用了一部分,但整合运动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的也快。 总体一看,也没花多少。 只要红松能把物资给游击队送过去,那钱是绝对不会少的。 当然,游击队也不光是吃老本,雪原上那么多矿场,随便解放一个搬点源石矿就能回一大波血。 虽然听着像是无本买卖,但其实也不算,因为解放回来的感染者们游击队也不能不管对不对? 雪原虽然环境艰苦,但努力点也不是养不活人,再加上外来援助,还是可以勉强过活的。 其实问题很现实,哪怕是感染者,也不是每个人都无牵无挂的。 就像杰米,他的妻儿还在大骑士领。 有一部分人是不太愿意去雪原的。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即使红松们去了雪原,大骑士领也不是完全不管了。 终究还是要留下人的。 留人干什么? 收拢感染者,采购物资,洽谈合作。 事可一点都不少。 当然,红松骑士团里是没这方面的人才啦,毕竟大家都是流落在外的感染者。 感染者和感染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是有钱的感染者依旧可以衣食无忧,还有自己的私人医生调养。 没钱的感染者只能流落到最底层,捡垃圾过活。 所以红松的感染者出身都不怎么样。 这方面的人才没有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嘛,夏语早有准备。 “商业洽谈就交给我吧,”恰尔内对着索娜微微一笑,“在这方面,我自问还是有些经验的。” “无论是和各公司的接触也好,还是大宗商品的价格洽谈,都可以交给我。” “是吗?”索娜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这个商业联合会的前发言人是夏语带来的,说可以放心用。 但终究是商业联合会的人,她还是有些……芥蒂。 “那就摆脱你了,”不过虽然心里有芥蒂,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红松里还真没这方面的人才啊…… 去和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大公司洽谈……怕是被骗得连底裤都不剩。 别小看人的贪欲,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死亡也无法阻止他们敛财。 至于夏语本人,当然是不在意的。 恰尔内是个识时务的人,并且对于感染者没什么偏见,血骑士就是他捧上去的,感染者骑士也是他一手推动的。 这就足够了。 而且,他是绝对不敢背叛的。 现在不知多少人对夏语的存在心惊胆颤,要是夏语传出去恰尔内背叛了他,相信会有很多很多人愿意帮他解决麻烦的。 而且以后也会如此,只为了在夏语面前赚一个印象分。 恰尔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这些人你和他谈理想没用,得谈未来。 是朝不保夕的生活,还是体体面面的成为红松在大骑士领的代理人,很好选对吧? “你竟然会主动找人帮我分摊工作?” 罗德岛里,博士看了眼夏语,神色怪异,“而不是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来?” “看你这话说的,”夏语耸了耸肩,“怎么了,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博士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 你难道不是吗? 但看着他这次难得做了次人的情况下,自己就不说什么了。 “这是爱国者那边继续的物资清单,”博士从桌子上抽出一大叠文件,“你拿去给那个叫做恰尔内的人吧。” “希望他对得起你的信任。” “只有这个是我很放心的,”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聪明人一般都清楚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得了吧,说的像是这人是你找回来的一样,”博士鄙夷的说道:“我听说这人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 “所以说这才是聪明人啊,”夏语摇了摇头,意味深长。 “切,”对他的说法博士嗤之以鼻。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但有些事还是要先通通气的。 “很多人都觉得,你大概就闹到这里了,”博士郑重的说道:“但我觉得不止如此。” “我能看到你眼中的火焰,它们正在熊熊燃烧……” “所以,能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吗?” “还要闹多大?” “你知道吗?”夏语转身看向舷窗外,大骑士领灯火通明的样子。 “这个城市真的很繁华,比起我记忆中的那些也不多承让,甚至更甚。” “大骑士领的灯火甚至比夜空中的星月更加明亮,我在进入大骑士领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广告牌,卡西米尔人对它是如此的骄傲……” “等等,你该不会是?”听到这博士浑身颤抖,“这可是一整座城市……几百万人啊……” “不是,你再说什么啊?”夏语看向她,感觉十分莫名其妙,“我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吗?” “可你不是说这座城市……” “我的意思是,”夏语慢条斯理的说道:“大骑士领的路灯真多啊。” “啊?”博士有些一时跟不上这思维。 路灯多是个什么说法? “这么多的路灯就这样空荡荡的伫立在哪里,不挂上点什么,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254 上天! “那你想挂什么?” 博士试探性的问到。 “资本家,封建贵族……”夏语板着指头数了数,“也不是全都一棒子打死的,就那些偷偷摸摸想要搞我的,我全记小本本了。” “先让他们提心吊胆一段时间,然后放出点消息让他们高兴高兴……然后就是审判从天而降!” 夏语自言自语道:“我可是很记仇的!” “那我问你,”博士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呼啸守卫的帕维尔董事在不在你的小本本里?” “他,哦,他是跳的最欢那个,当然在啊。” 夏语点了点头。 博士闭上眼睛,继续问道:“那梅什科工业的科威尔总裁……” “这也是个老银币,不显山不露水的,暗地里就属他这批人花的钱最多,看来是恨死我了。” 夏语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他活着?VIP灯位都给他预定好了。” “那斯沃玛食品公司呢?他们的首席执行官索维女士?” “她也榜上有名哟,和梅什科工业的董事一样,VIP雅座一位!” “那玛尔特……” “这个也有,不过就不是VIP了。” “……” 听到这里,博士犹如一摊死鱼一样瘫倒在了座位上。 “你知道我为了和这些人搭上线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吗?”她眼泪汪汪的控诉道:“为了你的计划,为了你那天马行空的走私计划……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 “一个外来公司,要付出多大的精力才能打进他们的圈子,拿到订单你知道吗?” “我这边刚刚建立好的人际关系啊!你咔嚓一声就把人家全吊死了……” “你甚至都不愿意和我提前商量一下!哪怕提前说一声,我都不用白费功夫!” 博士说到这里气的跳起来拍了拍桌子。 “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卑微的吗?” “就这么的渺小?就这么的……” “行啦行啦,”听到这里夏语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开条件吧!开口别太过分啊!” “你当我不知道啊,所谓的拓展人际关系……你全找的那些公司的骨干,上述的人你怕是根本一个都没去见过!” “前几天我还听到阿米娅抱怨呢,那个什么索维,就斯沃玛的那个首席执行官,人家听说你下这么大订单都打算和你一起吃顿饭的,你都拒绝了。” “阿米娅才是被蒙在鼓里的,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谈什么聊斋啊?还想从我这里空手套白狼?”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什么叫空手套白狼?” “合着那些人死了之后就死了是吧?”博士听到这里据理力争,“那些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死了之后不知道会掀起多少风波呢!” “说不定哪天我打通的人际关系就受到了波及呢?” “要知道,权力的争夺向来是……” “行啦行啦,我又不是不懂,”夏语听到这里白了她一眼,“这不是让你开条件了吗?” “我要上天!” 博士直截了当的说到。 “啊?” 夏语听到这里愣住了。 “上天?你是指……” 他试探性的问到。 如果是单纯上天上逛一圈还好说,但博士这样的人……目的应该没这么单纯吧? 说不定就是要一条稳定上天的科技树呢? “别想多了,”博士低下头,“我只是单纯的想上去看一看而已。” “看看这片大地。” “那高度呢?”夏语试探性的问道:“先说好啊,同步轨道我可不去。” 不是上不去,而是那里的东西……有些不好说…… 看着上面的东西,夏语很是怀疑泰拉先民是怎么把自己作到这种程度的。 “同步轨道……”听到这里,博士饱含深意的看了夏语一眼。 “放心吧,没那么离谱,就上去看看而已。” “……” “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 夏语身下,博士的软糯的声音迎风传来。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身处高天之上。 在双月的映照下,灯火通明的大骑士领是这般壮观。 一整座城市于平原中拔地而起,百米高的钢铁城墙静静伫立在大地之上。 此时此刻本应无比浪漫,只是…… “我不求你抱着我,但至少,”博士努力的想要转过脑袋,却发现怎么都转不到自己想要的角度。 “至少,别这么扫兴好吧?” 翱翔于天际的二人姿势十分古怪。 只见夏语一只手提溜着博士的后脖颈处的衣服,就这么提着她上了天。 “我应该没怎么得罪过你吧?”博士努力昂起头说道:“我罪不知此啊!” “还是说你带着阿米娅上天玩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 “你能和阿米娅比?”夏语嗤笑一声,“是什么给了你没得罪过我的错觉?” 他幽幽说道:“你看人家凯尔希多聪明啊,从来不主动多问我什么,大家点到为止,心知肚明就好。” “可你呢?” “我给阿米娅那把剑,你没少摸吧?” “我制造出来的魔钢,解释下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了发现样本?” “用麻辣火锅贿赂年……你是怎么想的啊?” “还有斯卡蒂,我都不知道随性念的一首诗能被她牢牢记住,然后被你套出来,在去问年……” 夏语的声音十分咬牙切齿。 为什么自己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不是因为今早年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敲开自己的门,拿着这首诗问自己,认不认识一个叫令的人。 夏语能怎么说,当然是不认识啊。 可年不信啊,死缠烂打要他说究竟认不认识,原因就是这首诗。 她说在她知道的人里,那个叫令的人是最能写出这样的诗的人。 再三纠缠之后,年也认识到了,这是真不认识。 夏语也从她那里套到了话。 原来是斯卡蒂一直记着这首诗,回来之后被博士套出话,然后再去问的年。 顺待一提,这首诗已经在罗德岛的炎国干员里传疯了。 身为炎国人,谁还没点侠客情怀啊。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多好的诗句啊,”博士听到这里重复了一遍开头。 “为什么你要隐藏自己呢?我去问了年和一些炎国干员,她们都纷纷表示没听过这首诗来着。” “这应该是你原创的吧?”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来着?” “侠客行,”夏语淡淡回答到。 “还有,我不是原创,原创叫李白。” “那这李白又是何许人也?”博士继续问道:“字什么?家住何处?种族呢?祖上又是……” “你看,你看,”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你还在打探。” “……” “我也不知道,”听到这里,博士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你知道的,我失忆了。” 她看向夜色深处的地平线,“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实说,我很不安。” “对这个世界也好,对身边的人也好,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脑子真的出问题了。” “总在恐惧未知的事物。” “恨不得把身边每一件事都紧紧抓在手里,将一切都握在掌控中,每一份信息都要记在脑海里……” “身边的每一点未知都在挑弄着我的神经,我知道这样不正常,我也问过凯尔希,但她只留下个很复杂的表情,跟我说一切正常。” “对,一切正常,貌似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我才是正常的……” “所以,你想说,你只是单纯的缺乏安全感?” 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对对对,”博士连连点头,“总结得真是一针见血啊,我确实很缺乏安全感,相信你能体会的吧,毕竟你才来罗德岛的时候也差不多,应该能感同身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夏语无言的注视着她。 “改不了啦!没办法啦!”看到这里,博士直接自暴自弃了。 “我就是这样随便出口都是试探的人啊!随你怎么看吧!” “唉……”听到这里,夏语伸手一提溜,将姿势从提着她的后脖颈改为揽住她的腰。 “嗯,这还差不多,”博士看到这里自顾自的调整了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真是壮观啊,”她看向脚下的卡西米尔,“文明的痕迹……” “好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夏语看向博士,“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不怪我打探你的情报了?”博士轻哼一声。 “都是玩笑话,”夏语摇了摇头,“这算得上什么打探。” “哦,对了,那首诗真的不是我写的。” “呵,”听到这里,博士冷笑一声,“我就当真的听。” 是玩笑话才怪了,这人心眼小的很! 他真的把自己一路提溜上来的啊! 还烘托气氛,你也不看看气氛这种东西是被谁破坏的! “说正事!” 看着博士似乎有些不满,夏语再次重复到。 “好吧,说正事,”博士看向脚下渺小的罗德岛。 “你不觉得,凯尔希的做法太过保守了吗?” “总是顾虑这,顾虑那,心里藏着八百万心事却一件不说,总是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样子……” “你有没有觉得,束手束脚?” 255 花钱买命? “我不了解凯尔希。” 月光下,博士如是说道:“不了解她的过去,不了解她的内心,不了解她的一切……” “毕竟,我只是个失忆的人。” “但是,有些事我能看出来,”博士淡淡的说道:“或许是因为失败,或许是因为无力改变……” “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保守。” “从言语到行动,明明可以做得更多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博士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夏语。 “明明如此强大,明明……心怀抱负,却只能屈居于罗德岛之上……” “屈居于罗德岛?”听到这里,夏语嗤笑一声,“你下一句是不是要我自立出去开创一番大事业?” “这不好吗?”博士淡淡说道:“我会帮你的,有你的强大,有我的头脑,我们难道不能做出一番大事吗?” “……” “呵,”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有的时候,我很是怀疑,你真的失忆了吗?”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博士大大方方的说道:“你要诊断书吗?凯尔希出具的哦。” “虽然我觉得她太过保守,但可不是否认她的医术。” “你真的很在乎罗德岛啊……”夏语露出个意义不明的微笑,“真的失忆了的话……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果真能建立如此牢固的归属感吗?” “那你呢?”博士不甘示弱,“你貌似也没比我来的时间长?” “罗德岛,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夏语坦诚的说道:“这艘舰船,这艘船上的人,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 他转身看向大地。 “除开这里,我的心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还真是浪漫的说法,”博士轻轻一笑,“那为什么你会觉得罗德岛特殊呢?我能有这个荣幸知晓吗?” “这个啊,”夏语卖了个关子,然后说道:“秘密。” “呵,让你不说人话,我就不告诉你。” “唉,”听到这里,博士摇了摇头。 “那我的提议呢?”她看向脚下的罗德岛。 “你知道吗?”夏语缓缓说道:“我老家有句话,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还有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不用想方设法试探我,你所担忧的未来不会到来。” “我清楚我的能力,我清楚我的定位,暴力或许能让我万人之上,让我一言九鼎,但要实现我的想法,光有暴力远远不够。” “我又不是那群魔怔人,觉得奇迹之釜能做到一切。” “所以,卡西米尔这次估计是‘我’最后一次凭借武力肆意行事了,”他满脸真诚的对着博士说道:“从今往后……估计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就是怕我通过自己的武力来影响到罗德岛未来的道路吗?” “放心吧,不会的。” “假如到最后发现我们道不同,最多也就分道扬镳而已。” 听到这里,博士沉默了。 为什么她会来说这么大一段话? 真的是因为凯尔希管得太严了吗? 鬼才信。 还不是夏语所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如果这么继续下去…… 罗德岛越来越依赖他了啊。 文明的续存……不能压宝在一人身上。 “虽然我也觉得凯尔希有时候太过保守,但是有一点是无法忽视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片大地,如果她坚持,我不会反驳。” “……” “……阿米娅……她……”博士顿了顿,然后说道:“拜你所赐,凯尔希忙的焦头烂额,我也抽不出多少时间。” “阿米娅最近的功课都没人教导了,等卡西米尔的事情结束,能拜托你给她上一段时间课吗?” “荣幸之至。” —— 作为四城大联合的基础,动力中心是不不可少的。 只有这么庞大的动力中心才能供给四座城市所需要的能源。 但也不是说没了动力中心这四座城市就失去能源了。 三座被选中的城市自然不用说,他们有自己的能源中心,只不过四城大联合时把能源切换到了动力中心而已。 至于大骑士领,其实动力中心的功能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已经完全过剩了,所以平日里这个地方都不会启用的。 只有特锦赛时期会开启。 即使失去了动力中心,大骑士领也不至于彻底瘫痪,最多就是四座城市的联合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四城联合成为玩笑而已。 不至于连日用的能源都无法供给。 大骑士领的普通人还一无所知。 在他们的印象里,因为一场事故,动力中心彻底停摆,所以四城才会分离。 不过特锦赛继续举办就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大骑士领的气氛总是很紧张,但这又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呢? 稍微消息灵通点的,就知道最近大批大批的高层突然态度巨变,一反常态的不在高调,而是恨不得把脖子缩回胸腔里装死。 “这年头还能煤气爆炸?”佐菲娅看着报纸,表情古怪的说道:“还是贵族区的煤气管道?” 这……新闻属实离谱好吧。 就那贵族区,有几家大量用煤气的啊? “什么什么?”听到这里,玛莉娅凑过脑袋,就看到报纸上大大的头条。 《英格拉家族煤气管道爆炸,造成六死八伤,家主亦不幸遇难,据悉,似乎是因为管理不善而导致的管道爆燃。》 “没道理吧?”玛莉娅看到这里诧异的说道:“煤气管道……那么大个庄园,现在又不靠煤气供能,最多厨房还在用。” “还能炸死这么多人,难道当时他们全在厨房吗?” 玛莉娅表示大开眼界。 “这有什么,”夏语听到这里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知道吗,在遥远的东国,有个叫冬木的城市每隔几年煤气管道就会爆一次,大半码头炸成废墟,河流拦腰而断都是小场面啦。” “啊?这……”听到这里,玛莉娅愣住了。 “现在还有城市如此大规模的使用煤气吗?能把整个码头炸毁……还能把河流截断?” “这得多少煤气才能做到啊?” “或者说,既然隐患这么大,为什么不更换能源呢?” “因为煤气爆炸从来不是主要原因啊,”夏语意味深长的说道:“只不过是一道遮羞布而已。” “这样啊……”听到这里,佐菲娅就清楚了个大概。 看来英格拉家是得罪人了啊。 只有单纯的玛莉娅还懵懵懂懂。 “好了,话就说道这里,”夏语转移了话题。 英格拉家……只是一个祭品而已。 献祭给自己的祭品。 不过这也忒寒颤了。 “你姐姐的推荐,你这么看?玛莉娅。” “推荐啊,”说到这里,玛莉娅满脸向往,“罗德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我真的能加入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 “啊,因为啊,罗德岛不都是夏语先生你,还有姐姐,还有那个叫斯卡蒂的前辈那样的人吗?” “我这样的人,也能加入……” “不是,你究竟对罗德岛有什么误解啊,”夏语听到这里哭笑不得,“真以为你姐姐这样的人物在罗德岛满地都是啊?” “作为一家公司,怎么可能全都是精英啊,办事情的普通人都不要吗?” “拿出点自信来,”夏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是耀骑士的妹妹!” “所以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佐菲娅白了她一眼,“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的吗?” “佐菲娅姐姐也很厉害的嘛,”听到这里,玛莉娅立刻撒起娇来,“我就不一样了,真的能……” “放心,你肯定能!”听到这里,夏语想到了什么,然后直接笑开了花,“诶,我这里刚好有一份任务,你看上去就挺合适的。” “怎么样?要不要先去体验一下,也好安安自己的心?” “真的吗?”玛莉娅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那什么时候……” “现在就走!”夏语回想起可露希尔那幽怨的眼神,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佐菲娅你……” “我就不去了,”佐菲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离开卡西米尔可是件大事,最近我事情多得很。” “反正之后有的是时间了解罗德岛。” …… 罗德岛停泊的区域。 那个叫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啊…… “这这这……”玛莉娅看到这里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些啊,”夏语瞟了一眼,然后说道:“都是商业联合会的人吧。” “最近罗德岛在大批的购入物资,这些都是来洽谈订单的。” 整个卡西米尔大大小小的企业你都可以在这里看到,也不管罗德岛给红松的营地支援的物资用不用得上他们的产品。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白送的模样,别和我谈钱,谈钱伤感情,也伤命,您要是看得上就随便给点意思意思就行。 这些都是那些参与了截杀企划的人。 至于其他人就正常多了,都在合理的讨价还价。 然后就被第一种人整不会了,你说你们图啥啊? 还能图啥?花钱买命呗! 256 夏语讨厌加班 说是花钱买命,其实也就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夏语岂是这点钱就能买通的? 当罗德岛把要采购的物资清单拍在他们脸上,那商业联合会无比熟悉的代表人恰尔内表明这批物资是为了红松骑士团的领地建设而买的时候,整个商业联合会都沸腾了。 之前他们还担心,夏语就是那种钱和你们都不重要,没有你们才是最重要的煞星。 现在这订单一拍出来,这不就又回到了我们熟悉的赛道吗? 不就是索贿嘛,或者收保护费?反正自己门清。 这种操作卡西米尔多了去了。 不就是为了一个领地吗?那些高高在上的董事们的命难道还不值这个钱? 所以哪怕亏本,这些人都要把订单送上,就是为了花钱买命。 顺带恭送这个煞星的离开。 建设领地好啊,最好去建设个几百年别回来了! 大骑士领庙小,真的配不上您! 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盛况。 而夏语这边…… 什么?你花钱了?我不知道啊? 钱呢?又没到我手上?凭什么饶你一命? 证据呢?黑纸白字的证据呢?你给钱我就不杀你的证据呢? 我没签过的条约就是一张厕纸,我签过的视情况而定要不要转型为厕纸。 什么都没有就空口白牙的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你诽谤我是吧? 什么?那些订单?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是和红松关系挺好的,但也就私交而已,你们花钱给他们建设领地,钱又没到我手上!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好吧! 更别说只是朋友之间了! 不得不说,博士这招是真的损。 即白嫖了物资,又安了那些人的心,等到审判到来,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唯一损失的,就是夏语的名声罢了。 不过夏语也不在意,在干出那种事后,他还能有什么名声? 无论他坑不坑这一笔,在吊死了那么多上等人之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或许普通老百姓会拍手称快,但对于掌权者来说他的信誉就跌倒了谷底。 不过这所谓的对于各国君主来说的信誉有什么用吗? 夏语给自己的定位就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存在,就像博士所说的。 天灾。 你去和天灾讲道理,讲信誉试试看? 看看人家理不理你? 在这个时代,名声这种金字招牌或许真的很好使,但关键时刻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一门大炮抵着人家的脑门来得快。 简单粗暴,方便快捷。 至于信誉,夏语的信誉破产跟我卫宫士郎有什么关系呢? 和我伊什塔尔也无关吧? 你说对不对? —— “你终于来了!” 罗德岛的工坊里,可露希尔一把抓住夏语的胳膊,好似生怕他跑路一样。 “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别在当甩手掌柜了好不好?” “我们的项目组的成立了,经费也批下来了,就等你了!” “我不是送了一批材料过来吗?”夏语纳闷的说道:“难道还不够?” “这是够不够的问题吗?”可露希尔有些抓狂,“技术全都在你手里啊,你不来看着,不随时沟通,这项目怕是要搞到猴年马月啊!” “我们能做什么?就是测试下你送过来的卡片,然后分析出优缺点,把意见给你送回去,然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要等到你下一次根据意见修改后送过来……” “你知道这对资源的浪费有多大吗?” “多少干员在测试完之后就来工坊一天问三遍新装备到底什么时候配备……你知道我每天给他们解释就要话多少时间吗?” “大哥!大爷!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管外面那些傻逼了,”可露希尔表情诚恳,“直接回来我们研发好新装备,然后碾死他们不好吗?” “有了这些装备,什么银枪天马什么商业联合会,都是渣渣好不好?” “可是,”夏语不解的说道:“就算没这批装备,我也能碾死他们啊?” “……” “所以说我讨厌和你们这种超人说话啊……”可露希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说真的,资源浪费实在太严重了,如果你能在项目组的话,很多问题其实不用拖那么久的。” “像是之前的那个,就是重装干员的防御能力增强的那个,如果能当面和你沟通,我们也不至于把这么简单一个问题拖上一个星期。” “一句行或不行就能解决的事,被拖了这么久。” “效率实在太低了!” “可我也不止要负责这里的事啊,”说道这里,夏语也很无奈,“红松的安置问题,商业联合会的问题,以及凯尔希那边的问题……” “还有雪原运输网络的构建,还有对爱国者游击队处境的分析,还有卡西米尔赏金猎人工会的合作……” 自己又不是在闲着。 “等到特锦赛结束吧,”夏语这么说道:“到那个时候我就能抽出时间了。” “说好了啊!”可露希尔听到这里大喜过望,“不许反悔啊!” “不会反悔的,到哪时候估计就只有凯尔希和你这边需要我了。” “哦对了,”说到这里,夏语一拍脑袋,转身就把已经好奇的摸到工作台的玛莉娅给拽了回来。 “你不是整天抱怨人手不够吗?这是临光的妹妹,你们正在做的那个项目就是我和她一起鼓捣出来的,”夏语满脸诚恳的说道:“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不在可以去问她!” “真的吗?”可露希尔半信半疑的问到。 “当然是真的,”夏语满脸诚恳,“我骗你干啥啊?” “这套系统就是在她家的庄园里我们一起研究出来的。” 听到这,可露希尔大喜过望,连忙扔下夏语这个不靠谱的直接握住玛莉娅的手。 有这种大师还要一个半天联系不上的夏语干嘛! “大师你好,大师该怎么称呼啊?大师你看看我这边这个问题……” “额,叫我玛莉娅就好,还有大师什么的……等等……等等……” 话还没说完,就被可露希尔直接拉走了。 夏语看到这里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自己和玛莉娅一起‘研发’的。 自己负责研发,她负责测试,说是一起的没毛病啊对不对。 希望玛莉娅能拖住可露希尔一段时间吧。 也是时候让这个孩子见识下人心险恶了。 就在夏语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发现凯尔希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身后。 “抑制剂那边也需要你,”凯尔希淡淡说道:“跟我来。” “……” “唉……”看着她缓缓离开的背影,夏语叹了口气。 这劳碌命是避不开了啊。 加班是坏文明。 “顾问,这个原理……” “顾问,我我我,我有问题,如果把剂量加大……” “顾问,能不能一劳永逸的治好矿石病……” “顾问顾问,抗药性的问题……” “顾问,先生,你来看看这里……” 夏语刚进医疗部的会议室,便迎来了一片呼声。 “别吵别吵!”华法琳一马当先挡在夏语面前,“一个一个来啊,一股脑的问出来让人家怎么回答?” 听到这里,医疗部的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毕竟大家都是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排个队而已。 先前只不过太激动了,毕竟这样的事真的千年不遇啊。 矿石病的治疗竟然有成果了……在凯尔希拿出药剂的时候,大家都怀疑她是不是加班把脑子加傻了。 那分明是罗德岛自己的抑制剂好吧,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还有治疗矿石病的能力。 能让病情不恶化就谢天谢地了。 但在事实的证据下,一切怀疑都被打得粉碎。 她们是亲眼看着一个病人用药后一点一点好转起来的。 虽然幅度很小很小,但从零到一的突破总是惊人的。 这些日子要不是凯尔希一直压着,这些武力值爆表的医生估计就亲自跑大骑士领把夏语拽回来了。 这可是矿石病啊,多少医生的夙愿啊,多少病人的未来啊! 你去管那些大骑士领的傻逼干什么,好好回来配合我研究才是正道! “首先,我先问,”华法琳维持好了秩序之后,直接转身掏出本子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分析了抑制剂的所有成分,和罗德岛原本的配方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任何成分的增多,为什么这批药就能治疗矿石病?” 华法琳百思不得其解,她身后的医生们也满脸期待。 因为这根本说不通啊,药物的成分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这批药能治疗矿石病。 即使用一模一样的成分在制造一批药物,也没这个效果。 “做法其实很简单,”夏语听到这里淡淡说道:“你相信……奇迹吗?” “哈?什么?”华法琳愣住了,“奇迹?” “这和奇迹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不是在说抑制剂的事……” “就是抑制剂的事,”夏语回答道:“是奇迹,我往里加了奇迹。” “抱歉,你所说的奇迹是……”闪灵皱起眉头。 “字面意义上的,奇迹,嗯,或许该换个你们能接受的说法。” 夏语郑重其事的说道:“先民遗物。” “能治疗矿石病的先民遗物?”听到这里,众人呼吸一滞。 先民遗物啊……这就能说得通了。 泰拉人对这些的接受程度向来是很高的。 虽然不明白原理,但不妨碍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是真的好使。 “那是什么样的……” 她们还想在问,而夏语只是摆了摆手,“话先说好,奇迹和魔法可不是免费的。” “你们准备好支付代价了吗?” 257 就快了! “所以,所谓的代价就是源石?” 华法琳听到这里直接跳了起来,“你确定不是什么血液啊,灵魂啊……之类的东西?”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听到这里,夏语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比得过货真价实的源石呢?” “不过,要付出源石的话……”听到这里,闪灵皱起了眉头,“这个比例……在加上出厂的价格,在加上运输销售环节……” “即使我们不打算赚太多钱,也注定有一大群感染者买不起的。” 感染者作为社会的最底层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很多地方,感染者能有一份正经工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绝大多数的感染者都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里来的余钱买药。 哪怕这药已经是真的什么利润都不打算赚了。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吃人的现实。 这就是泰拉。 “所以,奇迹终究不能永远依靠。” 夏语淡淡的说道:“真正破解矿石病的本质,用科学的方法制作药物才是救赎。” “奇迹……拯救不了所有人。” “一切到要靠自己,靠在座的各位专家。” “那这些药物又有什么意义?”闪灵看向自己手里的抑制剂,“唉……” “意义当然是有的,”凯尔希淡淡说道:“一份希望吧。” “希望……多么残酷的词啊,”闪灵悲伤的看向身后的成箱药物,“过去大家都治不了病也就罢了……” “但现在,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买不起……” “太残酷了。” 听到这里,众人一阵沉默。 大家都不是资本家,自然要顾虑这些东西。 “所以,我们要研究比例,”凯尔希看向会议室内的众人,“尽可能的降低‘奇迹’的消耗,尽可能的压低成本。” “哪怕药效弱一点也可以接受,至少更多的人可以买得起就行。” “既然要压低成本,而这药效又不靠我们的抑制剂而是奇迹,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搞瓶葡萄糖把奇迹加在上面呢?” 这时候,路子十分野的嘉维尔说话了,“这成本不就降下来了吗?” “这是行不通的,”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要不然我也不会拿抑制剂这种药物当载体了。” “凭空创造出某种效果,可比加强本有的效果更加废源石。” “奇迹本身是以概念为基准干涉世界的,我所施加的奇迹只是单纯加强了抑制剂的药效,然后稍微篡改了下抑制剂的概念,让它可以治疗矿石病。” “如果凭空创造出某种药物的话,消耗就会更大。” “好吧,看来只有削减药效降低成本这条路可以走了,”听到这里,嘉维尔拍了拍脑袋。 “所以还要仰仗在座的各位,”夏语稍稍点了点头,“捷径终究不是正道,奇迹也无法给所有人带来救赎。” “归根结底,自强不息才是正道。” “还有一点,”华法琳听到这里忧心忡忡的说道:“能治疗矿石病的药物……利益实在太大。” “我担心……” “不用担心,”夏语轻轻摇了摇头,“把我的名字写上去。” “我看谁敢吱声!” —— “谁能想到——最后制止了无法停下的战局的人!竟然是——!” 大嘴莫布的声音在转播中要是如此吵闹。 “卡西米尔的赤色高脚杯,英雄!狄开俄波利斯!当然这个名字太难记了,但是请千万不要错过这个画面——” “卡西米尔特锦赛冠军,目前毫无疑问的人气第一,来自米诺斯的战神——血——骑士——!!” “只是一击,就分开了逐魇骑士和耀骑士的对决!” “……血骑士啊,”老弗听到这里不由得感慨道:“三年前的感染者冠军,啧啧啧,果然不一般啊。” “能成为冠军的有几个一般?”科瓦尔白了他一眼,“那个怪物一般的莱塔尼亚黑骑士,玛嘉烈,还有现在的血骑士……” “哪一个一般了?” “血骑士与逐魇骑士的旷世之战,将在明晚打响!” 电视里传来现场的解说声,“请各位观众,锁定骑士之夜频道,明晚八点,为您带来绝佳的观战体验!” 多少人欢欣鼓舞,期待着旷世之战。 就连罗德岛,也有很多干员在关注特锦赛的消息。 “明晚就是血骑士和逐魇骑士的对决啊……”夏语听到这里低下头,“快了……卡西米尔的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顾问!!!”他还没感慨完,就被嘉维尔拖了回去,“你来看看这个!这个比例如何?” 夏语今日仍在绝赞加班中。 —— “订单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老奥斯特威严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大儿子。 “已经洽谈好了合约,现在指标已经下发到到了我们旗下的工厂里,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制。” “嗯,”听到儿子的回报,老奥斯特满意的点了点头。 梅什科工业的董事长还是第一次对人如此卑躬屈膝。 “父亲,我们真的……只能低头吗?” 一旁的小儿子不甘心的问道:“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一旁的大儿子露出讥讽的笑容。 弟弟啊,你终究还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你是真的被宠坏了…… “我们可是梅什科工业啊!卡西米尔最大的工业集团,难道还不能……” “咳咳咳……”听到这里,老奥斯特一顿咳嗽。 “老大,你去,”老奥斯特看向大儿子,狠狠的说道:“给这个不成器的一巴掌。” 听到这里,大儿子先是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然后在老奥斯特严厉的眼神下,不得不来到弟弟身旁。 先是给弟弟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痛不痛?”老奥斯特深吸一口气,问到。 “父亲,你……”小奥斯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亲和大哥。 “继续!”看到这里,老奥斯特再次咳嗽一声,然后怒吼到。 大儿子也毫不犹豫的再次一巴掌扇了上去,眼中带着一丝无法察觉的快意。 他可是真的一点都没收力,肉眼可见的,小儿子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我问你痛不痛!” 老奥斯特拄着拐杖怒吼到。 “痛……痛……我错了父亲……” 看到这里,小奥斯特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错在哪了?” “我……我……我不该,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你还是没懂,你还是没懂……”老奥斯特听到这里跌坐在椅子上。 “我这些年就不该对你这么放纵……” “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要在特锦赛的时间内惹那个人。” “结果呢?你和英格拉家的小儿子在酒会上吹嘘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在给他一巴掌!” 听到这里,大儿子毫不犹豫的再次一巴掌扇了上去。 “嗷……我真的错了!”他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后来,我又和你说,千万不能惹那个人,最好躲着他走!” 老奥斯特喘了口气,训斥道:“你看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可是……他真的只是一个人……”小奥斯特畏畏缩缩的说到。 听到这里,老奥斯特都要气炸了。 “给我打!” 听到这里,大儿子刷刷两个大耳光子就扇了上去。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我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老奥斯特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而身旁的大儿子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这不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己选的吗?就因为老来得子所以什么事都宠溺着他,百依百顺,不然他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要是没这件事你是不是连这个集团都要给他? 呵。 “逆子……逆子啊!” 那边的老奥斯特已经悔不当初。 “我就不该……咳咳咳……”说到这里,老奥斯特一阵咳嗽。 “父亲,您注意身体,”大儿子看到这里脸上带上关切的表情,上前搀扶着说道:“别太气了,小弟那里我会去和他说的……” “还是你成器,还是你孝顺啊,”看到这里老奥斯特欣慰的拍了拍大儿子的手。 “至于你,”他转头看向小儿子,犹豫了一下,“你给我乖乖呆在庄园里,哪都不能去!” “可是父亲,”大儿子听到这里愣住了,“我不是都打点好了吗?让小弟去磨练磨练……” “唉,还是算了吧,”老奥斯特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我怕他受不了那个苦。” “老大啊,以后,还是你多担待他一点啊……” “……我知道了,”大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对了,那批订单的价格……” “都是按您吩咐的,”大儿子听到这里立刻回答道:“没赚一分钱。” “那就好,那就好,”老奥斯特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收了就好啊! 收了,就说明那个人没打算把事情做绝。 呵。 那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呢。 至于身旁的大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他心里的小算盘吗? 终究还是嫩了点。 这一幕,不知道发生在多少权贵家庭。 在知道所谓的‘贿赂’被罗德岛全盘收下后,多少人松了口气,大肆庆祝。 却不知道,很快,死神就要来收人了。 258 你真的当他们是圣人吗? 恰尔内看着眼前觥筹交错的酒宴,心里一阵恍惚。 就在半个月前,他还惶惶不可终日,沉浸在失去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的权势的恐惧中。 而现在,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红松骑士团驻大骑士领的代表。 眼前的灯红酒绿,多么像一场幻梦。 但耳边商人们讨好的话语时刻提醒着他一件事。 这是现实。 “不得不说,恰尔内先生,过去的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呼啸守卫的总裁,商业联合会的董事帕维尔举着酒杯朝着恰尔内笑着说道:“相信接下来我们有很多机会澄清这些误会的。” “当然,”恰尔内听到这里脸上带上笑容,“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有永远的利益,”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碰了碰杯,殷红的酒液在映照在宴会那炫目的灯光下是那么的诱人。 “相信未来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分开。 有些事大家心里知道就好,心照不宣。 不过…… 未来的合作机会?很遗憾,不会在有了。 恰尔内知道他的意思。 但他更了解夏语。 这样的人可不是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放过这些人的。 看着权贵们觥筹交错的交际场景,感受着宴会内的轻松感觉,恰尔内只想嗤笑一声。 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逃得过? 真的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就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所谓收买? 恰尔内在红松骑士团也待了一段时间,从特锦赛开始,一直到现在。 他一手发掘了血骑士,一手创立了感染者骑士制度。 在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红松骑士团里面的东西是多么的惊人。 治愈矿石病的药物啊…… 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还会担心怀璧其罪,但在夏语手中,又有几人敢来抢夺? 怕不是疯了吧。 恰尔内在了解不过这种药物的影响力了,堪称翻天覆地。 只要药物一推出,在证明了有效果后,不知道多少人会奉夏语为神明。 但看上去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所以恰尔内会守口如瓶。 他向来知道分寸。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很清楚。 “恰尔内先生,”就在这时,又有人端着酒杯找上门来,“久仰大名啊。” 这是梅什科工业的继承人,奥斯特。 恰尔内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哈,这才过去几天?自己就从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棋子,到要誓死追杀的叛徒,再到连这样的大人物都要客客气气和自己说话…… 过去的他们和自己说话可从来没这么客气过。 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感染者骑士法案的,自己也就成了这批人的眼中钉。 “奥斯特先生过誉了,”恰尔内谦虚的说道:“和大名鼎鼎的梅什科工业继承人想必,我这点名头不算什么。” “诶,你这就有点妄自菲薄了,”奥斯特笑眯眯的回答道:“您的前途不可限量,这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那里哪里……” 二人都在虚情假意的应酬。 看着眼前貌似谦虚的恰尔内,奥斯特借助低头喝酒的一刹那,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厌恶。 他向来看不起这样凭借关系走上高位的人,就如同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一样。 爱屋及乌,反过来也可以成立。 恨屋及乌。 这种人,这种卑贱的人,在过去怎么可能让自己亲自过来攀谈? 应该是他低声下气的过来求自己赏脸才对! 就因为他搭上了那个人的关系,卑贱之人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多少人的座上客…… 明明他之前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发言人而已! 那个人…… 说起那个人,卡西米尔权贵们谁不恨之入骨? 大家高高在上惯了,突然头顶上冒出个人来,谁能习惯? 但没人敢显露半分。 因为没人敢对着他说上一句,我不服! 所以,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只能乖乖低头,努力习惯这样的日子。 世事就是这样的无奈。 你根本反抗不了。 就像那些升斗小民也反抗不了这样的大财团一样。 奥斯特和恰尔内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恰尔内很敏感,虽然奥斯特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察觉出来对方的那一丝不屑。 不过没有关系。 和将死之人计较什么呢? 恰尔内大度的放下酒杯,表示真的没必要计较。 忽然间,感受到一股十分纠结的视线看向自己。 恰尔内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之人正在原地犹豫,要不要过来和自己搭讪。 第一时间,他还真没认出这个人来。 无他,变化真的太大太大了…… 恍若隔世。 “我好像还没恭喜过你,”他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朝着马克维茨举起了酒杯,“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啊,不错的位置。” “额,恰尔内先生,我……”马克维茨看到这里下意识的举杯回应,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很正常的。 即使这几天他早已习惯了身上的衣服,但眼前之人和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 彼此之间都有些不适应。 上一次见面,恰尔内还是看似高高在上其实朝不保夕的商业联合会发言人,马克维茨只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不起眼的打工仔罢了。 现在,一个摇身一变成为红松,或者说夏语的代言人,高朋满座,呼朋唤友好不热闹,一个也实现了阶级的跃迁,成为了过去自己眼中的大人物。 两人再次会面,彼此之间相顾无言。 恰尔内看着现在意气风发的马克维茨,在想想自己的遭遇,感慨人生的际遇竟是如此的反复无常。 马克维茨则看向眼前的恰尔内,前任的商业联合会发言人。 就因为他随手丢下的一个电话,自己便从一介打工仔变成了现在的大人物…… 世事难料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围的人看到这里也识趣的没上前打扰他们。 “发言人的工作如何?”最终,还是恰尔内打破了沉默,“是不是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哈,您总结得真是精准啊,”马克维茨听到这里苦笑道:“在过去,我还是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的一员时,世界上尚且没这么多善解人意的‘好人’。” “但穿上了这身衣服后,我发现,人生处处都是‘好人’。” “他们礼貌,他们懂事,他们无比渴求在我面前表现自己,以前的我眼中天大的事在现在只是大家茶余饭后就能决定的东西……” “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这说明你已经找到了发言人这个职位的精髓,”恰尔内淡淡说道:“喉舌,喉舌,就是被捧出来的台柱子,你代表的就是商业联合会,自然没外人敢给你脸色。” 喉舌。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不由得回想起那天有人对自己说的话。 “马克维茨,来吧,我们将成为大地的喉舌。” 那人是记者凯恩,玫瑰报业的董事长,真正站在卡西米尔权力顶点的人。 “喉舌……”他看向眼前仿佛脱胎换骨的恰尔内,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所谓的喉舌……到底该怎么定义?” “这个问题,有趣,”恰尔内饶有兴致的看向他。 “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听到这里,马克维茨点了点头。 “那么,我有幸知道谈话的内容吗?” “当然,”马克维茨做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开始复述。 “当卡西米尔高速军舰的数量远超乌萨斯,当哥伦比亚充斥着卡西米尔的商队与商品,当边境要塞的数量比现在翻上一番……” “战争还存在吗?乌萨斯还是个威胁吗?卡西米尔还会软弱吗?” “当然,不会。” “骑士们才是卡西米尔的蛀虫。愚昧的贵族,荣耀......呵。” “我听说了特锦赛发生的事情,监正会难道以为,他们挣足了面子?荣耀和面子,要多少就给他们多少吧。” “时间和人民站在我们这边,只消几场比赛,民众就会忘记耀骑士带来的冲击,而投入下一轮消费与娱乐中。” “对他们而言,争论哪一位骑士更强争论骑士周边的定价是否合理,比关注我们留下的所有糟粕都要重要。” “国家站在我们这边。卡西米尔已经离不开商业联合会提供的经济基础。那些可悲的征战骑士......有多少已经主动向我们臣服?” “就是这些,”停止了复述,他看向恰尔内,希望能得到个答案。 “哈,原来就这啊……”恰尔内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听起来头头是道的废话原来能让你困扰吗?” “哦?”听到这里,马克维茨眼睛一亮。 “废话?” “当然是废话,”恰尔内不屑的笑了笑。 “设想是很美好,但是啊,你还不了解那些企业的本质吗?” “如果他们真的有打造那些军舰,那些要塞的钱,他们真的会将它投入军队建设,投入死对头监正会的地盘下吗?” “假如他们带着在卡西米尔积攒下来的资本,在其他国家赚到了这么多钱,掌控了其他国家的经济命脉,那么他们真的会回来建设卡西米尔吗?他们真的还属于卡西米尔吗?” “你真当他们是好人吗?是圣人吗?” 恰尔内嗤笑一声,“别傻了,我的朋友。” “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想想明晚特锦赛决赛是耀骑士还是血骑士能够获胜呢。” “至少这个我们到时候能亲眼看到结果不是吗?” 259 不眠之夜 “现在是大骑士领时间晚上八点整!欢迎来到第二十四届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的现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大嘴莫布!” 大嘴莫布的声音如约响起。 “经历了无数的挑战与奋斗,经历了无数次胜利与失败,卡西米尔将在今夜,时隔三年!迎来又一位冠军的加冕!” “博士,我们为什么要……”阿米娅困惑的看着周围聚成一团的罗德岛干员们。 博士通过一些交易拿到了内部票,然后带着干员们出来看特锦赛的决赛。 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 “大家这些日子都辛苦了,我发几张门票让大家放松放松,犒劳一下特别医疗组的各位怎么了?” “很正常不过吧?”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阿米娅定定的看向博士。 “博士……” 阿米娅看向了她身旁的砾。 现在的砾还是监证会的骑士,不能信任。 所以很多话不太好说。 阿米娅只是张了张嘴,便把疑惑埋在心中。 “放心吧,”看到这里,博士安慰道:“我们能来看她的比赛,临光一定很开心的。” 砾听到这里挑了挑眉。 这里面肯定藏了什么事,看阿米娅那样子就知道了。 不过既然他们不愿意说,那自己也不会追问。 很显然,四阶征战骑士已经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今晚!将是卡西米尔的不眠之夜,今晚,将诞生全新的传奇与英雄!” 大嘴莫布的声音还在竞技场中飘荡。 行走在大骑士领街道上的夏语在周围巨幅广告牌的转播中听到这里笑了笑,不眠之夜,名副其实。 自己会让今夜名副其实的。 “此时此刻关注这场比赛的,有来自哥伦比亚、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等诸多国家的骑士爱好者!” “而今晚的比赛,也将在一夜之间,创造无数项纪录!同时观赛人数!累计人流量!单日营销额!” …… 就像他说的那样,今晚不知道有多少观众在注视着这场比赛。 几乎整个大骑士领都因这场比赛而沸腾。 而在卡西米尔传奇的冠军墙展厅面前,夏语站在那座最高最璀璨的大楼上,俯瞰这这座城市。 手里握着一个灵基模型。 百貌哈桑。 原本的历史上只是个精神分裂患者,所以能轻易的伪装成任何人,在他成为从者之后,传说升华为宝具,他的人格不受肉体的枷锁束缚,视状况需要而分裂的人格可以各自具有身体。 因为灵力的总量还是只有“一个人”,所以在分裂行动的时候,每一个个体的能力值会低到根本无法与其他英灵比较。 但没关系! 夏语有无敌的圣杯! 不就是魔力嘛,有了圣杯之后可以直接给分身怼上去就完了! 把所有分身堆到正常英灵该有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从百貌哈桑的羁绊礼装可以得知,至少有八十八个分身,其余的无从知晓。 不过,八十八个也差不多够了。 八十八个英灵,在大骑士领横行无忌,呵。 【拟似灵基——百貌哈桑——加载】 “——不仅如此,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观众们!每一位幸运的观众们!今夜,连米诺斯的战争女神恐怕都要自认逊色三分!” 大楼上那巨大的广告牌上,正在转播特锦赛决赛。 大嘴莫布的声音源源不断。 夏语身前荡起漆黑的魔力,一个又一个分身从中涌出。 “这是卡西米尔时隔近二十年以来!再一次!由两位往届冠军骑士,会师决赛!” 这个宝具是需要其他人格来驱动的,夏语只是接助圣杯来模拟而已,他又没有其他的人格可以填充进去。 也只能靠圣杯来模拟。 “两位冠军!两位卡西米尔最强大的大骑士!!有幸来到现场的观众,请一定不要忘记你所见到的任何一个瞬间!” 在脚下喧嚣的赛场转播的声音下,八十八个分身相视一笑。 然后将脚下早就准备好的无胄盟服装换了上去。 “因为此时此刻,你们就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刻!” 在嗖嗖的破空声中,英灵那远超凡人的躯体开始运作,八十八道黑影在大骑士领上空辗转腾挪,奔向各自的目标。 怎么说呢,百貌哈桑这灵基……用来这样欺负普通人,用来收集情报是真的方便快捷。 虽然能用圣杯把分身都提升到正常英灵强度,但面对强敌肯定是不会选百貌的。 也只有这种任务,才能排的上用场了。 毕竟,一个水平正常的哈桑可是能极限反杀狗哥的。 对付早已找好的目标们,根本用不着多少手脚。 —— 感染者骑士在欢呼他们的英雄,“血骑士!血骑士!血骑士!” 观战的人也都在高呼;“血骑士!” 不为别的,也无所谓感染者,所向睥睨的米诺斯英雄完美符合人们对那个国度的期望。 “......血骑士,就是那位缔造了感染者骑士制度的大骑士吗?” 阿米娅看着竞技场上那赤红色的血铠,“没想到,是这样的战士。” 不得不说,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真的是完美符合人们对米诺斯古典主义英雄的印象。 “......听听这阵呼声,震耳欲聋。” 闪灵看着场上气势无双的血骑士,这就是玛嘉烈的对手吗? “闪灵,他被称为英雄......?”她身旁的夜莺糯糯的说到。 “即使我们对他知之甚少,我也无法否认,他是个英雄。” 闪灵听到这里低下头,“感染者的英雄。” “而另一边!” “年轻的传奇,英雄的子嗣,身负无数传奇色彩,曾一度抵达冠军王座,却又转瞬间遭到流放!成为无数人心中的遗憾!” “……” 某个豪宅的电视转播前,一个中年人怀抱艳丽女郎,手里举着酒杯,嘴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切……” 他轻轻抿了一口赤红的酒液,对着怀里的女郎轻佻的说道:“一个破落户而已,还有一个感染者……这骑士竞技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说对不对啊宝贝?” 听到这里,怀里的女郎眼波流转,恭维道:“那是,什么骑士啊……都是些老古董了……” “谁不知道您这样的董事才是卡西米尔未来的中流砥柱。” “诶,也别小看这些老古董,”听到这里,呼啸守卫的董事帕维尔放声大笑,“他们可是给我们赚了很多很多钱!” “用他们所谓的骑士荣耀,哈哈哈!” 听到这里,女郎也应声而笑。 两人的笑声就这样在豪宅中飘荡。 只不过他们看不到的是,背后的鸟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已经在跃跃欲试。 “但是没有关系!这位特锦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曾以最短时间获得大骑士封号,曾以独立骑士身份抵达王座!” 电视里的转播还在继续。 “那段至今都被津津乐道的传奇,如今就摆在我们的面前!有请光辉的天马,耀——骑士——!玛嘉烈——临光!” “呵,天马……”听到这里,帕维尔不屑的说道:“她以为她回来能做到什么?” “我们只需要几场热血沸腾的比赛,几次骑士们桃色新闻的舆论风波,就能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到时候又有几人会关注她?” “就让她带着手中所谓的荣耀在大骑士领这个泥潭里面溺死吧!” 听到这里,身后的鸟儿忍不住伸出寒光闪烁的利爪。 却被一道悄无声息的身影轻轻按下。 “说得很对呢,”这个穿着无胄盟制服的神秘人开口了,“毕竟舆论渠道掌握在你们手中,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沙发上的两个人僵在了原地。 “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人轻轻靠近了他们。 “你……你是……”帕维尔转头,却发现身后的人穿着自己熟悉的制服。 “谁允许你进来的?”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微醺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声对着门外喊道:“保镖?保镖?保镖……呢?” 就在他的注视中,一道血液弯弯曲曲的从门外流淌进来。 到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不是……”帕维尔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因为那一抹血色醒酒了。 他怀里的女郎也连滚带爬的躲在沙发前瑟瑟发抖。 “我不是什么?”身披无胄盟制服的人反问到。 “玄铁……是玄铁派你们来的?他们要赶尽杀绝?”帕维尔哆嗦这说道:“我的保镖都来不及出声……你是青金……” 说道这里,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不对,不对……他们没道理这样做,而且哪怕是青金……你只有一个人……” “他们再怎么废物也不至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恭喜你猜对了,”那人笑眯眯的说道:“我就是是玄铁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你不是玄铁……”帕维尔眼中充满绝望,“玄铁……他们从不露面,弓箭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而且就算玄铁,也不可能来杀我……我又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是……你是……”帕维尔哆哆嗦嗦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我是谁?” 那个人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啊,别紧张,坐下来说。” “坐啊……” “不……你不能这样……明明……明明我们不是已经和解了吗?” 说到这里他直接跌坐到地上,毫无一丝体面。 “和解……啧啧啧,”听到这里,分身摇了摇头。 “证据呢?我要黑纸白字的证据!” “连个我原谅你们的录音录像都没有,就说我们和解了,”分身轻笑一声,“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你明明就接受了我们的订单,”听到这里,帕维尔有些崩溃了。 无论身份多么高贵,身家多么显赫,在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你们的订单不是给红松下的吗?”分身嗤笑一声,“钱又没到我手上,关我什么事……” 听到这里,他知道,眼前这人是彻底不打算将道理了。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帕维尔摇着头拼命后退,“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你这样做大陆诸国会怎么看你吗?” “你难道不想想以后吗?”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怎么看我的?” 分身慢慢走上前去,轻声说道:“难道不是他们该在意我怎么看他们的吗?” “老实说,拥有这样的力量后,我没直接化身祖宗人肆意妄为已经是小时候老师教得好了。” “你说对不对?”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帕维尔听到这里绝望的喊道:“商业联合会不会放过你的!” “呵,这是已经慌到口不择言了吗?”听到这里,分身乐了,“还商业联合会不会放过我……” “先说我会不会放过他们吧。” “至于今晚杀人的人,”他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女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 “给你个机会,今晚杀人的人是不是无胄盟?” “答对了就能活哦。” 听到这里,女郎都快哭出来了。 天哪,之前那些事是她一个小小的情妇能听的吗?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抓紧啊。 “对,对,就是无……无胄盟……” 女郎哆哆嗦嗦的回答到。 “听清楚了吧,”分身转头看向帕维尔,“无论今晚死了多少人,都是无胄盟杀的。” “国民院会第一时间下达对无胄盟的通缉令,商业联合会也会放出高额的赏金悬赏无胄盟。” “他们都会异口同声的说,都是无胄盟干的。” 分身走到帕维尔的面前,低下身五指牢牢抓住他的脑袋。 “不对……你这样是消灭不了商业联合会的,”帕维尔忍着脑袋上的剧痛说道:“放过我,我愿意为你做事,我当你的狗,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怕我死了,很快就会有新人上位,商业联合会不会因此而倒塌的,如果你能放过我,我唯你马首是瞻,把商业联合会变成您的私产……” “不,你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分身慢悠悠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消灭商业联合会。” “我是个很现实的人,消灭商业联合会?从来没这种打算。” 至少,不是现在。 也不是自己。 “我只是想消灭你们而已,”分身淡淡说道:“杀死你们的肉体,磨灭你们的精神,俗称,杀鸡儆猴。” “至于你们的继任者?” “在你们死后,不会有人给你们翻案,不会有人去悼念你们。” “那些接过你们权力的人,他们会在你们的尸体上一边虚情假意的流泪,一边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之后,再假惺惺的流出几滴眼泪,然后转头去对这无胄盟穷追猛打。” “对你们所犯下的错那是一步都不敢踏上去,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啊。” “他们甚至都不敢把目光往我这里看一眼,你信不信?” “看,这就是我想要的。” 听到这里,帕维尔直接崩溃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挺着脖子嘶吼道:“你能得到什么?钱?权?” “你真的以为被所有国家恐惧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疯子,疯子!疯子!!!” “对对对,我就是疯子,”分身一边拖着帕维尔的脑袋一边朝外走去。 “既然是疯子,那随性杀几个人很合理对吧?” “好了,话不多说,该送你上路了。” “要知道,为了报答你之前对玛莉娅的针对,我可是特意给你挑了个VIP位置。” “希望你能满意,毕竟你周围的人身份比你高多了。” 他的声音越行越远。 “不过,就算不满意又能如何?有本事你去阴曹地府投诉我啊!” “……” “......美德总会存在的,这座城市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但是——” 电视机里的转播仍在继续。 “——美德改变不了这个时代!” 血骑士铿锵有力的声音将幸存的女郎惊醒,哆哆嗦嗦的从桌子下爬出来。 看向房间门外。 昔日一尘不染的豪宅此时——尸横遍野。 —— “我感觉……有什么事在发生……”阿米娅忧心忡忡的捂住胸口,心中有什么在沸腾,在嘶吼。 催促着她加入这场盛宴。 可她举目望去,身旁尽是欢呼雀跃的狂热观众,竞技场上耀骑士与血骑士剑斧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这种感觉……”阿米娅看向自己的心口,能给自己带来这种感觉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夏语顾问。 “放轻松阿米娅,”博士看到这里握住了她的手,“别忘了,我们是来休息的。” “不管事!” “我……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阿米娅乖乖低头坐下。 夏语先生……现在的你……又在干什么呢? —— 夏语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快乐的准备绳索啊。 “——是啊,那些事物,精神,就像宝石,你照亮这些宝石,等着别人重新拾起。” 血骑士的声音伴随着剑斧交击的金铁声响起,“这就是你最狭隘的地方,玛嘉烈。” “奉献、牺牲、为公义而战,这当然是崇高而正义的,我敬佩你,但这些骑士精神,未必能拯救这个复杂的时代。” 在广告牌里播放的转播下,夏语正在辛勤的工作。 “不是,怎么搞的?”他嫌弃的看着分身拖回来的那个衣着华贵之人,此时已然满身恶臭,失禁了。 “你恐吓他了?” “没,”分身光棍的摆了摆手,“我就是和他解释了下他的死法。” “谁知道这货这么胆小啊!” “而且回来的一路上都不安分,我都不敢离他太近!” 嗯,确实。 这失禁的模样恐怖到了连夏语都要退避三舍的程度。 分身不得以只能找了跟绳子套着他的脖子一路上给拖回来的。 现在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马上就要原地去世。 “怪不得你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回来得这么迟,”夏语嫌恶的摆了摆手。 然后用魔力将那人脖子上套着的绳索系在路灯上。 就一事不烦二主了,直接用这根就好。 “你把镐子递给弱者,教他们破除岩壁,却没有教他们,如何建立一座新的家园。” 血骑士的话是那么的发人深省。 夏语一边往路灯上挂人,一边扭头看向大屏幕。 “或者——你没有告诉他们,可以走一条新的路,他们应当有很多的道路可以选择。” 这是个人才啊,不管身后那个吊上去的人咸鱼般的垂死挣扎努力摆动身体,夏语摸了摸下巴。 得看看能不能把他给拐回来。 嗯,之前恰尔内好像说过血骑士是他一手捧起来的? 行,那就让他去找血骑士看看。 夏语打定了主意后,就开始往下一个路灯走。 唉,今晚他可是很忙的。 —— “冠军墙展厅,起雾了……” 传奇的银枪天马,皮加索斯看着眼前的大宗师,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神色严肃的说到。 “不用去管,”伊奥莱塔·罗素转头看向眼前的转播。 “来看看比赛吧。” “临光家的家训,不畏苦暗啊……” 她看着竞技场上和血骑士厮杀的玛嘉烈·临光,摇了摇头。 “这些优秀的苗子,却要在这个遍布腐毒的土壤里长大......” “也许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西里尔......” “宗师,真的不用……” “我相信玛嘉烈,”她淡淡说道:“商业联合会最终也没猜到我们的目的。” “当然......他们一定以为,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借机敲打他们,是给监正会巩固权力的一环。” “当然啦,我们肯定也有这个目的就是了。” “但商人们一定不会明白,我们能为玛嘉烈那个孩子做到哪一步。” “不畏苦暗,这是临光家的家训。” “当年,这句话刻在了四十一个骑士的盾牌,武器上。” “虽然后面活着回来的只剩下七人。” “黄金平原的黎明,这场战役,每一个征战骑士都耳熟能详,宗师,”皮加索斯低下头,“向您,以及每一位牺牲在战斗中的骑士致敬!” “想要伤害玛嘉烈?”伊奥莱塔·罗素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当年的那七个人还没死完呢。” “我明白,宗师,”皮加索斯说道:“我们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可是,那个人……那场雾……真的不管吗?” “万一……” “没有万一,莱姆,”伊奥莱塔·罗素叫出了他的名字。 “玛嘉烈和我保证过的。” “我们,心照不宣就好,一点脸面而已,丢了就丢了。” “这些年我们丢的脸还少吗?” 260 资产阶级的软弱性 在最顶尖的英灵刺客团体下,那些被雇来的保镖们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先生……你快走……我来挡住……”高大的库兰塔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的刺客干脆利落的扭断了脖子。 那身上昂贵的护甲并不能保住他的生命。 “该死……该死!” “我可是埃米·弗纳尔!”他对着刺客崩溃般的大喊道:“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云端药业的总裁!” “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些该死的保镖……连个刺客都拦不住……亏我还在他们身上花了那么多钱……” “该死……该死!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看着眼前崩溃的埃米·弗纳尔,分身摇了摇头。 这人已经被吓傻了。 不是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能保持冷静的。 就算他们在怎么位高权重也不例外。 “不过……你还真是怕死呢……” 分身看着周围尸横遍野的庄园说道:“竟然雇了这么多保镖,啧啧啧。” “只可惜,差了点,还是保不住你的命。” —— 有钱人自然是怕死的。 商业联合会这群有钱人中的有钱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几乎每一个董事的家里,都有近百个保镖明岗暗哨的护卫。 只可惜,这些貌似都没什么用。 哪怕在强大的保镖,面对英灵级的哈桑都无能为力。 那远超凡人的身体能力,那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那神出鬼没的刺杀经验…… 在特锦赛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两位冠军决战的激情之夜,在时刻关注着战斗的人们眼中,耀骑士和血骑士占据了一切。 所以他们还不知道,今晚过后,大骑士领必定会天翻地覆。 有的董事权势比较小,人也小气,不会请多少保镖,所以也死的悄无声息。 但也有些财大气粗的董事不在乎这些钱。 就比如奥斯特家族,卡西米尔最大的工业集团的掌权者。 那堪称豪华的巨大庄园里,光是明面上负责保护的安保人员就超过了一百多,暗地里还有那些隐藏在仆役,花匠,厨师里的人。 老奥斯特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梅什科工业走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呢。 自然,在安保问题上面也十分上心。 明明暗暗两百多号装备精良的人日常分布在庄园里,时刻准备对付来犯之敌。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人绝对是够了。 只要扛过第一波打击,那奥斯特家族就能通过另外的方式解决问题。 如果家族已经失势到连另外的破局方法也找不到,那么即使把这两百人翻个十倍也无济于事。 过去的奥斯特们是这样坚信的。 但可惜,世界上总有些不讲常理的存在。 分身推开奥斯特庄园金碧辉煌的大厅正门,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滴血的匕首。 然后和里面那几个十分恐惧的人面面相觑。 五分钟内,这座庄园里所有敢于挥舞武器的人都死了。 尸横遍野。 不得不说,哈桑的技能是真的好用。 用来对付这些没有气息感知的杂兵是真的强。 分身轻松写意的就从外围一路杀了过来,直到死的守卫太多,被发现后,潜行不成直接改无双! 一路杀到大厅里,手下没有任何一个活口。 然后就在这里撞到了正在被安保队长护送着前往密道逃离的奥斯特父子三人。 “哦呀哦呀,意外之喜诶,”分身笑眯眯的看着惊悚的看向他背后尸山血海的几人,淡淡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一网打尽啊,”他眼中闪烁着名为欣喜的光芒,“我之前还在想呢,这么大的庄园,要精准的把你们找出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谁知道你们竟然这么贴心的送上门来,真是太感谢了。” 看着他嚣张肆意的笑容,大厅里的众人敢怒不敢言。 原因便是他身后,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 老奥斯特看到这里嘴唇都在哆嗦。 从发现入侵者到现在,才过了三分钟而已。 也就是说,外面那两百多号人连三分钟都没能撑过去。 全都死在了一个人的手上。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自己所雇佣的护卫可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 有的从军中退役,是和乌萨斯人厮杀过,战功卓著的老兵。 有的竞技骑士出身,被他花了大价钱买下来。 没有一个弱者。 光是给他们配备完全身装备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比卡西米尔绝大多数的军队装备都要好。 老奥斯特甚至觉得这两百多人在七八个银枪天马手底下撑个七八分钟都可以。 然而,就是这样的精英,竟然在三分钟内就被人正面杀穿…… 七八个银枪天马都没这本事,除非他们全军到来。 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感到恐惧。 虽然面前此人身穿无胄盟制服,但光凭这武力就知道,绝对是在栽赃嫁祸。 因为就连玄铁来了,都没这本事好吧! 至于眼前这强人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出。 或者说,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现如今的大骑士领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本事。 “父……父……父亲,”看到这里,奥斯特家的小儿子顿时被吓得跌倒在原地。 娇生惯养的奥斯特大少爷何时见到过这种场面?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老奥斯特看到这里咳了咳。 “咳咳,终究是我教子无方,还让大人受累来这一遭……” 他用拐杖指了指瘫坐在地上的小儿子。 “大人,”老奥斯特痛苦的闭上眼。 “那个对您出言不逊的不孝子就在这里,任您处置……” “父亲?!” 听到这里,小奥斯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绝情。 “咳咳,当然,一个小小的不孝子无法表示奥斯特家族的歉意,咳咳,所以您有什么需要还请吩咐……” 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小儿子,老奥斯特痛苦的闭上了眼。 终究是自己心怀侥幸了,没把小儿子扔出去赔罪,这人还是找上门来。 自己肯定是爱这个小儿子的,但是涉及到家族存亡,容不得自己优柔寡断。 当断即断,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一旁的大儿子听到这里眼角露出一抹兴奋。 终于…… “父亲?你不会真的不管我了吧?” 小奥斯特听到这里抱着自己父亲的裤腿苦苦哀求,但换来的只是他的沉默不语。 “大哥,你最疼我了大哥,”看到哀求父亲无果,他回头就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大哥,救救我大哥!我不想死啊!” 一想到平时和自己一起吹牛的奥尔默·英格拉死得那么惨,他就不寒而栗。 “小弟,你……唉……”大儿子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然后装作歉意的摇了摇头,“我也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大哥?父亲?” 小奥斯特满脸绝望。 “大人,您意下如何?” 没有理会绝望的小儿子,而是看着倚靠在大门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分身,老奥斯特开口问到。 “啧啧啧,倒是让我看完了一场大戏啊……” 分身脸上带着一丝恶劣的笑容。 “不过,你貌似搞错了一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冲着你的小儿子来的?” 听到这里,众人一愣。 “奥斯特先生,梅什科工业的总裁对吧。” “你统计过那些累死病死在你手下企业工厂里的感染者吗?” “你统计过自己到底克扣了他们多少血汗钱,才能住进这么大的庄园,这么金碧辉煌的屋子吗?” “你剥削他们,压迫他们,那你就没想过,有人会看不惯吗?”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能值得我跑一趟?” 猩红的双眼看向老奥斯特,“我是冲着你来的,奥斯特先生。” “死神,来上门收债了!” “我……”听到这里,老奥斯特一时语塞。 “您不是接受了那些……订单吗?” 不是收了贿赂吗?为什么…… 老奥斯特无法理解,收了钱还不打算办事? “呵,商人,终究是商人,”分身低笑一声,“阴谋贿赂,栽赃嫁祸,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你这么成功的商人,难道出尔反尔不应该是本能吗?” “为什么会觉得那点东西就可以收买我?为什么会觉得我可以被你们所收买?” “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你们讲道理?” “什么贿赂,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分身低笑一声,你们可没问过我是否同意啊…… 老奥斯特听到这里一时语塞。 他很清楚为什么。 无非就是舍不得,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欲壑难填,家族全部的权势都在卡西米尔,你让他们直接逃亡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 不仅仅是他,还有更多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或是努力的了大半辈子,打下了偌大家产跻身人上人行列,或是祖上荫庇从小锦衣玉食,你让他们一下子抛弃所有流亡国外…… 他们怎么甘心? 自己的金钱,自己的权势全在卡西米尔,到了国外就是钱再多又如何?不就是别人待宰的羔羊而已。 当惯了人上人谁还愿意去重新打拼? 所以为了这些,他们宁愿冒着风险留在卡西米尔。 所谓的贿赂不过是安自己的心罢了。 他们当然知道,收钱不办事的例子多了去了,特别是你还无法制裁对方的时候。 人家想不办就不办,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赌一把罢了。 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努力不让自己去注意哪些危险,期待外界的风暴尽快过去。 这就是,面对强权时资产阶级的妥协性与软弱性啊。 261 尸山血海前奏曲 哪怕受到剥削,哪怕生命得不到保证……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钱财与权势,他们什么都可以放弃。 国家利益,道德底线,家国大义…… 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抛弃的。 呵。 “我可以将全部资产交给您,”沉默良久,老奥尔默咬了咬牙,说到。 “钱财?”分身嗤笑一声,“于我何用?” “还是你觉得我会缺钱?” “那商业联合会的权势……”他还不死心。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分身鄙视道:“权势?我一开口,天下几人敢不俯首倾听?” “什么权势比得上我的拳头?” “我要权势,还需要你给?” 听到这里,老奥斯特痛苦的闭上眼。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怪物……将一切道理与规则践踏在脚下的怪物…… 但他不敢说。 一句都不敢。 “阁下是冲着我来的吧?”他认命般的低下头,“那就带我走吧。” “只是恳请阁下不要牵连到无关者就好。” “当然,当然,”分身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一丝戏谑,“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梅什科工业的事我只找你一个人。” “那就好,”老奥斯特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以后……你照应着点你弟弟……” “我知道的,父亲……”听到这里,大儿子低下头。 眼中浮现一丝戾气。 倒要死了,你还想着他! 老奥斯特知道大儿子的想法,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摇了摇头,然后颤抖着走向分身。 “我们走吧,还是说,你要在这里处刑?” “当然不是在这里,”分身开心的说道:“我在大骑士领给你们找了很多好位置呢。” “果然啊……”听到你们二字,他苦笑着说道:“你不打算放过任何人。” “不过,有他们作伴,我也安心许多了。” “嗯嗯嗯,对对对,”分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他的两个儿子。 “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马塞勒斯·奥斯特,”分身看向大儿子的方向。 “你的事发了,也跟我走吧。” “什么?你不是说只杀我一个人吗?”听到这里,老奥斯特捂住了心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 “我没食言啊,”分身摇了摇头,笑容恶劣,“梅什科工业的事当然只找你。” “而他,马塞勒斯·奥斯特,你的大儿子,是因为零号地块的事情。” “你看,不冲突对不对?” “零号地块……”老奥斯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参与进了那个泥潭里。 “你不是说……你和那些事没联系吗?” 他哆哆嗦嗦的问到。 “我敢承认吗?”听到这里,马塞勒斯·奥斯特认命般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小弟,“你那么喜欢他,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扔出去的吧。” “你就是这种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听到这里,老奥斯特痛苦的闭上眼睛。 “莱姆……”他对着忠心耿耿的护卫队长说道:“带他们走!” 大儿子不能死。 小儿子不成器,集团落入他的手里只会被吃干抹净,只有大儿子有这个能力。 谁能想到…… 护卫队长听到这里,一把将两个人朝后推开,然后咆哮这朝着分身冲了过来。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分身轻松写意的架住了他的攻击,发力震开他的防御,随手抹了他的脖子。 看着倒在地上抽出的护卫队长,分身遗憾的摇了摇头。 “啧啧啧,一家三口啊,头两个都恶贯满盈,只有这个最不学无术的小儿子……” “虽然他抽烟喝酒烫头,虽然他飙车打架泡妹子,但和你们一比最多算个不良人员,居然罪不至死。” “啧啧啧,世界之大,千奇百怪啊。” 拖着两个奥斯特,分身一边感慨着着一边踏着血泊离开庄园。 …… “这是第几波了?” 冠军墙展厅外,两个分身正在擦拭自己的匕首。 脚下尸体堆积如山。 “第七波了吧,”一个分身回答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么多不要命的往这边冲……” “啧啧啧,要不是有魔力雾气作为遮挡,这边的尸山血海早就被发现了。” “你杀了几个?” “五百二十七,你呢?” “五百三十一,我赢了。” “……” “我说,自己和自己比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管他呢,反正我赢了。” “不是,你不觉得这样真的很没意思吗?” “是有点,不过我赢了。” “你除了这句还会说什么?”这个分身有些气急败坏。 “我多你六个人头,所以还是我赢了。” “……” 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又有人拿着武器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有的是被圈养的私兵,有的是被资助的竞技骑士,还有被赏金迷得找不着北的杀手和赏金猎人…… 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往雾气里冲过来。 只为了救回他们的主子,哦,还有钱。 连命都不要了。 “啧,继续吧,这次我一定超过你!” “额,你不是说和自己比挺没意思的吗?” 两个分身就这样一边拌嘴一边开始了自己的杀戮狂欢。 头顶的广告牌还在播放特锦赛决赛现场。 “出乎意料!!本想用法术控制住耀骑士的血骑士,却出乎意料地反遭攻击!被耀骑士以剑枪劈砸,跪倒在地!” 一个分身熟练的将一名竞技骑士枭首。 “这是血骑士自本次特锦赛以来第一次跪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远在观众席上似乎都清晰可闻!卫冕冠军究竟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另一个分身也不甘示弱,他在雾气中旋转,跳跃,那挥舞的匕首带起的寒光如花朵绽放。 转瞬间,一朵血色玫瑰在原地盛开。 画面中的血骑士面色不适,矿石病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战斗力了。 “这人挺不错的啊,”分身们在战斗中还有闲心开口,“我越来越想把他拐到红松的领地了。” “当个看门老大爷应该不错。” “现在我领先你三个,”另一个分身如鬼魅般飘荡到一个赏金猎人身后,然后一箭穿心。 “哦,现在是四个了。” “不是,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至于这么较真吗?” “至于!!!” —— 大骑士领的普通人还在关注着这次旷世大战,却不知道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已经有个地方变成了尸山血海。 “是、是光枪——不,被血骑士一斧击碎——斧子上缠绕着鲜血——被耀骑士避开——不对,是佯攻!耀骑士的剑枪——呃。” 大嘴莫布语无伦次的在解说台上说道:“......我......我无法描述现在的情况!!我从没见过如此激烈的战斗!恐怕事后用录像复原都很困难……” “的确是很强的战士,”在竞技场高处,几个银枪天马看着场中的战斗点评道:“我们单独一个人还真打不赢他们。” 另外几人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虽说军队尚武,但银枪天马毕竟是成建制的军队,一个银枪天马单打独斗打不过一个血骑士。 但五个银枪天马却能按着五个血骑士的头打。 这源于他们特殊的战法。 大家侧重不同,承认技不如人也没什么。 不丢人。 说完之后,他们默契的看向眼前的白金。 “无胄盟,只有你?” 七个银枪天马一字排开,哪怕是乌萨斯军队来了都得哆嗦一下。 毕竟他们受到这支部队的毒打最深,最有体会。 但白金却浑然不惧。 什么想笑就笑吧,反正隔着头盔,我看不见你们的表情。 什么几个无胄盟,还不够你们塞牙缝的。 什么我们上三个就够了。 什么他像捏牙签般捏断了我的箭…… 这些事在现在统统不会发生! 我们的白金大位,欣特莱雅小姐,她!站起来了! “给个面子,我们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看完比赛就行,”白金挺着胸膛说道:“别节外生枝,对你我都好。” 听完了她的话,几个银枪天马都沉默了。 要是在以前,无胄盟是什么玩意?也配让我们给你们面子? 至于现在,大家都知道,所谓的白金身后已经不再是商业联合会了。 她找了个够粗的大腿。 连银枪天马都不敢招惹的大腿。 所以这个面子不给也得给! 竞技场内,最终,在一击双方的法术硬拼中,血骑士缠绕在斧上的鲜血法术褪去后,原本坚硬的米诺斯斧,碎如沙尘。 而耀骑士的剑枪,亦只剩半截,崩裂的剑身刺破了血骑士头盔的一角,露出了他坚毅的眼。 两个人,都失去了武器。 最终,在二人默契的再一次法术硬拼中,血骑士倒下了。 感染者的病情制约了他。 “......耀骑士,”血骑士透过破碎的头盔看向玛嘉烈,“你会留在卡西米尔吗?你会长久地......点燃灯塔吗?” “当我回到我的故土时……”玛嘉烈看向这个可敬的对手,“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绝不逃避。” “那就好……” “......你赢了,耀骑士。” 听到这里,玛嘉烈上前搀扶起了血骑士。 “你在做什么......胜者......不该搀扶败者......” “这里......咳,没有败者,血骑士。” “我敬佩你的所作所为,”玛嘉烈支撑起血骑士的身体,“我们,会一起前往冠军墙。” 此时此刻,经历一场血战的玛嘉烈还不清楚,她的目标地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啪! 夏语一巴掌扇昏了零号地块的负责人,把他吊在了路灯上。 然后摸着下巴看向自己的杰作。 只见一整条路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被吊着的达官显贵。 为了营救他们的人从未停止过努力,却只是一次次留下无数堆叠在一起的尸体。 啪塔,啪塔…… 他踏着脚下的血泊朝着冠军墙展厅走去,粘稠的血滴沾染在外衣上,却恍若未闻。 还有几个‘贵人’没吊上去,夏语特地把他们留在最后的。 得加快速度了,要不然玛嘉烈都要来了。 262 你说得对,那你为什么不服从我呢? “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可是董事,董事!你知道杀死我的后果吗?” 冠军墙展厅面前,有着大骑士领最璀璨的几根路灯。 毕竟这可是卡西米尔这个国家的牌面地段,自然得安排得亮亮堂堂的。 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这些人有的垂垂老矣,头发花白,有的年富力强,精明能干。 每个人都衣冠楚楚,身上打理得一丝不苟。 哦,那是在天黑前。 现在的他们蓬头垢面,衣衫杂乱,活脱脱一副遭了灾的样子。 无论多么华丽的服饰都改变他们的处境。 “你会遭报应的,”老奥尔默被吊上去之前,声嘶力竭道:“我可是奥尔默!奥尔默!你会糟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或许吧,”夏语随口答道:“不过我什么时候糟报应我不清楚,但你们的报应就在此时。” “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您?”一个中年人绝望的看着夏语越来越近,“是献上的财物还不够吗?” “还是谁不开眼惹怒了您?” “只要您发话,我立马就将全部身家奉上,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你……咳咳,你还没明白吗?”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咳嗽两声,讥讽道:“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一边看着夏语把那个开口求饶的中年人吊上路灯,丝毫不顾后者那些求饶的话语,一边说道:“哈,公理与正义……” “那些泥腿子还真盼来了一个为民做主的青天?” “只是就是不知道你这个青天有能改变什么?” 老头状若疯魔,嘶吼道:“你以为吊死了我们他们就能过得更好吗?” “做梦!做梦!欲壑难填,人的贪欲是无限的!” “死了我们,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商业联合会,你杀得了我们,却拔不了我们的根!” “有本事你杀光商业联合会的雇员啊!” “那可是小半个卡西米尔的人口!你敢吗?” “敢吗……” 啪!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语一巴掌抽了上去。 “你这人心地恶毒啊,”夏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商业联合会的雇员?不都是些打工人吗?” “我杀他们干啥?有什么好处?我有不是疯子。” “你不敢!你不敢!你不敢!!!” 听到这里,老头好像胜利了一样,“你不敢杀他们对不对!” “哈,雇员?打工人?我们罗纳德家,咳咳,几十年前也只是你口中的一个雇员!” “我的祖上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扈从,他的父母都是一无所有的贫民!” “现在呢?经过几代经营,咳咳,我坐拥亿万身家,哪怕是贵族也得对我笑脸相迎,如此珠玉在前,你觉得有多少人盯紧了我的位置?” “数不胜数!杀了我一个,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想要取而代之的人,总会有人坐上我的位置的。” “你口中的每一个所谓打工人,都有这种可能!” “你咳咳,你杀得绝吗?杀得尽吗?” “天下人谁不想过我过着的日子?有机会谁不想取而代之?” “难道你想凭借杀人,就把人与生俱来的贪欲都杀干净吗?” “白日做梦!” “你杀不绝的!你杀不尽的!人的贪欲是无穷的!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往上爬,人什么是都做得出来!” “这些年我见多了!” 他恶毒的看向夏语,“我在下面等着你,等着你信念崩塌,等着你众叛亲离,等着你变质……” “等着你抱着你那可悲的理想溺死的那一天!” 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 然后毫不犹豫的把他挂了起来,看着被勒住脖子所以止不住的在半空蹦跶扭动的老头,他嗤笑一声。 “哈?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高尚了?” “还真以为我是圣人啊?” “把除去全天下的不平等和压迫放在肩上的圣人?”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还真是惭愧呢。” “你说得对,对,确实杀不绝,杀不尽,但我为什么要杀绝呢?” “商业这种东西,不应该是政府来监管的吗?为什么我要把担子揽到自己身上?” “腐败这种东西,不应该由监察机制纠错吗?为什么我要来负责?” “国家的堕落,自然会有人忍受不来站起来在换新天,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天下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又不是我的原因,我为什么要负全部责任?” “为了全人类的解放我尽点微薄之力就是了,这么可能把这个担子全压在自己肩上?” “我又不傻!” “前段时间可是才有一个老人家提醒过我呢,以一人伟力达成的解放根本不算是解放,人们只是头上换了个温和的统治者罢了。” “不从思想上让人站起来,说什么都是白搭。” 夏语耸了耸肩。 被吊上路灯的老头瞪着眼睛死命扑腾。 “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夏语淡淡一笑,“既然我不是圣人,那为什么要管你们的闲事对不对?” “心里很想不通是不是?” “很简单啊,”夏语抬头看去,眼中满是真诚,“看你们不顺眼。” “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吊死你们只会,就要接管这个国家,管商业联合会这个毒瘤,管卡西米尔人的衣食住行?” “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卡西米尔人,我从来不欠这片土地上的人任何东西。” “我为什么要对他们负责?” “他们没有政府吗?他们没有自己的英雄吗?他们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找不出来了吗?” “他们没有手?还是没有腿?或是没有心?” “他们不会自己站起来吗?” “你指望他们站起来……”老头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哈哈,你指望他们自己站起来?” “那些贱民,他们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你……咳咳,你在白日做梦!” “不,恰恰相反,”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还没有彻底掀翻这个让我觉得恶心的国度?” “因为已经有一批人在站起来了。” “即使很稚嫩,手段粗糙,没有纲领,只是在下意识的抱团,即使很弱小,你们随便拉点力量就能剿灭,但他们的思想已经开始觉醒。” “在你们骄傲的移动城市之外,已经有人联合了起来,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全是你们所看不上的人。” “你……你明明和那些泥腿子根本不是一路人!” 就在这时,一个快被死亡的恐惧折磨疯的中年人崩溃了,他对着夏语大喊到。 “为什么?你要为他们出头?” “世界就是这样的,羊吃草,狼吃羊,大鱼吃小鱼,我们天生就是高高在上!那些贱民都是天生要被我们踩在脚下的!” “从远古开始世界就是这样!半点不曾变过!只不过现在披上了一层所谓文明的外衣!” “吃人时变得衣冠楚楚而已,你以为你能改变吗?在强大又如何?你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听到这里,夏语愣了愣。 如何他的嘴角展开一个肆意的弧度。 “你们总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夏语走向下一个惊恐的‘大人物’,“强调自己的金钱与权势,强调自己的高高在上。” “倚靠着这两样,你们横行霸道,你们鱼肉百姓,你们肆意妄为。”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你们的金钱带来权势,权势带来力量,让你们可以高高在上。” 他握住拳头。 “现在,按照你说的这套理论,我的拳头比你们大,按照你们的道理,我在你们之上。” “看着你们凭借金钱和权势作威作福的快活样子,我也很羡慕啊……” 他看向剩下的几人,“现在,我也想体验一下这样的快活样子。” “就像你们可以凭借权势决定一大批人的死活一样,我也想凭着自己的拳头决定你们的死活。” “这就是所谓的丛林法则啊,你们所推崇的丛林法则。” “怎么样?听我这么一说,各位是不是舒心多了?可以安心去死了?” “羊吃草,狼吃羊,你们不是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吗?” “现在,平民是草,你们是羊,而我是狼。” 夏语指了指身侧准备好的吊索,对着那个中年人淡淡说道:“按照你们的理论,现在你在我之下,就应该低头俯首任我吃才对啊?” “去啊?怎么不去?把自己的脖子套上去啊!吊索不就在你身前吗?” “按照你们的说法,如果有些人生来就应该乖乖被奴役,那你们为什么不肯服从我这个奴隶主,乖乖吊死自己呢?” “毕竟,我在你们之上啊。” “呵,平时忽悠人的话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受不了了?恶心!恶心呐!” “疯子……疯子……” 中年人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夏语一点点用吊索套住脖子,却一句也无法反驳。 死亡的阴影早已击垮了他。 “疯子,哈,”夏语看着被自己吊上去的中年人,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上的疯子,不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吗?” “有道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平时趴在人们头上吸血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爽快吗?” “现在,你们的报应到了!” 263 白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原本该是荣耀的一幕。 伴随着那一句——“卡西米尔第二十四届骑士特别锦标赛,决斗赛的冠军是——耀骑士!玛嘉烈·临光!!!” 特锦赛就落下了帷幕,仿佛一切都盖棺定论。 “六年前,耀骑士被骑士协会认定为“隐瞒感染者身份”而遭到流放处置!但今日,耀骑士终于得以昭雪!” 大嘴莫布的声音还在竞技场上回荡。 “这一切都是不法之徒的阴谋!他们买通了骑士协会作伪证,并将耀骑士强行驱逐出境!” 赛场上的耀骑士和血骑士四目相对。 “是的!在这里,我代表骑士协会、国民院与商业联合会,郑重地向全体观众宣布——将撤除对耀骑士的一切控诉,耀骑士!我们的冠军!不是感染者!” “......你中计了啊。” 血骑士感慨道:“他们很聪明,他们没有让你在群众中树立威信,他们把你立于不义。” 可想而知,支持两人的感染者们本以为耀骑士也是同胞,却没成想根本不是。 无疑是在打压玛嘉烈的威信。 因为她这个骑士,击倒了感染者们的英雄。 血骑士。 “我早就知道了,”对着,玛嘉烈淡淡说道:“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接下来,舆论会点燃他们的偏激......接下来的日子,你不会好过。” “放心吧,”玛嘉烈看向观众席上的罗德岛众人。 “我有最坚实的后盾。” 舆论虽然可以被操控,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货真价实的救命药。 只要带着耀骑士标识的罗德岛药物在卡西米尔开始平价售卖,一切针对她的阴谋诡计都会不攻自破。 这是罗德岛给她的临别礼物。 “狄开俄波利斯。” 玛嘉烈看向血骑士。 “授勋之地,是骑士的归属。” 血骑士听到这里回到道:“当然,你要是想给他们点脸色,你可以缺席那场典礼。” “不,这只是逃避。如同我当年离开卡西米尔一般的逃避。” 玛嘉烈摇了摇头。 “我们一起去。” “哈,哈哈……”血骑士听到这里笑了笑。 “我奉陪。” “……” 按照原来的剧情,现在该是无胄盟出来阻拦了。 虽然玄铁和青金选择背叛商业联合会,但他们可不想失去自己的一切。 在原定计划里,无胄盟将以商业联合会一员的方式加入联合会,而不是联合会的狗。 享受荣华富贵。 而商业联合会看着失去控制的无胄盟,又不能在这个关键时期彻底失去这股力量,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而在夏语搅乱一切后,连玄铁都看不清大骑士领的形势了。 但他看得清过去动力中心位置上那深不见底的大洞。 所以玄铁们直接怂了,死死低头不敢出来,打定注意要苟到夏语离开大骑士领。 不过没关系,去冠军墙展厅的路上缺少装饰品? 夏语给你补上就是。 “……” “莱姆叔叔……你?”玛嘉烈疑惑的看着护卫在自己和血骑士身旁的银枪天马们。 “你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回心转意的对吧?” 银枪皮加索斯淡淡说道:“那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在送你们一程吧?”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听到这里血骑士呵呵一笑,“传奇的银枪天马竟然护送我们……” “想必商业联合会也不敢出头吧。” “……” “商业联合会?”皮加索斯的声音有些怪异,“嗯,我们担心的不是他们。” 玛嘉烈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了些数。 博士早就和她通过气了。 夏语要在大骑士领大闹一场,没人拦得住他。 也没人想拦。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银枪天马来就算了…… 她转头看向场中的另一个天马。 这是……无胄盟的服饰? 为什么会和银枪天马走在一起? 对着她询问的目光,皮加索斯有些无奈…… 这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无胄盟白金大位!欣特莱雅小姐! 完成了维持决赛秩序的任务后,她就死皮赖脸的跟上了银枪天马的队伍。 要去冠军墙展厅。 而银枪天马们则不敢多对她说些什么,毕竟啊……眼前这条被迷雾所笼罩的道路大家都懂…… 据说里面……啧啧啧。 血流漂杵啊! 面对皮加索斯复杂的眼神,并不认识白金的玛嘉烈只能按下心里的疑惑。 “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这时,一旁的血骑士说话了,他环视四周,疑惑道:“这是多大的新闻啊,那些小报记者竟然没跟上来?” 周围有记者,但都是些平时没什么流量的严肃官媒。 也有一部分粉丝跟在他们后面。 看着被银枪天马簇拥的二人,心里更加激动。 “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商业联合会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在前面等着?不适合被播报出去?” “别想那么多,”听到这里,皮加索斯无奈说道:“前面确实不太适合播报出去……” “只不过,和商业联合会无关。” “不对……也不能说无关吧,总之,你们上前去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几人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扶持这缓步前往冠军墙展厅。 而一旁被众人无视的白金则满脸兴奋。 她所期待的这天总算来了,那些平日里剥削她的资本家们想必现在就在前面。 生不如死。 —— “……这里……” 看着被雾气所笼罩的街道,玛嘉烈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前面,有血的气息,”一旁的血骑士表情相当怀疑人生,“这么多杂乱的气息……” “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饶是见多识广的血骑士,都有些震惊了。 他迅速转头看向身侧的银枪天马,在联想到之前他们所说的前面没有威胁。 会不会…… 面对他的眼神,皮加索斯满脸无奈。 这真的和自己没关系啊。 “往前去,你们就知道了。” 也不怪他想歪,毕竟银枪天马久负盛名。 只不过……唉…… 造孽啊,这种存在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众人继续前进。 起初,是雾气中像风铃一般挂在路灯上不断摇摆的黑影。 然后,是一条快要凝固的小溪。 血液汇聚成的溪流。 战靴踏在粘稠的血浆上,啪塔啪塔的声音让人十分不适。 就连血骑士这样的行家都有些额头冒汗。 再然后,是一只断手。 踩在白金脚下。 白金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脚下的断手,随便一脚将其踢飞。 然后面不改色的跟上了队伍。 赏金猎人,无胄盟杀手,各大公司的安保部队,贵族们培养的私兵……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道路两旁,堆积如山。 但重头戏不是这些。 他们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些路灯上随风飘荡的风铃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 “那是索林木业的董事长……”血骑士看向一句狰狞的尸体,“我和他打过交道。” “辉煌盾的西索恩?”一旁的白金兴致勃勃的说道:“诶,那个吝啬鬼?” “哦,这是沃斯玛食品的那个老女人,叫什么来着?” “马琳娜?好像是这个名字,呵,平时就她骂我最狠!” “诶,这不是骑士协会的马卡斯吗?啧啧啧,贵族骑士呢,当初他通过商业联合会的关系来给他对手在我们无胄盟下单时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又小气要求又多,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挂在这里?” “这个……嗯,有点陌生,记不起名字了,略过略过。” “哟,这不是凯尔董事吗?”白金昂起头看向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中年人,“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还被人挂路灯上了?” “以前训斥我们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还一骂就是四五个小时。” 听到这里,凯尔翻了个白眼,当场气绝。 说实话,泰拉人的身体素质还真不是盖的,短时间内还真吊不死他们。 不过这也正和夏语的意。 毕竟,生不如死可太赞了。 “这不是艾凡董事吗?”看自己祸害死了一个董事,白金又兴致冲冲的走向下一个还未断气的。 “你的妹妹有没有被吊在这里?当初你们两个给无胄盟下的互相给对面使绊子的任务可是让我好一阵为难啊!” “哦,看到了,她在你对面,不过这是……已经断气了啊。” “那看来最终还是你赢了啊,”白金对她眼神鼓励,“恭喜恭喜。” 看着她到处报仇雪恨,周围的人心情十分复杂。 血骑士数次欲言又止,但看着身旁的银枪天马们都对白金就当做没看到,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 随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们的心也越来越沉入谷底。 越来越多的耳熟能详的大人物被吊死在路灯上…… 走到这里,除开几个努力保持镇定但还是两股战战的官媒记者外,已经没别人了。 周围被吊起来的人物牌面越来越大,大家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大骑士领,要翻天了。 终于,在道路的尽头,他们看到了罪魁祸首。 一个身穿无胄盟服饰的人正在把骑士协会的现任会长往冠军墙展厅前的路灯上吊。 “啧,”看到他们的到来,那人砸了咂嘴。 “还是太仓促了啊,”一边说着,一边收紧了手中的吊索。 那个大腹便便的部长瞬间瞪圆了眼前,然后努力把手伸向银枪天马的方向。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胄盟玄铁是也,”那人一边收紧吊索一边说道:“今日就要在此替天行道!” 264 大局为重 无胄盟玄铁…… 众人看着他黑色的兜帽下隐隐若现的绿色长发…… 行! 你拳头大,你说啥就是啥! 玛嘉烈看到这里欲言又止。 说实话,她当然想整顿整个卡西米尔。 但这样的手段……是不是太激烈了? 不是为了资本家和贵族喊冤,而是夏语…… 她满脸担忧的看向夏语。 今夜一过,他的名声必定在泰拉各国声名狼藉。 表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实际上那些既得利益者是永远不会对他放松警惕的。 对于这些,玛嘉烈在清楚不过了。 今后只要有任何一点机会,他都会迎来既得利益者不计代价的反扑。 玛嘉烈很是感动。 至于其他人,就心如止水了。 嗯,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 银枪天马们一言不发。 面对骑士协会会长绝望伸出的手,他们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在来之前,他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手。 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这里并没有把卡西米尔所有的既得利益者挂上去。 监正会,这个罗德岛名义上的盟友绝大部分都幸免于难。 原因很简单,在差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要好。 如果今天夏语把所有人都挂上去,卡西米尔这个国家明天就会分崩离析。 为什么?因为领导层全死了啊! 争权夺利,拥兵自重,会发生多少事大家根本不敢想。 所以要先弄清楚矛盾的主次。 首先,要解决的是商业联合会通过掌控国家经济命脉来绑架整个卡西米尔,肆意压榨穷苦大众。 在这一点上,和监证会的利益是一致的。 诚然,监证会的大部分贵族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模范骑士屈指可数。 但至少,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商业联合会,不是不可以合作一下。 所以,先吊死绝大部分为恶的资本家,留下那一小撮还有点良心的人维持秩序,同时也吊死一些为非作歹的贵族。 通过这些手段先来缓和一下卡西米尔内部矛盾,减轻穷苦大众的负担。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和剩下的那些人? 自有天收,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面对玛嘉烈感激和歉意的笑容,夏语稍稍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做到这里已经问心无愧了。 更多的事,还需要卡西米尔人自己来做。 自己最多在后续提供一些帮助和思想指导。 “玄铁大位,”白金看到这里,忍不住心里的欣喜蹦蹦跳跳的跑到夏语身前。 “我啥时候才能离开无胄盟这个破地方啊?” “我要辞职!辞职!辞职你知道吗?” “哈?你就这么嫌弃我无胄盟吗?”夏语勃然大怒,“你说说,我无胄盟哪里待你不好了!” 听到这里,众人看向他们两个的眼神十分微妙。 “看我们,杀贪官,除奸恶,逍遥自在好不快活,有哪里对不住你了?” “你可是白金,白金大位啊!”夏语做痛心疾首状,“你要知耻,知耻啊!” “呵,无胄盟,”听到这里白金白了夏语一眼,开始控诉起来,“首先,有假期吗?我说的是不会说好了放假却又临时临班拉人过来干活那种!” “这……这只是技术性调整罢了,”夏语装作是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其实我们还是有假期的。” “那尊严呢?”白金愤愤不平道:“你知道被那群傻逼董事指着鼻子骂是什么感觉吗?”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计较那么多干嘛,”夏语摆了摆手,“有钱赚不就好了?” “呵,是有钱赚,”白金讽刺一笑,“但我有得花吗?” “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发再多的钱有用吗?花得出去吗?有那个时间吗?” “再说人身安全,我们连个保险都没有,工伤都不给报销的,死了后连个全尸都没得……” “更别提无胄盟根本没有退休制度!” 听到这里,众人对视一眼。 怪不得这白金大位之前对那些被吊起来的人冷嘲热讽好不快意呢,原来根子出在这里啊。 按她这么说那无胄盟还真不是啥好地方。 不对,差点被带偏了,杀手组织不都这样吗? “这垃圾地方谁爱呆谁呆,老娘我不干了!” 白金昂起下巴,双手叉腰到。 “好的,准了!”夏语听到这里大手一挥,“今晚过去之后,你就不是无胄盟的人了!” “叽叽歪歪这么多,没有一点奉献精神,你被开除了!” “哼,今天你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我无胄盟今日做下如此大事,想必很快就会名扬天下,四海豪杰纷纷来投,还差你一个小丫头不成?” 夏语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放心吧,”白金竖起大拇指,“绝对不会后悔的。” “能当人谁当狗啊,还是商业联合会这种垃圾玩意的狗,拜拜了您嘞。” “什么当狗?哪个当狗?”听到这里,夏语做愤愤不平状,“都是混口饭吃,不寒碜,别说的那么难听啊!” “寒碜,很™寒碜!”白金呵呵一笑,“当狗还能有不寒碜的?” “我这不是报仇雪恨了吗?”夏语看向那几个两股战战的记者,“记住了啊,无胄盟玄铁因为不满商业联合会的压迫,遂奋起反抗,今天这起大事就是我无胄盟做下的!” “哦,这个丢人的白金不算,她已经被我开除了。” “从今后起,我无胄盟和商业联合会势不两立!” “我的话都记清楚了,明天我要在报纸上看到,你们明白?” 那几个记者拼命的点头。 嗯,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回过头。 “得,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夏语笑呵呵的说道:“要求冠军墙展厅是吧,去吧去吧。” 他朝着几人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一旁的人堆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留各位了。” 人还没挂完呢,可不能半途而废。 说完就瞪了白金一眼。 “还不快上来帮把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不是都辞职了吗?”白金听到这里瞪大双眼。 “我说的是今晚过后,”夏语呵呵一笑,“现在还没天亮呢。” “啧,”听到这里,白金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怎么感觉我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呢?” “嘀咕什么呢?”夏语回头看向她,“还不快过来!” 白金听到这里不情不愿的挪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老头。 “诶,这不是卡尔董事吗?”她瞬间就来了精神,“几天不见这么拉了?怎么还躺地上啊?” “当初你扣我工资时多意气风发啊,就因为动手时没达到你的要求,就扣了我整整两个月的工资!” “他奶奶的,无胄盟这破地方福利本来就少,就那工资还看得过去,你还给我全扣了!” 白金微笑着走向卡尔。 “今天非得让你尝尝打工人的愤怒不可!” “你别……别过来!” 看着微笑的白金,卡尔恐惧的往后磨蹭,“我可是董事!商业联合会的董事!” “对对对,您是董事,”白金伸手提起捆住他的绳子,“巧了,我今天要吊死的也是董事。” “今天被吊死在这的,谁还不是个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啊。” “放宽心啦,下去的时候有这么多人陪你就不错了。” “至少,在下面也不孤单不是吗?” “莱姆?是你吗莱姆?”卡尔看向她的背后,银枪天马的身影。 “我是你卡尔叔叔啊莱姆!救我啊!莱姆?莱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卡尔叔叔了吗?” 他的祖上是贵族,然后才去经商的,所以和监证会也扯得上点关系。 这年头贵族之间那血脉不花个一二三四五六天你根本理不清楚。 各种盘根错节,就单说商业联合会,也不全是商人,还有一部分像是卡尔这样的贵族凭借自己的资本闯出一片天地的。 “你们是银枪天马啊!我们每年都给你们提供那么多军费……” “莱姆!莱姆!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你们不是银枪天马吗?你们不是连乌萨斯的集团军都敢冲阵的吗?救我啊!” 听到这里,银枪皮加索斯淡淡的撇过头,不在看向那边。 叔叔?呵。 那个每年聚会必定高谈阔论,各种看不起骑士看不起贵族,对着自己搭上了时代的快车沾沾自喜的叔叔? 以前你鄙视我们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救你? 凭啥? 万一惹人家不高兴了,人家把大骑士领给砸了怎么办? 国家还要不要了? “卡尔叔叔,”面对卡尔声嘶力竭的呼喊,他不由得回想起过去,家族聚会时前者高谈阔论的模样。 “骑士什么的都是过去了,现在商业才是未来,联合会才是大局!” “联合会支撑着卡西米尔的一切,那些老掉牙的骑士早该被淘汰了。” “大局为重,我们联合会才是卡西米尔的未来,骑士什么的都是时代的弃儿。” 他知道,卡尔叔叔从小就不受重视。 所以这么做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 “大局为重,卡尔叔叔,”莱姆轻声说道:“不能为了一些弃子坏了卡西米尔的未来啊。” 265 无胄盟,大好人啊! “欢迎,玛嘉烈,狄开俄波利斯。” 冠军墙展厅里,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虚席以待。 “大骑士长阁下……您在这里……” 玛嘉烈看到这里愣住了。 外面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而大骑士长出现在这里…… “很疑惑?”伊奥莱塔·罗素微微一笑。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这里不是卡西米尔的国土吗?” “可是,外面……”血骑士言简意赅,但意思已经表露出来了。 外面正拿权贵们祭天呢,大骑士长就不怕…… “对,我不怕,”看出了他们想要表达什么,伊奥莱塔·罗素淡淡说道:“至少在某些事情上,我和外面那位还是有些默契的。” “人家追求的可不是卡西米尔这片小小的土地,我为何要当心。” “当初,先辈们推翻神民的统治建立骑士之国,可不是一点东西都没留下来。” “至少,我知道很多东西,”她微微一笑,“所以我可以作壁上观。” “好吧,”血骑士听到这里也不在多言。 再谈下去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了。 “真稀奇啊......没有记者和闪光灯的冠军墙......” 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冠军墙展厅。 血骑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这样安静。 “他们可没胆子穿过外面那条街道,”伊奥莱塔·罗素看向身后的画像。 “只有今晚......卡西米尔的冠军墙,是属于骑士的。” “听起来……更像是讽刺,”玛嘉烈淡淡说到。 “在骑士竞技发达起来之前,这座展厅就存在了,过去,这里是用来保存那些英雄遗物的博物馆......” 伊奥莱塔·罗素感慨道:“很久以前了。” “你还是没改变心思,对吧,”她回过头看向玛嘉烈。 “是的,”后者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算了,就像当年我也劝不住你的爷爷......来,凑近点,让我瞧瞧,”伊奥莱塔·罗素叹了口气,“西里尔的孙女都长大了......真难得,你多像他,他......会欣慰的。” 玛嘉烈依言上前。 “你想做的是一件与时代相违的事情,玛嘉烈。” “不需要军人的身份,不需要贵族的身份,不需要竞技巨星的身份。” “这才是你的开始,年轻人,几经波折,你才刚刚开始迎接真正的巨浪。” “至少,我身后有坚实的后盾,”玛嘉烈微微一笑,“可以支持我抵御任何狂风怒涛。” “你真的长大了啊……”伊奥莱塔·罗素再次感叹一声。 “天要亮了。” —— 天要亮了。 街道上的一切也快藏不住了。 “特锦赛出现特殊情况——两位冠军共赴冠军墙,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仅如此,冠军耀骑士——拒绝了来自骑士协会的颁奖,独自离开!”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亵渎。” “切,”听着广播里的播报,老弗嗤笑一声。 “真正惊天的事情他们不敢报道,却拿这些小事来掩人耳目。” “难道不知道根本遮掩不住吗?” 老弗看向酒馆里那些说得眉飞色舞的人。 他们都在聊一个话题。 那条通往冠军墙展厅的通道。 以及上面的那些尸体。 “他们当然知道,”科瓦尔听到这里哈哈一笑,“但谁让他们是那些人养的狗呢?” “主人死了,狗总不能兴致冲冲的上去啃着吃吧?” “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下这么大的蛋糕,自己只能寻些边角料。” 他弹了弹手上的大骑士领官方报纸,“你看,还是有靠谱的报纸的。” “边角料……唉,”光头马丁感慨道:“什么时候两个骑士竞技冠军的事都成了边角料啊……” “也就昨晚那事了,啧啧啧。” “我好奇的是,无胄盟这么勇的吗?”科瓦尔不可置信的问道:“那可是大半个商业联合会啊,说吊死就吊死了……” “看看这里,”他指了指报纸,“因为不满在商业联合会任职期间各种欺压,包括但不限于克扣工资,不发奖金,没有假期,不给退休,随意打骂……等等因素。” “无胄盟玄铁毅然决定反叛商业联合会,于是一手炮制了前段时间的四城大隔断,趁机会刺杀了一部分董事。” “在尝到甜头后,终于,在特锦赛决赛期间,趁董事因为决赛而吸引心神,通过绑架等手段做出了如此人神共愤的惊天大案。” 念到这里,科瓦尔都惊了。 “商业联合会平时这么小气的吗?连给他们干黑活的人待遇都这么差?” 听到这里,回想起白金大位在自己酒馆和夏语诉苦的老马丁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应该很差吧。” 要不然堂堂白金大位也不至于直接投了。 “说得和你经历过一样,”老弗白了他一眼,“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要是无胄盟有这种能力,一夜之间杀光九成董事,那之前为什么还辛辛苦苦给商业联合会当狗啊?” “被人家捏住了什么把柄?”科瓦尔猜测到。 “把柄……”老弗皱起眉头,“有着能力还被把柄挟持,那这把柄得大破天啊。” “嘿,这关我们什么事啊,”科瓦尔也想不通,所幸就直接不想了。 “来,喝酒喝酒,感谢无胄盟为民除害,哈哈哈!” “不管如何,看着那么多商业联合会的董事死了,我心里是舒坦了。” “嘿嘿嘿,对,对,我心里也很舒坦。” —— 他们倒是还有心情喝酒,无胄盟的各位就没这个心情了。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怎么一觉醒来我们无胄盟就成了大骑士领人们交口称赞的大英雄了? 睡完一觉不会连世界线都穿越了吧? 很明显,不是。 两个青金在安全屋里,看着眼前的报纸脸色跟死了妈一样。 今早大骑士领发生了一件震惊卡西米尔一百年的事。 那些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九成都被吊死在了冠军墙展厅前。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部分骑士协会高层,一部分监证会成员,还有国民院的议员…… 总之,都是达官显贵,全是平日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整个大骑士领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卡西米尔人民苦商业联合会久已,见此情形那叫欣喜若狂啊。 敲锣打鼓张灯结彩,那个叫一个喜庆。 生活在大骑士领,谁还没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压榨过啊。 现在有人替天行道,啧啧啧,多是一件美事。 无胄盟的名头在一上午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交口称赞。 与之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商业联合会那天价悬赏。 而正牌的无胄盟成员还在一脸懵逼。 这所谓无胄盟玄铁的身份也就一块遮羞布。 啊,当然,不是夏语的,而是卡西米尔和泰拉各国的。 没人会傻乎乎相信这是玄铁干的。 真要有这能耐,还能被商业联合会当做狗来回使唤那么多年? 但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说,这是玄铁干的。 因为没人想得罪夏语,人家都隐瞒身份,不想让我们难做了,你还不依不饶……这未免也太不体面了。 如果你还是坚持揭露的话,那就别怪兄弟们帮你体面了。 毕竟那人拳头大,惹不起啊! 纵观此人履历,切城的事和他脱不开关系。 但就算他砸毁了大半个切城核心城,你见一向嚣张跋扈的乌萨斯说了一句话吗? 还不是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生怕吸引了煞星的注意! 他们敢说吗? 是诸位公爵敢,还是皇帝敢? 都不敢。 等今晚的事传出去,他们就更不敢了。 就算你想为他们‘伸张正义’,他们都要第一时间飞扑上来捂住你的嘴。 求求你千万别开口。 用法杖求的那种。 然后,切城事件后,有记录此人去往了莱塔尼亚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 叫做沃伦姆德。 是一座糟了天灾的小城镇。 然后,问题就来了。 掌控了两大城邦的两个家族一反常态的开始积极救灾,明明之前还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 谁成想这些贵族老爷好似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态度,火急火燎开始筹集物资救灾,那不惜一切代价的样子惊爆了不少人的眼球。 直到现在,还有不少选帝侯对两大家族的异常很感兴趣,一直在派人追查。 因为两大家族是过去巫王的死忠,不少选帝侯对他们从巫王手中得到的东西很感兴趣。 所以两大家族才会如此的急切,一边是双子女皇,一边是选帝侯们,他们必须抱团。 原本罗德岛这个企业也是进了他们视线的。 但随着一点一点追查,真相逐渐显露出水面。 然后,大家都麻瓜了。 随着卡西米尔的情报传回来,那些选帝侯们十分想不通的是,为啥两大家族还好好活着? 就人家那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吊死了多少上等人,你们是怎么从他手底下活下来的? 这着实让很多人想不通。 怪,太怪了。 而且他们也不敢在追查下去了。 再查下去指不定谁倒霉呢。 万一把这个煞星引到了自己这边来,哭都没得哭! 266 余波 “多么可笑啊……” 听着通讯器里面传来的声音,罗伊和莫妮克两个青金表情严肃。 “无胄盟……就像片垃圾一样……” “所有人都希望我们死,商业联合会,监正会,那个人……乃至泰拉诸国。” “我们死了,这口锅就背定了,盖棺定论嘛。” “呵呵。” “白金……白金……” 说起白金,在场的两人都是满脸郁闷。 原本以为白金才是被他们抛下的弃子,没想到人家早就抱上大腿了,现在正站在岸上看他们可怜巴巴的挣扎模样。 何等讽刺。 一想到这里,两名青金的心里就十分不平衡。 白金可是叛逃了啊……他们看向桌子上的通讯器。 玄铁会不会…… 但等待良久,却只等到一句淡淡的,“蛰伏起来吧。” “我们不能在抛头露面了。” 从今以后,无胄盟在大骑士领仗着商业联合会的权势耀武扬威的日子过去了。 现在他们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啊,不对,这么形容不太贴切。 至少在不明真相的民众眼中,无胄盟可是绝对的大英雄啊(笑)。 每个卡西米尔人都知道,这个国家烂透了。 而每个卡西米尔人试图拯救自己的祖国时,都是一样的茫然无措。 我该怎么拯救你?卡西米尔? 现在,有人率先踏出了步伐,朝着商业联合会举起了屠刀。 而后者的软弱,妥协都会成为每一个新的挑战者的信心。 商业联合会,这个庞然大物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嘛。 “……” 舆论还在沸腾。 冠军墙展厅面前,那一条路上的尸体都还没被取下来。 无数卡西米尔人看着手上官媒的报纸,然后带着兴奋的心情来到这里。 激动地心,颤抖的手,慢慢按下摄像机的按钮,将这千百年未见之事和自己的身影留在照片上。 不说别的,老了之后哪来吹牛也是顶好的谈资。 那一个个被吊死在阳光下的达官显贵的尸体随风摇摆,这画面在民众的眼中是那么的美丽。 不光是卡西米尔人,就连很多游客都慕名而来。 在了解了一下被吊在路灯上的人的身份地位之后,这里已经成了外国游客最喜欢的打卡地点。 这么大的新闻,不带点证据回去和家人朋友们好好吹嘘吹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一直不来收拾局势,那些被吊死的权贵们的继承人也不来迎回尸体…… 但这么好的几乎错过了那这辈子都几乎不会有第二次了。 为什么没人去收尸? 好问题,那当然是因为夏语还没发话啊。 看着那一排排的尸体,你敢上去收? 就不怕他把你也收了? 这段日子可是很不好熬的。 权贵们心里战战兢兢,身旁自己哪里又做错什么,引来再一次的清洗。 所以即使自己的父亲,儿子,叔叔,至亲之人的尸体就这么被挂在路灯上当风干腊肉给人合影,他们也不敢上啊。 敢的人清洗那一夜就已经是尸体之一了。 与此同时,飞速向外传播的也有无数的情报。 大骑士领的间谍们可是忙得脚不沾地,这可是千古一遇的大事件。 或许普通人会相信那套无胄盟的说辞,但他们可不会信。 真正了解点内幕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神明不显的现代,在科学技术蓬勃发展的今天,古老的神秘再一次回到了这片大地之上,诸国的视野之间。 那些神话,那些传说,再一次被人们记起。 “我原本以为,传说只是夸大其词……”维多利亚,铁公爵看着手里的情报,十分头痛。 现在看看,所谓的神话传说是真很写实啊。 超越凡俗的英雄的确存在。 而且貌似还很不喜欢自己这种人。 麻烦了啊…… 不过……罗德岛? 呵,看来最先头痛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搞不清楚自己身份地位的摄政王啊。 铁公爵很想看到伦蒂尼姆特雷西斯的表情。 想必十分有趣。 只不过要让他失望了。 面对这份情报,特雷西斯只是略过几眼,然后就将其放下。 他环视四周,看向诸王庭之王们。 食腐者之王一言不发,变形者之王满脸好奇,血魔大君漫不经心。 女妖们选择拒绝征召,温迪戈早已远走他乡,巫妖们还在路上,但…… 石翼魔们无法联系,估计已经分崩离析,独眼巨人只捎来一句预言。 歌利亚,呵,不提也罢。 曾经辉煌的萨卡兹们就剩下这些苟延残喘之人了。 特雷西斯看向天空。 自己的归宿,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一切…… 自己早已赌上一切。 无论是什么,自己都会坦然面对。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 这也太犯规了……他回想起情报中的那两个字。 飞行。 “真是……头疼啊……” 如果情报是真的的话,那自己的计划…… 他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份情报,但他也知道,这只是逃避而已。 由不得自己不相信。 铁证如山,那一张张照片不会作假。 卡西米尔真的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惨事。 “唉……” “……” “唉……” 特雷西斯唉声叹气的时候,还有一个同样位高权重之人和他一样为了一个人而烦心。 乌萨斯皇帝。 皇帝看着手里的这份文件,在看看桌子上的那份情报,简直脑浆炸裂。 在夏语真正搞事前,关于通过卡西米尔贸易给爱国者的游击队提供支持的文件就已经被鸡贼的凯尔希提供给了乌萨斯那边。 在经历过一系列不为人知的交易后,一切都敲定下来了。 就等着卡西米尔这边铺开了。 结果……结果…… 你告诉我那个负责人,就是照片上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弱不禁风的美人竟是如此人物? 大半个卡西米尔的实权高层啊,就这么被一锅端了。 这个国家还没乱成一锅粥都是因为商业联合会那特殊的体制支撑。 但现在夏语还在,他们不敢争权夺利,毕竟前车之鉴还挂在路灯上风干呢,等夏语走了之后…… 大骑士领还有得热闹呢! 乌萨斯皇帝看到情报之后心都凉了半截啊! 在卡西米尔尚且如此,那在乌萨斯呢? 满地的贵族们活得下来几个? 自己呢?是不是也在打击范围内? 总之就是后悔,很是后悔。 引狼入室莫过于此。 不过好在自己在政策上向来是支持感染者待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而如果那些公爵们被一勺烩了……啧啧啧。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期待。 富贵险中求啊…… 基础档案2 档案资料二:无论是知识,或者是战斗力,干员夏语很符合人们对于神明的定义,但是他一直否认这一身份。 神明,是他与生俱来的敌人,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游手好闲的炎国工匠小姐的评价。 似乎这位小姐知晓干员夏语的一部分秘密,但却对此守口如瓶。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姐本身也是个大问题啊! 炎国来的惊蛰小姐已经数次找上她了,但每次都无功而返……要知道,惊蛰小姐可是代表炎国而来的! 档案资料三:你最好习惯于他的神秘与万能,并且知晓他对于罗德岛抱有善意。 实际上,我很庆幸这一点,我无法想象他是我们敌人的未来,而如果他走上了歧途,绝对不是单单用悲剧就能概括,所以一定要注意干员夏语的心理情况,尽管他已经相当坚定了。 档案资料四:说到知识……不得不怀疑他的来历,啊,当然,我不是说他哪里不好,而是……太好了…… 那些知识,那些被干员们赞不绝口并视若珍宝的武装卡片……直至现在我们都无法解析上面的神秘纹路。 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张小小的卡片承载着无数人的智慧,这是和现代泰拉决然不同的两种知识体系。 这不得不让人对他的来历浮想联翩,外星人?古代人?平行世界? 但能肯定的是,这小小的卡片保护住了无数干员的生命安全。 还有,关于他所持有的奇迹……就不在多言了。 晋升记录:“哈,我原本以为未来的日子会在迦勒底度过……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的来到罗德岛……” “不过也不差,比起多灾多难前路未卜的迦勒底,至少罗德岛的麻烦我还算应付而来。” “应该吧。” “至少这里不用去面对兽,也不用去面对那些难缠至极的各色英灵们。” 绝密档案(最高级权限可阅):兽?英灵?貌似知道了些了不得的东西啊。 兽是指巨兽吗?凯尔希曾这样问过夏语,而后者则是在询问了下所谓巨兽的概念之后,便一脸微妙的表示,差得远了。 然后向凯尔希描述,他所知晓的兽的姿态。 持有『怜悯』之理的兽(BeastΙ),使用人理烧却式将数千年的文明历史烧却殆尽,将文明烧成一片白地,然后靠着得来的能量回溯时间,意图抵达星的始端,也就是生命出现之前。 将自己化为新的天体,重新创造这颗行星,重新编写创世纪,建立没有“死亡”概念的行星。 这正是吾等的大伟业。 文明不过是为抵达起源天空的喷射装置而已,烧却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对此,凯尔希评价:别往外说,以后也别和我说了。 267 后续 “我们要走了吗?” 女孩看着焰尾的双眼,惴惴不安的拉着她的衣角。 “焰尾姐姐,雪原……雪原是什么样的啊?” 是啊,雪原是什么样的啊? “雪原啊,”焰尾笑着回答道:“雪原很漂亮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屋子上树上都是雪……” 她也没见过真正的雪原,一向口齿伶俐的焰尾说到这里也有些词穷。 “而且,我们居住的地方可不是雪原哦,虽然离雪原很近,但也不是每天都下雪的。” “那里是个山谷,有绿树,有鲜花,有青草……” “还有条小小的河流,一望无际的草甸,碧蓝的天空。” “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哇,”听到这里,小女孩眼睛都亮起来了。 “那里也有骑士吗?” “我不就是骑士吗?”焰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 “雪原……我们要去,不过可不住雪原。” “哦,”小女孩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她还无法分清这其中的差距。 这些天大人们都在讨论雪原,所以她还以为,自己的新家就在雪原。 其实只是大人们眼光放得长远罢了,雪原,是乌萨斯永远的痛,乌萨斯为什么会屡次入侵卡西米尔?乌卡战争都打了十多次了? 还不是因为卡西米尔那广袤富饶的平原让人垂涎欲滴。 乌萨斯……国土虽然庞大,但四季分明之地太少了,那鸟不拉屎的雪原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口。 要么,通过战争获得新的土地以供国民繁衍生息,要么通过战争消耗足够多的人口,减轻这片土地的负担。 很残酷对吧? 但这就是现实。 焰尾她们得到的封地虽然靠近乌萨斯,但还没到雪原的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乌萨斯会如此垂涎卡西米尔的原因。 这里实在太富饶了。 而卡西米尔人拿着这样的土地做了什么? 骑士竞技。 而富饶的土地,广袤的乡村被繁华的城市所抛弃。 哈哈哈。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你所看不上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那么多广袤富饶的土地被荒废,被闲职,他们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骑士竞技。 哈哈,哈哈哈哈。 黑蛇看了都要痛骂虫豸。 你不要给我啊!我要啊! 只可惜国家交往不是过家家,换不得啊。 之所以这些天红松们都在讨论雪原,那是因为未雨绸缪。 毕竟接下来她们可是要靠着给爱国者的游击队输送物资来维持这一大家子的生计。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横穿大半个雪原,将物资送达。 虽说乌萨斯皇帝那边打过招呼了,但他一个被架空的皇帝手底下有多少漏洞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红松要押送的可是大宗商品,粮食,药物,医疗器械,以及一部分武器装备。 任务可是很重的。 当然,索娜她们也不怎么担心就是了。 夏语会带领小队给她们压阵,但也仅限于第一次。 有夏语的存在,这次不用过多担心。 可以后不可能每一次夏语都在啊。 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 红松的压力很大。 索娜看向远方一望无垠的天际。 但终究,还是走出了第一步。 —— “您就给句准话吧,”老马丁的酒馆里,赏金猎人工会的领袖托兰看向夏语。 “有什么用得着我们这些人的,您尽管吩咐就是。” “你这么说,”夏语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哈,您还真就不用客气,”托兰拍着胸脯道:“虽然我能力有限,但只要我能做的到的,您尽管说!” 嗯,要是做不到那就…… 他很聪明。 虽然现在没几个人看得上他整出来的草头班子,但不妨碍他未雨绸缪给自己找个靠山。 夏语毫无疑问就是那最大最大的靠山! 首先,他对那些权贵根本看不上眼,而却对劳苦大众心怀怜悯,保证了双方立场一致。 对权力也不怎么热衷,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卡西米尔却不屑一顾,已经在筹备离开的事宜。 这也保证了自己的草头班子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为了别人的利益流干最后一滴血。 更何况,那些药物托兰可是拿回去给自己手下的感染者用过了,反响那个叫赞不绝口啊。 在想想他承诺过的,卡西米尔地区的销售权,托兰十分可耻的心动了。 这是多么大的财源啊? 虽然只能定价销售,也就是说按照罗德岛定下的价格销售,但这也很不错了。 甭管能卖出什么价,资源握在手里才是最好的。 有了这独家资源,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我要你推翻这个国度,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新国家,你做得到吗?” 听到这里,托兰沉默了。 “啊这……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他讪笑两声,“这我哪里做得来啊?” “做得来做不来,都要先做了才知道,”夏语递出个鼓励的眼神,“加油,我看好你。” “您还真是高看我啊……” 托兰苦笑一声。 “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吧,”夏语出神的看向远方,说道:“让我看看这笔投资值不值。” “情况……还不就是那么个情况。” 托兰叹了口气,“难啊。” “我手底下人也不少了,奈何水平实在是参差不齐。” “一是我的老兄弟们,跟我一路打拼过来的,打打杀杀还行,但动脑子……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二是那十几个村子的农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但除了粮食,又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我们给他们提供保护让他们不受土匪流寇骚扰,他们给我们提供口粮,提供据点,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指望上他们的。” “三是感染者,多数都是矿工出身,这批人怎么说呢……敢打敢拼,特别是您提供给我的药物让他们用了之后。” “可是,在敢打敢拼又能怎么样呢?血肉之躯怎敌钢铁战舰?” “四是那些读过书的大学生和落魄贵族。” “说起来,最符合您要求的应该就是这批人了。” “以他们的本事再怎么说去移动城市里混个温饱没啥问题,但还是来这荒郊野外和我们厮混在一起……” “这些人怎么说呢,大抵都是对这个国家的现状死心了。” “唉……” “这世道能抱团活下来已是不易了,推翻……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不敢想?”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人总要有点梦想才对嘛。” “别说什么不敢想,大胆一点,自信一点。” “作为他们的头头你得支棱起来啊,放心大胆的跟他们说,你们的目标就是改变这个国家,改变所有人的现状,改变不公,反对压迫……” “要是连你都不敢想,那你们这组织……前途有限啊……” “这,您可真看得起我,”托兰苦笑一声。 —— “恰尔内先生,这是新一批的物资,”马克维茨拿着文件来到恰尔内身旁。 “还有注册在案的感染者骑士中愿意去拓荒者的名单。” “哈,不用这么拘谨,说到底,我们也是同路中人。” 恰尔内看着马克维茨,哈哈一笑。 “说不定,相比起我来,他更看重你一点呢。” “这……”马克维茨回想起和夏语最初见面那数次意味深长的话语,哑口无言。 “我早就知道了,相比起我,你更纯粹一点。” “听说,在他打上英格拉家之前,你就想因为屠夫杀死了一个感染者而逮捕他。” “还有零号地块,你和罗德岛的接触还有对零号地块的担忧,都被人家看在眼里呢。” 恰尔内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马克维茨的肩膀,说道:“我可比不得你。” “您说笑了……” 马克维茨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一旁的恰尔内开始翻阅起文件。 “哦?狄开俄波利斯?” 看着名单里这个熟悉的名字,他挑了挑眉。 “是啊,他也到撑不住的时候了。” 说到这个自己一手发掘出来的冠军,恰尔内满是感叹。 “感染者啊……” “以前就听说他打算打完比赛后就去买块地,做个农夫。” “没想到他还真这样做了,明明大骑士领已经没人敢歧视感染者了。”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血骑士,确实纯粹,”说到这里,马克维茨也感慨道:“他就是这么纯粹的人。” “对啊,”恰尔内笑道:“一如既往。” 血骑士其实是玛嘉烈邀请来的。 在知道了,红松在边境有块属于感染者自己的领地,并还在开荒建设时,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加入其中。 血骑士的到来也给红松的众人带来了安定。 在大骑士领,感染者最崇敬的人非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莫属。 是他,开创了感染者骑士制度先河,是他,以感染者之身取得骑士竞技冠军之位,是他,不断为感染者们争取权利。 诚然,这样通过妥协争取的权利是不完整的,感染者要通过十分血腥的选拔才能成为竞技骑士。 但这已经是给了不知道多少感染者一条活路了。 焰尾,灰毫,野鬃,远牙…… 这些红松的骑士们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能有今天。 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感染者的英雄,实至名归。 268 离去 “看啊,是血骑士!” 随着一声惊呼,正在忐忑的等待上船的感染者们都把目光聚焦在了缓缓走来的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身上。 “啊血骑士!” “英雄!” “英雄!英雄!” 他一路走来,一路上不知收获了多少赞美与掌声。 血骑士,大骑士领感染者们的精神支柱。 在耀骑士被证明不是感染者后,他的声望愈发高涨。 尽管大家都知道,耀骑士人也不错,但感染者的身份终究是一条在心中束缚着所有人的无形鸿沟。 这条鸿沟是世俗眼光,是无知,是恐惧所形成的。 如果你恨一个人,那就让他成为感染者吧。 这可不是句笑话。 而血骑士,便是大骑士领感染者们最敬仰的人。 是他所开创的感染者骑士制度改变了整个卡西米尔感染者的生存状况。 如果没他,不知多少感染者会饿死街头,或者行将踏错,步入歧途。 同时,他也是骑士竞技的冠军,这个最高荣誉的获得者。 受到敬仰是理所当然的。 “您好,”面对自己的偶像,即使是索娜也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这么拘谨。” 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是个十分朴实的人。 尽管很多人都会被他冠军的身份搞得受宠若惊,但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架子。 “你们……做得很不错,”他环视四周激动的感染者们。 “这么多感染者,在大骑士领活下去可不容易。” 听到这里,索娜有些不好意思。 “没,要不是您打拼出的感染者骑士制度,我们也没这个本事。” “我……我只是起了个头而已,”血骑士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 “你们说……靠近雪原的地方可以种橄榄吗?” 沉默一会儿后,血骑士主动问道:“我想种几亩橄榄。” “橄榄?啊,是米诺斯的那个……”索娜听到这里若有所思,“这个,我也不懂啊。” “等过段时间去请教一下罗德岛上的专家吧。” —— “诶,叔叔……要离开大骑士领吗?” 临光宅邸内,玛莉娅惊讶的看着玛恩纳。 “你们到底是姓临光的,别总是待在佐菲娅家里,不成体统。” 意思就是,让玛嘉烈回家住。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在这期间......玛嘉烈。” 玛恩纳看向自己的侄女,经历过荒野中风霜洗礼的她早已不在那么天真。 “你真的决定留在卡西米尔?” “是的,”玛嘉烈毫不迟疑的回答到。 “......你应该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玛恩纳看着她的眼睛,“你不会被理解。” “当然,我一开始就知道。” “……” 两人对视一眼。 “那就这样吧,”玛恩纳率先移开目光。 “我没有其他话可说了。” 宅邸陷入了沉默。 “叔叔要走,姑妈和我也要去罗德岛……”玛莉娅看着自己的姐姐,表情十分纠结,“那姐姐不又是一个人了?” “要不,我留下来陪……” “不行!”玛嘉烈强烈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玛莉娅,你还年轻,”她看向自己的妹妹,“你还有很长时间,你该去追寻自己的命运。” “而不是懵懵懂懂的跟在我身后,不知为何而战。”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和我并肩,但不是今天。” “你还需要成长。” —— “......怎么突然改性了?” 托兰看向注视着罗德岛的身影的玛恩纳,调笑道:“终于舍得离开家了?” “托兰……” 玛恩纳没有回答,而是叫出了友人的名字。 “突然想要离开大骑士领,为了什么?”托兰好奇的问到。 “......在你眼里,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哈,能什么模样。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托兰叹了口气,和他并肩。 “但是说真的,你让我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你可以不是监正会的高层,可以不是改变国民院的那个人,但是,你至少该是我们的英雄,我们的临光。” “当年多少和我们并肩作战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你离开城市是要去哪儿,但我得说——除了我以外,他们大都失望了。再让他们见到你,他们会巴不得杀了你的。” “他们打不过我,”玛恩纳淡淡说到。 “啧,”托兰砸了咂嘴。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确实,即使玛恩纳默默无闻了十年,但谁也不敢小看他。 曾经的他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托兰,”玛恩纳极目远眺,“......只是,我还是经常怀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们应该还在某处。” 听到这里,托兰没有开口。 他知道玛恩纳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人。 “他是战争英雄的长子,他是我玛恩纳的兄弟,是家族最强大的骑士。” “而她......是卡西米尔最美的人,优雅,端庄,如同一颗宝石......” 说到这里,玛恩纳双手紧握。 “他们曾是我眼中的天之骄子,他们不该就这么......了无音讯。” “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十多年了。玛恩纳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已经十五年了,当时花了那么久苦寻无果,现在又想……”托兰想要劝劝他。 “......只是......带薪旅行而已。” 玛恩纳低下头。 “你一个人?”听到这里,托兰知道他去意已决。 “一趟未必有希望的旅程,一个人还不够吗?”玛恩纳自嘲的说到。 “你不是一个会......被耀骑士带来的情绪感染的人,我就先不问你为什么突然作出决定了……” 托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法改变玛恩纳的决定。 “你知道怎么找到‘我们’。” “......我要找到的,是我自己。” —— 罗德岛停泊的舰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到处都是人。 有要前往领地满怀欣喜和忐忑的感染者,有带着任务和物资而来的商业联合会员工,有监证会所属的征战骑士…… 总之,就在今天,这座小小的移动舰船就会离开它停泊的港口,朝着北方而去。 在那里,一座小小的山谷正在等着他们。 那是**,也是希望。 “......博士,阿米娅,”玛嘉烈将目光移到两人身后,“还有夏语顾问。” “啊,临光小姐,”阿米娅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特地叫你们来,是为了......” 临光话还没说完,就被博士打断了。 “这么严肃干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总会再见的,对吧?” “啊……嗯,”听到这里,临光低下头,看向小小一只的阿米娅,“如果罗德岛呼唤我,那么我一定会前往您的身边。” “嗯!”阿米娅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个接着,”夏语把手中的卡片递给了她,“你妹妹用过的东西。” “你知道该怎么用,啊,对了,如果生死攸关的话,你可以直接掰断它,有惊喜哦。” “这……实在太感谢了,”临光看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看向夏语,“无论是您对舍妹的招照顾,还是在大骑士领所做的一切。” 如果没有夏语大闹一场的话,她如今的处境可不会太好。 而现在,大骑士领谁敢对她多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用不着感谢,”夏语轻声说道:“我们是同路人,这就够了。” 269 血骑士的担忧 狄开俄波利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血骑士,此时正看着自己的胸膛出神。 罗德岛离开大骑士领也有一两个月了,他自然也用上了罗德岛的药物。 虽然凯尔希等人因为现实和成本的考量一致要求削减了‘祝福’的力量,但血骑士又岂是一般人。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他也渐渐的意识到了这些药物的不凡。 作为卡西米尔冠军骑士,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自然是登峰造极的,能察觉出来很正常。 可是……可是…… 这样的药物……这样……能治疗矿石病的药物…… 他不敢相信。 但看着周围忙碌的医生们,在感受感受自己那日渐沉重的身体久违的迎来一丝轻松…… 由不得他不信。 啊,怪不得,怪不得红松的小松鼠们会拖家带口义无反顾的跟着罗德岛走。 他还以为红松只是单纯的想要逃离大骑士领,而抱着自己也将解甲归田,去个全是感染者的村庄养老也不错的想法,通过不打不相识的耀骑士的介绍登上这艘船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惊喜。 以血骑士的年纪,正是能打之时,若不是这一身矿石病的拖累,又怎么会这么早就解甲归田? 看着自己慢慢注射进自己身体的抑制剂,狄开俄波利斯仿佛看到了未来。 感染者的境遇有多难……就不多赘述了。 他也曾是一介白身,靠着自己打拼才有今天的名气。 但更多的感染者,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被所谓的文明所碾碎,被移动城市所吞噬,作为资粮,作为柴薪。 他也曾想过,帮助同为感染者的同胞。 狄开俄波利斯并没有多么聪明的头脑,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有感染者能复制自己的成功。 所以便有了感染者骑士制度。 效果十分显著。 至少,现在已经有了焰尾这样的感染者骑士,她保护了很多人。 这就够了。 但对于所有感染者来说,这还不够。 只要感染者的身份一天还在,他们就一天无法抬头。 而眼前的药剂…… 看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对着眼前的萨卡兹医生问道:“这一支药剂……要多少钱?” “别问我,”相比起躺在病床上都显得魁梧的米诺斯大汉,血魔医生华法琳显得十分娇小。 但嘴上是一点都不让啊! “还没定好价格呢!” 说道这里,华法琳那个来气哦。 “还不是夏语弄的,这边一个项目那边一个项目,到处都在抢人!” 狄开俄波利斯听到这里沉默了。 他知道夏语是何人。 就是那天那个一边把商业联合会董事吊死在路灯上一边笑眯眯的说自己是无胄盟玄铁的人! 这种人,贼恐怖我告诉你! 真的就是那种,他打了你的左脸,你还得乖乖把右脸送上去给人打的那种。 不是什么宗教哲学故事,而是单纯的如果他没打尽兴,你要当心的就不止是你的脸的问题好吧? 要说他自称无胄盟,最高兴的是谁? 当然是卡西米尔政府啊! 这么说,就说明他并没有打算连锅端,还大发慈悲给了个台阶下。 这样的人,想想就…… 哪怕是狄开俄波利斯,都有些心里发憷。 当然,对方干的事自己是一万个乐见其成,但那血腥一幕对人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该害怕还是会害怕。 只不过……这样的强者如何会和这药剂有关系。 虽然很好奇,但他并没有多问。 毕竟这是人家的机密。 这样的药物,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吧。 他眼中的疑惑自然被华法琳看得一清二楚。 “嗨,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华法琳看到这里摇了摇头。 “还不是因为这抑制剂的最关键的技术是他的!” 听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愣住了。 这是我能听的? 这种能改变世界局势的发明的内幕,是我能知道的? 就这么轻轻松松告诉我了……该不会你们罗德岛…… 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别吧,我就一心想搞块地种橄榄的。 面对他的疑惑,华法琳轻轻一笑。 “因为你是个知情人啊……”她神神秘秘的说道:“那一晚……你也在吧?” “既然你知道他的手段,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或者说,这世上有几人敢在血腥之夜后找他麻烦的?” 听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对哦……这样的人物……谁敢去惹人家啊。 就不怕被人一把扬了? 想必罗德岛巴不得告诉别人,这技术就掌握在那人手里呢。 这样的话,眼馋这药剂的人中,没能力知道他身份的小角色自然不用理会,而真正的庞然大物,则压根不敢伸手。 真不怕死全家啊? “总之,你只要知道,要生产这抑制剂需要他的配合就是了。” 说到这里,华法琳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但是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先配合我们把药剂研究做完呢?” “工程部……可露希尔……她凭啥啊?空口白牙就在我们面前拉人!” “好吧,我承认,她的项目也确实挺重要的,但事总有轻重缓急,我们这边明显更重要吧?” 听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确实,能治疗矿石病的药物当然是最重要的。 “这药还没做完啊……”狄开俄波利斯苦笑一声。 未完成就有如此效果,那成品? “哦,不是,抑制剂已经做完了,”华法琳听到这里直接否定了他的话。 “那为何?” “因为性价比啊……”华法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药成本自然是惊人的,能有这种效果,全靠材料撑着!” 听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不住的点头。 要说这药没啥珍贵材料他还真不信,毕竟这效果太震撼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想必很多底层感染者就……唉…… 看出了他的担忧,华法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想要让这药能治病的同时,还要绝大多数的感染者都买得起,”她慢条斯理的说道:“这确实是个大难题啊……” 听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猛然抬头。 270 打算 “您说?这药物要让绝大部分感染者买得起?” 狄开俄波利斯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看向华法琳,眼中全是期望。 “那是当然,”华法琳眼中满是笑意,“毕竟我们罗德岛又不是什么黑心药企,我们是有追求,有理想的!” “价格昂贵到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买得起的药物算什么?我们又不是眼里只有钱的商人!” “用不着费尽心思压榨病人的每一分钱。” “能让绝大多数感染者摆脱这个身份的药物,才是我们追求的。” 当然,有收割富人的机会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就比如有钱人家的感染者嫌弃那动辄七八年的治疗时间长,你可以花钱买特效药嘛。 诶,这药可是货真价实的特效啊,不用七八年,只要每天坚持服药,两年就可以痊愈。 当然嘛,缺点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贵! 比平价药物要贵上个几百倍的那种。 不过这对于有钱人来说算事吗? 不算好吧。 人家财大气粗,随便从手指缝里漏点都比这个多。 至于说什么不平等什么的…… 这个世道没人讲这个的,能治好病就不错了,七八年就七八年呗,虽说人生也没几个七八年,但只要度过这七八年,你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这不比原来的处境好? 说实话,这也是很无奈的选择,圣杯是万能的没错,但再怎么万能也需要魔力支撑。 这已经是权衡好性价比之后最好的方案了。 多一点,这药物卖个几年,罗德岛就该入不敷出了。 少一点,总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夏语也不需要压榨穷苦大众来积蓄自己的魔力。 他要真的想要源石,直接去伊比利亚,跟审判庭说,打钱,我就去帮你们摆平海嗣! 然后坐拥一个国家的资源开始快快乐乐的洗地模式。 伊比利亚别的不说,但当年的黄金时代还真不是吹得。 至少,最基本的资源人家是一点也不缺,缺的是什么? 方法。 对抗深海教团,对抗海嗣,对抗‘神明’的方法。 夏语早有往伊比利亚一行的心思了。 就等着斯卡蒂被过去的阴影找上来。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去? 因为真的很忙啊! 话说回来,华法琳看向病床上对自己投来敬佩目光的狄开俄波利斯,十分自信的昂起头。 而她对面的狄开俄波利斯也很感动。 好人啊! 大好人啊! 这世道……还能记得感染者的人不多了。 平价销售给感染者这么重要的药物…… 他回想起过去,回想起那些因为矿石病发作而痛苦不以的同伴,回想起那些被矿石病日夜折磨,在哀嚎中死去的感染者。 “我们也很死脑筋啊,”华法琳叹了口气,说道:“在保证药效的情况下,还要让绝大多数感染者买得起……真的太难了。” “别的不说,很多地方的经济发展和政策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就比如卡西米尔,在你开创了感染者骑士制度之后,至少还有些感染者能活出个人样来。” “想要买到药物也不是奢望。” “在莱塔尼亚,虽然双子女皇和选帝侯们之间貌合神离,但至少对感染者的宽容政策还在延续,他们也能挣到治病的钱。” “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感染者情况比莱塔尼亚要差一些,但也不至于全都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 “但像乌萨斯这种国家,大部分地区感染者别说买药治疗了,连上街都是奢望,更别提能有份糊口的工作了。” 在乌萨斯,罗德岛都直接放弃治疗了,直接给爱国者提供药物,都不打算正经销售的。 “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以及我们罗德岛的渠道有限,让定价工作实在很难做。” 华法琳说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天可给她累的不轻。 至少……至少现在有救了…… 铁汉柔情,听华法琳说到这里,狄开俄波利斯的眼中也不由得出现点点星光。 看到这里,华法琳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计划通! 哼,本医生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实什么所谓的定价早就做完了。 各地区的基本价格都订好了,剩下的就是建好工厂后先销售一批看看情况。 感染者们到底能不能被覆盖到绝大部分。 实践出真知嘛,总要先做了,才知道错在哪。 才能慢慢改。 从一开始就十全十美的方案是不存在的。 华法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罗德岛要争取血骑士的好感。 别看人家比赛时输给了耀骑士,但那是因为矿石病的拖累。 耀骑士本人都说过,如果狄开俄波利斯的矿石病没那么严重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可见这狄开俄波利斯多猛。 在研究了下他的过往后,大家一致觉得,这是个能争取的好同志啊。 正好,罗德岛打算在红松的领地开设工厂,这个领地的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往东便是乌萨斯的无边雪原,东南方向便是感染者待遇还算可以的莱塔尼亚,自身处于卡西米尔,往西就是哥伦比亚,穿过卡西米尔往南就是维多利亚。 夏语在卡西米尔打出来的名头,也能让罗德岛的药物在这块土地上畅通无阻。 像萨尔贡啊,炎国啊,伊比利亚啊等国家因为过于遥远,所以暂时无法覆盖到。 但只要抑制剂的名气打出去,不愁没合作者。 而一切的**,就是红松这小小的领地。 所以,这里得严防死守。 血骑士这样的顶级打手,当然得忽悠过来看大门,要不然多浪费啊。 虽说夏语的威名此时已经传遍各国统治者了,但是这些都是最高机密。 像一些权势比较普通的贵族,还有压根不关心卡西米尔势力走向的国家,比如萨尔贡的王酋们,还都不怎么知道呢。 就连那些在乌萨斯雪原中和爱国者死磕的乌萨斯公爵们,都不一定知道个全貌。 知道个大概就不错了。 炎国的皇帝,按照炎国一贯的标准,若是夏语没有自称是炎国人,导致炎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那估计现在炎国朝堂也对卡西米尔之变一头雾水呢。 真正知道内幕的,只有时刻关心着的乌萨斯皇帝和某只被夏语逮住了大半灵魂,躲在原地瑟瑟发抖的黑蛇,维多利亚的几个公爵,莱塔尼亚的少数选帝侯。 世界就是这样,联系无比紧密,但也如此疏远。 和卡西米尔根本不接壤的国家根本用不着在这里投入这么多的间谍,付出与收入不成正比。 没有足够的间谍,也就代表着他们无法从那零零碎碎的信息里拼出全貌。 投入了足够心血的人知晓了事件的全貌,然后都默契的闭口不言。 等着某个懵懵懂懂的家伙做个大死,捅破这层窗户纸,全家暴毙之后自己能不能吃块肉。 再不济喝口汤也成。 什么通传天下让人别去惹夏语,不存在的。 除非这煞星来自己的地盘了。 要是去了别人家? 嘿,还不快快拿起刀叉准备开席? 271 魔术武装 罗德岛训练场。 泥岩挥舞着战锤,在斯卡蒂的进攻下勉力支撑。 虽然她本身也是身经百战的萨卡兹佣兵,但在阿戈尔举国之力打造出来的超级战士面前还是相形见绌。 更别提她只能使用正常武器,没法呼唤‘朋友’,也就是岩石巨人助战。 因为这毕竟只是一场测试,没到那种程度。 而且哪怕是岩石巨人,面对全力全开的斯卡蒂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毕竟,斯卡蒂真正擅长的,就是与这种比自己要大上几倍的对手厮杀。 真要她和一个一个正常人切磋,她反而有些放不开。 一身本事被封印个大半。 铛! 随着一声响亮的金属交击声,泥岩被斯卡蒂一剑砍在战锤上,只得连连后退。 看得周围观战的众人一阵揪心。 毕竟是切磋,以及一些无法明说的原因,所以泥岩也没有穿上那厚重的装甲。 现在在众人面前的,是个身高一米六三的萨卡兹姑娘。 而她对面的斯卡蒂虽然身高一米六六,也没比她高多少,但谁让斯卡蒂在罗德岛久负盛名呢? 传说度和眼见为实的加成下,看着那近乎一人高的大剑被她如臂指使般挥舞得虎虎生风,泥岩被她打的只能节节败退…… 在看看她脸上那平淡的表情,谁看了不发憷? 几个精英干员看到这里都连连摇头。 在这种场合下,就没几个人愿意和斯卡蒂打。 就比如迷迭香。 迷迭香强吗? 那当然强,根本不用怀疑,她的攻击就连爱国者都要严肃面对。 但要迷迭香在下面和斯卡蒂来上这么一场,她分分钟被斯卡蒂打爆信不信? 不过这也完全不能说明,斯卡蒂就强到能击败爱国者了。 只能说各有所长。 斯卡蒂在这样的环境下优势太大了,而迷迭香想要完全发挥实力却需要人的保护。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莫不如是。 总之,在擂台单挑的情况下,谁碰到斯卡蒂这样的超级战士不头皮发麻啊。 罗德岛本舰上大部分外勤干员都聚集在这里了。 当然,不是因为泥岩和斯卡蒂的战斗。 切磋只是手段,目的是展示成果。 毕竟装载了术式的卡片要研发肯定是要找干员们来提意见的。 这一来二去的,很多干员体验过后那真的是一天问三遍,都恨不得直接住在工程部了。 可露希尔不胜其扰,最终只能搞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每隔一段时间就集中展示下进度,安干员们的心。 真的,别和我说什么都是外物,什么武艺不假于心…… 经常出任务的人都明白,好使才是硬道理。 名声才是外物,命可是自己的,且只有一条。 而这卡片……哦,说卡片也不对,现在是魔术武装,虽然也不知道为啥要叫这名字,但既然是发明人取的,那管他呢。 好用就成。 说回魔术武装,这是真的好用啊!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对源石技艺了解过的干员高呼不科学了。 没有任何外接能源,那小小一张卡片也不像能有内置能源的样子,但是就是能实现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 比如说,代号摧城系列魔术武装,效果很简单,看到下面的斯卡蒂了吗? 用了这玩意后,你就是一个青春版斯卡蒂了。 做不到斯卡蒂那样强大,但至少能看出她几分风采。 代号坚城的魔术武装,效果也十分简单,在术式生效期间内,绝大部分的攻击落在你身上,都像是刮痧一样。 你会发现,你的一身护甲能爆发出你根本想不到的性能。 对此,玛莉娅最有发言权。 代号神射手系列魔术武装,增强使用者远视能力,增强动态视力,增强反应速度,以及增强武器强度。 总之,就是和现在的泰拉科技树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东西。 很多研究者看着这个头都白了,不少人信誓旦旦的指着卡片说道,这一定是先民遗物。 不然根本不科学啊! 但干员们可不管这么多。 他们只知道,能保命的东西,它来了! 只见场上泥岩在热身完毕之后,直接开启坚城武装。 刹那间,一层薄薄的护盾护住了她的全身。 但魔术武装的效果并不只有这个护盾。 在开启护盾的同时,还增强了她的身体强度等等一系列加强。 具体的可以理解为五战美狄亚增强她的御主的操作。 只不过效果没那么强大而已,毕竟这是量产装备。 斯卡蒂再次一剑攻过来,这一次,泥岩没有后退。 她举起战锤挡在自己身前,轰然的兵器交击声响彻全场,彰显着斯卡蒂并没有留手的事实。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泥岩抗住了。 明明之前她还在斯卡蒂手下节节败退。 现在她已经能顶得住斯卡蒂的进攻而不后退半分。 看台上的可露希尔看到这里,在看看周围干员们惊叹的眼神,表情欣慰。 不枉我这段日子加班加点。 “真是惊人啊,”看着训练场中泥岩在魔术武装的加持下和斯卡蒂你来我往,华法琳淡淡的抿了口茶,然后斜眼看向身侧的可露希尔。 “最近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她假惺惺的安慰道:“整天被干员们缠着问这问那,但看着他们期望的眼神又不能多说什么……” 可露希尔欣慰的表情一滞。 她叹了口气,“唉,我理解你,之前的医疗部也是这样的。” “那么多病人的希望啊,我们是一分钟也不敢松懈……” “那个是加班加点到天昏地暗啊,各种数据接踵而来,我们这些医生甚至还有考虑一定的经济学因素你信不信?” 听到这里,可露希尔的额头都要蹦出一个#号了。 “还真是累人啊,”她斜眼笑道:“好在这样的苦日子已经基本到头了,所以别灰心。” 华法琳拍了拍可露希尔的肩膀,嘴角的笑容逐渐放肆。 “后辈啊,慢慢熬吧,熬过去就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可露希尔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小声说道:“要不是大部分时间夏语都被你们医疗部占着,我们的进程也不会这么缓慢!” “这不是为了感染者们嘛,”华法琳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毕竟,你知道那药物的效果的。” 新的药物因为见效慢的原因,暂时还是以抑制剂的名头往外卖。 等到人们慢慢发现这所谓的抑制剂竟然挂羊头卖狗肉,明明说好了只是抑制,实际上却能治病的时候,这抑制剂也已经全面铺开了。 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阻力。 主要是省事。 因为这个利益实在太大,世界上从来不缺头铁的资本家。 哪怕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没多大用。 夏语倒是能摆平,但等他满大陆杀一圈回来,杀得没人敢伸手,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没啥性价比。 这样的大杀器是用来干这种小事的? 而且杀人是杀爽了,但难免影响感染者的社会状况。 对改善感染者的处境并没有多少益处。 夏语虽然在卡西米尔杀得血流成河,但对于其他遥远国度的人来说,毕竟刀没落在自己脖子上。 等杀遍了全世界,感染者的地位倒是能保证了,但你信不信会涌现出无数倚仗他的名声作恶的感染者? 而且那些被杀的人,他们不敢来找夏语,但迁怒感染者在正常不过了。 就算不是明显的迫害,光是敬而远之就足以让感染者回到正常的社会地位的计划化为泡影。 卡西米尔这样的事,一次还好,要是接连发生,很容易影响社会整体对感染者的观感,从而把一些原本同情感染者的人逼到对立面上。 人是复杂且多变的。 社会自有一套运行逻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应该知道,光靠着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单纯的杀人也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还是秘而不宣为好。 等到他们发现,罗德岛的生产线早已建好,工厂到处都是,渠道铺开,就算有人想来分一杯羹,那也得先问问那些加盟商们愿不愿意。 稍微丢出一点利益,在展示下拳头,自然有一大群人会为此冲锋陷阵。 资本就是这么疯狂。 话说回来,可露希尔又怎么不清楚华法琳在自己面前显摆的目的? 还不是因为之前自己受不了干员们的催促几次三番去医疗部抢人? 没办法,因为药物的具体效果并不是能广而告之的,所以大部分干员都不知道。 可露希尔也有口难言。 她理解干员们的期待,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好在,医疗部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要交给时间了。 夏语总算可以乖乖呆在工程部了。 这两天也加班加点的拿出了点成绩,给翘首以盼的干员们一个交代。 看着场中欢呼雀跃的干员们,可露希尔叹了口气。 任重而道远啊…… 而此时,被医疗部和工程部争抢的夏语在哪里? 他在吃饭。 吃火锅。 “我跟你说,这个劲大!”年一脸怂恿的看向瑟瑟发抖的阿米娅,指着红到有些发黑的汤锅道:“喝一口,包你爽翻天!” “没错,”夏语打了一勺汤汁,放在碗里细细品味后,朝着年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行家啊,确实劲大!” 阿米娅看到这里抱着耳朵瑟瑟发抖。 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两个人来吃火锅呢? 272 阿米娅的蠢蠢欲动 到底是为什么呢? 阿米娅想不明白。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其实别看年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和阿米娅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而夏语就更不用多说了。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阿米娅看着眼前红的发黑的火锅,眼神逐渐死去。 她不是没有尝过这样的食物。 当初的自己还年幼,懵懵懂懂的被年骗着陪着她吃了一顿火锅…… 那滋味…… 只有自己晓得。 从那之后,即使两人关系在怎么好,阿米娅对年的火锅也敬谢不敏。 但现在,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才坐在两人面前呢? 阿米娅眼睁睁的看着夏语面不改色的从通红的火锅里夹起一块牛肉,慢条斯理的吃下去。 身旁的年也不甘示弱,两人不断明争暗斗,她甚至从那两双筷子里看出一丝刀光剑影的味道。 阿米娅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如此自虐般吃这么麻辣的火锅,但她大受震撼。 并守着自己面前的清汤锅瑟瑟发抖。 是的,这其实是一顿鸳鸯锅。 毕竟夏语和年也不是什么魔鬼,不可能让阿米娅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吃,所以还是点了鸳鸯锅。 但是,但是啊! 年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搞事? “来吧,阿米娅,”年满脸坏笑的说道:“就尝一口嘛。” 她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牛肉,“来,啊……” “我跟你说,这个的滋味……啧啧啧,绝了!” “你一定会爱上这个的。”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表情,阿米娅抱着自己的碗瑟瑟发抖并且宁死不从! “我我我……我真的吃不了啊!” 不是每个人都是炎国人的,也不是每个炎国人都能吃辣的。 就比如陈晖洁小姐,她就不怎么能吃辣。 阿米娅很清楚这一点。 她更清楚,自己也不能。 “唉,你没这个福气啊,”年听到这里,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反手自己吃了那块牛肉。 “唔……真是人间美味啊……” 她脸上全是陶醉的表情。 “不枉我千里迢迢从炎国搞来这些佐料,我跟你说,光这一份佐料,就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得起的。” “全都是贡品,要送进宫里的,要不是我手眼通天,你们想吃还真吃不到!” 看着她如此陶醉的表情,阿米娅有些犹豫。 当年那顿火锅的后果犹在眼前。 但……年吃得真的很香啊! 她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夏语。 “夏语先生……”阿米娅不好意思的问道:“真的……很好吃吗?” “好吃……”夏语悠悠说道:“那是肯定的。” “这么正宗的味道,还得是年这样的大厨才能做出来,食材和佐料亦是上等。” 听到这里,阿米娅有些跃跃欲试,她也不是不喜欢吃辣,说实话,要吃起来还真是有点上头的。 她只是不敢吃年的辣而已。 年则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脯,眼神示意夏语再夸一点。 “不过……”夏语卖了个关子。 然后看向满怀期待的阿米娅。 “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为好,”夏语神色凝重,“对于我和年这样的人来说,这是绝世佳肴。” “而对于你这样的新人来说……这可是地狱啊!” “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万万不要踏入其中为好。” 听到这里,阿米娅跃跃欲试的眼神稍微一滞。 “切,别听他的!”听到这里,年斜眼笑道:“那有这么玄乎,听我说阿米娅,这些全都是骗人的!” “实践出真知,你不亲口尝一尝,怎么会知道这究竟好不好吃呢?” 年满脸兴奋的怂恿道:“来吧,尝一尝,总要试试才知道嘛。” “如果连一小盘菜你都望而却步,不去试一试究竟有多好吃,如此裹足不前优柔寡断,那谈何理想?谈何大业?” 年就犹如那深渊中的魔女,不断的用话语诱惑年幼的阿米娅。 “你再不吃,”她从火锅里再次夹出一块肉,“我们可就全吃光了!” 看着她十分享受的咀嚼这牛肉,阿米娅咽了口吐沫。 犹犹豫豫的朝着通红的火锅伸出的筷子。 “阿米娅!”听到这里,夏语大声说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为了这一时之快要承担的后果,你真的清楚吗?” 阿米娅的手停在了原地。 “别听他的!”年听到这里对着拆台的夏语怒目而视,“他就是想要独吞这锅麻辣火锅!” “你想想看,之前我劝你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在一边吃,一边看戏啊! “没错!”还没等阿米娅好好回忆,“他就是想趁机把东西都吃完!” 年循循善诱道:“你可不能相信他的陷阱啊,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我还能骗你?” 听到这里,阿米娅坚定的点了点头。 “当初你骗我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我还是记得的。” 听到这里,年呆住了。 啊这…… 失算了。 她满脸懊恼。 “不过……” 阿米娅再次抬起手,朝着通红的火锅伸去。 “我在那之后,也有好好锻炼自己吃辣的能力呢。” “应该……”阿米娅咽了口吐沫,“没问题吧……” 不怪她不坚定,实在是有各方面的因素在内。 一方面是这实在是太香了,不住的勾人馋虫。 另一方面是阿米娅自觉很勇的,自从上次被年诱骗着吃辣辣哭了以后,她已经在努力锻炼自己的吃辣能力了。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jpg 还有就是吃辣真的很容易让人上瘾啊。 看着她颤抖但仍旧坚定的伸出的筷子,夏语摇了摇头。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阿米娅,我已经劝过你了…… 这真的是你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啊! 随着阿米娅颤颤巍巍的架起一块牛肉,往嘴里一送。 咀嚼两下。 砰。 这是额头和桌子碰撞的声音。 兔兔,再起不能! 阿米娅啊阿米娅,夏语看到这里摇了摇头。 你要知道,平时罗德岛餐厅所谓的辣,和年所谓的辣是两种东西啊…… 前者怎么能磨砺出能面对后者而镇定自若的勇士? 那可是世间绝大部分人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啊! “呜呜呜……”阿米娅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求助的看向夏语。 夏语摇了摇头,递出一杯冰水。 阿米娅满脸写满得救了然后一饮而下。 通红的脸颊看上去十分可爱。 乘着她缓一缓的时间,夏语看向满脸窃笑的年。 “所以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他看向阿米娅,“还要拉上阿米娅,恐怕事情不小吧。” “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年听到这里赶紧赔笑道:“您是什么人啊,对于我来说的大事,对于您来说……那是不值一提啊。” “就像九牛身上的一跟毛,无足轻重好吧。” “行吧,别恭维了,”夏语白了她一眼,“有事说事。” “好吧,”年听到这里收起脸上的假笑,满脸严肃的说道:“你出名了。” “不,这不是正常的吗?”夏语不解的问道:“这我还能不知道?” “不,我是说,”年苦笑一声,“你在炎国出名了!” “额……”夏语听到这里愣住了。 这他还真不知道。 自己啥时候在炎国做过大事啊? 看着他一无所知的表情,年叹了口气。 “你大闹卡西米尔的时候,用的可是炎国人的身份,”她摇了摇头,“虽说炎国向来不喜欢和其他国家交际,但你做的事未免太大了。” “这一来二去,出名是很正常的。” “哦,你说这个啊,”听到这里夏语就明白了,“不是在炎国范围内的出名,而是在某些人那里出名。” 这是他早就预想过的,但何奈年一句在炎国出名了让他想歪了,还以为自己干的事在炎国都传遍了呢。 虽说也没啥问题,但明显掌权者是不希望夏语的名气传到民间的。 掩盖消息才是他们的作风。 “所以呢?我在炎国出名了,”夏语玩味的看向年,“然后呢?” “然后?” 年听到这里摆出一副司马脸。 “年龄,籍贯,亲属,喜好,厌恶,感情状况……” “你通通如实招来!” “啊?”听到这里,夏语蛮意外的,他看向年,“你脑子没坏吧?” 知道了自己做出什么事,还敢这样来问自己…… 请问阁下是否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我确定我脑子没坏,”年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有些人脑子坏了!” “以上都是他们想通过我打听出来的。” “他们脑子没坏吧?” “你以为人家没脑子?”年听到这里冷笑一声。 “你信不信你如今要是踏入炎国一步……” “然后呢?”夏语好奇的问到。 炎国当年弑神的底气该不会还留着吧? “然后多少人会跪舔你,你知道吗?” 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喜欢什么?” “年上还是年下,傲娇还是三无?金发还是黑发?双马尾还是黑长直,平还是巨?胸还是腿?” “相信我,你喜欢什么,他们就会送来什么。” “而且都不带一星半点儿胁迫的那种!” “从你声名远扬开始,皇室两个白发的年轻公主已经开始做新娘修行了,其中一个还没阿米娅大,民间也有学有样……” “不是,”夏语听到这里愣住了,“谁说我喜欢白发的啊?” “我啊,”年自然的点了点头。 “你诽谤我啊!” “我这可是有事实依据的!”年振振有词,“你看看你手下的队员,斯卡蒂一个白发,泥岩一个白发!现在一共三个人两个都是白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能证明什么?”夏语简直无法理解,“狮蝎就不是白发吧,还有一直在外的那个也不是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年满脸绝望,“不找点理由糊弄他们,我以后怎么回去啊?” 273 想要白嫖的年 “就那个麒麟,打着交流的幌子来到罗德岛的那个麒麟……” 年绝望的看向夏语。 “你知道她一天来找我几回吗?” “不是,炎国人真敢啊?”夏语听到这里瞪大眼睛,“他们不知道我在卡西米尔干了啥吗?” 他十分想不通。 按理来说这些既得利益者不每天烧香拜佛祈祷自己不会到他家门口才是正常的吧,为什么会有人想…… 这样拉拢自己呢? “因为你自称炎国人啊,”年神色复杂。 “落叶归根啊,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从古至今创下偌大名头的人,又有几人不会回去呢?” “更何况你一副胸怀大志的模样……” “他们觉得,你早晚会回去的,”年轻声说道:“无非就是时间问题,根本躲不过的。” “所以,早做打算才是他们的作风。” “别小看那些家伙,能支撑起一个大家族的人,眼光长远得很。” “和他们打交道这么多年,我早就清楚了。” 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发酸。 “真羡慕啊,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得你这个待遇呢。” “那些个老家伙还动不动就威胁我,呵。” 听到这里,夏语恍然大悟。 炎国人抱着这样的念头不足为奇。 如果真的可以‘回去’的话,自己绝不犹豫。 但炎国…… 可以是个藏在心里美好的寄托,可以是个永不踏足的地方。 夏语不想破坏一些前世的回忆。 所以他一直避免自己踏上炎国的土地。 龙门,那地方真的很开放,也很……熟悉。 在那之后,夏语就远远离开了大陆东边,来到莱塔尼亚,来到卡西米尔。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的心底总有些深深藏着不愿意被触碰的东西。 炎国对夏语来说大抵就是如此。 他清楚,这里不会是自己的故乡。 但仍有一点愁思被寄托其上。 “你可以随便编,”夏语拍了拍还在咳嗽的阿米娅的背,对着年说到:“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只要别太离谱就好。” “啧,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年微微一笑。 “说实话,这些人真的很烦的,唉。” “那你就直接别理不就成了,”夏语白了她一眼,“难不成她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以他对年的了解,想必惊蛰小姐是拿年毫无办法的。 “今天不理,难道明天还能不理吗?” “还能一直不理吗?” 年闷声闷气的说道:“我可没你这份实力,没你这么潇洒,那可是炎国诶,曾经逆天伐神的国家诶。” “那些明明只是凡人却一个比一个变态的天师们,谁敢惹啊?” “再说了,我在炎国还有很多麻烦没解决,终究还是要回去的,也不好真的就把人晾在一旁。” 年还有面对岁的问题,在这方面她和大炎是站在同一立场的。 也不好现在就得罪了。 虽然现在自己手边就有最好的选择,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也没必要撕破脸对不对? “而且,炎国那边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了。” 年轻声说道:“司岁台动静越来越大,北疆……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们也迫切的在寻求改变。” “或许你觉得自己在卡西米尔大杀特杀后,炎国会普遍拒绝你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究竟……从哪来了解的炎国,但我能肯定的是,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如果你愿意回去,你的敌人肯定是大半个朝堂。” “但朋友,也遍布五湖四海。” “你知道卡西米尔事变传播得最广的国家是哪里吗?” 年认真的说道:“不是近在咫尺的乌萨斯,除开身居高位着,乌萨斯平民没那么关系这些。” “不是哥伦比亚,也不是维多利亚……” “是炎。” “虽然有人极力想压制消息,但卡西米尔发生的事大半还是被传回炎国。” “那些被吊死的人做的事,和他们被吊死的消息你知道在炎国的土地上响起了多大的风浪吗?” “他们不知道这些是你做的,所以现在无胄盟的名字已经响彻炎国五湖四海。” 年看向了夏语的双眼。 “杀贪官,除污吏,惩豪强……” “如果你真正了解这个国家的话,就知道,在那里,你声名远扬。” “所以,”夏语呵呵一笑,“才会也那么多人坐不住了是吧。”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目光,淡淡说道:“如果我的手段不那么惊人,不那么不可触及,还处于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内,那想必现在无数给我使绊子的阴谋诡计已经在路上了吧。” “而现在,因为我的手段,好像皇室的公主的准备‘下嫁’了。” 夏语嘲讽一笑。 “那还真是荣幸呢。” “炎国……终究和卡西米尔不一样的。” 年叹了口气。 “在那里,人们可以安居乐业,现在正是太平年间,经济蒸蒸日上,治安效果显著,没那么多不平事。” “想必起现在的泰拉各国,称得上是一片乐土了。” “或许吧,”夏语的话模棱两可。 或许,在年这样的人眼中,现在炎国的年景还算太平。 但对于夏语来说,封建王朝,呵呵。 观念的不同造就了两人不同的看法。 不过确实,相比起其他国家,炎国真的算太平了。 多少人想过上这种日子。 平安喜乐。 多少人求而不得。 只能说,现在的泰拉,真的是比烂的时代。 夏语前世出生于九十年代末期,说实话,他对冷战的认知完全来自课本和各种读物。 或许老人回忆起那个年代,印象最深的是生活的贫苦,战争的阴云,国家的弱小…… 但在他看来,冷战,或许真的称得上是黄金年代,当然,看法也许很浅薄,毕竟他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个年代。 在两种意识形态争霸的大前提下,至少当年大家都还不是在比烂,而是在竞争。 竞争谁更好,更优秀。 你宣扬民主,我就高呼自由,无数殖民地得到解放,过去的帝国主义霸权被瓦解,无数影响了文明进程的发明在那个时候出现,计算机的出现,人类第一次登上的太空,然后登上了月球。 加加林和阿姆斯特朗的名字注定载入史册。 或许他们做出这些抉择的本意并不高尚,但确实让人类文明前进了一大步。 然后,随着苏联的崩塌,一切都过去了,这个过去伟大的国度彻底变成一盘散沙。 然后,美国人的黄金时代也过去了,资本家们忽然发现,因为没有了对手,他们不用为了高举道德与自由大旗而放弃实实在在的利益。 在过去,一个美国人的工作就可以养活一家五口加一条狗。 现在,做梦吧。 世界进入了摆烂的时代。 大家都在摆。 现在的泰拉也是如此。 乌萨斯在摆烂。 他们没有能力解决国内愈演愈烈的矛盾,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对外战争来缓解。 卡西米尔在摆烂,即使知道这样不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但商业联合会还是在一点一点侵蚀这个国家每个角落。 维多利亚在摆烂,为了那个皇位,诸位公爵们甚至可以忍受一个萨卡兹成为摄政王。 虽然不是没有先例,但是说出去还是难听啊。 莱塔尼亚也在摆烂,巫王余毒未除,选帝侯们对那个男人留下来的力量既恐惧又向往,感染者的待遇和双子女皇的矛盾晦暗不明。 伊比利亚是最摆烂的,大静谧对这个海权国家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能媲美的估计也只有传说中的阿戈尔。 但谁也不知道那群海底人损失究竟有多大。 大家能看到的只有一蹶不振的伊比利亚,日渐困苦的民众,捉襟见肘的审判庭,以及一日复一日的衰败。 这并不是个多么美好的年代。 和以上国家相比,炎国当然算得上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但还不够。 只是对于夏语来说,还不够。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年的理由。 “我有个妹妹,”她看向夏语,“虽然不是白发……” “得得得,别推销你妹妹了,”夏语白了她一眼,“既然你这么喜欢牵红线,我看你挺顺眼的,还是白发,要不你自己凑合凑合得了。” “这可不行,”年一本正经的说道:“天底下哪有挖坑给自己埋进去的啊。” “所以你已经认定我是个坑了吗?”夏语面无表情的吐槽到。 “咳咳,别在意这些细节,”年摆了摆手,“既然你对我妹妹不感兴趣,那姐姐呢?” “我跟你说,我那姐姐可是千年难见的大文豪,平生唯爱诗和酒,你既然写得出侠客行那样的诗篇,那肯定能和她有共同语言。” 年满脸兴奋的怂恿道:“要不,我给你带路,你去瞅瞅合眼缘不?” “都说了,侠客行的作者叫李白,”夏语斜眼看道:“真不是我写的。” “啊对对对,所以你对我那姐姐感兴趣吗?” “不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给我介绍你的姐妹啊?”夏语明知故问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坑啊!”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年白了他一眼,“咱俩这关系,我还能坑你吗?” “不能够啊!” “还不是,嗯,我们这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长生久视,伴侣难寻啊。” 年摇头晃脑的说道:“炎国能和我们一直吃席的,可没几个。” “偏偏大多数都还是自己家的兄弟姐妹,这就很尴尬了。” “活了这么久了,看到是看过很多生离死别,但自己本身还真没经历过这世间的情爱滋味。” “就拿我那妹妹来说,把自己活成一个宅女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那画画。” “多少年没和人交流过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她精神出问题啊!” 年痛心疾首的说道:“还有我那姐姐,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曾经自诩人间逍遥,现在呢?” “我那妹妹搁一小山包自闭,姐姐也搁一小山头自闭,她还比妹妹好点,偶尔还来山下喝点酒。” “那妹妹就真的是一下都不出门了啊!十几年了!” 年哀叹一声,“让我如何不担心她们。” “这不是出来遇到你了吗?看你从身份到思维方式都挺合适的,就想着要不撮合撮合,让她们重整希望。” “至少别在自闭了!” “那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呢?” 夏语好奇问到。 “之前不是说了吗,”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若是找一凡人,百年过后,恐怕为情所伤的她们会更加自闭。” “朝生暮死,岂知晦朔?”夏语挑了挑眉,问到。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年连连点头。 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夏语莞尔一笑。 然后凑上前去,扶着年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有道理啊!”他做恍然大悟状,“你说的真对,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该给自己考虑考虑了。” “毕竟这个烦恼我也有啊。” “嗯嗯嗯,”听到这里,年双眼发光,连连点头。 “孺子可教也。” “怎么说呢,你之前还真说对了一件事。” 夏语诚恳的说道:“我还真就好白发这一口。” 年听到这里咽了口吐沫,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冒昧问一句,你的妹妹,是白头发吗?” 年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摇了摇头,心里警铃大作。 “那姐姐呢?她是白头发吗?” 年咽了口吐沫,再次摇了摇头,心里有了预感,大脑急速转动。 “啊,那就太遗憾了,”夏语朝她挤了挤眼睛,“可惜啊,她们都不在我的好球区。” “哈哈,”年干巴巴的说道:“还真是遗憾呢。” “不过,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夏语伸手挑起年的下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对,不太准确,应该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发,有共同语言,长生久视,”夏语笑眯眯的说道:“这样的人不就在我的眼前吗?” 年听到这里脸都僵了,怎么这火还烧到自己头上了? 白发……我当初就不该嘴贱! “诶,我我我……我可没自闭呢!” “你看我,多活泼啊,还给姐妹牵红线,我可没问题啊!” “这不就更好了吗?”夏语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没问题,这不是好消息吗?” “难道我还得专门去找有问题的?” “可……可……嗯,君子不夺人所好,”年慌张的说道:“我可是要把你介绍给姐妹的,专门能自己……嗯,中饱私囊嗯?” “这不是我的作风啊!” “没关系,这不是还没开始介绍呢吗,”夏语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不说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会知道?” “可……可我姐妹的心理问题怎么办啊?” “那……另想办法咯,”夏语摊了摊手,“本来我一个人也解决不了两个人的心理问题吧。” 呵,有个屁的心理问题,还不都是你编出来的。 哦,夕或许有一点,但和什么情情爱爱完全不沾边,她那是单纯的怕岁好吧! 夏语在心里冷笑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那破事?想忽悠我给你打白工? 做梦吧! 要自己解决岁的问题,好说。 你年签给打百八十年白工的合同就好了,夏语可是馋她的本事好久了。 不是说夏语做不到,而是……有合格的工具人,干嘛要自己上手? 不累吗? “可是,可是……”年四处张望,想找个借口。 就发现阿米娅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的表演,目不转睛。 年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嗯,阿米娅还在这里,”年满脸娇羞状,“我们说这些,不合适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阿米娅万万没想到吃瓜能吃到自己头上。 她可是很聪慧的,眼前这两人的交锋看得一清二楚。 年真的以为夏语在追求她吗? 当然不可能,夏语嘴角那戏谑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只不过这话题可是她先挑起的,可不能就这么戳破了。 要不然等待她的必是丧权辱国之条约! 必须要演下去! 先认输的就完了! “啊,不用在意我的,”阿米娅眼珠一转,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什么也没听到!” 这宛如掩耳盗铃之举竟然在夏语那里过关了! 夏语缓缓收回了目光,注视起年来。 阿米娅知道自己只需要表示出一个态度就好了。 现在,压力来到了年这边。 年面对夏语戏谑的注视,压力山大,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的阿米娅,眼中带上一丝哀求。 好朋友,帮姐妹这一次,度过这个难关! 面对她恳求的目光,阿米娅没有做出回应。 只是眼中的期待越来越多。 这无疑也是一种回应。 看到这里,年就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阿米娅了。 她咬了咬牙,看向夏语。 大不了,老娘豁出去了!大不了一起死!反正老娘又不亏! 看着她眼中的决然,夏语心里大感不妙。 “也,也不是不可以啦,”年娇羞的低下头,“只不过……人家是传统的人,三书六聘,三媒六礼,可一样都不能少哦!” 看着脸色僵硬下去的夏语,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记住,一样都不能少!” 阿米娅,吃瓜大成功! 274 上头了上头了 三书六礼。 这三书指的是聘书、礼书和迎亲书。 聘书是在男女双方正式的婚约的时候需要用到的定亲书。 礼书是指礼物的清单在书中详细写明,纳征的时候会需要用到。 迎亲书在迎接新娘的时候会用到的一种文书,接新娘过门的时候会用到。 六礼指的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还有迎亲。 纳采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之后,女方家同意,男方就需要准备活雁作为备礼表示对女方忠贞不二。 问名是需要双方的生辰八字找个流程。 纳吉就是我们所说的订婚,男方会给女方准备金银首饰的礼物。 纳征就是男方给女方下聘礼。 请期就是选个吉日,然后征得女方同意就可以。 迎亲就是新郎去女方家里迎新娘。 总得来说就是从求婚到完成婚礼的整个过程。 年提出这个,就是直接A了上来。 她倒是勇了,夏语可就麻瓜了。 原本还想拿捏下她的,没想到却被她反将一军。 不过,这也很好破。 在这种事上,女方总是吃亏一点的。 “好啊,”夏语盈盈一笑,握住了年的手。 然后皮笑肉不笑的一字一句说道:“我一切都依你!” 看到这里,年差点咬碎银牙。 还真就过不去了是吧? 她用眼神示意道。 ‘这不是你先挑起的吗?’夏语挑眉回应。 要是自己就这么默不作声的退了,别说旁边还有个阿米娅看着,就是没人,日后自己在年面前也要矮上一头。 这无关什么实力,也不是什么能靠武力就能压下的。 要是什么都看武力就行,那世间还要道理来做什么? 此乃尊严之争,输的人在找回面子前在对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阿米娅一边吃瓜一边露出快乐的笑容,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啧啧啧,这一趟不白来啊。 正在对峙中的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涌出一丝明悟。 今天,怕是无法善了了。 两人中间总得有个人身败名裂。 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出现了。 “诶呀呀,”年笑眯眯的伸手挑起夏语的下巴,语气轻佻,“虽然有些对不住我那孤苦伶仃的姐姐妹妹,但这笔生意,我好像一点都不亏啊。” “如此好似天人下凡的美人,我就不客气了。” “哦?那你就不管你的姐妹了?”夏语微微一笑,“不是说你们姐妹情深吗?” “明明之前还一口一个担心她们。” “没办法啊,美色误人,”年笑眯眯的回答道:“如此美人在前,还管什么姐妹啊。”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年猛然凑到夏语面前,香气四溢。 “郎君生的如此好皮囊,小女子自然把持不住啊,既然倾国又倾城,那么所谓的姐妹……” “真不熟!就让她们在自己的小山包里面自闭到腐烂吧!” “况且,郎君不是意属于我吗?这满头白发,可不是你的最爱?” “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哦。” 夏语的倔强不允许他后退。 但年骤然靠近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那笑意盈盈的双眼,秀气的琼鼻,樱桃小口呼出盈盈热气,修长的玉颈洁白如雪,扰得人心烦意乱。 不过他马上就适应了,不适应也得适应,必须适应。 这种时候,后退既是示弱。 “唉,可惜可惜,”他摇头晃脑的哀叹道:“再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污浊。” 他嫌弃的看向年,“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女子,没成想竟是如此见色忘义,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姐妹,到头来还不是只为成全自己。” “吾略施小计,便让你原形毕露,呵,羞得与尔为伍。” 听到这里,年淡淡一笑。 他退了! 别看言辞犀利,但却不在正面交锋,反而转向攻击对方的人品,这就是在说明他说不过自己。 啧啧啧。 看来自己找到他的弱点了,嘿嘿嘿。 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此煞星下凡之人,内心竟然如此纯洁。 嘿嘿。 “别怪姐姐我不做人,”年再次朝他靠近,“实在是郎君太诱人。” “扰得我这颗心啊,”她一只手搭在夏语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的挺拔,“噗通,噗通直跳,郎君,你要不要亲自来听听,我的心动?” 看到这里,夏语有些不自然的转过木管。 年看到他的反应,笑容愈发放肆,这么土味的情话都能让他回避……这是哪来的纯情少年啊,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诶,郎君哟,为何不回应我呢?为何不看着我呢?” 年抬起手中的折扇,挑过夏语的下巴,“害羞了?” 这么刺激的吗? 一旁的阿米娅张大了嘴,慢慢放下手里的水杯,捂住了双眼。 凯尔希医生说,小孩子不能看这些。 但那指缝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的那是眨也不眨啊! 刺激,想看! 凯尔希医生,阿米娅要做坏孩子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美人难过英雄这一关啊,” 年满脸哀愁的说道:“郎君在大骑士领所作的一切,不知道会让多少炎国人心驰神往,更别说小女子了。” 糟了,她好会啊! 夏语感觉自己有些拿捏不住了。 他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强自镇定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夏语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年几眼。 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但年就是那种不怎么打扮也很好看的。 谁也没想到今天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所以年也没怎么好好打扮过,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装扮。 “可我看今日的你,也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对待心上人的态度?” 听到这里,年不怒反喜。 哈,他词穷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被我一通乱A搞得手忙脚乱了! 只能通过攻击打扮来侧面迂回! 毫无疑问,此时的年,大优势! 就连阿米娅都看得出来,担忧的看向夏语。 他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无论是从辩论上,还是实际上。 此时的两人都已经忘却了最初的目的。 “这还不是要怪郎君你,”年幽怨的看向夏语,吐气如兰,“郎君啊,谁能想到你竟然如此轻率的向我表达心意,在这种场合……” 她哀愁的按着了夏语的胸口,整个人都快贴了上来。 “是,您是风一样的浪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但小女子我还是期待浪漫的场面的。” 快开动啊我的大脑! 看到这里,夏语的大脑急速运转,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 偶然间,他瞟向了几乎整个人都趴到自己身上的年。 她的耳垂通红。 等等! 看到这里,夏语仔细打量起了年。 嗯,虽然看不太出来,但那略显绯红的脸颊与耳垂,再加上按在自己胸口的左手那微微颤抖的弧度…… 夏语嘴角挑起一丝绝妙的弧度。 年看到这里,眉头轻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语为什么打量了自己几眼后就好似一下子就找回了自信,但…… 啪! 她刷的一下打开了手上的折扇,挡在脸前。 “郎君……”她娇羞的低下头。 “非礼勿视啊,小女子也是会害羞的。” 无论他看出了什么,都不能继续让他看下去。 不过没关系,夏语已经掌握了最关键的信息。 原来……你也在害羞啊。 你也是银枪蜡烛头啊。 那我还怕个啥? 夏语一把将年揽进怀里,今天我就豁出去了! 一旁暗中观察的阿米娅瞪大双眼。 他算是明白了,说,自己是注定说不过年的。 在这种方面,自己太吃亏了。 所以不如兵行险招!直捣黄龙! 不能落入她的节奏,负责自己根本赢不了!只要逼她退缩就好! 看着怀里懵逼的年,夏语慢慢靠近她的脸颊。 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竟然……被他发现了啊…… 她咬了咬牙,看着慢慢靠近表情坚定的夏语,大不了……大不了老娘也和你赌上一把! 我就不信了,你还真敢亲上来不成! 年咬了咬牙,死死的瞪着夏语,主动挺直腰朝着夏语靠近,就看他敢不敢继续亲上来! 随着夏语慢慢靠近,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焦灼。 随着两人逐渐靠近,靠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各自眼中的坚定也出现一丝慌乱。 难道我想错了?难道他她真的敢? 夏语揽住年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年撑着夏语胸口的手也在颤抖。 他们都知道对方能感觉到,也在极力控制,不想露怯,但是…… 实在控制不住啊。 内心的极度激荡岂是能随便控制的? 终于,在最后一丝距离上,两个人都不动了。 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你继续啊? 你怎么不继续? 这不是你开的头吗? 那你也没拒绝啊?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阿米娅在一旁看得贼高兴! 但是两人在这里就停下了,你看我我看你,阿米娅十分不满。 “亲上去啊!” 虽然很小声,但阿米娅的声音还是惊醒了抱在一起的二人。 上头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然后……目光交接中,他们迅速达成了共识。 “火锅,快凉了……” 年幽幽说到。 “……” 夏语默默放开手。 “你这佐料不错啊,分我一点。” “好的,回去给你,”年也从他怀里直起身,面色如常。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吃喝喝。 “嗯……”阿米娅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郎君?” 她试探性的说到。 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人僵硬在了原地。 275 度假?汐斯塔? “这就是日落谷吗?” 夏语站在舰桥上,看着远方的青翠山谷。 现在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生机勃勃之色。 很多从大骑士领而来的感染者还有罗德岛的干员们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舰桥,或是通过右侧的舷窗观看。 这里,就是他们大多数人接下来会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了。 “还真是……一片荒芜啊……”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夏语感叹到。 话里的所谓荒芜,不是没有生命,而是没有文明的痕迹。 也不能说没有,但几条土路也代表不了什么。 如果在前世的地球,这里称得上绝佳的好土地。 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但在泰拉……天灾的存在,让太多东西化为空谈。 大陆上不乏比这里环境还好的土地,但在天灾的肆虐下,一切都是空谈。 几百年的建设,一夜之间化为尘土,又有几人能接受? “荒芜……那就荒芜吧,”不过一旁的焰尾倒是很乐观,“我们可以喝河水,不用在依靠别人用过的废水度日。” “我们可以自食其力,不用看别人眼色过活,我们可以靠自己。” 索娜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山谷。 在她的周围,挤满了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大家看着这片陌生的土地,窃窃私语。 有不安,有期望…… 但总的来说,充满了欣喜。 这里,便是他们的未来。 “正好呢,夏语先生,”阿米娅看着这一幕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感染者们如此……振奋的场景。” 听到阿米娅的声音,夏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那天不知为了什么,自己和年昏了头一样谁也不服输,搞出那一出闹剧,结果就是阿米娅手里的黑历史加一。 阿米娅还时不时来一句郎君和自己开玩笑。 这孩子,或许是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倒是记得挺深。 直到某一次,阿米娅在博士和凯尔希面前来了一句郎君…… 夏语到现在还忘不了凯尔希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和她看向自己那要吃人般的眼神。 虽然后面解释清楚了,但自己的黑历史持有者也扩大到了三个人…… 虽然阿米娅在凯尔希和博士的教育下现在已经吸取了教训,绝口不提这件事。 但是……但是……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会好起来的,”平复了下心情,夏语摸了摸阿米娅的头。 “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阿米娅等着大眼睛,使劲点头。 …… “什么?度假?” 夏语茫然的看向凯尔希。 “不是说很忙吗?”他摊了摊手,“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度假的事?” 听到这里,凯尔希朝着夏语发出了夺命凝视。 “对,罗德岛确实很忙。” “但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凯尔希淡淡说道:“抑制剂的规划已经完全结束,就等着工厂建成,然后铺开生产,以及销售。” “你的那个魔术武装计划也已经接近尾声了吧?可露希尔已经很多天没来找你了。”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事吗?” 凯尔希发出了灵魂一击。 “你是能在聚居地的规划上帮忙,还是能在工厂的建设上出力?” “又或是去各国铺开销售网络?” “哦,这个我可不敢让你去,要不然销售网络还没铺开,合作者就先被你宰了大半。” 凯尔希发出嫌弃的声音,“所以,接下来你会很闲。” “不仅仅是你,很多干员都会很闲,因为罗德岛会停留在这里很长时间。” “没人敢打我们的主意,但在建设期间,如此多的干员停留在本舰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和对后勤的压力。” “所以,为什么不来一个难得的假期呢?” 凯尔希一边翻阅文件,一边淡淡说道:“干员们需要休息,来舒缓一下工作带来的紧张。” “他们留在这里最多只能干体力活,但这无疑是种极大的浪费。” “对亏你在卡西米尔闯下的威名,我们不缺任何人力或是物力。” “而且,你也要让我们的盟友松口气,毕竟你的存在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离开卡西米尔一段时间,去独立城邦旅旅游是个不错的选择。” 凯尔希递过来一份文件,夏语接过来看了看。 标题便是一年一度的汐斯塔黑曜石音乐节! “选择独立城邦挺不错的,”凯尔希淡淡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去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会引起知情者的警惕和猜测。” “虽然这种人很少,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探知到血腥之夜的真相的,但还是不得不防。” “汐斯塔便是不错的选择,一个位于哥伦比亚附近的独立城邦,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在那里玩得很开心。” “作为一个旅游城市,风景自是不必多说,黑曜石音乐节更是热闹非凡。” “而且,艾雅法拉干员对火山的研究也遇到了瓶颈,需要实地考察,恰好汐斯塔附近就有一座火山。” “你的存在可以很好的保护好她。” “这样的学者每一个都是我们的珍宝,是我们迈向未来的希望。” 说到这里,凯尔希顿了顿,然后低下头说道:“我也需要你去那里接几个人回罗德岛。” “哦?”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能让你开口接的人,想必来头不小吧?” “没什么大来头,”凯尔希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若无其事的说道;“只是一个和我有些合作的乐队而已。” “名字叫日落即逝。” “我这里有东西要交给她们。” “嚯,乐队?”听到这里,夏语眯起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与爱好无关,”凯尔希看向窗外。 “只是为了未来。” “嗯,所以,到底有多少干员会参加这次休假?” “很多,很多,”凯尔希饶有深意的说道:“毕竟包括了一些访客和合作者在内。” “珍惜这段时间吧,等你回来,就是再次马不停蹄的奔波了。” —— 入夜。 夏语再次来到了甲板。 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吹吹风,整理下思绪。 却在这里看到了个意外的身影。 霜星。 自从在切城和爱国者分开后,霜星就在凯尔希的要求下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 美其名曰游击队需要一个合格的医生,爱国者需要一个合格的医生。 用这种方法让霜星不得不听从,毕竟这真的戳中了她的软肋。 在雪原的日子里,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切办法挽回同胞的生命。 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不行就是不行,即使她的源石技艺再怎么强大,再怎么骇人,都无法挽回任何一个生命。 所以,关于学医这件事,她自然是万分乐意的。 爱国者对此也很满意,在数次书信往来中不吝任何赞美之词来表达了对凯尔希的信任。 只不过,她虽然在爱国者的教导下识字,但识字和可以考上医学专业是两码事。 前者只是后者的一块最基础的敲门砖。 但好在霜星不是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和平年代学生,她出生在雪原,成长在雪原,凛冽的风雪造就了她坚韧的性格。 经历过风雪和生死洗礼的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也不是孩子了,她是战士,不会因为这一点挑战而退缩…… 好吧,其实还是很难的。 更别说她这样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了。 但她还是在坚持,每天就是宿舍食堂医疗部三点一线,没有不必要的休息,没有娱乐。 现在出现在夏语面前的她,已经和在龙门和切城那个坚毅的战士完全不同。 医疗部的装束,打扮整齐的长发,保护视力的平光眼镜增加了一丝知性美,抱着笔记本远眺山谷的身影活脱脱一个文学少女。 任谁也无法第一时间将现在的她和曾经的那个雪怪小队大姐头联系起来。 怎么说呢,在夏语眼中,她的身上在发光。 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的女性,无论是之前的那个战士霜星,还是现在的学生霜星,都是那么的耀眼。 或许她要是生活在自己世界的那个特殊年代,一定会是哪些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中的一员吧。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霜星,夏语不由得浮现这个念头。 “有心事?” 夏语走到她的身边,搭话到。 “那边,会有一座工厂拔地而起,”霜星没有回头,而是身上指向还郁郁葱葱的山谷。 “然后,数不尽的药物会从那里生产出来,运往世界各地销售,也运到我的故乡,交给老顽固和我的兄弟姐妹们。” “这是我的希望,是他们的希望。” “价格,哈,价格,”霜星笑了笑,“就连我,也参与到了定价的过程中,分析各地的经济状况,感染者情况……” “只能说,我们保证绝大多数的人都买得起。” “如果……再过去,有这样的药物出现该多好啊……” 抑制剂的事或许会瞒着别人,但不会瞒着霜星。 她是罗德岛和游击队之间的纽带。 “而这一切,都要谢谢你,”霜星回过头来,看向夏语。 “感谢你为我的同胞们作出的一切。” 她想当面致谢很久了,只不过在医疗部的时候夏语真的很忙,没什么时间。 现在真的很巧。 276 吹头发与史尔特尔 “帮我吹头发。” 斯卡蒂拖着湿漉漉的长发来到夏语面前,理所当然的递过吹风机。 前面说过,夏语住的宿舍是一个类似于群租房的宿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小单间,外面是共用的客厅。 在夏语组建小队之后,这里基本就成为了小队的集体宿舍。 狮蝎,斯卡蒂,泥岩都住在这里。 哦,还有个年。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想说,嗯,给斯卡蒂吹吹头发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对吧……个鬼啊! 夏语眼中满是疑惑。 明明之前她还一直与自己保持着距离,毕竟在她眼中,自己‘正体不明’啊。 但不知道回来后她去找凯尔希谈了什么,这几天夏语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斯卡蒂的态度变化。 对此夏语还能说什么呢? 他轻轻接过吹风机,耸了耸肩。 凯尔希,我的超人! 看到他接过之后,斯卡蒂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沙发前的椅子上,毕竟刚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是湿的,不太适合坐在沙发上。 夏语也十分自然的坐到沙发扶手上,拿起吹风机,拂过她的柔顺长发。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吹头发呢。 斯卡蒂身上不断散发出一阵阵幽香,沐浴露与少女的体香混合到一起,轻轻钻进夏语的鼻腔,微微发痒。 夏语一边使用吹风机一边把玩着她的长发,不得不说,蒂蒂及腰的长发,真的赞! 若顺,光滑,光泽靓丽,让人爱不释手。 似乎感觉到了他对此的喜爱,斯卡蒂转过头来,看向夏语的眼眸中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 “你很喜欢我的头发,”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不是自夸,但我对我的头发还是有些自信的哦。” 说实话,作为一个战士,留长发是很考验耐心的。 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其他方面,长发都显得很碍事。 但斯卡蒂不是一般的战士,她有资格任性。 “确实很漂亮,”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手感也不错。” “留这一头长发,想必你也废了很多心吧。” 听到这里,斯卡蒂脸上浮现一丝得意。 “天生的。” 嗯,天生的,她从不骗人。 听到这里,夏语沉默了。 天生的啊,多让人羡慕啊,哦,什么?我也一样? 那没事了。 “阿戈尔……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沉默的一会,夏语才一边帮她吹着头发一边开口搭话到。 “阿戈尔……”斯卡蒂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 “先进?古老?”她怔怔的看着前方灰色的墙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 “或许在陆地人看来,阿戈尔的一切科技都十分先进……但是……” 她自嘲一笑。 “在黑暗中的未知袭来之后,我们同样如此脆弱不堪。” “和被天灾逼得到处迁徙的陆地人一样,甚至更加不堪。” “明明……我们的科技相比起那么强大……最后却只能依靠冷兵器与危险交战……” “因为科技还不够强。” “远远不够。” “那是……文明之敌。” “哈,”听到这里,夏语轻轻一笑,吹着她雪白长发的手也顿了顿。 “文明之敌……吗?” “对,文明之敌,”斯卡蒂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的武器十分强大,我们有战舰,我们有巨炮,我们有能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 “但也仅仅是一座城市而已……” “大海,太过辽阔,谁也不知道在那繁星般数不胜数的黑暗角落究竟藏着些什么。” “……” “海洋啊……”夏语感慨一声。 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大海还是在绝对魔兽战线呢。 在更久远一点的时间里,他生活在内陆,从未见过大海。 “说起来,我们到时候去汐斯塔度假,虽然只是一个很大的湖,但是否能让你找到几分海的感觉呢?” “湖……和海是不一样的,”斯卡蒂淡淡说道:“湖……终究有边界,能一眼看到的边界。” “海洋……是不一样的,那浩瀚的苍蓝下面,埋葬这我过去所在乎的一切。” “即使在怎么尝试,我也回不去了。” 斯卡蒂怔怔的说到。 “原来你也有家不能回啊,”听到这里,夏语眼角闪过一丝哀伤。 “巧了,我也一样。” 听到这里,斯卡蒂心里浮现出一缕好奇。 “你……也回不去了吗?” “啊,回不去了,”夏语淡淡说道:“那是比时间更遥远的距离。” “想开点,至少你的家还在地图上能找到的地方不是吗?” “抱歉……”斯卡蒂听到这里歉意的低下头。 “哈,不用道歉,”夏语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本就是我先挑起的话题。” “不过……家啊。” “其实,我的家也没那么乐观,”斯卡蒂叹了口气,“在我记忆里,大海和怪物早就挂上钩了……” 就在这时,宿舍大门传来的轻轻的敲门声。 笃笃笃。 说是敲门也不准确,因为门外的人已经打开了门。 敲门只是表示礼貌而已。 那是一个红发的萨卡兹少女。 她风尘仆仆,神情疲惫,一身黑色的中短裙,最引人瞩目的是那柄几乎比她本人还高的大剑。 说是,大剑,但形制更像是刀,只不过完全不像给少女这种体型的人使用的。 恐怕爱国者那样的高大的温迪戈体型用起来才能顺手。 要不然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少女是怎么用这样巨大的武器战斗的。 虽然她风尘仆仆,但眼中闪耀着光芒。 “打扰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你们说到了……海洋和怪物?” 史尔特尔。 42姐,42奶奶,明日方舟的顶级天花板!幻神中的幻神。 也是自己最后的一名队员。 看着她那熟悉的模样,夏语不禁想起自己看到的关于她的档案。 神秘的萨卡兹少女史尔特尔,或因矿石病影响导致缺失性记忆障碍,其情况在矿石病病理中也极其少见,现于罗德岛接受治疗中。 在测试过程中展现出了原因不详的强大战斗能力,很快成为了作战干员。 史尔特尔的记忆认知障碍并不同于普通的记忆缺失,而是一段时间的多重记忆混乱。 按照史尔特尔的说法,她的脑中有大量不同记忆,在这些记忆中的史尔特尔自己拥有完全不同的人际关系,身处完全不同的地理位置。 由于调查难度过高,无法辨别其真实性,不知道这些真的是史尔特尔亲身的体验,还是她把一些见闻当成是了自己的经历。 说实话,史尔特尔一开始是被几名正在执行天灾后勘探任务的罗德岛干员给捡回来的…… 作为曾经的博士,夏语早已习惯罗德岛到处捡人的事实。 多少干员都是捡回来的。 但史尔特尔这种级别的干员还真是独一份。 而对于她的问题,夏语也有些猜测。 树林里,无尽的树木,溪流,马车,强盗,高楼大厦,小巷子,蛋糕店,糖霜,蛋白,荒原,废墟,敌人,朋友,连环爆炸等等…… 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的史尔特尔的那杂乱不堪的记忆。 这其中有一组很奇怪。 海,水怪,渔船。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海嗣。 史尔特尔在听到夏语和斯卡蒂的谈话后会对此感兴趣也很正常。 夏语猜对了,史尔特尔确实是这样。 一开始,她其实对自己被调入某个小队是很抵触的。 她在罗德岛是相当自由的,并不会按照一般干员的方式对其进行约束和要求。 医疗部门了解了她的情况,整理部分史尔特尔的记忆列表,帮助其进行考察。大部分时间里史尔特尔会亲自去记忆所在地寻找相关的线索。 而进入一个小队,就代表了她需要抽时间去进行很多任务,耽误自己的目的。 不过看着和罗德岛合作还算愉快的前提下,她还是决定先回来看看再说。 结果,就遇到了这意外之喜。 海洋和怪物。 斯卡蒂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虽然那少女身旁的巨剑让她多看了几眼,但…… 也就仅仅如此了。 又不可能打起来,所以她看向了夏语。 “你是……史尔特尔吧,”夏语放下斯卡蒂的头发,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史尔特尔走去,“你好,我是夏语,也就是你接下来的队长。” 史尔特尔的性格十分直率,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 当然,这也和她能解决那些一直和自己搞些弯弯绕绕的人有关。 本来她是想直接问的,但看到夏语朝着自己走来然后伸出手,她鬼使神差的也伸手和她握了握。 就像……就像…… 就像自己根本不想和他起冲突一样? 史尔特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毕竟在进门之前,自己还对这个所谓的队长满腹怨气呢。 毕竟任务做得好好的然后让自己从雷姆必拓赶回来,等到了龙门附近却被告知罗德岛去卡西米尔了…… 等她一路追到卡西米尔……才发现罗德岛已经前往了北方,她只好再次动身。 这一路让她追的啊……那个精疲力尽。 就连平日里向来不怎么多表露感情的她也有些咬牙切齿。 这也忒折磨人了。 277 少女史尔特尔之烦恼 明明自己进门前还咬牙切齿呢,为什么一看到这人心情就直接平复下来了? 史尔特尔十分疑惑。 虽然他确实长得很好看,但自己自问也不差好吧,没道理会被这点美色所迷惑。 她扭头十分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大剑。 与其说是大剑,不如说是法杖。 虽然史尔特尔作战强度远远超过了普通作战干员,但是其能力却并不属于任何一种源石技艺。 利用随身携带的双手大剑,史尔特尔可以轻松破坏周遭环境。剑体引起的高温可以轻易融化一般物质,但是原理却难以解析。 该大剑的来历史尔特尔本人也无法回忆,对于她来说,不知不觉这把剑就陪伴着她了。 在此基础上,她即使出入一般的感染区域,其感染程度也几乎不会扩大。这是否会成为矿石病研究的重要一环,我们尚不可知。 让不少医生都啧啧称奇。 工程部也有人提出过想要研究这法杖,不过后来被凯尔希亲自否决了,尽管史尔特尔本人并不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铳这样的东西实际上也是个法杖,那刀剑也能算法杖也很正常是吧? 史尔特尔十分清楚,自己的莱瓦汀十分不凡,甚至…… 但是她从未见过莱瓦汀这样。 不想让自己和面前的存在起冲突。 她的心中涌出一股好奇。 名为史尔特尔的少女的人生,便是好奇所驱动的。 好奇自己的记忆,好奇自己的过去,所以孤身一人在这片大陆上游荡。 现在,她好奇的东西又多了一件。 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 史尔特尔不喜欢委婉,所以她直接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莱瓦汀会害怕你?”她直白的问道:“不想让我和你起冲突?” 听到这里,客厅里的斯卡蒂瞬间竖起了耳朵。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会恐惧夏语…… 她缓缓转过头。 “这……”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 “莱瓦汀……是这把剑吧,”他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史尔特尔身后那把巨剑,“介意我看看吗?”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直接把巨剑递了过来。 “拿去。” 她从来不在意这些。 她在意的,只有自己那层层叠叠的记忆,为此,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意外的挺轻的啊,”夏语接过莱瓦汀,挑了挑眉。 嗯,没啥反应。 除了重量和体积不成正比外,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 但夏语深知,这玩意绝对不普通。 至少,在史尔特尔手上的时候,一点都不普通。 夏语把玩了一下,任何递还给了史尔特尔。 “抱歉,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点了点头。 她也没指望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既然有这人在,那所谓的小队……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了,先进来吧,”夏语提起史尔特尔脚边的行李,指着几处空房间说道:“现在空房间还剩三间,你看看……” “随便,”史尔特尔直接选了一间最近的。 将行李放进了房间后,她随手将莱瓦汀也靠在墙边,然后就回到了客厅。 夏语此时已经泡好了一壶茶,茶叶是他从年那里毛过来的。 茶叶的清香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毕竟风尘仆仆的才回到罗德岛,她连口水都没得喝呢。 看到这里,夏语微笑着递过来一杯。 “谢谢,”史尔特尔礼貌的道谢后,转头又看向了斯卡蒂。 “能和我说说吗,关于海洋,关于海怪?” 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 精准踩雷。 斯卡蒂接过夏语递过来的茶,淡淡说道:“有些东西,不应该被探寻。” “可我还是想知道,”史尔特尔听到这里也不气馁,认真的说道:“这是我毕生的追求。” “相信我,”斯卡蒂认真的说道:“深海,不是什么值得探寻的东西。” “那里,会吞噬……” “好了,斯卡蒂,”听到这里,夏语无奈的插话道:“你误会了。” “她不是想探寻深海,而是在探寻自己的记忆,我看过她的档案。” 听到这里,斯卡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斯卡蒂说的没错,”夏语也转过头来,“深海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探寻的东西。” “我还是想知道,”史尔特尔表情平静。 “会有机会的,”夏语微微一笑,“你在寻找过去,而她被过去追逐。” “只要你跟着她,总有一天会见识到的。”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若有所思,而斯卡蒂则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在过去,她是决计不会和史尔特尔接触的。 自己身上缠绕着诅咒。 但在现在,她抚摸着手上翠绿的手链。 或许……在过去追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可以给祂们一点小小的惊喜。 “哦,对了,”看到这里,夏语忽然想起,关于小队的信物。 他看向史尔特尔,安慰自己说这是最后一个了。 然后轻轻取下一缕长发。 史尔特尔就这样看着那缕长发犹如活物一样律动,编织,最后成为一串手链。 “这是我们小队的信物,”夏语将其递给了史尔特尔,“每个人都有。” “是吗?”史尔特尔轻轻接过,怎么说呢…… 这手链充满了自然的味道。 不知为何,这就是接触到手链之后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神奇的队长,神奇的队友…… 或许,这样也不赖。 休息了一下,她起身准备打理自己以后的宿舍。 “哦,对了,”看到这里夏语赶忙叫停。 “你的行李就这些?” “对啊?”史尔特尔的表情有些疑惑。 她的行李确实不多。 主要还是她不怎么挑剔,能用就行。 “那就先不用收拾了吧,”夏语耸了耸肩,“这次的度假计划我们整个小队都有份……” “度假?”史尔特尔的声音有些颤抖,“去哪里度假?” “哦,一个叫汐斯塔的旅游城市,在我看还挺远的……” 听到这里,长途跋涉几个月追赶罗德岛的史尔特尔心如死灰。 无敌的42姐倒下了。 —— 在放假计划公布时,整个罗德岛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不容易呀,终于有假期了。 还是个主打海滨的城市,虽然所谓的海滨只是个大点的内陆湖。 不过这年头海洋可不安全,你要真是海滨城市大家还不乐意去了呢。 汐斯塔,说实话,没几个人去过。 但既然是凯尔希医生倾情推荐,那想必应该没什么……吧? 但俗话说的好,有人欢喜有人愁,人类直接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现在的夏语就觉得可露希尔很吵。 “你想休假可以去找凯尔希说啊,”夏语无奈的说道:“更我说有什么用啊?” “呵,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吗,”可露希尔听到这里鄙夷的看了夏语一眼。 “作为罗德岛的总工程师,这艘船可万万离不开我!” “要是没有我,就凭你们开得动罗德岛吗?” “哈,能者多劳嘛,”夏语听到这里斜眼看道:“谁让你能力这么强,这么重要呢?” “可我也想去度假啊!!!” 可露希尔抓狂的说道:“阳光!海风!沙滩!” “我也想享受享受啊!” “你知道我连续工作多久没有假期了吗?” “快五年了啊五年!” “从内战起我就开始负责这艘船,一直到现在。” “我是一天都没闲下来过啊!” “能者多劳嘛,”夏语笑嘻嘻的说道:“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谁让这方面您才是罗德岛最高的人呢?” “你……你说这话……”可露希尔痛心疾首的指着夏语的鼻子说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你来找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夏语斜眼看着她,说道:“找我有什么用?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罗德岛离不开你。” “我能有什么办法?” “快点,给我整点好玩的,”可露希尔听到这里嘿嘿一笑,原形毕露。 “我知道你手里好东西多,在给我整一点。” “比如那什么使魔就好……” “不不不,你拿我使魔干什么?”夏语困惑的说道:“你会用吗?你用得了吗?” “这……体系都不一样的东西,你拿了有什么用?” “那几辆小车还不够你折腾的吗?我这东西这么低级,你也看得上?” 这里就是两人观念的差别了。 在夏语眼中,可露希尔制造改装的那几辆小车可是绝对的高科技啊,还搭载了低级的性格各异的人工智能,放到前世的地球上多少人能抢破头的东西。 可露希尔能鼓捣出这种东西,自身的水平可想而知。 而夏语的使魔……说实话,相当低级。 根本和小车没得比。 又不是人造人这种高级货,只是单纯的使魔而已。 一个有自己基础的智能,一个还要靠魔术编写的程序运转。 高下立判啊。 按理来说可露希尔是看不上这玩意的。 但在可露希尔这边,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那使魔在她眼中就和魔术武装一样神秘。 她能不好奇吗? 说到底,就是信息之间的误差导致的。 278 去汐斯塔的人选 在经过一系列的扯皮之后,夏语终究还是给可露希尔留下了几个使魔。 尽管他已经在三强调,这玩意的技术含量还真比不上那几辆小车,但可露希尔依旧兴致勃勃。 所以夏语也没办法,毕竟他有求于人。 事情还要从史尔特尔说起。 “不去!” 在宿舍大厅里,一向不苟言笑的史尔特尔直接十分干脆的躺在了沙发上,满脸写着抗拒。 “开什么玩笑,我千里迢迢从乌萨斯追到大骑士领在追到这里……都没好好休息休息你告诉我接下来还有跑上千公里?” 史尔特尔一副燃烧殆尽的模样。 虽然阳光,沙滩,大海听起来很吸引人,她也有些意动,但那上千公里的路程也十分骇人。 “我死也不去!” “不是,休假的话……去专门的旅游城市不是更好吗?” 夏语能理解史尔特尔的心情,毕竟泰拉可没有高铁,没有航运,山高路远,贼折磨人。 “如果你是担心长途跋涉的话……”他摸着下巴思索道:“或许我有办法解决。” 于是,夏语就来找上了可露希尔。 坏家伙号,可以载人的小型飞行器。 他打上了这个主意。 老实说,这玩意绝对不可能是罗德岛自己制造的。 续航能力达到数千公里的小型载人飞行器……夏语在这个世界听都没听说过。 不知为何,泰拉人似乎集体忽略了天空。 六千米以下的空域是无人机的地盘,泰拉发达的无人机产业在这里占尽优势。 但再往上,就是一片空白。 官方介绍是因为再往上的空域遍布源石粒子,强烈的干扰让太多精密仪器无法运作。 从而导致了泰拉航运业的一片空白。 在地球,一般客机的飞行高度是6800-8000米之间。 民航机都巡航在平流层,这里空气中颗粒物质少,云层少,能见度高.国内航班在6800-8000米之间,国际航班要上到9000-11000。 对比之下似乎听起来泰拉不发展高空飞机似乎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科技树都点源石上了,对高空源石粒子的干扰肯定无可奈何,至少在现在的科技层次上看是这样的。 但夏语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作为一艘泰拉载人飞行器,坏家伙号当然是飞在六千米下的空域的。 要不然在萨尔贡也不会被人拿火箭炮给打下来(笑)。 不是,少女你打炮打得这么准,天上飞的飞行器都能给轰下来,那为啥要当个术士啊? 当个狙击不香吗? 咳咳,扯远了,总之,坏家伙号可是罗德岛的宝贝,想申请这玩意……你懂的。 每一次出航都是对工程部干员们的折磨,毕竟地勤好歹也是有专门的培训和课程教他们修理和保养飞机的,而罗德岛可没这东西。 真没有,毕竟坏家伙号的来历都无法言说,所以大家只能摸索着维修。 痛并快乐着。 最后在付出了两只使魔(从卡西米尔回收的鸟)的代价后,夏语成功得到了坏家伙号的使用许可。 双方都对这个交易十分满意。 可露希尔对使魔的构造相当好奇,而夏语则一点都不缺这个。 双赢。 但既然都申请到了坏家伙号了,那不如让飞行员多辛苦两趟,把这次去度假的干员们分批次运过去吧。 毕竟这里离汐斯塔确实有点远,光坐车的话,的确有些折磨人。 虽然申请去度假的人挺多的,能有个一百多号,但分批次每次运个二十多人还是没问题的。 就是来回多飞几趟有点辛苦飞行员了。 也辛苦工程部的大家。 说实话,这次度假的规模确实有点大,罗德岛几乎一半的人都有了假期。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不是每个人都对沙滩和音乐感兴趣的。 毕竟罗德岛此时不需要考虑太多,工厂的建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有了夏语杀出来的赫赫威名那些巨头决计不敢得罪罗德岛。 而不知情的小角色,赏金猎人工会的会长托兰还正愁找不到机会向罗德岛示好呢。 三年……自从巴别塔解散后,罗德岛已经在大陆上行进了三年了。 其实挺多员工还是需要一次休假的。 有的是巴别塔时代的老人,三年里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也该给他们适当的放个假了。 有的是这三年内招收进来的干员,凯尔希寻思着既然要放假,那不如放得大一点,大手一挥半个罗德岛都要空了。 按照行程,至少三个月内,罗德岛不会挪窝了。 再往后也要看情况。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算太多。 很多精英干员,即使是休假,也有自己的任务。 去往各地联系可以信赖的公司,政要,寻求合作者,罗德岛的药物销售网络要尽量铺开。 只不过这些任务的时间很是充裕,在完成任务后干员们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好好休息一两个月。 你要愿意去找个码头整点薯条也无所谓。 而去汐斯塔的,则大多数是度假了。 当然,你要回家看看家人也行。 所以,休假的人分为三大类。 一类就是去汐斯塔,纯度假的。 一类是有自己的目的地,或是回家看看家人,或是去找找朋友,都有自己的目的。 在最后就是可以信赖的精英干员们,他们有任务,不过任务完成后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而留在本舰的人说实话工作量也不算太大,工厂和感染者聚居地的建设自然有卡西米尔本地的企业和感染者出力,他们最多就是从大方向上面规划一下,提个意见之类的。 “对了,”抱着夏语给的使魔爱不释手的可露希尔看着夏语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他。 “你把她也带上!”她转身从工坊里揪出一个一脸茫然的小天马,“都多少天了!还赖在工程部不肯走!” 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但血魔的力气,夏语只能说懂得都懂。 玛莉娅就这样被她拎到夏语面前,“年轻人不应该去看看海滩,享受享受青春吗?” “你再在这里待下去,我都要觉得你想和工坊里的铁砧谈恋爱了!” 砰! 工程部的大门被她重重关上。 被赶出来的玛莉娅尴尬的和夏语大眼瞪小眼。 “额,夏语先生……” 她想解释些什么,就见夏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在工程部待了多久?” “……不太清楚,今天几号了啊……” 玛莉娅讪讪说道:“我记得上次姑妈来找我的时候……” “行了,我知道了,”夏语头疼的看着她一副迷糊的模样,叹了口气。 玛莉娅……唉。 明明都和她说了,成为干员可以选择自己的爱好的,但玛嘉烈在她的心里实在太耀眼了。 她还是选择成为一个外勤干员。 但是这个外勤干员……她不正经啊! 谁家外勤整天钻工坊里啊? 不是去火神那里学习,就是去找其他师傅,虽然工匠们都很喜欢这个好学的孩子,但是…… 你是个外勤干员啊! 而且就算是工匠们的学徒,也没你这么疯狂的。 最后,在工程部的一致同意下,可露希尔把她扔给了夏语,去汐斯塔。 “玛嘉烈明明摆脱过我好好照护你的……” 夏语有些无语。 在工程部做魔术武装的时候,自己也经常看到玛莉娅混在一群后勤干员中间。 就像在医疗部做抑制剂时,霜星也和医疗干员们一起研究一样。 哦,她是学习。 只不过霜星好歹有个医疗干员的正规编制,玛莉娅就是纯粹的‘外人’了。 哦,至于霜星那么能打为什么会是医疗干员…… 你看看医疗部,有几个不能打了? 凯尔希,华法琳,嘉维尔,闪灵等等等等。 什么?你说夜莺? 你竟然要打夜莺?是玛嘉烈提不动枪了,还是闪灵拿不动剑了? “唉,你接下来就跟着我吧,”夏语叹了口气,看着对工程部的大门恋恋不舍的玛莉娅,提起她的后颈。 “整天闷在工坊里不好,还是跟我去汐斯塔吧。” —— “名单……”看着手里的名单,夏语有些牙酸。 阿米娅和博士就不用说了,阿米娅肯定要出来好好玩玩的,孩子还小,得给她个完整的童年。 博士虽然名号贼牛批,但失忆过后虽然很多本能都保存了下来,但专业知识终究还是忘了个八九成,还需要复健,现在的大小事务也用不上她。 等到销售网络铺开后才是她到处救火的时候。 所以凯尔希大人有大量的姑且批了她的假。 其他的……像什么莱茵生命三人组,赫默白面枭带着伊芙利特打算好好陪陪孩子。 什么?你说塞雷娅? 她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呢…… 还有什么和罗德岛合作的公司的外派成员,比如企鹅物流几人,黑曜石音乐节她们的老板大帝肯定不会缺席。 还有来罗德岛养老的赫拉格,一般路过伊比利亚青年棘刺,乌萨斯学生自治会,和对音乐非常感兴趣的红豆…… 还有要去火山考察的艾雅法拉,还有同样目的的大尾巴狼普罗旺斯和天火。 这些人有的是天灾信使,有的是专业的学者。 最后,就是夏语的小队了。 这么一看,人还是挺多的嘛。 那么,就这样出发吧。 279 我才不是没人陪呢 坏家伙号的飞行体验还是蛮不错的。 经过七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们终于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在入住一家酒店,并且帮后来人订好房间后,夏语就遇到了困难。 明天要去那里玩。 “我要去海滩。” 斯卡蒂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到。 “你不是说内陆湖没海那味吗?” 夏语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确实没有,”斯卡蒂淡淡说道:“但也能让我回味回味吧。” “海滩有冰淇淋卖吗?”史尔特尔看着斯卡蒂淡淡问到。 “应该会有吧……”夏语意识到了什么,“等等,史尔特尔你……” “那我也去海滩,”还没等她说完,史尔特尔就站到了斯卡蒂那边。 虽然她能看得出斯卡蒂并不是很想聊关于大海,关于海怪的事情,但并不妨碍她想要了解。 “这不是你说的吗?”史尔特尔满脸的理所当然,“她迟早会被过去的阴影追上,那我得留在她身边。” 嗯,既然这么不愿意谈海怪,那所谓过去的阴影的真面目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面对自己的记忆,史尔特尔小姐可是很执着的。 看着她们两人坚定的表情,夏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泥岩你……”他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人身上。 好不容易来次海滩,总不能…… “我……红豆约了我去看音乐会……”泥岩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抱歉。” 同为萨卡兹,泥岩好不容易找到个同族的同性朋友,夏语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纠结…… 艾雅法拉满脸抱歉的说道:“前辈,如果你不想……” “没,反正火山的考察也不会持续太久,”夏语摆了摆手。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 “夏语先生,我我我,我有时间,”一旁的玛莉娅听到这里举起了手。 夏语听到这里看向她,然后叹了口气。 你去保护她们…… 天火,普罗旺斯,艾雅法拉……这三人单个不好说毕竟她们不是专业打架的,但加起来说实话绝对比你能打。 还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说实话,两世……不三世为人,他还是蛮期待这次旅行的。 他还从没有和女孩子一起逛过海滩呢。 今晚已经很晚了,明天就是度假的第一天,自然有些期待。 结果就是大家都有事,而自己也走不开…… 艾雅法拉还需要人保护。 倒也不是非自己不可,只不过谁让第一批过来的人除开自己小队就是天火普罗旺斯这种学者和天灾信使了。 自己的小队……自己总不能自己去逍遥,把事情扔给泥岩斯卡蒂她们吧? 不合适。 所以只能自己走了。 不过夏语也有自己的目的就是了。 那火山……看上去蛮可口的……咳咳咳,扯远了。 总之,他打算回点血,毕竟最近又是魔术武装又是抑制剂的,圣杯的魔力都下去一小层了。 天灾……说实话,夏语还真没尝试过从天灾中汲取源石恢复魔力。 第一次遇到天灾是在切城,那时候为了引黑蛇这个老银币上钩,别吓得缩回去了,他也不敢做得太离谱。 第二次是在莱塔尼亚,就是沃伦姆德那次,但那次已经是在天灾出现后了,除了恢复魔力外也没什么意义。 其他时间段他都有事,再加上从莱塔尼亚捞了一大笔,所以也没满世界寻找天灾。 他想要尝试的,是通过榨干天灾形成前的源石颗粒,想看看能不能阻止天灾的成型。 毕竟,天灾是由源石所引发的,要是拔了源石这个电源……能不能让这个机制死机? 当初在罗德岛,夏语就此问题问过凯尔希。 得到的答复是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最后她让自己去试试。 因为天灾的形成并不仅仅是因为源石,自然环境也是一方面。 就比如面前的火山,你把催化火山爆发的源石都拿走了,它就不会爆发了吗? 不见得吧?毕竟这个过程已经开始了,最多就是少了源石这个催化剂后,延迟一下火山爆发的时间罢了。 毕竟火山爆发是自然灾害,源石只是起到一个诱因和催化的作用。 为此,凯尔希甚至把艾雅法拉都派出来了。 还搭上了个普罗旺斯这样对天灾有研究的天灾信使,和天火这样源石地质学领域的专家。 其实对于凯尔希来说,这个问题也很重要。 所谓天灾,其实大部分都是自然灾害,比如台风,比如雷暴,比如地震,火山等等…… 这些前世也有,但为什么在泰拉的破坏力却这么大? 是因为这些天灾来得太平凡,规模太大,成型太迅速。 很多时候,单纯的自然灾害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但加入了源石这个变量后,原本几百年才会喷发的火山或许几周就会喷发,而且规模更大,破坏力更强。 如果能排空天灾成型前源石所造成的影响,能不能最大程度上的减少损失? 凯尔希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她对夏语的想法提供了支持。 既然这是自己的事,那把保护艾雅法拉等专家的任务交给手下的队员自己去度假就很屑了。 夏语还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不过其实也没这么糟糕,火山的研究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毕竟他们只需要搞清楚这火山会在什么时候喷发,然后夏语去抽空源石粒子后,喷发会延迟多长时间。 只是一个实验而已,花费不了太多精力,不可能把度假的时间全扔这上面。 只不过这第一天大家都去玩了,自己还要工作……连翘班都没法,毕竟自己是牵头人。 “那艾雅法拉你呢?”夏语叹了口气,看向艾雅法拉,“还有天火小姐和普罗旺斯,你们也别把时间都用在研究上了。”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总要放松放松。” “顾问先生,与其说这个……”天火听到这里看向夏语,“不如说……您真的有办法……排除源石对火山的干扰?” “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毕竟……” 她还在思索自己的措辞。 毕竟这种事实在太惊人了,源石是什么? 泰拉这地儿到处都是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天灾形成前排除干扰啊? 以现有的科技完全做不到的。 要不是这是凯尔希发下来的任务,再加上天火也知道,罗德岛不是什么儿戏一般的皮包公司,她早就跳出来反驳,高呼学术诈骗了。 虽然这个神秘的顾问在罗德岛的名声也十分响亮,但这完全解释不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夏语所作的事大多数还都保留在罗德岛高层心里,这是绝对不可能对外公布的。 大多数干员对他的印象就是能打,和满天飞的八卦,还有那我看不懂,但贼好用的魔术武装。 说实话天火手里也有发下来的扩散术士专用的魔术武装,对此她的感觉是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这小小的卡片是怎么发挥出如此能力的? 所以对于魔术武装的制造者,她保留了一定的礼貌,没有当场反驳。 但这种事在她看来也过于离谱了点,完全不符合科学规律。 对此,夏语的评价是:什么科学?我玩玄学的。 “夏语先生,我跟你去吧,”阿米娅听到这里懂事的来到夏语面前,“罗德岛的任务也很重要……” “不不不,”听到这里夏语直接把她往博士身边推。 “阿米娅,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这次是来玩的,那就好好玩知道了吗?” “放开点,用不着在一副懂事的样子了,你要是想去海滩,或是去音乐会都可以。” 夏语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想任何一个罗德岛干员都不会拒绝你的邀请的。” “只有任务除外,你还这么小,在罗德岛上我没法说,毕竟你背负着很多东西。” “但现在,你是来度假的,玩得开心就好,明白了吗?” “就是就是,”博士听到这里在一旁撺掇道:“阿米娅,别管他,我们去玩就好了。” 她来到夏语面前,指着他的脸振振有词道:“你担心他没人陪还不如担心我!” “看看这张脸,别说罗德岛干员了,就是去大街上随便搭讪,有几个人能拒绝?” “干员斯卡蒂,光看这张脸,你能拒绝吗?” 斯卡蒂果断的点了点头。 “和我靠近……会变得不幸。” “额,”听到这里,博士愣了愣,然后看向史尔特尔,“好吧,那干员史尔特尔,你能拒绝吗?” 史尔特尔干脆的点了点头,“我的那些记忆里没有他。” “……” 这两人……不得不说,还真是纯粹啊。 “那,那泥岩,你呢?” “额……”泥岩看向夏语,然后有些犹豫,“我……我想象不出有人和我搭讪的样子。” 嗯,真的想象不出来,毕竟平时那副形象还有过往的经历…… 她的前半生里没有这样的美好。 得,这几个人都不正常。 最后,博士看向天火。 “天火小姐,请问抛开罗德岛的身份不谈,光是看着这张脸,他要是来找你搭讪,你会第一时间拒绝吗?” 听到这里,天火看向夏语,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嗯,第一时间当然不会……不过我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在交谈一会儿之后如果和对方没什么共同语言的话……” 她这种学霸口中的共同语言自然不必多说。 要是谈论什么源石相关的学术问题……夏语还真就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光是在啃迦勒底搞来的各种资料就很耗费心神了,他没时间再去研究什么源石。 夏语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这些资料和知识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源石之类的学术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在学,毕竟自己生命自己都看不到尽头。 时间还有的是,不急。 280 热闹的汐斯塔音乐节 “欢迎你们来到一年一度的汐斯塔黑曜石节!” “汐斯塔!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随着主持人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阵声浪。 阿米娅兴奋的看着会场,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和平热闹的场景呢。 再过去,能有这人山人海般场景的,也只有内战时了。 但那段回忆,并不是这么美妙。 受到现场热烈的气氛感染,她也不由得和数万人一起举手欢呼。 “无论你是什么种族,从哪个城市来,从今天开始,抛弃自己的身份,忘掉所有的烦恼!” “黑曜石节日需要的是每一个人的参与!!融入!!” “把你们每个人的手都举到最高,让我能看到你们每一个人!” “真热闹啊博士,”阿米娅小脸通红,兴奋的拉着博士的手。 “别急别急,”博士无奈的安抚道:“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台上主持人还在鼓动气氛。 “老规矩,今年我们也会选出我们黑曜石节的最受欢迎艺人,所以,在狂欢之余,也别忘了给自己最喜欢的音乐艺人进行投票。” “注意!你只有一次机会做出选择,选择的结果将不会有机会做变更。 “但是也请不要担心,投票结果的高低都不会影响大家获得的奖励,只要你做出了选择并完成了所有里程碑任务,你将获得相应的里程碑奖励!” “所以,请不要犹豫,为你最喜欢的艺人投上宝贵的一票吧!” “我们走,”随着开幕式的逐渐落幕,汹涌的人群瞬间分散,穿过大街小巷,去往汐斯塔的不同位置。 在这里,在黑曜石音乐节,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音乐人。 无论是爵士乐,还是摇滚,或是流行歌曲,亦或是民谣等等,你都可以照到。 来参加的大多数人也都有了自己的目标。 “我们快走吧,”阿米娅兴奋的拉着博士的手,两个女孩漫无目的的随着人群奔跑向未知的远方。 与此同时。 “火山监测站那边的样本数据已经调出来了,请您查看一下。” 一个衣着华贵的大小姐并没有融入汐斯塔的欢乐氛围,而是眉头紧皱诉说着什么。 “那边的人说样本的温度还没超过今年的最高温度,而且比过去三年的峰值还低不少。蒸汽状况也正常。” “所以......” “所以什么?”通话那头的女声轻声问到。 汐斯塔市长的女儿,锡兰皱起眉头,“虽然方法简陋了一些,但我手头的样本明显有问题,去年那个时候,火山的状况就已经很危险了。” “锡兰小姐,请您冷静一点,”通话那头的女声有些无奈。 “空口无凭,没人会相信你的。” “毕竟,汐斯塔有专门的天灾信使,他为这座城市服务多年,也预测过天灾的发生。” “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说。” “即使您是大小姐,但……”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迟疑。 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一个常年在外求学的大小姐的意见并不是多么重要,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偏偏她最说得上话的父亲现在又不在城市里。 黑曜石音乐节是汐斯塔的招牌,每年都为汐斯塔贡献无数的收益。 而要是在这时候发生天灾……那结果可以相信。 在这片大地上,人们恐惧天灾的存在。 就算成功疏散了人群,汐斯塔的招牌肯定会有所损失。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锡兰小姐,我要提醒你,”女声轻轻说道:“为了应付火山的喷发,市政厅有专门的机构。” “而他们所提供的报告里,火山一直很稳定。” “但我所学的一切知识不是这样告诉我的,”锡兰深吸一口气。 “那些数据有问题。” “您是指控市政厅的监控小组,或者说是,克洛宁先生,吗?” “克洛宁……” 听到这个名字,锡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忆起那张熟悉的脸。 “总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寻求真相的。” “小姐?小姐?您别冲动!听我说小……” 汐斯塔的大小姐挂断了通讯,做出了一个鲁莽的决定。 “现在的现象并不能用我所学到的专业知识解释,如果通过机构里的人无法得到正确的报告,就要依靠外人了。” 看着手里的通讯器,锡兰大小姐自言自语道:“如今情况还算稳定,我们还有时间。能花点时间从这些游客里找到专业人员吗?” 说实话,这个决定无异于有病乱投医。 但也是无可奈何。 所谓的有点时间,其实也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或许还能有个几天?或几周?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专业的机构来测量好数据在得出结论的。 锡兰只能寄希望于来参加音乐节的人中也相关的从业人员。 当然,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锡兰为这座城市的命运而担忧的时候,汐斯塔的人们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亲爱的旅客,您好,欢迎在一年一度的黑曜石节期间来到汐斯塔市。” “既然选择了来我们汐斯塔度假消暑,那么这座城市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广播中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 “而今年的汐斯塔有的可不仅仅是碧海蓝天、阳光沙滩,还有盛大召开的黑曜石节!” “持续半个月的黑曜石节中,除了美食和娱乐,全天开放的一切娱乐活动,还有我们最为盛大的全城音乐节!” 广播中的声音还在继续,但锡兰等不下去了。 她看着街上汹涌的人群,这些人根本不清楚自己将面临什么。 在炎炎夏日下,锡兰感觉眼前热闹的人群仿佛一群葬身火海中的焦尸,他们欢乐的笑容在她眼中就像是索命的狞笑,他们朝自己伸出手,干枯焦黑的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和累累白骨。 在最热切的夏日下,锡兰却冷汗直冒。 绝对不能…… 她低下头,匆匆朝着目的地走去。 绝对不能让汐斯塔,让自己的故乡,让这座父亲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城市葬身火海之中。 —— 在锡兰努力奔走时,博士和阿米娅还在快乐的逛着音乐节。 即使她们也同样知晓,汐斯塔的火山出了问题,甚至在锡兰前面就知道了,但是她们一点也不担心。 坐拥夏语这样的超级打手,哪怕是面对乌萨斯皇帝,博士都觉得自己敢把脚跷到双方面前的谈判桌上。 质问皇帝,你手里有几个集团军? 所以她们一点都不担心。 “在市民广场上,“摇滚派对”和无限供应的汐斯塔自产啤酒是绝对的主角!” 博士听到这里有些意动。 “想要享受悠扬?前往第二大道的赫尔曼大酒店门前广场,那里是爵士的天堂。” 阿米娅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博士看到这里,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往爵士乐专场走去。 “座落在城东火山脚下的加里森游乐场,在继续24小时免费开放的同时,搭建了城中最大的音乐舞台。” 即使二人已经有了目标,但广播还在继续,为毫无准备就来到这座城市的人们指点迷津。 “除开每天的固定表演,我们还迎来了众多神秘嘉宾,是喜欢说唱文化的您绝对不容错过的存在。” “狂欢之际,大家也要注意天气。” “今天的气温高达36度,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出行期间,请注意防晒,避免中暑。” “最后,祝大家玩得愉快!” “不愧是专门的旅游度假都市汐斯塔,气氛真是高涨呢。” 一边前往目的地,阿米娅一边赞叹到。 “确实,”博士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在来之前我们都没猜到这里这么特别,本来还以为是个普通的海边小城。” “多亏了给我们推荐这里的凯尔希医生了。” “哈,”听到这里,博士淡淡一笑,吐槽道:“为了打发我离开还给这么多干员放假,啧啧啧。” “博士,凯尔希医生她不是……” 听到这里,阿米娅想要解释什么,但博士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了自从离开大骑士领后,自己在罗德岛上的苦逼生活。 忙啊,大家都忙。 工程部的忙着做魔术武装项目,医疗部的都在为抑制剂发愁。 哪个不是每天脚不沾地啊! 偏偏博士却清闲得很,毕竟她失忆了,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忘记了,虽然一些过去的本能还在,但也别指望她在专业领域给出多么靠谱的建议。 常识缺失就已经是致命的打击了。 对此,一众大忙人虽然都知道不怪她,但是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有个人能捧杯茶岁月静好的看着你手忙脚乱…… 阿米娅的脸色有些怪,毕竟她也是亲历者,知道来龙去脉。 要说起来,那还真就不怪那些人。 博士的行为……该怎么评价呢…… 活该中肯,犯贱也不错。 人家都那么忙了,你这个大闲人不躲在一旁偷懒,还端着杯茶悠哉悠哉的仿佛视察工作一样到处乱逛…… 别人或许会敬她博士的身份不多说什么,但唯独凯尔希和夏语不会多说什么。 前者每次见到这样的博士都会冷嘲热讽几句,后者则更直接,拎着她的后脖颈就往门外扔。 场面那个叫大快人心啊。 想到这里,阿米娅有些开心。 虽然听上去博士做的事挺贱的,但是实际上大家看着一边努力挣扎一边被面无表情的夏语扔出去时候还是蛮解压的。 “啊,博士,你看那边,有人在露天弹钢琴。” 阿米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指着一旁的表演转移话题。 “那边有人在弹吉他,还有小提琴,哇,跳舞的也有......” “让我想起以前天天练习演奏的日子,整条街上的气氛都跟刚才的海滩完全不同。” “第一见到这么多喜欢演奏的人,果然让人很想融入他们呢。” 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阿米娅你拉小提琴的样子呢,”博士听到这里有些意动。 “你带小提琴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是说自己要去加入他们!” 阿米娅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可能要完全恢复到之前的水平,我还要重新练一练才行。” “啊,那是……空,”阿米娅十分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披着狼皮的兔子。 “啊,博士,阿米娅,早上好,没想到你们也到第二大道来了!” 空看到她们,虽然有些萎靡不振,但还是打了招呼。 “早上好,没想到空也喜欢爵士乐的街道,”阿米娅疑惑的说道:“还以为你会更喜欢都市派的音乐呢。” “对于音乐,不管什么种类我可都是行家!” 说到这里,空骄傲的挺了挺胸。 “其实本来我也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不过昨晚被旅馆附近的音乐吵到关了窗户戴上耳塞都没能睡着呢。” 她叹了口气,“虽然白天的时候能听到音乐很好,到了晚上也还吵个不停就有点难受了。” “毕竟是音乐节期间,这也是热闹的证明呢。” 阿米娅安慰了她一声。 “啊哈哈,也没办法呢,对了,我们当中有好多人都没见过海。” 空说起今早的趣事,“比如今天一大早,伊芙利特又大喊着“大海我来啦!”就冲出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跑哪儿去了。” “哈哈,确实,”听到这里阿米娅会心一笑,“虽然,这片海据说严格意义上只是一座巨大的湖泊......” “有水有沙滩就是海啦~”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等我先在这里用早晨的时间缓一缓,中午到晚上就算火山爆发都不能阻止我去玩个够!” “对于空来说,这里就相当于天堂吧,”阿米娅微笑着说到。 “那是当然,就连老板都来了诶。” “对了,说起海,”空说到这里看了眼四周,然后凑到阿米娅耳边,“我今早看到顾问先生带着两个超漂亮的女孩出去了。” “阿米娅,凯尔希医生那边不要紧吧?” “不是,空,你怎么也信这些啊,”听到这里,阿米娅有些哭笑不得。 夏语和凯尔希的八卦,那都是什么版本的老黄历了? 现在都流行夏语X博士X凯尔希了。 三角关系啊。 毕竟之前那面无表情的拎着博士后颈的照片被传出去了。 博士也是,这种事又一次就够了,她还乐此不疲的每天都来作死,难免不让人多想。 “都是谣言,”阿米娅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好别信!” 而此时,我们谣言的男主角在哪里呢? 他正站在斯卡蒂的身旁,看着她目光所及之处的红白色虎鲸玩偶,陷入了沉思。 281 源石技艺?我不会啊 首先,就和空的理由一样,原本计划今早就要出发的研究团队被黑曜石音乐节热闹给搞得个个萎靡不振。 计划也被迫推迟到了下午。 所以夏语总算有时间出来玩一玩了。 恰巧出门时遇到了斯卡蒂,和跟在她身后的史尔特尔。 说起来这两人也算绝配,在不怎么熟悉的人面前,斯卡蒂还是比较沉默寡言的。 史尔特尔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而且两人也并非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 只不过各有各的顾虑罢了。 所以两人相处得也算和谐。 就像史尔特尔看到了正在售卖的冰淇淋,斯卡蒂也会配合的停下脚步,去和史尔特尔一起买个来尝尝鲜。 斯卡蒂遇到了眼前红白相间的虎鲸玩偶,也有些意动。 只不过事情有些难办。 并非是缺钱,恰恰相反,这三个人没一个是缺钱的主。 史尔特尔向来不注重享受,罗德岛的津贴都没怎么用过,斯卡蒂就更不用说了。 作为声名远扬的赏金猎人,她当然不会缺钱。 至于夏语……就更不用谈了。 可是眼前这玩偶就不是什么能用钱买下来的。 这是活动的奖品。 要求选手使用源石技艺驱动特制的铳,来击落足够多的飞盘。 每一个算一点积分,攒够十五积分就可以换到那个虎鲸玩偶。 毕竟不是什么最珍贵的奖品。 但斯卡蒂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要是把条件换成杀穿一整队萨卡兹雇佣兵,或是狩猎什么强大的猛兽,亦或是正面攻坚,她都不会做皱眉头。 但偏偏是源石技艺。 斯卡蒂并不会使用源石技艺,或者说,她说所使用的东西和泰拉大陆现代源石技艺学说中的源石技艺差别太大。 根本无法驱动铳,哪怕是这种玩具一般的铳。 萨科塔们的铳自然是其他国家都十分垂涎的武器,但奈何除开萨科塔之外,其他种族的人在使用铳的方面天资参差不齐。 但机会每个国家都没放过研发自己的铳的想法。 这样的玩具铳就是哥伦比亚研发出来的。 确实,相比起拉特兰的铳来说,这些铳使用条件更为简单,稍微接受过点源石技艺训练的就能驱动,但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就是这玩意的威力,嗯,说是未来可期都有点脸红。 只配当个玩具。 一发子弹打出去,你先别说射程什么的,关键是这玩意连皮都破不了,被打中最多红一下。 为此哥伦比亚还前后投入了数亿资金…… 从那之后,研发出这铳的研究所直接沦为笑柄,这种铳的定位也逐渐成为玩具。 不得不说,这还是蛮赚钱的,毕竟铳这玩意谁不想要啊,即使是个玩具,那也不错不是吗? 但问题来了,斯卡蒂是真的一点源石技艺都不会的…… 她根本驱动不了这玩具一般的铳。 看到这里,斯卡蒂沉思一下,目光果断略过了夏语,看向史尔特尔。 为什么要略过夏语? 因为斯卡蒂很了解他。 和自己完全一个样……那些所谓的源石技艺……听听就好。 怎么可能真的是源石技艺啊! 看到这里,夏语有些无奈。 她还真没想错,自己的确一点源石技艺都不懂。 毕竟自己连从迦勒底敲来的魔术都没研究透彻,还想去研究源石技艺……他暂时是没这个心力的。 贪多嚼不烂。 所以,二人的目光都看向史尔特尔。 原本漫不经心的吃着冰淇淋的她忽然就受到了两人的注视,虽然谁也没有开口,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意思。 然后歪着头摊了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 哈?源石技艺?那是什么?有莱瓦汀好用吗? 没有?那我干嘛要去学这玩意? 看到这里,夏语才忽然想起,这两人的档案里,源石技艺适应性那一栏都是缺陷…… 斯卡蒂自然不必多说,她来自根本没多少源石的深海。 而史尔特尔的档案里清楚的写着:虽然史尔特尔作战强度远远超过了普通作战干员,但是其能力却并不属于任何一种源石技艺。 利用随身携带的双手大剑,史尔特尔可以轻松破坏周遭环境。剑体引起的高温可以轻易融化一般物质,但是原理却难以解析。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在了这里。 一个深海猎人,向来依靠自己的身体作战。 一个正体不明的萨卡兹,战斗靠手里来历不明的大剑。 一个神造兵器,魔力玩得贼六却只能对着玩具一般的铳大眼瞪小眼。 摊位的老板看到这里也有些尴尬。 他自然是看出来了,那白发的女孩想要摊位上的玩偶。 但奈何被源石技艺这关卡住了。 “几位……客人,”他有些尴尬,“其实……也不是一定要铳的。” 毕竟现在的泰拉文盲占大多数,没有经过任何源石技艺学习的大有人在。 放把玩具铳只是为了吸引图个新鲜的客人,其实还是有备用选项的。 那就是一把玩具弩。 只不过…… “这把弩好死不死的今早运输时被磕坏了,”老板有些尴尬,“这……” “坏了?”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 “能让我看一看吗?” 摊主听到这里随手就把坏掉的玩具弩递了过来。 说实话,他这里就一个很小很小的摊位,几把铳一把弩平时已经够了。 奈何今天这弩掉了链子…… 至于为什么铳比弩多……无他,摊主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使用源石技艺操控的铳瞄准可比弩难多了,这和火药枪械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不是每个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射手,在维持源石技艺使用的同时还能兼顾射击。 通俗点说,就是大多数人准头都不怎么好。 而铳这玩意名气又大,很多人还是愿意试试的,反正玩一把又不怎么贵。 都是出来旅游的人了,还在乎这点钱? 这就是老板的小算盘。 夏语接过老板手中的弩,仔细研究了一下。 嗯,弦断了…… 这倒是坏的一目了然。 “如果我修好它,能不能免费让我们玩一把?” 夏语看到这里饶有兴致的提议到。 “诶,那当然可以,别说一把,就是你们三个每人玩一圈都没问题。” 这玩意可不好修,买起来也贵,摊主当然乐意。 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然后一道淡淡的金光就从他的手掌中蔓延到了坏掉的玩具弩上。 看到这里,斯卡蒂眼神一亮。 看来自己的玩偶是有着落了。 而史尔特尔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夏语的手。 这个队长……怎么说呢,听罗德岛上的传言很厉害,但到底有多厉害却谁也说不出来。 现在终于能见识见识了。 而一旁的摊主……已经傻了眼。 这这这……客人你这不是会源石技艺吗? 那直接用铳不就行了?干嘛还多此一举? 但他也只是有些疑问,也并不打算问出口。 在金光几次闪烁后,那断裂的弩弦已经完好如初。 看到这里,斯卡蒂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夏语则是微笑着将手里的玩具弩递给了她。 斯卡蒂是不会用铳,但不代表她不会玩弩。 毕竟远程兵器是真的好用啊。 在对抗海嗣的时候,为了防止它们进化,深海猎人们不得不使用落后的冷兵器作战。 但上了岸后,斯卡蒂虽然没放弃自己的大剑,但也学了两手弩箭的功夫。 随着她自信的抬手,数根弩箭鱼跃而出,眨眼间就拿到了十五积分。 然后抱着那红白相间的虎鲸玩偶美滋滋的回到史尔特尔和夏语身旁。 “虽然我不会用源石技艺,”史尔特尔没管这个莫名和自己合拍的队友,而是看向了自己的队长。 “但我也能看出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真的不会那什么,哦,源石技艺?” 不会用不代表不识货,恰恰相反,在进入罗德岛之前就孤身一人在泰拉四处游荡的史尔特尔见识丰富。 只不过是莱瓦汀太过强大,她不比舍近求远去寻求源石技艺而已。 但不代表她看不出夏语这手的难度。 将一个断裂的绳子恢复到完好如初,看上去挺简单的,也没什么太多声光特效,但在懂行的人眼中意义可不一样。 “我不会源石技艺,”夏语听到这里刚才的摇了摇头,“也没学过。” “真的,一点都没有。” “那刚才……”史尔特尔意有所指。 “你会源石技艺吗?”夏语反问到。 “不会,”她大大方方的回答到。 “嗯哼,这不就结了。” 说完后,夏语看向斯卡蒂,留下史尔特尔一个人若有所思。 同类……吗? 她看向自己身后的莱瓦汀。 嗯,所谓的队长……还真是神秘呢。 就在他们逛街的时候,在几个街区外,阿米娅严肃的看向天火等人。 “你们要去火山?” “可以,但要叫上夏语先生!” “可是……”艾雅法拉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博士接着问到。 “前辈,前辈他不是很想逛音乐节吗?”艾雅法拉低下头期期艾艾的说到。 “对啊对啊,”一旁的天火也拍着胸脯保证道:“顾问先生在罗德岛已经很辛苦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作为一个高级术士,能保护好艾雅法拉和普罗旺斯的。” 282 黑曜石? “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天火小姐,”阿米娅耐心的解释道:“这火山真的也问题……” “可是……”天火还是有些不解。 她看向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音乐节。 “如果火山真的如同罗德岛预计的一样会喷发……” 天火皱紧了眉头,“那为何现在的汐斯塔如此平静?” “现在是11点,大家是否度过了一个完美的早晨呢?”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广场上的广播准时响起。 “享受着汐斯塔的惬意早餐,下午的时光近在眼前。” “今天,让我们请来汐斯塔市的市长助理,兼汐斯塔市天灾信使克洛宁先生来跟我们讲解一下汐斯塔市和汐斯塔火山吧。” “阿米娅,你看,”听到这里,天火指向广播。 “这座城市有天灾信使的。” “欢迎大家来到汐斯塔市,在这里有着青山绿水,阳光清风,以及我们热情的汐斯塔市民们。”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 “也正得益于这种不可多得的完美自然环境,汐斯塔才会致力于成为最好的旅游胜地,带给大家最好的夏日假期体验。” “一个合格的天灾信使……怎么可能看不出火山即将喷发?” 天火皱着眉头说道:“阿米娅,不是我疑心重,而是……这件事本身就太不合常理了一点。” 广播还在继续。 “要说到这里,更不得不提我们的汐斯塔火山了,很多不熟悉火山的游客可能对此有所疑问,您能给大家讲解一下吗?” 播报员小姐用甜美的嗓音挑起话题。 “好的。请大家可以不用担心。和大家的印象中的火山不同,没有那么多的神秘和危险,汐斯塔火山是我们的朋友。” 刚才的男声再次响起。 “这点我可以用天灾信使的身份担保,请大家放心。” “想必各位都知道,汐斯塔市能够发展起来,是离不开汐斯塔的火山的。” “别忘了多年前那场与汐斯塔擦肩而过的天灾,正是因为火山的保护,汐斯塔才没有被波及到。” 听到这里,天火转头看向阿米娅。 “罗德岛跟我说,汐斯塔火山将要喷发,可是数据呢?证据呢?” “瞧,就连本地的天灾信使都不这么认为。” “确实,”听到这里,一旁的普罗旺斯也帮腔道:“说实话,我也在罗德岛很久了,知道我们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公司。” “但是这次……实在太诡异了点。” “说是火山即将喷发,却拿不出任何数据,”天火也接着说道:“而且就连数据都没,就信誓旦旦的说能用一个被认为是天方夜谭的想法来挽救这场灾难。” “阿米娅,我知道罗德岛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不傻。” “但是,真的就一点多余的信息都无法给我们透露吗?” 听到这里,一旁的艾雅法拉也看了过来。 “比如,罗德岛为什么会认为这座火山会喷发?还是在无法提供任何数据的情况下。” “明明已经有专业的天灾信使保证过了。” “其次,那个抽空源石粒子来延缓天灾发生的企划……说实话,阿米娅,你知道业界是怎么评价这个想法和提出想法的人的吗?” “他一定是嗑药嗑多了,脑子不清醒。” “据我所知,现在没有任何国家拥有这种技术。” “而且罗德岛都认为火山会喷发了,还把那么多干员派来这里度假……” “这……”听到这里,阿米娅也不禁苦着脸。 “天火小姐,我明白你的顾虑,”她叹了口气,说道:“但就像您所说的,您无法理解我们的消息来源,也无法理解我们的自信。” “我知道您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但很遗憾,这个答案我也无法为您提供。”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说了,您也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说到这里,阿米娅满脸真诚的抓住了天火的手,“但是,您可以亲眼去看。” “用您的专业知识,去判断,这座火山会不会喷发。” “然后,去看罗德岛,究竟有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还请您一定相信罗德岛。” “我知道,阿米娅,”听到这里,天火叹了口气。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就算往大了说,不就是一次误判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地考察一下然后确定没问题就可以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了。 但说小,其实也不然,如果真的是误判的话,无疑会消耗这些科研人员对罗德岛的信任,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所谓误判,虽然不至于直接离职,但也会削弱干员的归属心。 毕竟计划说得过于离谱,现阶段的科技完全达不到那种程度。 “我当然愿意相信罗德岛,合作了这么久,在罗德岛的日子我还是蛮舒心的。” “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这种事情……是在太挑战我的常识了。” 天火苦笑道:“但凡你能拍出一份数据,证明火山存在的问题,那我也不至于这么疑惑,哪怕没有数据,只要短短几段描述的话也行啊。” “我们会自己判断。” “明明已经确定火山会喷发,却连一点佐证都拿不出来……你是从先知口中得到的启示吗?” 天火原本只是口头上吐槽一句而已,但万万没想到阿米娅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思索。 “天火小姐,还有艾雅法拉和普罗旺斯小姐,”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阿米娅郑重的说道:“我们必须承认,对于这个世界,人类的文明知之甚少。” “世间有太多超出我们认知之物。” “不是,阿米娅,”听到这里,天火等人目瞪口呆,“你别告诉我,罗德岛还真藏了一个先知啊?” “先知……也不至于吧,”阿米娅微微一笑,“但是,各位会见证他的能力的。” “就在汐斯塔。”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旁静静听着的艾雅法拉说话了,“如果是前辈的话……” “我相当期待。” 她的脑海中回想起夏语在自己面前使用的,说是源石技艺的东西。 自己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莱塔尼亚正宗的博士。 还真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用的究竟是个啥。 再加上阿米娅坚持让前辈跟着去……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过,他真的能做到吗? 看到艾雅法拉这个样子,天火就知道想必她知晓些什么。 不过天火也没什么不平衡,什么凭什么你知道而我却被蒙在鼓里…… 这些情绪不存在的,不光是她的为人问题,就凭艾雅法拉那几个博士文凭就够天火服气。 不服不行,人家有真才实学的。 “那好吧,我这就叫上那个顾问,”天火点了点头。 她不叫上夏语没其他原因,完全是因为这姑娘……嗯,善解人意。 虽然自己参与不多,但自从离开大骑士领之后,罗德岛最忙的人绝对有夏语的名字。 那是医疗工程二部连轴转啊…… 而天火和普罗旺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一方面也是觉得一个普普通通的旅游城市而已,出去考察一下又不是单骑劫营,还能出什么大事。 所以就不如让夏语好好休息休息,出发点是好的。 结论也没啥问题,原本的剧情里火山就是她加上普罗旺斯和一个锡兰大小姐搞定的。 但在阿米娅眼中不一样,能让夏语先生出动……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来之前就听夏语先生说过,这里有个大家伙。 嗯,大家伙。 听到这里,阿米娅不由得想起在夏语的记忆中看到过的场景。 提亚马特。 这个确实大。 虽然夏语先生那风轻云淡的模样表面,所谓的大家伙应该没那么夸张,但保险起见还是得让夏语先生跟上。 而夏语本人也不清楚,他随口一句大家伙竟然会被阿米娅误解成这样。 庞贝何德何能啊…… 广播还在继续。 “那么说起来,汐斯塔还有样非常特别的东西——黑曜石。” “黑曜石被认为有抑制矿石病的功效,所以,近年广受流行。” 听到这里,阿米娅皱起了眉头。 “是的,汐斯塔市的矿石病感染者数量如此之低就是最好的例子。” “都是屁话,”博士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一座旅游城市,又不注重工业,人民平时也接触不到多少源石,还不是移动城市,感染者自然少啊。” 可惜,她的吐槽不会被广播背后的人听到。 “是的,汐斯塔市的矿石病感染者数量如此之低就是最好的例子。” 广播那头的克洛宁还在凯凯而谈。 “不过目前我们仍然允许黑曜石交易,因此如果对黑曜石制品感兴趣,可以多多关注交易市场的行情。” “在整个黑曜石节期间,我们会在各个地方安设纪念品和导购指南的小商店,大家可以随意挑选。” “黑曜石能抑制矿石病,这种说法根本就没有听过啊,”阿米娅说到这里皱起眉头,“而且这个天灾信使,提到科学时的语气真让人不舒服......” “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还是会有这么多对于源石和天灾没有太多认知的人们。” “无知那自然是可怜的事情,”天火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管这些政客的营销手段,我们得去火山一探究竟了。” “放心吧阿米娅,我会去找顾问先生的。” 就在她们去寻找夏语,打算前往火山之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大小姐也踏上了自己的冒险之旅。 283 天火大小姐 “顾问先生,”天火看着周围杂草丛生的环境叹了口气。 “我真的真的不能把这里烧干净吗?” “对,”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说道:“你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把这里烧干净。” “这些长得毫无意义的树枝和草实在是太碍事了。” 听到这里,天火发出一声哀嚎。 “这已经是一小时内你第十次抱怨了,天火大小姐。” 一旁的普罗旺斯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次最好换点轻便点的衣服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天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这火山离城市这么近……我还以为基础设施建设得不错来着……” 天火哀嚎一声,“没想到是一点开发都没有啊!” “也不能说是没有开发吧,”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开发还是有的,只不过我们没法去而已。” “当初这座城市开采黑曜石的矿场还是存在的,”普罗旺斯淡淡说道:“只不过,我们属于自发行动,并没有和汐斯塔市政厅沟通过,自然进不去。” “毕竟为了防止过度开采影响环境,矿场已经被封闭了。” “要是实在忍受不了这里的生态环境的话,也不用强忍着。” “现在大家应该都在海边玩,你直接回去和大家汇合就好,你完全不用跟我来受这种罪的。” “数据方面我会和顾问先生带回去的。” “不,我才不放心你这么乱来,”天火听到这里挺起胸膛,“虽然有你这样的天灾信使在,只有以我的知识储备,才能保证火焰环境下的你们不出什么意外状况。” 听到这里普罗旺斯一言不发的看向身侧一直沉默的艾雅法拉。 “好吧,可能我也不是最专业的,”天火看到这里就软了下来,毕竟自己无论是知识量还是能力都跟艾雅法拉没法比。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拥有数个博士头衔的。 “但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虽然我知道你能应付那种情况......这一次我们毕竟只是来度假的,还是不要引起什么混乱比较好。” 普罗旺斯叹了口气,“否则到时候又要给博士他们添麻烦了。” 就如她所说,毕竟罗德岛是以度假名义来汐斯塔的。 如果搞出什么乱子的话,收场终究要博士和阿米娅来做。 而身旁的天火大小姐,也不是说她肯定会搞出乱子,只是她的源石技艺要是在森林里使用,特别是盛夏的森林,那后果…… 普罗旺斯都不敢多想。 当然,天火也是知道分寸的,她这一路上也只是随口抱怨几句,而且前进的时候甚至比普罗旺斯还要积极。 毕竟她还年轻,这样外出考察的经验不算太多,心里也有些兴奋。 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的后果便是毫无章法的前进让她苦不堪言。 相比之下,经验老到的普罗旺斯就比较轻松了。 “算了,还是我来打头阵吧,”看到这里,夏语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顾问先生,我没关系的,你不用……” 天火话还没说完,就双眼发直的看向夏语的身侧。 在他走过之处,所有植物都无风自动,朝着两侧避让。 果然! 看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艾雅法拉兴奋的抱住了法杖,双眼紧紧的盯着夏语,想要找到他施法的痕迹。 不出意料,一无所获。 但这反而让艾雅法拉更兴奋了。 “真是……不可思议……” 普罗旺斯感叹到。 相比起天火这样的研究者,她对夏语的传闻接触得更多一点。 心里有了铺垫,自然也没那么惊讶。 最震惊的就是天火了。 “你……这这这……” 她直接原地跳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怎么施法的?” “手势?动作?你的法杖呢?” 她十分清楚,夏语不是感染者。 “这……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啊,”夏语回头一笑,“源石技艺啊。” “源石技艺?”天火一万个不信。 是,源石技艺是可以做到很多人们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那都是建立在一个千百年来构筑成的基础理论上的。 而夏语所表现出的,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源石技艺……源石技艺,好吧,”天火听到这里性质更高了,“我更加期待后面的发展了。” 从阿米娅的话,到罗德岛对此事的态度,处处都显着诡异。 而这样所谓顾问,则是诡异的源头。 “好吧,看在博士和阿米娅,还有你所谓的源石技艺的面子上,忍耐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天火一路小跑来到夏语身旁,“就让我看看,你的源石技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诶,那边有一堆黑色的石头你看到了吗?” 还没走几步,天火看着一片的黑曜石眼前一亮。 “好像是黑曜石什么的,我过去看看。” 然后就一马当先的往黑曜石所在的方向赶去。 “这……”普罗旺斯和夏语对视一眼。 双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平心而论,天火还是值得深交的,她就是那种遇到事时会和你说跟我上而不是给我上的那种人。 只不过因为出身的原因有些,嗯,娇生惯养,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她最多口头抱怨一下,行动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 看到了黑曜石就凑上去也不是因为好奇心,而是因为必要的科学研究。 黑曜石的形成与火山息息相关。 也是他们这次来考察的必要凭证。 “小心一点,别在这一带乱跑。尤其是不要随意用火!” 普罗旺斯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追了上去。 “真奇怪......即使是夏天,这里的气温......也有些反常。” 落在最后的艾雅法拉看着夏语慢慢说道:“前辈,这座火山说不定真的……” “放心啦,”听到这里,夏语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我们来不就是要解决问题吗?” …… “大尾巴,”天火看着手里的样本,神情凝重。 而一旁的普罗旺斯毫无察觉。 “我说,大尾巴!”她这次加重了语气。 “嗯?欸,你是在叫我?”普罗旺斯听到这里回过头来。 “你刚才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听到这里,大尾巴啊不,普罗旺斯看了眼正在后面对她们采集的样本进行分析的艾雅法拉和溜达溜达到处闲逛的夏语。 “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普罗旺斯收回视线,皱起眉头,“很微弱,但是我敢肯定不是错觉。” “火山气体排出的量比我想象中要多,而且我刚才回去看了下,艾雅法拉那边的检测符文也已经有反应了。” 天火叹了口气,“看上去不用我做什么,搞不好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自然会变成一片火海。” 说到这里,她也回头看了两眼后面的人。 艾雅法拉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而顾问已经饶有兴致的溜达溜达快到深处了。 “我说,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看到这里,天火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什么我们是专业的人员所以他放心啊……该不会是想偷懒吧?” “那……应该不至于吧,”普罗旺斯听到这里嘴角一抽。 天火这人还是能处的,只不过性格太过较真。 “这座火山的确有可能有问题......”普罗旺斯只能转移话题,“我们回去问问艾雅法拉小姐的意见吧。” 她们对艾雅法拉还是饱含敬意的,毕竟博士文凭不会作假。 而且还是多个领域的博士文凭。 “火山活动频率确实处于一个异常的爬升状态,虽然不至于马上爆发天灾,但是并不能对其视而不见。” 艾雅法拉面对前来求证的两人,脸色严峻,“火山活动应该会在二至四周之内到达临界点,之后就会引起火山天灾的爆发。” 听到这里,一旁的两人心都提了起来。 “当然,在没有更多仪器的情况下,这些只是我通过纯粹的经验进行判断的结果。” “最终喷发或许会提前,或许会延后。” 艾雅法拉皱起眉头,“总之,我们需要更多的样本和数据。” “首先,我们应该先联系汐斯塔市政厅,让他们安排民众的避难。” 天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罗德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气,但……我们不能拿一整座城市的生命去赌。” 听到这里,一旁的两人连连点头。 虽然天火小毛病挺多,但大是大非上还是靠得住的。 “而且……从这些黑曜石的触感看来......我也不知道,这里的黑曜石感觉有点特殊,不像是普通的黑曜石。” 普罗旺斯皱着眉头补充道:“加上刚才闻到的那股味道以及这里的气温......” “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是......” “这是生物种群所造就的小小奇迹,”艾雅法拉听到这里,拿起一块会议室,“这些黑曜石,是被特殊的源石虫变种生产出来的。” “再过去,我接触过很多这样的样本。” 284 锡兰 “熔岩源石虫,”普罗旺斯深吸一口气。 “我听说过这样的变种,但还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外表与源石虫几乎一样,但是它们以火山为巢穴,以这里特别的黑曜石为食,在汐斯塔的火山内部筑巢生根。” 普罗旺斯说到这里表情沉重。 “如果真的是熔岩源石虫的话,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能引发火山喷发……要么是种群的数量庞大,要么……是有什么强大的变异个体。” “无论哪个可能,都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对付的。” “不用着急,”听到这里,艾雅法拉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有前辈在。” 说完后,开始了她的分析。 “这些源石虫居住的地方会非常接近火山的核心,也正好是这种混合了特殊成分的黑曜石大量产生的地方。” 艾雅法拉补充说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这座明明不会爆发的火山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变化了。” “黑曜石……”天火听到这里,也猜测出的原因,“汐斯塔当地很流行这样的装饰,甚至连能治疗矿石病的流言都有。” “生物种群受到人类的影响继而影响到自然环境,课本上经典的案例。” 天火说到这里有些疑惑。 “只不过……汐斯塔不是已经宣布停止了黑曜石的开采吗?” “为什么熔岩源石虫的活动愈发频繁了?” “要说这个,我很有发言权,”就在这时,夏语的声音突然插入。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他悠哉悠哉的又游荡了回来。 “一座旅游城市,总会想方设法的增加收入的。” 夏语继续说道:“主打阳光,海滩,夏日,还有火山的汐斯塔自然也不会例外。” “在炎国有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汐斯塔这依山傍水的,自然环境也很是优越。” “现在,‘海’他们已经利用上了,那作为噱头的火山怎么能放过?” “在眼前实打实的利益面前,你和那些满脑子都是野心的人谈什么自然环境保护,呵。” “顾问先生的意思是,汐斯塔火山仍在开采黑曜石?”听到这里,普罗旺斯皱起眉头。 “原来如此,所以情况才会急剧恶化啊。” 天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罗德岛自行行动,而不和汐斯塔报备的原因吗?” 说道这里,她的眉头满是怒气,“这些政客……就一点都不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这我就不知道了,”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不过还好,我们还有时间去验证。” “这还用验证?”天火怒气冲冲的敲了敲法杖,“这些政客……呵,没一个好人!” “关于这点,我不敢苟同,”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插入几人的对话。 “不过情况紧急,不知道几位能不能施展援手……啊!我的裙子!” 听到这里,几人同时回头望去,天火和艾雅法拉握紧了手里的法杖,普罗旺斯举起了弩。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如果汐斯塔真的如此……人前人后两张脸的话,自己刚才所说之话被人听了去,少不了麻烦。 只不过她们看清楚来人之时,都愣住了。 怎么说呢,天火这身服装在这里已经算是不合时宜了,要不然她也不是抱怨连连。 但相比起眼前的女孩而言,天火的裙子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至少,她还能跑得起来不是吗?而且跑步的同时也不耽误使用法杖。 像是眼前的女孩,一身长裙只能双手提着裙子跑……速度也不忍直视。 看着一身华丽洋裙的女孩,众人一时间有些发愣。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 还是这身打扮?还在被源石虫追? 锡兰看着眼前发愣的几人,心里有些沮丧。 今天的运气太倒霉了。 先是监测站的那些数据……然后是自己身后的十多只源石虫…… 难道上天都在阻碍自己调查真相吗? “救人!” 愣了两秒之后,身为天灾信使的普罗旺斯最先反应过来,举起弩就瞄准了一只源石虫。 而天火举起法杖,然后又满脸不甘心的放下。 虽说这附近已经没什么植被了,自己不需要担心森林大火,但是…… 那个大小姐啊…… 自己的源石技艺范围挺大的,要是就这么扔出去,就算自己有意控制范围,让爆炸的气浪和火焰不波及到她,但这可是遍布碎石的荒地。 这个距离保不齐就有一块碎石被爆炸崩起来,给这个大小姐来个透心凉。 天火不敢赌。 威力小了没啥用,这些源石虫毕竟是火山长大的,对火焰的抗性点满了。 威力大了,又容易误伤。 所以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普罗旺斯大发神威。 而一旁的艾雅法拉,则是将目光投向了夏语。 “前辈……” 听到她的声音,天火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这顾问不是说来保护我们的吗? 想到这里,她也两眼发光的看向夏语。 说实话,她对夏语那一手所谓的源石技艺早就充满好奇了。 看着她们两个的目光,夏语轻轻一笑,朝着大小姐和源石虫的方向走去。 普罗旺斯看到这里也停止射箭。 看到她们胸有成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朝着自己走来,锡兰心里松了口气。 天无绝人之路,看来我今天命不该绝。 碰上高手了啊。 源石虫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有大有小。 小的小小一只挺可爱的。 大的…… 作为遍布泰拉大陆的物种,无数人都信誓旦旦的说过,自己见过比屋子还大的源石虫。 但到底也没个谁拿出什么实证。 在锡兰眼中,自己身后这群源石虫已经大得自己生平仅见。 一个个都高到自己腰间了,被这些源石虫来一下,滋味肯定不怎么好受。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源石虫上面那些锋利的刺。 那些刺几乎都是由源石所组成的……就像破伤风之刃一样,说致命也不算,但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感染者的下场,呵。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绿发美男子,锡兰差点喜极而泣。 夏语虽然总是对别人认错自己的性别有些无奈,但也没想着要换张脸。 毕竟,已经熟悉了。 不过各种打扮包括穿衣风格都偏向男性,久而久之大家也不至于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个女的。 “救……”话还没说完,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眼睁睁就要摔进碎石堆里,这要是摔瓷实了,哪怕不伤筋动骨,破个相也是难免的。 看到这里,夏语急速上前,几个闪烁就到来锡兰面前。 看得后面的天火和普罗旺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速度,简直非人哉。 锡兰原本心里满是完了二字,看到夏语来的如此之快,心里还没来得及多想,手已经朝着夏语伸去。 却没成想夏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没有绅士般的将即将摔倒的她保住,而是熟练的抓住了她华丽洋裙的后脖颈的衣领。 这一下好悬没给锡兰勒死,当场去世。 毕竟她刚才整个人都是往前倒的,这一下被勒住了后脖颈的衣领,锡兰直接当场翻了个白眼。 后面的三人看到这里,直接愣在原地。 这手法……嘶…… 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啊? 天火不由得回想起,当场自己有事路过医疗部,好像博士也是被夏语这样拎着后脖颈扔出医疗部的。 夏语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知道锡兰受不了了使劲揪住他的衣服,他才猛然惊醒。 将成四十五度倾斜与地面的锡兰拉起来。 啊这…… 他摸了摸下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真的,不是他不解风情,纯粹只是过去的几个月了这样拎博士习惯了,看着倒向碎石堆的锡兰,和她的后脖颈,没怎么多想就直接下手了。 看着被自己扶起来之后大口大口喘气,直拍胸脯的锡兰,他也有些尴尬。 过了几秒后,锡兰终于缓过气来,还没等她看向夏语,就看到了十多只气势汹汹的源石虫扑面而来。 吓得她立马拉住了夏语的手,就要往后面跑。 根本来不及多想。 比如说,夏语到现在还站在原地,肯定是有倚仗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只是个大小姐,没经历过多少风雨,遇到性命攸关的事慌了神很正常。 没撒丫子丢下夏语自己跑而是去拉他一把,就说明她是个大好人了。 锡兰拉了夏语一把,没拉动,竖起眉头就要转头开口,就发现夏语轻描淡写的抬起脚。 然后一脚踏下。 刹那间,山崩地裂。 强大的魔力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穿过大地,掀起一阵阵爆鸣。 面前她刚刚跑过的土地,刹那间便四分五裂,无数碎石炒豆子般爆裂而起,眨眼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数十只源石虫那厚重的身体上就已经千疮百孔。 看到这里,锡兰张开的嘴大的塞得下一个鸡蛋。 后面的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火下意识的戳了戳普罗旺斯的大尾巴。 “那个,大尾巴,你看懂了吗?他是这么做到的?” “我哪知道,”普罗旺斯双眼发直,“还有,为什么要叫我大尾巴?” 天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艾雅法拉。 “艾雅法拉小姐,你呢?” 后者听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 285 这不巧了吗这不 “总之,谢谢你们救了我,”她深吸一口气,“我叫锡兰,等回到市内时,可以来找我,我会报答你们。” “但抱歉,现在我很忙,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哦哦原来你还有事,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独自再去火山那里了,”普罗旺斯好奇的打量着她,毕竟穿成这样上山的人可不多见。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先下山为好,你刚才才被这些源石虫袭击了,一个人很危险的。” “不,刚才的事我认为只是个意外。当时我急着上山了,没有注意附近情况。” 锡兰深吸一口气,面色焦急,“我在这座城市长大,如果这里的源石虫真的有那么危险,那市长应该早就采取对策了。” “呃,好吧。不过,我觉得,或许它们的聚集是有原因的,”普罗旺斯听到这里耸了耸肩。 “等等,原因?”听到这里,锡兰心里划过一道闪电,“还有你们刚才说的……” 她抬头看向罗德岛四人,“因为环境改变带来的狂躁化......原来如此,谢谢你,我的证据又多了一条!” “普罗旺斯,看起来她和你发现了一样的东西,”天火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虽然我对火山没有那么熟悉,但是作为一名专业而全面的学者,大致的了解还是有的。” “学者……”听到这里,锡兰睁大眼睛,“难道说,你们也是来寻找证据的吗?寻找这座火山可能会爆发的证据? “我们来自罗德岛制药公司,叫我夏语就好。” 夏语看着目瞪口呆的锡兰淡淡说道:“这几位分别是天火,普罗旺斯,还有艾雅法拉。” “都是来汐斯塔旅游的游客。” 夏语上下打量了锡兰几眼。 “游客?”听到这里,锡兰也看了他们几眼,欲言又止。 但考虑到这些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也没有多说,“游客的话……这些仪器,”她看向艾雅法拉身旁的便携式仪器,眼中带着一丝狐疑。 “啊,这些啊,”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嗯,日常爱好。” “毕竟我的这几个朋友都是火山,天灾,原始地质学之类的专家,哪怕度假,能找到个不错的试验场合也算意外之喜。” “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选择有火山的汐斯塔的。” 专家?专家?还是火山和天灾方面的专家? 锡兰听到这里目瞪口呆。 这这这……自己究竟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的有这么巧吗? “等等,你是说……”她看了看艾雅法拉等人,在回头看向夏语,“你们把科研当做度假?” “哎呀,都说了是专家啦,”夏语摆了摆手,“专家没点怪癖能算专家吗?” “喂喂喂,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天火听到这里白了夏语一眼,“什么叫怪癖啊,这叫科研精神!” “况且要是没我们指不定这火山就……” 话还没说完,天火就警惕的闭上了嘴。 谁知道一旁的这个自称锡兰的大小姐究竟是何来历。 “不用这么警惕,”锡兰听到这里落落大方的表示道:“嗯,我知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座火山,即将喷发了是吧?” 听到这里,天火皱起眉头。 “你……是汐斯塔人?” “当然,”锡兰点了点头。 “可是,既然你们知道火山即将喷发,那为什么……” 天火看向山脚下还处于一片欢腾中的汐斯塔。 “为什么会举办这么热闹的音乐节?”锡兰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流出?” “很简单,”她苦笑一声,“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我。” “就连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都拒绝相信。” “重新介绍一下,”锡兰看向众人,深吸一口气,“我叫锡兰,毕业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源石研究专业,如你们所见,整座城市就我一个人知晓火山的情况。” “而且也没人愿意相信你,”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所以你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 “你在寻找什么?火山活动的证据?” “带着笔记,却穿着洋装和靴子,”天火上下打量着她,“如果不是单纯的傻子的话,那就只能是……忽然产生了灵感,忘记换衣服直接冲出家门,等遇到了麻烦才发现穿着问题。” 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我不记得因为这样的事情烧毁过多少裙子了。” “额,”听到这里,普罗旺斯嘴角一抽,“我觉得这似乎不是应该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来描述的事。” “哎呀,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种事很常见啦,”天火摆了摆手。 “姑且不论裙子的事情,大体上你的判断没有错,”听到这里,锡兰点了点头。 “该说什么好呢,这么做还是有些危险的哦......没有准备完全的话。” 普罗旺斯严肃的和锡兰说道:“看你的样子家里估计也不差钱,真的没必要一个人跑出来的。” “最少要带上几个护卫才对。” “我真该带几个护卫的,只是……”锡兰苦笑一声,“就如同之前所说,没人相信我。” “自然也没人愿意让我来这里冒险。”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这样的护卫啊,”她看向夏语,叹了口气,“只可惜……” “所以你是偷跑出来的?”天火饶有兴致的看向她,“那你的源石技艺还需要锻炼啊,就像我,即使两手空空出门,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个……”听到这里,锡兰尴尬一笑,“源石技艺……也是要天赋的啊。” “而且我的源石技艺根本没法战斗。” “不过闲话先不聊了,能告诉我你们找到了些什么证据吗?” “特殊的刺激性气味,加上异常的气温、狂躁化的源石虫.....” 听到这里,普罗旺斯皱起眉头说道:“况且在火山周围能遇到这种感染生物,也说明这火山也不太一般。要知道如果这山内有源石的话,矿业开采商可是会挤破头的。” “火山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通常也被市政厅和相关机构管理着,”锡兰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环境改变带来的生物狂躁化......至少对比以前的状况,我多少也能对现在的异变有些猜测。” 她看向普罗旺斯,“为了保障市民和城市的安全,我一直在到处寻找对此方面有专业经验的人,希望你们务必要帮助我,帮助我让汐斯塔市度过这个难关。” “为此,我愿意支付足够的代价。” “不不不,我只是个天灾信使而已,之前只是通过经验判断,”普罗旺斯听到这里指着身旁的艾雅法拉说道:“这位才是真正的专家,关于火山的,有好几个博士头衔,参加什么研讨会都有专门的反应时间的那种。” “也没那么厉害啦,”艾雅法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作为罗德岛重视的专家,在夏语的第一批药剂问世之后便直接有了每个月固定的配给。 虽然时间不算长,但因为她病情的严重性配给的药物还是特效中的特效,所以经过几个月的服药,矿石病对她听觉神经所造成的影响以及大幅缩减,不至于带上助听器都偶尔听不到声音了。 艾雅法拉简单的给锡兰介绍了下自己的判断,听到火山大概会在二到六周内爆发的情况后,锡兰咬紧了牙关。 “原来如此,不愧是专家,收集的这些数据原来还能从这个方向解读,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学到这样的知识,天哪,我应该全部用笔记下来!” “这样的话……唉。” 想起黑语气中对此事的毫不重视,锡兰叹了口气。 “虽然目前情报还比较有限,不过我的判断和你们是一样的,这座火山很有可能已经从休眠状态进入了活化状态。” 艾雅法拉皱着眉头说道:“可惜手边没有更多的仪器,没办法对于火山的活动原因进行进一步的探索。” “如果有更多的数据情报我们甚至能找到火山活动的契机,更精确地确定活动的周期。” “如果那样的话也能方便市民们做好转移安排。” 看着眉头紧皱的艾雅法拉,夏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大家都明白你对火山的执着,艾雅法拉,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有你们这样专业的团队帮助我进行确认实在是太好了。” 锡兰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仪器的问题,汐斯塔的观测点一直都读不出任何数据异常来。” “看来为此我的东奔西走还是值得的。” 她的脸上带起一丝笑容,“我们得赶快把这些消息带给市政府才行,不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果然,”天火听到这里耸了耸肩,“听你的意思,汐斯塔市在这个时候举办了如此大规模的节日活动,却一点天灾的准备都没有啊。” “抱歉,这确实是汐斯塔的失误,”锡兰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关于这一点,我代表市政厅向各位致歉。” “啊,也不用这么严肃啦,”天火听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出来东奔西走了不是吗?” “不,这就是我该承担的错误,”锡兰听到这里苦笑一声,“因为我的父亲,是汐斯塔的市长。” “赫尔曼。” 286 孙贼,你阴我? “我的父亲,是汐斯塔的市长,”锡兰苦笑一声,“而汐斯塔对于天灾的准备……” “现在别说准备了,市民和游客甚至连天灾有可能产生都不知道。” 锡兰愁容满面。 “我父亲在三个月前前往新开发区进行工作了,要在几天后才能回来,现在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他的秘书克洛宁处理。” “而克洛宁也是这座城市的天灾信使,我们只需要现在回去市政府,带回数据和其他样本,就可以让他了解情况了。” 说到这里,她表情振奋,“虽然我是市长的女儿,但是关于城市政府的事情我并没有太多参与。”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确实的证明,就可以让家里的人帮助我了。” 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罗德岛几人对视一眼。 艾雅法拉轻轻拉了拉夏语的袖子,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前辈……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交给了科研,但艾雅法拉在面对和自己专业的事情上,感觉也十分敏锐。 在之前她想锡兰共享情报的时候,锡兰也给出了各种各样的数据。 其中就包括所谓的监测站这几个月以来监控火山的所有数据。 这些数据很不正常,可锡兰的话完全对不上。 听我艾雅法拉的叙述后,夏语走到了锡兰面前,虽然他早已知道前因后果,但也不想背上个先知的名头,所以还是在明知故问。 “锡兰小姐,你说,你现在怀疑是监测站的仪器出了问题是吗?” “对啊,”锡兰听到这里疑惑的问道:“要不然呢?” 听到这里,夏语转头朝三人耸了耸肩。 普罗旺斯一言不发,天火扶着额头叹气,而艾雅法拉则是转过了头。 “锡兰小姐,”她和锡兰解释道:“这是不成立的。” “为什么啊?”锡兰疑惑的问到。 “你察觉不到很正常,”艾雅法拉叹了口气,“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源石研究专业,终究不是专业的火山和天灾学者,你也没多少实践经验。” “所以一时间看不出这些数据的漏洞。” “仪器是不会造假的,”艾雅法拉苦笑一声,“我和很多火山研究相关的仪器打过交道,如果真的是仪器损坏的话,这些数据……” 她指着锡兰提供的数据说道:“要么,就是完全接收不到数据,要么受到的就是一团乱码,再不济,也是某个时间段的数据不断循环,即便如此,这个时间单位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而你提供的数据……这些数据,它们太‘真实’了,时间跨度超过几个月,如果我没有来到现场,看着这些数据,我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也不会意识到火山的异常。” “而仪器是不会说谎的,它不会编出一段足以以假乱真的数据来糊弄我们。” “能这么做的,”天火悄悄握紧法杖,“只有人。” “这……” 听到这里,锡兰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是谁……” 天火听到这里和普罗旺斯对视一眼。 她们也想过,这是汐斯塔方面的阴谋,因为自己等人识破了火山即将爆发的真相,所以打算演一出戏就说是仪器出了故障。 而艾雅法拉这样点破…… 但左等右等,也终究等不到全副武装的打手跳出来。 看着她们戒备的模样,艾雅法拉朝着她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发生。 至于为什么,因为夏语前辈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 “克洛宁……” 锡兰说出了一个名字。 “天灾信使克洛宁,”她看向夏语等人,“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只有他能这么做了。” “可是,为什么呢?” 锡兰无法理解。 “克洛宁是我父亲的副手,这么多年了,汐斯塔上上下下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为什么要……” “为什么?很简单啊,”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大丈夫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你说什么?”锡兰一时没听懂。 “意思就是那个叫克洛宁的家伙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天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嗯……虽然不太准确,但用在这里恰好。” 夏语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现在听懂了吧,”天火听到这里得意的挑了挑眉,朝着锡兰说道:“大小姐,你家父亲地位不保啊。” “不,没道理的……”锡兰仍旧皱着眉头。 “不是,你都大学毕业了,也不至于连这点社会黑暗都接受不了吧?”天火愕然到。 “不,我不是不能接受克洛宁的背叛,而是……”锡兰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然后看着夏语等人,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的父亲,他的手段……并不简单。” “虽然这么说父亲不太好,但是,我不觉得克洛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搞这些事……” “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你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问个究竟。” “刚好,这里的仪器太过简陋,我们的样本也采集完毕,回酒店里能做更多的测试。” “好!”听到这里,锡兰不在纠结,“那我们现在就走。” —— “所以,大体就是这样,”夏语对着博士耸了耸肩,“我们就是这样把她捡回来的。” “喂,说捡回来也太失礼了吧,”锡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那在火山上被源石虫追得到处跑的是谁?”夏语微微一笑。 “额……”锡兰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 她承认,自己说不过夏语。 干脆转头看向艾雅法拉的方向,看着仪器上的那些数据,用来安抚自己一团乱麻的心。 “同位素的对比情况还有其他样本的最终分析结果出来了,”艾雅法拉表情沉重,“火山活动频率确实处于一个异常的爬升状态,虽然不至于马上爆发天灾,但是并不能对其视而不见。” “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火山活动应该会在二至四周之内到达临界点,之后就会引起火山天灾的爆发。” “佐证是以下数据……” 看着艾雅法拉滔滔不绝的讲解,普罗旺斯咽了口吐沫,看了看周围。 锡兰懵懵懂懂,天火努力理解,博士看不到表情,只是偶尔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赞同。 只有夏语一个人毫不在意。 “你听懂了吗?”她用手肘戳了戳夏语,小声问到。 “完全没有,”夏语摊了摊手,“所以我都不打算听了。” “我……能懂一点点吧,”普罗旺斯听到夏语的回答,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房间里最菜的不是我。 那就好。 看着那几个人的样子,她还以为就她什么都没听懂呢。 “不愧是艾雅法拉,连我都重新上了一课呢。” 天火感叹到。 “我还是觉得,该去市政厅探探口风。” 锡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是不是克洛宁做的,在现在,他是不管拿我怎么样的。” “至少在明面上如此,而且,我还有黑……” “所以我想去探探口风,看看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不是他。” 听到这里,博士和夏语对视一眼。 怎么说呢,这个计划虽然有些天真,但总体来说还是有可行性的。 在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克洛宁确实不能对锡兰做些什么,最多只能以火山太过危险的名义禁止她去火山。 只不过,已经有了这些数据,锡兰也用不着往火山跑了,接下来她的战场就在这汐斯塔。 “加油,”博士对着她点了点头,“我会为你祈祷的。” “你的意思是,你忍心看着她一个人进这龙潭虎穴?”听到这里,夏语斜眼看向博士,“你就不陪陪人家?” “毕竟那一大堆数据,也要人来担保真实性啊,你去我看就蛮合适的。” “数据方面的事情不是艾雅法拉这样的专家负责吗?”博士听到这里看向夏语,孙贼,你想阴我? 怪不得回到汐斯塔后就马不停蹄的来找我。 呵,看着她警惕的样子,夏语嗤笑一声。 前段时间我天天加班时就是你小子每天端杯茶来我面前炫耀是吧? 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吧? 想都别想! 在我工作的时候你想有时间去海滩,逛音乐会? 做梦吧! “不,我觉得还是你合适一点,”夏语微微一笑,“毕竟你可是博士,最能代表我们罗德岛了。” “而艾雅法拉,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 听到这里,博士瞪大双眼,“你的意思就是我的安危不重要咯?” “不,我是相信你的能力啊,博士,”夏语和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艾雅法拉她要面对这种场面还是太早了。” “而你,在卡西米尔和商业联合会谈笑风生的你,没几天就混入他们中间的你,最合适不过了……” “好吧,要我去也行,”眼看自己说不过他,博士眼珠一转,“不过为了安全着想,你也要跟着我。” 哈,我就不信真出事了你还能在一旁看热闹。 287 互坑只是我们之间的小小娱乐 听到博士的要求,夏语呵呵一笑。 “不行哦,”他还没说话,一旁的天火就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这边我们还需要顾问先生护卫我们去解决火山的问题。” “既然是因为环境改变带来的生物狂躁化,然后又通过狂躁化的生物来影响到自然环境,那就好解决多了。” “总比因为正常的地壳运动而喷发的火山好办得多。” “那种火山以人力根本无法阻止,但既然是受生物影响,那只要将生物这个因素去除,即使不能停止火山的喷发,也能延缓相当一段时间。” “这些争取到的时间足够汐斯塔做好准备了。” “这……”听到这里,博士神色一僵,然后嘴硬道:“也不急于一时吧,毕竟火山爆发还有两周多呢……” “不,这时间也已经很紧迫了,”艾雅法拉摇了摇头,“毕竟这里不是荒郊野外,汐斯塔还有这么多的的市民和游客。” “能影响到火山环境的生物群落……要么数量巨大,要么是有特殊变异体,谁也无法保证是哪种。”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原因,然后施加影响,火山这么大,那些洞窟错综复杂,谁也没把握短短几个小时就找到引发火山的元凶。” 艾雅法拉满脸严肃。 “说不定光是寻找就会耗费数天的时间,还有接下来的讨伐……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听到这里,夏语转过头,对着博士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呵。 看到这里,博士咬紧牙关,艾雅法拉说的那些问题……她知道确实存在。 但在夏语面前,这些问题还是问题吗? 只是她清楚,有些事不能明说,在夏语本人要装傻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可是我们那边也很危险……” “罗德岛这么多干员……”夏语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不能陪你去吗?”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去找斯卡蒂和史尔特尔啊,她们绝对能带着你杀穿这座城市。” “放心吧,”这时候锡兰也安慰道:“不会出事的,我没那么天真,如果真的是克洛宁做的,我不会直接戳破的。” “在没撕破脸的情况下,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毕竟我好歹还是市长的女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的父亲一定会从新开发区赶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所以他是不敢在这个时间点让我出事的。” 锡兰的思路很清晰。 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昏庸之人,汐斯塔的大半武力都掌控在黑手中。 无论克洛宁想做什么,他都必须小心翼翼。 “不是这个……”博士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夏语听到这里嘴角一翘,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巴别塔的恶灵,你不会怕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开什么玩笑,”听到这里,博士自然不能认怂,虽然知道这是激将法,但她还是挺着胸脯说道:“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会怕一个小小的市长秘书?” 呵,区区激将法,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没办法? “看我现在就单枪匹马杀他个七进七出!” “不,博士,你还是带上几个干员吧,”听到这里,普罗旺斯看着她的瘦胳膊瘦腿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呵,开玩笑,”博士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小小一个克洛宁,能奈我何?” “行吧,”夏语听到这里拍了拍手,“博士你果然很勇啊。” “加油,我看好你。” —— “我说,”天火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回头看向汐斯塔的方向,“博士她……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顾问先生,我知道你们两个互相不怎么看得顺眼,但是……激她去面对这种环境……” 天火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夏语呵呵一笑,“你以为她为什么一被救出来就被委以重任?这家伙精着呢。” “你信不信要是她放开手肆无忌惮,那个叫什么克洛宁的能被她玩死。” “额……”天火回忆起博士那明明看上去柔柔弱弱却异常头铁的身影,“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还有迟疑,就说明你不了解她,”夏语笑着说道:“她叱咤风云的时候,那个叫克洛宁的还不知道在泰拉的哪个角落呢。” “叱咤风云……”普罗旺斯回想起博士在罗德岛平常的生活。 每天端着杯茶到处闲逛,仿佛真的一点工作都没有一样,这里溜达一圈那里去凑一眼。 “这四个字……描述的真的是博士吗?” “这还能有假?”夏语耸了耸肩,“你们以为罗德岛上的那些老资格的精英干员为什么对她那么尊敬?” “既然博士在罗德岛的权力这么大,那顾问你这么得罪博士……” “哎呀,放心啦,”夏语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得罪?才哪到哪啊?” “我们关系好着呢。” “额,”回想起之前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天火撇了撇嘴,“我可看不出来哪里关系好了。” “诶呀,损友之间的互坑啦,”夏语微笑着摆了摆手,“多正常的事。” “我都没时间享受阳光海滩音乐会,自然也不能让她闲着!” “谁让她前段时间我加班加的跟狗一样的时候每天都来我面前炫耀?” “前辈……”艾雅法拉听到这里,看向夏语的表情有些残念。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啦,”夏语呵呵一笑,“上次她每天都来挑衅我,这次我坑了她,下次她肯定会坑回来。” “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小小娱乐,就像她之前每天乐此不疲的来和我炫耀一样。” “即使每天都要熬夜批改文件,第二天都要装出一副清闲的样子,呵呵。” 夏语笑着说道:“她那倔强的样子,啧啧啧。” “什么?”听到这里,普罗旺斯愣住了。 “博士每天都要熬夜批改文件?她……不是很闲吗?” “就为了和你斗气,所以把白天的时间都用来装作很清闲,然后晚上熬夜爆肝?” 她被震惊得尾巴都直起来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博士她……图啥啊?” “怎么,你们不信?”夏语撇了她们一眼,普罗旺斯和天火齐齐摇头。 她们无法理解这脑回路。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看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好不容易逮到个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凯尔希那还不往死里用?” “她每天的任务可一点都不少!” “可是……”听到这里,两人相顾无言。 心中博士那本就不怎么高大的形象愈发崩塌了。 “即使每天明明都累得要死,还要强撑着身体来我这里炫耀,”夏语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小小娱乐啊。” “额,”听到这里,天火愣了愣,然后吐槽道:“你们直接的小小娱乐……这可是关乎一整座城市所有人生命的行动……” “这只是小小娱乐……我们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 “大人物可谈不上,”夏语听到这里谦虚的说道:“嗯,该怎么说呢,臭味相投?” —— “希望她们平安无事吧,”锡兰家的客厅里,她看着火山的方向,默默的祈祷着。 听到这里,博士撇了撇嘴。 呵,会有什么事? 以夏语的本事,哪怕现在火山就爆发了,他还会是人群中最淡定潇洒的那个。 因为区区火山爆发,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看上去是要直面引发火山的怪物种群或者变异怪物,要比自己这边危险,但是真要算起来,自己这边十拿九稳的计划都比那边危险。 毕竟自己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那边则是天塌下来最高的那个高个子。 “资料都整理好了,”博士淡定的喝了口茶,“我们走吧。” —— “穿过市民广场,那栋最高的建筑就是市政厅了。” 锡兰一边前进,一边给博士介绍这座城市的著名景点。 “分会场的大家你们还好吗!!感谢你们来到这里,我是D.——D.——D.————!” 此时的汐斯塔整个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音乐的海洋。 恰巧,这里就是一个著名音乐人演出的场合。 随着DDD的一声高呼,观众们欢呼直冲天际。 “在这炎炎夏日,各位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想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 “音——乐——!” “黑曜石节期间,这是每天都有的事。毕竟音乐会可是黑曜石节上大家最喜爱的部分之一。” 看到这里,锡兰对着博士说道:“主LIVE到晚上才会在加里森游乐园的最大舞台举办,白天的时候也会在各个地区开展小型的现场活动。” “哈,这音乐……”博士感受着现场劲爆的摇滚,“还真是有些猛烈。”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我在维多利亚留学时,更喜欢古典和优雅的音乐。” 听到这里,锡兰莞尔一笑,“虽然黑曜石节也有请到那样的音乐艺人,不过实际上如你们所见,还是这种音乐更能吸引游客。” 288 你演我,我演你,大家都在演 “曲高和寡嘛,”博士耸了耸肩,“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能真正沉下心去感受古典音乐的人不多了。” “对啊,时间过得真快,”锡兰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摇滚……应该是这些年流行起来的吧,我小的时候,爵士还是主流呢。” 锡兰叹了口气,“我最喜欢在第二大道上待着,带上几本我最喜欢的书,我就能在那里的咖啡馆坐上一天。” “听着音乐,喝着一杯绿茶,吹着海风,我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相信了,汐斯塔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棒的城市。” “看来你真的很爱这座城市呢,”博士感慨到。 “当然!这里有我重要的家人,我重要的支柱。” 锡兰毫不犹豫的说道:“除开爸爸以外,还有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也在市政厅工作。” “一会儿应该也能见到她。有了她的帮助,我们的试探会轻松很多!” “到时候,无论到底是不是克洛宁做的,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看来你对这个人真的很信任呢,”博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她是从我小时候一直照顾着我的人是我家里的保镖,她的名字叫黑。” 说到这里,锡兰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父亲操劳的时候,是她陪着我忍耐着我的任性。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黑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是我重要的家人。” “一会儿见到她我再给博士你介绍介绍。” “其实,你很紧张吧,”博士低头看着她不停搓着裙子的手,“放心吧,有我在呢。” “哈,紧张,”锡兰听到这里露出一丝苦笑,“怎么能不紧张呢。” “我是这么爱这座城市……这里就是我的一切啊!” “看,博士,前面就是市政厅了。我们直接进去吧。” ——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您亲自来市政厅,亲爱的大小姐?” 汐斯塔的天灾信使,市长的实权秘书,克洛宁看着锡兰,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现在节日的安排紧锣密鼓地推进,大家可没什么空闲时间。” 看到这里,锡兰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克洛宁,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汐斯塔火山可能马上就要爆发了,说不定是下一秒,说不定是几天后。” 她深吸一口气,做严肃状,“所有的旅客和市民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我们需要给他们提供指引,开始准备转移或者避难。” “黑曜石音乐节的各项后续活动需要马上中止。” 听到这里,克洛宁双眼稍微一眯。 啧,这个麻烦的大小姐,不去开你的茶会干嘛要关注这种事情? 真要是被她发现就不好了,现在最好还是…… 他思索片刻,心中就有了计划。 “嚯,我的大小姐,您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吗?” 克洛宁脸上露出一丝夸张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如果是别人这么对我说话,早就被我轰出去了。” “但是因为是您,我愿意给您解释一下,”说到这里,克洛宁眯起眼睛。 “火山的问题,您完全不必担心,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这显然是无稽之谈。” “……” 听到他的回答,锡兰沉默了。 果然,问题就出在这个天灾信使身上。 自己没什么经验,看不出那些数据的问题,这很正常。 但克洛宁,他已经炸汐斯塔工作了十多年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天灾信使,他不可能真的一点问题都察觉不出来。 自己也不是未卜先知就知道火山出了问题的,是各种最近汐斯塔流传的消息,再加上一些蛛丝马迹,自己才发现了火山的问题。 继而前往调查。 自己都能察觉到的事情,在父亲去往新开发区后实质上掌管整个汐斯塔的克洛宁不可能发掘不了,他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多了。 锡兰深吸一口气。 克洛宁这个人……说实话,锡兰对他没太多了解。 他一直跟在自己父亲身边,而父亲总是忙于工作。 所以她对这个人也没什么感情,但是现在他掌管了汐斯塔的方方面面,所以锡兰不得不慎重对待。 当然,以她的视角是这么看的。 博士那边就不一样了。 又是一个三流反派啊…… 博士看着老神自在的克洛宁,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怪不得夏语那家伙根本提不起兴趣,直接就去了火山。 这家伙……档次也太低了吧。 光是从那几句简单的问答,博士就能判断出这个叫克洛宁的家伙根本没有掌控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 要不然何须如此小心?如果手里实力够,完全可以秘密扣下锡兰,毕竟她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他不敢! 这就说明,他没这个本事。 呵,经营了十多年就这点出息……博士自己都有点兴致缺缺。 “......你在开什么玩笑?” 沉默了一会儿,锡兰知道自己必须要继续开口质疑了。 如果表现出被他说服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 现在的自己表现出的只是发现了火山的异常而已,所以克洛宁还能敷衍自己。 要是被他知晓自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话,就算他不想动手也不行了。 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里,稍微多说几句对他来说都是大问题。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这场戏必须演下去。 看着克洛宁眼中的轻视,锡兰咬紧牙关。 这种简单的说辞就想说服自己。 既然你真当我是未经世事的深闺大小姐,那就继续吧。 看看能不能把这份傲慢持续到我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已经有很多征兆证明这座火山已经开始重新活动,很可能短期内就会爆发。” 锡兰装出一份我什么都没看出来,还在努力说服你的样子。 “比如说?”克洛宁看着表情急切的锡兰,心里呵呵一笑。 名牌大学的学生呢,呵。 还不是几句话就被自己绕到弯子里了。 真正成熟的人,不会试图说服自己,而是在发现火山的活动与自己说法的不符后,直接点齐兵马杀上门来,直接拿下就好。 你又不是什么没啥背景的科学家,得四处奔走,你是市长的女儿,嚣张一点,真的,没事的。 你爹辛苦大半辈子可不是要让你在自家地盘忍气吞声的。 这一点夏语和博士都很清楚。 只要锡兰明白自身的优势,那完全不用和他扯什么皮。 只不过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提,直接把这个大小姐带到坑里去了,搞什么单刀赴会…… 毕竟夏语接下来要在汐斯塔火山搞个小实验,不宜有太多人知道。 “源石虫的狂躁化、异常气温、不太对的气味等等,这些都是证据。” 锡兰还在装作很耐心的讲解自己的证据,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也在装作自己仔细听。 大家都各有各的算盘。 “说这么多你如果还是不信,那就看下我带来的资料,里面记载有详细分析过程和结论。” 最后,她直接拍出一大叠资料。 “明显?是源石虫开口告诉了您这一点,还是气温或者什么气味这么说了?” 克洛宁根本一眼都没看那些资料,直接章口就来,“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这些毫无根据的数字和火山要爆发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纯粹的胡搅蛮缠了,一个干了十多年天灾信使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 他就是纯粹在欺负锡兰没啥经验。 “我只知道,由市长本人亲自安排,由我提供技术设计出的火山观测系统一点问题都没有。” 克洛宁说到这里摊了摊手,“现在的汐斯塔火山参数都跟过去几年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的话,更稳定了?” “你在说什么,事实不就正摆在你面前的吗......” 即使早就知道克洛宁在敷衍自己,锡兰还是对他的态度很是恼火。 还真就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你一个天灾信使却不懂这些?”一旁的博士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么欺负一个单纯的女孩,好意思吗? “你又是什么人?”听到这里,克洛宁看向博士。 “博士是专门机构的研究人员,她和他的其他同事们都有专门的火山知识。” 锡兰解释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克洛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呵呵,我懂了。” “所以就是你们这些奇怪的外来游客蒙骗了大小姐的吗?” 听到这里,博士嘴角一抽。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这锅甩得也太生硬了…… 还真是个不入流的反派……陪他在这演戏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但还不演不行,夏语那边还需要时间,自己不能让汐斯塔这么快发现火山的问题,然后去火山里看着夏语生吞天灾…… 现在办公室里一共三个人,克洛宁在第一层,他以为自己在演锡兰,锡兰则在第二层,她知道克洛宁在演自己,为了不让他狗急跳墙,所以也陪着他演。 而博士在第三层,她同时在演这两个人! 289 博士:看我徒手拆墙! 看到克洛宁将矛头转向博士,锡兰明显有些发蒙。 她回头看向博士,就发现对方朝自己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也说过,克洛宁他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那为了限制你的行动,让你无法继续查下去,那我开刀在正常不过了。 博士无奈的看向锡兰,看来她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恐怕在她的预想中,自己最多被敷衍几句赶出来罢了。 没想到火还能烧到博士身上。 但博士自己当然门清,她知道夏语肯定也清楚。 所以才会用这个来恶心自己。 对,恶心。 就像夏语对此事的评价是小小娱乐一样,博士也只是稍微嫌弃,但也不以为意。 因为……这还真不是什么大场面。 一个三流反派而已,算什么东西? 只不过……锡兰是真的天真啊,被一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里,博士的心中涌现出一丝丝的罪恶感。 这么天真的孩子现在可不多见了。 同样在感叹锡兰天真的还有克洛宁。 他不知道自己在博士心中已经达成了个三流反派的成就,看向锡兰的眼中依旧怀有一丝轻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大小姐,您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欺骗了。”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然后用更大的声音掩盖住锡兰的抗议。 “克洛宁,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吗?!” 锡兰感觉事情有些失去控制,她还真就没想过克洛宁会拿博士开刀。 “我在说,您一直在外留学所以并不知道,事实上眼红我们汐斯塔市发展的人是很多的。” 克洛宁看着博士凯凯而谈。 看,他开始扣帽子了。 对此,博士表示情绪稳定,然后走到落地窗旁边,看着三层楼的高度,若有所思。 “每年都会有人想要阻碍市长大人发展城市的步伐,威胁、爆破、暗杀,就连我这样的默默无闻的人都被波及过好几次了!” 克洛宁装出一副愤怒的表情空挥着手,脸上全是悲愤。 涉世未深的锡兰一下子就被他镇住了。 “当然,散布火山要爆发的谣言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呢,能把您都给骗了倒还是第一次。” 他冷哼一声,看向博士,“不得不说,这次的对手对市长大人了解很深啊,连大小姐您刚留学回来没多久都能摸清楚。” 说到这,克洛宁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他恨博士吗? 那是自然的。 克洛宁看不起锡兰,觉得她就是个傻白甜大学生,肯定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自己的计划一定是这些外来人揭穿的。 那怎么能不恨? 要知道,如果计划被揭穿,等待他的可不止是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才是归宿。 辅佐了赫尔曼市长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那个男人的手段了。 自己如果落在他手中,那一定比死还凄惨。 所以,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却冒出来这么个变数,他怎么能不恨? 克洛宁看着博士,咬牙切齿的说道:“而且胆子也很大,竟然光明正大地就这么走进来了。” “我相信的是证据!”锡兰这时也回过神来,把博士护在身后,“而不是所谓莫名其妙的外来人员。” “在我看来,这个您所谓的博士跟以前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克洛宁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为了掠夺这个城市,不择手段!” 听到这里,博士摊了摊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果真精辟啊。” “欲加之罪?哈哈,你们这种人,总是这么说的。” 克洛宁看着博士,目光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大小姐,您涉世不深,难免会遇到这样的事。” 说到这,他的嘴角弯起一丝轻蔑的弧度。 “请放心吧,这个散播谣言的不法之徒,我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话音刚落,还没等锡兰反应过来,就对着门外的忠心手下大喊道:“人都给我全都过来。” “把这个对汐斯塔心怀不轨之徒给我拿下!”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们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朝着博士走去。 “克洛宁!你是连我说的话都无视了吗?” 看到这里,锡兰慌了神,她是个善良的姑娘,绝对无法看着帮助自己的好心人就这样落难。 她咬了咬牙,挡在博士面前,张开双手护住她,“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这么做!” 但那些黑衣的保镖并未停下。 看到这里,克洛宁快意的笑出了声。 “那就很遗憾了,我可不能让你们危害到汐斯塔市的秩序,赶紧的,把这些想要扰乱黑曜石节的人抓起来。” 克洛宁在汐斯塔经营多年,还是有自己忠心的手下的。 虽然比起赫尔曼市长的势力来说不值一提,但应付眼前的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很可惜,博士还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 “你们去把大小姐也控制住!别弄伤她,让她冷静冷静!” 就在克洛宁狠下心想把锡兰也控制住后,后者顿时也慌了神。 他真的敢动自己!? 就在这时,博士的手搭上了锡兰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然后,伸手揽住了锡兰的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准备好,我们要逃了。” 锡兰不明所以的被她拉了过去,然后就见博士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大拇指和食指各自顶住卡片两头,然后用力一折。 只听咔嚓一声,卡片应声而断,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金色光芒,覆盖住博士全身。 看到这里,几个保镖的谨慎的停了下来,源石技艺这东西……谁也说不清。 鬼知道那个叫博士的女孩在自己凑过去后会不会一把掀开身上的黑袍,然后露出一身腱子肉,开始欧拉啊。 毕竟,命是自己的。 对此克洛宁虽然很着急但也只能干瞪眼。 不过博士却没有看向他们那边,而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墙壁。 抬手,出拳! 轰! 坚实的墙壁应声而碎! 嗯,碎了一小块。 虽然可以看得到外面的车水马龙,但很明显这一小块是不足以让两个大活人全身而退的。 看到这里,博士暗叹一声。 说实话,自己因为第一次用还真没对这种力量有多少概念,毕竟自己只是个文职人员。 刚才也在刻意收着力,万一碎石崩出来砸到自己就不好了。 她早就观察过了,下面的二楼是个小阳台,空无一人。 看到这里,博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克洛宁几人。 作为一个三流反派,他显然是不具备什么武力值的。 能招揽到的保镖自然也不会有多强。 面对博士扫视的目光,几个保镖稍微一哆嗦,连连后退。 徒手开墙的人啊……自己怎么惹得起? 就不怕人家给你来个透心凉? 他们心不心凉克洛宁不知道,但他本人是很心凉的。 拔凉拔凉。 此等武力……自己要怎么才能对付啊? 自己手上也没有……对了,黑! 她,那个女人……一定可以! 可是……万一锡兰对她说了什么…… 这一瞬间,克洛宁完全慌了神。 看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 三流反派就是三流反派,这就无计可施了啊…… 不过……这种以力破局的方法是真的爽啊! 在那漆黑的面罩下,博士的双眼弯成月牙。 太爽了! 能一巴掌给人呼醒谁愿意和傻逼逼逼赖赖啊。 说那么多还不是因为没那个实力。 博士此时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夏语的快乐。 虽然在三流反派身上找存在感有些掉价,但为了罗德岛的大计嘛,不寒碜。 锡兰看到这里亦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小小一个罗德岛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先前那几个人就不说了,夏语一脚战争践踏,直接团灭源石虫,那几个女孩虽然不以武力见长,但各个都知识渊博。 就连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博士,都是能徒手开墙的人! 怪不得她敢一个人和自己来这龙潭虎穴(对于锡兰来说)呢! 看到克洛宁慌了神,锡兰满脸兴奋。 “博士,请你把他控制住……” “不,我们要跑了,”她还没说完,博士就一本正经的说到。 “啊?” 房间内的数人听到这里都愣住了。 这这这……该跑的不是我们吗? “你刚才看到那张卡片了吧,”博士声音低沉。 “额,看到了,”锡兰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我这是一次性的力量,”博士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也不是战斗人员,没把握在时限到来前摆平这些人。” “所以,我们要跑了。” “额,是这样吗?”锡兰看着博士,表情有些懵懂,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是,你为什么要当面说出来啊!你就是电影里自曝其短的三流配角吧? 锡兰很想大声吐槽博士,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止住了话语。 这样的话,那些人…… 她转头看向那些保镖,却发现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听到这里就狞笑着上前。 开玩笑,那金光还在博士身上闪着呢,哪怕这真的是有时限的,那也不能现在上啊! 现在上前找死吗? 看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心里挺不顺的,明明可以简简单单解决的事,但必须要复杂化。 没办法,火山那边需要时间,自己这边总不能三下五除二搞定,然后让汐斯塔人去看着夏语搞个大的吧。 这才是夏语的报复啊,不是什么让她单刀赴会,直面危险,而是让她陪着这三流反派演这种烂俗的戏码。 用这个来折磨她。 明明可以直接打穿却不得不继续演下去。 你给我等着! 博士一边在众人看天神下凡般的目光中徒手把破开一个大洞的墙壁随意扒拉,一边咬牙切齿,计划着怎么在以后给夏语也来个大的。 身后的一群打手看到这里瑟瑟发抖,那可是钢筋混凝土啊! 您这随手一扒拉就跟扒拉个泡沫板一样…… 落在人身上还了得? 众人一起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直到她扒拉出一个足够两个人离开的大洞,才抱着锡兰从三楼一跃而下! 来到了二楼。 嗯,博士不喜欢冒险,至少现在的她不喜欢。 所以没为了耍帅而直接换个地方从三楼跳下去。 到了二楼后,博士再次小心翼翼的从二楼跳下,来到一楼。 被她抱着的锡兰满脑子都是杂念,有些理不清状况。 来到大马路上后,博士回头看去,就看到从那硕大破洞中探出脑袋看着的保镖和克洛宁。 然后心念一动,把身上的金光特效一关。 “时间到了,”她对着锡兰耸了耸肩。 “我们该跑了!” 听到这里,锡兰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拉着博士就开始跑。 “我们往沙滩那边走!沙滩上有大量游客聚集,混进人群里面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 “愣着干嘛?”看到这里,克洛宁回头对着身旁的打手怒目而视,“还不快去追!” 听到他的怒吼,几个黑衣的打手也只得满脸苦逼的朝博士和锡兰逃走的方向追过去。 “都给我站住!” “不许跑!” 口号喊得震天响,但几个大男人就愣是追不上两个小姑娘。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看到这里,克洛宁感觉心力交瘁,手下不顶事,还得他来继续谋划。 思索片刻后,他打通了黑的通讯。 “黑,你听我说,大小姐被人劫持了!” “……” 在一阵忽悠过后,克洛宁终于让黑去追击博士去了。 在把能做的都做了之后,他瘫倒在办公椅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那面被博士徒手打穿拆掉的墙,他怎么也想不通。 有这样的能力还怕什么?直接朝着自己冲过来揪着自己领子啪啪几个大耳光子一切都结束了。 就那几个烂怂保镖还敢拦你吗? 难道就像她所说的,她真的是个文职人员,就和大小姐一样天真的那种,空有力量却不会也不敢用? 这是什么滑稽喜剧? 克洛宁感觉脑袋不够用了。 最后,如果要跑的话,直接走楼梯不就好了吗?那几个烂怂保镖也绝不敢拦,再不济那玻璃也比墙好拆吧? 为什么偏偏要拆墙呢? 如果是为了显示武力,震慑自己等人,那为什么震慑住了又扭头就跑? 克洛宁表示理解不能。 290 斯卡蒂,救命啊! “唉。” 普罗旺斯看着眼前已经爆表的温度计,在感受感受身旁凛冽的冷风,看着夏语感叹道:“顾问先生……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如果没这个源石技艺,那我的尾巴现在估计已经开始滴水了吧。” “我讨厌高温。” “谁不是呢,”听到这里,天火也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整天都在担心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烧毁啊……” 施放源石技艺时,天火的随身衣物甚至会被她身体内不断窜出的热能焚毁。 这也造成了两个问题,一是天火的体温经常过高,虽然对天火并无大碍,但周遭的物品往往没有那么幸运。 另一方面是,寻常纤维同样不能隔离天火产生的热量。干员天火一直在寻找替代品衣物,或者是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罗德岛曾尝试为她改造制服,然而所有努力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她的源石技艺天分实在太高,不仅仅是她,王者之杖中的五人全都是最顶尖的天才。 会担心自己释放出的火焰烧毁衣服,这可是天才的特权,正常术士根本没这个烦恼,他们的源石技艺还没强到学习数年后还无法掌控。 会在日常生活中被因为源石技艺的强大而为体温过高烦恼,这一般人可体会不到。 真是羡慕啊…… 看着夏语身旁不断吹出的冷风,天火满脸向往。 这种能力……对自己来说实在太有用了。 可惜这是别人的源石技艺,自己也不能天天跟在他旁边把人家当空调用。 “虽然这能力很神奇,但顾问你不会想靠这个冻住火山吧?” 天火试探性的问到。 “不,你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夏语听到这里面色古怪,矢口否认,“这么夸张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得出来呢?” 听到这里,一旁的艾雅法拉握紧了法杖。 还真没准…… 作作为源石技艺方面的专家,她可太懂夏语这几手的含金量了。 再加上曾经在沃伦姆德夏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艾雅法拉总觉得,他……应该能做的到吧? 只不过……堵住火山口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做不做的到是一回事,有没有效果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她出神的看着夏语时,夏语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然后对着她笑了笑。 “冻住火山什么的……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夏语摊了摊手,“对吧艾雅法拉。” “哦,那是当然,”听到关于自己专业的问题,艾雅法拉眼神一亮,然后滔滔不绝道:“火山爆发是由的地壳板块的互相挤压加上高能源石粒子影响所共同铸就的,根据瑙曼博士的研究表明……” 看着艾雅法拉滔滔不绝的讲解,一旁的三人露出了敬畏的目光。 自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好歹也是高材生中的高材生,天火自然知道这些知识。 不过……这样的艾雅法拉实在是……太强大了,这就是学霸吗? 虽然天火自信自己的天赋,但面对火力全开的艾雅法拉,她终究还是不自信了。 人家这个年纪已经是国际知名学者了,而差不多的年岁,自己虽然很有天赋,但和她相比还处于天才学生的范围。 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简单来说,同去去一所大学应聘,艾雅法拉会被直接聘为博士导师,各种研究经费不请自来。 而天火的话,嗯,当个实验员慢慢磨砺吧。 什么叫差距啊? 这就是差距。 “综上所述,封堵住火山口以阻止火山爆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 听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的鼓了鼓掌,学到了学到了。 虽然天火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但艾雅法拉显然当真了,毕竟这是她的专业领域。 而且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冒险的进入火山内部,进行一场从未有过的实验,即使是艾雅法拉也不由得变得兴奋起来。 没察觉到这只是在开玩笑也很正常,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火山上。 “艾雅法拉小姐……”天火敬畏的看向艾雅法拉,“还真是强大呢。” “啊,强大?”听到这里,艾雅法拉猝不及防。 “为什么突然间这样说?” “我已经自认为是天才了,”看着艾雅法拉,天火苦笑一声,“但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好了好了,”听到这里,普罗旺斯嘴角一抽,开玩笑道:“你们就别在这里凡尔赛了,我这个普通人在你们面前瑟瑟发抖啊!” “就是就是,”夏语也跟着起哄道:“你们两个高材生也考虑考虑我们的心情啊,啊,普罗旺斯好歹也是个正规大学生,我在泰拉可是连学都没上过啊!” 听到这里,三人统一的朝他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 “顾问先生……您没上过学?” 天火听到这里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对天发誓,”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泰拉根本没上过哪怕一节课!” “这……太不可思议了,”艾雅法拉也惊叹道:“那前辈你的源石技艺……” “自学成才,自学成才,”听到这里,夏语谦虚的摆了摆手,“更你们相比,我对源石技艺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这的确是大实话,自己确实不懂源石技艺。 然而实话出口,迎来的是三人一致不相信的目光。 怎么可能啊! 天火感受着身旁凉爽的微风,如此精妙的控制力,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对了,天火你不是一直在苦恼衣服的问题吗?”看着她们满脸不信,夏语开始转移话题,“要不要来试试去工程部订做?” “额,工程部?”听到这里,天火愣住了。 “我之前就去过了,只不过工程部也没有办法,寻常纤维同样不能隔离我产生的热量。” “那是以前的工程部,”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可露希尔你知道吧,我和她达成了一个合作。” “从武器装备到衣服物品,都可以去找她下订单,只要写好要求就好,剩下的我会去解决。”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其实精英干员们的武器大换装已经开始了,就等着工匠们做好新的武器,然后我来改造。” 说到这里,夏语自信的笑了笑,“就当是给干员们的福利了。” “订做……”听到这里,天火眼神一亮,“是指和魔术武装一样的那种……源石技艺?” “这也能订做的?” “那是当然,”夏语微微一笑,“每一个罗德岛干员,都是未来的种子。” “我们自然要给你们提供最好的装备。” 听到这里,天火有些兴奋,“可以隔绝高温?” “效果也不会太离谱,”夏语回答道:“实战中肯定无法抵挡敌方的法术,毕竟这只是一件日常用衣物,如果需要特制的话,得加钱。” “不不不,日常用就挺好的,”天火赶忙说道:“能有这功能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自己现在也算罗德岛核心人物了,为罗德岛谋点福利很正常。 “那这个可以订做吗?”普罗旺斯指着身旁清凉的微风,“如果可以的话就太好了。” “我这尾巴啊……每到夏天都是折磨……” “当然可以,”夏语微微一笑,“只不过要做到这种效果,得加钱。” 说是加钱,其实也没多少,正常的成年干员都负担得起。 “那真是太好了!” 普罗旺斯看向夏语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天使。 ——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到黑曜石节!” 在狂热的舞台上,DDD高举双手大喊道:“你们过得愉快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阵狂热的欢呼。 “多么热情的回应,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还没有见识到黑曜石节真正的魅力!” “今晚,所有邀请的音乐家们将齐聚一堂,为你们带来无上的听觉与视觉的盛宴!” “一个主场舞台,四个大舞台,十二个小舞台,四十位来自各领域的知名音乐家,十八个小时,将会一直演出直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此时此刻,台下已经成为欢呼的海洋。 “……” 经过了一天的演出后,DDD在后台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她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打算刷刷新闻放松下自己的心灵。 却在通讯器上看到一条意想不到的通讯。 “FromAda.Closure.Church。” 看到这里,DDD瞪大双眼。 这个老朋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了。 “听说这次音乐节非常成功,祝贺你:P” 看到这里,DDD立马回复道:“很久没见了,Grace.你还联系得到Dijkstra吗?找机会再叫他一起去做点大事吧!” “先不说这个,我这里有个大计划……” 看着通讯器上的信息,DDD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 “他们沿着这条路往沙滩跑了!” 此时此刻,在汐斯塔的大道上,博士还在和锡兰亡命天涯。 嗯,至少在锡兰看来是这样的。 “啧,人太多了,不好追。联络沙滩的岗哨,围住他们!” 看着她们往沙滩逃去的背影,众保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当初在办公室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们是不敢多追的,就让沙滩上的同事们去探探路吧。 几个保镖熟练的把锅甩给了沙滩上的同事。 当然,他们的计划也成功了。 作为一个三流反派,克洛宁也不可能笼络住所有保镖,至少在沙滩上的这群还处于黑的控制下。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详情,还以为锡兰是真的被绑架了。 “大小姐,你还好吧?”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看着被自己堵住的锡兰和博士,看到锡兰虽然有些狼狈,但明显没收到什么伤害。 然后开始对着博士怒目而视。 “那个绑匪!我劝你好自为之,你逃不掉了,还不快快放开大小姐束手就擒!” 保镖头目义正辞严的说到。 听到这里,博士耸了耸肩,放开了锡兰,然后退到了三米开外。 看到这里,保镖们都蒙了。 这这这……为什么那个绑匪这么轻易的就放开了大小姐啊?我就随口一说,根本没指望能成功的啊! 这个绑匪这么听话的吗? 还是说难道大小姐没被劫持?只是个误会? “大小姐,”憋了半天,回想起同事们义正言辞的指证,保镖队长对着锡兰轻声说道:“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听到这里,锡兰就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博士身前,对着众保镖怒目而视。 “我没有被劫持!也没有任何事!你们不要多事!” “黑呢?她在哪?我找她有急事!” “黑小姐正在赶来的路上,”保镖队长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锡兰和博士。 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后,直接如同猎豹般冲出,抓住锡兰的肩膀将她推到自己身后,如临大敌的看向博士。 他的脑子很清醒,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无论是不是误报,都要当做真的处理。 哪怕因此惹怒了大小姐,但发工资的也不是她对不对? 赫尔曼市长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哪怕是个误会,自己只要做好了本职工作,最后责任也不会是自己的。 要是自己就这样信了,让大小姐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样离开……说不定明天自己就要卷铺盖走人。 保护好锡兰后,保镖队长看着无动于衷的博士,心里有些相信了锡兰所说。 但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只是护住锡兰,然后对博士说道:“束手就擒吧,到底是不是误会,市长大人会查清楚的。” 其他保镖也虎视眈眈的走了上来,围住博士。 看到这里,锡兰急了,扒拉着保镖队长的肩膀说道:“我说了,她是我的朋友!” “抱歉,大小姐,”听到这里,保镖队长坚定的摇了摇头。 “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回头对着手下说道:“抓住她!” 看到这里,博士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海滩喊道:“斯卡蒂!救命啊!!!” 291 大小姐,你到底是哪边的? 博士自然不是瞎跑的。 她早就打探好了罗德岛干员们的位置,或者说根本不需要打探,因为也没人会瞒着她。 而在众多干员中,她选择了斯卡蒂和史尔特尔这一对。 不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她们够强。 杀穿这座城市简简单单。 而就在保镖们因为她的一句话疑神疑鬼怀疑有伏兵的时候,一个红白色的虎鲸玩偶如电光迅影一般从天而降,刷的一下把一个正在对博士伸出手的保镖击飞。 作为罗德岛的一员,斯卡蒂还是对任务蛮尽心尽力的,而博士遇到了危险,她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直接在百米开外扔出手里的玩偶,将一个保镖给干趴下了。 看到这里,众人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白发美人穿着休闲的泳装,朝着他们虎视眈眈的走来。 身旁还有一个看上去满脸写着不高兴的红发萨卡兹。 或许换个场景,保镖们会惊叹二人的美貌,但现在他们可没这个闲心。 那个被玩偶给砸中的人想在已经趴地上了,没个一时半会是起不了了。 百米开外扔出一个柔软的玩偶都能击垮一名训练有素的保镖…… 那万一到了身前……岂不是乱杀? “站在那里别动!” 看到这里,保镖队长如临大敌,开始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们是汐斯塔护卫队成员,真正处理一场针对城邦继承人的绑架案件!” “无关人等速速退开!” 听到这里,之前还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游客们迅速清出一片场地。 是的,保镖队长的话可不是对着斯卡蒂和史尔特尔说的。 而是对着周围的无辜游客说的。 毕竟那两个人是被这个浑身都遮蔽在黑袍下的人叫出来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被自己劝退。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手,即使自己这边人多,但他心里还是没辙,不过无论如何,汐斯塔的名声不能坏,要是在战斗中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对方这种亡命徒自然不会在乎,可自己这边不是光脚的啊! 周围的游客们也很从心,立马就清出了一大片场地。 毕竟,在这方面,泰拉人可谓是经验丰富。 这个世界可没前世那么和平,就像是美国,你在大街上看到有人掏枪了,你也得躲对不对? 泰拉人民显然深谙此道。 吃瓜可以,他们退出一片空地后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观战起来,但虎头虎脑的呆在原地就是找死。 “我命令你停下!” 就在这时,锡兰再次说话了,她恼火的推开保镖队长,“黑呢?叫她出来见我!” “黑小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保镖队长无奈的说道:“但大小姐,在没查清楚事情真相前,您不能在靠近那个危险分子了。” “都说了那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锡兰恼怒的反驳到。 “不,你光看这个打扮,”保镖队长为难的说道:“在现在的汐斯塔还捂得这么严实……这也不像啥好人啊……” 确实,听到这里,锡兰顿时语塞。 汐斯塔是什么地方?避暑圣地,旅游城市,大夏天到了这里你还捂得严严实实跟在雪原上一样…… 要不是不能见人,就是有点大病。 听到这里,博士耸了耸肩。 自己也不想整天这样的啊……只可惜…… 不过这群保镖……好像和之前那个克洛宁不是一路的。 想到这里,博士对着已经来到近前的斯卡蒂和史尔特尔说道:“下手轻点。” 听到这里,斯卡蒂顿了顿,嗯,这个要求是在有些为难她。 深海猎人从来就不会有下手轻重这个概念,她们只会往死了打。 也不是不能控制力道,只不过确实有点难。 然后她就低头看向了先前被自己扔出去的玩偶。 如果是这个的话…… 伸手将其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沙砾,虎视眈眈的看向众保镖。 而一旁的史尔特尔……她收起了解开缠绕在莱瓦汀上的布条的手。 毕竟是出来度假,背着这么大一柄剑招摇过市影响也不太好,所以她还是找了个布条将其严严实实的裹住,裹到不解开都会以为这只是跟弯一点的棍子的程度。 但现在……既然博士要求下手轻点,那她就不能用莱瓦汀了。 这剑拔出来……就不是轻不轻的问题了,是对面的骨灰加起来能不能有个二两的问题。 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斯卡蒂,保镖队长示意一个手下上去,试探试探。 看到队长的眼神,那名保镖咬了咬牙,回想起那个黑衣人对手下说的,下手轻点…… 那想必……自己不会被打得太惨吧? 于是大喝一声壮壮胆,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冲了上去。 然后……之间斯卡蒂手腕一转,一个软绵绵的虎鲸玩偶被她挥舞得虎虎生风,对着保镖就是一击。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这名勇敢的保镖被击飞了三四米高,然后从空中成一条平滑的抛物线笔直的砸毁了几个孩子一下午的成果,一座沙雕城堡。 远远围观的几个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嗯,看着保镖的样子,要是换地球人,这一下下去不死也得残。 但对于泰拉人来说,只要后面没补刀,最多医院住两个月就好。 不过这也很恐怖了。 保镖队长看了看对面虎视眈眈的斯卡蒂,在转身看看同样目瞪口呆的大小姐,顿时感觉大小姐说的有道理。 这伙人……确实不像是坏人啊…… 不,不是他怂了,而是都有这本事了对面要真想动手自己还能拦得住? 就自己这点人对于她们来说还不是切瓜砍菜啊? 别忘了,那两个女人只有一个出手了,还有一个原本是要解开背后武器的,结果在那个黑衣人的下手轻点的吩咐里遗憾的放下了手。 然后双手抱胸开始旁观。 很明显,没动手那个更强大啊! 这样的阵容,真要搞汐斯塔那来绑架什么区区大小姐啊,直接去绑架市长都十拿九稳好吧! 保镖队长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他真抗不了这么大的事啊,黑小姐怎么还没来? 但随着斯卡蒂一步一步的靠近,显然他不说话也不成了。 “那个,我觉得我们之间确实存在误会,”他弯下了腰,看着昂首叉腰的博士,那先前坚毅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多有冒犯。” “这样,黑小姐马上就能到,如果有什么误会想必黑小姐绝对能明察秋毫……” 听到这里,斯卡蒂停下了脚步,看向博士。 很明显,这之间肯定存在误会,要不然博士也不会让自己下手轻点。 听到这里锡兰也松了口气,只要黑到了,一切都好说。 但博士就不爽了。 不是不爽保镖的态度,人家那叫兢兢业业,而是如果误会就这样解除了,在夏语还没完工前自己就让汐斯塔人知道了…… 说实话,其实就算汐斯塔知道了也没啥,夏语稍稍亮下拳头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那样自己就输了啊!彻彻底底的输给了夏语啊! 这能忍吗?不能忍!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在确定夏语能解决危在旦夕的火山,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情况下,博士自然想拖得越久越好。 拖到夏语从火山返回,自己这边还没露馅! 那自己就赢了!赢了! 扬眉吐气了! 这眼看着误会就要解除,她能不急吗? 博士的目光在四处搜寻,她选择往海滩跑可不是只是为了斯卡蒂这样的超级打手! 希望她快点吧…… 博士在心里默默想到。 另一边,看着那个黑衣人迟迟没有回应,保镖队长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一般来说,如果真是误会……她们不该满口答应下来吗? 为什么你们要迟疑啊?! 难道…… 看着博士迟迟没有回应的斯卡蒂也默默举起了玩偶。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思考太多,只需要跟着指挥走就够了。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 史尔特尔也眯起了眼睛,伸手扶住了身后的大剑。 在场是个人都能察觉气氛的不对劲。 就连锡兰都发现了。 “大家……不要动手!” 她连忙跑到两拨人中间,隔开她们,“我们等黑过来,只要她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小姐!” 看到这里,保镖队长目瞪口呆,自己只是一晃神,这个大小姐怎么就跑出去了? 您都看到气氛不对劲了,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我身后躲着啊! 干!有这么拖后腿的队友吗? 这辈子都没见过好吧! 最起码在他的视角中是这样的,但在锡兰的视角里……她和博士才是一队的(笑)。 毕竟之前克洛宁那直接否认事实和指挥保镖将自己和博士拿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尽管这些保镖们都表现得很忠心,但这根刺已经深深埋进她的心里了。 再加上自己之前一直在强调,博士是自己的朋友却被一次次无视,要不是保镖队长口口声声说等黑过来,锡兰早就和博士一起跑了。 她对黑还是很信任的。 就在这时,博士等待的转机到了。 “就是你们欺负博士?”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场上越来越凝重的气氛。 “哪来的小鬼……”一个保镖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到了一个萨卡兹小孩举着个火焰喷射器满脸兴奋的朝自己冲过来。 那里面的火焰瞬间喷出,为这个炎炎夏日的海滩增加一点别样的温度。 就连史尔特尔面对这样的火焰都投过来目光。 “伊芙利特!下手轻点!” 博士终于等来了她等待的人,然后再次喊出了下手轻点这句话。 “啧……”听到这里,伊芙利特张了张嘴,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就三成吧。” 然后,就举着火焰喷射器兴冲冲的朝着保镖们冲过去。 烧得一众保镖哭爹喊娘。 “我的头发!” “裤子……我的裤子……” “撤……先撤!”保镖队长看向锡兰的方向,却发现她已经被斯卡蒂护在身后,只能狼狈的带着手下撤退。 非战之罪啊……大小姐率先通敌,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他们打不过伊芙利特,就算打得过……你忘记一旁还有斯卡蒂在虎视眈眈吗? 你敢打吗? “哈哈哈,果然还是打架有意思啊,博士!” 伊芙利特看到这里,昂起头就像一个得胜的大将军一样走到博士面前。 “啊,对了,博士,我这是为了救你,而且也听你的话没有下重手了,你可不许告诉赫默我打架的事!” “要是被她知道了我的作业肯定又要变多了!” “好的好的,”博士看到这里眉开眼笑,还揉了揉伊芙利特的小脑袋,“下次在遇到搞不定的作业来找我……” “真的吗?”听到这里,伊芙利特眼睛一亮,“说谎的是小狗!” “那还能有假!”博士挺起胸,“我可是罗德岛的博士,还能骗你不成?” 听到这里,伊芙利特满脸傻笑。 “嘿嘿,我就知道博士是个好人!” 你也是个好人!博士在心里说到,大好人! 刚刚那种局面但凡一个成年人都不会轻易动手,大家都明白道理,晓得得失。 但小孩子才不管这些,看到有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围着博士,立马就冲了上来。 博士等的就是伊芙利特这样的孩子,因为她根本不好解释其中内情。 就像现在的斯卡蒂,正静静的看着博士,等待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打的也太怪了吧? 又不想谈和,又不能下重手…… 斯卡蒂很好奇。 但博士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 “我很担心,”她选择恶人先告状,对着锡兰问道:“之前克洛宁那副嘴脸……分明是在汐斯塔一手遮天。” “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被他收买?万一他们直接狗急跳墙对你动手怎么办?” “倒是你口中的那个黑……她可信吗?” “可信!绝对可信!”锡兰毫不犹豫的说道:“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她都不可信那这座城市就没人可信了。” “但我还是建议保险一点,”博士满脸的义正辞严,“我们先跑吧,这里人多眼杂,即使她真的可信,在这种地方等待也风险过大。” “万一火山的消息传出去,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博士循循善诱到。 “我们去个僻静的地方,等她找来在当面说清楚吧。” 292 博士:我们继续奔跑吧! 锡兰这老实孩子已经被博士忽悠瘸了。 “是……这样吗?”她迷迷糊糊的看向博士。 “对,就是这样,”博士肯定的点了点头。 “哪怕我们都知道,火山的事情不能在继续瞒下去了,也不意味着就必须在这里公开。” 博士表情严肃的忽悠道:“这是走投无路时才能使用的手段,到了那个时候,能跑出去几个算几个,也不用在意什么影响了。” “但现在不一样。” 博士做贼般的凑到锡兰耳边,小声说道:“现在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哪怕这时间也不算充裕。” “但至少,有秩序的将汐斯塔的市民和游客们迁徙出去总比直接引起恐慌,然后让仅剩的秩序荡然无存好。” “前者我们努力努力还能避免绝大多数的伤亡,而后者……” “能活下去几个人,就全看天意了。” 博士满脸严肃,“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也不能在现在,把事情透露给大众。” “而且那些保镖,我也信不过他们,”博士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张白纸。” “上面空无一字,甚至连姓名都没有。” “若是在平时,我也就顺从的等你信任的那位黑小姐来处理了,但是,现在我们身上背负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 “又不得我不过多考虑。” “如果我们束手就擒,却发现他们都是克洛宁的人,如果他们中哪怕只有一个叛徒,直接刺杀你,然后把锅甩在我头上……” “相信我,到时候没人会在意我口中的火山爆发到底是不是真相,直到大地的愤怒吞没这座城市。” “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锡兰听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也别怪她多想,毕竟之前的几批保镖还真没人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过。 当然,不是说后面这批不够尊敬,而是……没有敬畏。 在他们的眼中,大小姐只是市长的附属品,相比大小姐的话,他们更在意自己在市长那里的评价。 对比起帮助自己找到火山即将喷发证据,还和自己深入虎穴的博士,锡兰肯定更愿意相信后者。 看到这里,博士微微一笑,小小锡兰自己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趁热打铁循循善诱道:“所以,我们继续跑吧。” “去个安全点,人少点的地方,”说到这里,博士突然注意到了去而复返的保镖们。 此时的他们不仅仅人数大增,前进配合间也变得井井有条。 看来,是有行家要到了。 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所谓的黑。 不能在继续下去了,不然就要穿帮了! 博士当机立断的拉住锡兰的手,“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锡兰原本就被她完全说服了,毕竟博士的话是真的有道理。 所以现在自然也就跟着博士一起再次开始逃亡之旅。 “斯卡蒂,史尔特尔,记得下手轻点!” 一边逃跑,博士还一边不忘嘱咐干员们下手轻点。 毕竟只是在演戏拖延时间,要是真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她相信罗德岛的干员们手里有分寸。 也相信对面的人,如果真的如同锡兰所说的一样,那么必定会投鼠忌器,不敢对干员们过多伤害。 毕竟他们的大小姐还在自己这里。 但如果是克洛宁的人,来下死手的话…… 罗德岛的干员,也没哪个真是善茬。 就像斯卡蒂,之前要不是博士特意嘱咐了下手轻点,信不信她拿个虎鲸玩偶都能锤死人? 而且旁边还有史尔特尔……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就这些歪瓜裂枣谁打得过她俩啊? 无敌好吧! 而且博士看到了赫拉格老爷子也凑了过来,心里就更稳妥了。 有老将军镇场子,出不了大事的,那自己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A队,B队,远处盯紧了,C队,从后面包围。” 在沙滩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菲林看到自家的大小姐被人拉着手勇闯天涯,一口漂亮的白牙都要咬碎了。 “哦,佣兵团的风格吗......”看到这里,赫拉格眼前一亮,“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啊。” “有几分实力,训练的人有些水准,不过,还不够。” 他轻松的用刀背击倒了一名保镖,然后侧身躲过另一个保镖的突袭,用刀柄再次放翻他。 “终究是和平里训练出来的队伍,相比起用命厮杀的佣兵还是差了点淬炼。” 一边战斗,一边还不忘点评。 人老了就这点爱好,看到啥都想说上两句,奈音也很烦自己这点,但自己就是忍不住啊。 而一旁青春靓丽的斯卡蒂和史尔特尔就不同了,突出一个人狠话不多,一拳一个小朋友。 伊芙利特……她在追着一群人大烧特烧。 讲道理,火焰这玩意威慑力是真的顶,一群保镖里也没个能硬抗火焰的猛男。 相比之下,被限制了出手不能太重的史尔特尔只能干瞪眼。 时不时学着身旁的斯卡蒂抡起自己的莱瓦汀当棒球棍使。 她也只能这样了…… “伊芙利特,”看着伊芙利特玩得很开心,赫拉格嘴角一抽。 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同事,嗯,这两个人完全没阻止她的意思。 但赫拉格知道不能再让伊芙利特玩下去了。 在这么下去,要出事了。 所以老爷子不得不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伊芙利特,别忘了,”轻描淡写的击倒一个保镖后,赫拉格对着伊芙利特说道:“博士说了下手轻点,而你……你还是回去烤肉吧。” “啊?凭什么?”伊芙利特听到这里满脸不爽,“我还没玩够呢!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好好打一场……” “就凭我在医疗部和你的监护人赫默女士相谈甚欢,”赫拉格板起脸,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听话,回去烤肉去吧。” “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我会和赫默女士说你汐斯塔临危不惧拯救博士的出色表现的。” 显然,同样有孩子的赫拉格深谙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道理。 “……切……” 听到这里,伊芙利特不情不愿的收起手里的火焰喷射器,“你要说话算话啊!” “记住啊!一定要和赫默说啊!”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忘,”赫拉格对着她保证道:“你看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 听到这里,伊芙利特心满意足的转身回自己的烤肉摊。 周围的保镖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阻拦。 大家都是明眼人,那个小孩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但那一手源石技艺是真的骇人。 收敛过后还能逼得大家上蹿下跳,要是不收敛的话……那就该给我们收尸了。 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对不对? 赫拉格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放心的让伊芙利特离开。 他相信,既然能用雇佣兵的方法训练出这群保镖,那自然有这个眼力。 况且,周围的罗德岛干员可不止场上这几个。 擅长正面作战的几人站了出来,剩下的说不定狙击点都架好了你信不信? 果然,伊芙利特顺利的离开了,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对面的头目也终于现身了。 “你们和他们不在一个等级上,在旁边守好就行。” 一个灰色长发拿着重弩的菲林来到几人身前。 “你们这些外地人……绑架大小姐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到这里,赫拉格眯了眯眼睛。 或许面对其他保镖他能游刃有余,但是面前这个菲林,她能伤到自己。 不过赫拉格还是第一时间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很愤怒? 赫拉格有些不解。 他虽然不清楚全部情况,但也知晓,这大概是个误会。 但显然面前的菲林不这么想。 她好像真的以为罗德岛绑架了她的大小姐。 但赫拉格清楚,罗德岛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是说不会绑架,而是犯不着这样。 罗德岛想做些什么有太多手段了,毕竟城市里有这么多干员,加上高端战力和博士的能力,掀了这座城市也不是没这个能力。 所以,是信息的不对等所造成的吗? 赫拉格若有所思。 也是,赫拉格看了眼身旁两个一副交涉就交给你了的女孩,满脸的无奈。 这么多高端战力集中在这里,你说你什么都不想做人家也不敢信啊。 但赫拉格是谁,可不会被对面牵着鼻子走,傻乎乎的去解释什么这是个误会,我们没绑架你家大小姐什么的。 我一个退休的老人家,操这份心干嘛? 博士既然没留下来,那肯定是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就你自己去解决吧。 所以,赫拉格轻松的耸了耸肩。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佣兵,即使你家小姐被带走也没有乱了阵脚。” “既然知道我们头的名号,那还不……” 有个保镖听到这里想要以势压人,毕竟层次摆在这里,在他这样的人眼中占优势的是自己这边。 毕竟背靠一座城市,即使你们几人再强,还能耗得过我们? 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博士让众人不要下重手的锅,打了这么久却每一个重伤给了他们一些错觉。 要不然光是一个斯卡蒂举着大剑杀一个来回,他还敢说这话? 能站起来都是勇士好吧! 但他傻不代表黑傻啊! “闭嘴!” 听到这里,黑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293 黑她怎么可能…… 要是换成一般的对手,这可能还有点用。 但面前这几位……黑不觉得自己的名号可以吓住他们。 看着黑恼怒的样子赫拉格若有所思。 “弩,菲林,还有黑这个名字,”他摸着下巴想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来着……” 不过,管他呢。 “总之,我们是来度假的,”看着博士已经跑远了,赫拉格摊了摊手,“虽然遇到这些事情大家都不愉快。” “但,你们还要继续吗?” 听到这里,斯卡蒂会意的放下了虎鲸抱枕,武力威胁嘛,这个我熟。 然后转头四处瞅了瞅,看着身旁史尔特尔背上的莱瓦汀大小就挺合适的,于是就朝着她伸出了手。 史尔特尔看到这里,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分配合的解下莱瓦汀,递给了斯卡蒂。 她们虽然相识未久,但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斯卡蒂接过莱瓦汀,随手挥了挥。 那一人高的武器瞬间被挥出了残影,加上那嗖嗖的破风声,令人心惊胆颤。 看到这里,黑咬了咬牙,然后示意手下撤退。 这些怪物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都在这里扎堆出现啊! 往年的音乐节也没见过有这么生猛的游客啊! 看着保镖们退走,斯卡蒂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莱瓦汀还给了史尔特尔,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朝着赫拉格礼貌的点了点头,相继往冰淇淋摊走去。 她们要开始享受夏日了。 赫拉格看到这里,摇了摇头。 唉,自己还真就是闲不下来,做不到和年轻人一样洒脱啊。 他转身朝着博士逃走的地方,慢慢悠悠的追去。 “源石驱动的火焰喷射器......而且这个功率,好厉害的术师。” 锡兰真正满脸惊异的看着伊芙利特的火焰喷射器。 “大姐,你的眼光不错欸,我超厉害的!” 听到她夸自己,伊芙利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我叫锡兰,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们。” 锡兰笑着和她打招呼。 “哦,哦......没关系。这,这是我该做的。” 伊芙利特听到这里挺了挺胸,然后,就僵在了原地。 没几秒,她就偷偷看向博士,揪着她的衣角小声问道:“喂,博士,这个姐姐好懂礼貌啊,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做来着?” 伊芙利特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熊孩子,她只是在过去的人生里没人教过她这些罢了。 或许赫默和塞雷亚教过,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一些习惯已经改不过来了,不过好在她还小,还可以慢慢改。 赫默也在努力,现在伊芙利特的反应就是证明。 “这种时候不知道这么做的话,”博士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微笑就好了。” “噢,好吧,那我试......”伊芙利特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自己未竟的大业! “啊?我忘记我的烤肉还在架子上了!我不跟你们多说了!”她刷的一下从博士手底下溜走,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的喊道:“博士,锡兰,你们之后要是想吃烧烤记得来找我啊!” 看到这里,博士耸了耸肩。 “看来赫默医生的教育计划任重而道远啊。” 看到这里,锡兰会心一笑,“博士,我们也赶紧走吧。” —— 不多时,博士便和赫拉格会和了。 “十分感谢您的相助,请问......”锡兰感激的看向赫拉格。 只不过为什么没见到另外两位女士? “你可以叫我赫拉格,”老爷子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博士:“博士,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些话我要单独告诉你。” “……” “这个菲林族女性并非泛泛之辈。” 赫拉格对着博士说到。 “哦?那你们有受伤吗?” “不必担心。她的部下都只是些庸人,你们安全之后,他们便撤退了,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局势,所以大体还算轻松。” “只不过,关于这个保镖的身份,我有些猜测。” “能让将军您记住的人,”听到这里,博士挑了挑眉,“这世界上课不多啊。” 锡兰的这个姐妹不简单啊,自己糊弄过去的概率又小了一点。 “哥伦比亚,菲林族,女性,银发、金瞳、黑弩,是杀手,也是佣兵。” 赫拉格饶有兴致的说道:“杀手闻名于诸城是件可耻的事,但这些传闻实在是过于有名。” “譬如说,毁掉一整个哥伦比亚家族,一个强盛的家族,重要人物在数年内陆续暴毙,逐渐走向衰落,最终彻底被除名。” “再如,猎杀一整支巡逻队,这支巡逻队在哥伦比亚边境烧杀抢掠,自诩野蛮人的征服者,不断地向异族施加暴行和惨剧。” 说到这里,赫拉格瞥了眼角落,然后在博士示意继续讲下去的目光中再次开口讲述。 “之后的一个月内,他们在山间逃窜,不断死去,最后只剩下一个残废回到城市胡言乱语。” “以及向我叙说故事的人的遭遇。” “哦,”听到这里,博士挑了挑眉,“什么样的遭遇?” “不必多说了。他的伤疤从左肩延伸到右脚后跟,”赫拉格摇了摇头,“杀人如麻的家伙比比皆是,我也如此。” “当然,这个杀手失踪已久。” “只是,如果她就是那个人,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 赫拉格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懂。 这是一个可怕的杀手。 如果她真的毫无顾忌的话……或许罗德岛的一部分干员可以幸免于难,但大多数干员被盯上后就只有一个下场。 当然,这是在不引入规格外力量的情况下。 “看来汐斯塔的水很深啊,”博士眨了眨眼。 却丝毫不担心。 一个杀手,无所顾忌而你又查不出弱点根脚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 但现在,背靠一整座城市,就注定了她无法像过去一样随心所欲。 “也许市长并非不知情,”赫拉格模棱两可的说道:“不过,如果她是市长的杀手,我不会感到奇怪。” 听到这里,躲在角落的锡兰终于忍不住了。 发出一声惊呼。 “锡兰小姐,你不用躲着偷听。” “赫拉格……先生,”锡兰红着眼睛从角落里走出来,“那个佣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活动,又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她的事迹开始闻名,甚至在我还未退伍之时,而她销声匿迹则是一年之前,随着那个家族的覆灭一起。” 赫拉格不紧不慢的回答到。 “......直到六年前,黑都在维多利亚照顾我的生活。” 锡兰怔怔的说道:“但是有一天,她忽然说爸爸需要她回去做事,就走了,只在每年圣诞节的时候来接我回家。” “但、但是,她刚才只是态度不好,而且听了别人的命令,黑她怎么可能是那种杀人如麻的杀手!” 锡兰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 “而且,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想说克洛宁的背后是我爸爸在授意吗?!” “我不信!” 说实话,听到这里,她着实有些崩溃。 不是因为姐妹是杀手,而是父亲……还有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不作推测。但我也说过,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也未必对你毫无保留。” 赫拉格叹了口气,“信与不信,我不关心,只是,她身上的乌萨斯制式武器留下的伤痕,我绝不会看错。” 黑是穿着泳装的,自然就露出的身上的伤疤。 “......可以陪我逛逛吗,博士。” 听到这里,锡兰情绪十分低落。 “乐意奉陪,”博士当然不会拒绝。 “赫拉格先生,感谢您给我带来的消息,”锡兰礼貌的向赫拉格道别,“抱歉,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所以只能暂且失陪了。” “不用这么客气,”赫拉格微微一笑,“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就交给博士了。” 说完,就洒脱的挥了挥手,朝着音乐会走去。 “……” “博士,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这片沙滩没有这么多人的。我很喜欢一个人在那里堆沙子城堡。” 在清凉的海风和柔软的沙滩上,博士和锡兰并肩漫步。 “......这座城市在我父亲的治理下,每一年都在变得更好。” 锡兰叹了口气,说起自己的父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芒。 “我和我的父亲,该怎么说呢,话并不多。”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比起跟我多说说话,城市和赚钱对他才更重要。” “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锡兰低下头,语气有些惆怅。 “哈,就像烂俗电视剧里的戏码对不对,因爱生恨……这个词可以这么用对吧?” “嗯,应该说恨屋及乌吧,”博士微微一笑。 “好吧,恨屋及乌。” “父亲……他仿佛也不在乎我喜不喜欢他,自我记事起,他就经常不在家里与其说是父女,我们更像是住在同一座房子里的陌生人。” 294 你了解她,不是吗? “他……”锡兰无助的呢喃道:“如果真的是他……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信这是你父亲示意的,”听到这里,博士出声说道:“理由很简单,犯不着。” 很显然,锡兰被黑成为了一名杀手的消息冲击得有点大,连带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在敢信任起来。 她也可以直接顺着话误导锡兰,然后就能轻松完成夏语的台长,但博士虽然很想和夏语较劲,但也没必要拿人家父女之间的感情开玩笑。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开导。 “他已经是汐斯塔最有权势的人了,你也说了,他为了这座城市奋斗了一辈子。” “那就更没有理由坐视这座城市,坐视自己毕生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博士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实在说不通啊。” “而且哪怕假设有什么不得以的原因让他必须这么做,那他手下的那群保镖们可不会对你这么温柔。” “你的父亲这种人,嗯,怎么说呢,我了解过一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女儿关起来一段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而且为了计划不败露,如今的汐斯塔火山应该是重兵把守,而且都不需要什么理由,一个确保黑曜石音乐节安全的借口就够了。” “可你也看到了,你一个大小姐都能爬上去……” “综上所述,你的父亲应该是清白的,估计是真的不知道。” “搞事情的肯定没他一份,不然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啦的。” 博士说到这里笑了笑,“好歹对你的父亲有点自信啊。” “谢谢你的开导,博士,”听到这里,锡兰如释重负。 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今天的太多消息太过刺激,她都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了。 要不是博士的这番劝解,她估计早就钻牛角尖了。 “我知道他的一些手段并不怎么光彩。” 锡兰捂着脸说到。 “但我没有那么天真,觉得光明正大才是正义。” “只是……黑……” 说到这里,锡兰突然激动起来。 “他不该把黑也……变成那种样子的!” “他明明知道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可以说,黑在我的身边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我的生活中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一部分了。” 说到这里,锡兰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脑海中回忆起过去年幼的自己。 “为什么?”曾经的自己这样质问黑。 “因为我得了矿石病,小姐,”她永远是那副样子,神情宠溺的如同长姐般注视着自己,“靠近我对您的身体不好,您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叫我就好。” “很痛吗?” “......不会很痛,但是,会死,”黑认真的回答道:“这种病是治不了的,小姐。” “我偏要把它治好!” “哼,你等着吧!将来有一天,我会把它给打败,然后把黑从它手里抢回来。” 年幼的自己这样说到,然后一路求学,然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源石研究专业毕业。 同时,也了解了矿石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心里满是不甘,但是再也说不出把黑从矿石病那里抢回来的话了。 锡兰低下头,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腿,满脸无助。 “我会想要研究源石,也是因为她是感染者,我想要把她治好。” “这是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动力啊,为了这个梦想,我可是去了维多利亚读书欸。” 锡兰把自己在长椅上缩成一团,“晦涩难懂的源石研究,我一开始完全搞不懂,好几次都想放弃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维多利亚也好远啊,本来我一开始还完全不习惯那里的。” “陌生的土地,陌生的人,陌生的食物,陌生的景色……还有那些天书一般的知识,这些我都坚持了下来。” 锡兰声音低沉的说道:“结果到了现在,我与其说是一个汐斯塔人,不如说是一个维多利亚人了……” “博士,难道说,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今天所发生的事对这个女孩打击很大。 自己视如珍宝的故乡现在成为了阴谋家的棋盘,自己所最重视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过去对她的了解犹如雾里看花…… 在自己享受维多利亚和煦的春风时,她可能就在哥伦比亚泥泞的荒野中博命厮杀。 “要我说啊,”博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光凭几句臆想证明不了什么,世间诸事并不是如同人们想象的那样简简单单,太多事的背后牵扯太多东西。” “为什么不去问问呢?” 博士对着锡兰说道:“问问你的好姐妹,在你读书的那几年,她去做了什么?是否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你那么信任她,想必她那里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问一句就好了。” 博士摊了摊手,“根本没这么复杂,只需要一点沟通就对了。” “若是她曾经行将踏错,你就去把她拉出泥潭,若是她已经心意圆满,那你就陪着她慢慢度过余下的美好时光。”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锡兰的肩膀,“说到底,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地步的对不对?” “火山那边因为生物种群带来的影响未必不能解决,虽然无法阻止火山爆发但也能拖延足够的时间。” “而你这边,无论的那位黑小姐也好,你的父亲也好,你们还有很多时间来了解彼此不是吗?”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动起来,”博士笑了笑,“去找你那个好姐妹,好好问问她,她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之类的。” “.....呼,你说得对,博士。” 听到这里,锡兰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愧是前辈,我在这方面看来要学习的还有许多呢。” “无论学术还是生活。” “那就好好想一想,现在你的好姐妹究竟会在哪里。” 博士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的位置。” “黑……” 听到这里,锡兰沉默了。 若是在以前,她能一下子说出很多很多黑会在的地方。 家里,还有偶尔会去散步的海滩,或是那家两人都喜欢的咖啡馆…… 但现在,这种局势,黑肯定没有这些闲心。 她也发现,除开休息时间外,自己对黑现在的生活一无所知。 这个发现让她愈发惶恐。 仿佛自己与黑正在渐行渐远。 “好吗,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思路,”博士叹了口气,“此时此刻,黑小姐一定很担心你。” “而克洛宁,他绝对不敢告诉黑小姐实情,所以肯定是找了其他理由蒙骗黑小姐。” “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黑小姐会判断你会去哪里?” “这样啊……”听到这里,锡兰神情复杂,“或许会是……广播塔吧。” “在他们眼中,我一向天真。” “在加里森游乐场的旁边有着全市最大的广播塔,全城市的广播系统都是在那里运行。” “克洛宁不可能不让黑在那里做好防备的。” “好,那我们就去广播塔,”博士听到这里拍了拍手。 —— “你果然会来这里,小姐。” 广播塔下,一个特意寻找的僻静角落,黑端着弩箭,神色复杂的看向锡兰。 哦,还有博士。 只不过后者现在被那重弩遥遥指着。 “放轻松,我并没有对你家大小姐做什么。” 看到这里,博士摊了摊手。 “大小姐,到我这里来,”黑不为所动,依旧坚定的举着重弩,“离这个人远一点。” “这是我的朋友,黑,”听到这里,锡兰深吸一口气,“她不是什么可疑人员,更不是什么绑架犯。” “倒是,黑,我有事问你。” 锡兰看向黑的眼睛。 “不,大小姐,你要先听我说!” 黑拒绝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在被克洛宁拒绝以后,你想用广播塔散布信息,让全城人听到你的报告。” “这行不通,小姐,这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黑摇了摇头,看向锡兰的目光和那些保镖们如出一辙,只不过多了几分宠溺和爱护。 他们都觉得这女孩天真。 好吧,确实蛮天真的,但也没天真到那个地步。 “也许你讨厌你的父亲,也讨厌这个城市,但老爷已经付出得够多了。黑曜石节和这个城市会因此分崩离析。” 听到这里,博士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啊。 “不,黑,我不是……”听到这里,锡兰想要解释,就被黑打断。 “如果小姐觉得不能解气的话,批评我就可以了,请不要做出些没法挽救的事情。” 听到这里,锡兰双眼顿时就红了下去,“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在耍小孩子脾气?” “不,小姐。我可以和你一起慢慢说服老爷,我保证。只是现在,请跟我回去。” 黑摇了摇头,对着锡兰劝说道:“我理解你和老爷之间有许多不快,但你应该先回家。” 听到这里,锡兰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爆发道:“别这么说话!我知道你想让我和爸爸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但你能不能不要是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呢,就像以前一样,像朋友一样和我说话啊,黑!” 但良久,只等到一句,“我只是道尔科斯家的仆人。” 295 黑 “我不想你这么说,黑。我不要听你这么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锡兰痛苦的说道:“你让我不要去恨父亲,但我怎么能不恨?”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我们两个之间越来越生疏的话语,看看我们渐行渐远的身影!” 锡兰缓步朝着黑走去,崩溃的大喊道:“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恨他!” “你以为这个家里我最在乎的是谁?是哪个从小就整天在外面忙于工作的他吗?” “我最在乎的是你啊!” 听到这里,黑双手一颤,千锤百炼的杀手差点握不住自己的武器。 “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要从矿石病那里把你抢回来!” 锡兰一步步朝着黑靠近。 “所以,我从小就努力学习,我千里迢迢去维多利亚读书,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源石研究专业你知道有多难进吗?” “你以为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谁!” “为了那个明明住在一栋房子里却更像个陌生人的父亲吗?” “我那么在乎你……他却一次次的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最后把你变成这幅样子……” 锡兰颤抖的走到黑面前,伸手抚摸着她左侧肋间那淡淡的伤疤。 “疼吗?” “还好,”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没留下后遗症。” 语气虽然平静,但那颤抖的双手也表示了,这个赫赫有名的杀手并不是真的对这些话语无动于衷。 “但是,小姐,老爷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黑苦口婆心的劝导道:“放弃吧,小姐,别……” “你看看,你看看,”锡兰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过什么吗?” “我说,我和他就像共同住在一栋房子的陌生人。” “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也知道,他给我提供的条件已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要好了。” “但是,说真的,相比起你,我没那么在乎他。”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这样大闹一场是为了他?” 就在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锡兰却没给她机会,话锋一转,“黑,我在维多利亚留学这么多年,并不是在虚度光阴,我在那里学习了与天灾和源石有关的,最先进的科学技术。” “就像你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这个从学校里出来的大小姐天真一样。” “对你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的事,对我来说却是理所当然并且正在发生的事。” “我所学习的知识,我所信奉的理论,它们都在告诉我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听到这里,黑勉强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小姐你学的并不是法学。” “法学?”锡兰看着黑的双眼,“克洛宁和你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把他过去的机密事件全部抖露,说不定还乘机批判了几句我的天真什么的对不对?” 听到这里,黑无话可说。 “天真,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啊,”锡兰苦涩一笑,“就连黑你也是。” “看来,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已经改变了我们啊。”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锡兰深吸一口气,“这些事,我会在之后慢慢和你说。”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汐斯塔火山即将爆发。” 锡兰说完,就静静的看着黑。 “火山……爆发?”黑眉头紧皱,“可天灾信使……” “汐斯塔的天灾信使……是克洛宁啊……”锡兰摇了摇头。 “而这位,”她指向博士,“是来自罗德岛的博士,他们是专业机构,和我一起对火山进行了测绘,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 听到这里,博士朝着黑点了点头。 终于,还是曝光了啊。 本来,如果她想的话,是绝对能拖更久的。 继续在各种方面悄无声息的误导锡兰就行了。 不说别的,没有她开导,锡兰也不可能在承受重大打击后这么快站起来。 少说也得在多低沉个三五小时的,然后在各种折腾一会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但谁让她博士向来心善呢,最是见不得人这样。 索性就好人当到底了,至于夏语那边…… 什么时候他想拿这件事嘲笑自己,自己就把这些事抖露出来,先占据道德高地,痛斥他为了一己私利让自己去拆散人家姐妹的想法。 然后在暗戳戳的质疑下他的能力,那么久还解决不了事情,不会平日里都在吹牛吧? 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两人都知道实质性上肯定是自己输了,但输人不输阵,这事说出去自己可一点都不丢人。 成全人家两姐妹的情谊,至于任务? 自己也拖了大半天了,等到汐斯塔反应过来今天估计就结束了。 明天还有克洛宁留下来的一大堆事情要整理,哪里顾得上派人前往火山。 再说了,火山爆发这种天灾,你让一般人去有个屁用啊?得派专家。 至于克洛宁留下来的班底,呵呵,经过这件事后,汐斯塔谁还敢用啊? 到头来还不是得依靠罗德岛的专家? 那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到底,这只是单纯的博士和夏语斗气娱乐而已,两个人都很理智,不会干涉到大局的。 哪怕博士落败了,以她的手段,接管了对汐斯塔火山的研究后,她也有办法让汐斯塔人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但是这样的话……博士的假期就大半泡汤了。 只是方方面面她得去跑,去沟通,夏语那边还需要多多遮掩。 原本罗德岛可没这么复杂的计划,就连汐斯塔火山会爆发的消息都是夏语说的。 当然,既然是出自他口,那别人也不会怀疑罢了。 原本的计划就是既然汐斯塔本地并不知道火山的情况,那就自己悄悄搞定,不惊动任何人。 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博士不知道,但她觉得夏语一定会知道! 却一句都不提!这人肯定早就挖好坑在这里等我了! 啧。 “火山……火山……” 听到这里,黑眉头紧皱,“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锡兰问到。 “其实……针对克洛宁的调查早就开始了,”黑看着锡兰说道:“老爷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这次出城,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可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城里,谁能想到……” 说到这里,黑看向远方的汐斯塔火山。 “他的目的……竟然是汐斯塔火山……” “小姐,我需要证据,”黑看向锡兰,又变回了那个干练的自己。 “证据就在我们落脚的酒店里,”听到这里,博士笑着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拿吧?” “对了,最好抓紧时间,”她看向黑带来的那些保镖,说道:“这些人……是克洛宁给你的吧?” “不管你们之前在计划什么,现在可没时间慢慢收网了哦。” 听到这里,黑不解的看向博士。 “火山会在二到四周内爆发,”锡兰解释到。 “什么?”听到这里,黑第一次彻底失态了。 “那岂不是……就在……” 她以为至少应该还有个一两个月的。 毕竟…… 黑看向现在的汐斯塔,即使烈日当空也依旧人来人往。 “音乐节……他怎么敢的!?” 黑实在想不明白,克洛宁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动手。 火山爆发在音乐节期间……那汐斯塔就彻底毁了啊…… 克洛宁图什么? “与其问他怎么敢,”博士听到这里低笑一声,“不如说,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是怎么敢,而是不得不敢!” “为什么这么说?”听到这里,黑抓住博士的手问到。 “黑曜石……想必你们也是从这里发现他的不对劲吧?” 黑点了点头。 “他一直在开采黑曜石,即使被严令禁止以后也是如此。” 博士呵呵一笑,“原本我们的干员在火山上发现开采的痕迹还以为是汐斯塔本地装模作样,用来抬高黑曜石的价格,毕竟物以稀为贵,但锡兰小姐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而锡兰小姐,还记得你们在火山上发现的那些源石虫吗?” “记得,”锡兰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那些熔岩源石虫……” “没错,那些源石虫就是关键,”博士点了点头,“这些源石虫居住的地方会非常接近火山的核心,也正好是这种混合了特殊成分的黑曜石大量产生的地方。” “而这里的人发现了这个特性,利用它们的踪迹来发掘黑曜石。” “问题就在于,这座火山距离上次喷发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这里的黑曜石是有限的,过度开采不仅对人们产生了影响,也破坏了源石虫的居住环境。” “于是它们的行为明显开始躁动起来,估计大量不正常的火山内部活动都是它们开辟居住地的行为导致的,每一寸空间的开辟都是对火山脆弱的平衡的一次削弱。” “这种行为对源石虫来说是有效扩张居住地的手段,但是对于汐斯塔市来说大概就是灭顶之灾了。” 说到这里,博士笑了笑,“再加上我听说以前火山帮助这里的人抵挡过一场天灾?” “那估计留下了不少源石沉淀,这些能量再加上源石虫的异动,不断破坏着火山的稳定。” “最后,就是现在这样,”博士微微一笑,“天灾,出现了。” “不行,得快点告诉老爷!” 黑不太懂这些理论,但她知道不能在等下去了。 她看向远处克洛宁派来的保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与此同时,艾雅法拉一些人终于找到了火山的主人。 看着那古老庞大的身躯,三人目瞪口呆。 只有夏语满脸若有所思。 “罗德岛能不能养宠物啊?” 296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听到这里天火直接炸毛了,“怎么想都不可以吧!!!” “这可是在特殊的高温环境中诞生的变异生物个体,体表温度不比我的法术温度低多少的那种!” “前辈,你在想什么啊前辈!”就连艾雅法拉都拉住了夏语的袖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做傻事一般, “这样的变异巨兽可不是一般的源石虫,就如天火小姐所说,罗德岛不可能养得起啊!” “那个……”听到这里,普罗旺斯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天火直接打断。 “凯尔希医生会生气的,超生气的!” 她看着夏语,神情严肃,“无论是技术手段,还是实际运作,你的想法都是不现实的!” “你要怎么把这东西千里迢迢带回去?带回去后呢?你要养在哪里?” “罗德岛本舰能放得下这个大家伙,是的,能放下,可放下之后呢?” “要怎么说服干员们不恐惧?要怎么控制它不伤人?要怎么……” 看着她们声泪俱下的控诉,夏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个!”就在这时,普罗旺斯发话了,她强势的打断了天火的叙述,“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顾问先生只是在开玩笑呢?” 天火的声音戛然而止。 “玩笑?”她和艾雅法拉狐疑的看着夏语。 “当然是玩笑啊,”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没常识……怎么可能真的把这玩意带回去养?” 就算要养,养一些其他的东西不好吗? 这庞贝该说不说……确实有点丑了。 真想养宠物,他现在有提亚马特的灵基可以短暂行驶权能,也有圣杯的供给。 那直接造绝对魔兽战线里的魔兽不好吗? 只是那玩意看上去不怎么寒颤啊! “我只是看你们都有些紧张,所以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而已。” 夏语无奈的解释到。 “啊,这样啊,”天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养呢……” 她和艾雅法拉只是被庞贝的体型给吓到了,再加上罗德岛平时也没几人会和她们开玩笑,特别是艾雅法拉,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看你们的反应,我也差点这样以为了,”普罗旺斯眨了眨眼,然后看向那巨大的源石虫。 “......那真的还能叫虫?那不就是一整座移动的火山吗?” “对啊,这东西……”天火看向远处的庞贝,“也太大了吧……” “它到底活了多久才能长这么大啊?” “嗯......虽然没有详细的推演,与我推算的变异结果稍微有点差别。” 天火极目远眺。 “我可没想到它能长这么大……” “这个……”听到这里,艾雅法拉认真的开始分析起来,“虽然不是生物专业的,但我听说可以通过……” “不不不,我就好奇,好奇,”听到这里,天火连连摆手,“不是真的想研究它到底活了多久。” “况且这种大家伙怎么可能乖乖给人研究啊。” 听到这里,普罗旺斯看向庞贝那巨大的身躯,以及身躯上那闪耀着熔岩光芒的数十道裂痕。 庞贝的身躯上布满了坚硬的石壳,那是无数岁月积累下来的厚重护甲。 但它依旧在不断长大,每一次经年累月闭合恢复的护甲总会被再一次增加的体型所撑破。 最后,周而复始,成为了现在恐怖的庞然大物。 周身遍布密密麻麻的尖刺,那厚重的石壳上的道道裂痕不断泛出庞贝本体那强大的能量所带来的熔岩光芒。 这是一只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变异源石虫。 “真是神奇啊,自然,”远远看着这变异的巨大源石虫,天火感慨一声,“竟然能孕育出如此奇迹。” “它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正主了,”艾雅法拉看着庞贝,说道:“汐斯塔火山的熔岩源石虫虽然多,但也不至于让汐斯塔的情况一下恶化到这么彻底的活动。” “之前我们猜测的,要么是数量庞大的种群,要么是变异个体。”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第二种。” “它在不断开辟新的居住地,一只这样的巨型源石虫,比得上一万只源石虫破坏。” 天火指着庞贝身旁浪潮一样的普通源石虫,“再加上这些族群,也难怪会让火山如此暴躁。” “现在,我们只要阻止它就好了。” 说到这里,艾雅法拉满脸兴奋,双手紧紧握住法杖,“我研究过很多火山,但还从未有如此经历……” “讨伐它啊,”天火听到这里看向夏语,“那是时候让我们的顾问先生出场了。” “放心,我们会提供火力支援的。” “不,不需要讨伐,”听到这里,艾雅法拉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让它掉头,不要往火山中心开辟,破坏脆弱的平衡就好。” “汐斯塔火山的喷发早已不可避免,我们只需要争取到足够的避难时间就好了。” “不,你们说的都不对。” 就在这时,夏语发话了。 “我们不需要讨伐它,也不需要阻止它。” 他回头看向几个女孩,“那样的话,即使能争取到时间又能有几天?” “我们罗德岛的集体假日不是全都泡汤了吗?” “这怎么能行?” “好不容易休假一次,在碰上这么有趣的音乐节,”夏语摊了摊手,“我不允许假期就这样结束。” “大家好不容易休假一回啊。” “那么,”听到这里,天火收回法杖,“顾问先生是准备行动了吗?” “去用不知名的法术彻底抽干火山内部的源石粒子,让火山爆发的因素直接减少一个,极大程度上增加火山爆发所需要的时间。” “如果是的话,”天火认真的说道:“我期待您的表演。” “对,我的确打算这么做,”夏语说到这里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 他看向庞贝所在的方向。 “我们需要更往里走一点。” 去布置一个小小的仪式。 “还要往里?”听到这里天火眨了眨眼。 “那岂不是还要和这个大家伙打一场?” “那是当然,”夏语点了点头。 “唉,”听到这里,普罗旺斯发愁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弩。 “我这个……也就能清清旁边的普通源石虫了,面对这个大家伙,”她耸了耸肩,“怕是无能为力啊。” “那巨型源石虫身上的石壳说不定比我箭矢的长度还要厚……” “我的法术倒是可以……”天火听到这里嘀咕道:“只不过……唉,我这衣服怕是又保不住了……” “我也可以,”艾雅法拉听到这里自告奋勇的抱紧长长的法杖,“我的源石技艺其实蛮擅长战斗……” “不,艾雅法拉你还是别了吧,”听到这里,天火关心的说道:“我听说你的矿石病已经很严重了,虽然是再用法杖施法,但难免会……” “好了好了,不用争了,”夏语听到这里打断了她的话,“交给我就好了。” “再说,现在也用不到你们战斗,我有办法。” “交给我就好,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就从躲避的石台上一跃而下。 看到这里,天火等人表情十分惊悚。 “等等,下面可全是源石虫……啊?” 三人趴在石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十几米下的一幕。 只见在那熔岩源石虫们身上散发出的微微红光的照耀下,夏语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闲庭信步,踩在一只又一只的源石虫身上不断向前前进。 而那些源石虫……这些生性警惕好斗的熔岩源石虫竟然对此熟视无睹,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走到那巨大的变异源石虫面前,甚至还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对方。 “这这这……他是这么做到的?” 天火目瞪口呆的说道:“源石虫……源石虫不是感官超敏锐的吗?还是在它们的领地里,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无法察觉到他?” “我不知道……不过……”艾雅法拉回想起在沃伦姆德的经历,“或许是幻术?” “幻术?你是说我们中了幻术?”普罗旺斯呆呆的问到。 “不,不是,是前辈的幻术……”艾雅法拉紧紧的盯着夏语,却还是找不出任何源石技艺的痕迹。 “前辈的幻术……很强很强的!” 听到这里,天火和普罗旺斯看着夏语那轻松的背影,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确实很强。 就连这样的变异种都无法察觉。 三人就这样看着夏语走进了洞窟深处,那还未被源石虫们开辟的岩壁被他轻轻拂过之后便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最后化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他就这样施施然走了进去。 “这也是幻术?”看到这里,天火不由得转身看向艾雅法拉这个专家。 “我……我不知道,”面对她的提问,艾雅法拉也有些挫败,她双眼茫然,“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源石技艺的存在……” “这到底……” 不知道外面三人的纠结,夏语轻声来到了合适的位置。 他要布置一个仪式。 脱胎于冬木市大圣杯的仪式。 来彻底榨干这座火山。 297 万能的魔术 赶走源石虫确实可以拖延火山爆发的时间,但也脱不了多久。 现在的汐斯塔火山就是一辆被拆除了刹车正在下坡路上狂奔的汽车。 源石虫虽然是造成这种状况的主要因素,但在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辆车马上就要到头了。 毁掉一个助推器也许能阻止这辆车继续加速,但作用其实也没这么大。 当然,要是没有夏语,罗德岛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原本二到四周会喷发的火山,改成了三到六周,或许是可以给人们的撤离增加时间,但这还不够。 对于夏语来说,还不够。 无论是假期也好,这次尝试也好,为将来做技术积累也好,都远远不够。 所以,庞贝什么的都是开胃小菜,这里的仪式才是重点。 众所周知,冬木市的大圣杯是通过远坂家管理的地脉来充能的,每六十年就能彻底充满一次。 这个世界就是圣杯战争开始的时候。 只有四战,因为近乎无人胜出,没人许愿,最后留下了绝大部分魔力,仅仅十几年后五战就开始了。 圣杯是可以通过地脉充能的,御三家制造圣杯的时候早就设计好了各种术式。 而在FGO世界线中,获胜的前所长也得到了这些东西。 他将这些知识留给了迦勒底,而为了应对越来越复杂的形势,达芬奇找出了这些术式,将其改造。 从缓慢汲取魔力改成暴力抽取,并应用在一众御主专用礼装中,来应对灵子转移那险象环生的局面。 虽然这样做会对土地造成很大的影响,但特异点嘛,修复了之后大家都懂得。 再说了,泛人类史都要没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最后,这些术式都便宜了夏语。 是,泰拉是没地脉这玩意,但源石可比地脉方便多了啊! 地脉还要找各种节点呢,源石呢? 你到矿上面使劲吸就好了。 夏语身后金色的涟漪上探出几支天之锁,开始在地面上刻画起来。 法阵这玩意可马虎不得。 刻画完后,夏语从自己胸口中掏出圣杯,看着金色的杯子悬浮在法阵上,然后引导魔力注入法阵。 霎时间,金色的能量顺着法阵纹路四处流动,汇聚,分散,直到彻底点亮整个法阵。 成了! 这本来就不需要太多时间,毕竟是达芬奇改良过的用来应急时使用的手段,也不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发动。 从现在开始,圣杯将一刻不停的吸纳源石粒子转化为能量。 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圣杯旁连连布置下数十陷阱,才转身离去。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火山爆发可不是什么温和的天灾,那种爆裂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一座城市畏惧。 大规模吸纳源石粒子看上去是可行的,但也代表着无数因为前些年的天灾散落在附近的源石粒子将高度集中在这一区域,直到被圣杯吸纳干净。 这保不齐会搞出什么其他的连锁反应,毕竟谁也没真正这么做过,通过消除源石粒子的影响来规避天灾的发生虽然泰拉有人提出,但绝大多数学者都对此嗤之以鼻。 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所以也没人认真研究过到底会怎么样。 会不会有什么连锁反应。 当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也不可能直接让火山爆发,但一些小的变化也是难免的。 比如小型地震之类的。 多了也会引起恐慌。 所以夏语需要未雨绸缪,他还要布置另一套法阵。 来稳定周围的环境。 当然,这也是拜迦勒底所赐。 为了实现灵子转移,需要攻克的不仅仅是这项技术的本身。 万一转移的地点环境十分恶劣怎么办?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怎么办? 魔术师大多不是什么好人。 但魔术师也是世界上最追寻知识的一群人。 人造大气,人造生态圈,气候控制技术,环境改造技术……等等,都有长足的发展。 只不过都无法成为主流而已。 毕竟,魔术师们可没一颗星空梦,他们追寻的是根源,这些技术的应用大多数是在某些异空间,或者极端环境下。 这也注定了这些技术的覆盖范围不算太大,至少改变一整个星球的生态圈这样的事完全做不到。 越大,考虑的事情也就越多,也就越复杂。 但做一个小型的结界来维持环境还是可以的。 固有结界这种东西的研究也推动了这些技术的发展。 而迦勒底,作为人理保障机构,进行灵子转移时不可能不搞来这些技术做储备。 所以也顺势落到了夏语手里。 “你总算出来了……” 看到夏语再次出现,从源石虫海中慢慢悠悠的走回来,在外面等候的三人松了口气。 “那现在呢?”天火好奇的看向夏语,“顾问先生您的神奇法术已经奏效了吗?” “不,你以为我是神仙吗?”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挥挥手就好了?” “慢慢等着吧,仪式需要时间。” 听到这里,几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仪式……吗? 艾雅法拉看向夏语。 仪式……萨卡兹的那些古老巫术…… “那现在呢?”天火看向下面的源石虫海,耸了耸肩,“我们要解决这些?” “不,”出乎意料的,夏语摇了摇头,“等明天吧。” “带上汐斯塔的人,在她们面前击退庞贝和它的族群,然后告诉她们这至少可以拖延三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汐斯塔那边又没什么专家,锡兰也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而已,想必你们肯定能顺利的忽悠过去的。” “毕竟里面的东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毕竟,这可是自己给这个世界准备的一份大大的礼物。 提前拆开就不美了。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谁让你是顾问呢,”听到这里,天火只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说真的,我超好奇你到底干了什么啊,真的不能透露一点吗?” 她大拇指和食指虚握,“就一点点。”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和普罗旺斯也看过来。 “想知道?”看到这里,夏语轻笑一声,“那度假回去之后跟我去雪原吧。” “在那里,我会让整个世界低头听我说话的。” “哪怕是乌萨斯的皇帝,也得从他的皇位上走下来,低声下气的向我求教。” “这不是出于暴力,而是知识。” “知识的力量啊!” —— “什么,你们絮叨这么久,然后呢,结论呢?怎么回事?” 克洛宁的手下不耐烦的看向黑和锡兰。 “小姐,请说,你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大小姐。 “啊?我......嗯......我想通过官方途径发送真实的灾害报告,”锡兰计划道:“搜集克洛宁的罪证,把他踢出市政厅机关......” “不,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听到这里,博士吐槽道:“你告诉我,你是谁?” “啊,我吗?”听到这里,锡兰懵懵懂懂的指着自己。 看着这个被自己忽悠瘸了的大小姐,博士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汐斯塔的大小姐,而她,”博士指向黑,“她是汐斯塔市长最信任的手下。” “而他们,”博士指向那些克洛宁派过来的保镖,“只是一群臭鱼烂虾。” “为什么你要老老实实的走程序啊?”博士吐槽道:“明明你直接带着你的好姐妹一路杀过去,杀到克洛宁面前,朝着他之前对你那嚣张的脸狠狠打一拳!” “然后直接收押,让你的父亲出来收拾残局就好了。” “证据?”博士指着远方的火山,“都这时候了你还纠结什么证据啊?我给你的检测报告就可以彻底打死他了。” “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查,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住克洛宁和他的手下,以防他直接狗急跳墙把火山的消息泄露出去,引发市民和游客的恐慌。” “如果他在这个过程中添油加醋的给你父亲栽赃陷害几句,那乐子可就大了。” “都不用完全的栽赃陷害,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父亲手底下也不一定干干净净,他只需要半真半假的把消息放出来就好。” “恰好,为了音乐节,整个汐斯塔的广播系统都在运作,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听到他的言论。” “到那时候,谁管得住暴乱的汐斯塔?” “你父亲也不行,即使本地人再怎么信任他,他也会被游客们群起而攻之的。” 说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住他和他的亲信,然后占领所有舆论阵地,清理任何关于火山的言论。” “越到危急时刻,就越不能慌!” “在这种时候,秩序比什么都重要,是最先保证的东西。” “而不是浪费时间去找什么证据!” “事急从权!” “万一你寻找证据的时候被克洛宁发觉了,然后直接狗急跳墙怎么办?” 听到这里,锡兰目瞪口呆的看向博士。 这这这……这博士怎么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啊? 298 欲壑难填 "黑,你在做什么?你是要背叛命令吗?" 克洛宁的手下们看着面无表情走过来的黑,连连后退。 “命令?协助克洛宁?一层伪装而已。自始至终,我只接到过两个命令。” 黑一边加速一边说道:“第一,老爷要我彻查克洛宁的罪证,包括关于他暗中控制V3工业公司,私自开采黑曜石。” “关于这一点,现在一切都明晰了,没什么好说的。” “快,快动手!别让她靠近!” 深知黑战斗力的保镖们开始惊慌失措,有的后退,有的前进,有的举起弩箭射击。 但统统无用。 “第二个命令你们也已经听见了。” 黑咔嚓一声踩断了一个保镖的大腿,“小姐要我保护她。” 如果不是小姐在这里,断掉的可不只是大腿了,她平日的战斗方式可没这么‘文明’。 黑越过瘫倒在地上的保镖,朝着剩下的几人如猎豹般窜出。 毫无疑问,她被博士说服了。 如果克洛宁真的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的话……现在还真不能让他反应过来狗急跳墙,必须用最快速度控制住他和他的手下。 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边思考着,黑一边轻松的卸下一个保镖的武器,随后拎着他的脑袋就准备往一旁的墙上砸。 但砸到一半,才想起小姐就在自己身后,于是叹了口气,该用手肘猛击他的后颈。 保镖遭此一击,顿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要不是不想让小姐看到血腥,这几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好歹是曾经哥伦比亚著名杀手,能让乌萨斯将军都记住的人,打这些杂鱼还不是切瓜砍菜。 “全、全都打倒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 看着她干净利落的放到七八个保镖,锡兰整个人都蒙了。 “我也想象过,但......”她看了看横七竖八瘫倒的保镖们,“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所以我不想让小姐知道。” 听到这里,黑低下头。 “但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好帅呀,黑!” 锡兰才不管这些,她直接冲到黑身旁,抱着她的手傻笑起来,“真的,就像看电影一样,超厉害的。” 听到这里,黑欲言又止。 “你是怎么跳那么高的!顺着墙窜上去,然后直接翻身跃下!” 锡兰兴奋的手舞足蹈道:“就在空中这么旋转,所有射击都被你躲过去了!” “然后扭过身体,啪啪啪,连着把他们全都射倒!天哪!” 说实话,她是真的第一次知道黑的身手这么好。 听到这里,黑的脸颊稍稍发烫。 “小姐......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锡兰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点,“不过,黑,我要纠正一点。刚才我可没有在命令你,我只是作为朋友在请求你而已。” “你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呀。” “明白。” 黑言简意赅。 “嗯?我们刚才怎么说来着?”听到这里锡兰竖起眉头。 “……啊?”黑迟钝的反应了过来,她早已习惯这样生活。 “算了,正事要紧,这些事接下来我们慢慢解决。” 锡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博士。 “我们快去市政厅吧。” “对了博士,能和罗德岛借几个干员吗?” “虽然黑的身手很好,但三拳难敌四手……” “这个啊……”听到这里,博士低头想了想,“让我想想谁在附近来着……” “诶?沙滩上的那几个很飒的姐姐不行吗?” 说到这里锡兰满脸期待。 虽然那两个女孩动作没黑这么惊艳,但拿着抱枕抡圆了开无双的样子在她的眼中朝厉害的。 “啊,她们啊,她们现在估计还在海滩呢,”说到这里,博士摊了摊手,“我们就不用去打扰她们了。” “恰好,这附近也有罗德岛的干员在行动,我们就近找就好了。” —— “所以,我们的音乐会就这样泡汤了?” 红豆满脸怨念的看向博士。 “别这么说,”听到这里,泥岩赶忙安慰道:“正事要紧。” “我当然也知道啊,”红豆回答道:“我不是说因为博士来找我们所以音乐会泡汤了,而是……火山啊!” “那火山就要爆发了!好不容易遇到的音乐节和假期啊!就这样无了……” 说到这里,红豆差点哭出来,满脸的生无可恋。 “这倒确实……”泥岩听到这里也沉默了。 “额,虽然很感谢两位这么喜欢黑曜石音乐节,但是我们这里还是要给两位道个歉。” “毕竟这都是我们汐斯塔内部问题造成的……” 锡兰听到这里停下脚步开始道歉。 “啊,不用不用,”红豆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关你们的事对吧,不都是那个什么克洛宁搞出来的吗?” “现在我们就是去找他的对吧?” “那我得好好给他脸上来一拳!用来纪念我失去的美好假期!” “关于这个,大家不必担心,”博士轻松的说道:“刚刚收到了天火的消息,她们那边已经找到了异变源头,等回来后点起人马解决了那些熔岩源石虫和代号庞贝的变异个体后,火山爆发的时间会被大幅度推迟。” “具体能推迟多长时间不好说,但最少也不会低于一个月。” “我们还是有些时间的。” “这样就太好了,”听到这里,锡兰和黑松了一口气。 “唉,真是对亏了你们罗德岛,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敢想象之后的汐斯塔会……” “……” 听到这里,众人沉默了下来。 这个美丽的城市恐怕会在一无所知中被岩浆和火山灰吞没吧。 就在几人心有戚戚焉的时候,突然之间,大地开始晃动。 地震了。 “……” “规模很小,”感受着那稍纵即逝的摇晃感,锡兰神情复杂,“但是……先兆已经到来了。” “希望我们能成功把。” “话说回来,那个叫克洛宁的不是这座城市的二把手吗?” 泥岩出声转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汐斯塔没了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个……”听到这里,锡兰迟疑了,因为她也想不通。 不过没有关系,场上还是有明白人的。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博士。 红豆和泥岩是因为来自罗德岛,所以知道博士的本事,而锡兰和黑则是因为之前那段分析。 “理由很简单,”看到这里,博士轻轻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没得选择,无路可退。” “只能这样做。” “你是说……他是被某个势力胁迫的?” 听到这里,黑皱起了眉头。 “没有选择……是谁会这样……” “不,无关他人,”博士打断了她的思索,“只因为四个字。” “欲壑难填。” “锡兰,黑曜石的开采是你父亲下令禁止的吧?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因为……感染者吧,”听到这里,锡兰还在思索,黑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 “因为感染者,或者说人道主义。” 黑看向火山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向往。 “老爷他……十分爱护市民,而黑曜石的开采过程中危险极大,矿工们要么被源石感染,要么葬身于源石虫腹。” “以前刚开始开采还好,那时候矿洞还不深,源石虫也少,但随着开采的越来越深入,每个月的伤亡人数都在增多。” “最后,老爷下令停止了所有的开采。”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开采黑曜石竟然会影响火山的状态……” “但毫无疑问的,黑曜石是一大笔财源,对吧,”博士轻声说道:“作为一个旅游城市,汐斯塔的支柱产业本就没几个。” “整个城市都靠着旅游业支撑。” “黑曜石的生意起初被打造成汐斯塔的象征,就连音乐节都以这个为名,可想而知这个生意对于汐斯塔来说有多重要。” “我很佩服你的父亲,锡兰,”博士看向锡兰,“壮士断腕,还是不知道开采黑曜石会影响到火山的情况下只为了矿工们的人身安全壮士断腕……” “这决心可不是一般人能下的。” 听到这里,锡兰还没过多反应,黑的眼中就带上了几分骄傲。 “而克洛宁,做不来这样的事,没那个魄力和格局。” 博士低声笑道:“他放不下这笔收益,所以一直在偷偷开采。” “估计是因为之前囤积的黑曜石有很多,所以在一两年之内他偷偷开采的那点数量并不怎么显眼,再加上他用自己市长秘书的身份做遮掩,所以没被发现。” “但库存的黑曜石随着一届届音乐节逐渐销售殆尽,那些被偷偷开采出来的黑曜石也浮出水面。” “原本到这里,他的小生意就会暴露,然后锒铛入狱。” “但谁能想到,开采黑曜石竟然会引起火山爆发呢?” “我猜,”博士笑着说道:“这个所谓的天灾信使,估计一开始也没想到吧。” 299 致命打鸡 “这个三流天灾信使没想到,开采黑曜石竟然引起了火山活动的变化。” 博士轻声说道:“就在他手足无措时,偏偏那些被偷偷开采出来的黑曜石流入市场后也被注意到了。” “走投无路之下,他选择了最狠的一条路。” “即伪造火山活动报告,装作一切正常,然后停止黑曜石的开采。” “把精力转移到音乐节和火山活动的掩盖上来。” “等到火山爆发后,一无所知的市民和游客都死伤惨重,彻底爆发的火山也会将所有开采的痕迹掩盖,他的罪证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可是,这样他也跑不掉啊……”听到这里,锡兰疑惑的说道:“他是天灾信使,却没有预测到天灾的爆发……” “即使他的计划成功了,他又怎么能脱得了这层关系?” “所以,需要一个替罪羊啊,”听到这里,博士微微一笑。 “替罪羊……”锡兰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黑就握紧了拳头。 “老爷……” “对,”听到这里,博士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就是你家老爷。” “可是……他要怎么才能扳倒父亲?”锡兰还是很不解,“即使我不算太了解我的父亲,我也知道他在这座城市的地位。” “小姐……你知道克洛宁是怎么说服我来抓你的吗?” 听到这里,黑看向锡兰,“他向我出示了几分老爷曾经做过的……不怎么合法的事的证据。” “并告诉我,这些都是你搜集的,要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去找他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 “但他也不好对你怎么样,所以让我来找你。” “也就是说……那些证据……”听到这里,锡兰停下脚步。 “对,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是他的后手。” 博士轻声说道:“在灾难发生后,公布这些所谓的证据,在编些花言巧语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市长头上。” “如果他聪明的话,在火山爆发前一小段时间,他就会直接用广播塔向整个城市公布火山即将爆发的消息。” “然后真真假假掺杂一些市长的罪证,一起放到城际网络上,在编个什么,市长为了不影响音乐节的如期举办,所以下令封锁一起火山的消息。” “并威胁自己一个字都不能透露,而且还找人伪造了火山活动的记录,来表示一切安好。” 博士讥笑道:“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不畏强权公布火山即将爆发的消息,让大家快点逃命去。” “种种手段撒下来,再加上爆发的火山,由不得人们不信。” “他就能如愿以偿的脱罪了。” “然后市长会被愤怒的市民和游客撕得粉碎,他会成为汐斯塔的英雄,带着人们重建这座城市。” 博士说到这里摊了摊手,“这大概就是他的计划吧。” “可是,恕我直言,”听到这里黑皱起眉头,“老爷……并不是这么容易被扳倒的人。” “这所谓的计划看上去也有些可行性,但执行起来……” 困难重重,或者说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那是当然,”听到这里,博士摊了摊手。 “他可不是处心积虑想要把市长赶下台的,准备了好几十年的老银币,而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 “克洛宁的前面,是已经注意到黑曜石市场的异常,开始调查的市长。” “身后,是蠢蠢欲动的汐斯塔火山。” “他想要活下来,只能这样孤注一掷,没有其他选择。” “去和市长坦白?” “如果只有偷偷开采黑曜石的事情的话,看在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份上,说不定市长还会放他一马,让他净身出户。” “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可万一牵扯到了火山被市长知道了……克洛宁必死无疑。” “整个汐斯塔没人能容得下他。” “所以他根本没得选,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博士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即使成功率再怎么低,即使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但至少也有那么点可行性不是吗?” “总比束手就擒然后千刀万剐好得多。” “总之,一切都是贪欲惹的祸。” “如果他没有眼馋黑曜石的利益而偷偷开采,也不至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欲壑难填啊。” 博士叹了口气。 “真是……唉。” 听到这里,众人齐齐叹气。 虽然博士说都是她的猜测,但大家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就在边走边说中,市政厅到了。 泥岩和红豆对视一眼,走在了最前面。 黑则是护卫在锡兰和博士身旁,并且在耳机里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开始控制城市各处克洛宁的势力。 “停下!不要靠近!”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拦在众人面前。 “黑队长,您这是……” 保镖头子狐疑的看了看明显是游客的红豆和泥岩,在看看黑身旁的锡兰和博士。 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是把人带回来了,那这两个游客是怎么回事? 保镖们并没有把泥岩和红豆放在眼里。 呵,两个萨卡兹小姑娘一个一米四,一个一米六,能干啥? 跳起来打我们的膝盖吗? 然后,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得很离谱。 哪怕是红豆,也算是一名老兵了啊! 红豆虽然出生在卡兹戴尔,但当她记事的时候就已经随同父母在哥伦比亚的城市中生活了。 频繁变动的住址,不安稳的童年,冲突频繁的哥伦比亚城市街头,催生了红豆性格中最为不羁那一部分。 在来罗德岛之前,她已经挺能打了,再加上在罗德岛进行的系统性训练…… 经过各种实战的红豆完全不是这些只受过训练的保镖们可以相比的。 更别说旁边还有个泥岩。 如果泥岩此时穿着她的作战服装,那肯定没人敢轻视她。 但谁让她是来度假的呢? 两个人就连武器都没带。 赤手空拳的也难怪这些保镖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只见红豆一个突进,不讲武德的飞起一脚对着一个保镖就是一个致命打鸡! 没办法,这人身高一米九,而红豆一米四,这个高度刚刚好。 她也不是什么讲究人,从哥伦比亚街头打出来的,武德是啥?没听说过!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嗷!!!” 只有那个保镖撕心裂肺的惨叫还回荡在街道上。 那个惨啊,简直不忍直视,就连三楼办公室里的克洛宁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知道坏事了。 黑没有带着自己的手下,而是带着几个不知道那来的人和锡兰回到了市政厅。 这一下他就慌了,连忙让保镖们下去阻止她们。 回到这头,那个惨遭当鸡立断的保镖还捂着下面躺在地上哀嚎,而红豆已经顺势拿起了他的武器。 一柄长棍。 毕竟是保镖兼治安人员,平时配备的武器就这个。 不过红豆也不嫌弃,棍子就棍子吧。 而一旁的泥岩也在保镖们目瞪口呆的时候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只是她比较讲武德,没有和红豆已经来个致命打鸡,而是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了拿着锤子的保镖小腹。 泥岩的拳头……你管看看她平日里穿的那身作战服,和用的锤子就知道,她的拳头力气有多大了。 泥岩轻松的从再起不能的保镖手里夺过武器,然后和红豆对视一眼。 一个错身就抡起大锤冲向了人群。 看到这里,锡兰眼睛都直了。 她看着红豆把一根长棍当长枪使,舞得那个是虎虎生风啊,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 当然,只要是这小姑娘太不讲究,专挑弱点下手,而前车之鉴还在地上嚎着呢……让人怎能不怕? 而泥岩,这个就扎实了,没红豆那么花里胡哨,就是在身旁用源石技艺搞出一个护盾,然后轮着大锤大杀四方而已。 那锤子转得,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太特喵凶残了。 就连护卫在锡兰和博士身旁的黑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而且这还不是泥岩的全力。 要是她把她的‘朋友’召唤出来,直接拆了这栋楼都行。 不过这些杂鱼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罗德岛……到底是什么地方?” 锡兰目瞪口呆的问到。 前有斯卡蒂轮着抱枕开无双,赫拉格在保镖群里七进七出,史尔特尔虽然没动手,但她那双手抱胸加上脸上不屑的表情,再加上身后那夸张的大剑…… 一看就不是什么小角色。 还有前往火山的几人,一个经验丰富的天灾信使,精通源石地质学的天才少女天火,再加上火山专家艾雅法拉,和那个一脚山崩地裂的夏语…… “你们究竟是什么公司啊?” 锡兰不禁问到。 “啊?我们吗?”博士听到这里耸了耸肩,“一家制药公司罢了。” “制药公司?” 听到这里,黑和锡兰异口同声的问到。 看看之前那些人,我怎么就不信呢? “什么药?”锡兰满脸的不相信,“你们制药还需要火山专家?” “是给火山吃的药啊,还是药材在火山里?还有源石地质学,还有天灾信使……” “还有这些超能打的干员,你说你们是制药公司?” 300 我们是正经公司 “不然呢?” 博士耸了耸肩,“我们可是正经的制药公司。” “那那些火山方面的专家?”锡兰嘴角一抽,问到。 “我们主要研究的是矿石病,所以有几个源石方面的专家很正常吧?”博士摊了摊手,“只不过这些源石方面的专家也恰好精通火山和源石地质学罢了。” “那那些超能打的干员?”黑也转过头来问到。 “这个就更正常了,”博士继续微笑道:“这个世界这么危险,而罗德岛又如此优秀,没一手能威慑他人的武力早就被别人吃干抹净了。” “因为罗德岛的销售网络还没铺到这附近,所以或许两位不知道,在卡西米尔,我们的抑制剂可是最顶级的好货色。” “所以有些武力见长的干员来守护罗德岛的科研成果很是正常对吧?” “毕竟这个世界是如此危险,多少人都对罗德岛的抑制剂垂涎若滴。” “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下守住这些产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群狼环伺,指夏语在卡西米尔杀得血流成河后过往的狼群恨不得把尾巴摇上天当狗来保住性命。 当然,黑和锡兰不需要知道这些,她们只需要知道,罗德岛很NB就够了。 黑和锡兰对视一眼,都感觉博士没说真话。 不过嘛,成人的世界切忌交浅言深,她们也不好多问。 于是就跟在泥岩和红豆杀出来的道路后面朝着市政厅走去。 “你们这些饭桶,连一个小姑娘都拦不住吗?!” 克洛宁的办公室里,他本人是又气又怒,看着自己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击倒,那几个人正踏着一众哀嚎的保镖朝着自己走来。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对着手下无能狂怒。 “可她们是萨卡兹!而且对方还有其他好几个人!” 保镖也有话说的,那是谁?是萨卡兹! 而且看样子还是经年混战出来的老兵,输给她们很正常好吧,毕竟自己等人只不过是一些保镖罢了。 怎么能和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去比? “那不也就只有几个人!”克洛宁还在无能狂怒,他知道手下说的是事实,这个世界的很多事不能光以外表论之。 就比如眼前这些少女,虽然看上去一个个弱不禁风,但实际上是能抡起大锤送你阖家富贵的恐怖杀手。 “可,可恶的罗德岛,怎么会在这里!”克洛宁使劲咬着牙,发出一阵阵无能狂怒。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干扰我的计划?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嘛,”一路轻松的前进,红豆不禁开始吐槽道:“这些家伙……看上去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怎么感觉连源石虫都不如?” 听到这里,几人身后的黑嘴角一抽。 这些人……好吧,确实是她带出来的。 虽然没带多久,只训练了一些基础,但是…… 被人这么说,感觉是相当的不好,但奈何人家说的还真没啥问题。 几人就这样切瓜砍菜的一路来到了二楼,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力…… 想到这里,黑对着一个正在颤颤巍巍试图站起来的保镖就是一脚,让他再次倒下,享受如同婴儿般的睡眠,不需要在被折磨。 这些人……未免也太不争气了吧! “嗯,你们到楼下等着就好了,”看到这里,博士决定还是不打汐斯塔的脸了,对着锡兰和黑说道:“在下面等着有惊喜哦。” “上面就交给我们罗德岛吧。” 听到这里,锡兰和黑面面相觑,然后出于对博士的信任,也是为了锡兰的安全着想,黑朝着博士点了点头后就带着锡兰往楼下走。 而剩下的三人开始继续攻坚。 “赶快把所有的人手都调过来!” 看着她们步步紧逼,克洛宁实在是忍不住了,歇斯底里的朝着手下喊到。 “可是克洛宁先生......”他的手下也有话说啊,只见一个保镖直接手一摊,“我觉得,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在多的人也无济于事。” 意思就是直接开摆就完了,还反抗什么啊! 反正自己只是一个保镖,又不是和克洛宁一起欺上瞒下的主要人员,秋后算账也最多开除自己。 犯不着为了克洛宁拼命,毕竟他,每个月就发那点钱,实在不够啊。 这点钱还想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做梦吧! “没什么可是!别往后退啊!” 克洛宁还在声嘶力竭的咆哮,而保镖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 明哲保身。 于是泥岩几人十分顺利的就到达了三楼的办公室。 看着满脸狰狞的克洛宁,和一群乖巧的到墙角蹲好的保镖们,红豆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说道:“唉,博士,这就是目标?那赶快完成任务吧,我还要去听LIVE呢,要是赶不上我可就亏大了。” “克洛宁是吧?”听到这里,博士对着克洛宁微微一笑,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十分眼熟的卡片。 轻轻掰断。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哦,你不知道,不过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的效果就够了。” 看着自己身旁飘荡而起的金色光点,博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揉着自己的拳头,对着克洛宁和善的说道:“非法开采黑曜石和伪造火山报告的记录在哪里?”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博士嘴角的笑意逐渐张扬,“要不然的话……” “我就把你的头盖骨拧下来当碗使!” 面对她的威胁,看着博士身上涌动出的淡淡金色光点,克洛宁很是理智的指着墙角的保险柜说道:“密码3643,账簿和债券都在里面。” “还有你们要的证据。” 他到现在还对博士徒手开墙的画面记忆犹新……那时候也是浑身金光天神下凡的给自己办公室开了个大眼。 自己这小身板显然是没有钢筋混凝土强大的。 听到这里,博士歪了歪头,示意红豆去好好查看。 红豆也一下子就会意了,来到保险箱面前,输入密码。 “确实是账簿和债券,”她粗略的扫了几眼,说实话,红豆是看不懂这些的,但是什么她还看得出来的。 “果然打他们一顿是有用的嘛,陨星姐也说了,暴力有时候是必要的!” 说到这里,红豆喜滋滋的看向博士。 “找到了就……” 话还没说完,只见克洛宁一个飞扑,就在账簿吸引了几人注意力之时眨眼间就冲到了博士之前徒手开出的墙那里。 办公室里的几人都被他的动作吸引,惊讶的回头看向他。 “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克洛宁满脸兴奋,他坚信,只要出了这间办公室,这么大个汐斯塔自己也经营了这么多年,想要甩掉几个外地人轻而易举! 她们还能追得上自己吗?根本不可能我跟你讲,几个外地人,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熟悉这座城市! 对着博士放肆的笑了笑,然后他转头就朝着破洞的地方一跃而下! 克洛宁无比庆幸他没让人来修这堵墙,要不然今天的自己就是瓮中之鳖了。 现在,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到达安全屋!就是自己的胜利!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藏好了,然后在城际网络中以天灾信使的身份把火山的消息放出去扰乱整个汐斯塔,让他们彻底顾不上自己,那就还有希望!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办公室里,博士泥岩红豆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抬腿去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将军他还在外面吧?感觉这个克洛宁什么的的下场会很惨啊,还不如没逃走呢......” 看着他得意的背影,红豆心情大好。 “来,博士,我帮你拿,”她大包大揽的抱起了一堆文件。 “还有锡兰和黑小姐也在下面……”泥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博士,您是故意放他逃的吧?” “那是当然,”听到这里,博士微微一笑。 “你看看,多么戏剧化的一幕,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却发现最痛恨自己的人就在逃命的必经之路上阻拦……” “这场面,啧啧啧。” 要不然博士也不会一进门就要找什么证据了。 毕竟她自己都说过,都这时候了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根本不重要,有火山的活动报告就够了,剩下的完全可以慢慢查,重要的是必须迅速控制住局势。 不能让汐斯塔产生恐慌。 “不过博士,”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泥岩还是提醒道:“这种等级的魔术武装……队长那边的产量也没多少的。” “这样就用了,未免有些太浪费。” “诶诶诶,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魔术武装吗?” 听到这里,红豆瞪大眼睛看向博士身上的金色光点。 “这有什么用啊?” 她好奇是正常的,毕竟僧多粥少,罗德岛那么多人,夏语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武装上。 也没这个必要,又不是生死攸关,现在的卡西米尔境内很安全,所以完全可以慢慢来的。 最先配备的自然是精英干员和他们的小队,其他人都得往后排一排。 “哎呀,放心啦,”博士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败家子,这只是特效而已,用来唬人的,我特意找你家队长要的。” “真家伙怎么可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博士一点都不脸红的说到。 301 赫尔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二楼一跃而下,克洛宁看着空荡荡的大街直接转身翻进小巷子里。 然后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哈……焯!!!” “罗德岛!!!” 他双目通红,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外人要来坏的我的好事啊!” “等着瞧吧,等我回到安全屋我就把火山的消息公之于众,看你们要怎么收拾一片狼藉的汐斯塔!” “哼!我笑那博士无谋锡兰少智,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 他用自言自语的方式给自己打气,增加信心。 “要是我,这时候就会把整个市政厅围起来!插翅难飞的那种!” “呵呵呵……很快,”他面露狠色,“你们就知道放跑我的代价了!” “所以呢?”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巷口传来。 只见赫拉格抱着自己的长刀站在巷口,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口中的代价是什么呢?” “我还是蛮好奇的。” “你你你……”克洛宁看到这里话都说不利索了。 “上一次,罗德岛的博士和贵市的锡兰小姐从那个窗户跳了出来。” 赫拉格摇了摇头,说道:“时来运转,现在是汐斯塔的天灾信使克洛宁先生跳出了窗户。” “人生也许很无常,先生。” “你......你!我的手下呢?我的手下呢?!” 克洛宁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明明安排了人的! 他一边歇斯底里的叫喊,一边慢慢向后退。 “放在这里会影响游客参观,”听到这里,赫拉格耸了耸肩,“顺便,这两位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克洛宁回头,便看到了黑提着重弩,站在巷子另一端,眼中满是杀意。 锡兰则站在她的身旁。 “黑......你们两个站在一起,也就是说......” 克洛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你的计划败露了,克洛宁,”锡兰冷哼一声,“束手就擒吧。” “所以你们都知道了?”克洛宁神色几度变化,最终停在了面无表情上。 “这样简单的骗局,又能欺瞒多久呢?” 锡兰微微一笑。 “......锡兰小姐告诉了我火山的事情了。” 黑上前一步,“所以你不仅篡改了火山监测数据,而且宣称小姐要散布谣言。” “因为你我都知道啊。赫尔曼做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 听到这里,克洛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要不然,为什么我一说你就会信呢?” “还不是因为那些事都是真实存在的!” “知道什么的话,就说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锡兰和黑身后传来。 “克洛宁,说下去吧,但你也要把我“因事务出差”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全都说出来。” “父亲?”听到这里,锡兰惊愕的回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克洛宁也十分不解。 “很意外吗,克洛宁,”汐斯塔的市长赫尔曼,朝着黑点了点头后,看向克洛宁。 “在我明令禁止了从火山中开采黑曜石之后,在市场上依然有新开采的黑曜石流通。” “开采队很多次出现在火山口,却没有人向我报告。” “最终开采的货物经过多次转送,已经被送到了市政厅的废弃仓库。” “在我下令拨款为汐斯塔出现的矿石病患者提供各方面资助后,市里反而出现了各种他们受到的不公待遇的流言。” 赫尔曼眯起眼神,“这些事情有没有让你意外过?” “切……”听到这里,克洛宁咬了咬牙。 看来自己的计划暴露的还是太早了。 “这些事情让我意外到愤怒难安!” “愤怒什么?”听到这里,克洛宁冷笑一声,“是为了你所谓的人民而愤怒,还是愤怒竟然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 他看向赫尔曼,在看看后者身后的锡兰,目光好似再说,你说啊! 让你天真的女儿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兼而有之,”却没成想赫尔曼直接就认下来了,“我即愤怒于还有人敢如此不顾市民的生命安全,也愤怒于有人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怎么了,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个连这种程度的小事都无法承认的懦夫吗?” 听到这里,克洛宁沉默了。 “为了找到这些事情的真相,我放出了离开城市的消息,让黑作为我的下属替我在城市调查真相。” 赫尔曼看到这里,继续说道:“真遗憾,克洛宁,原本,我是不介意和你分享一些东西的,但你太急躁了。” “我以前还是蛮看好你的。” “甚至想过撮合你和锡兰,毕竟你也知道,她无法继承汐斯塔的,我的女儿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赫尔曼坦然说到。 “父亲!!!” 对此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身后的锡兰了。 “你怎么能……” “我说了,只是撮合,”她还没说完,赫尔曼就转身对着她耸了耸肩,“在看到你没那层意思后,我就直接放弃了。” “这……” 锡兰听到这里也没话说了。 但面前的克洛宁心里还有很多话。 “我?急躁?” 他冷笑一声对着赫尔曼吐了口痰。 “呸!” “我这些不都是为了这个城市,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他满脸狰狞,“十年前的巴鲁一家,八年前的电视塔倒塌案,还有你如何说服......” “哦,我想是不是用吞并更好一些?你是如何吞并塔拉克部族的,我都看在眼里!” 克洛宁歇斯底里的喊道:“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现在,你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正气凛然,是想说过去你所作的那些都不存在吗?” “我的一切都是和你学来的!” “盈利,处理,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 克洛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破烂的乡下,你以为我为它付出了多少心血,换来的又有什么?” “好不容易因为黑曜石带来的收益,却要全部变成给那些根本治不好的病人的补贴?”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让火山爆发好了!而我只需要保护好汐斯塔的物资和财产,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你口中所谓治不好的病人,都是为了汐斯塔才会变成这样,”赫尔曼听到这里不急不气,淡淡说道:“他们为了汐斯塔的发展献出了一生,那汐斯塔为了他们付出在正常不过了。” 说到这里,赫尔曼摇了摇头,“我做过许多事。但我不会拿汐斯塔做赌注。” “矿工和研究者的生命,全城的生命都被你视作什么了。” “克洛宁,你被解雇了。” “解雇?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克洛宁疯狂的笑得弯下了腰,使劲捶着身侧的墙壁。 “我的大半辈子都扔进了这座城市……你一句轻飘飘的解雇就想抹除我做过的一切?” “克洛宁,你跟在我身旁那么久,真的一点东西都没学会啊……” 听到这里,赫尔曼摇了摇头。 “市长,或者说统治者,是不能把利益当做一切的。” “把利益和金钱当做一切的,那叫商人,是被统治的对象。” “治理一座城市,没有商人不行,只靠商人就更不行了,有的时候利益的得失并不重要。” “你学会了怎么当一名商人,却永远学不会怎么当一名统治者,在你眼中,眼前的利益永远是重要的,你看不到日后的发展。” “也是,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让你产生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把自己当做汐斯塔的主人,但却无法脱离商人的思维。” “黑曜石的生意,当真很重要吗?” “相比起近在咫尺的火山,那点收益真的足够弥补吗?” “你看不到这些,你只看得到报表上不断下跌的数字,你只看得到钱!” “对于你来说,只要有钱,有权,汐斯塔根本不重要!” “而对于我来说,汐斯塔是我的一切,所以,在看清了你之后,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我的接班人。”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听到这里,克洛宁算了算时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太对了,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糊涂的老头,那可还说不清楚!多亏你的喋喋不休,我的人手已经全都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巷子两边影影绰绰的出现一群群人影。 “事到如今,赫尔曼你也没有什么威望了!” 克洛宁摊开手,“这些人都是这几年我发展的手下,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努力换来的回报和美好的生活!” “他们可不是市政厅的那些废物,要不是安插他们进入护卫队太过显眼,我不想节外生枝,要不然你们也没这么轻松的把我逼到这个程度!” “原本,我还在想,之后要怎么通过舆论来扳倒你,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装备精良的护卫们,克洛宁的嘴角疯狂上扬。 “今天就是音乐节的最高峰,我会带上我这么多年应得的所有利益离开这里。” “你还被蒙在鼓里吧。” 他看了看锡兰,在看看赫尔曼。 “你的宝贝女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对吧?” “我现在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们看到的火山监测站的数据是错的,很快它就会彻底活性化。” 302 斯卡蒂的战斗 超凶残 克洛宁看着赫尔曼,狂笑道:“老东西,没想到吧!” “很快,源石会伴随着爆发蔓延,至少半个城市都逃不过被毁灭的结局!” “你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建设起来的的汐斯塔,就这样毁于一旦……” 克洛宁狞笑道:“我真想看到你见到火焰染红天空后的表情,一定很让我畅快!!!” “而我什么都不会失去,等到灾难结束我还会回来进行开采。” 克洛宁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成群结队的手下,仿佛拥抱住了整个世界。 “哦,对了,你心心念念的新城区,那崭新的移动城市,我也收下了。” “放心吧,我会替你将这座城市发扬光大的,只可惜,你怕是见不到那一天了!” “汐斯塔果然是我的一片宝地!我也深爱着它啊,赫尔曼!” “你……”听到这里,赫尔曼微微眯眼。 “你胆敢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我是这个城市的天灾信使,那么我当然可以。” 克洛宁冷笑着回应道:“而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我在此击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汐斯塔变成一片废墟!” “当然,最后死在光荣的汐斯塔火山爆发之中。除了我,没有人能把这些秘密带离这里。” “这些人就是你的倚仗?”赫尔曼听到这里默默卷起袖子,和身后的黑对视一眼。 汐斯塔最快的支援也要半个多小时才能赶到,毕竟大家要当心的不仅仅是个克洛宁,还有他遍布城市的手下。 大多数的力量都被派出去清除那些背叛者了,剩下的都还在维持秩序。 毕竟音乐节还在继续,这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至于为什么既然分不出人手,身为市长的赫尔曼还要以身犯险…… 一方面,是他必须要把克洛宁拖在这里,万一被他跑掉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赫尔曼只能以自身为饵。 另一方面……他们所能动用的人手,不仅仅只有汐斯塔的安保队伍。 “怎么,你们还想反抗?” 看着他们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克洛宁嗤笑一声。 “市长大人,你的脑子没坏吧?” 他指着黑压压的堵在巷口两端的打手们,夸张的捧腹大笑,“你们竟然还想反抗?竟然还敢反抗!” “反抗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我?” 听到这里,赫尔曼刚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说,你也太不把我们罗德岛放在眼里了吧?” 博士从赫拉格身后探出头,打量着这些虎视眈眈的打手。 “这就是你的倚仗?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你以为他们是和之前在办公室里的那些酒囊饭袋是一样货色吗?” 听到这里,克洛宁冷笑一声,“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他们投入了多少资金吗?” “之前那些被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只不过是我为了麻痹其他人而特意留下的垃圾罢了。” “而他们,”克洛宁指着黑压压的一大群打手们,面色愉悦,“他们是我的底牌!” “从哥伦比亚买来的装备,维多利亚的退役军人训练,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用钱堆起来啊!” 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黑压压的打手们齐齐向前一步。 “……” 看着他骄傲的样子,博士怜悯的摇了摇头。 可怜的娃啊…… “市长先生,”都到这份上了,博士也不准备在拖下去了。 她看向赫尔曼。 “不介意我对你心爱的城市造成一点点破坏吧?” 博士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在一起,“就一点点。” “当然可以,”赫尔曼自无不可,他还是挺好奇这个自称罗德岛的组织的手段的。 “那么,”博士听到这里神秘一笑,伸手敲了敲身侧的墙壁。 “准备好了吗?泥岩。” “呵,”看到这里,克洛宁不屑的笑了笑,“装神弄鬼的把戏,这里两边都被我们围住了,你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不成……” 轰! 话还没说完,只见小巷的一侧墙壁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什么……这是?”克洛宁惊骇的回头,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破壁而出。 有多大呢? 两三层楼那么高吧。 光是那对拳头,就比一个人都要大。 “博士,”泥岩站在巨人头顶,看向博士,“我的‘朋友’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这这这……”克洛宁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就连他的那些手下都目瞪口呆两股战战的看着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巨像。 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勉强理清了态势。 “快!抓住市长和锡兰!” 他直接转身对着手下大喊到。 克洛宁心里十分清楚,面对这样的骇人巨物,让手下硬上怕是行不通。 那就直接抓住市长让她们投鼠忌器好了! 果然,听到这里,打手们都蠢蠢欲动起来。 让他们去面对这样的巨像,他们是不敢的。 但要是说劫持市长,那就胆子很大了。 看着朝着自己涌来的打手们,赫尔曼深吸一口气,看向黑。 “保护好锡兰,”他嘱咐道:“要拼命了,黑!” “不,不用……” 没想到黑听到这里神情微妙的摇了摇头。 她看向巨人的两肩。 那里还站着两道靓丽的身影。 随着打手不断涌入小巷,其中一道身影朝着她们这里一跃而下。 然后拔出了身后的巨剑。 莱瓦汀!!! 随着史尔特尔一声爆喝,火焰开始聚集,酝酿,成型……最后,一个熔岩组成的巨人从她的手中接过那近乎一人高的大剑,举火燎天! 刹那间,本就炎热的夏日温度更上一层楼,越是靠近那火焰巨人,便越是热到精神恍惚。 在那可怕的温度下,仿佛就连一旁的钢筋混凝土墙壁都有被融化的趋势。 看到这里,涌进巷口的打手们一致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有点眼光的,这种程度的源石技艺……冲上去就是在送死! “你们!”看到自己之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打手们此时畏惧不前,克洛宁鼻子都要气歪了。 “都给我上啊!为什么不上!”克洛宁看着手下们大声咆哮道:“我花那么多钱养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但无论他如何咆哮,那些打手们都眼观鼻鼻观心,死活不肯上前。 开玩笑,看对面这架势岂是好惹的? 那火焰的温度,连混凝土墙壁都要融化了,这怎么上啊? 还说钱……也不是你把维多利亚最新款的动力装甲来给我们装备上啊!那我们肯定敢上! 看着他们死活不肯挪动脚步的样子,克洛宁算是死心了。 他看向巷子的另外一侧。 那边,是博士和赫拉格在的地方。 “你们……给我抓住那个博士!”他转移了目标,看向另一边的手下。 “快点,难道你们连那个老头都打不过吗?” “别忘了,要是我死在这里,就没人能付你们钱了,而且你们也会被这座城市通缉!” “想要或者出去,想要活得滋润,就听我的!” 听到这里,几个打手对视一眼。 那老头……嗯,胡子花白,看起来确实比较好欺负。 看到这里,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开始向前冲锋。 然而,面对他们的突袭,赫拉格和博士却一点都不慌。 究其原因,那就是泥岩的巨像上那道背负着大剑的身影。 轰! 随着一声巨响,斯卡蒂从巨像上跳了下来。 然后抽出了背后的大剑。 她没史尔特尔那么华丽的源石技艺,光是看上去就令人生畏。 对于斯卡蒂来说,想要解决争端,只要一个办法。 杀! 简单明了。 就是靠着这个,她才在泰拉闯出偌大名头。 面对一拥而上的打手们,斯卡蒂举剑迎向人潮! 第一剑!冲得最快的两个打手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沛然重力直接硬生生砸碎了自己手里的武器。 然后靠近胸膛,切开衣服,撕碎皮肉,碾碎骨头,砸烂内脏…… 最后,三个人整整齐齐的一分为二! 到了这个地步,斯卡蒂还没有停止自己的进攻。 她右脚再次往前一踏,整个人如同一只飞燕般越过三个被分尸的打手,举剑,挥舞! 无数断臂残肢随着漫天的血液飞舞,斯卡蒂就如同一台无可匹敌的杀戮机器冲进了人群。 护甲? 抱歉,无论多么厚的护甲在她的剑面前都和纸糊的一样。 盾牌? 呵,所谓的重装迎上她的攻势就被她用纯粹的蛮力一剑连人带盾糊在了墙上。 看着胸口那塌陷的弧度,哪怕凯尔希来了都得摇头直接送火葬场。 狙击? 且不说在人潮中使用狙击会不会误伤友军,哪怕不顾忌这一点,那软弱的箭矢真的跟得上斯卡蒂的步伐吗? 一个侧身躲过弩箭,顺便把一名重装的脑袋硬生生拍进胸膛里,斯卡蒂左手松开剑柄随手拎起早已断气的重装尸体,旋身,加速,然后扔出去! 轰! 聚集在一起的狙击们瞬间被砸的哭爹喊娘,刚刚从震撼中回过神,就发现死神已经到了家门口。 303 灾星!!! 一名狙击打手徒劳的举起了手中的重弩,挡在自己胸前。 但他也知道,这是徒劳的。 下一秒,在巨剑的重击中,重弩深深的镶嵌进了他的胸膛里,彻底和他不分彼此。 在短暂的弥留之际中,他恍恍惚惚的看着那个女人大杀四方的身影。 她刚用右手举剑将一个近卫刺穿,身后就迎来了一道危险的刀光。 却一点都不慌不忙,用左手拎起一个被砸断脊椎的打手的脑袋,悍然迎向了那道偷袭的刀光。 结果很明显,被活生生砸断脊椎的又多了一个人。 恍惚间,他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彻底杀穿了了他们的阵列。 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脑海中也跑起了走马灯。 一道道过去的回忆不断在眼前涌现。 直到一副画面。 那是一个在雇佣兵集镇里,他和几名同伴一边喝着酒,一边拿一个断了双腿和一只手的老佣兵打趣。 在老佣兵的口中,打手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名字。 灾星。 一个身穿奇异制服,背着一柄大剑,肩披雪白长发的女子。 雨不停的下,老佣兵也不停的絮絮叨叨讲述自己的遭遇。 他们是一整个佣兵团,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 直到那一天,有人让他们去打劫一批货物。 这很正常,佣兵本就是拿钱干事的职业,客串下土匪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在那个雨夜,曾经小有名气的佣兵团在一个冲锋中全军覆没。 对手,只有一个人。 弥留之际的打手目光中的斯卡蒂和老佣兵口中的身影逐渐重合。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好似浑身充满了力量,挣扎着起身,然后对着拿道浑身浴血的身影大喊道:“灾星!!!” 随后,便是那人冷漠的眼神,以及一柄呼啸而来的断剑。 直直的钉在他的眉心,穿颅而过,死死的凿在墙上。 也把他钉死在了墙上。 “够了,斯卡蒂,”看到这里,博士出声了。 “他们已经溃逃了,不用继续了。” 博士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斯卡蒂的战斗。 过去,大家总会对斯卡蒂那些传闻半信半疑。 毕竟有些东西实在太过夸张了。 但现在……博士深吸一口气,她回想起斯卡蒂的档案。 干员斯卡蒂在大多数普通干员中不太受欢迎。 一方面,干员斯卡蒂离群索居,少言寡语,常常主动避开各位干员的社交邀请,导致罗德岛各位干员都对她缺少认识。 另一方面,战斗中的干员斯卡蒂很少与队友配合,更多情况下,干员斯卡蒂会独自解决任务,让自己的队友收拾残局,这使得许多干员对她产生了不满。 加之斯卡蒂在回绝他人时的冷言冷语,以及她在战场上略显残酷的形象,干员间流传起了稍显妖魔化斯卡蒂的故事。 虽然此事被阿米娅明令禁止,但传闻并没有销声匿迹,反而向着更加夸张的情形发展。之后流传的版本摒弃了贬义的部分,更多强调干员斯卡蒂的实力与逸闻。 现在,干员斯卡蒂在许多不明就里的普通干员们心目中的形象类似于天灾。 干员斯卡蒂挥舞巨剑划开装甲、劈碎防御,切断壁垒时的动作十分夸张,她的姿态扭曲而狂放,如同在战场上跳起异国的舞蹈,仿佛干员斯卡蒂并不是要击败面前的敌人,而是在和什么遥远而巨大的存在搏斗。 看来……所谓的类似于天灾的评价也不是空话。 光这个杀戮效率……难以想象她到底是这么养成这样的战斗方式的,又是怎么成长到这种地步。 深海猎人……吗? 听到她的话后,斯卡蒂看着落荒而逃的打手们,将满是血污的剑直接挂在了身后。 然后转身朝着博士走来。 看着她的身影,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赫拉格都忍不住握住了手里的剑。 无他,眼前的斯卡蒂实在太骇人了,浑身浴血,行走在断臂残肢之间,就连脸上都在滴血。 当然,不是她的。 那些打手也没人能让她流血。 更何况在刚才短短一分钟不到,四十多个打手就已经殒命于她的剑下。 这已经足够骇人了。 当然,赫拉格这也是本能反应,在回过神来之后就放松了自己。 毕竟,这是友军啊。 而巷口另一头的锡兰已经双腿发软,死死的抱住黑才能站在原地。 她这样的大小姐又何时经历过这样的腥风血雨? 别说她了,就连她的父亲,市长赫尔曼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个市长大人已经完全僵在了原地。 就连黑,这个赫赫有名的杀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平日里打理得十分柔顺的尾巴都直接炸毛了。 而史尔特尔,瞅了眼已经开始断断续续逃跑的打手们,直接收回了莱瓦汀。 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自己这个队友……怎么说呢…… 还真是了不得啊。 虽然两人之间莫名的很合拍,但她也万万想不到斯卡蒂战斗起来竟然如此的……骇人。 是的,骇人。 当然,史尔特尔并不害怕,恰恰相反,因为两人的合拍,她隐约能感受到,斯卡蒂并不喜欢杀人。 只不过,她只会杀人罢了。 看着斯卡蒂的身影,史尔特尔越来越满意了。 巧了,自己也并不喜欢杀戮,只不过总是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喜欢往枪口上撞。 有这样的队友在身旁,无疑是件很不错的事。 就在她满意的点头的时候,站在巨像顶端的泥岩正匆忙的把好奇的准备爬上来看看的红豆往下赶。 这样的场面……不适合小孩子观看。 至于我们的罪魁祸首克洛宁先生,他已经傻了。 “怎么可能……”他呆呆的看着那一地的断臂残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组建好的队伍啊!!!”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假的……假的!”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喊,博士耸了耸肩。 “这你还真没说错,都是假的。” 听到这里,克洛宁呆呆的看了过来。 “不理解对不对?”博士恶趣味的笑了笑。 克洛宁呆呆的点了点头。 “你看这个,”博士伸手指向了一具尸体上的护甲,“你说这是哥伦比亚的最新科技护甲?”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博士呵呵一笑,“虽然看上去都是崭新的,但仔细看锻造工艺,造型设计,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些都是淘汰下来的东西。” “就是旧型号刷了一层新漆而已,就当成最新的产品卖,啧啧啧。”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克洛宁,“没想到还真有冤大头愿意买啊?” “至于维多利亚退役的军官训练……请告诉我,你是直接去军队里面找的,而不是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猎头介绍的?” “这也是假的吗?”克洛宁崩溃的大喊到。 “老实说,我没有看出一丝维多利亚军队的痕迹,”博士听到这里耸了耸肩,“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坚手,连最基本的队形都组建不出来……” “重装没有列阵,狙击毫无掩护,术士更是友军杀手……近卫……这种局面,近卫屁用没有!” “可是他们训练起来都有模有样的啊!”克洛宁绝望的大喊到。 “不是,你还真信人家给你看的训练啊,”听到这里,博士乐了,“你不会以为把人全放在一起然后按照操典上的前进就够了吧?” “实战里哪里来的那么多条件啊!” “至于你的这群手下,相比起维多利亚军队退役的军官,我更相信是哪一群野盗想要洗白上岸了来组团忽悠你的。” “看这遇事不决卖队友的做法,看这逃跑时的矫健身姿,崩撤卖溜样样精通!” “维多利亚的军队要是都精通这个……那这个国家早就完蛋了。” “老实说,”博士幸灾乐祸的看着克洛宁怂恿道:“跟我说说,你到底花了多少强?雇来这么些极品?” “花了……”克洛宁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恼羞成怒,“不要以为你们这就赢了!” “火山还在,能解决得了我,你们能解决得了火山吗?” 他崩溃的咆哮道:“让我们一起死吧!” “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克洛宁。” 听到这里,赫尔曼上前一步。 “失望?你说失望?失望的是我!” 克洛宁崩溃的大喊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失去了家而不得不睡在垃圾桶中躲避风雨的日子!” “财富才是新生活的钥匙,我自那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你呢?却用我们辛苦得到的钱,去救助那些感染者垃圾!?” “你要把汐斯塔无上的价值葬送在你的伪善之中吗!?” “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赫尔曼摇了摇头,“看看现在的自己。” “然后去监狱里好好忏悔一辈子吧。” “你跟在我身边十五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只学到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真是个蠢材。” 304 就让汐斯塔和我一起陪葬吧! “你跟在我身边十五年,什么都没有学会。” 赫尔曼来到克洛宁的面前,摇了摇头,“只学到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真是个蠢材。” “蠢材......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克洛宁面露狰狞,“老东西,你该不会以为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步棋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大地开始震荡。 “这是……”锡兰失神说道:“这......难道是火山爆发前引起的轻型地震?!” 听到这里,众人尽皆失色。 火山啊…… 汐斯塔的心头之患,非人力所能企及的天灾。 “来了,呵呵,终于来了!” 看到这里,克洛宁满脸疯狂,“没错,我是输给了你们,但那又如何呢?” “即使现在你们想去控制广播塔也晚了!市民只会陷入恐慌!” “已经来不及了,哪怕现在你们开始行动,最多只能撤离一半的人。” “而且这还是在秩序尚能维持的情况下。” “但人又岂是如此理智的生物?赫尔曼,你应该很清楚吧?面对即将爆发的火山,汐斯塔会变成什么样……” “暴乱,抢劫,杀戮,为了活下去,人类什么都愿意做!” 听到这里,赫尔曼的神色沉了下去。 “很快,这种城市就将化为一片废墟,你以为你还有多长时间?” 克洛宁看到这里笑得愈发快意,“几小时?几天?一个星期?” “火山的活动日期近在眼前,你们以为有了那些简单的样本资料就能搞清楚什么?” “快速逃生渠道都在我手里!你们谁都逃不走!假装清高的家伙们,你们谁都救不了!” “一切都会随着城市的毁灭被消灭!,跟这座城市一起化为尘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 看着他疯狂的神色,黑直接走上前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 “对,对,就是这样,”克洛宁趴在地上,疯狂的大笑道:“就是这样,杀了我啊?你敢吗?” “只要我一死,这座城市立刻就会化为废墟!” “我的那些手下,虽然不太中用,但是散播个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啊,杀了我啊!” “杀了我就能改变火山爆发的事实吗?” 他的眼中全是疯狂,“赫尔曼,我高告诉你,即使我死了,也要拖着这座城市陪葬!!!” “哪怕你们能拯救一半的人又怎么样?他们没有亲戚朋友吗?死去的人没有亲戚朋友吗?” “汐斯塔,这座城市在火山爆发后一定会臭名昭著!” “多少慕名而来的游客死在了这里,你辛辛苦苦打造了这么多年的城市就这样崩塌,哈哈哈,赫尔曼,你心痛不?” 听到这里,赫尔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场上他和黑都一副事情大条了的模样,只有罗德岛的人和锡兰还保持着冷静。 因为她们知道的远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而锡兰,瞅了瞅黑,在看看自己的父亲,想想之前发生的事,直接撇开头一言不发。 既然事情没那么大,那么就多让他后悔一会儿好了。 毕竟黑……竟然成为了一名杀手…… 锡兰绝对不能原谅这件事!!! 而博士看了看锡兰一脸闹别扭的模样,也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言不发。 沉默是金啊。 而史尔特尔和斯卡蒂就更不用说了。 前者从不关心这个,因为她知道这并非自己能力所能企及的。 而后者……则是有些跃跃欲试。 夏语,他去了火山。 那么,他会有办法吗?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斯卡蒂很好奇。 于是,场上只有大放厥词的克洛宁和被他唬住的黑和赫尔曼还在担心。 “你肯定心痛的吧?说不定现在心里都在滴血!” 克洛宁还在猖狂的大笑,“我知道你为了这座城市付出了多少努力……哈哈,马上,你最珍视的汐斯塔就要变成一片断壁残垣了!” “哪怕你能救下大多数人又能怎样?名声臭了就是臭了,对游客隐瞒天灾的汐斯塔,让游客损失惨重的汐斯塔,谁还敢来?” “把你这个罪魁祸首交出去就是了,”听到这里,黑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 “我?咳咳,”克洛宁努力从地面抬起头,“你以为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平息他们的怒火吗?” “不会的,不可能的,一个小小的天灾信使怎么可能背负得起这样的重担?” “除非我们的市长大人亲自背起这个黑锅,才能让汐斯塔最大程度的避免损失。” “毕竟,市长大人是那么的有名啊!比我这个天灾信使要有名气多了!火山爆发这样的大事,相比起一个小小的天灾信使隐瞒了真相,人们更相信是市长这样的大人物做的。” “你……”听到这里,黑又气又怒。 “你什么?”克洛宁仍在猖狂的大笑,在阴谋破产的今天,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黑,你其实也是知道的是吧,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你和那个天真的大小姐不一样。” “人们才不在乎什么真相,他们只想得到发泄,一个小小的天灾信使可不足以满足他们的愤怒,失去亲人,失去朋友的愤怒。” “而市长大人,成为这个出气筒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你说对不对啊?” 克洛宁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呵呵的看向面色阴沉的赫尔曼。 “你会愿意的,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为了汐斯塔,你可以付出一切!” “就像黑曜石那么大的生意你眼睛都不眨的放弃了那样。” “但即使你愿意又如何?该回不去的还是回不去,汐斯塔的败落已成定局!” “那你呢?”听到这里,黑冷笑一声,拎起克洛宁的脖颈,威胁道:“你谋划这么多,想必要得到的不会是一个败落的汐斯塔吧?” “说吧,你还藏了什么,要是不说,”黑神色平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我发誓。” “呵,呵呵,黑啊黑,我该说你什么呢,”看着她杀气毕露的脸庞,克洛宁呵呵一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亲爱的市长大人可不是一路人。” “哪怕败落的汐斯塔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得到一个败落的汐斯塔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啊,我没那份能力,”克洛宁扭头看向赫尔曼,阴阳怪气的说道:“没和您学到精髓,管理不了蒸蒸日上的汐斯塔。” “所以,我只能让它败落下去,变成我能管理的样子啦哈哈哈哈哈噗……” 看着他嚣张的样子,黑眼中寒光一闪,对着他的小腹就是重重一拳。 “你到底说不说?” “行了,别难为他了,”听到这里,博士忍不住了。 “毕竟人家只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三流反派和三流天灾信使,你不能指望他真的有那样的办法。” 博士耸了耸肩,看向锡兰。 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而锡兰看到自己的好姐妹是真的急了,也不准备继续旁观下去了。 “三流天灾信使?” 但她还没说话,反而是克洛宁先急眼了。 “你懂什么?敢说我的水平只是三流的天灾信使?” “我连火山活动都能预测……” 他一下子就急眼了,毕竟在智谋被否定,阴谋被堂堂正正的打穿的如今,他就只剩下天灾信使这一身份了。 “那你能说出这次火山异常活动的原因吗?” 锡兰来到他的面前,神情冷静,和一旁焦急的黑还有赫尔曼全然不同。 “不就是因为黑曜石的过度开采而影响到了火山结构……” 克洛宁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啊呀,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就在这时,一个高昂的女声从几人背后响起。 普罗旺斯眯着眼睛,看向克洛宁。 “这位自称天灾信使的先生,你多长时间没研究过学问了?” “危机合约的月刊你订了吗?生物种群对环境的影响,我记得是两年前提出的概念,是四月那份期刊,头版头条的研究结果你看过吗?” 普罗旺斯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哪怕你看过一点,也不至于说出这样无知的话。” “……” 克洛宁沉默了。 他……确实没看过。 这些年,光是市政厅的工作和私底下的盗采就已经牵扯住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或者,你哪怕去实地勘察一下,也能察觉出不对吧,毕竟就连锡兰这样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只要基础扎实,都能通过那些源石虫活动的痕迹从而判断出引起天灾的真正原因。” “从你编造出的那些火山活动报告能看出来,你过去也不是真的不学无术。” “你多久没关注过学术界了?多久没了解过最新的理论研究了?” 听到这里,克洛宁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普罗旺斯却全然不理会。 “算了,和你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然后……” 普罗旺斯看了看他左脸上黑的脚印,转身蓄力朝着他的右脸飞起一脚! “啊呸!” 看着重重倒地不断在地面上蠕动挣扎的克洛宁,普罗旺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种人还好意思自称天灾信使?” 305 暴怒的普罗旺斯 “你知道在你做办公室,大把大把往自己口袋里捞钱的时候,有多少人露宿荒野,和天灾相伴,只为了更多的学术研究吗?” “你知道生物种群对环境的影响这篇论文的作者,几乎是用了一辈子在验证这个理论,在论文发出后不久,就因为长年累月的矿石病和野外生活积劳成疾离世了吗?” “在整个学术界为他哀悼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想方设法的朝口袋里敛财吗?” “你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期刊!” 踢了一脚还不解气,普罗旺斯看着他挣扎着爬起来然后直接对着他的面门再次飞踹一脚。 力道之大直接将趴在地上的克洛宁踢得整个人直接飞起,脑袋重重的磕在小巷的墙壁上。 虽说有泰拉人的体质支撑让他不至于直接狗带,但他的鼻梁骨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断裂了。 “你这种人……也好意思自称天灾信使?!” 普罗旺斯看到他鼻血横流的样子还不解气,继续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在大家为天灾奔走时,你在哪里?” 普罗旺斯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在我们为了研究天灾而亲赴险境,无数人感染矿石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普罗旺斯再次一耳光扇了上去。 “你往口袋里敛财的时候,你不顾人们死活掩盖天灾信息的时候,你有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的徽章?” “你对得起天灾信使着四个字吗?” 普罗旺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会向协会说明你所作的一切,剥夺你的头衔,向整个泰拉的天灾信使宣告你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里,克洛宁激动的想要起身,语言含糊的想要说明什么。 但普罗旺斯不准备惯着他。 “准备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吧!” 说到这里,普罗旺斯扭头就走,走到一半似乎还不解气,转身再次对着在地面上挣扎的克洛宁使劲一脚。 看到这里,天火等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要知道,普罗旺斯平日里多温和的一个人啊,罗德岛的大家甚至没几人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 看来这个克洛宁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激怒她了。 看到这里,博士不仅不打算劝劝普罗旺斯,还兴奋的想要火上添油。 “普罗旺斯啊,”她拉住准备在踹上一脚的普罗旺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样做还不够。” “光是肉体上的打击是无法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博士面带微笑,循循善诱道:“要知道,这位叫做克洛宁的先生之前还大言不惭的和我们叫嚣,汐斯塔一定会给他陪葬。” “他判定,火山绝对会在一周内爆发,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来不及了。” “那为什么不把你们得出的结论告诉他呢?”博士轻声说道:“告诉他,你这个天灾信使,艾雅法拉这样的火山专家,天火这样的源石地质学专家共同得出的结论。” “要知道,杀人,需得诛心!” 听到这里,普罗旺斯诧异的看了眼博士。 你好坏啊…… 不过我喜欢。 对着博士投出个感激的眼神,普罗旺斯转身看向克洛宁,“所谓的一个星期内爆发是不准确的。” 听到这里,黑和赫尔曼神情一紧。 他们期待听到好消息。 “根据各种数据显示,如果不采取措施,火山至少还要两个星期才会爆发。” 普罗旺斯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只是根据过往的经验判断是因为结构的原因导致的火山异常活动,所以判断出这个时间。” “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熔岩源石虫和代号庞贝的超大变异个体的异常活动,所以,你的时间判断并不准确。” 听到这里,她身后的黑和赫尔曼眼神一暗。 哪怕时间从一个星期变成两个星期,也不够啊…… 这时候克洛宁也缓过来一点了,也要对亏了泰拉人顽强的身体素质。 “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又怎样……” 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不够的,即使是两个星期也不够的,汐斯塔市民加上游客近百万的人口,想要转移……远远不够……” “如果只有汐斯塔市民就罢了,他们相信市政厅,会听从指挥,但还有游客啊!” “在火山的消息被爆出来后,那些游客怎么可能会相信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宣布火山毫无异常的汐斯塔市政厅?” “他们会恐慌,”克洛宁看向赫尔曼,“他们会失措,然后连带着市民一起,开始慌乱。” “群体性的盲从会让事态变化成无法遏制的局面。” “哪怕,你们控制住了局面,那近百万人的安置呢?” “他们是人,不是物品,”克洛宁的眼中露出一丝嘲讽,“是会动,会思考的活生生的人,需要吃饭,需要住宿,小小一个汐斯塔,作为独立城邦,哪里有能力安置这么多的人?” “你说我不懂天灾?没关系,”克洛宁对着普罗旺斯嘲讽一笑,“你也不懂管理。” “看看你身后市长先生的表情就知道了,该做不到的终究做不到,哪怕凭空多出来一个星期。” 普罗旺斯回头,看到赫尔曼还是满脸阴沉。 就知道,他说的确实没错,汐斯塔确实没那个能力。 但是,但是啊…… “你真的一点都没看过啊,”普罗旺斯回头,看向克洛宁的眼中满是嘲讽。 “看过什么?”克洛宁愣住了。 “那份期刊,”普罗旺斯淡淡说道:“那份关于生物种群对环境的影响的期刊。” “如果你真的看过,就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 普罗旺斯说到这里转过头看向赫尔曼。 “市长先生,我以一名真正天灾信使的身份向您保证,火山爆发的时间可以拖延到三个月甚至更久之后。” 听到这里,赫尔曼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细说。” 良久,他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普罗旺斯还没说话,她身后的克洛宁就忍不住了。 “人类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天灾!” 他状若疯狂。 “果然,不学无术的下场啊,”普罗旺斯淡淡说道:“确实,人类是影响不了其他类型的天灾。” “因为那些天灾的原因来自大气,来自洋流,来自季风,来自板块运动,来自这颗星球的方方面面,是自然活动与源石的结合,这是人力所无法企及的。” “但因为生物种群的活动而造成的天灾不一样。” 普罗旺斯深吸一口气,“这是无数学者付出生命印证的真理。” “人类是影响不了大陆板块,季风洋流,但生物……只要是在我们认知中的生物,被杀了,就会死!” “只要死掉,就会停止对环境的影响。” “汐斯塔火山中代号庞贝的超巨大变异源石虫个体,和它所领导的族群,就是关键。” “因为人类过度开采黑曜石,逼得它们不得不开辟新的居住地,从而影响到火山结构,引发火山爆发。” “是,我们是阻止不了火山的喷发,但是只要击倒庞贝和它的族群,我们就能争取到最少三个月的时间。” 普罗旺斯看向克洛宁,“你口中一个星期的爆发时间无非是通过火山的过往数据,然后按照地壳活动所引起的结构改变而套入公式得出的结论而已。” “从根本上就是错的,答案怎么可能会对?” “不仅火山爆发的时间可以延迟,就连爆发的规模都不会有正常地壳板块运动所造成的大。” “你落伍很久了,却一点也不自知!” 普罗旺斯嘲笑道:“你所看不起的锡兰小姐,她对这方面的认知和判断都远比你这个所谓的天灾信使正确!” 听到这里,赫尔曼愣住了。 这话……再加上之前那句‘就连锡兰小姐都能判断出来’…… 合着自己的女儿早就知道? 他回头愕然的看向锡兰,用眼神询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吗? 看到这里,一旁的黑心虚的撇过头。 小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遭遇,那老爷怕是…… 果不其然,面对自己父亲的眼神质询,锡兰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然后气冲冲的拉住黑的手。 我还没和你算黑的账呢,你还好意思问我? 看到这里,赫尔曼在看看眼神躲闪的黑,啊…… 看来是黑的事情暴露了,锡兰恐怕误会了。 他尴尬的从女儿身上收回视线。 现在还有外人,所以女儿没有发作已经是给自己留面子了,想必接下来回到家后要面对的便是疾风骤雨了…… 就在他们一家人心照不宣的时候,普罗旺斯看着一直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克洛宁,在想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心头再次升起怒火,正准备和他好好‘亲近亲近’的时候,天火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 “别生气了大尾巴狼,”天火好言好语的安慰道:“为了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得,他自然有人会制裁。” “好吧,”听到这里,普罗旺斯也冷静了下来。 但她冷静了,有人冷静不了。 夏语慢步走到斯卡蒂面前,看着满身血污的她。 “怎么搞成这种样子,”他身上擦了擦斯卡蒂脸上的血迹,在看看巷口另一头血流成河的景象。 然后眯起眼看向了博士。 306 斯卡蒂身上的问题 夏语看着博士。 博士也看着夏语。 气氛略微沉重。 我那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小虎鲸呢?夏语瞪着博士,眼中满是无声的控诉。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好吧,是我的问题,”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博士叹了口气,道歉道:“是我没有注意到她的精神状态。” 一边说着,博士一边看向斯卡蒂。 后者看到这里歪着头看了回来,显然十分不解。 有点搞不清楚形势。 “我下达的命令并非杀戮,而是威慑,”博士皱起眉头说道:“干员史尔特尔就做得很好,她只是用出自己的源石技艺就行。” “并没有真的挥剑。” “而斯卡蒂……虽然她没有史尔特尔那么表象惊人的源石技艺,但单纯论威慑的话……其实没必要做得如此……血腥的。” 博士皱着眉头,“斯卡蒂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我看过她的作战记录,还有资料和其他干员的评价,在那些文字和视频里,她并不是这样的……” 博士看了看满身血污的斯卡蒂,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狂暴。” “过去的她很有分寸,对,分寸,即使有很多干员抱怨过和斯卡蒂配合的问题,但是……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听到这里,夏语皱起了眉头。 博士说的确实有道理。 斯卡蒂并不是嗜杀的人,平日里也颇为克制,对,那斩断堡垒,撕开阵线的强大实力已经算是控制了。 至少,没这么血腥。 而现在,斯卡蒂在陆地上,毫无忌惮的挥起了剑。 结果就是大家看到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看着他们两个沉思的表情,斯卡蒂愣了愣。 她不傻,自然能察觉得到这两人是在讨论自己。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夏语和博士,然后目光在略过他们背后的巷口时愣住了。 那些断臂残肢深深的映入她的眼中。 这是……我做的? 斯卡蒂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己的双手,现在,它们遍布血污。 这是?我?做的? 为什么…… 她有些手足无措,平时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 这样……这样……简直就像是……在阿戈尔的时候…… 和海嗣战斗的时候……那么毫无顾忌…… 可明明自己已经适应了陆地上的生活,为什么自己会不知不觉的重新回到曾经的状态? 就在她心烦意乱时,夏语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脸前满是血污的双手。 “没事的,”他深吸一口气,“我在这里。” 然后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史尔特尔。 “今天你们一直在一起?”夏语皱着眉头问道:“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并没有,”史尔特尔听到这里思索道:“我们去了海滩,买了冰淇淋,中途还打了一架,然后去听了音乐会,最后被那个叫赫拉格的老爷子叫过来撑场面。” “怎么了?”她看向夏语和不知所措的斯卡蒂,“她这样……并不是常态?” “平时的她很有分寸,”夏语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不至于这么……” “所以,我想知道,她是在哪里受到的刺激……音乐会?” 说到这里,夏语愣住了。 “你们去听的是什么音乐会?哪个乐队的?” “好像叫什么AUS,”史尔特尔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全称的话……” “日落即逝,”夏语说出了那个名字。 “啊,对,”史尔特尔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名字。” “说起来,她好像很喜欢……不,也不能说喜欢,怎么形容呢……”史尔特尔苦恼的思索道:“啊,触动,应该是这个词吧。” “斯卡蒂好像对那个乐队的歌很有感触的样子,但我觉得她的表情……完全不像喜欢那些音乐。” 史尔特尔说到这里不自觉的握住了莱瓦汀,“当时我还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异常所以我也没多想。” “那么,是所谓过去的阴影来找上她了吗?” 史尔特尔有些兴奋。 海,水怪,渔船。 映照在自己记忆中的一幕,夏语说过,只要跟着斯卡蒂,就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因为她迟早会被过去的阴影找上门来。 史尔特尔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不至于,”听到这里,夏语皱起了眉头,“她们只不过稍有渊源罢了。” “但是,简单的歌声应该不至于此啊……” “你知道很多东西,”就在这时,斯卡蒂说话了,她看向夏语,“你知道我现在觉得你最像谁吗?” 还没等夏语说话,她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凯尔希。” “你们全是这样,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深深藏在心底,”斯卡蒂的眼眸深邃的像是要看穿夏语的内心,“偶尔露出的一鳞半爪也足以让我这样的人追寻一生……” 毫无疑问,她是在谴责夏语,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 但是……此时的夏语无比理解凯尔希的心情。 因为有些东西……唉。 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啊!!! 自己这个外来者虽然有一定的情报优势,但总体来说还是太少太少,和凯尔希完全没法比的! 看着她执拗的神情,夏语斟酌了一下,嗯。 还是不当谜语人了。 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你杀过某个东西,”夏语深吸一口气,看向斯卡蒂,“而那东西,并不是唯一。” 听到这里,斯卡蒂愣住了。 “祂们是复数的存在,”夏语看着斯卡蒂不可置信的面容,叹了口气,“而今天你不受控制的表现,我也有些猜测。” “日落即逝乐队的四人,和那东西是同一性质的存在。” 风,响起了。 不,说是风未免太不准确,应该是海潮,是浪涛,是杀意。 瞬息之间,巷子里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黑之间原地起跳,死死的抱住自己怀里的重弩,不安的打量着周围。 赫拉格下意识的拔出武器,挡在博士身前,等反应过来后却没有和之前一样再次归鞘,而是死死的盯着斯卡蒂。 泥岩不安的抚摸着身下的巨像,神情凝重。 史尔特尔死死的握住莱瓦汀的剑柄,努力控制自己不拔出剑。 博士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拉住赫拉格的衣角。 而赫尔曼和锡兰父女俩则是不明所以的四处张望,他们只是感到一阵汗毛耸立。 天火和艾雅法拉还有普罗旺斯则是都抱紧了自己的武器,不安的看向巷子中央。 而直面斯卡蒂的夏语,感受的尤为真切。 这是…… 那海潮一般的压力仿佛形成实质一般以斯卡蒂为中央向四周倾泻。 看到这里,夏语眯起了眼睛。 啊,是的,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这原本不应出现在此世之物。 神性。 早在切尔诺伯格时他就有这个疑问了,黑蛇这玩意,虽说名号确实是神,但实际上这所谓的神有多丢人大家也有目共睹。 但是祂身上存在神性。 当时的夏语虽然很疑惑,但也没多想。 毕竟,自己都来到这个世界了,泰拉从型月多捞一点东西过来也很正常对不对? 所以他也没仔细思考这东西,毕竟没什么意义,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怎么滴,还能把泰拉的世界意识揪出来问啊? 所以干嘛废那个时间呢? 毕竟啊,神性这东西的存在对自己有益无害。 虽然这东西能确确实实的增强持有者,但面对自己……呵。 就是纯粹来找抽的,生怕自己不死是吧? 但是,现在斯卡蒂的身上有了神性的加持啊…… Ishar-mla。 那个被斯卡蒂杀死的海神。 果然,就存在于…… 夏语看向斯卡蒂。 “别紧张,”他轻声安慰道:“祂们四个不一样。” “并不是所有兽,都愿意变成那样的,祂们是逃亡者。” 说到这里,夏语莞尔一笑,“说起来和你差不多呢。” “你们应该同病相怜才对。” “逃亡者……”斯卡蒂的声音如同梦呓,“那种存在……也会逃亡?” “当然会,怎么可能不会呢,”夏语轻声说道:“世界这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是祂,不也倒在了你的剑下吗?” “不过,有些东西不适合在这里说,”夏语看了看严阵以待的众人,斯卡蒂确实有反应过度了。 不过这也不怪人家,毕竟阿尔戈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击杀的海神,深海猎人几乎全军覆没啊…… 现在你告诉人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个你们拼了老命搞死的海神在深海里还有一打呢,甚至在这汐斯塔都有四个。 斯卡蒂不炸毛才怪哦,当初她们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击杀的Ishar-mla,多少同伴的尸骸铺路才让她有机会挥出那一剑。 她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煎熬了。 掺杂了神性之身的斯卡蒂,啧啧啧。 现在还不太明了,但随着时间过去,她迟早会迈向更高的维度。 不得不说,她赚大了,毕竟神性这玩意是真的好用啊,而泰拉对神特攻的就只有夏语一个。 啧啧啧。 经过夏语的安抚,她慢慢平静下来。 但看向夏语的眼中满是执拗。 “不够,”她轻声说道:“这还不够。” “我要知道更多!” 307 日落即逝 是的,她想知道更多。 所谓复数的海神到底是怎么回事?汐斯塔的这四个又是怎么回事?海嗣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但很明显,夏语回答不了她。 因为他也是一知半解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凯尔希吗?那老猞猁,她会说吗??? 面对斯卡蒂坚决的目光,夏语叹了口气。 “我们换个地方,”他还是妥协了,实在受不了她清澈的目光,“这里……不太合适。” “好!”斯卡蒂听到这里双眼一亮,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她根本对从夏语口中得知更多的事不报什么期望的。 毕竟,凯尔希就是这样。 但夏语既然破例告诉了自己一次,那未必不会有第二次。 毕竟换成凯尔希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和自己多说什么的,自己连之前的那些事都问不出来! 没想到夏语答应得这么痛快。 “接下来的善后交给你了,我要去解决一下我队员们的心理问题,”夏语看向博士,虎视眈眈,“告诉我,你能解决好的对不对?” “当然!”博士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都交给我吧!” 听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看向斯卡蒂。 “我们走吧。” —— 汐斯塔酒店,夏语房间。 夏语看着斯卡蒂叹了口气。 “我说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 看着她的着装,夏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好歹好好穿好衣服啊……” 现在的斯卡蒂,刚刚洗完澡出来。 毕竟之前那真的是浑身浴血啊,必须得清理一下,同时,夏语也得整理下自己的思绪。 所以,即使她再怎么不情不愿,想要第一时间得知情报,但是毕竟有求于人,最后还是乖乖洗澡去了。 但很明显,她的心情是那样的急迫,匆匆忙忙洗完就直接随手抓了件衣服披上,就来找夏语了。 现在的她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白皙的肌肤在衬衫下若隐若现,幸亏她身高才一米六六,而衬衫是接近一米八的的夏语的,显得十分宽大。 要不然……都不好往下写。 面对夏语的抱怨,斯卡蒂不置一词,直接挽起湿漉漉的长发递给夏语。 “帮我吹头发。” 她理所当然的说到。 “唉,”听到这里,夏语从落地窗旁走回沙发上,认命般的坐下,接过她的长发,随手捏了个术式开始吹起头发来。 说起来,达芬奇真不愧是万能之人啊……不光是改善环境的大规模术式,就连这样的生活术式都信手拈来。 斯卡蒂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帮自己吹头发的夏语,一言不发。 “其实,我也不知道太多,”在她的目光中,夏语开始的讲述。 “巨兽,你了解吗?” “……” 听到这里,斯卡蒂不禁想起海嗣们的神。 Ishar-mla。 “巨兽吗……”她眼神深邃,“倒是,恰如其分。” “我什么都不了解,”她诚实的说道:“或许执政官们会知道什么,但我,只是个战士。” 战士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斯卡蒂的眼中带着一丝哀伤。 “好吧,那就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夏语耸了耸肩,“那么我们从哪来开始说呢……” “嗯,陆地上的所谓神明,你接触过吗?” 斯卡蒂听到这里摇了摇头。 “泰拉人崇拜的神明,其实就是巨兽,”夏语开始回忆起遥远的剧情。 “在那个文明尚且蒙昧的时代,人类恐惧祂们,敬畏祂们,崇拜祂们。” “而祂们,是具有知性的存在,但稀少的数量注定巨兽无法形成文明,所以,共生关系开始了。” “人类供奉祂们,祂们保护人类,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夏语摊了摊手,“毕竟我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 对此,斯卡蒂静静的看着夏语,一言不发。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没说谎,”夏语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不知从何时开始,随着文明的发展,巨兽逐渐淡出了人类的生活……仿佛……算了,不说了,都是猜测。” “总之,在这个时代,泰拉大陆上几乎找不出来什么活跃着的巨兽了。” “我所知道的只有三个。” “一个,是雪境王国谢拉格的守护者耶拉冈得,祂怎么说呢……”夏语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是个好神吧。” “第二个,来自乌萨斯,自称黑蛇,”说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位高权重,心思深沉,内心扭曲,但是,有点弱。” 嗯,是真的弱。 “第三个,来自古老的大炎,名叫岁。” “不过这位也有点惨,和被你杀死的海神类似,祂被炎国过去的皇帝弄死了。” “整个巨兽分裂成了十多份,其中一个碎片你也见过,就在罗德岛,对,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年!” 听到这里,斯卡蒂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 年……没想到那个人竟然…… 斯卡蒂对她的印象就是总喜欢来找夏语搞些有的没的,除此之外关注的并不多。 “以上,都是来自大陆的巨兽,”说到这里,夏语顿了顿,“你要清楚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大陆和海洋是不一样的。” “我所熟悉的,全都告诉你了,至于海洋……” 夏语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在那里,在深海之中,有复数的海神沉睡,而你今天遇到的日落即逝四人,也是来自海洋的巨兽。” “但是祂们四个都很年轻,年轻到从岩层中醒来的时候,除开自己四个,已经找不到任何理智的同胞了。” “祂们的同胞,此刻多半已经沉睡在了海神殿里,已经完全……成为了海嗣的神。” 夏语叹了口气,“所以祂们很惶恐,本体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塑造了现在的躯体,来到了陆地。” “想要找到一个答案,”说到这里,夏语看向斯卡蒂的双眼,“所以,我说,你们同病相怜。” 听到这里,斯卡蒂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 “别问我海嗣的事情,”夏语未卜先知的开口说道:“关于海嗣,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 “还有,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夏语看着斯卡蒂,“我已经全告诉你了。” “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或许你可以去问凯尔希。” 听到这里,斯卡蒂叹了口气。 凯尔希……要是能问出来就见鬼了。 天知道那个女人心里藏了多少秘密,真的,在她对着自己说她无所不知的时候,斯卡蒂真的想给她脸上来上一拳。 但是……啧。 “真是……”良久,斯卡蒂才开口说道:“唉……” “巨兽,神明……我……”她看向自己的双手。 “你就在酒店里好好休息休息吧,”夏语看着她叹了口气。 “我去找找她们,有些话想问问她们,” 听到这里,斯卡蒂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跟去,却被夏语强行按住肩头。 “你不能去见祂们,”夏语严肃的说道:“仅仅是一首歌的时间,就让你不自觉的失去控制,下意识的回到了阿戈尔的时候。” “如果面对面接触,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面对这样的劝解,斯卡蒂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呆呆的看向落地窗外昏黄的夕阳。 她也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下思绪。 —— 结束了一整天的激情演出后,日落即逝的四人(?)结伴回了乐队的酒店。 但很明显,几人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今天的那个孩子……”吉他手Frost轻抚着自己的吉他,“不一样,很不一样……” “是阿戈尔人,但她的身上……我嗅到了阿戈尔人不该有的味道……” “甚至……和我们有些……” 她还没说完,就被Alty给拦了下来。 “先别说了,”她看向几人的房间,“我们,有客人了。” 听到这里,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一齐看向了房间。 来客,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本应该紧闭的房门此时正静悄悄的打开着,仿佛里面的人在邀请几人一般。 但明显门外的四人才是主人吧?起码是暂时的主人。 几人对视一眼,Alty,Aya,Dan,Frost。 先后走进了房间。 静谧的房间里,一道翠绿的身影背对她们,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落日下金碧辉煌的汐斯塔海面。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日落即逝的贝斯手Alty眯起眼睛问到。 “关于不请自来这件事我很抱歉,”那人回过头来,湛青色的瞳孔逐渐扫过每一个人。 被那目光看中的一瞬间,四人不约而同的闭住了呼吸。 这并非有意识的行为,而是下意识的动作。 血液停止流动,松散的空气瞬间凝滞成固体,身上汗毛耸立,心跳骤然停止。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 可是,巨兽……巨兽存在天敌吗? 日落即逝的几人不知道,至少在她们千年的寿命里,她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存在。 “不过,关于我的队员听了你们一首歌之后,就直接暴走了……” 夏语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几人,“几位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308 神性 “说法?”贝斯手Alty听到这里眯起眼睛,“首先,你所谓的队员我们并不认识。” “其次……”她顿了顿,看了看窗外的汐斯塔,“我觉得,你找上门来应该不仅仅为了这个吧。” “天敌啊!” 听到这里,夏语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你是指这个吗?” 这一瞬间,他不在掩饰身上的气息,也不在掩饰自己的本质。 那一瞬间,他的本质,他的一切充斥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啪塔! 日落即逝四个人一眨眼的时间就倒成了一团。 因为腿软。 讲道理,在这里的只是个分体,虽然承载了意识,但也不过是四个脆弱的肉身。 和巨兽的本体完全没法比,才会被如此轻易的压制住。 夏语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看着她们如此不堪的表现,夏语本人都有些懵。 不至于吧……我还没用力呢? 他困惑的看着倒成一团的几人,这表现……着实有些夸张。 哪怕只是几个分体,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还是说…… 看着她们身上都快溢出来的神性,夏语若有所思。 这是…… 嚯,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若是换成本体在此,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 “停……停下……”主唱Aya艰难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啊,”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掩盖住了自己本质。 “第一,”他淡淡的说道:“今天我的队员,哦,就是你们刚才在外面谈论的那个,明明是阿戈尔人身上却没有阿戈尔的味道的那个人,她身上的变化是不是那么有意的。” 听到这里,日落即逝四人面面相觑。 “没有,”贝斯手Alty艰难的从地面爬起,“我可以发誓,真的没有。” “虽然对这个孩子很好奇,但我们对阿戈尔,对深海的一切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去贸然接触呢?” “没人想变成那种怪物的。” 听到这里,其他几人也表示赞同。 为了远离那些鬼玩意我们都跑到这里来了,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接触一个看上去古里古怪的阿戈尔人? 最多就觉得新奇多看两眼罢了。 “好的,”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们的说法。 看到这里,反而把日落即逝的四人给整不会了。 这……你这么就信了? Alty都懵了,虽然她可以保证自己说的绝对真实,但是……你这相信得也太草率了吧? 真的不多问几句? 你真的需要这个答案吗? 对此,夏语倒是看得很清楚,如果她们真的有本事察觉斯卡蒂的本质的话,一定会离她有多远跑多远。 她们大老远从海洋跑到陆地不就是为了躲开那些变质的巨兽吗? 而如果她们没能察觉出斯卡蒂的本质,那就更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对于祂们来说,阿戈尔人虽然很不一样,但也不至于重要到这种程度。 所以大概率不是她们刻意为之,而是…… 夏语没有理她们的困惑,而是眯起眼睛。 “第二个问题,”他沉声说道:“你们身上的神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神性? 听到这里,日落即逝几人有点懵。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 贝斯手Alty身上泛起一丝淡淡金色光辉,“你口中的神性……是这个?” 夏语无言的点了点头。 “哈,我就说,这是毒药吧,”看到夏语默认后,她自嘲的笑了笑,“真是美味的毒药啊……” “如此美丽,如此诱人的毒药,”主唱Aya叹了口气,“果然,当初我们就该拒绝的。” “彻彻底底的不接受这个东西。” 说到这里,她看向夏语。 “你能让我们感到天敌般的气息……也是因为这个吧?” 夏语坦然的点了点头。 “哈,”Aya低下头,自嘲一笑,“果然,世界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情。” 笃笃。 听到这里,夏语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获得的时间……大概在一年之前吧,”Aya神色复杂,“那时候,我们在巡回演出,就在前往另一座城市的途中,这东西就如同天降甘霖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不是面前,是体内。” 她看向自己的姐妹,“起初,我们很惶恐。” “我们的本质……哈,你这样的人肯定知道,我们是兽,巨兽,哪怕是一个分体,也不至于不知不觉中就被人改变。” “即使我们再年轻,也不至于这样。” “所以,我们当时很慌张,”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她神色复杂,“甚至连接下来的演唱会都没去。” “就找了个角落老老实实的窝在里面,一直在研究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到这里,她撇过头,看向贝斯手Alty。 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连声道歉,“好吧好吧,是我错了。” “看来,我们还是太年轻了,发现不了这东西的本质。” 她神色复杂,“我们越研究,就越是震惊。” “这东西……太过美好,能从本质上强化我们的生命形式。” “我们可是巨兽啊……这东西……”她激动的张了张嘴,然后徒然低下头,“对于一直迷茫的我们,一直追寻未来的我们,真的无法拒绝。” “特别是发现这东西不是外来影响,而是自我们灵魂深处涌出之后……” “Aya是最谨慎的,她排斥一切外来因素,”Alty叹了口气,“而我,可耻的心动了。” “这仿佛掺杂着蜜糖的砒霜,对于彷徨的我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听到这里,Aya扭过头。 “最终,我们还是咽下了这甜美的毒药,然后提心吊胆的等待审判到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异常。” “一个月过去了,毫无变化,” “半年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这东西,”Alty指尖闪烁着淡淡的金色辉光,“只是在默默强化着我们的本质,尽管很缓慢,这个时间甚至要以百年千年为单位,但是一切都似乎那么美好。” “直到现在,”她苦笑一声,看向夏语,“报应来了。” “你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而我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她看向夏语,“现在,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呢?”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四人齐刷刷的朝着夏语看过来,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看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们一眼。 “呵,说得就像我能对你们做什么一样,” 他笑了笑,“你们真的会这么莽撞吗?即使这东西那么美好,但经历过海洋的你们想必更警惕吧。” 听到这里,四人神色齐齐一变。 “想必,从你们灵魂中涌出的所有神性,都堆积在这几具分身里吧,”夏语笑眯眯的说道:“对于长生种来说,特别是你们这些警惕的长生种,一年真的很长吗?” 夏语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惊弓之鸟这四个字咽了回去。 “长到足以让你们放松警惕?” “别说一年了,十年百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东西才是正常的对不对?” 夏语笑眯眯的说道:“所谓经受不住诱惑,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是你们根本无法拒绝对不对?” “毕竟,这可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啊……哪能是想不要就不要的?” “所以,你们将所有的神性都堆积到了这几具弱小的分体里,才会沦落到连我的气息都承受不住的程度。” “一方面是因为载体太过弱小,一方面是因为承载的神性对于这弱小的载体来说太多了。” 夏语呵呵一笑,“跟我这装什么啊,就算你们的载体死在了这里,你们的本体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对不对?” “甚至你们的本体都没被神性浸染,为了规避风险,所有的神性都在此。” 听到这里,日落即逝四人面面相觑。 “但无论怎么说,我们的做法都是明智的对吗?” Alty叹了口气,“至少,面对你这种存在的时候,不至于留下这么大的弱点。” 此时的四人眼中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畏惧,显然,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可惜了,真是一点都没骗过去啊。” “还以为能搞到点情报来着。” Alty大大方方的看向夏语,“能让我们死得明白点吗?至少让这几具身体死得明白点。” “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首先,我叫夏语,”夏语点了点头,然后微笑道:“其次,不用那么悲观。” “我只是单纯的来问几个问题而已,杀人什么的……真不至于。” “是吗?”Alty笑了笑,“那我就当真的听吧。” “我们的天敌哦,能大发慈悲告诉我这东西,哦,神性,你是这么称呼这个的,神性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说实话,天敌什么的,”夏语摇了摇头,“不至于,真不至于。” “然后,神性可真的是好东西,”夏语感叹道:“生命层次的跃迁啊……”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呢。”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体内,”夏语耸了耸肩,“就当是,世界的恩赐吧。” “好了,该问的问题我也问完了,就先走了,祝各位生活愉快。” 309 自然太过脆弱 “黑......”夕阳西下的沙滩上,锡兰看向自己的好姐妹,“为什么要疏远我?” “……” 听到这里,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小姐是在维多利亚经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黑神色复杂,“你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别和我们这样的人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挣扎。” “不,不对,”听到这里,锡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对。” “没这个道理,就因为我在维多利亚上了学,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抛弃自己的故乡。” “世界上没这个道理的,黑。” “这个世界本就不讲道理,”黑低下头说到。 “那你呢?黑,”锡兰听到这里看向黑,“黑,你觉得自己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人?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 “我……”面对她灼灼目光,黑撇开了头。 “我不是小姐看到的那样。”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因为你杀过人?”听到这里,锡兰反问到。 “……” 黑沉默不语。 “因为你杀过很多人?”锡兰再次追问。 “不,小姐……”听到这里,黑摇了摇头,“别再说了……” “所以呢,”锡兰看向黑,“你给我的答案呢?” “我不想让小姐知道这里,”黑垂下头。 不想让你知道我满手血腥,不想让你知道我杀人如麻,不想让你……和我渐行渐远。 但世事总是不如人意,我又是如此的……现实。 自己无法抛下过往,抛下仇恨,即使时光倒流让自己再选一次,自己也一定会拿起武器吧。 或许,我们生来就不该如此亲密。 你是赫尔曼家的小公主,汐斯塔的女儿,生来就该是一尘不染的。 而我,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儿,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孤儿…… 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过多的交集。 这样对谁都好。 黑心里有太多太多事情想要倾诉,但都无法说出口。 最终,只有一句,‘我不想让你知道。’ 在黑的心中,锡兰就是那永远的白月光。 不希望自己浑身的血污玷污她一丝一毫。 “对不起,”然而,她的那句不想让你知道换来了锡兰的道歉。 “小姐?”黑微微瞪大眼睛,不清楚锡兰为什么要道歉。 “你说,你不想让我知道,”锡兰狡黠一笑,“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啊。” “我知道了你的过去......哪怕只是一点,哪怕只是旁人的道听途说,我已经知道了,违背了你的愿望,所以,我向你道歉。” “不过,哪怕黑不愿意我知道,那我再次对你道歉,对不起,我是没法说我不知道的。” “不!”听到这里黑激动的说道:“小姐你本不该知道的!” “你应该……” “我应该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锡兰强势的打断,“我应该什么?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应该好好读书,应该跻身名流,什么呀!” 锡兰拧起眉头,“我可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了!我知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保护汐斯塔,既是父亲的事情,是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你不想我卷入这种事情,是为了保护我吧?” “我……不……”听到这里,黑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激动的锡兰。 印象中的锡兰,永远文文静静,永远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而现在…… “你和爸爸都一样,你们觉得你们这样安排我会过得很好,但我不觉得!” “我不觉得危险有什么,我不觉得黑的过去有什么!也许真正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我也会哭,也会悲伤,也会觉得可怕.....” “只是,只要黑说,“需要锡兰来帮助我”的话,我一定会来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说到这里,锡兰握住黑的手,“如果是朋友的话,就应该是这样啊,一直都仅仅是单方面地付出的话,算什么朋友啊!” 锡兰深吸一口气。 “你已经问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已经回答过了......” “所以,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个答案,黑?如果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可以再当一次我的朋友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或许你会觉得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这幅小孩子一样的发言,但是,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问你。” “小姐……”听到这里,黑神色复杂,“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还愿意,那就一直都是。” 听到这里,锡兰欣慰的笑了。 “所以,黑,现在可以来帮我吗?作为朋友。” “庞贝,是叫这个名字吧,火山里的变异源石虫。” 锡兰看向远方的火山。 “明天,我要去讨伐它!” “不可以,小姐!”听到这里黑直接蹦了起来,“那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交给我就好了!” “你忘了我刚刚说过什么了吗?”锡兰看着她的眼睛,“汐斯塔不仅仅是父亲和你的汐斯塔,也是我的汐斯塔。”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了。” “可是……”听到这里,黑还是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锡兰微微一笑,“关于明天的行动,罗德岛也会派人参与。”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听到这里,黑迟疑了。 她回想起罗德岛众人的身影。 那个手持巨锤召唤出几层楼高的巨像的萨卡兹…… 那个深不见底抱着长刀的黎博利老人。 那个拿着一人高巨剑,召唤出火焰巨人的萨卡兹。 还有……那个阿戈尔……想到这里,她甚至直接汗毛竖起。 那纯粹的杀戮技艺……黑甚至都不敢想象她是如何练就的。 光从这些人身上看,似乎罗德岛是个相当危险的组织。 但如果是盟友的话……那就特别安心了。 “如果是和她们一起的话……”黑有些迟疑。 “放心吧,”锡兰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肯定没问题的。” “代号庞贝的巨型变异源石虫的讨伐战,我是不会缺席的。” “我也要为了汐斯塔做点什么。” —— “不,完全不用讨伐!” 罗德岛众人的酒店里,天火插着腰更一群战斗达人强调道:“我们只需要将其驱赶离开就行,只要让它不在朝着火山内部的方向开拓领地就好。” “根本用不着杀死它!” “可是,这会不会成为下一次火山爆发的导火索?”赫拉格听到这里问道:“能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哪怕这次成功驱赶它离开,但汐斯塔人在火山爆发后终究还是要回到这片土地的。” “如果它再次引起火山爆发的话……” 老将军不懂这些前沿学术问题,只是在从一个将军的身份考虑,他自然倾向于直接将危险排除。 他的话也得到了几名外勤干员的一致认可。 “不,表面上来看这确实可以解决问题,”天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但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你们不要什么事都联想到打打杀杀上啊!” “这不是出于什么动物保护的心理,而是大自然没有那么简单,那么单纯。” “生物种群对自然环境的影响是一个新的学术门类,目前还在完善中,也就是说,我们无法预计彻底杀死代号庞贝的超巨大变异个体会发生什么。” “或许会变得更好,火山会稳定下来,但也有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谁也不知道庞贝和它的族群在火山环境中代表什么生态位,杀了它们后,会不会让本就脆弱的火山环境直接崩溃!” “可是,火山活动的不稳定不就是因为这些熔岩源石虫的活动吗?”有干员不解的问到。 “这么说是不准确的,”听到这里,普罗旺斯站出来说道:“这次汐斯塔火山异常活动的原因,其实主要是人类对黑曜石的过度开采,而惊扰了生活在火山中以黑曜石为食的熔岩源石虫。” “领地和食物的缩减让熔岩源石虫族群开始暴躁不安,然后为了远离人类活动,向着火山深处开辟新的领地。” “这一行动影响到了火山结构,所以才会有这次喷发。” “换而言之,超巨大变异个体庞贝和它的族群只是逻辑链的一环罢了,真正的原因就在我们人类身上。” 普罗旺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人类的过度开采,它们也不会做出如此过激反应,熔岩源石虫已经在汐斯塔火山生存了无数年,庞贝那样的超巨大变异个体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孕育出来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说源石虫们有多么无辜,甚至这些没有智慧的生物能不能用我们的善恶观来套上去都是个问题。” “只是单纯的想说,我们对自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现在,源石虫毫无疑问是火山爆发的原因之一,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将其赶尽杀绝,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导致汐斯塔本地的生态链崩溃,酝酿出更大的事故。” “毕竟是在这里生存了上千年的生物,在没有经过研究之前,谁知道这些源石虫在生态链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作用。” “能孕育出庞贝这样的个体,这个族群已经不能用常理来看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我知道我知道!”听到这里伊芙利特眼睛一亮,高高举起手,迫不及待的说道:“是狼和兔子和人的故事吧?” “人们看着狼凶恶的捕食着兔子,所以就拿着铳杀死了森林里所有的狼。” “兔子没有天敌,所以快速的开始繁衍,没多久就把一整个森林吃光了!” 伊芙利特一脸骄傲的说道:“赫默和我说个这个故事!” “嗯,伊芙利特很棒呢,”听到这里,普罗旺斯笑眯眯的说道:“赫默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310 阿米娅你听我解释啊! “所以,我们不能毫无了解的就粗暴的将它们赶尽杀绝。” 天火叹了口气,“自然很神奇,也很脆弱。” “若是普通荒野上的源石虫就罢了,但是这些不同。” “就像之前所说,生存繁衍了三千年甚至出现庞贝这样超巨大变异个体,还是在火山这样的敏感环境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受教了,”听到这里,赫拉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所以,我们只用驱赶它们就好了,”阿米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那作战难度无疑下降了很多呢。” “尤其是这么多干员都在这里,”她抬起头环视四周,“那我们决定下明日出战的干员吧。” “我我我!”听到这里伊芙利特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高高举起手,“阿米娅,我我我,算我一个!” “不行,”阿米娅毫不迟疑的否决了她的申请,“赫默医生是不会同意的……” “不,这还用决定?”她话还没说完,博士就叹了口气,“还有谁比我们特别顾问的小队更擅长这种情况?” “泥岩,前整合运动成员,萨卡兹,实力强劲的重装干员。” “史尔特尔,萨卡兹,估计也没人会质疑她的实力。” “斯卡蒂,这个就更不用说了,大家应该都听过她的事迹。” “火山内部环境肯定不会太广阔,无法容纳足够多的干员出击,所以肯定只能找几个少数精英进行作战。” 博士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再说了,斯卡蒂小姐或许需要一两场战斗来稳定下自己的心态。” “而和人战斗……嗯,不太可控,代号庞贝的超巨大变异个体则刚刚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听到这里,赫拉格若有所思,“我没有意见。” “不过,那位斯卡蒂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说到这里,他紧紧的皱起眉头,“我不是怀疑她怎么……好吧,那场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杀……” “在我看来可实在是太不可控了,万一……” 赫拉格不是说斯卡蒂怎么样,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对敌人没那么怜悯,而是…… 万一,斯卡蒂收不住手把那个什么庞贝给打死了该怎么办啊?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战斗,赫拉格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 天火等学者也说了,不应该对当地的熔岩源石虫族群做太多干涉,只要逼它们换个方向,不在往火山深处开辟领地就好。 赫拉格是真的怕斯卡蒂收不住手。 “放心吧,”博士听到这里拍着胸脯保证道:“只是一点小问题,其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额,博士,你怎么知道的?”听到这里,阿米娅好奇的问道:“似乎你还没去探望过斯卡蒂干员吧?” “为什么……” “那当然是如果问题很大的话,现在我已经被夏语吊在酒店外面了啊!” 博士满脸骄傲的说道:“现在我还好好的在这里,就说明问题不大!” “大丈夫萌大奶!” 她朝着阿米娅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额,博士……”看到这里,阿米娅勉强的笑了笑,“夏语先生人还是很好的,应该不至于吧……” “相信我,阿米娅,”博士听到这里双手放在桌上交叉撑起下巴,“他绝对至于!” “你还小,不懂,夏语他可是……朝恶趣味的啊!!!” “对于他来说,你是不一样的,自然对你很好,可是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恶魔啊!” 博士痛心疾首的控诉到。 “你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吗?原本我也该有一个快快乐乐的假期的,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拉来搞这些事情!” “他这是在报复!赤裸裸的报复!相信我阿米娅,”博士拉着阿米娅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那个夏语,他不似好人啊!” “不……”听到这里阿米娅神色复杂,回想起这几个月的方方面面。 “我觉得只是单纯的博士您喜欢去撩拨他吧。” “要不然也不至于……” “什么撩拨?”博士听到这里振振有词的说道:“怎么能叫撩拨呢?” “这叫交流感情!叫做损友之间的互坑,是增进我们感情的小小娱乐!” “好吧,”看着油盐不进的博士,阿米娅妥协了。 “那博士你们先忙,我还是想去看看干员斯卡蒂的情况怎么样了。” 面对这样的博士,她也没啥办法。 毕竟阿米娅还是太过年轻,若是换成凯尔希在这里,稍微一瞪眼,博士自然就老老实实的找个角落自己呆着了。 只可惜凯太后还在远方的罗德岛。 —— “斯卡蒂小姐,我是阿米娅,”来到斯卡蒂的房间前,看着门并没有完全关上,但阿米娅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奈何这门啊,是一敲就直接朝里打开了。 “斯卡蒂小姐,关于你今天的……” 阿米娅的话语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两人身上,体现出一丝荡漾的气息。 只见夏语拉过斯卡蒂的手,放在眼前,眉头紧皱…… 而斯卡蒂……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然后?然后没了。 浑身上下就看得见这一件衣服。 她整个人侧卧在沙发上,白皙的大腿就那样暴露在空气当中,配上这暖色系的灯光,夏语俯身的动作…… 嘶! 兔兔倒吸一口凉气。 好像……又撞见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额,我为什么说又? 哦,上一次是在博士的办公室,可那只是一场误会…… 而现在……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阿米娅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可见兔兔心里其实也没那么纯洁。 “抱抱抱歉,”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打打打扰了……我我我我这就走……” “等等!阿米娅!” 听到这里,夏语伸出尔康手,“别走!” “你听我解释啊!” 此时此刻,夏语的内心是绝望的。 为什么一次两次都会被阿米娅撞见啊……难道这孩子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赋? 或者有个小名叫做弥子? 原本,阿米娅是要离开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不能说你让我停下我就停下对不对? 毕竟,这房间里的氛围……实在微妙。 而自己还是个孩子!!! 凯尔希医生说了,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但是孩子嘛……大家都知道,好奇心贼重。 阿米娅想走,但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听到夏语的话后,她原地沉思了0.5秒,然后果断的关上门,反锁,回头看向夏语。 好刺激……兔兔欲罢不能。 眼神飘忽的说道:“夏语先生……下次……最好还是锁上门吧……” “要不然……被别人看到……这多尴尬啊……” “哦,我敲了门的,只不过没想到你们没关门……所以直接就开了……” “不,相信我阿米娅,”看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真的什么都没有。” “要不然我肯定会关门的,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关门呢?” “啊哈哈,”听到这里,阿米娅干巴巴的笑了笑,“也是呢……”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有一个蒂蒂还满脸茫然,不知道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 “不继续吗?”她看着手上青翠欲滴的手环,对着夏语说到。 “不不不!”听到这里,阿米娅的脸刷的一下熟透了,红的都快冒烟了,“这怎么看都不能继续吧!” “我还在这里呢!我还是个孩子啊!斯卡蒂干员,你这也……这也……” 她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形容词。 “阿米娅,你听我说!” 听到这里,夏语实在忍不住了,他刷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向阿米娅。 “这是个误会!” “就像博士那次一样?”阿米娅听到这里头顶的耳朵摇了摇,试探性的问到。 “对,就是那样!”夏语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们什么也没有,我只是在帮她做……疏导,嗯,疏导。” 夏语循循善诱到。 “你也知道,今天她的状态不太对劲,我不能放任我的队员陷入失控而袖手旁观吧?” “额……可是……”阿米娅听到这里看向斯卡蒂的打扮,若是打扮正常的话说不定她就信了。 可是……就这衣服……大两个号的白衬衫……若是站着还没那么……嗯,诱人。 但是斯卡蒂横躺着啊! 那腰身,那峰峦,那白皙的长腿……一览无余。 再加上现在斯卡蒂身上那淡淡的哀愁味道……别说男人了,就是阿米娅仔细看了看也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无论男女,人类对美的定义都是一致的,嗯,只是正常人是这样。 而作为一只人小鬼大的兔兔,阿米娅可是很早熟的。 “这……我也没办法啊……”面对阿米娅的目光,夏语欲哭无泪,“她今天收到的打击有点大……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出去之前我刚刚给她吹完头发,嘱咐她把衣服换了。” “结果等我回来之后,她就直接躺沙发上自闭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动弹……” 听到这里,阿米娅的脸稍稍严肃了起来。 涉及到干员的心理健康问题,她还是很重视的。 “斯卡蒂小姐……”她来到斯卡蒂的面前,试探性的问道:“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听到这里斯卡蒂抬起头回应道:“真的没事。” “只是,稍微有些灰心罢了。” 她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幽幽说道:“对未来的迷茫……对过去的疑惑……” “对深海的恐惧……对同胞的担忧……” 听到这里,阿米娅也发现了斯卡蒂的情绪不对劲。 “这就是……今天斯卡蒂小姐你失控的原因吗?” 她试探性的问到。 “不……”听到这里斯卡蒂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夏语。 “看我干嘛?”看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不是你让我告诉你的吗?” “现在的我,倒是有几分了解凯尔希医生了,”斯卡蒂听到这里神色复杂的笑了笑,“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现在的我……连挥剑的兴致都没有了。” 得,这孩子被深海的消息打击傻了。 嗯,其实也正常,毕竟阿戈尔多少年才攒出这么些深海猎人,为了讨伐一个海神几乎全军覆没。 原本觉得,只要杀了所谓的海神,全军覆没也值了,战略目标达成就好。 可以说,当初的深海猎人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发的。 但是你现在告诉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所谓的海神在海嗣的巢穴深处还有一打呢! 这如何不叫人绝望。 这也是斯卡蒂为什么会如此颓废的原因之一。 对,之一。 她毕竟是坚韧的猎人,身经百战的战士,按理来说即使是这种消息,也不至于一时间将她变成这样。 但谁让她的心境本就不那么稳定呢? 深埋在她身体里属于海神伊莎·玛拉的本质在神性的影响下和日落即逝几人交相呼应,直接影响到了斯卡蒂本人。 若是没有神性这不讲道理的存在,就完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这个世界真的被改变了很多。 刚才夏语便是在她身上施加封印,神性是个好东西,但有句话说得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斯卡蒂毫无疑问是有这个资格的,作为阿戈尔最完美的生物兵器,弑神之人,她当然有这个资格。 但是有资格也不代表会一帆风顺,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夏语的封印可以让她的前路变得更平缓一点。 “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不是和你说了吗,根据可靠情报,那些玩意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醒的。” “祂们只会继续沉睡,或许会有一个苏醒,但完全影响不了大局。” “毕竟,”说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我还在这里。” 别说一个,要是全醒过来大不了日子不过了,摁着各国皇帝的脑袋搞来足够的源石直接以圣杯为载体加载提亚马特的灵基,我看你用血肉繁衍的海嗣更多还是我用权能搓出来的魔兽更强。 对,魔兽,毕竟拉赫穆那玩意实在太不符合夏语的审美了。 311 庞贝大危机! “斯卡蒂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天火看了看一如既往的背着大剑的斯卡蒂,有些害怕。 啊,当然,不是害怕现在的斯卡蒂,而是…… 昨天巷子里的景象真的吓到她了。 血流成河啊! 就连赫尔曼这样位高权重一手建设起汐斯塔的人都有些腿软,何况她们几个学者型干员? 老实说,这还是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目睹杀戮现场,只是事后去看了看那尸横遍野的巷口。 要是看到了斯卡蒂在短短一分钟不到将四十多人屠杀殆尽的场面……啧啧啧。 怕是现在说话都结巴哦。 “没事,”斯卡蒂心虚的拉下帽檐,遮住自己的双眼,“不用担心。” “我不会在失控了。” 嗯,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她的心情已经缓过来了。 之前的意外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日落即逝四人组那神性和巨兽的本质意外的牵动了埋藏在她身体里的神性。 因为神性带来的冲击,她一时间有些脱离现实,嗯,喝高了之类的? 大概就是这样吧。 经过夏语的调理基本上已经不担心这些问题了。 “那你一定要记住啊,”天火听到这里担忧的嘱咐道:“我们只需要让它掉头就好了,完全不用杀死庞贝的!” “对环境的影响且不用说,光是作为生物活动影响环境导致天灾的发生的典型案例就足以让无数学者趋之若鹜啊!” “要知道,作为一门新兴学科,多少研究生和教授头发都愁白了也找不到合适的研究地点。” “要么荒无人烟远离文明,要么早已挤满了研究者排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而汐斯塔,一座发达的城市,近在咫尺的研究对象,堪称完美的研究条件。” “更别说接下来天灾的发生也会吸引来一大群天灾学者……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赶到这里了。” “如果能保住这个珍贵的样本,想必汐斯塔继成为旅游城市后还能多出一个研究院之类的。” 听到这里,锡兰很是兴奋,“那就太好了,光是凭借旅游业为支柱的汐斯塔其实还是很脆弱了,如果能借此机会建立起不错的学术方面的典型对城市来说很重要。” “所以,千万千万不能伤害到它啊!” “不,不伤害是不可能的吧……”听到这里,史尔特尔无语的看向坑道中的庞贝,“那么大的生物……不下点重手怎么可能让它知难而退?” “要知道,即使变异得再大,也不具备人类的知性,想让它掉头,必须得狠狠打一顿才行!” “哦,是我的错,”听到这里,锡兰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歉道:“我实在是太兴奋了!各位对不起。” 她这样兴奋是情有可原的。 作为家里唯一的高级知识分子,昨晚她还是第一次和父亲完成了促膝长谈。 以平等的地位,而不是还未长大的女儿。 没办法,赫尔曼虽然手腕惊人,但对学术方面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发现到黑曜石还在被盗采的时候意识不到火山会出问题。 不是他无能,而是实在有心无力,经营好这么大一座城市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心力。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可谁让掉链子的是这个专业的天灾信使克洛宁呢? 而黑,对这些就更是一无所知了,要说潜入暗杀她在行,遇到这些问题她也只能两眼摸黑。 所以,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家里唯一的高级知识分子锡兰头上。 毕竟他们对罗德岛一无所知,即使艾雅法拉和天火的专业能力再怎么强大,他们还是相信自己人锡兰多一点。 这也很正常,毕竟事关一整座城市人的性命,小心小心再小心也不为过。 都火烧眉毛了,再去专业机构请人来也迟了。 而锡兰……作为应届毕业生,能发现火山的异常,能独立整理出数据,已经是非常优秀了。 说明她大学时学的很扎实,也不是在死读书。 但距离天火这样的天才,和普罗旺斯这样老道的天灾信使来说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更不用说艾雅法拉了。 这三个人一起作假,她自然是信了。 驱赶庞贝和它的族群自然不能让天灾延缓到三个月后,可是夏语可以。 当然,这些就不能和锡兰说了,所以只能在数据上作假了,反正她们也看不出来。 等到三个月后火山爆发,即使有人指着报告说这些数据不太正常,那也会有人指着这个时间告诉他,事实会证明一切。 天衣无缝。 所以锡兰拍着胸脯和赫尔曼还有黑保证到,罗德岛的数据是可信的。 而且她还把博士和她提出的设想,就是接纳那些学者为汐斯塔开辟另一项支柱的设想和赫尔曼说了。 高兴得赫尔曼满脸唏嘘,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啊…… 虽然他也知道,这么长远的事情应该不是锡兰自己想出来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在这次的危机里,锡兰功不可没。 而接纳学者,打造汐斯塔的第二条支柱的想法听上去很美好,但难度不亚于赫尔曼白手起家把汐斯塔建设成现在这样。 但是赫尔曼不担心这些,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这么多年的发展,汐斯塔也逐渐接触到了上限。 旅游业是有天花板的,再怎么宣传,受众的这些人已经饱和了,想要继续发展的难度实在太大。 危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天灾为汐斯塔带来了危险,而那些追寻着天灾而来的学者则被赫尔曼视为机遇。 尽管难度非常大,但总要试试嘛。 为了汐斯塔献上一生的赫尔曼不在乎这点困难。 所以对自己出息了的女儿,他也十分高兴。 而锡兰就更高兴了,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被父亲和黑当做孩子保护,现在,她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也不怪她那么重视庞贝,要知道她昨晚差一点一夜没睡。 不过她也很快调整过来了,经过史尔特尔的提醒后发现自己的话是多么的天方夜谭。 也很快到了歉。 在场的人除开夏语小队之外,就是天火艾雅法拉和普罗旺斯三人了,再加上一个锡兰。 哦,虽说是夏语小队,但夏语并不在这里。 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让它掉头是吧,”斯卡蒂看着脚下巨大的庞贝,眼中有些跃跃欲试。 “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她自言自语到,同时从身后拿出了大剑。 确实,作为深海猎人,习惯了与大型海嗣作战的猎人,来到陆地上后对付的尽是些人形生物。 现在乍一看庞贝这么大的体型,未免也有些手痒。 只可惜这玩意只能伤,不能杀。 她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意气用事,所以只是可惜而已。 但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天火眼中的担忧更重了。 她是真的怕斯卡蒂一剑把庞贝给宰了! 不而不说,昨天血流成河的余威犹在啊。 更何况斯卡蒂现在满脸都是那个对手值得一战的表情……她怎么能不怕啊! 毕竟她不了解斯卡蒂,两人素昧平生。 情急之中她灵机一动,“我记得夏语顾问好像很喜欢这个大家伙,就连庞贝这个名字都是他取的!” 说到这里,她连忙暗中踢了下旁边的普罗旺斯的小腿。 “啊对对对,”看到这里,普罗旺斯也懂她的意思,帮腔道:“顾问先生还想过把这个大家伙带回罗德岛养起来呢。” “只不过后来被我们劝下来了,”艾雅法拉也跟着说道:“毕竟罗德岛……是真的不好养这个大家伙。” “光是制造出适合它生存的环境就够人想破头了。” “这样啊,”听到夏语很喜欢庞贝,斯卡蒂思考了一下,嗯,双手持剑变为单手。 看到这里,几个学者松了口气。 “队长喜欢这东西?”一旁的史尔特尔看着庞贝若有所思,“嗯,口味挺独特的啊……” 至少她是没法欣赏的。 听到这里,天火和普罗旺斯心虚的撇过头,艾雅法拉也转头看向自己的笔记。 她们也知道,那真的是个玩笑而已,不过斯卡蒂这样子她们是真的怕啊,所以只能拿夏语当做挡箭牌了。 嗯,想必夏语先生不会怪罪的。 史尔特尔没注意到几个学者的异常,毕竟她就是随口一说。 她单手拿着大剑,跟在了斯卡蒂身后。 远处的泥岩也准备好了术式,岩石巨像拔地而起,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庞贝迎面走去。 看到这里,斯卡蒂和史尔特尔也默契的从平台上一跃而下,对庞贝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身前是压迫感拉满的岩石巨像,左侧火巨人拔地而起,右边斯卡蒂虎视眈眈。 此时的庞贝还不知道它即将遭遇什么。 “真是,壮观啊……”看到这里,锡兰不禁转头对着天火感叹道:“你们罗德岛……真的是个制药企业?” “啊哈,这个嘛,”听到这里,天火嘴角一抽,“应该是吧?” “应该……”锡兰听到这里也沉默了。 312 震惊的博士 “罗德岛的技术很强大的,”就在这时,艾雅法拉认真的说道:“我之前的矿石病也很严重,但自从进入了罗德岛,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感叹道:“这样的技术,在莱塔尼亚我从未见到过……” 听到这里,锡兰若有所思。 就连艾雅法拉这样学识渊博的人都赞叹罗德岛的医疗技术,那想必是真的很强大吧。 那么…… —— 此时,在另一边。 “你就可劲折腾我吧,”博士一脸的生无可恋,“就不能给我放天假吗?” “这些事你自己来不就好了吗?” “不,”听到这里夏语满脸坏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毕竟是第一次操控这么大型的术式,我心里也没多少谱啊。” “而且这还是针对自然环境的术式,就更不能马虎了。” 一边说着,手上一刻不停的画着法阵,“所以自然要请一个学识渊博之人坐镇啊。” 说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凯尔希现在还在罗德岛加班,那我能请的人就只有博士您喽。” “啊,原来是这样啊,”博士一脸恍然大悟的的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把把关吧。” “才,才不是为了帮助你哦,只是……只是不想术式出错,罗德岛的名声受损而已。” “你别想多了哦……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说到这里,她气鼓鼓的看向夏语,一边跳脚一边骂道:“找我把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失忆了!现在空有一个博士头衔,还要每天熬夜补知识,这样的我能把什么关?” “而且你这东西……”她指着脚下的法阵大声抱怨道:“即使我失忆了,但这段时间补习的知识还在啊!” “你按着心口发誓,你这东西是按照现代源石技艺学一笔一划画出来的法阵?” “别说我了,艾雅法拉这样的专家看到你的法阵估计也是一头雾水吧!从节点到回路,哪里像是泰拉主流源石技艺的啊!” “我甚至怀疑凯尔希能不能看出来点什么东西!” “哦,你不懂吗?”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那我教你啊。” “这个叫基盘,是为了能使用魔术,而预先被刻印在世界上的系统,当然,真正的基盘不会这么简陋,这只是个一次性用品。” 夏语笑眯眯的指着一个法阵说道:“这个是术式,包含在魔术基盘中,记下魔术的机能的东西。” “而我所刻画的便是一个结界术式……” “不,你别这样……”听到这里,博士后退一步,“你这样我有些害怕。” “魔术……不是源石技艺啊……”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包括之前的魔术武装,那些完全和现代源石技艺是不同体系的东西……”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抬起头看向夏语,“别告诉我什么时间不多了啊或者你要走了啊之类的狗血理由。” “不,没那么狗血,”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只是单纯的,想说罢了。” “这不是你的秘密吗?”博士听到这里试探性的问道:“为什么要……和我说?” “秘密?哈哈,”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 “很快,就不是秘密了,毕竟,我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藏不住的。” “我懂我懂,”听到这里,博士了然的点了点头,“不是别人的原因藏不住,而是你压根就不想藏吧。” “说实话,卡西米尔时的你真的吓到我们了,”说到这里,博士低下头,“你真的把他们全杀了啊……” “对啊,”夏语微微一笑,“即使知道杀了这批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一时的敬畏在无边的利益面前什么也不是。” “人的贪欲就像高山上的滚石,止不住的。” “但我还是杀了。” “我不是说他们不该杀,也不是为了他们而惋惜,只是……”说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在杀光他们后会更激进,在搞出个大新闻呢。” “我不是疯子,”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即使卡西米尔我服从与自己的感性,当然,我也不后悔。” “甚至期望再来一次。” 他虚握双手,似乎在回忆那种快感。 “但我也知道,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哪怕我能一直杀下去。” “一直杀下去,卡西米尔这个国家不会好转,”博士轻声说道:“商人只会外逃,国家会一蹶不振。” “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夏语点了点头,“而且,谁告诉你我没有变的更激进了?” 他转身看向博士。 “刚才我说了,这是个结界,”夏语眨了眨眼,“你知道这个结界的范围吗?” “你知道它的作用吗?” “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好好想一想吧,”夏语报复性的伸手揉了揉博士的的头顶,“想想我打算干什么。” “你打算干什么……”没有管夏语在自己头上作恶的大手,博士喃喃自语道:“结界……汐斯塔火山……你说过可以延迟三个月……” “对,你打算通过所谓的结界覆盖整个火山,来调整环境,延迟火山爆发……” “不!等等!” 想到这里,博士骤然抬头,“覆盖整个火山的结界……可以调整自然环境的术式……”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用在小小一个汐斯塔……大材小用!” “我想想……罗德岛……卡西米尔……你做的一切……红松……雪原贸易线……” 博士骇然道:“难不成你想……” “不可以吗?”夏语微微一笑。 “不……只是……可是……” 博士一时间有些无法言喻。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 “乌萨斯会疯的。” “从诸公爵,到皇帝再到大臣,将军……每一个贵族……每一个平民……” “都会为之疯狂,为你疯狂。” “不可以吗?”夏语再次问到。 “可以,当然可以!”博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们不可以,但你可以!” “说实话,我也看乌萨斯那傻逼玩意不爽好久了!” 光是罗德岛的话,不可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罗德岛没有能力守住这样的宝藏。 但是夏语的话……完全可以! 技术在他手上,谁敢来抢? 你有几个师?又能挨上几发天外陨星? 说不定,夏语这个杀胚心里正期待那些人来抢呢! “不,到时候我们应该先秘而不宣,”博士兴奋的手舞足蹈的规划道:“暗中建设,先在不要紧的地方建设出一小块诱饵,然后把消息透露给贵族。” “然后使劲编,编的天花乱坠,贵族们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爱国者突然就重振雄风了吗?” “看看在这个冬季的乌萨斯的冰天雪地里鸟语花香的绿洲吧!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在让爱国者在那附近露几面,然后等他们来试探的时候爱国者一定要摆出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 博士连夏语一直在偷偷揉她的头都没注意到,要是平时的她早就跳脚了,现在的她却沉浸于此。 “先杀他一两波探子,等到差不多了,就放个‘幸运儿’回去,让他们知道爱国者非常看重这里。” “然后,嘿嘿嘿,配合上之前永葆青春啊,长生不老啊之类的谣言,然后爱国者表现出一副要死守的样子,等他们大军压境时……” “路过的一对宿敌,”夏语笑眯眯的接过话头,“迦尔纳和阿周那的战斗波及到了那些军队,直接GG。” “诸公爵的军队一朝尽墨,而我们,一边名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名正言顺的清扫了有能力威胁到雪原的所有贵族。” “一方面还把名气打了出去,乌萨斯瞬间知名度拉满……” “对对对,就是这样……”听到这里,博士点了点头,然后才从狂热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终于发现夏语在不断揉着自己的头。 恼羞成怒的伸手拍掉他作怪的右手,“我们在说正事!” “还有,迦尔纳和阿周那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夏语耸了耸肩,“一对宿敌。” “还有,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疯呢?”他上下打量着博士,“才刚刚说到改变雪原环境,你一下子就绕到了杀人立威那里……” “还是把人聚起来杀,啧啧啧。” 听到这里,博士嘴硬道:“谋算的事,算疯吗?” 然后开始嘟囔一些听不懂的话。 “说到底,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提前来找我们商量商量的,”博士抱怨道:“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一个人说。” “这不八字还没一撇的吗,”听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我从没用过这个术式,这还是第一次用呢。” “万一要是失败了,提前说了那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再说了,现在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等等!”博士发现了盲点,“还会失败???” 她满脸惊恐,“我们可是按照你说的三个月的时间和汐斯塔说的啊……如果会失败的话……” “放心啦,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夏语摆了摆手,“我又不姓远坂。” “还有备用计划啦,不用担心。” 313 万能之人 “备用计划是哪个计划?” 博士满脸惊恐,“不对,这是备用计划的问题吗?” “我们现在可是还在火山上啊!” “万一你这法阵出点什么差错直接引爆了火山怎么办?” “能够改变环境的法阵随便出点问题都是大问题吧?” “温度,气候等等等等,出了问题是要死人的!” “不,你当我真的一点都不懂吗?”夏语听到这里无奈的看向博士,“安啦安啦,真的不会有大问题。” 就是有,圣杯在手也没什么好怕的。 “等等……”说到这里,夏语突然狐疑的看向博士,“你是这么胆小的人吗?” 他上下打量着后者,摸了摸下巴,“嗯,有什么事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我这不是……唉,好奇嘛,”博士听到这里一改之前的惶恐模样,嬉皮笑脸的说道:“真的,就是比较好奇。” “好奇我就算搞砸了也能收拾残局的底气是什么对吧,”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 “诶嘿,”听到这里博士讪笑一声,试图蒙混过关。 “行啦行啦,我就满足一次你的好奇心吧,”看着她这幅模样,夏语微微一笑,“你真当我要用这所谓的法阵来阻止火山喷发吗?” “难道不是吗?”博士好奇的问到。 “当然不是,”夏语叹了口气,“要做到那种程度消耗的魔力可多了……我心疼!”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才不做这个冤大头呢!” 其实抑制火山喷发主要是靠圣杯在勤勤恳恳的吸收汐斯塔火山中的源石粒子。 天灾之所以被称为天灾,是因为在源石粒子的影响下,那些原本可以被预防的大规模自然灾害发生的太过迅速了。 很多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灾难就开始了。 源石粒子的存在将酝酿一场自然灾害的时间大大缩短,规模也大大增强。 而反过来说,如果排除源石粒子的影响,至少能让天灾从酝酿到爆发的时间延长不少。 但现在的泰拉根本无法实现这一技术,要不是圣杯够给力,夏语也没啥好办法。 靠着这套改造环境的大规模结界术式抑制火山爆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毕竟这套术式是针对地表环境的,而火山爆发的根本原因来自地下。 夏语只是在圣杯不断吸收源石粒子转化魔力的时候顺便试一试这套结界的效果而已。 或许会对火山产生一定的影响,但这样的影响微乎其微。 而圣杯所吸收的源石粒子,怎么说呢,聊胜于无吧。 看惯了一仓库一仓库的精炼源石锭的夏语自然不会习惯这样慢吞吞的效率,不过储存魔力只是顺带所以还能接受。 “魔力啊……”博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我们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你的一切与现在的泰拉实在太过格格不入。” “没想到连使用的能源都不一样……” 她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所有学者工匠看你所谓魔术武装看得一头雾水了……” “准确的说,那东西原本的名称叫做魔术礼装,”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奈何可露希尔和年死活不肯接受这个名字。” “礼装是个啥啊?完全不能显示这玩意的用处啊!为什么要起这样意义不明的名字?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们要去参加什么宴席呢!” “这就是她们的原话,”夏语摇了摇头,“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 “说实话,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东西被叫做礼装,明明是用来战斗的。” 博士听到这里摊了摊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仔细端详,“或许这就和你说得一样,文化差异吧。” “这东西……真是杰作啊,能让我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也能战斗……” “不,杰作谈不上,”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若是让达芬奇亲看到了,想必立马就能挑出十个八个错误,然后大改一番焕然一新吧。” “虽然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战斗人员呢,”说到这里他无奈的摊了摊手,“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在啃那些晦涩的魔术理论了,但是……唉。” “慢慢来吧。” “达芬奇亲?”听到这里博士眼珠一转,“想必是个十分博学的人吧?” “莱昂纳多·达·芬奇,万能之人,”听到这里夏语瞟了她一眼,然后回答道:“数学、工学、博物学、音乐、建筑、雕刻、绘画、发明、生物学、物理学、天文学、地质学,兵器开发,魔术……” “星之开拓者,为文明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说到这里,夏语不禁眼神有些迷离…… “若是达芬奇在这里该多好啊……” 至少那些该死的晦涩难懂的魔术书籍自己可以有个问的地方。 不至于有疑惑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去实验,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想念绝对魔兽战线的日子了。 “这真的是人吗?” 听到这里博士愣住了,“科学、数学、工学、博物学、音乐……” “这么多领域……而且还能让你佩服不已的人……想必不是简简单单的稍有涉猎而已吧?” 博士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还是人吗?” “如假包换的人,”夏语回想起自己那些还没啃完的书籍就一阵头疼,有气无力的说道:“她算是我魔术上的启蒙老师了。” 这倒是没说谎,当初在绝对魔兽战线,藤丸立香的魔术才能不必多说,谁见了都得夸一句未来可期,玛修……作为亚从者,虽然学习过一定的魔术知识,也能熟练运用。 但也达不到能但人老师的地步。 夏语的魔术基础可是达芬奇亲手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其中医生也帮了不少忙。 若是能回到型月,那他就是万能之人达芬奇和魔术王所罗门的亲传弟子了,说出去都倍有面儿的。 哈哈。 “那这位万能之人现在在何处高就啊?”博士听到这里两眼放光,“不知能否……” “别想了,没可能的,”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比生死还厚重的屏障(指世界),相信我,我比你更想见到她。” 嗯,脑子里一大堆问题等待亲爱的达芬奇亲解答呢。 “哦,比生死还厚重的屏障(时间)啊,”听到这里,博士不出意外的想歪了,“那没事了。” “不过能发展到改造气候环境……”她低头看向了脚下的结界术式,“有兴趣找几个学生吗?” 博士笑眯眯的对着夏语说道:“这么伟大的技艺可不能失传了啊,你们炎国人不是最讲究传承了吗?” “这怎么能在你手中迎来落幕呢?”博士撺掇道:“既然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那自然要立足当下,展望未来啊!” “把你这一身的技艺传承下去,开花结果多是一件美事啊,要不然百年之后世上再无一人知晓达芬奇这样天纵之才的存在,何其可悲。” 她越说越兴奋,“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名与利罢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图个什么?” 博士指着脚下的汐斯塔火山,说道:“你知道吗?在火山和庞贝的存在传出去后,会有多少学者来到这里吗?” “研究生物的,研究天灾的,研究火山的……数不胜数。” “多少人梦寐以求在最顶点的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某个定理,公式。” “为了什么?为了青史留名啊!”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医生无奈的叹息,宣布你的心脏停止跳动。” “第二次,在葬礼上,亲朋好友们看着你的遗像,泣不成声。” 博士循循善诱道:“第三次,是那些记得你名字的人逐渐淡忘,然后死去……” “千百年后,所谓帝王将相不过黄土一捧,又有几个人知晓他们的姓名?” “而只要文明还屹立不倒,那些最基础的公式定理,自然规律,便会传承不熄。” “哪怕千百年后,也有人念诵着你的名字,到那时,他们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 博士满脸兴奋,“我们这样的人,不应该只追求自身的温饱,我们应该为了更伟大的理想而奋斗。” “而你的手里,就有改变世界的钥匙!” 她信誓旦旦的拉住夏语的手,“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 “嗯,好像有些道理啊,”听到这里,夏语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下巴,“就是这学生的问题……啧,这可是十分要紧的知识,可不能让心术不正之人得去。” 他满脸的正气凛然,“万一危害天下,那我岂不是要向泰拉人民谢罪?” “这是个好问题,”博士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过放心吧,我这里有足够可靠的人选!” “哦?”夏语面带笑意,“那这个所谓可靠的人选是谁呢?” “是我啊,”博士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真诚,振振有词道:“你看看,我多合适!” 314 魔术不适合泰拉 “你看看,我多合适!” 博士向着夏语推销其自己来。 “首先,我的这么多博士头衔可以证明,我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只是失忆了而已。” “在学习方面,我一向不弱于人!” 她骄傲的抬起头,“其次,我失忆了,现在就是一张白纸,这么优秀的白纸难道你不心动?” “还有,我知根知底,大家都是罗德岛的人,咱俩也算老熟人了,”博士笑呵呵的用手肘戳了戳夏语,“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嗯,我想想啊,”听到这里,夏语煞有介事的开始上下打量起博士来,看到这里,博士挺胸抬头,满脸骄傲。 “这个得具体测一测才行,”他一本正经的说到。 “该怎么测啊?”博士满脸好奇。 “就这样,”夏语伸出手按住一米六的博士头顶,左搓搓右揉揉,“你别动啊,我好好看看。” 听到这里博士觉得这人怕是来耍自己玩的,但一想到那些神奇的魔术,硬生生咬着牙忍了下来。 良久,夏语过足了手瘾,才在博士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收回手。 “嗯,怎么说呢……”夏语欲言又止。 “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符合?” 博士满心期待。 “不合格!” 夏语坏笑着判了她死刑。 “怎么可能不合格?”听到这,博士急了,抓着夏语的手瞪着眼抗议道:“有黑幕!我不服!” “很遗憾,就是不合格,”夏语的公式化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为什么公式化的笑容能像春风拂面一样? 因为他是真的乐啊! “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博士听到这里急眼了,“要是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我……我咬死你哦!” 她一边磨着牙一边威胁到。 “理由很简单,”夏语收起笑容,叹了口气,“你没有这个资质。” “资质?什么资质?”博士听到这里,眼珠一转,追问道:“是学习能力还是领悟……” “都不是,”夏语摇了摇头,“你没有回路。” “回路?”听到这里博士愣住了,“什么回路?” 又是个没听说过的词呢。 “魔术回路。” 夏语解释道:“是每一个魔术师与生俱来的魔力源泉。” “魔术师体内持有的模拟神经,魔术回路的多少代表着身为魔术师的资质优劣,是将生命力变换为魔力的道路,是与基盘跟大魔术式紧连的道路。” 听到这里,博士愣住了,仿佛在听天书一般。 “没有魔术回路,没有魔术刻印,”夏语摇了摇头,满脸的无辜,“那我也没辙啊。” “没刻印还好说,连回路都没有,可以说是彻底与魔术绝缘了。” “就算你学再久的时间,能学习的也只有纯粹的理论,实际上连一个魔力飞弹都释放不出来。” “即使有各种各样歪门邪道的方法可以让你使用魔术,但是歪门邪道之所以被称为歪门邪道,就是因为这样做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夏语看着博士说道:“你愿意付出除开余下两年之外所有的生命来换取使用魔术的资格吗?” 听到这里,博士疯狂摇头,她又不是彻底走投无路只能搏命了,这种亏本买卖可不能做。 “那不就结了,”夏语摊了摊手,“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就算我教了你,你也只是在纯粹的浪费时间罢了。” 听到这里,看着夏语那认真的眼神,博士叹了口气。 她知道夏语应该不是在消遣自己,自己当真是没那所谓的魔术回路。 “魔术回路……魔术回路……”她不断的念叨着,“诶,这不就是炎国的所谓经脉吗?” “在体内的,支撑特殊能量运转的,”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向夏语试探性的问道:“那我不行,换几个炎国干员来?” “你给挨个测一测他们也没有那所谓的魔术回路?” “很遗憾,”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不用测我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有的。” 如果真的有……那也只能说和自己一样从型月穿过来的! 听到这里,博士低下头。 良久,她才不死心的抬头看向夏语,“我看那些魔术武装都好好的运行着的啊,明明每个人都能用的……” “这不一样,”夏语叹了口气,“你们不是死活找不到礼装的能源来源吗?” “那些魔力都是从我这里支出的,自然不用他们在支付一遍。” “所以我说,这注定只能是罗德岛干员的福利,没法对外推广的。” “想要自由自在的使用魔术,这样可不行。” 夏语看着博士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 泰拉自有其道路,源石技艺和这虽然有些畸形但符合泰拉现实的科技树才是他们的正途。 而不是半路出家跟着自己一个半吊子去搞什么魔术。 这里没有大源,没有魔术回路,就连魔力,都是靠圣杯转换源石来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科技树是绝对优秀的,只有适不适合。 因地制宜啊。 不是他敝帚自珍,而是真的没那个条件。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大源和所谓神秘的限制,只要有足够的源石,夏语就能提炼出魔力来。 夏语也曾想过,能不能依靠圣杯来搭建一个类似dnd的魔网之类的东西。 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得不偿失。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魔术一道上是什么天才,也不觉得魔术就比现在的泰拉科技树更加优越。 万事万物都要有一个发展的时间。 他只是占了先手而已,等到百年千年后,或许他的魔术水平能抵达大师之境,但那个时候泰拉人不出意外的话想必也登上了星空。 没有孰优孰劣之分,只是发展程度和侧重的不同罢了。 魔术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少数人的特权,想要普及大众不是不行,但需要时间,而有那个时间怕是泰拉人都登月了。 当然,他也没彻底放弃魔网的设想,现在罗德岛干员们身上的魔术礼装就是成果之一。 但局限性也在那里,无法普及。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学习呢?”博士不死心的问道:“我们可以去找啊。” 听到这里,夏语指着自己的脸。 “什么样的人?我这样的人。” “黎博利,鲁珀,卡普里尼,菲林,沃尔珀,瓦伊凡,库兰塔,杜林,萨卡兹,德拉克,萨科塔……” “等等等等,全都不行。” 他悠悠说道:“我资料上填的阿戈尔你不会真信了吧?” “你去找吧,”夏语定定的看着博士,“找一个和我一样,没有种族特征,不是阿戈尔的人过来。” “或许能成。” “如果你能找来,我很乐意教她。” 嗯,教是一回事,至于能不能学会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样啊……”听到这里,博士扭开头,转移话题道:“怪不得你们这么强大却没人知道呢,那万能之人达芬奇……也从没听说过。” “原来传承的条件如此苛刻啊。” “唉,可惜了可惜了……咱没这个福气啊。” 看着她左右言他的样子,夏语呵呵一笑。 “你今天把我一个人叫过来,还跟我说这么多你们学派的机密……我还以为是我奇遇来了,你想要收个学生呢。” 她不甘心的呢喃道:“结果……唉。” “炎国的故事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高人传授武艺和道法的时候都要先云里雾里一通,看弟子通不通透……” 说到这里,她狐疑的看向夏语,“你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吧?这是考验?看我心智坚不坚定?” “没,”夏语一边绘制法阵,一边随口回答道:“魔术回路这东西就和数学题一样,会就是会,有就是有,不会就是不会,死也做不出来。” “没有就是没有,也变不出个真的。” “这就是冰冷的现实啊,努力并不能改变一切,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就注定了。” 其实,人造魔术回路这东西还是存在的,但十分的简陋,根本没多少魔术师愿意研究。 毕竟型月的神秘太过蛋疼,魔术师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增加自己的竞争对手,三个和尚没水喝啊,虽然这句话的本意不是如此,但用在这里却莫名其妙的有些合适。 “魔术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相比之下,现代科学是多么的美好,虽然科研这东西是真的要看天分,但普通人只要够努力入门还是可以的。” “而魔术,零和一的差距便如同生死般不可跨越。” 听到这里,博士终于死心了。 “看来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啊……”她看着脚下的法阵长叹一声,“唉……” “等等!” 片刻之后,她反应了过来。 “你没这个打算……也就是说今天让我陪你来这个荒郊野外就是纯粹在浪费我的时间喽?” “你闲不下来我也不能好好休假?” “额,这还用说?”听到这里,夏语转头满脸亲切的看向她,“早在你每天端着茶悠哉悠哉的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我面前炫耀时,我们两个就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啊!” “现在我还在干活你却能休息?做梦呢!” 夏语微微一笑,“哪怕你来了什么都帮不了我,光是看着你现在跳脚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很舒畅啊!” “就连画阵纹的手都稳了不少呢!” 315 此为生存之斗争! 听到这里,博士的目光十分危险,上下打量着夏语,似乎在找合适下嘴的地方。 对此,夏语有恃无恐的挑衅般笑了笑。 呵,你尽管咬,能破防算我输好吧! 面对他挑衅的目光,博士选择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 魔术武装。 见此,夏语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卡片上那淡淡的金光瞬间消失。 哪怕现在使用了,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夏语对着博士微微一笑。 这就是权限狗的快乐,为所欲为啊…… 看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面罩下传来淡淡的磨牙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样。 对此,夏语笑眯眯的伸出了手拉下了自己的衣领,挑衅的示意她往人体最脆弱的脖子上咬。 尽管咬,放心大胆咬,自己不会做任何反击的。 就凭你那小胳膊小腿能咬出个啥? 夏语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博士气的浑身发抖,紧紧攥住双手……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能打!”她咬牙切齿的控诉打破了山顶的默剧,“不要以为能打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抱歉,”听到这里,夏语露出个欠打的笑容,“能打就是能为所欲为!” “拳头大的快乐,我看你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 “怎么,不服?”夏语斜眼看向快要爆炸的博士,嘚瑟道:“你来咬我啊!” 听到这里,博士想起了自己本该美好的假期,那些白白啃的卡西米尔书籍,那些为了给夏语搞出的大事擦屁股而不得不加班加点的夜晚。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然后重复循环。 最后,脑海中一根名为理智的铉绷断了。 她嗷的一声就冲了上来,双手拉住夏语的肩膀,往上一跳,对着夏语挑衅般露出的脖颈就是张口一咬! 看到这里,夏语耸然一惊,你还真咬啊! 然后,嗯,怎么说呢…… 嗯,就是,嗯,大家知道的吧,博士日常带面罩的。 就算是在夏日的汐斯塔,她已经那副黑衣神秘人的装扮,也怪不得黑第一眼就怀疑上了她。 而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所以…… 张嘴朝着夏语咬来的结果就是……咬了个寂寞。 夏语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那上下牙磕在一起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山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夏语默默直起了身体。 抓住他肩膀的博士也被直接带离了地面。 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般挂在了夏语身前。 怎么说呢,两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 默默审视着现在的情况,博士大脑一通运转。 首先,这个局面尴尬过头了…… 所以决不能就这样轻轻放下!要不然这就是自己一辈子的黑历史,还是握在夏语手里! 天知道他会怎么嘲笑自己! 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下!!! 那么,要怎么样化解尴尬呢? 博士给出的答案是——伸手死死抱住夏语的脖子!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除此之外,还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 比如…… “你欺负我!”博士的声音带上些许哭腔。 那哀怨的腔调,不用看都知道面罩下是怎样梨花带雨的场面。 她使出了最强奥义! 一哭二闹三上吊! 听到这里,夏语立刻就不淡定了。 “不是,咱讲点道理啊,”听到这里夏语嘴角一抽,“要不是你之前天天来我办公室里挑衅,我至于……” “你欺负我!” 博士继续强调到。 “……” 听到这里,夏语沉默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人是根本不打算讲道理了。 “好吧好吧,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他无奈的尝试道:“你白白啃了那么多关于卡西米尔的书籍又不是我的错。” “是我让你去啃的吗?”夏语循循善诱道:“不是吧?明明是凯尔希让你去的!” 此乃祸水东引。 “我的计划凯尔希也是知道的,但她完全没和你说,反而还给你安排那么多任务……不不明摆着欺负你吗?” 夏语义正辞严的说道:“所以你要报复你去找她啊,来找我干什么?” 听到这里,博士呵呵一笑。 我要是能对付得了她还用得着和你较劲? 这不是……完全拿那个冷冰冰的老女人没办法嘛。 所以,柿子挑软的捏,我只能来找你了。 别看你打起架来一副毁天灭地的模样,可你讲道理啊! 古人有云,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既然在凯尔希那里找不回来场子,那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博士对此毫无愧疚,反而引以为荣,这叫什么?这叫有自知之明! 不知道为啥,光是看到凯尔希那冷冰冰的脸博士心里就莫名的发憷。 还有,罗德岛舰桥的风,真是喧嚣啊。 而夏语,不知道为啥,博士就是喜欢往他身前凑。 乐此不疲。 “你欺负我!” 声音中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娇羞,以及三分倔强,还有剩下那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听到这里,夏语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你是要鱼死网破了对吧! 他神情凝重的看向把头死死埋在自己脖颈里的博士。 那么……就别怪我了! 不前进就无法活下去!就要承担黑历史被死死握在对头手里的窘境! 我到底在奢望什么啊!博士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她选择勇往直前,一条道走到黑,拼出个昭昭未来。 而自己……却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寻求妥协…… 但是啊!妥协,是换不来和平的! 一次又一次的忍让,只能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我到底在奢望什么? 这本该是博士的黑历史,而她奋起反击,将压力传递到了我这边…… 而我,是绝对无法承受黑历史留在博士手里的代价的。 夏语已经看透了这个人,如果自己的黑历史留在她的手里……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也要奋起反击! 想到这里,夏语深吸一口气,开始构筑接下来的战场。 他竟直接席地而坐! 本该挂在他身上的博士猝不及防的被带着向下,她只能下意识的牢牢抱住夏语的脖子。 最后,形成一个相当尴尬的场面。 原本来说,这个姿势直接往下应该是博士躺在夏语的怀里的。 但是啊,在夏语的刻意动作下,她现在以一个相当怪异的姿势挂在他的胸前。 呵,不松开是吧? 夏语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你就抱着吧。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能撑到几时? 周围四下无人,这场战斗注定不为人知,所以我又不担心社死,愿意抱着就抱着呗。 你的意志可能是无限的,但你孱弱的身体拖累了你啊! 你能抱一时,你还能抱一世吗? 你既然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我也要使出最强奥义——不管! 夏语硬下心肠不在理会怀里哀泣的博士,继续用魔力刻画起阵纹来。 重要的是心无旁骛! 而此时的博士,正隔着面罩从下往上仰视这夏语。 好漂亮……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博士猛然摇了摇头,现在是这个时候吗? 重要的是该怎样破解眼前的局面啊! 很显然,他找到了自己的软肋。 这里四下无人,而自己又体力有限……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硬下心肠不管自己就好了。 都不用动手,自己那孱弱的体力自然会让自己乖乖放开他。 所以,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博士表情凝重的看向夏语,这是注定你死我活的战场! 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志得意满的站着回去! 而剩下那个,注定会度过一段灰暗无光的日子!直到下一次转机的到来。 可是,没人能未卜先知,也没人能知道,所谓的下一次转机何时会到来。 所以,绝对不能输!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夏语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弧度。 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看到这里,博士磨了磨牙……别以为你赢了啊……混蛋! “你向来这么绝情的吗?”她哀怨的说道:“对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女孩子视而不见。” “不,恰恰相反,”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口嗨道:“我相当多情。” 对,二次元老婆一大堆!谁见了不说一句多情? “只不过,对于一个连面貌都没见过的人,”夏语含蓄一笑,“表示些许怀疑罢了。” “毕竟,”他抬起头,傲然说道:“能让我多情的姑娘,起码在颜值这方面不能比我要差吧?” “要不然我图啥呢?” “哦?”听到这里,博士双眼一亮,找到了夏语话里的弱点。 “你竟是如此肤浅吗?光看脸就行了吗?” “呵,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罗德岛特别顾问竟然是如此肤浅的生物!” “两个人的相识,相知,相爱,在你的眼中全都可以用一张脸来概括吗?” 要她拉下兜帽给夏语看……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换个别的场景,看了也就看了,但是现在不行! 那不就成示弱了吗! 绝对不行! 她要赢!赢得堂堂正正! 316 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在上午暖人的阳光照耀下,两个理论大师开始了他们之间的交锋。 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不,恰恰相反……”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终究,你也只能看到这里了啊。” “巴别塔的恶灵,即使在战场上威名赫赫,但在两个人之间的日常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唉。” 他遗憾的摇了摇头,“也对,这不是你所熟悉的战场,我们也不能要求一个人十全十美。” 可恶! 博士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开始酸了,而夏语……他还能坐上一整天! 必须赶快搬回劣势。 还有……你那语气是怎么回事?好欠扁啊! “哦?愿闻其详,”博士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发怒。 那样就随了夏语的意了。 只会让自己本就不好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夏语眼神深邃,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过往。 但其实……都是纸上谈兵耳。 “你看看,”他低下头,指着自己这张脸。 “就我这张脸,不客气的说,能让世间九成女子黯然失色。” “那又如何?”听到这里博士嘴硬道:“难道颜值比不上你就不配和你站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夏语叹了口气,“若是同伴,颜值自然无碍,但那可是要厮守一生的伴侣啊!” 夏·理论大师·语痛心疾首道:“伴侣,是不一样的。” 他章口就来,“你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吗?” “你每天早上醒来,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从梳妆台,到卫生间的镜子,每一处都映照着你们二人的面庞。” “但是,丈夫倾国倾城,妻子平平无奇……一天两天还好,一年两年呢?十年八年呢?” “哪个女子能自己的枕边人穿上女装竟然比自己还好看?简直在全方面的否定自己的价值!” 夏语完全是在信口胡诌的,毕竟……他又不是女孩子,怎么知道女孩子会怎么想。 说不定还会更兴奋呢! 而博士……虽然是女的,但是啊…… 面对夏语这么离谱的理论,她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哦豁,你也是个理论大师啊。 那没事了,接下来就看谁吹得更牛呗! “就这种样子!婚姻怎么能持续得下去?” 夏语振振有词说道:“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为了她,也为了我,不该有的悲剧难道不该竭力去避免吗?” 听到这里,博士本能的点了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又有些不对? 此时此刻,理论大师的弊端暴露无遗。 缺少实际经验,虽然天才的大脑告诉她哪里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再加上双手的酸软愈发严重,她的思绪被严重干扰。 博士努力寻找着不对劲的点,先是由己及人,从夏语的假设出发…… 想想自己早上醒来,睁眼便是身旁夏语看向自己宠溺的眼神,在温暖的晨间阳光照耀下,他轻轻弹了弹自己的鼻尖…… 咦~~~~~ 博士想到这里心神一荡,环抱住夏语脖子的双手差点直接松开。 不行!绝对不行! 她神情凛然,我不能接受!!! 此时此刻,她全然没有发现根本的逻辑已经从女孩能不能接受夏语这样比自己要漂亮的人作为伴侣转到了自己绝对无法接受这个场面! 无他,自尊心不允许! 但是……为什么……心里痒痒的…… 不!不行!我不是那种人! 博士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虽然心里的违和感还在继续,但这个话题无疑是夏语给自己挖的陷阱。 对!是他的陷阱! 不能在按照他的节奏走了! 我必须重整旗鼓! 她开始慌张的转移话题,“呵,这么听来,想必我们的顾问先生过去对此一定深有体会吧。” “那么,我们身经百战的顾问先生,请问你至今经历过多少段感情,才会有如此刻骨铭心的体会呢?” 博士语言僵硬,她慌张的寻找话题而注意力却不在夏语身上。 如果她观察仔细的话,就能发现夏语鬓角冒出一丝冷汗。 系马达!被她抓住弱点了! 夏语看向博士遮住脸的兜帽面具,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想必十分得意吧。 刚才自己那一番言论的最大问题便是脱离现实。 对,和博士一样的问题。 可是……她是怎么准确的抓住自己的弱点呢? 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是理论大师才对啊…… 难道……天赋吗? 巴别塔的恶灵,恐怖如斯。 想到这里,夏语眯起眼睛,努力保持镇定,淡淡回答道:“至今未尝一败。”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没有战斗,就没有失败!没有过任何一段恋情,那就不存在失败的恋情! 听听,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啊! 但即使这样,夏语的心中依旧凝重。 既然博士听出了自己的之前话语中的弱点,那想必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里。 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应该就是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了吧! 想到这里,夏语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此时此刻,汐斯塔火山上,两个理论大师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好似两个西部牛仔,在昏黄的夕阳下握住自己心爱的左轮,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破绽。 但实际上,只是菜鸡互啄而已。 博士因为自己之前的一番想象而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夏语的破绽。 而夏语……把博士随口转移话题的话语当成了对方已经看破自己的水平,所以如临大敌。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地步的呢? 这早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两个人身后都没有了退路。 唯有向前!在一片荆棘之中开辟前路。 博士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很快就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冷静下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错过了良机。 而夏语,依旧在严阵以待,博士的沉默被他当成了有恃无恐。 这个女人……他看向博士那漆黑的面罩,是有恃无恐吗? 沉默……是在等待自己投降认输? 隔着一层面罩,夏语无法知道她现在的表情。 但是,是得意吧! 夏语咬紧牙关,看向胸前的博士,你在得意吧? 在等待我认输?然后乖乖交出自己的把柄任你宰割? 巴别塔的恶灵……名不虚传。 同是理论大师,竟然直接就看破了自己的谎言。 那句模棱两可的未尝一败夏语不觉得能忽悠住她。 确实,正常状态下的博士立马就能找出这句话的漏洞……但何奈刚才她不正常呢。 只要夏语能掀开面罩,他刚才就能欣赏到博士面红耳热的娇羞模样。 何奈他不是这种人,即使可以依靠魔术揭开面纱,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做。 博士错失了良机,夏语又何尝不是呢? 我是不会认输的!夏语咬紧牙关,哪怕死鸭子嘴硬也不能认输! 绝对不能! 看着沉默的对方,两个人都燃起了斗志! 然后…… “啊呀……” 博士那酸软的双手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刚刚从慌乱的心里中逃出来的她抬头就看到了夏语看向自己那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双瞳。 那一瞬间,她失神了。 本就弱鸡的她再加上那双臂支撑已久,在失神的一瞬间就本能的松开了。 整个人横躺在了夏语的双腿上。 看到这里,夏语愣了愣。 然后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心里狂笑! 终究……终究还是我赢了! 你太不自量力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 哦,你没说话,但强撑着体力弱势想让我低头,自食恶果了吧! 哈哈哈哈! 虽然是倚仗地利,但我终究还是赢了! 若是在之前,只要你死活不肯松手,我还能用蛮力把你弄下来不成? 至于其他的技能……我夏语一生不弱于人!既然是口头交锋,那自然不能用出来! 现在,你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了,只要我抽身而去……就你这弱鸡还能做什么? 夏语展现出胜利者的笑容。 看到这里,博士深吸一口气。 失败了…… 终究还是失败了。 现在,该考虑后路了。 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呼吸悠长…… 俨然一副入睡的样子。 最强奥义——装死! 只要我脸皮够厚,只要今天的一切都不存在! 周边没有第三者即是我的劣势,也是我的退路啊! 只要没人看到,谁又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要和人去说吗?把今天的一切都说出去? 看到这里,夏语神情一滞。 然后他深深的看了博士一眼。 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看到这里,博士在面罩下微微一笑。 是你太过天真啊我的朋友,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 卑鄙在这里不存在任何问题! 只有胜者才能书写历史! 她心安理得的在夏语的双腿上闭上了眼睛,甚至还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 然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装作自己已经睡着。 哪怕是夏语,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抽身而去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汐斯塔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她逐渐沉沉睡去。 只有嘴角一丝笑容显示这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317 博士的心事 真睡着了啊…… 夏语看着无奈的抱着自己膝盖睡得正香的博士,摇了摇头。 这家伙……啧。 她在迟疑。 她在恐惧。 夏语隐约能猜到一点。 为什么博士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自己,撩拨自己。 为什么她总是把自己的目的隐藏在哪嬉皮笑脸之下。 “人类啊……”夏语喃喃自语道:“或许,你真的很孤独吧。” 膝上的博士在睡梦中嘟囔了几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也亏这家伙失忆了,现在就是一张白纸,若是巴别塔的恶灵的那个压抑所有感情的状态的话……或许两人之间的相处不会如此愉快。 想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 当他不知道吗?博士每天来找自己炫耀的代价就是每天晚上熬夜加班,是,因为失忆所以在专业上的事她帮不上忙。 可是包括凯尔希等等一大堆人都被抑制剂计划占据的绝大多事时间,那你猜猜这段时间罗德岛的大小事务压在谁头上? 即使失忆,她那无与伦比的管理和指挥,以及战略眼光依旧无人能及。 凯尔希横竖看她不顺眼,所以干脆就把事情全扔给她了。 自己快快乐乐的进行医疗研究。 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结果就是博士每天都晚上加班加点处理工作,然后第二天灌上一肚子茶水强打精神来自己面前炫耀。 然后用为数不多的时间休息,制造出她整天带薪摸鱼的假象。 然后继续晚上加班,要不然你以为罗德岛高层们现在这么忙,为什么凯尔希会放她出来度假? 还不是怕她活活猝死! 什么?你问夏语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米娅真是个好孩子呢。 夏语能感受到,博士心里藏着很多事,很多疑问。 但很可惜,她要的答案自己这里没有,给不了她,自己只是个外来人,真正的答案估计掌握在凯尔希手里。 或许就连凯尔希都不一定全部掌握了。 一切的一切,都藏在她过去的记忆里。 她如此接近自己,却又患得患失不敢问出口…… 还真是别扭呢。 不过既然她不打算问出口,那夏语也乐得继续装下去。 毕竟……自己是真的给不了她答案。 就让她保持这个美好期待吧。 毕竟,过去的回忆并不一定美好。 千年万年的枯寂等待……或许,她保持现状是个不错的选择。 即使她总有一天会想起,要去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而现在,则是暴风雨前平静的休憩时间,不用去想那么多为好。 看着熟睡的博士,夏语忽然想摘下她的兜帽面罩,看看她的脸。 罗德岛现在恐怕就两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吧。 凯尔希和阿米娅。 但想了想,夏语还是作罢了。 淑女的小秘密,还是不要探寻为好。 绝对不是担心摘开面罩后下面是一张睁大眼睛笑眯眯的脸。 绝对不是! 即使能感觉到,面前的女孩是真的陷入了沉睡,但是巴别塔的恶灵……岂能小看! 夏语轻轻一笑,继续画起阵纹来。 —— “真是惊人啊……”天火远远的看着夏语小队的三人将超巨大变异个体庞贝围在中间。 对于庞贝这样大体型的源石虫来说,此刻围住它的三人是那样的渺小,不值一提。 它甚至没注意到三人。 但下一刻,天翻地覆。 巨大的石制巨像从火山岩层中拔地而起,用不输给庞贝的体型堵住了它的前路。 源石虫没有眼睛,但它们有用来观察世界的器官。 很显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敌人,庞贝很是惶恐。 毕竟熔岩源石虫生活在火山之内,几乎没什么天敌,所以庞贝虽然长了这么大的个头,但其实根本不是从残酷的自然厮杀中成长起来的。 要不然原剧情里也不会被天火和普罗旺斯加上锡兰给打了之后就直接改道。 通俗点来讲,这东西非常的胆小。 如果面对几个正常人体型的敌人,它还不至于害怕,但眼前是个和自己一样高大的岩石巨人。 不知活了多久的庞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手,平时生活的岩壁活了过来,还摩拳擦掌准备打你一顿…… 别说智商不高的庞贝了,就是正常人见了都会被吓个半死吧。 想想看,你家的墙壁突然之间分裂开,然后形成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不怀好意摩拳擦掌的朝你走来…… 就问你慌不慌? 此刻,庞贝明显非常慌,当然,生物是有领地性的,所以即使庞贝很慌,但它也不至于就这样落荒而逃。 至少得碰一碰对吧?兔子对鹰都敢蹬蹬腿呢。 但更慌的还在后面。 就在它充满敌意的时候,身侧忽然之间爆发出一股十分强大的热量。 一个火焰巨人从虚空中凭空凝聚。 虽然没石制巨像那么庞大,但那温度……只能说,生活在火山里的熔岩源石虫也直呼受不了。 光是存在那里就如同岩浆般让人望而却步,更不要提那火巨人还拿着一柄贼大的剑虎视眈眈了。 那灼热的巨剑,让庞贝不安的朝左边挪了挪。 哪怕是熔岩源石虫,也受不了这样的热量。 但下一个,它就后悔了。 左边倒是没什么巨人再次拔地而起。 但是,就在它靠过去的时候,它感觉到了。 那杀意……如同实质的杀意! 那潮水声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即使生活在火山内的庞贝从不知道什么叫潮水声。 但它本能的感觉到,这边……更不好惹。 斯卡蒂正无聊的拿着手里的大剑轻轻敲打着身侧的岩石。 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庞贝,似乎在找从哪里下刀比较痛快还不至于造成致命伤。 泥岩的石质巨像踏着沉重的步伐步步逼近。 史尔特尔的火巨人握紧了莱瓦汀。斯卡蒂盯上了庞贝身上一个突出的角状构造,这玩意……打断了也不致死。 平台上的天火和艾雅法拉还有锡兰跟普罗旺斯瞪大了眼睛,生怕几个大神收不住手把这个聚宝盆活活打死。 就在这时,庞贝发出一声轮船汽笛般的低沉的鸣叫。 然后……然后它缓缓后退…… 是的,在后退,包括那些聚集在它身旁的普通源石虫也在后退。 它怂了。 不,这描述并不准确,怂是智慧生物做出的选择,而庞贝,它只是遵从生物本能而已。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别说泥岩的石巨人和史尔特尔了,光是一个斯卡蒂那杀兽如麻的气息就够它望而却步了。 不得不说,活了这么久就是不一样,多少都带点神异了。 换成普通的源石虫,是绝对无法感知到斯卡蒂的本质的。 而庞贝却能感知到一点点。 再加上这个大家伙没什么天敌,也不怎么好战,所以直接就后退了。 要是熔岩源石虫真的好战的话,就不会在汐斯塔人步步蚕食它们栖息地的时候转而开辟新的居住地,早就开始大规模袭击人类了。 少数的源石虫伤人报告也是那些人先闯进了这些熔岩源石虫的巢穴。 就比如之前的锡兰。 当然,也不是所有源石虫都是这样,因环境而异吧。 “它逃了……” 看到这里,天火目瞪口呆,“这这这……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呢……” “或许,这样才是正常的吧……”听到这里,艾雅法拉若有所思,“生物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啊。” “面对三位如此强大的干员,退却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毕竟能活这么大,庞贝也多少有些不太一样。” 看到这里,斯卡蒂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尽兴一战呢。 她把大剑收回剑袋,往后一甩拎在背后,转身看向高出的平台。 算了,继续回去享受假期吧。 “这……也算好事对吧,”看到这里锡兰松了口气,“不用战斗就能让它离开真的太好了。” 一方面她担心罗德岛的干员,人家毕竟是来帮忙的,要是有什么损伤就不好了。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庞贝,这个未来汐斯塔的希望万一死在这里还真不好搞。 当然,她知道轻重,所以也只能担心。 这样和平解决真的太好了。 “我们接下来还要设立不间断的监控小组,以防庞贝去而复返,”天火看着归来的几人交代到。 “啊,这个就交给汐斯塔吧,”听到这里锡兰赶忙说道:“罗德岛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还请让我们尽一点绵薄之力。” “接下来各位就好好享受汐斯塔的假日吧。” 她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既然阻止了庞贝后能拖延三个月的时间,那汐斯塔足以坚持到一个月后的黑曜石音乐节结束,然后等到游客们离开之后,针对市民的撤离工作也比较好做。” “我们也能将音乐节好好办完,不至于让汐斯塔背上负面的名声。” “真是太感谢各位了!” 面对锡兰的致谢,天火和艾雅法拉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阻止一个庞贝可完全拖延不了三个月的时间…… 希望夏语顾问的布置真的有用吧。 当然,她们也不会放松警惕。 318 人心险恶啊 “接下来之前火山的监测站就交给我们负责吧,”天火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不管。 “虽说我们的推测应该没问题,但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毕竟我们对大自然的了解还是太过浅薄了。” 她很就把之前和艾雅法拉商量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她们是科学家,不能看着一整座城市的人生活在火山的威胁下。 即使在怎么相信夏语,相信罗德岛高层的判断,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的。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只能绝望的等待火山爆发。 “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几位了,”听到这里锡兰有些迟疑,“毕竟几位是来度假的,如果把时间都放在监测站上的话……” “不麻烦不麻烦,”听到这里普罗旺斯微微一笑,“必要的监测肯定是要有的,毕竟经过克洛宁的事之后,原本监测站的员工肯定是不能信了。” “而一时半会儿你们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人员,不如就让我们来暂时接手吧。” “而且我们也可以轮班嘛,不至于把整个假期都完全浪费掉的。” “这……真的太感谢各位对汐斯塔的付出了,”听到这里,锡兰感动得无以复加,“和各位想必……克洛宁那个家伙……简直……简直……” 教养良好的大小姐锡兰简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脏字来。 “锡兰小姐,其实这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麻烦,”听到这里,艾雅法拉微微一笑,安慰道:“我的主业便是火山学者,这样的研究环境是我梦寐以求的!” “快要爆发的火山,稀有的生物种群例子,还有设备齐全的监测站……” 说到这里,艾雅法拉已经乐开了花,过去的她哪里有这样的研究条件啊。 要知道,虽然克洛宁死不足惜,但汐斯塔的监测站里的设备可都是十分先进的。 赫尔曼市长可是很重视火山情况的。 现在的汐斯塔和艾雅法拉简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天作之合,双向奔赴。 更何况艾雅法拉这里能观测到的可不是一般的数据,夏语的加入让这个样本变得独一无二。 这就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再过去,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对啊对啊,”听到这里天火也感叹道:“我的专业是源石地质学,对我来说这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研究地点。” “要知道,昨晚我用城际网路和我的大学导师联系了一下,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后,现在他已经在申请立项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导师和学弟学妹们就会一窝蜂的往汐斯塔过来。” “毕竟这个案例实在是太典型太稀少了,随随便便研究出点东西就够一篇论文的了。” “多少师弟师妹指望这个毕业啊!” “我这边也是,”听到这里艾雅法拉也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的母校威廉大学也有很多教授对汐斯塔感兴趣,只不过莱塔尼亚距离这里太远……估计来的会比较晚。” “我这边有很多天灾信使对克洛宁很是……唾弃,”普罗旺斯也凑过来说道:“也有不少人想来看看,毕竟这样的案例就像天火说的,太少见了。” “作为天灾信使,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见识,这是保证我们专业性和能力的东西。” “这样啊……真的,太好了……”听到这里,锡兰听到这里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太感谢各位了……罗德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大家。” “所以,这些事让那些大人物去纠结就是了,”听到这里天火摊了摊手,“我们只是研究者,这些事情就交给博士和你的父亲吧。” “至于,我们,该去享受下来之不易的假期了。” —— 七小时后。 夕阳西下。 在微寒的海风中,博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透过漆黑的面罩,她看向夏语认真的研究这眼前法阵的样子。 “还没好吗?”她的声音慵懒,“我看看,都傍晚了啊……” 博士嫌弃的说道:“你这效率也不行啊。” 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 “要不是某个人死皮赖脸的躺在我身上,我也不至于只能用魔力去刻画法阵。” “更不用折腾到现在!” “哟,你竟然没把我扔在这里?”听到这里博士笑眯眯的说道:“看来你还是蛮绅士的嘛。” “呵,就你?”夏语下意识的反呛回去,“我怕我给你扔这里后画完法阵回来就找不着了。” “就你这样弱鸡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到时候我该怎么和阿米娅交代啊。” “……” 听到这里,博士沉默了。 夏语也一言不发。 良久。 “没意思,”博士低下头,嘟囔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挺没意思的。” “对,”听到这里夏语双眼微微一眯,思索一下然后认同的点了点头,“挺幼稚的。” “特别是你打肿脸充胖子每天早上来找我炫耀然后晚上回去疯狂加班的时候,特幼稚。” “什么嘛,你都知道啊,”博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阿米娅再也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了,什么事都往外说!” “嗯?你不要了?”听到这里夏语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阿米娅多可爱啊!” “去你的吧,”博士听到这里呵呵一笑,“就你也想和我抢阿米娅?你抢得走吗?” “不过有句话我挺认同的,阿米娅超可爱的!” “你知道吗,特别是她认真工作时那小大人的样子,真是……” “让人想抱起来狠狠揉她的脸!” “……” “没意思,”博士再一次嘟囔起来,仿佛一觉之后大彻大悟了一样,“你说我们这样勾心斗角真的有意思吗?” “为什么不能活得豁达一点,坦率一点呢?” 这句话不是对夏语说,而是对她自己说的。 “那……以后都坦率点呗,”夏语听到这里豁达的摊了摊手,“反正我很乐意。” 反正自己是没关系的,倒不如说是他乐此不疲的陪着博士玩。 现在人家不想玩啦,那就不玩了呗。 “那就这样吧,”博士从夏语腿上直起腰来,伸了个懒腰,对着夏语伸出手,“来,击个掌,庆祝我们冰释前嫌。” 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伸手和她的右手拍在一起。 两个人相视一笑,脸上尽是欢喜和谐。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博士,夏语先生!”阿米娅的声音在山间飘荡,“你们在哪?” 此刻,风向变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 刚才充满欣喜的表情尽是险恶。 不好! 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夏语想要收回自己和博士拍在一起的右手,却没成想博士眼疾手快的直接十指相扣,死活不肯松手。 然后直接原地躺回夏语的膝上,伸手死死扣住夏语的腰。 “额嘿嘿……”她阴恻恻的笑道:“阿米娅……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来得正好!” 在这种情况下,男女双方无论男方说什么,大家都比较信女方的话。 之前博士处处处于劣势完全是因为这里没有第三者的存在。 但现在……呵呵! 任你神通盖世还不是乖乖被我拿捏! 等一下……诶嘿嘿。 她抬头仰视夏语,脸上满是得意。 但是却发现,夏语脸上尽是风轻云淡。 刚才他要是想让博士扑个空,那太简单了,就凭她也扣的住自己? 说到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呵,别忘了,现在山上的结界掌握在谁手里,”夏语低下头轻声在她耳边说到。 但这轻轻的声音在博士耳中无疑是一声惊雷。 “难道……”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对,我早就知道阿米娅找来了,”夏语脸上满是人间险恶。 听到这里,博士的心沉入谷底,这样的话……就说明夏语早有准备。 不妙啊! “我还有机会吗?” 她不死心的问到。 “我给过你机会了,”夏语无情的撇开脸,“如果你不选择反戈一击的话,现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要承受代价。” “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后果!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听到这里,博士默不作声的绷紧身体,气聚丹田,然后深吸一口气,就要放声高呼! “阿米娅救我!!!” 喊出来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夏语阻止的准备,但是不知为何夏语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挣扎,一动不动。 看到这里,博士不禁没有开心,反而愈发绝望。 因为阿米娅似乎完全没听到自己的呼喊。 “你隔绝了声音?”她绝望的问到。 “对,”夏语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只是结界最微不足道的附加功能罢了。” “这不科学!”博士悲鸣到。 “但很魔法!”夏语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身后阿米娅的声音响起。 “啊,夏语先生,你在这里啊,”她欣喜的喊道:“那博士……” “博士啊,”看着演员已经登场,夏语对着博士就是一个魔术。 然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只能听着夏语和阿米娅在哪里胡扯。 “这不是在这里呢吗?”夏语指着自己怀里示意道:“放心吧,有我在,她怎么会出事呢。” 319 阿米娅你听我慢慢编 “有我在,绝对不会出事的。” 夏语朝着阿米娅笑了笑。 他怀里的博士只能惊恐的不断驱使着自己的身体。 “该死!给我动起来啊!!!” 而无论她在内心深处如何怒吼,该动不了的还是动不了。 “额,这是……”看到博士乖乖躺在夏语怀里的样子,阿米娅愣住了。 “嘘,”看到这里,夏语示意她放低声音,“她睡着了。” “哦哦哦,”听到这里阿米娅点了点头,小声的回答道:“博士怎么会……” “估计是太累了吧,哈,让她喜欢逞强。” 夏语拍了拍身侧的空地,示意阿米娅坐下。 阿米娅看到这里乖乖来到他身旁坐下。 “确实,博士实在是……唉,”听到这里,阿米娅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于博士在罗德岛上那段几乎昼夜颠倒的日子,她是最有感触的人。 毕竟她也没办法加入专家组,凯尔希也有意让博士教她一些管理技巧,所以她是一直跟在博士身边的。 “我不是我没有!阿米娅你别听他胡扯啊!” 博士在心里怒吼,但是这心意却无法传到到阿米娅那里。 人心隔肚皮啊(笑)。 “她这人也是,”夏语笑眯眯的轻声说道:“莫名其妙的就和我杠上了,宁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在我面前摆出那副悠闲的样子……”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图啥?” 此乃谎言,对此夏语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不过既然博士不愿意说,那他也就随便喽。 “或许对于博士来说,夏语先生是特殊的吧,”听到这里,阿米娅散发的光芒的双眼看向夏语,“就像夏语先生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一样。” “哈,”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然后伸手揉了揉阿米娅的小脑袋,“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要不然她们会以为我是变态的。” “怎么会,”阿米娅听到这里眼角闪过一丝狡黠,义正辞严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人会往那方面想,那就是他本人的思想不健康!” “我又没有说谎,夏语先生对于我来说真的很特别,很重要!” “比如?”夏语笑着问到。 “比如,我身上的源石结晶,”阿米娅说到这里逐渐严肃起来。 “比如,那些可以缓慢治疗矿石病的抑制剂……” “您为感染者开辟出了未来,”她郑重的说道:“光是这一点,您在我心里的地位就是无法替代的。” “那博士呢?”听到这里,夏语促狭一笑,看向膝上的博士,“可以替代博士的存在吗?” 博士听到这里恨不得直接跳起来和夏语决斗! 好家伙,你的狼子野心终于还是暴露了!竟然和我抢兔兔!!! 何奈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夏语的术式牢牢控制住了她的身体。 所以也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发誓一定会报复回去! 而夏语,他也没那么幼稚,非要和博士攀比,这么说只是为了刺激她罢了。 “这是不一样的,”面对这样的问题,阿米娅一本正经的说道:“博士是博士,夏语先生是夏语先生,不能混为一谈!” “好家伙,”听到这里,夏语哈哈一笑,“竟然能这样糊弄过去啊。” 阿米娅,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听到这里博士在心里泪流满面。 “不,这不是糊弄,”阿米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这是我的真心话哦。” “不存在什么唯一,为了感染者的未来,我需要你们每个人的力量!” “不错的气势,”看到这里,夏语笑了笑,“有点魔王的样子了。” “我还差得远呢,”听到这里,她害羞的低下头。 然后就发现博士那和夏语十指相扣的右手。 “……” “夏语先生……”阿米娅看到这里幽幽问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了。” “为什么博士会躺在你的腿上?”她的眼中满是八卦的味道,“还有,为什么你们的手……如此亲密?” 刚刚那个小大人的样子瞬间消散于无形。 听到这里,博士满腔的怨气顿时消散于无形,哈哈哈,阿米娅干得好! 现在的自己可是‘沉睡’中啊!所以即使有什么事也得是夏语的锅! 博士就不信他还能让自己一直睡下去,只要醒来后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承认! 到时候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时! 趁美少女沉睡时偷偷把玩她的手……夏语啊夏语,你也不想这消息被罗德岛知道吧? “这个啊……”夏语眨了眨眼,“其实我也想问你。” “额?”阿米娅眼中满是疑问,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博士感觉到一丝不妙。 “你知道罗德岛谁叫普瑞赛斯吗?”夏语笑眯眯的说道:“说实话,我没在罗德岛上听谁说过这个人。” 听到这里,博士直接瞳孔地震。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 普瑞赛斯! 他果然……果然知道些什么! “普瑞赛斯……”阿米娅听到这里苦恼的皱起眉头,“有些耳熟,但罗德岛应该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干员。” “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蛮自信的。” “那就奇了怪了,”夏语听到这里笑眯眯的举起自己和博士十指相扣的右手,“刚才她一边叫着这个名字一边像是做噩梦了一样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为了防止她干扰到我花阵纹,我抓住她的手,结果你也看到了,”夏语耸了耸肩,“她抓住后就不放了,就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而我,”夏语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你也知道她身体有多弱鸡,我也不敢强行掰开她的手。” “所以就成了你现在看到这样。” “说起来,要不是她明明一点都看不懂,却还要死活赖在我旁边,然后看睡着后直接拿我当抱枕,”说到这里,夏语指着博士死死抱住自己腰的左手,“也不至于折腾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这里,阿米娅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迟迟没有回来,我担心遇到了问题才上山来找的。” “不好意思,博士给你添麻烦了夏语先生。” 说到这里,阿米娅歉意的叹了口气。 不!阿米娅!你别听这个家伙胡扯啊! 被控制住的博士目次欲裂,我不是我没有!阿米娅!平时我们的心有灵犀到哪里去了? “麻烦倒是说不上,”夏语微微一笑,“只不过,她好不容易睡个好觉,我也不忍心就这样把她叫起来。” 说到这里,他无奈的笑了笑,“你也知道她之前那副别扭的样子,说起来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只可惜,心病还需心药医,”夏语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我开不出这药啊。” “博士她……唉,”听到这里,阿米娅叹了口气。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看向夏语,“我还是觉得,夏语先生对于博士来说是特殊的。” “哪怕凯尔希医生,也没见博士这样……对她。” “或许吧,”夏语看向阿米娅,“只不过她老是藏着掖着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可我怎么感觉,”阿米娅的眼角带上一丝笑意,“对于夏语先生来说,博士也是特殊的呢?” “此话怎讲?”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 “夏语先生可不是喜欢麻烦的人,”阿米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若不是博士也是特殊的话,那您估计直接就把一切揭开说了吧。” 听到这里,夏语也沉默了。 “哈,你还真是看得透彻啊,阿米娅,”夏语叹了口气,“确实,患得患失的何止她呢。” “只不过我没有失忆,知道的多一点,所以看上去游刃有余罢了。” “不得不说阿米娅你看人的本事真准啊。” “没有没有,”听到这里阿米娅谦虚的摆了摆手,“只是……天赋罢了。” “能和我讲讲吗?”她好奇的睁大眼睛看向夏语,“博士和夏语先生究竟在烦恼什么呢?” 听到这里,夏语怀里的博士心情复杂。 该怎么说呢,阿米娅你干得好啊! 而夏语。 “也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可以和你说说。” 夏语深吸一口气。 “阿米娅你是卡斯特,”夏语指着她头上的双耳,“艾雅法拉是卡普里尼,泥岩是萨卡兹,凯尔希是菲林,华法琳是血魔……” “而我,”夏语指着自己说道:“虽然资料上填的阿戈尔,但实际上你也知道。” “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至于她,”夏语看向博士,“迷茫于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去,虽然没见过那兜帽下的面孔,但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或许,她那样靠近我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身份。” 说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但阿米娅,你知道的。” “我给不了她答案。” “无论是她所期望的,还是恐惧的,我都给不了。”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罢了,像我这样的人,在我的家乡要多少有多少。” “比我优秀的,差我一筹的,叱咤风云的,穷困潦倒的……” “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想在我身上找到答案,无异于缘木求鱼。” “而我……”说到这里,夏语低下头,“还期望从她那里听到答案呢。” “又怎么可能给得出回答?” 320 未来 “在这个世界,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夏语看向远方的汐斯塔,“对于你们来说,人生是一条路,可以继续往前走,也可以驻足往后看看。” “而我,只有向前,即使未来可以获得驻足回头的权力,但未来是未来,不是现在。” 他低头看向博士,饱含深意的说道:“她只是失忆了,过去走过的路还始终在那里,终究有一天能想起来。” “而我,在这个世界的过去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所以,相比起她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我更想从她那里知晓过去。” “你懂了吗?” “好深奥哦,”听到这里,阿米娅吐了吐舌头,做出个十分可爱的表情,“不是很懂。” “没事,”看到这里,夏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懂的。” 因为这些话不是问阿米娅的,而是对博士说的。 既然她那么别扭,自己就用这种方式诉说吧。 “普瑞赛斯……普瑞赛斯……”阿米娅嘴里念念有词,绞尽脑汁回忆罗德岛到底谁叫这名。 毕竟是博士在意的人物。 只可惜不管怎么回忆,都完全想不起来。 但就是这个名字总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看着阿米娅苦恼的模样,夏语莞尔一笑。 “或许,这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吧,”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向腿上的博士,“一说到这个名字,她是那么的激动,仿佛不伸出手抓住就要彻底失去她一样。” 夏语看了眼博士环抱住自己腰的左手,“你看,光是拉住右手还不够,左手都这样死死的抱住……”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罗德岛到底谁叫普瑞赛斯啊……” 阿米娅苦恼的说道:“难道是我认识博士之前的人?” “应该是吧,”夏语微微一笑,“毕竟你可是阿米娅啊,能记住罗德岛那么多人名字的阿米娅,我们的小小领袖。” “既然你都记不住,那肯定是在你认识博士之前的人了。” “这样啊,”听到这里阿米娅泄气了,“那就没办法了啊……” “说到这里,”夏语若有所思的坏笑道:“阿米娅,即使在怎么好奇,也别去找博士打听知道吗?” “额,为什么啊?”阿米娅愣住了。 听到这里,博士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夏语,心里浮现一丝不妙的情绪。 “你也知道博士现在的样子,”夏语叹了口气,装作关心的模样,“她失忆了啊。” “在凯尔希医生确定她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用这种方法去刺激她。” 说到这里,夏语笑了笑,“我都是为了她好啊!” 何其恶毒!!! 阿米娅明明说了有印象的!说不定努力努力就找出来了! 结果你把这条路给活活堵死了? 博士有一句嘛卖皮不知当不当讲。 “你想想看,”夏语一本正经的对着阿米娅说道:“能让她如此魂牵梦绕的人,而且在睡梦中却做出如此生离死别之态,现在还死死的缠着我。” 一边说着,夏语一边展示了下博士紧紧扣住自己的右手,“想必那个叫做普瑞赛斯的人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听到这里,阿米娅认同的点了点头。 “而她的精神状态,你也知道凯尔希还在观察中,所以我们还是尽量不要用这个名字去刺激她。” “虽然这有可能会让她恢复记忆,但谁也保不准事情会不会这样顺利,而且……我也听干员们说过巴别塔时期的她。” “现在有我在这里,”夏语迎着阿米娅崇拜的目光淡淡说道:“我们已经不需要她再去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压制自己的感情,再度变回那个巴别塔的恶灵了。” “你知道吗?越是相处,”夏语身上摸了摸博士的头,“我就越是无法想象,干员们口中那个无血无泪的巴别塔恶灵就是这个沙雕!” 听到这,阿米娅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说道:“放心吧夏语先生,我是不会去刺激博士的。” “过去的事,如果真的忘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看向夏语膝上的博士,面色温柔,“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了,博士!” 被夏语控制住的博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阿米娅被夏语给忽悠瘸了,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不需要这样的守护啊!你们两个够了啊! 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还能让我精神失常不成? 阿米娅你别听他胡扯啊! 还有他说我是沙雕阿米娅你怎么不反驳啊!难道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她看着阿米娅满脸坚毅的表情,内心十分卧槽,我的贴心小棉袄是黑心棉做的,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博士痛心疾首的看向夏语,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彼此彼此,面对博士的目光,夏语微微一笑,这都是你教得好啊。 若不是你先背信弃义在前,我又怎会下此毒手? 毕竟咱俩好歹同事一场对不对? “啊,现在都傍晚了,”阿米娅看向博士,“博士怎么还不醒啊。” “要不然我们叫醒她?” 听到这里,博士瞬间热泪盈眶。 阿米娅你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对就是这样,让我起来!我和夏语有句话要说! 全然忘了上一秒她还谴责这个小棉袄是黑心棉来着。 “不用!”夏语大手一挥,“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她也很久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之所以凯尔希会放她来度假,也是因为怕她猝死吧。” “可是,夜晚的汐斯塔很冷的,”阿米娅关切的看着博士,“虽然博士穿得很多,但她的身体真的很弱。”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夏语听到这里挥了挥手,脚下阵纹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霎时间,还有些微寒的海风立刻就变得和煦起来。 明明太阳都要落山了,这里却仿佛正午。 “这是……”阿米娅好奇的感受着周围。 “这就是夏语先生的目的吗?控制温度的法术?” “不,不仅仅是这样,”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阿米娅,你去过雪原吗?” “啊?雪原?”阿米娅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 “如果我说,这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东西,”他指着脚下的阵纹说道:“你信不信?” “我信,”阿米娅毫不迟疑的说道:“因为是夏语先生说的啊。” “从抑制剂,到魔术武装,再到您向我展示的一切……”阿米娅目光清澈的看向夏语,“我全都信。” “那我可真是荣幸,”夏语微微一笑,“阿米娅的信任可是十分珍贵的。” “啊,哪有,”听到这里,阿米娅小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对了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环境改造魔术,”夏语看向脚下的阵纹,“前途远大但没有多少人愿意研究的东西。” “他们的目光在根源,而不是星空,但我不一样。” “我深知这东西的重要性,所以甚至摆脱了达芬奇进行改进。” “现在一想,当初我的决定是多么的睿智。” 阿米娅听到这里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乖乖听着,一言不发。 “总的来说,能改变上百公里内的环境,气候,甚至生态的一套系统。” “它可以让荒漠变为雨林,可以让雪原变成森林,让不毛之地变成鱼米之乡。” “阿米娅,你还记得霜星的倾诉吗?” “乌萨斯的雪原,充满痛苦与悲剧。” “那贫瘠的土地喂不饱乌萨斯的人民,愈演愈烈的需求最终催生出一个四处征战的乌萨斯帝国。” “这个国家是那样强大,又是那样虚弱。” “但如果我们能改变呢?” “改变贫瘠的雪原,改变苦难的乌萨斯大地?” 夏语轻声说道:“还记得黑蛇的那番论调吗?” “完完全全站在乌萨斯的方面挑起战争却说自己是正义的论调?” “其实狭义的来看它的话在过往的泰拉并没有太大错误,大家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乌萨斯所积累的矛盾太多,是时候来一场对外战争。” “来宣泄矛盾,消耗过多的人口,掠夺财富,过去的乌萨斯就是这样延续到现在的。” “我也很……疑惑……”阿米娅听到这里低下头,“我知道它的话是不对的,人民不是可以随意消耗的物件。” “但是……我拿不出实际方法来反驳。” “这样确实是非正义的,可是……” “哈,正义,”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阿米娅,你要记住,当你背后是几千万嗷嗷待哺的人民的时候,所谓正义,所谓善恶……都不是那么重要。” “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暖始知荣辱,在大家都吃不上饭的时候,正义,善恶,离那些人太过遥远。”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不是在赞同黑蛇的做法,它的做法对于封建王朝来说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仍是值得唾弃的。” “只会埋首过去的人没有未来。” “阿米娅,你记住,任何社会制度的变革都从生产力的变革开始,而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321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感觉……好深奥啊……”阿米娅听着夏语的讲述,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生产力啊……生产方式啊……经济基础啊……上层建筑啊……” “听不懂是正常的,”夏语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关系,你还小。” “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教你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这样啊……”阿米娅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太好了,虽然听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东西很厉害呢。” “当然厉害了,”就在这时,躺在夏语腿上的博士轻哼一声,“这套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总结出来的。” “阿米娅,你捡到宝了。” “啊,博士,”听到这里,阿米娅惊讶的看向博士,“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有一会儿了吧,”博士瞥了眼夏语,然后慢慢从他身上直起身子,无奈说道:“所以也听了个大概。” “阿米娅,记得和他好好学哦,这东西可了不得了。” “嗯,我会的,放心吧博士,”阿米娅大眼睛一闪一闪,“既然博士你醒了,那我们这就下山去吧。” “今天已经很晚了。” 听到这里,博士看向满脸笑眯眯的夏语,“啧,行吧。” 事已至此,她也提不起在和夏语作对的兴趣了。 今天夏语借阿米娅之口说出的东西信息量有点大,够自己好好想一想了。 不仅仅是那些关于自己心底里的疑问,还有…… 这套对人类社会架构剖析极深的理论。 夏语明明和阿米娅在这里说了三个小时,自己也听了三个小时,但是……总感觉这只是个开头。 联想到之前夏语就和凯尔希说过会教导阿米娅一些东西。 原本还以为是那所谓的魔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东西。 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变数,也要通过罗德岛未来的希望阿米娅来对这个世界施加自己的影响了。 就看看他准备把阿米娅引导向哪个方向吧。 在这么大的事情下,博士也没心情在继续和夏语的勾心斗角了。 看着面色凝重的博士,夏语微微一笑。 呵,就你还想和我斗? 现在就给我忙起来吧! 话说起来自己当初选择在罗德岛不担任实权职位而只当个顾问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以自己的能力,没人敢或者能对自己做什么,而又不用承担那么多的工作…… 哈,多么美妙的事情。 “笑什么笑,”看到这里博士不爽的瞪了夏语一眼,“你这个把事情全推给部下自己摸鱼的所谓顾问!” “呵,我可是听说干员地灵小姐自从在某次罗德岛遭遇的风暴天灾中出色的表现后就成为了某人的直属部下。” “明明把工作和生活分的清清楚楚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因为自己出色的能力而不得不承受平时数倍的工作量……” 夏语也毫不迟疑的怼了回去,“地灵小姐还真是可怜呢。” “原本身体上矿石病的情况就不容乐观,还被人这样压榨劳动力……” “你懂什么?”听到这里,博士直接跳脚了,“我那是在培养,培养她你懂不懂啊?那点工作对于她的才能来说一点都不重啊!完全是之前的罗德岛太轻视她了!” “一个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通过短期的数据就判断出前方会出现超级单体雷暴并会演变为风灾的天灾信使,一个能圆滑的处置和周围同事关系的天才……” “一个能看懂我写出来的公式并立刻能够运用,并且跟上我的思路即时运算的天才,让罗德岛没有太大损伤就从天灾中脱身的天才……” “把她当成一般人培养才是赤裸裸的浪费好吧!” “啊,博士你说的是我们离开龙门前往莱塔尼亚时的那件事,”听到这里阿米娅想起来了,“地灵小姐,确实才华横溢呢。” “若不是她的努力加上博士的指挥,一至六层甲板平均会有百分之十五左右的损伤,其中一层甲板受损将最严重,而且不排除会出现人员伤亡。” “对吧对吧!”听到这里,博士愤愤不平的说道:“要是她真的没本事,我会这么看重她?” “再说了,成为我的直属部下有什么不好吗?从职位到工资我可全都安排上了!” “没一点亏待人家!” “但她可是重症患者,凯尔希都亲自禁足不允许她外出,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直接暴毙的那种,”夏语白了她一眼,“你看看她,原本多悠闲自在的一个人,现在都被逼出黑眼圈了……” “不是有你的抑制剂嘛,”博士摆了摆手,“要知道,我可心疼她了,这样的人才不好找啊,在知道你搞出了什么东西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凯尔希给她搞了个特别名额!” “不过……”说到这里,博士眼中带着一丝警惕,“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的部下?连她最近都有黑眼圈了都清清楚楚。” “是不是想要挖墙角?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博士插着腰仰头看向夏语,“在我这里,她能学到之前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知识!” “到了你那全是打手的队伍里能干什么?别浪费人家的天分好不好!” “你想多了,”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人家前途无量的天灾信使,地质学家,跟着我打打杀杀算个什么啊?” “虽然那姑娘的源石技艺和控制能力真的很惊艳,光是战斗力那块已经比不少普通外勤干员要出色了。” “只不过她身后的东西我挺感兴趣的而已,所以就多关注了一下。” “嗯?你也能看到?”听到这里,博士有些意外,不过立马就释然了。 “也对,毕竟你这人……不好说!” 阿米娅走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由衷的笑容。 “你不觉得她身后的那东西真的很酷吗?骸骨亡灵羊诶!” “我见过比那更炫酷的东西,就这点程度怎么说呢……一般般吧。” “真的吗?我不信!” 三人就这样踏着月光,一路回到了汐斯塔。 …… “好烦!” 斯卡蒂抱着自己的虎鲸抱枕,在床上左右翻滚。 “好烦!” 将头死死埋进抱枕里,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无力的拔出来。 “好烦啊!” 她刷的一声从床上坐起,看着自己的手。 不得劲! 浑身上下不得劲! 好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她本不是这样好斗的人,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扰得她心烦意乱。 以往遇到了这种情况,在阿戈尔的时候她会去报名个任务然后和海嗣们来个拳拳到肉的交流。 来到陆地上后,会去专门找那些清除凶暴化感染生物的任务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 赏金猎人工会里这样的任务多得是,不过除开感染者之外很少有人会接取。 毕竟和感染生物战斗……稍不注意就是下一个倒霉蛋。 当然,斯卡蒂不用怕这些。 但现在,在汐斯塔,周边除开庞贝和它的族群之外就没什么能成规模的感染生物了。 毕竟作为旅游城市,周围一大堆感染生物你还能开张? 而庞贝……打不得打不得。 这玩意可宝贝呢。 原本还以为,能够靠着和庞贝打一场来缓解下莫名其妙的焦躁,但是谁知道它直接怂了啊! 斯卡蒂再怎么手痒也只能作罢,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但回来之后,就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起来了。 此刻的她,看着房门望眼欲穿。 没错,她现在在夏语的房间里! 就等着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对不对? 她手痒难耐,寻思着找个人大战一场缓解下心情的焦躁。 可周围又有几个人禁得住她造? 泥岩算一个,那巨像开出来别的不说绝对能砍过瘾。 但泥岩这个人啊……特好说话,而且还是副队长,在罗德岛上平时对斯卡蒂就非常照护。 而且她可是把巨像当成朋友的!斯卡蒂寻思着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找上门去让她把朋友给自己拆着玩…… 这不太好吧? 史尔特尔也是一个,不用看斯卡蒂都知道,这绝对是个高手。 可问题就来了,两个人的相性不太好,斯卡蒂纯粹的肉身强大,史尔特尔则是更倚仗莱瓦汀。 不说别的,万一自己或者史尔特尔打得兴奋了收不住手…… 后果可谓灾难性的,两个人少说也得挂点彩。 但收着手打……本来就是打算大打一场宣泄下情绪……收着手打可别越打就越憋屈了…… 其他的人就像是赫拉格啊之类的高手都是和史尔特尔一样差不多的理由。 综上所述,目标就只剩一个了。 夏语。 斯卡蒂琢磨着,这个绝对打不坏!能放心砍! 但等了一天了,夏语还没回来,所以就找酒店前台要了钥匙来他房间等,每过十几分钟就来敲一遍门对斯卡蒂来说绝对算得上折磨。 虽然当时前台的笑容十分暧昧,但她也没多想。 毕竟,她的内心可纯洁了,就是想要痛快的打一架。 322 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不健康! “我跟你说,地灵真好用!”酒店的电梯上,博士对着夏语竖起大拇指,“无论什么工作她都能轻松搞定,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凯尔希她懂个屁的管理,这样好的人才在被我发掘出来之前竟然只是个普通干员?” 听到这里,阿米娅欲言又止。 夏语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斜眼笑道:“这句话你敢在凯尔希面前说吗?” 听到凯尔希的名字,博士先是缩了缩脖子,然后似乎觉得有点挂不住连,梗起脖子强撑道:“有什么不敢的!” “有理走遍天下,她就是埋没了人才!就算她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也敢说!” “好志气,”听到这里,夏语呵呵一笑,“希望你回罗德岛之后嘴也这么硬。” 听到这里,博士顿感不妙,然后眼珠一转,先一步跨出电梯门,贼兮兮的笑道:“别说我了,你想看看自己。” “我怎么了?” 夏语满脸茫然。 “刚才那个酒店的前台,你不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吗?” 说到这里,博士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容,上前两步用手肘戳了戳夏语,“说实话,你到底背着我们干了什么?” “你是没看到,那眼神……绝了!肯定有什么大八卦!” 听到这里,跟在他们身后的阿米娅瞬间竖起耳朵,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兴奋。 “你注意点,”夏语白了她一眼,“阿米娅还在这了。” “我不小了!”听到这里,阿米娅不满的反驳到。 “还没满十五岁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夏语反手把她镇压回去,“再说了,我是那种人吗?” 同时伸手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门,“你们这些人啊,被总想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思想健康点行不行?” 他看向博士,痛心疾首道:“尤其是你,你得给阿米娅做好榜样啊!” 夏语说完才发现,博士对自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后。 一旁的阿米娅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鸭蛋,也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夏语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怨念,整个人都僵住了。 “哦?榜样?不三不四?”看到这里,博士嘴角咧出一个肆意的弧度。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原本今天一整天自己都被夏语压着打,都没指望能翻盘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突然。 苦心人,天不负!终于到我时来运转啦! “某些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然后转身就直接翻车的样子可真是狼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博士痛快的笑声中,夏语僵硬的回头,就看到斯卡蒂抱着自己的抱枕,在房间里幽幽看向自己。 “金屋藏娇啊,看看人家这幽怨的眼神,”博士快意的拍了拍夏语的肩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到这里,夏语深吸一口气。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一定有破局的办法!快动起来啊我的大脑! 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发现斯卡蒂的剑袋就放着房间门口。 再加上斯卡蒂眼中的兴奋…… “怎么说呢,还真是可悲呢,”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淡淡说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你……” 他上下打量博士一眼,嗤笑一声,“恐怕脑子里全都是黄色废料吧。” “你……”听到这里,博士急眼了,“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她当然知道,这两人之间大概是没啥的,要不然直接大大方方的公布就好了,罗德岛又没有什么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破规矩。 就算有,谁还能管到夏语不成? 但问题不是真相是什么,而是自己想要什么结果。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哪怕是假的自己也要当成真的! 即使仅限于几人之间,即使只快意一个晚上。 “阿米娅,你呢?”夏语不理会急眼的博士,转头看向阿米娅,“你觉得呢?” 系马达!听到这里,博士直接瞳孔地震。 她转头看向阿米娅,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又要变质成黑心棉了吗? “一目了然!”阿米娅骄傲的挺起胸膛,“斯卡蒂小姐眼中的战意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 果然!博士捂住脸,阿米娅你怎么这么实诚啊……和我一样当个乐子人不好吗? 唉,要是年在这里就好了,她绝对会心有灵犀的配合我的。 听到这里,夏语则是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揉了揉阿米娅的小脑袋。 “好了,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就去和我的队员好好交流交流。” “你就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脑子里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的博士吧。” 说完之后,他提起门口斯卡蒂的剑袋,那分量不轻的大剑在他手里宛如玩具一样。 “怎么,庞贝还没让你尽兴?”夏语看向斯卡蒂。 “怎么说呢,”斯卡蒂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它太识相了,和海里的那些东西完全不一样。” 海嗣和深海猎人全都是一个对眼就直接开使生死PK的,以至于斯卡蒂面对庞贝都没想过它会直接认怂。 殊不知这才是大多数野生生物的常态,趋利避害,至于海嗣……那玩意是例外中的例外。 斯卡蒂甚至连剑都没得挥,庞贝就果断开溜了…… “这样啊,”听到这里,夏语啼笑皆非,“没想到那东西还挺灵性的。” 听到这里,斯卡蒂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夏语。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无奈的摆了摆手,“现在?” “现在!”斯卡蒂斩钉截铁的说到。 看着迫不及待的斯卡蒂和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战意,夏语微微一笑。 “我看你也等不及了,怕是没心情做电梯慢慢走。” 他揽住斯卡蒂的腰,眨眼间从客厅来到阳台,然后一跃而起! 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门外的阿米娅和博士看到这里对视一眼。 “走吧阿米娅,我给你分析分析他今天和你说的那些东西,”博士真的怕阿米娅听夏语的给自己来一通说教,虽然那小大人的样子是真的可爱啦。 所以直接掌握主动权不由分说的拉住阿米娅。 “省得他下次教你时你一点东西都说不出来。” “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吧?”听到这里,阿米娅果然乖乖跟着她走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你试过在水面上战斗吗?”看着汐斯塔波涛汹涌的水面,夏语微微一笑。 “水面?”听到这里斯卡蒂皱起眉头,“没有。” “那现在有了,”夏语对着斯卡蒂来了一发湖中妖精的祝福(魔术版)。 水上行走,听上去挺美好挺炫酷的。 但是啊……弓呆因为这个技能所以在夏活里没法游泳只能玩水枪的事……可是写进资料里的(笑)。 释放完祝福后,夏语直接把斯卡蒂放到了汐斯塔的水面上。 后者惊奇的发现,以往轻松融入的水面现在竟然可以立足。 斯卡蒂瞪大眼睛,左右左在水面上连踩数脚,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不会是永久的吧?”她的第一反应是如此担忧的问到。 如果是永久的话……那自己就永远没法回家了。 “当然不是,”夏语摊了摊手,“只能持续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啊……”斯卡蒂默默从剑袋中抽出了自己的大剑,“够了。” 之所以要来水面上,是因为一般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 夏语就算了,不可能全力全开的,斯卡蒂全力全开对于一般的地方来说也是很难顶的。 毕竟开山裂石,撕碎壁垒可不是夸张,是写实啊。 在盈盈水波之上,两个人相对而立。 斯卡蒂手持大剑严阵以待,双眼中战火熊熊燃烧。 而夏语,则是从虚空从构造,塑形,生生造出一把黑色的巨大斧剑,笑意盈盈。 毕竟要帮斯卡蒂发泄嘛,肯定是要硬碰硬的战斗,这种暴力的武器刚好合适。 是一柄无名的斧剑,英灵赫拉克勒斯的作为Berserker的武器。 与其说斧子,说是岩块更恰当的粗鲁的剑。由神殿的基石做成,也是召唤赫拉克勒斯的触媒。 对斯卡蒂使用的话,不至于开宝具,所以这是不错的选择。 果然,看到这夸张的暴力武器后,斯卡蒂眼中的兴奋更胜一筹,直接拖着大剑几步加速然后双手持剑朝着夏语就是一记简单粗暴的力劈华山。 而夏语则是一记简单直接的上撩,巨大的斧剑带着惊心动魄的呼啸声和斯卡蒂的大剑撞击在一起,只是刹那间,腾空而起的斯卡蒂就被夏语直接击飞出去。 也就是知道这只是陪着自己发泄,要不然斯卡蒂是不会做出这种腾空而起的动作的。 如果没有空中移动的能力的话,这样做无疑会让自己成为靶子。 但既然是发泄,那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 斯卡蒂飞出了很远才勉强在水面上停住身体,但她抬头看向夏语的双眼中不见一点气馁,全都是兴奋。 323 史尔特尔之烦恼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样的画面,恐怕会惊讶得抬不起下巴吧。 可惜,在汐斯塔辽阔的湖面上,在双月那略显暗淡的月光下,遥远的城市无法触及这里。 既然能被称为海滩,那汐斯塔的湖绝对算不上小。 而夏语和斯卡蒂,就在湖中央。 “那是什么声音?”尽管已经入夜,但从来没这么自由过的伊芙利特仍然不愿意回酒店里休息,还在兴致冲冲的准备烧烤。 说实话,她的手艺竟然意外的不赖,因此这两天卖烧烤收到的称赞甚至比之前所有年岁加起来要多,谁吃了色香味俱全的烤串之后看着这个小小厨师的眼巴巴等待评价的样子不竖起个大拇指? 远在罗德岛的赫默也知道了这一点,但沉默了一会,她并没有让干员们带伊芙利特回去休息。 还是让这孩子好好放松一下吧。 “总觉得有些耳熟,”伊芙利特疑惑的看向静谧的湖面,“这不是训练场里经常有的,兵器对撞的声音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一旁同样在摆摊的可颂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不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摊了摊手,“我一个摆摊的,你一个大厨,人家在那边打架又没有波及无辜……” “哦,也对,”听到大厨两个字后,伊芙利特直接就笑开了花,“那就不用管了。” “我继续烤我的沙虫腿去了。” 看到这里,可颂也笑开了花,毕竟这工资拿得真容易啊,一边可以自己摆摊赚钱,一边还从赫默医生那里拿一笔照看孩子的津贴…… 同时自己还领着企鹅物流的工资,外派到罗德岛也有特殊的补贴。 哇,对于财迷的可颂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别说陪伊芙利特摆摊到晚上了,就是摆到明天都没问题! 至于那随着海潮飘来的兵器交击之声,管它呢。 毕竟能在汐斯塔湖中央战斗,还能搞出这么大声势的,绝对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既然人家都选择找个人少的地方打了,自己就别自找没趣往上凑了。 万一被人家一记平A误伤甚至直接原地升天就血妈亏了。 伊芙利特实在太好哄了,几句话就被她打消了好奇心。 但是其他人可没这么容易打消。 史尔特尔迎着微凉的晚风,心情不佳的吃着冰棍,直接坐到了伊芙利特的摊位旁边,看着远方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你是昨天那个……看上去很能打的大姐吧,”伊芙利特看到这里,好奇的问道:“要不要来根炭烤沙虫腿?”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本来想说没兴趣的,但是看着伊芙利特脸上那期待的模样,转口说道:“给我来两根……不,五根。” “好嘞,”听到这里伊芙利特快快乐乐的开工了,控制火焰的时候还不忘好奇的和史尔特尔搭话,“那个总是很严肃的,头发超长的大姐呢?我记得你们不是总是一起逛的吗?”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咔嚓一声直接咬断了嘴里的冰棍,然后面不改色的直接将嘴里的断裂冰棍直接咬碎。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啊…… 她气鼓鼓的看向不断传来金属交击声的湖面。 你们打架竟然不带我? 若是可以,她直接就找上门去了。 但尴尬的是,史尔特尔并不怎么会游泳。 即使会……在水里的她也完全……不能打。 这地形天克她。 唉…… 所以只能在这里生闷气。 她也想好好松松筋骨啊! “给,大姐,”伊芙利特兴冲冲的送过来两根炭烤沙虫腿,“先给你两个,剩下的等我去拿下材料!” 然后又兴冲冲的跑远了。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真是精力旺盛。 看着自己面前的沙虫腿,史尔特尔拿起一根放进嘴里,嗯?味道意外的不错? 然后继续转身充满怨念的看向湖面。 —— “这力道够不够?”夏语单手持剑劈波斩浪,狠狠一记上撩然后将斯卡蒂朝着天上击飞。 在半空中,斯卡蒂一边努力缓和自己发麻的双臂,一边死死的盯着夏语,然后用大剑横档在自己身前。 因为她知道,下一道攻击要来了。 果然,恍惚之间,刚才还在水面上的夏语随着一道模糊的影子刷的一声就来到了自己面前,和在空中无法借力的自己不同,他直接飞起一个下劈将自己生生劈进水里。 虽然很快就浮了出来,但是斯卡蒂还是免不了一阵眩晕。 果然,这么强大…… 她暗红的双眸透过头顶不断滴下的水滴看向游刃有余的夏语。 就像面对祂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现在自己孤身一人,没有那些愿意为了未来用性命铺出一条血路的同胞们。 当然,这也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斯卡蒂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状态,然后继续举着剑朝着夏语莽了过来。 虽然全程被压制,但不得不说,就是这样才打得尽兴啊! 那种拼尽一切燃烧自己,连性命都不顾只为了从敌人身上撕块肉下来的战斗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有了。 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不曾发现自己身上正在缓慢冒出金色的光点。 但夏语看得到。 这是神性,来自她体内被阿戈尔深海猎人们击败的伊莎玛拉。 现在,这股力量正在改变她的本质。 这不算坏事,甚至算得上奇遇好吧。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而对于夏语来说……队员当然是越强越好啊! 看着生死搏命一般朝着自己杀过来的斯卡蒂,夏语嘴角勾起一丝肆意的弧度。 不得不说,他也在享受这个过程。 只不过相对于可以拼尽全力的斯卡蒂,自己则要小心翼翼。 要不然真伤了她就不好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难得了。 铛! 金属交击的沉闷声音震荡着传往四方。 斯卡蒂的决死突击被夏语轻松挡下,他只是将宽大的斧剑像是盾牌一样挡在自己身前而已。 就这样,算不上什么精妙的做法,但够用就好。 而斯卡蒂的决死突击也不会只有这一招。 只见她身形一转,利用大剑与斧剑的碰撞下传回来的反作用力,原地旋转一周脚下步伐交错眨眼间便绕到了夏语右侧,手中巨剑带着蓄力直接朝着夏语一个横斩。 对此夏语也不甘示弱,举着斧剑的右手直接朝着身侧一划,那和本人一样高大的斧剑就再次挡在了身侧。 铛! 斯卡蒂的攻势再一次受挫,但却丝毫不见气馁,直接放弃手中被磅礴的反作用力振飞的大剑,乘着夏语也在消化这股力道的时候直接贴身上前。 绕过斧剑那参差不齐的凶残刃口,直接对着夏语的脸就是一记庐山升龙霸! 也就是俗称的上勾拳。 对此夏语的应对是因为自己的右手拿着剑斧,所以只能伸出左手截击斯卡蒂的右拳,甚至都不用太用力,只要轻轻一拨,不需要斯卡蒂的拳头改变方向,只需要自己能接着这股力量向后退一点避开拳头就好。 同时放开右手的斧剑,准备打近身肉搏。 说实话,如果在相同水平的对手战斗里,这么做无异于找死,毕竟水平都差不多,这样的花活又太过精细,往往你还没完成动作就被人一拳轰到脸上了。 但如果两人的水平相差太大……犹如师父打徒弟,就能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招数了,不仅仅能在徒弟眼中竖立高大的形象,还能满足自己小小的装逼欲望。 当然,对于夏语来说,这就是很正常的打法了。 毕竟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没几人能跟得上他的动作的,从神经反应速度到出手速度,全都是碾压。 更多的时候都不需要这些花活,直接一记简单粗暴的直拳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不过既然是在陪人打,那就不能这样简单粗暴了,虽然斯卡蒂肯定是能接的下自己一记直拳的,但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只见夏语轻轻一抬手,就借用斯卡蒂的力量将自己向后推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拳头。 斯卡蒂看到这里眼中战火更加炽热,步步紧逼跟了上来,对着夏语就是一个提膝。 看到这里夏语倒吸一口凉气,这招可真是要命的。 各种意义上的。 虽然斯卡蒂的大腿在经过湖面的鏖战后满是水迹,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莹白光,煞是诱人,但以这个速度接近的话夏语还是敬谢不敏。 想到这里他直接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向斯卡蒂,凭着自己强大的体魄和反应速度后发先至,将她直接踹飞出去。 看到这里,斯卡蒂眼中神色一闪,面对夏语的一记飞踹,她直接曲起身体,假意卸力,实则…… 在那双月清冷的月光下,一柄大剑泛着寒光呼啸这朝夏语砸过来! 是剑袋!斯卡蒂使用了剑袋! 深海猎人的剑袋当然不会是一般火山,实际上为了防止武器脱手,剑袋被背在身后的同时也会延伸出一道绳子系住武器。 当然,斯卡蒂平时不怎么用这个功能,因为陆地上也几个生物能让她的剑脱手。 只有在深海,面对那些体型巨大的海嗣,她才会这样战斗。 毕竟那些大块头,稍微动一动都是不得了的风浪,除此之外,这只是一个单纯的保险措施。 但现在,这个许久不用的习惯被她重新拾起,并借助夜色作为掩护假意脱手,实则隐藏。 而膝击夏语的关键部位也是如此,哪个男性看到这里能不大惊失色? 果不其然,他直接一脚将自己击退。 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在被击退的同时犹如羚羊挂角般从身后飞劈下的大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早在上勾拳失效时,她就不动声色的将双手藏在身后,转而用膝击来掩护自己的意图。 而夏语手中那夸张的斧剑已经被他放弃,现在的他手无寸铁! 借助夏语将自己击退的力道,她隔着剑袋直接用上面的坚固绳索朝着自己头顶使劲一甩,那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大剑在月光下带着一道银弧朝着夏语头顶劈来。 看到这里,夏语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放弃手里的武器。 要知道,没了剑之后,徒手搏斗斯卡蒂就更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不过……呵。 谁说我没兵器的? 我自己,就是最大的兵器啊! 他抬起右手,往头顶一擎! 百般武艺!此乃空手入白刃! 转瞬之间,那带着呼啸风声的大剑就被他牢牢抓住不得寸进。 然后往身旁一扔。 “还不够,”他对着斯卡蒂说道:“这点力量,还不够!” 看到这里,斯卡蒂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的握住绳索收回大剑,然后举着剑再次对夏语发起突击。 看到这里,夏语也来了兴致,甚至连斧剑都不用了,直接以拳对剑,在魔术和本质的加持下,他的身体不比什么神兵利器要弱。 他直接用拳头迎上剑刃,巨大的撞击声后,夏语的右手毫发无损。 斯卡蒂看到这里更兴奋了,再次巨剑劈砍过来。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 史尔特尔面无表情的咔嚓一声咬断一根沙虫腿,听着不断从湖面传来的战斗声,手痒无比。 她早就想试试这个队长有多强了。 能让莱瓦汀装死的人……想必真的超能打的吧? 但是……她是真的过不去啊! 史尔特尔非常好奇,听这声音这两人是在水面上战斗的,可是……白天已经看过了,那边真的啥都没有,连落脚的地方都没…… 那真是奇了怪了,这俩人到底咋打的? 难道他们阿戈尔人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战斗技术? 史尔特尔无聊的四处发散思维。 也难怪她这么想,毕竟斯卡蒂标准的阿戈尔人,夏语表格里也填的阿戈尔。 她自然而然的就认为两人是同族,再加上这种情况,就更是笃定了。 除了从水里出来的阿戈尔外谁还能在海面上战斗啊? 至少泰拉大陆上的人不行。 “大姐,你到底在看什么啊?”伊芙利特端着一盘沙虫腿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我看你在这看了半天了……” 324 伊芙利特 “……”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幽幽看了一眼海面,然后十分不爽的咔嚓咬断一根沙虫腿。 她不想回答伊芙利特的问题。 不知道为啥,反正不想就是不想。 看到史尔特尔不想理自己,伊芙利特微微低下头,有些失望。 毕竟她对这个满身火焰气息的大姐姐还是蛮好奇的。 似乎看出了伊芙利特的失望,史尔特尔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火红的长发,满心的无奈。 “小鬼,你有没有被人抛弃过?” “……没有哦,”听到这里,伊芙利特脸上满是笑容,“从来没有!” “切,”看到这里,史尔特尔转过头,“就当这样吧。” “我在这里干什么,如你所见,我被抛弃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伊芙利特的烧烤架上拿起一串烤串,心不在焉的吃着。 伊芙利特也不在意这点,而是兴致勃勃的凑到她身旁,“然后呢然后呢?是谁抛弃了大姐你啊?”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把他给打一顿?别看我现在个子小,但我可是很强的!” 史尔特尔瞅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暴力狂小鬼,死心吧,我是不会带着小孩去打架的。” “相比起帮我,你更可能是拖后腿的!” 听到这里伊芙利特就不干了,她双目一瞪,“喂,你是瞧不起本大爷吗?” 同时伸手微微泛起一丝火光。 伊芙利特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大人了,虽然之前对史尔特尔还有一些没由来的好感,但现在随着这一句话全部木大了! “不对,”史尔特尔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话不对!” “嗯?哪里不对?”伊芙利特听到这里愣住了,寻思着这人是不是要迷途知返? 她是不是怕了本大爷?哈哈? 就在伊芙利特窃笑时,史尔特尔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女孩子,所以不能说是大爷。” “最多就是个大娘!” 听到这里,伊芙利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她有些不可置信,这人……怎么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啊? “我说,你自称大爷是不对的,应该叫大娘,”史尔特尔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谁让你刚才叫我大姐的?” 人家也没到那个年纪好不好? “你你你……”伊芙利特话都说不利索了,真的,自从从莱茵生命离开后,谁看见自己不是乖乖哄着自己啊,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调笑自己。 “我要发火了哦!”她的双目燃起熊熊烈焰,就是字面意思的熊熊烈焰,“我真的要发火了哦!” “来来来?”史尔特尔看到这里双眼一亮,“别客气,往这打!” 她正愁手痒呢,没想到还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这小屁孩虽然年幼,但绝对能打。 当然,打不过自己就是了,大晚上的来点娱乐活动多好啊。 “你你你你……”听到这里,伊芙利特都惊了。 天底下怎么还有这种人? 虽然她总是叛逆,莽撞,纵火,出言不逊,但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如果炎魔不出来捣乱的话,她最多就烧掉一些作业啊给衣服烧个洞啊之类的东西。 换成烧人……一般情况下没有大人的允许是不敢的。 按理来说知道她情况的到了这个地步都该好好哄着她了,她随便喷两口火出点气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史尔特尔一副来战的样子给伊芙利特给整不会了。 总不能真打吧……毕竟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昨天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呢。 真要打起来了回去怎么和赫默交代啊…… 而史尔特尔……好吧,她没想那么多。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特殊,还以为是个比较有天分的萨卡兹小孩,在萨卡兹族群里,这样逗孩子……不在少数。 毕竟是个能征善战的种族。 甚至于以史尔特尔的实力,要是哪个部落的孩子能被她这样实力的人逗一逗……那孩子的父母可以回去烧高香了。 庆祝自己家祖坟冒青烟。 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孩子天分的肯定。 而伊芙利特……好吧,她就是个完全对卡兹戴尔没印象的萨卡兹,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也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所以自然就蒙圈了。 一方面,她真的好想打一场,而另一方面……为了让赫默放她出来,她可是答应了很多事的! 昨天帮博士烧坏人还好,说得过去,但现在…… “我可是很厉害的哦!”她狐疑的看向史尔特尔,试图恐吓道:“动动手指就能把这里烧光的哦!” “嗯嗯嗯,对对对,”史尔特尔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那你到底打不打?” “我……”听到这里,伊芙利特张了张嘴,然后忽然灵光一闪。 只见她直接转头迈着小短腿朝着摆摊摆的正起劲的可颂跑过去。 “喂!”伊芙利特一把抓住可颂,直接将她朝着史尔特尔拽了过来。 “来帮我做个证!” “等等等等,我的地摊啊!”可颂一边看着自己无人管理的地摊悲鸣,一边身不由己的被伊芙利特拽着离开。 虽然以伊芙利特的力气,肯定是拽不动她的,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前提是她真的想反抗。 这可是老板的崽,可不能磕着碰着。 人家赫默博士付了钱的! “她想和我打一架!”伊芙利特不由分说的拽着可颂来到史尔特尔面前,指着后者说道:“你给我作证,可不是我主动挑衅的啊?” 一边说着,身上的火焰逐渐抑制不住冒出来。 “等等等等?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颂一脸懵逼,“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不都是罗德岛的干员吗?刚才还见你们两个坐在一起一个烤一个吃其乐融融呢! “她说我是个大娘!”听到这里,伊芙利特振振有词的指着史尔特尔说道:“你说,这能忍?” “当然不能!不对!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吧?” 可颂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抬头打量了下伊芙利特。 嗯,身高一五九,满脸稚气,完完全全一个小孩子中的小孩子。 她转头看向史尔特尔,面露询问之色?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什么?这孩子一向暴躁,是不是她听错了…… “谁让你叫我大姐的,”史尔特尔嘴角一弯,继续逗这个脾气暴躁的萨卡兹小孩。 “啊这……”听到这里,可颂上下打量了史尔特尔几眼。 衬衫热裤,随意但让人眼前一亮的装扮,饰品虽然不奢华但却莫名的合适,还有那眼神……简直绝了! 这样貌,这打扮,可颂敢保证,这姑娘绝对是沙滩上回头率最高的人之一。 实际上也有很多人来搭讪,但最后都在那冷冰冰的眼神下退败了。 “这叫大姐也不合适啊……”可颂心虚的看了一眼伊芙利特,你好歹叫句姐姐吧? “她比我大,那不叫大姐叫什么?”伊芙利特理直气壮的说到。 这…… 听到这里,可颂嘴角一抽,听上去是没错但是……可不是这么算的啊。 但看着伊芙利特这一副幼稚的模样,可颂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 一时间,三人僵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就连远方的战斗声音平息都没注意到。 “我不管!”最后还是伊芙利特打破了平静,“你作证,是她先挑衅我的!” 伊芙利特双眼一瞪,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史尔特尔,“你回去给赫默说,不是我先挑事的!” “哟,小鬼,”史尔特尔听到这里笑眯眯的握住自己的大剑,“来来来,我等你好久了!” “冷静!冷静!”看到这里可颂直接扑到史尔特尔身上,“姐姐啊我求求你别刺激她了!” “没事,就是玩玩,”史尔特尔满不在乎的说道:“不会伤到她的。” “不是,你听我说,”可颂压低声音,“这孩子……病情很严重。”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愣住了。 她看向了伊芙利特,后者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着自己。 唉,原来是这样啊。 病情吗……怪不得,也是,虽然自己在罗德岛消息有些闭塞,但如果有这么出色的萨卡兹小孩的话自己不会没听过的。 原来这强大的天赋,都是这身病痛换来的吗? 怪不得自己没听说过,她以前怕是一直在医疗部吧。 想到这里,史尔特尔收起剑。 “喂!你什么意思?”看到这里,伊芙利特彻底爆发了,“看不起本大爷吗?” “没有没有,”史尔特尔的声音带上一丝惆怅,“是怕了你了。” “你!……额?”听到这里,伊芙利特眨了眨眼,“你怕了?” “对对对,”史尔特尔敷衍的点了点头,“怕了怕了。” “不行!你没有诚意,”伊芙利特看到这里摇了摇头,看向可颂,“喂,你跟她说了什么?” “怎么一下子就不打了?” “我说了赫默医生是你的监护人,”可颂抓住伊芙利特的弱点,一本正经的说道:“赫默医生在罗德岛的权势可大了,我一说,谁还敢得罪啊?” 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对史尔特尔挤眉弄眼。 “对对对,我不敢得罪,”史尔特尔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怕了。” 唉,自己也是昏了头,为啥想不开要逗这小屁孩啊。 重度矿石病……唉。 听到赫默的名字,伊芙利特果然瞬间就被震住了。 “这样啊,”她憋起嘴,“算你识相!” “不过……原来赫默这么厉害的吗?” “赫默医生当然厉害,”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毕竟可是罗德岛正儿八经聘请的专家啊。” “在这满是感染者的公司里,谁敢得罪专门治病的医生啊,你说对不对啊?” 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的摸上了伊芙利特的头。 “哈?你敢摸本大爷……本大爷……本……大爷?” 果不其然,伊芙利特第一时间就暴跳如雷,然后越说心里越平静,最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 “我怎么不生气?” 看着那个笑眯眯的男人,伊芙利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明明有人摸我的头,我应该很生气的,可我为什么生不起来气?” “嗯,”听到这里,夏语摸了摸下巴,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我们两个比较投缘呢?” “毕竟我都摸了你的头了,你都不生气,别人可没这样的待遇对不对?” “额……”伊芙利特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 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呢? 没道理啊? 难道自己真的和他投缘? 看着思维陷入混乱的伊芙利特,可颂直接朝着夏语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早就听说顾问阁下是个了不得的人,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能把伊芙利特治得这样服服帖帖的人,除开赫默自己还没见过第二个! 嗯,她当然没见过,因为赫默根本不允许塞雷娅来看伊芙利特。 “不对,你肯定作弊了!”掰着手指想了一会儿之后,伊芙利特越来越理不清了,所以干脆不管了。 她瞪起眼睛看向夏语。 “那是哪里不对呢?”夏语笑眯眯的看向她。 “是……是……我不知道!”伊芙利特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我感觉不对劲,所以你肯定作弊了!” “好吧,你真聪明,”夏语叹了口气,赶紧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我的确作弊了。” “你是怎么作弊的?”伊芙利特也管不上他的手了,满脸好奇的问道:“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呢?” “这个啊,”听到这里,夏语卖了个关子,然后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眼中全是好奇。 “因为我身上有赫默的气息吧,”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也知道的吧,前段时间我们医疗部忙的要死,而我作为关键人物自然会接触到医生们。” 说到这里,夏语摊开双手,“因为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沾染上了赫默的气息,而你,也是察觉到了她的气息才会这么乖巧的!” 听到这里,可颂和史尔特尔看向夏语的眼中全是鄙夷。 这个人好过分!竟然这样忽悠小孩子! 但伊芙利特可不这么想。 “我不要你!”她啪的一声就甩开了夏语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然后气鼓鼓的看向夏语,正声说道:“我只要塞雷娅!我是不会认同你的!” 就差来一句我不同意这桩婚事了! 325 这真的是人? “小屁孩想到哪去了,”夏语笑骂道:“别想歪了,我只是单纯的和赫默博士接触得比较多而已。” 而且还是赫默单方面的来找自己。 没办法,伊芙利特这个病情由不得她不操心。 “你叫本大爷什么?”伊芙利特听到这不爽的抬头说道:“信不信我……我……我怎么又不生气啊?” 她埋头想了好久什么都想不出来,最后只能啪塔啪塔跑到可颂身后。 “你这个人有古怪!”她警惕的盯着夏语,“别靠近我啊!” “噗……” 听到这里,可颂噗的一声笑出来。 小祖宗你才发现啊…… “你笑什么?”伊芙利特不满的看着她说道:“在笑我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可颂强忍笑意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而已。” “什么高兴的事情?”伊芙利特狐疑到。 “我今天摆摊赚了不少……我的摊位啊!” 话还没说完,可颂的笑容就硬生生凝固在了脸上。 然后嗷的一声就拉着伊芙利特往摊位那边冲。 “慢点慢点慢点!”伊芙利特一不留神就被她带着狂奔而去,只留下几声绝望的大喊。 “哈,”看到这里,夏语哈哈一笑,然后看向垮着一张脸的史尔特尔。 “不开心?”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幽怨的看向夏语和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斯卡蒂。 此时的后者脸上已经没了白天的焦躁不安,恢复了那一贯的平静。 “和我打一场!”她也不饶弯子,大大方方的抓起剑和夏语说道:“我心里不痛快!” “额,你也手痒了?”听到这里,夏语愣住了。 “……” 史尔特尔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抽出了大剑。 昨天,因为自己杀伤力的原因……所以只能看着斯卡蒂打。 今天,还没动手,庞贝就怂了。 当然,她心里没斯卡蒂那么多心事需要发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个队长的实力。 毕竟斯卡蒂是什么等级的战士她还是看得出的,能和斯卡蒂打这么久的话……估计也不是等闲之辈。 一方面被挑起了兴趣,另一方面嘛。 莱瓦汀的反应,她真的很好奇。 看着她眼中的熊熊战意,夏语叹了口气。 还是泥岩省心,都不需要自己多开导。 “那就来吧,”他认命般的朝着史尔特尔招了招手。 “你的能力不适合在水面上战斗,而沙滩上还有人……所以,我们去个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地方。” 然后,光影一闪,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斯卡蒂看到这里,眨了眨眼。 然后来到史尔特尔之前坐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抱着大剑开始等待。 —— “这是哪里?”史尔特尔瞪大双眼。 此刻,他们身处一个荒野之中,天空中悬浮着巨大的齿轮,脚下遍布各种各样的剑。 长的短的宽的细的新的旧的应有尽有。 “这是固有结界,”夏语笑了笑,“虽然不是我的,但作为战场还是蛮合适的。” “没听说过,”史尔特尔朝着夏语举起大剑,身后火焰巨人从虚空中凝聚,接剑。 “不过看上去作为战场还是蛮不错的。” 看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 和斯卡蒂打,主要是为了帮她发泄内心的情绪,所以得拳拳到肉,正面对决。 而史尔特尔,更多的是想了解自己这个未来的队长。 那就不能像对待斯卡蒂一样了。 必须展现出力量,来让她放心。 所以…… “准备好起舞了吗?”他的身后泛起金色涟漪,无数武具凭空出现。 王之财宝(伪) “我的队员哦!” —— “他们两个人呢?”伊芙利特好不容易从可颂那里跑回来,就看到自己的摊位前只剩下斯卡蒂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听到这里,斯卡蒂眨了眨眼,有些迟疑。 主要是她也不清楚这两人到底去哪了。 “打架去了,”最后,她只能这样回答到。 “啊啊啊!打架居然不叫本大爷!”伊芙利特听到这里直接就炸了,“特别是那个大姐!以后别想吃到我烤的沙虫腿了。” 听到这里,斯卡蒂看向烧烤架,摸了摸肚子。 说实话,她还没吃饭呢。 时间全都花在等夏语回来了。 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但现在……哈。 确实有些饿了呢。 “要来一根吗?”看到这里,伊芙利特眼神一亮,“炭烤沙虫腿,超好吃的!” 听到这里,斯卡蒂默默的点了点头。 伊芙利特就快快乐乐的去烧烤了。 小孩子的愤怒嘛,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她兴致勃勃的烤着沙虫腿的时候,略显狼狈的史尔特尔和满脸轻松的夏语从虚空中出现。 “大姐你输了啊!”看到这里,伊芙利特顿时乐了,“这才多久啊,你就输了。” 她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撇了她一眼,懒得说话,一屁股就坐到了斯卡蒂身旁,有气无力的扶着莱瓦汀。 这特喵的还是人吗?那种等级的武器仿佛不要钱一样扔出来砸自己……何等的暴发户啊! 史尔特尔也终于明白他说起舞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我攻击,你在刀尖上跳舞。 本就不已体力见长的她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这人还会飞……自己死活都够不着他……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 “你还是蛮能干的嘛,”伊芙利特看到这里彻底乐了,先是递给斯卡蒂几串沙虫腿,然后分出一串递给了夏语。 “这就是奖励你的!” “哦,还有奖励啊,”夏语微微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对了,你和赫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看着夏语接过沙虫腿之后,伊芙利特眼巴巴的问道:“为什么我去找她的时候,总能看到你们……” “同事关系喽,”听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不然呢?” “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她的味道?”伊芙利特说到这里满脸纠结。 “……你不会真信了吧?”夏语看到这里好笑道:“我身上有她的味道所以你会老老实实什么的……” “这是假的?”听到这里伊芙利特瞬间瞪大双眼。 “当然啊,”夏语耸了耸肩,“正常人都不会信的吧,都过去好几天了,我怎么可能还有她的味道?” “再说了,我每天洗澡的!” “我……我当然没信!”听到这里,伊芙利特嘴硬道:“本大爷怎么可能会信呢?” “我只是……只是套你的话而已!” 伊芙利特灵机一动,“你看吧,你承认了,你在撒谎!” “那为什么我一靠近你就生不了气啊?” “哎呀,伊芙利特果然聪明伶俐啊,”听到这里夏语笑眯眯的说道:“我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你,随手给我下个套就让我自己承认了。” “那当然,本大爷可聪明了!”伊芙利特双手叉腰。 “那么聪明的伊芙利特同学,”夏语继续笑眯眯的说道:“你能想出为什么我一靠近你你就不想发火吗?” “这个……这个……”听到这里,伊芙利特支支吾吾。 斯卡蒂和史尔特尔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逗这孩子。 “是因为……是因为……因为……” 伊芙利特结结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然是因为我修炼了冰心诀啊!”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任何人在我身边都没法发火的!” “冰心诀?那是什么?”伊芙利特听到这里赶忙追问,眼中全是好奇。 “这个啊……是我的好兄弟聂风送给我的,”他一边吃着沙虫腿,一边说道:“我跟你说,这个聂风可了不得,他乃炎国天下会首领雄霸的义子,有道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哦哦哦……”听到这里,伊芙利特满眼放光,乖乖坐在夏语身边听他讲故事。 就在他们身边,史尔特尔经过一场大战后精疲力尽,坐在斯卡蒂身边后干脆直接靠在了她身上。 斯卡蒂看到这里身体一僵。 然后默默的吃起手中的炭烤沙虫腿来。 在泰拉双月的照耀下,清冷的海滩上人潮随着夜色渐渐散去,只剩下通红的篝火和听得兴奋大呼小叫的伊芙利特,还有默默靠在一起的斯卡蒂和史尔特尔。 “……” “然后呢然后呢?”伊芙利特满脸兴奋,“继续啊!” “成婚那天发生了什么?后两句批文呢?” “欲知后事如何,”夏语用手掌代替醒目,大腿代替桌子,啪的一声之后,“且听下回分解!” “什么意思?”伊芙利特听到这里满脸茫然,她还小,听不懂。 “意思就是说,”一旁早早收好摊子的可颂叹了口气,“今晚就到这里了。” “想听故事明天再来。” “啊?”听到这里伊芙利特愣住了,“这不是还很早的吗?” 她指着漆黑的夜色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就到这里了?” “这可刚刚讲到关键时刻!” “不早了,十一点了!”可颂听到这里强调道:“不过关键时刻停下了确实……” 面对伊芙利特的哀求,夏语只用了一个动作就打发了。 他拿出通讯器,打开赫默的联系方式,摆在伊芙利特面前。 她瞬间就怂了。 326 黑的过去 没办法,天不怕地不怕的伊芙利特就怕赫默不高兴。 面对夏语的绝技告家长,她也只能瘪了瘪嘴乖乖跟可颂走了。 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望去。 之间斯卡蒂已经自觉的抱起了沉睡的史尔特尔,看着自己。 史尔特尔使用莱瓦汀消耗是很大的,虽然对于平常的战斗来说称得上所向睥睨,但是也不是全无代价。 和夏语打了一架后,她已经身心俱疲。 “我们也回去吧……” —— 这一夜虽然她注定睡得很香甜,但是有些人却是睡不着的。 “阿米娅……差不多就得了……”博士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快要被你榨干了。” “让我休息休息吧。” “好吧,”听到这,阿米娅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博士身上移开。 “没想到,那些话竟然如此深奥啊……”她细数起自己的收获,然后感叹道:“博士您也很厉害呢,竟然一下子就能分析出这么多来。” “不,我觉得我的看法还是浅薄了,”博士听到这里一个鲤鱼打挺,从刚才一副燃尽了的模样中脱离出来,满脸严肃的说道:“这种事情还得去找夏语,让他来教比较好。” “毕竟我只是阐述,很容易因为我自己的想法而造成偏颇,”她抓住阿米娅的肩膀,“就像翻译一样,把一本莱塔尼亚的书籍翻译成维多利亚语,多少会掺杂点译者的主观思想。” 她义正辞严的说道:“所以我只能给你解释一下这些基本名词,就连准不准确都无法保证……” 说到这里,她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你今后还是要找夏语好好学习啊……哪怕是我今天解释过的东西你也要重新问一遍。” “这么高深的学问,万一那里出错就不好了,”她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你说对不对啊阿米娅?” “我相信博士,”阿米娅听到这里直起腰杆,“我也有自己的判断力,我觉得博士的解释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错误。” 听到这里,博士默默翻了个白眼。 问题是这个吗? 看来以往过于高大的形象现在成了负担呢,反而成了自己的困境。 但是没有关系!所谓困境,就是用来打破的! 就在博士思索的时候,阿米娅抬头看向时间,惊呼一声“啊,都十一点多了,”然后就抱起笔记本和博士告别。 “今晚就到这里吧,不好意思啊博士是我太入迷了,等到明天我们……” “不!”听到这里,博士目次欲裂,明天还要继续?饶了我吧,我的假期啊! “我还是觉得,你去找夏语学比较好,”她死死按住阿米娅的肩膀,“不用来我这里倒二手的听。” “可是,不是博士你说帮我好好理解以免到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吗?”阿米娅委委屈屈的说到。 “不是,我……”听到这里,博士愣住了。 我这张嘴啊…… 它怎么就这么欠呢? 看到这里,阿米娅眼角露出一丝狡黠。 看来博士已经完全被她拿捏住了。 我们的小兔子,罗德岛未来的领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至少博士那点小心思,她一清二楚。 “博士啊,”她看着词穷的博士,轻声问道:“为什么你和夏语先生……你们总是针锋相对呢?” “不……这是,唉,”博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也不是我们关系不好啦……” “我知道,”阿米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你们关系挺好的,就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呢?” 阿米娅很好奇。 关系好的,如夜莺和闪灵和玛嘉烈,如安托和亚叶,罗德岛有许许多多的例子。 但博士和夏语,是真的奇特。 “你就当我……唉,好奇吧,”博士叹了口气,“如果他不这么特殊的话,我也不会这样。” “好奇啊,”听到这里,阿米娅若有所思,“好吧,那今晚就到这里吧,晚安博士。” 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博士的房间,高高竖起的马尾甩来甩去,显示着她的心情很是愉快。 “唉……” 看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转身啪的一下躺到床上。 “普瑞赛斯……”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片段里? 为什么……阿米娅会觉得你的名字耳熟? —— “人都控制起来了吗?”在万籁俱寂之际,汐斯塔市政厅依旧在忙碌着。 “还有一个宣传科副主任……” “赶紧找!”听到这里黑皱起眉头呵斥道:“必须要在他散布谣言之前把人给控制起来!” “是!” 手下听到这里身体一颤,然后大声保证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了,马上就能……” “我要的不是马上,”黑冷冷的看向他,“我要的是现在!立刻!” “汐斯塔给你们的待遇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的话,你们想找到这样的下家……呵。” “是!” 属下再次大声保证,然后匆匆离去。 看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之后会和那个藏得特别严实的宣传科副主任有很多贴心话要讲。 “唉……”看到这里,黑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让她一个杀手训练出一支足够整个城市使用的合格的安保队伍实在太难了。 若是只是保护老爷一家,她有足够的信心训练出一支顶级的保镖。 但是对象扩大到整个城市,她的经验就不合时宜了。 说到底,这就不该是她一个杀手该干的活,可是老爷实在厚爱…… 这次这些手下的表现也让她很是羞愧。 实在是太不堪了。 明明之前市长都盯上了克洛宁,对他的心腹也有盯梢,但是拿下那些人的命令下来后,还是出了这么多乱子。 经验不足是一个问题,训练方向不对也是一个问题。 自己承担不了这个职位。 “老爷,”她回头看向真对着一沓文件沉思的赫尔曼,“这次事件之后,我会引咎辞职……” “……好吧,”听到这里,赫尔曼无奈的回答到。 当初会让黑担任这个职位,一方面是手头也没什么合适的人,一方面那些猎头找过来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全信。 整个城市的暴力机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托付出去的。 原本的掌权人因为意见不合被他找到机会赶下台了,但自己手里又没有合适的人,然后就盯上了复仇完毕的黑。 心想着毕竟一个旅游城市也不会打仗,最多就一些治安问题,所以就交给了黑。 什么?你问打仗怎么办? 呵,就汐斯塔这体量,真打起战来了你请谁来都没用,该被卷入战火的时候绝对会被卷进去。 而黑,怎么说呢,虽然名义上是下人,但赫尔曼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当成另一个女儿在养了。 至于为什么会继续杀手生涯也是黑自己要求的。 对,她不是被赫尔曼培养成的杀手,而是被赫尔曼收养前就是了。 黑出生在一个雷姆必拓商人家庭,双亲都是经商的。 6岁的时候,他们在某一笔生意中被蒙骗,收取了一批伪装成普通宝石的源石,她的矿石病就是偷偷拿出来玩的时候感染的。 她的父母发现后立刻前往责问,却在返途中遭到围杀,她也被当作奴隶贩卖,最终,黑被一个佣兵团选中,成为了他们的新成员。 这支佣兵团除了进行战争行为,更多的是负责接手大人物们的委托,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活。 而黑经过他们的锻炼,成为了一个孩童杀手,在经过几次任务后,她的组织接到了让某座城市出一些“意外”的任务。 在这里,她的命运被改变了。 在一系列不为人知的血腥清理后,她成为了锡兰的保姆兼保镖。 那一年,锡兰3岁,黑12岁。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锡兰逐渐长大,去维多利亚上了大学。 而在某一天,她接到了赫尔曼的信。 告诉黑,她的仇人找到了。 从那一刻开始,黑就决定要复仇。 在出发前,赫尔曼问她,他说“你确定你要去吗,黑,你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她最终还是去了,但不全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和过去做个了断。 在一个人毁灭了一个家族,杀死了经手的人贩子,当年截杀父母的劫匪,并闯下偌大名声后,黑毅然回到了汐斯塔。 不在被过去束缚的她,一心一意扑在了这种城市和赫尔曼父女俩身上。 看着有些消沉的黑,赫尔曼叹了口气。 他承认,黑确实不太适合这样的工作。 “那你之后要做什么,”赫尔曼和黑商量道:“不管做什么,我都……” “来帮我!”黑还没开口,锡兰就忍不住了,她来到赫尔曼的面前,大声说道:“黑……我不会让她在远离我了。” “小姐,别这样,”听到这里,黑无奈的牵着她的手,“我们……” “我不是在任性,”锡兰倔强的说道:“我决定了,我要去罗德岛深造!” “现在我的能力远远不够,我还需要学习,而罗德岛……他们的药物可以缓解黑的病情。” 锡兰盯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要带她去罗德岛!” 327 阿米娅真的很努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语半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 “还在睡啊?都几点了?”门外传来小声的话语。 咚咚咚!! 夏语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哎呀阿米娅你这样是不行的,让我来!” 咚咚咚!!! 听到这里,他认命般从床上坐起来,耸拉着一双死鱼眼,打开了房门。 “现在是六点四十一分二十五秒,”夏语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两小只,“哪怕是最喜欢音乐节的汐斯塔人现在大都还在沉睡。” “啊这个……”阿米娅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夏语先生,我习惯了罗德岛的作息还没改过来……” “阿米娅!”听到这里夏语伸手牢牢抓住她的双肩。 “在……我在!”阿米娅被吓了一大跳,两只长长的耳朵刷的一声直接笔直竖起。 “记住,前段时间罗德岛的作息时间是十分不健康的,”夏语满脸严肃的说道:“晚上十二点多才睡,早上六点多就得起……” “因为任务繁重坚持一段时间还好,但现在,罗德岛的事告一段落,汐斯塔的火山和结界都处置好了。” “所以,能不能让我睡个懒觉?” 夏语叹了口气,“哪怕就这一个月也好,大家好好放松放松?毕竟这是假期啊!来之不易的假期啊!” “可……可以,”阿米娅完全被夏语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好的再见,”听到这里,夏语直接抓住门想要关上。 但别忘了,门外不仅仅是阿米娅一个人。 “喂喂喂!既然都醒了还要回去睡吗?”伊芙利特瞪大眼睛死死抵住门框,“就连本大爷都起床了哦!” “对对对,”夏语斜眼看道:“你还是个孩子可以整天玩乐,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知道一个假期的懒觉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天赐,是不可辜负的奇迹,无关什么醒不醒的,哪怕半睡半醒都是十分美妙的体验,”说到这里夏语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懂了吗?无忧无虑的小屁孩?” “不懂!”伊芙利特一只手捂着额头理直气壮的说道:“比起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讲故事吧?” “快点快点,”她满心期待的看向夏语,“预言的下一句到底是什么啊?” “……” 夏语无言的看着她。 “想知道?” “嗯嗯嗯,”伊芙利特期待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夏语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伸手一挥就从床上招来通讯器。 “等等,你想干什么?”伊芙利特瞪大眼睛,意识到了什么试图伸手去抢。 但很可惜,她的身高不允许她这样做。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语慢条斯理的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完了…… 伊芙利特看到这里眼前一黑……为什么自己在这个人身边就是没法生气啊……要不然区区通讯器…… 但和她想的不同,通讯器那边的声音却并非赫默,而是…… “喂?”博士懒洋洋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夏语微微一笑,“就是看你醒了没有。” “……” 听到这里,博士沉默了。 “你有病吧,”良久,她才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一个假期清晨的懒觉对于一个社畜来说多么重要吗?你任务完成了你清高你了不起!” “我接下来还要和汐斯塔各种交接的啊!这一个月的假期不知道能剩多少!” “你知不知道……” 啪! 夏语神色淡然的挂断了通讯,然后看向阿米娅和伊芙利特。 “看吧,”他摊了摊手,“一个美美的懒觉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谁管那些啊,”看到不是打给赫默,伊芙利特瞬间就膨胀了起来,“讲故事啦讲故事……当本大……当我没说。” 面对夏语微笑着把手放在赫默的电话号码上,她缩了缩头,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很好,伊芙利特还是很识时务的。 “博士……”一旁的阿米娅则正经了很多,“她这么累了,要不接下来的交涉我来……” “不用,”夏语听到这里呵呵一笑,“交涉?什么交涉?” “和汐斯塔还需要交涉什么?” 他摊了摊手,“火山情况?可是这些都是由艾雅法拉等干员轮流负责的,出了问题她们自然会报告。” “除此之外呢?还需要交涉什么?” “额……”听到这里,阿米娅愣住了。 对啊,还需要交涉什么? “抑制剂?”她试探性的问到。 “没必要,”夏语摇了摇头,“汐斯塔里卡西米尔挺远的,我们的渠道一时半会儿铺不到这里。” “没有足够稳定安全的渠道,抑制剂的售卖就是天方夜谭。” “即使真的有人意识到了它的效果,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哪怕汐斯塔专门去千里之外进货,算上运费等等也是亏本买卖,除非这座城市愿意贴钱养着感染者。” “或许过去的汐斯塔愿意,但随着火山爆发,即使汐斯塔能完美的处置这次事件,但一段时间内的经济低迷是免不了的。” “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所以,一时半会儿根本用不着着急的。” 这也不是急能急来的事情。 “那……”阿米娅听到这里迟疑了,满头雾水,“博士要交涉什么?” “交涉?呵,”夏语揉了揉阿米娅的小脑袋,“什么交涉啊,她纯粹是想偷懒而已啦。” “当然,这是假期,也不存在什么偷懒不偷懒的,所谓的交涉只是唬人的借口罢了。” “要首先从正当性上从大义名分上压倒对手,比如说我这样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更好的完成任务啊之类的……反正就是突出自己的行为的正当性,然后给对方扣帽子。” “不管是道德上的还是法律上的。” “真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啊,这样的话都不需要思考章口就来。” “我估计她是真没睡醒,半梦半醒直接凭着本能说出来的,要是真的醒了那估计就和我一样理直气壮的说要睡回笼觉了……” “毕竟假期嘛。” “这样啊……”听到这里阿米娅有些尴尬,“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不用学也可以的,”夏语微微一笑,“现在这些都交给我们吧。” “你还小,用不着学这些,以后慢慢来就好了。” “不行呢,”阿米娅摇了摇头,“不能只让你们顶在前面啊,我也是可以战斗了。” “不,我必须战斗。” “……唉,”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 “夏语先生您先休息吧,”阿米娅抱着笔记笑容灿烂,“等下午我再来请教问题……”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语直接打断。 “阿米娅啊,现在是假期,”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可以去玩,音乐会,游乐园,沙滩,阳光……” “你该好好享受享受自己的青春了,至于学习什么的……先抛在一边吧。” 听到这里,阿米娅愣住了。 一旁的伊芙利特则是看向夏语的双眼冒着小星星,学习什么的抛在一边……她可太期望这种事了。 “但是,”阿米娅纠结的皱起眉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不能休息……” “谁告诉你的?”夏语伸手弹了弹她的长耳朵。 “哎呀,”阿米娅伸手用笔记本盖住自己的耳朵,脸上浮现一抹红润,“好痒的。” “跟我说,是谁告诉你的?”夏语没好气的看着她,“说你还不能休息的。” “没人告诉我,”听到这里,阿米娅低下头,“只是我自己……我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 “……唉,”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 这孩子活得很累,虽然她不这么觉得,但谁了解后都看得出来。 阿米娅真的很努力。 她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期待,凯尔希的,萨卡兹们的,巴别塔干员们的,感染者们的……等等。 虽然大家嘴上从来没催促过她,也尽量避免让她太过劳累,但在魔王的能力面前……这些掩饰都是空谈。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每一个人心底对自己的期待,她也在尽自己可能的回应这些期待。 所以,你可以看到她几乎叫得出每一个干员的名字,你可以看到她和每一个干员都能聊得来,深受大家信赖。 也可以看到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处理各种文件,几乎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每天都充实得有点可怕。 那幼时喜欢的小提琴,都已经蒙尘,许久没有碰过了。 她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是大家心里合格的领袖了。 为了回应人们的期待。 她真的很努力。 努力得让人心疼。 昨晚她睡得不比自己早,而现在,就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抱着笔记来到自己门前。 “你能感受到我心底的期待吗?”夏语看着阿米娅,轻声说道:“你回应了那么多人的期待,那么努力……” “既然这样,在这里,在现在,回应下我心底的期待行吗?” 327 小提琴 有些莫名的,夏语看着阿米娅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亚瑟王。 当然,她们不一样,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但是都在努力的回应着身边人们的期待。 阿米娅虽然还很小,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已经坚定了决心。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为她遮风挡雨,等待她一飞冲天的时候。 毕竟,她才十四岁啊……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哦,还在上初中嘛,比起感染者的未来,大地的苦难,文明的出路,自己在想的更多是这部电视剧好好看,那个动画片好好看,那个女同学好好……咳咳,总之,十四岁的自己,还是屁事不懂的年纪。 而她,已经肩负着这么多人的期望了。 “我感觉不到,”阿米娅怯生生的看向夏语,“夏语先生您心底的期待是什么呢?” “我啊,”夏语微微一笑,“嗯,和阿米娅你一起听一场音乐会吧。” “唔,”听到这里,阿米娅瞪大眼睛。 而夏语还没说完,“我听说你学过小提琴?要不要试试看?我们找个地方演奏一曲?” “或者去山脚下的游乐场,你喜欢云霄飞车吗?或是海盗船?大摆锤?” 阿米娅张大了嘴巴。 “所以呢,”夏语朝她伸出手,“要回应我期望吗?” “什么嘛,”阿米娅低下头,伸手握住夏语右手,“这些东西……怎么能说是期望呢……” “谁也没规定过,期望这东西一定要高大上,伟大耀眼吧,”夏语耸了耸肩,“平平淡淡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对,就是这样,”夏语鼓励道:“把学习和责任都抛在一边吧,我们现在是来度假的。” “玩得开心就好。” 听到这里,阿米娅的鼻子有些酸,她伸手揉了揉,然后嘟囔着说道:“我好久……没碰过小提琴了。” “在音乐节这种重要的适合用半生不熟的小提琴来演奏……会被笑话吧?” “没事,”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反正我对音乐一窍不通,而且……” 他伸出拳头摇了摇,“就算出问题了谁敢笑?看到我这个沙包大的拳头了吗?” “而且你才几岁啊!”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半生不熟怎么了?他们十四岁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巴玩呢!” “而你,你已经是我们的领袖了哦,超厉害的。” 听到这里,阿米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伊芙利特看到这里眼巴巴的看着夏语,满脸向往和期待。 “我呢我呢我呢?我的故事呢?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哦,你啊,”夏语说到这里身上捧起她的脸蛋,拔萝卜一样把她从地面上拔起来。 “诶诶诶!你要对本大爷做什么?” 没有管惊慌失措的伊芙利特,夏语把她往后一转。 “我觉得你更想和别人一起逛才对。” 通道的尽头,是塞雷娅。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伊芙利特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柔软。 “啊!塞雷娅!!!” 看到这,伊芙利特也顾不上什么故事了,拔腿就往塞雷娅那边跑。 看到这里,夏语和阿米娅一起欣慰一笑。 然后看着塞雷娅对着他们感激的点了点头,牵着兴奋不已的伊芙利特的手回了房间。 她是昨晚才赶到的,罗德岛决定休假的时候,她还在外面。 得知伊芙利特被准许前往汐斯塔,而赫默因为太忙而无法随行的时候,她三下五除二用最直接的方式完成了任务。 一路打穿进去然后一拳把那个劫了罗德岛药品的劫匪头目爆头。 然后马不停蹄的往汐斯塔赶来。 “现在,”在塞雷娅和伊芙利特离开视线之后,夏语看向阿米娅。 “你回去,换件轻便点的衣服,大家都是出来度假你和博士还裹得那么严实干嘛?” 阿米娅听到这里连连点头。 “然后我们去博士门口集合,”夏语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我也要洗漱一下。” “额,夏语先生你不是要睡觉的吗?”阿米娅听到这里歪着头问到。 “都说到这里了,”夏语叹了口气,“我怎么睡得着啊。” —— “……” 博士有气无力的看着阿米娅和夏语,然后抬头望天。 “我说……你们去玩就好了,干嘛非得叫上我啊……” “我不是说了我要睡觉的吗?” “好啦好啦,”夏语揽住博士的肩膀,“你这是怎么睡得着的?” “昨天我在火山上画了一天的结界,你在我旁边睡了一整天,昨晚又是六七个小时……” “现在还要睡?” “你懂什么?”博士嫌弃的掀开夏语的手,“睡眠这个东西,就和时间和金钱一样,永远不够啊!”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夏语不由分说的再次揽住她的肩膀,“走啦走啦,阿米娅的小提琴表演,难道你没兴趣吗?” “哦?”听到这里博士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早说嘛,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这……”听到这里,阿米娅满脸尴尬,“其实我很久没拉过小提琴了……” “没事没事,”博士兴致勃勃的说道:“只要是阿米娅你拉的就行。” 然后她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海滩。 现在是早晨七点,经过昨晚的彻夜狂欢,这座城市尚未苏醒。 除开几个影影绰绰的人之外,沙滩上十分空旷。 初春的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洒下点点金鳞,博士转头看了眼夏语和阿米娅空空如也的双手。 “不是说小提琴表演吗?”她眨了眨眼,“小提琴呢?” “没有!”夏语理直气壮的说道:“阿米娅根本没从罗德岛带来!” “额,我原本觉得用不上的……”阿米娅撇开头。 “所以,我们还得先搞把小提琴,”博士摸了摸下巴,“买也好借也好……” “对头,”夏语听到这里向她竖起大拇指,“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博士环视四周,“这里也不像有小提琴的样子。” “哦,这里确实没有,”夏语点了点头,“只不过我看你一副蔫巴巴的样子或许需要清凉的海风提提神,所以才带你来这里的。” “好!现在我的精神提起来了,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博士没好气的拍开了他的手,“去找啊!” “这不是在等你想办法嘛,”夏语理直气壮的说道:“谁让你是罗德岛的智多星呢?” 听到这里,博士一拍额头。 然后认命的说道:“那我们先去琴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啊,这个我知道在哪里,”听到这里,阿米娅举起手,神情欢快,“不远,就在两条街外。” 博士和夏语对视一眼,“那好吧,阿米娅你带路。” 听到这里,阿米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两人前面带起路来。 夏语和博士则落在了后面。 “喂,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博士靠近夏语小声说到。 “没啥,”夏语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阿米娅需要好好玩一玩,享受享受青春。” “毕竟,她才十四岁。” 听到这里,博士沉默了。 “好吧,算你还有点良心,”她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的阿米娅,“这孩子……其实蛮辛苦的。” “大家都看得出来,”夏语接过话头道:“都休假了还抱着本笔记学习,虽说努力是好事,但也别努力过头了啊……” “责任……是真的会压垮一个人的。” “……” —— “……” “好贵啊……” 看着面前标价十几万的小提琴,三人都沉默了。 当然,不是他们付不起钱,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好吧。 而是…… “这琴……”阿米娅十分犹豫,拉着夏语的衣角小声说道:“不值这个价。” 嗯,肯定不值。 虽然自己不懂琴,但夏语懂旅游区是什么德行。 特别是这种有个音乐节的旅游区。 这年头能出来旅游的,大多不差钱,说真的,在现在的泰拉,旅游这两字和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音乐节大多数人也就是看个新奇,怎么可能人人都懂音乐啊。 这些标价十几数十万的乐器就是来坑那些有钱但不懂音乐的。 当然,说这些乐器都是次品也不对,品质其实也不低,只不过溢价严重而已。 来表演的乐队都有自己的乐器,一般情况下不会来买的,能来买的只有不差钱的门外汉。 很显然,阿米娅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她可是很节俭的! 但何奈有人愿意啊。 “不用担心钱的事,”夏语耸了耸肩,“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了。” 他到现在其实也不在意什么钱了,想要钱大把的是。 随随便便从指头缝里漏出点东西就够很多国家垂涎欲滴的了。 听到这里,阿米娅固执的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个人习惯的问题。 看到这里,博士摇了摇头,然后摸出通讯器,表示还得自己出马。 “喂,是锡兰小姐吗?” 327 大哥带带我! “其实,我们家收藏的乐器也不算太多。” 行走在别墅里,锡兰对着博士歉意的一笑,“小提琴的话……也没有几件。” “抱歉,博士,毕竟我们家没人学音乐。” “这些乐器也只不过是用来收藏的。” 毕竟汐斯塔靠着海滩和音乐节出名的,市长家里怎么能没几件乐器呢? “这么长时间没用过,虽然有在保养,但实际上手感也不一定好。” “不过如果罗德岛需要的话,我可以和那些来演出的音乐家借一借。” 她看向了阿米娅,“如果是爱好音乐的小妹妹的话,说不定有人……” “不,不用道歉,”博士朝她摇了摇头,“我们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没必要这么郑重,说实话,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去借就更不用了,说实话,锡兰小姐,”博士停下脚步,“您不用这么,额,尽心尽力的,我们真的只是想好好玩一玩而已。” “不用太高端,哪怕是学徒用来练手的都行。” “说实话,一开始我只是想问问你那里有靠谱一点的卖乐器的店铺的。” 对,博士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想问问这个而已,毕竟大家对汐斯塔人生地不熟,有个认识的本地人肯定会知道一些吧? 结果锡兰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接了过来,摆出家里的收藏品一副尽管用的架势,甚至还提出要不然去找来表演的音乐家去借。 真的,有些热情过头了。 “锡兰小姐,用不着这么贵重的乐器,”阿米娅也有些汗颜,“我只是……想练练手而已,这些乐器用来练手实在是……太夸张了。” 毕竟收藏品嘛,镶金带银,古典奢华,一看就价钱不菲。 “没事的,”锡兰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罗德岛帮了汐斯塔那么大的忙,到现在监测站那边还是天火小姐在值班,我们一时间也没什么能回报了。” “一把小提琴真的不算什么。” “小迷妹是叫阿米娅是吧,”锡兰拉住阿米娅的手,“来,告诉姐姐,你喜欢哪个?” “我送你了!” 听到这里,夏语不由得莞尔一笑。 此时的阿米娅有些手足无措的被锡兰拉着,说实话,她好久没感受过这样被人当成纯粹的小孩子的感觉了。 锡兰不知道阿米娅在罗德岛的身份。 以为只是罗德岛干员的孩子,被带出来度假。 而且能被博士陪着,看来父母地位不低。 锡兰这两天已经想方设法从艾雅法拉几个学者型的干员身上打听罗德岛的医疗水平了。 当然,她不是质疑罗德岛……好吧,还是有些疑问的,在火山和天灾问题上她已经对艾雅法拉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医疗……那又是另一个领域了。 得到的结论自然是让她兴奋不已。 黑的病有救了! 当然,艾雅法拉几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天火不是感染者,所以她对罗德岛的药物水平还不太敏感。 而艾雅法拉……这个姑娘可聪明着呢,她使用的抑制剂是特制的,充满的姑娘早在发现自己的病情开始随着服药而减轻就知道了。 但是嘛,有些事情大家既然都心照不宣,那她也没去问。 只不过最近的眼中的神采都多了几分。 面对锡兰的问题,她只有一个表现,自己出面现身说法,说自己的矿石病已经大致被控制住了。 没表露出太多,但足以让锡兰下定决心了。 毕竟啊,世事无常,人生苦短,黑的身体,还是早日治疗为妙。 所以这两天她都在绞尽脑汁想和罗德岛打好关系,不仅仅是火山问题,她也想进入这样一家公司深造。 毕竟能有这么多专家,这家公司的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还能给黑治病。 多好啊! 此时被她当做小孩子热情招待的阿米娅明显有些不适应。 在罗德岛的时候,大家都知道阿米娅的身份,虽然对她很是喜爱,但她表现出来的成熟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不会把她当成小孩子对待。 到了外面,即使有什么应酬啊之类的,对方也会得知她的身份,也不会小看她,只是明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面对锡兰的做法,她一时有些不适应,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博士和夏语。 却没成想这两个人抱着手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这一把怎么样?我记得是……” 锡兰还在给她挑着小提琴。 “好的,就这一把了!”阿米娅看了眼袖手旁观的两人,叹了口气决定了。 说实话,就她这水平……还真配不上这么名贵的小提琴,不过,谁在乎呢? “嗯?不在看看吗?”锡兰听到这里看向阿米娅,“后面还有几把的……” “不用了,”阿米娅摇了摇头,语气相当谦虚,“我也只是初学者,用不着太好的琴。” “哈哈,这孩子,”听到这里锡兰摸了摸阿米娅的头,“不用和我客气的,毕竟罗德岛帮了汐斯塔那么大的忙。” “真的不用了,这把就好,”阿米娅固执的说到。 “这孩子就是节省,”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之前在琴行,我也让她随便挑,结果她看着那些溢价严重的乐器死活舍不得。” “对啊对啊,”博士也跟着说道:“阿米娅就是太懂事了,都有些懂事过头了,我们差那点钱吗?” “确实,”锡兰听到这里浅浅一笑,“我也觉得这孩子真的好懂事啊,这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吧。” “……” 听到这里,阿米娅羞红了脸,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耳朵。 若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恐怕现在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吧。 但阿米娅太成熟了,这样的夸奖对她来说反而有些异样的羞耻感。 看到这里,夏语笑呵呵的停下了迫害阿米娅的行径。 但博士似乎还乐在其中。 “诶,锡兰小姐,你是不知道啊,阿米娅她啊,平时虽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其实私底下会因为作业写不出来在床上抱着玩偶来回打滚哦!” “哦哦哦,”听到这里,锡兰露出一丝姨母笑,虽然她仍是个纯情少女,但面对可爱的幼崽下到十八上到八十大家的反应都是一致的。 夏语默默看着正在深呼吸的阿米娅,然后不动声色往旁边移开了脚步……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阿米娅这种人,注定是要爆发的,成为世间最璀璨的那道光。 嗯,现在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但博士仍旧沉迷其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她还在滔滔不绝的和锡兰讲述着,“我跟你说啊,阿米娅她……” “博士……”阿米娅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我突然想起来,关于ACE小队的战术物资配给问题,你已经拖了一周没给我答复了。” 她板起脸说道:“还有,关于卡西米尔感染者的安置问题,赏金猎人工会的契约,和黑钢国际的业务交接,乌萨斯雪原生态报告,和龙门的药物对接,雷姆必拓钢铁萝卜矿场的安保协议……” “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听到这里,夏语下意识的接道:“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博士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她和锡兰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气场全开的阿米娅。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博士愣了一会,然后试探性的说道:“我们现在在休假中?”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阿米娅甜甜一笑,“我随时能让休假取消呢?” 听到这里,博士瞬间如丧考妣。 阿米娅还真有这个权限,只不过不到危急关头不会动用罢了。 开玩笑,人家可是罗德岛的领导者啊! “额……”听到这里,锡兰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博士应该是罗德岛的高层对吧……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嗯……心虚? 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啊? “啊,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吧,”阿米娅对着目瞪口呆的锡兰浅浅一笑,“我叫阿米娅,是罗德岛的领袖。” 领袖…… 领袖…… 听到这里,锡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看博士,蔫巴巴的她一言不发。 又看向夏语,后者对她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对于夏语的话,她当然是信的…… 虽然两人没太多接触,但那天在小巷子里就是他带走的那个杀神! 一句话就让那个阿戈尔人乖乖跟他走了,再加上本人武力值也深不见底。 在罗德岛的地位绝对不低,他承认阿米娅是罗德岛的领袖……那大概是不会错了。 在看回阿米娅那年幼却透露出一股成熟气质的脸。 心里瞬间一凉。 我滴妈呀! 你们罗德岛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才十多岁吧,顶天十五岁,这是领袖? 这这这…… 不是说不行,而是……她幽怨的看向博士。 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啊! 还在我面前那样大声的揭露她的黑……嗯,私生活。 之前自己可是全把阿米娅当成小孩子看待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估计到叛逆期了吧……最讨厌被人当小孩子了,她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的。 这还没入职就得罪的最大的老板……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以后不会被穿小鞋吧? “哈,哈哈,阿米娅真是能干呢,”她只能讪笑两声,试图缓解下尴尬。 “锡兰小姐,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阿米娅抱着小提琴朝她道了谢,“为了晚上的演出做准备,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哦哦哦好的,”此时此刻的锡兰整个人都麻了,“哦,对了,场地的问题解决了吗?要不要我从市政厅申请……” “这个不用担心,”阿米娅微微一笑,“我们不是要办多大的音乐会,只是几个相熟的好友一起玩闹而已。” 阿米娅转过头,笑眯眯的看向博士,“锡兰小姐和博士的关系也很好吧,毕竟你们无话不谈。” 最后四个字她是加重语气说出来的。 听到这里,博士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 “那晚上要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吗?博士也有表演节目哦?” “这样啊,那我……”锡兰有些意动,黑还在满城市善后,自己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等等,阿米娅,”都说道这里了,博士不能在沉默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天?” “不是安排的阿米娅你的小提琴表演吗?” “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未免也太简短了吧,”阿米娅看着博士,微微一笑,“您说的对,这是假期,我们大家都该好好放松放松。” “自然是大家都要出节目了!” “可是好多干员都没准备啊,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博士还在试图挣扎,并朝着夏语暗中摆手,示意队友救一下。 “啊,没关系,”阿米娅笑眯眯的回答道:“这不是强制性的,干员们如果有想表演的可以申请,没啥才艺的就看呗。” “那我……” 博士还没说完,就被阿米娅打断了。 “达咩!”阿米娅双手摆在胸前,画出个大大的×,“我们领导层必须以身作则,为干员们带来欢乐!” “这这这……”博士听到这里傻眼了。 “其实我看你也不用这么抵触,”夏语伸手揽住博士的肩膀,幸灾乐祸的说道:“你嘴皮子这么利索,想必上去说个单口相声也是蛮好的。” 听到这里,阿米娅赞许的看了一眼夏语。 嗯,不愧是夏语先生。 “哈?你竟然!”听到这里,博士看向夏语的眼神仿佛看到了阶级敌人,“我都要上台表演,你以为自己逃得掉?” 听到这里,阿米娅看向夏语,“夏语先生……表演可是你提出了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发起人还想逃避吗? 对此,夏语自信一笑。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他斜眼看向博士,伸手打了个响指。 只见火焰凭空自燃,然后随着夏语的手势不断变换心态,一时是人,一时是动物,还有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生物。 “就我这能力,上台表演个魔术还不是手到擒来?” 甚至不用上台都可以。 不就是玩花活嘛,简单。 “大哥!”看到这里博士顿时伸手死死抱住夏语的手臂,“带我一个呗!!!” 328 邀至心荡神驰的黄金剧场 “救不了,告辞!” 面对博士的苦苦哀求,夏语直接双手一摊,开摆! 要不是你疯狂揭小兔子黑历史,人家也不至于这么暴跳如雷。 原本夏语想的是,给阿米娅找把小提琴再叫上三两个人一起凑合凑合给她当个观众,让这孩子开心一下。 然后反正假期还有这么多时间,接下来就是整个汐斯塔到处逛喽。 什么游乐场啊,电影院啊,水上乐园啊,海滩啊反正让这孩子好好疯玩一场。 结果你博士非要作死,看吧,阿米娅生气了。 现在没法收场了,来找我? “呵呵。” 听到这里,博士满脸绝望,失意的走在最前面。 阿米娅看到她这幅模样,刚才板起来的小脸柔软下来。 “要不然博士您来给我伴奏吧,”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会……额……” “……我什么都不会啊,”博士绝望的闭上眼睛,“阿米娅你就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阿米娅显得有些犹豫。 夏语看到这里挑了挑眉,然后走到博士旁边怂恿道:“既然什么都不会,那就出力气吧。” 听到这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过来。 “包括筹备和场地,既然阿米娅想搞大点,那么三五个人聚在房间就不行了,你去找块场地。” “然后干员那边你也得联络联络,看看有没有谁有兴趣表演的,你负责好统计安排,顺带做个主持人。” “还有……” 看着夏语还要在说下去,博士的头都快炸了。 大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中午十一点多了,这么多东西要在晚上之前办好……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感受到了她幽怨的眼神,夏语耸了耸肩。 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多事情的,但谁让你嘴贱去撩拨阿米娅呢? 看吧,现在出事了你不负责谁负责? 就在他们眉来眼去的时候,阿米娅也有些纠结。 嗯,说实话,让博士出个节目啊,搞个什么晚会啊都是她看着博士眉飞色舞的揭露自己的小秘密有些恼羞成怒说出来的。 现在仔细一想……嗨呀,还真不现实。 没办法,时间限制摆在那里。 要不……算了? 嗯,阿米娅看着手忙脚乱的博士,心里默默想到。 博士应该知道教训了吧? 要不,就别为难她了。 “阿米娅你让我好好想想,”博士有气无力的说道:“场地……人员筹备……还有节目……” 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拽住夏语的袖子,一副你也别想逃的架势。 “额,要不,就算了吧,”阿米娅看着有些愁眉苦脸的两人试探性的问道:“是我太不懂事了,哪有这么简单就筹备出……” “没!”她还没说完,就听到夏语和博士异口同声的反驳道:“你不是不懂事,是太懂事了。” 夏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阿米娅你想要一场晚会的话,放心交给我们就好。” “哪怕是凑,我也能给你整出几十个不重样的节目来,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他信心满满的指着自己,“我一个人,就是一整支剧团!” 开玩笑,不就是些表演吗?那么多灵基在加上自己的使魔能整出的花活可多了去了。 比如随便捏个路易十六加上桑松就能整出一个国王断头纪。 或者来个基督山伯爵啊,加载福尔摩斯灵基来个血字的研究啊…… 又或者,他看过完整版的歌剧魅影,直接加载灵基来个情景重现,场面绝对是够了! 花活多了去了,只要阿米娅想。 “你就好好享受吧,”夏语耸了耸肩,“交给我就好了。” 此时此刻,博士和阿米娅看向夏语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自信,是在切城。 然后一颗天外流星下来,整个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原地蒸发,到现在乌萨斯都不敢多说什么,只说是天灾,绝对是天灾! 不可能是人祸,绝对不可能! 然后,是在莱塔尼亚,这次还收敛点,但也让两个地位只在选帝侯之下的古老家族连夜出动,当牛做马的运送物资。 第三次……在卡西米尔,大家也看到了,血腥之夜卡西米尔政局直接来了个大洗牌,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 现在,他又露出这样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说只是一场表演……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博士是不敢信的! 至于为什么……意外这混蛋要真弄出了什么大场面还不是得自己帮着收场啊! 工作量超级加倍,换你你想信吗? 反正我是不想。 看到这里,博士求救似的看向阿米娅。 无独有偶,阿米娅也是这么想的。 没人能质疑夏语的能力,但谁让他总是能不声不响的给你个大惊喜呢? 虽然这些行为都对罗德岛没太大影响,他自己就可以压下去,但说实话,总有些挑战常人的想象力。 不说别的,光是当初他给自己看的那些画面,就够暴打一大票所谓的特效电影了…… 阿米娅可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领袖!她不想让罗德岛这个制药公司上除开可疑的武装团体,安保公司,杀手集团之类的外号上再加一个制片公司了…… 或许年会对这方面感兴趣,但这方面的业务罗德岛实在没想法拓展…… 我们好好当个制药公司多好,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要不……还是算了吧,”阿米娅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夏语劝解道:“我那也是气话,谁让博士嘴上没个把门的?” “而且,”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的水平很一般的,那么多人来看……” “不太好意思……” “行吧,”看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 他只是为了阿米娅开心,如果她真的想要一场盛大的演出,自己绝对会做到,如果她不想的话,那就随她喽。 听到这里,博士和阿米娅都松了一口气。 “夏语先生,不好意思,你辛辛苦苦为我忙前忙后,我还……” “别,打住!”听到这里夏语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哎呀,”阿米娅再次抱起额头。 “我说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放心吧,现在有我们在你面前遮风挡雨,你其实用不着这么成熟的。” “偶尔也和同龄人一样该玩玩,该闹闹,等你长大以后,估计就没这个时间了。” —— 夏语木然的看着房间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影。 然后扭头看向博士。 后者朝他尴尬的笑了笑。 “你看,阿米娅的人缘有多好?”她撇过脸去指着人群,“我只是问了一句有人想来听阿米娅拉小提琴吗……” “然后他们就都来了是吧,”夏语叹了口气,看向房间里面。 赫拉格这个帅老头依然那么一丝不苟,正在和塞雷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旁边的伊芙利特双眼发亮的看向阿米娅怀里的小提琴。 干员极境和干员棘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是极境负责聊,棘刺负责是不是的回答,点头。 看得出来,后者有些不太适应这个同为伊比利亚人的自来熟同胞。 或者说,极境这样的性格在伊比利亚人中也乐天过头了。 毕竟对于他们这一代的人来说,生活中的大多回忆并不美好,大静谧给伊比利亚带来的伤痛至今仍未消退。 房间里的其他干员更是数不胜数,企鹅物流那几个外派的干员和阿米娅关系也挺不错的,听说阿米娅要表演小提琴,直接连顶头上司大帝的演出都翘了。 还有原本就计划好要来汐斯塔度假,结果直接变成团建的陈啊,红豆泥岩42这些萨卡兹啊…… 人多到房间里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更别说欣赏阿米娅的表演。 “我还是小看了阿米娅的人格魅力啊,”博士看到这里感慨道:“很多干员其实今天都有自己的计划的,但一听阿米娅要演出直接全放下不管了。” “现在我得找锡兰小姐在申请个场地了,”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夏语笑眯眯的说道:“毕竟,这里实在太小了啊。” 听到这里,夏语斜眼看向博士。 “跟我来这套是吧,”他淡淡说道:“行吧,看在阿米娅的面子上。” 【拟似灵基加载——尼禄·克劳狄乌斯】 【宝具——邀至心荡神驰的黄金剧场——展开】 AestusDomusAurea。能实现自己愿望的绝对皇帝领域,通过魔力将她生前自己设计,并建设于罗马的剧场“金宫”予以重现。 若是说演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场地了。 随着黄金光芒的荡起,房间内干员们神色纷纷一变。 塞雷娅眼疾手快的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伊芙利特拉到怀里,警惕的看着周围。 她对面的赫拉格也直接起身,站到了她的侧面。 其他干员们要么没反应过来要么已经直接原地警戒,开始打量着周围。 下一刻,无数鲜红的蔷薇花瓣从天而降,光芒照耀下,刺激得众多干员闭上眼睛。 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大为不同。 此刻,他们正处于一座黄金宫殿之中。 而阿米娅,就站在最显眼的舞台上,手握小提琴,深深吸了一口气。 329 赌! “凯尔希医生,”霜星抱着一沓文件走进凯尔希的办公室,“这些是游击队送过来的物资清单。” 既有游击队急缺的物资,比如食物,药物之类的,也有游击队的缴获清单,对于罗德岛爱国者大方得很,直接列出清单让罗德岛心里好有个底到底能从他们那里交易到什么。 是的,交易。 罗德岛也不容易啊,特别是现在多了抑制剂的生意。 若是换成其他资本家有这个抑制剂,早就大张旗鼓的宣发融资吹牛皮三联了,而罗德岛不一样。 和那些妖艳贱货不同,罗德岛研发这些药物根本不是为了盈利,是为了感染者,为了这个世界。 所以即使有了这么强力的药物,罗德岛也从也不会大把捞钱。 他们是有理想的,也是因为理想走到一起,不至于为了这些利益就改头换面去当资本家。 再说了,药物的关键也不在他们手上。 为了保证千千万万感染者买得起救命的药,罗德岛真的没法从这里赚到什么钱。 养起雪原游击队更是天方夜谭。 好在人家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吃素的,游击队别的不说,但至少源石矿啊之类的东西管够好吧。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袭击了那么多矿场,解救了那么多感染者,积少成多一份家底还是有的。 只不过过去的游击队没那个渠道把这些东西给变现罢了。 被黑蛇掌控之后,倒是变现了一点,但不多,主要是黑蛇也不是为了钱,它为的只是一场对外战争,整合运动只是棋子而已。 武装他们都用不着太好的装备,也可以防止尾大不掉。 所以现在游击队重新回到雪原之后,有挺多家底被埋藏在各地的。 现在,罗德岛提供了渠道,他们当然高兴啊。 “好的放在这里吧,”凯尔希抬头看了霜星一眼,然后又继续埋头文件之中。 “凯尔希医生,要不您休息一下吧,”霜星看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劝解道:“您都加了这么久的班了……” “没事,”凯尔希头也不抬,“我心里有数。” “倒是你父亲那边,最近没什么意外吧?” 听到这里,霜星叹了口气。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无数次了,有的时候是其他医生,有的时候是罗德岛的老资格干员。 无他,凯尔希实在是太拼了。 自从停泊在这红松谷,哦,红松谷是这块小小领地的新名字,即使这里一颗红松都没有。 罗德岛停泊在这红松谷,干员们都纷纷休假之后,她就一直这样。 大家几乎都没见过她休息,每次见凯尔希不是在工作,就是去工作的路上。 真的,很多人都担心她会猝死。 即使她是那个看上去无所不能的凯尔希。 霜星觉得,自己大概能理解凯尔希的心情。 作为游击队和罗德岛的纽带,她是知道抑制剂的真相的。 自然也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往后感染者终于不用被人谈之色变了。 即使这需要时间的铺垫。 而这些医生……她们多少人毕生的心愿就在眼前,如同凯尔希一样,恨不得想要把每一秒钟都利用上。 凯尔希一直在处理的都是从各地发回来的文件。 随着她那无法估量的人脉和精英干员们的动作,罗德岛的销售网络逐渐在周围的几个国家之间铺开。 卡西米尔是最顺利的,没人敢作妖。 或者说,没有什么大势力敢作妖,反而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势力跳的很。 前两天还有一个驻扎在卡西米尔南部的高级军官看罗德岛不是本国企业之间就连人带药之间全给随便找了个罪名扣下了。 目的很简单,想讹钱。 凯尔希也没惯着他们,S.W.E.E.P小队之间出动,当晚就把那人的人头挂军营大门上了。 后来大骑士领追查下来,看到这个傻逼扣了罗德岛的人和货,鼻子都快气歪了。 好说歹说才把被扣的干员礼送出境。 至于说法?现在的卡西米尔谁敢来要什么说法? 没人敢! 更何况这个军官也没什么大背景,要不然也不会对罗德岛的事一无所知了。 后面这件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当然,也只能在卡西米尔这样干了,到了其他国家人家压根认不得你是谁。 这时候就要靠凯尔希那万能的人脉来解决问题了。 这也是为什么凯尔希会如此劳累的原因之一。 太多事需要她决断了。 看着埋头文件的凯尔希,霜星默默叹了口气。 “老顽……父亲那边没什么大动静,”她回答道:“现在乌萨斯谁也不知道曾经的传奇战士为什么一夜之间重返巅峰,没人敢贸然出手。” “这样啊,这样就好,”听到这里凯尔希揉了揉太阳穴,“乌萨斯皇帝那边的关系我早就打通了,等到制药厂建好后,夏语回来,我们就可以为游击队运送第一批物资了。” “这……”听到这,霜星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乌萨斯……我太了解这个国家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虽然凯尔希医生您和我解释了很多利害关系,我也明白为什么乌萨斯皇帝和议会会站在我们这边,但是……” “皇帝的话,真的有用吗?”凯尔希抬头看向霜星,直接说出了她的担忧。 “你很担心这个对不对?” 听到这里,霜星点了点头。 “您,料事如神,我确实很担心这个。” “皇帝,皇帝,呵,”霜星讽刺一笑,“这些年来他倒是颁布了不少对感染者有利的政策。” “但是又有什么用嗯?这偌大乌萨斯,除开那些贵族,哪怕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们,又有几个真的听他的?” “如果那些法令起作用,我就不会在矿场中长大。” 霜星低下头。 “我们这次要带这么多东西,乌萨斯……呵,除非皇帝亲自押运,否则那些所谓的官员真的会放我们平安过去?”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你的担心是正确的,”凯尔希整理了下思绪,看向霜星,“乌萨斯皇帝对下层官员和贵族们的掌控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更别提那些上级贵族。” “此行我们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哪怕有正儿八经的官方命令,那些地方官们也会想方设法从我们的商队身上拔下一层皮。” 原本乌萨斯北方就是苦寒之地,有几人想管?在这里当官的哪个不是土皇帝? 这么大的一支商队从眼皮子底下过去,怎么可能就光看着。 “谁都想扒一层皮,”霜星声音逐渐冷冽,“这一关关,一路路,有多少城市啊……乌萨斯皇帝,说得好听,但他管得住那些人吗?” “要是他管得住,这偌大的乌萨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等到了游击队那边……这些物资还能剩下多少?” “关于这一点,”凯尔希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笑,“我们有成熟的应对方式。” “放心吧,没人能从我们手里夺走任何一粒粮食的。” 要不然,为什么要等到夏语回来才开始呢? 乌萨斯皇帝作为卡西米尔的邻居,绝对是少数知道夏语在血腥之夜干了什么的人之一。 而这样的人,他都敢放入境,而不是婉言拒绝让罗德岛重新派一个人,他在想什么已经不用多说了。 就像霜星说的那样,谁都知道皇帝控制不了那些人。 而碍于自己的身份,如果直接下手清洗容易被人抓住马脚。 但要是换成罗德岛来做的话…… 呵。 大家彼此利用罢了。 说到底,他还真就不怕夏语会振臂一呼,夺了他的鸟位。 嗯,也不能说是不怕,是不觉得会这样。 毕竟乌萨斯苦寒之地,而卡西米尔那水草丰满的大平原多好,夏语都没兴趣统治。 乌萨斯皇帝觉着这人应该是看不上自己这个位置的。 虽然乌萨斯看着地盘大,贼能打,但大家都知道这头巨兽的弱点。 那么大的雪原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善战,都是被逼出来的。 有温暖的卡西米尔大平原不要,干嘛要跑来这苦寒之地? 乌萨斯皇帝推己及人,觉得根本犯不上好吧? 以夏语的能力,他在卡西米尔当个皇帝难道还有人敢架空他? 你看看巫王,人家怎么就没被架空过? 虽然后面死得挺惨的。 所以只能说他志不在此,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自己赌错了……那又如何? 炎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如果自己这皇帝只能呆在圣俊堡的深宫里发号施令,一辈子就只能和那些贵族们勾心斗角……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年轻的皇帝赌性都大,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不赌一把呢? 就赌,凭他在卡西米尔干的那些事,如果来到乌萨斯的话还能容得下诸公爵? 就赌他对这个皇位毫无兴趣。 而且他觉得自己赢面很大! 330 爱国者的困境 面对眼前的这幅景象,大家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无他,阿米娅还抱着小提琴在台上站着呢,明显一副要表演的样子。 所以这应该是表演的一部分……吧? 众人面面相觑。 如果这是表演的话……咱罗德岛什么时候这么高端了? 这忽然变化的场景,猝不及防甚至根本不知道怎么防备的手段堪称鬼神莫测。 与之相比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都不怎么重要了。 赫拉格看到这里,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如果能在这里装下一支军队的话…… 各种奇袭,单人穿插绕后绕后放出全副武装的军队,或是在地势险恶之地埋伏,或是用在至关重要的夺城战中…… 太多太多可以发挥的地方了,哪怕是不装人,光是这么大的空间来装满物资补给都是平时不敢想的事。 用法太多太多,只要用得好,甚至能颠覆战争局势。 作为一名前将军,他的第一时间反应很正常。 而作为一名科研人员(雾),塞雷娅心情也十分激动。 这是什么? 一个可以装人的异空间啊! 她下意识的就想到自己曾经的好友,那个人的梦想。 星空。 但要探索星空,需要克服的困难太多太多。 不说别的,光是如何将宇航员安全的送上去,然后在接回来都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但如果有了这个……就不需要在紧巴巴的计划什么物资配给,不需要极限的利用航天器的每一丝负重,不需要考虑太多宇航员的限制,不需要考虑太多维生系统…… 只要把这个空间的载体发射上天并做好回收计划就好了。 甚至还能在空间里面塞上一整个研究所,第一时间研究宇宙的第一手资料。 不仅仅是航天,就连只停留在设想中的空间站也未必不行。 在哥伦比亚,虽然这个国家蓬勃发展,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抬头看看星空的。 莱茵生命虽然庞大,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家新兴公司,在哥伦比亚的话语权还做不到能左右国家政策。 也正是因为如此,好友才会在屡屡碰壁之后愈发魔怔,逐渐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现在,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了…… 看到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的第一时间,塞雷娅想到的就是她。 若是在梦想还没有被哥伦比亚这个无比现实的国度打击得灰暗的过去,遇到了这个,那…… 她也未必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但回不去的,塞雷娅十分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时间是不可逆的,哪怕现在自己去告诉她这个消息,克丽斯腾当年朝着自己诉说理想那样,来让人加入吧。 她会用利益拉拢,会不择手段…… 唯独变不回曾经那个真诚的她了。 想到这里,塞雷娅轻轻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就这样烂在肚子里吧。 “塞雷娅塞雷娅!你看你看!”伊芙利特好奇的抓起几瓣鲜红的蔷薇花瓣,“好多花啊!” “还有这个宫殿,太厉害了!” 她的眼中闪耀着光芒。 塞雷娅看到这里,温柔的摸了摸伊芙利特的小脑袋。 “是啊,真的很厉害。” 和小孩子看到的不同,她眼中的世界更加直观。 或许,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也不会怕克丽斯腾的手段吧。 这一切实在超脱了常理…… 源石技艺?或者古代遗物? 不管如何,罗德岛还真是……任性呢。 这样的战略级能力就大大方方的展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虽说大家都是罗德岛的干员,但其实所谓干员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特别是其中还有自己这样背景嗯,尴尬的人。 “……神乎其技……”干员棘刺也捡起来几枚花瓣。 现在可还不到蔷薇花绽放的时候呢。 但这些鲜红的蔷薇几乎布满了整个宫殿,还在天空中源源不断的飘下。 这并非人力所能达到的事情。 还有这个空间……得是多么超乎想象的源石技艺才能办到啊……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啦,”夏语和博士闲聊道:“据我所知年的一个妹妹就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哦?也这么夸张?”博士听到这里双眼发亮。 “不,怎么说呢,”夏语沉思两秒,“她的能力更像是创造一个虚假的世界,而我则是把某些重要意义的地点重现……” “当然,这是为了描述准确而夸张的说法,她肯定创造不了一个的世界,我也没法把很多地点做出固有结界或宝具。” “总的来说,各有所长吧。” “那她打得过你吗?”博士跃跃欲试的问到。 “年打不过我,”夏语含蓄的说到。 “哦,那没事了,”听到这里,博士乖乖坐回了座位上。 “……” 看着台下惊异不已的干员们,阿米娅深吸一口气。 拿起小提琴。 演出要开始了。 —— “大尉,”一名盾卫走到爱国者面前,“那群盗匪已经被剿灭了。” “嗯,”听到这里,爱国者点了点头,“伤亡如何?” “有两个兄弟受了点轻伤,”盾卫回答道:“已经在治疗了。” “你做得很好,”听到这里,爱国者起身看向夜色下的雪原,那是卡西米尔的方向。 “主要还是敌人太弱了,”盾卫谦虚的说道:“毕竟只是一群流窜过来的盗匪,没有什么好装备,虽然见过血但归根结底也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爱国者目光所及的方向,“那是……卡西米尔的方向,大尉,听说霜星和罗德岛协商好了,会送给我们一大笔资源。” “不是送,”爱国者摇了摇头,纠正道:“是我们花钱买。” “都一样了,”听到这里,盾卫苦笑道:“这狗屎一样的雪原,我们哪怕想要花钱买都买不着的。” “现在他们愿意和我们贸易……价钱还相当公道,在很多人眼里,几乎和送差不多了。” 盾卫并不是不知道那批货物会以什么名义给到游击队手上。 他这么说只是想提醒爱国者,在游击队和他们庇护的感染者村落里,在那些人眼中,这就是送的。 至于为什么……根本不用多说,雪原啊雪原,苦寒之地,从遥远的卡西米尔跨过半个乌萨斯的国土送过来,还要承受过往大小贵族官吏的各种扒皮,那个叫罗德岛的公司又能有几分利润呢? 大家都承罗德岛的情,都觉得罗德岛不错。 但他知道的,大尉并不想让游击队和罗德岛扯上更多的关系。 也许就像那句炎国谚语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猜对了,爱国者确实不想。 即使罗德岛帮了他很多,即使霜星还在罗德岛,即使他和凯尔希是旧识。 但是……但是……塔露拉的事情犹在眼前啊。 而罗德岛,曾经的巴别塔,还拥有魔王……他们想干什么,在爱国者眼中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爱国者才不想和罗德岛合作太深入。 万一,那天游击队又被扯进什么卡兹戴尔复国之战怎么办? 所以他才坚持用交易,而非支援的方式。 但其实爱国者心里也清楚,就像游击队员们和感染者们想的那样,所谓交易,只是一层遮羞布而已。 人家根本赚不到什么。 爱国者只是个战士,即使再怎么威名赫赫,也不懂该怎么养活这么多人。 他不想让受尽雪原苦难的感染者们牵扯上卡兹戴尔的烂摊子,却又没有能力独自养活这么多人。 若是在以前,游击队的规模不大,没这个烦恼。 而现在,经过了塔露拉的折腾后,庇护在游击队羽翼下的感染者数量大增,过去的模式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游击队了。 再加上切城的一些愿意听从他命令的整合运动,还有一些受难的市民,他不能扔下那么多人不管。 但自己也没这个能力养活这么多人。 所以只能用这样近乎掩耳盗铃的方式了。 大不了……今后慢慢往西部发展。 拉进地理上的距离,铲除贪官污吏。 杀鸡儆猴。 作为战士的他也只会这么干。 “前段时间我们又端了两个矿场,”盾卫还在汇报,“救出来一千多个同胞。”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爱国者叹了口气。 “粮食……又不够了是吧?” 他声音低沉,握紧手里的长戟。 “我们的存粮很危险,”盾卫低下头,“大家都尽量节衣缩食的话最多能支撑三个多月……” 三个月啊……爱国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原本……贸易的事是不能和太多人说的。 但是没办法,粮食不够,大家都清楚,甚至一度闹得人心惶惶。 爱国者不得以,将叶莲娜的信公之于众,让大家知道在遥远的卡西米尔,有一支庞大的商队正在筹备,他们会给游击队带来足够的粮食,药物,武器补给…… 他知道,经过几个月的酝酿,这个消息估计已经在诸公爵的办公桌上了。 那些人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这批补给到不了营地。 在发现无法对付爱国者这个乌萨斯传奇战士的时候,诸公爵们果断的做出了应对。 坚壁清野。 并且不断的把领地里的感染者往更北方赶。 逼爱国者接收他们,增加游击队的补给压力。 这一招很成功,游击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感染者饿死在雪原上,只能不断的接受他们。 虽然庇护的人越来越多,营地的感染者数量和那些处于庇护下的村落加起来人已经不比整合运动时少。 看上去欣欣向荣,实则如同覆巢危卵,摇摇欲坠。 若不是罗德岛那边还有希望,不然他已经带着这数万感染者们南下了。 去抢贵族,去杀豪商,去为了活下去而挣扎。 这是一条血路,也是一条不归路。 即使他再怎么强大,人力总有尽时,乌萨斯到底是个庞然大物,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皇帝那边也无法在坐视不管,看着他和公爵们拼个你死我活。 至少在法理之上,他必须站出来。 但来自罗德岛的消息还是给了他一丝期望。 但无奈的是,为了维持感染者们的舆论,情绪,他不得不将消息散播出去。 要不然营地的秩序根本维持不到物资到来的那一天。 在公布消息的时候,爱国者就已经做好了主动发动攻击的准备。 他甚至想用一个公爵的人头来威慑各方,告诉贵族,如果敢动那条补给线,自己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可想而知这样会有多大的牺牲,贵族们现在恨不得全都变成缩头乌龟,更别说公爵了,想要实现谈何容易。 但他找不出其他的方法,他不算智者,半生都驰骋在疆场之中,所能想到的破局方法就这一个。 但是,凯尔希的信里告诉他,不要急。 ‘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所有的物资都会毫发无损的运到游击队的营地里。’ ‘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东西,你我都清楚它们的存在,所以,不用有任何担心。’ ‘交给罗德岛就好。’ 这是信里的原话。 接到信的那天,爱国者在雪地里坐了一整晚。 再三思考之下,他决定听从凯尔希的,不做反应。 交给他们。 虽然不知道凯尔希勋爵为什么会有如此自信,在乌萨斯的北方一隅之地挣扎求存的游击队们不可能知晓卡西米尔的变故。 但是若是说这话的是凯尔希勋爵,他敢信。 这个人向来这样神秘莫测。 “召集士兵,”他挥舞起长戟,看向南方。 “粮食不够了,我们就去抢!” “我记得安托万伯爵的移动城堡里有坚壁清野时整个领地搜刮来的粮食,而他的移动城堡又被罗曼大公拒绝入境……” “去攻破他的城堡,吊死安托万伯爵,把粮食统统运回来!” “万一那是个陷阱呢?”盾卫听到这里有些疑惑,“毕竟,无论怎么看罗曼大公的做法都太刻意了,因为伯爵和他的妻子有染什么的……”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个了?在他的领地里,出门买瓶酒都能遇上三两个公爵夫人的情夫!” “我知道,”爱国者淡淡说道:“但粮食不是假的。” “无非就是冲着我来的而已,看来他们还不死心。” “没关系,我会让他们回忆起,什么叫感染者之盾!” 331 迟来的爱 “演出怎么样?” 锡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一个出来的干员问到。 “叹为观止!”红豆听到这里双眼发亮,“如果我也能这样演出一场就好了。” “额……”听到这里,锡兰礼节性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问向别人。 “真的超乎想象……”赫拉格感叹道:“抱歉,我不能说太多,但是真的是太让人震惊了。” “我跟你说,阿米娅!天下第一!”这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博士,“真的太可爱啊!” “等等,那演出呢?”锡兰听到这里欲哭无泪,“我只是稍微因为黑那边的事迟到了几分钟而已……” 来到酒店后,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正当她茫然的给博士打电话的时候,却始终也无法打通。 但问了酒店管理人员,人家都说罗德岛好多人都回来了,根本没出去啊? 可是,这么一大群人去哪了啊? 然后,正当她怀疑人生的时候,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罗德岛干员们鱼贯而出。 从他们口中,锡兰得知了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演出?已经结束咧! 虽说她原本也不是单纯为了演出而来的,但是听着这些干员们的称赞,锡兰心里简直百爪挠心。 但她心里还惦记着正事,所以也只能暂且压下对演出的好奇,连忙对博士叙述到。 “我啊,准备向罗德岛投一份简历。” “嗯,你想要加入罗德岛?”博士听到这里挠了挠头,“还要带上那个被赫拉格老爷子称赞过的黑?” “不行吗?”锡兰心情忐忑的问道:“我是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源石研究专业毕业生,而且我已经问过艾雅法拉小姐和天火小姐了,她们表示以我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次事情也让我看到了你们的实力,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这个决定。” “怎么,不行吗?” “不,当然没什么不行的,”博士耸了耸肩,“我们自然欢迎锡兰小姐这样的高学历人才。” “而且能在天灾尚未发生之前就察觉到蛛丝马迹前往调查,说明你的专业知识也十分扎实。” “那就是可以喽?”锡兰期待的看着她。 “当然可以啊,”博士疑惑的问道:“我们是一家正经公司,又不是什么秘密结社,还需要七弯八绕各种考核资格,这种事以你的学历随便往人事部投个简历都能过吧?” “我只是以为以你的家庭背景估计会留下来帮你父亲并且学习如何打理一座城市呢。” “没想到你还愿意继续在学术方面深造。” “我不是那块料,”听到这里,锡兰坦然一笑,“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知道自己没那样的能力,勉强自己只会让这座城市的命运陷入未知的境地。” 她的态度十分洒脱,“我从来没有将这座城市视为自己家族的私产,或许日后会出现能从父亲手中接过城市的重担并且将其发扬光大的人,但不会是我。” “从小,我就只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她的双眸闪烁着光芒,“黑的矿石病。”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听到这里,博士微微一笑,朝着她伸出手,“我相信,你会在罗德岛找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的。” “我也由衷的期望如此,”锡兰握住了她的手,回答道:“对了,那么黑……” “这个你不用担心,”博士听到这里微笑说道:“对于在某一方面能力出众的干员,我们罗德岛有一套成熟的管理机制。” 听到这里,锡兰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天在小巷里斯卡蒂大杀四方的一幕。 然后打了个寒颤。 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吧…… —— 汐斯塔很安详。 或者说,这样的安详才是一个旅游城市该有的样子。 人们并不知道近在咫尺的火山三个月之后就会爆发。 在第一个月后,黑曜石音乐节就会结束,来自泰拉各处的游客也将陆续离开。 而就在这一段时间里,赫尔曼市长筹办多年的新城区,也就是移动城市汐斯塔也在加班加点的建设当中。 当然,这些城区的规模比不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正经移动城市,但作为一个独立城邦,这已经是汐斯塔的极限了。 而装下汐斯塔的所有居民也绰绰有余,夏语争取的这段时间让他们不用在考虑数量庞大的游客。 在游客们离开后,汐斯塔就会在赫尔曼的带领下展开加班加点的迁徙工作,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会搬迁到移动城区,在一个半月多一点的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 然后,用最后的十天时间启动移动城市,远离故乡。 等到火山喷发活动结束后,在回到这里。 继续祖祖辈辈们的生活。 泰拉大地上几乎所有移动城市都是这样的。 若是换个软弱一点的人来领导,可能今天汐斯塔就要付之一炬了。 但赫尔曼不同,他很有眼光,早早就在筹备移动城市的事情了。 正是因为他的未雨绸缪,汐斯塔才能在这次爆发中保留元气。 “所有,感谢你,罗德岛的博士,”赫尔曼对着博士举起酒杯,语气中满是真诚,“这次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小女的鲁莽行动恐怕只会惨淡收场。” 听到这里,博士谦虚的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我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若不是锡兰小姐的话,情况估计会更糟。” “就当是这样吧,”赫尔曼听到这里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在还没遇到锡兰之前,罗德岛的勘探人员已经进入火山了,还救了锡兰一命。 虽然不知道罗德岛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对方对汐斯塔的贡献要是实打实的。 赫尔曼也没准备去深究,他也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愣头青。 “克洛宁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他有野心,但也有这个能力,所以我这些年对他的一些小动作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赫尔曼说到这里遗憾的摇了摇头,“但是,这几年,他有些走偏了,我对他并不放心。” “这一次,借着前往新开发区的机会,我留下黑,也是想让她看看这小子还能不能用。” “结果很遗憾。”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博士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我觉得您更应该和锡兰小姐说才对。” “毕竟,她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理解您。” “.....我很喜欢沿着这片海滩散步,”赫尔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的汐斯塔,“因为,芭芭拉——我的妻子,她就沉睡在这片海里。” “我还记得那一天,天气有点热,夕阳很好,就在这里,她和我说,要是我们能永远生活在这里就好了。” “转眼,就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赫尔曼眼中闪过怀念的神色,“博士,回头看看。” “你能明白吗?这座城市是我为她打造的天堂。” “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说到这里,他看向博士,“因为我看得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靠好的那些东西就能解决的,有时候,必须借助一些所谓不好的东西。” “对我来说,善良与否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有的只有结果,有的只有这座城市。” 听到这里,博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认同你的话,”博士淡淡说道:“有些事情,并非单纯的善恶二元就能说清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话你该自己和锡兰说。” “我不是来寻求理解的,博士,”赫尔曼听到这里就知道博士误会了,他摇了摇头,“我如果需要我女儿的理解,我和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告诉了她她就会理解吗?” “不会的,她还要很长时间才会理解,这个世界不是她想的那样条理有序。” “黑希望她永远不会理解,而我......很遗憾,我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在我沉浸在妻子去世的悲痛中选择把精力放在这座城市上,而非我年幼的女儿身上时就永远的失去了。” “现在看来,我错了,错得离谱,”赫尔曼坦然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 “博士,锡兰她想要加入你们,让黑和她一起去,这些我都允许。” “我已经看过新的地质报表了,罗德岛的专家们写得很直观,照这样下去,汐斯塔迟早会在迸发的岩浆中落下帷幕。” “我们推迟了那一天的到来,没有让我毕生的心血最终惨谈收场,对你们今天的努力,我表示感激。”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彻底解决这件事的办法。我找到了,但代价也很一样巨大。” “我一直投入精力的高新区,那将会是一座全新的移动城市,现在看来,那将会成为新的汐斯塔。” “我对这里的执着很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对身旁浅睡的火山熟视无睹。” “居安思危,”博士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了。” “这次黑曜石节结束后,我们将迁进移动城市;现在的汐斯塔城将会被我们抛弃,迟早淹没在滚热的岩浆中。” 赫尔曼眼中带着伤感。 “也许有一天,你可以把我说的这些告诉她。” “你也可以永远都不告诉她。” 赫尔曼放下酒杯,“而有一天,当她需要一些帮助时,你可以来找我。” “无论汐斯塔在哪里,变换成何种模样,这座城市,永远会是她的后盾。” 这是一个愧疚的父亲给女儿迟来的爱。 332 狮蝎 萨尔贡。 绿洲与黄沙之国。 位于泰拉大陆西南部,除开少有的移动城市,更多的萨尔贡人生活在环境严苛的荒野和密林之中。 他们极少与外界交流,封闭生活让尚武、部落生活等古老传统,得以延续至今。 萨尔贡帝国防卫着泰拉世界的南部边界。 千年前,萨尔贡的君主和边界王酋曾率大军向南方征伐,一举奠定了帝国的疆界,甚至差一点踏入更远的未知之域。 曾经有一位女帝,携带巨量赤金,从荒地出发一路西行,振兴了沿途的商业贸易。 如今,帝国的王酋们沉醉于权力和金钱,给予哥伦比亚的长臂以可乘之机,古老的荣耀和传统在现代科技的倾轧下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尽管萨尔贡帝国依然有一位名义上的皇帝,但在萨尔贡的历史上,除了各地的帕夏和少数蒙受皇恩的王酋外,再无人参见过这个伟大帝国的统治者和其身处的那座黄金之城,以至于这在萨尔贡的普通民众中几乎成为了一个传说。 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是帕夏和王酋们在统治着建立在黄沙上的萨尔贡。 近代以来,年轻的哥伦比亚依靠先进的科技迅速崛起,而与其比邻的萨尔贡在一些因权力和财富而膨胀的人眼中已然成为了落后和腐朽的代名词。 哥伦比亚的政府和财阀觊觎萨尔贡的土地与财富而派遣雇佣兵进入茫茫沙海,当地的一些王酋也与这些外来者同流合污。 随着类似的事越来越多地发生,帝国的上层却毫无动作,入侵者和背叛者们的行为越来越不知收敛,他们将这种沉默视作帝国的软弱和无能。 当然,上述的一切和狮蝎都没什么关系。 或者说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毕竟,相比于动辄影响千万人生计的国家大事,她的目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此刻的她正将自己的匕首从一名强壮的男性瓦伊凡喉咙中拔出来。 无视后者惊恐的眼神和不断冒血的喉咙,还有那伸向四处想要抓住什么一样的双手,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是的,她是来杀人的。 也仅仅是来杀人的,无关什么家国大义,也不关心这个古老庞大且腐朽的帝国的未来。 狮蝎从来不关心那些,虽然过去有人会高呼这样那样正义凛然的口号煽动人们去死,但她心里永远毫无波折。 在这里,她只学会了杀人,所以她也不会用杀人之外的方式来回应自己的祖国。 是的,在罗德岛的大家尽情享受夏日的时候,她默默回到了萨尔贡,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有些事需要一个了断。 为此,她拒绝了夏语的帮助,好吧,这样说也不准确,是拒绝了夏语的亲手帮助。 原本夏语是想跟着她一起来的。 但是狮蝎不想带上任何人。 最后只能无奈的塞给她一大堆魔术礼装。 夏语尊重她的意愿。 为什么不想接受其他人的帮助呢? 狮蝎自己也想不明白,但单纯如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 心里在抗拒。 最终,她还是独自回到了萨尔贡,带着一大堆能闪瞎人眼的补给。 而眼前的这个瓦伊凡男性,是一个领主。 在萨尔贡,萨尔贡的皇帝处于整个国家的权力顶端,但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位名义上的最高权力者,也不曾亲自管理过帝国的大小事务。 然后被称为帕夏的总督们组成了帝国的权利中心,甚至能能够召集治下的王酋们发动战争。 而他们所分封的王酋,各自统治着硕大的领土。 再往下,就是领主。 眼前的瓦伊凡也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要杀他呢? 因为自己曾经按照杀手组织派发下的任务,来到这个领地,杀死了一位老人。 过去的自己什么都不懂,没人看得到自己,没人在意自己,也没人试图教会自己什么。 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只为了一份糊口的食物,自己杀了那个老人。 老人是个见过大世面,有学问的人,在这个领主的领地里称得上德高望重。 领主的父亲,上一任领主对他也尊敬有加,很多政策的实施都会来问过他的意见。 他很善良,也很有能力,所以在上一任领主的治理下,领地发展的相当不错。 但上一任领主死后,现任的领主,也就是现在躺在地面上抽搐的瓦伊凡上任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杀手组织,让他们杀了老人。 或许是对多年来被管教的不满,或许是老人坚决反对他加征那些无理的税款,或许是对为了维持领地的繁荣而支出的那些公共款项表示不解并且厌倦。 他就是这样不学无术的人。 而更悲哀的是,这样的人在这个国度比比皆是。 狮蝎还记得自己杀死老人的那一晚,他眼中看向贵族府邸方向的悲哀。 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自己再度回到这片土地。 往日的繁荣已经不再,因为税收得太多且繁杂,商人们已经对这里避之不及。 失去了流通的商业,领地的境遇可想而知。 领主的收入一落千丈,他不解,他困惑,然后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子民,为了维持自己的锦衣玉食。 原本,狮蝎的计划里是没有这次刺杀的。 那个老人,也只是她杀手生涯中的一个插曲。 但在路过这片土地的时候,看着过往的繁华不在,看着人们流离失所……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挥下了那一刀。 如果夏语在这里,会纠正她,错的不是你,顶多就是个从犯,杀人者非我也,兵也,这样的理论何其可笑。 可惜夏语不在这里,她就这样蛮横的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在进入领主府邸之前,狮蝎认真的思考过如果夏语在这里,会怎么想。 然后,她回想起夏语在卡西米尔做的一切。 再然后,她自然而然的用自己的能力轻松进了领主府邸,耐心的等到那个年轻鲁莽不学无术的领主独处之后,轻松的割开了他的喉咙。 那一瞬间,她从领主的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惶恐,慌乱,以及对生命的留恋。 就如同过去她杀的那些人一样。 终究,不是每个人都和老人一样高尚的。 狮蝎厌烦的看着还躺在地上挣扎的领主,心想他怎么还没死透。 领主是瓦伊凡。 无论男女瓦伊凡都有极高的身体素质,其力量强大以及皮糙肉厚闻名泰拉。 一名强壮的成年雄性瓦伊凡能轻易将重标枪投掷出至少50米的距离。 若是比拼力量,狮蝎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个领主的对手,但她是个杀手,不需要正面对决,只要悄悄杀死目标就好了。 就如同现在这样。 看着他血流满地却还在不断挣扎,狮蝎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快意。 若是过去的她,不会有任何想法。 因为过去她只是一张白纸,那些杀手也仅仅教了她如何杀人而已。 但是,她在罗德岛学到了很多,很多。 正常人该有的感情,对生老病死的悲叹,对人生的探索,善与恶,正确与错误。 按理来说,作为合格的杀手,现在应该去补上一刀确认他死透之后迅速离开现场保存自身。 任何意外都是不必要的,万一这个时候有人来找他,万一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但狮蝎没有这样做,她只是看着领主一点点挣扎,一点点的逐渐绝望。 恍惚间,她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老规矩,转酒瓶,”带着白色面罩的男人如是说道:“瓶口指到的人拿走任务。” 所有人沉默地围成一圈。瓶子并不在乎自己选择谁,他们都一样。 瓶口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取出纸条,安静地退出人群。 “所有的指令都在瓶子里的纸条上。” 那个男人补充了一句。 他每一次都会说这些话,就好像默认这里有新人。 狮蝎不知道实际上有哪些人来了或者走了,这里的人有时候只有三四个,有时候多达十几个。 她觉得队长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戴白色面罩的人声音也变了。 就是那一次任务,出了差错。 完成任务后,她一如既往的离开了目标地点。 但是这次却是在无意识的游荡。 身体里充满熟悉的饥饿感,以及在缺水中意识缓缓枯萎的感觉。 在长时间的蹲伏中,这种境况时有发生。她能够判断自己目前的身体机能,如果是在执行任务,她还不会失手。 不过,以往的每一次任务都会指定一个交付地点,只要到了那里,她就能得到休息。 但这一次的纸条上,没有写...... 她被抛弃了。 曼提柯无助的游荡在沙漠中,直到最后昏倒在一片普通的沙地里。 她是不幸的,生来没人教导,没有家人,朋友,没有人能看到她,没有人能和她交流。 她又是幸运的,在最后的最后,那片她昏倒的沙地,附近有一个罗德岛的安全屋。 罗德岛的干员见她昏倒在安全屋附近,奄奄一息,身上盖着一层沙尘,和大多数在沙漠遭遇天灾的人一样。 给了她淡盐水,把她留在村落附近的阴凉处。 然后,那名干员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回罗德岛的飞行器上。 对的,狮蝎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来到罗德岛的。 333 无聊的闹剧 每次回想起这段过往,狮蝎都有些心惊肉跳。 当初若是自己伤得在轻一点,在耐心一点,估计就没有现在的日子了。 对,她袭击了那个救助过她的罗德岛干员。 就像一只野兽。 什么都不懂的野兽。 当然,这并不是Stormeye,也就是那个被袭击的干员说的话。 他本性还是好的,在了解到狮蝎的情况后也没说什么。 是狮蝎自己这么觉得的。 过去的自己,就像一只游荡在文明社会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野兽,不知善恶,不知对错,只为了一口饱饭,只为了活下去。 为什么要袭击Stormeye,其实理由很简单,她不知道什么是飞行器,只是懵懵懂懂的跟着Stormeye走进了那架古怪的机器。 在她过去的时光里,没有人为她做过这些。 没有人会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她之后伸出援手,没有人会给她水,没有人会给她食物。 遇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当初的她惶恐,无措,然后努力从自己过去那少得可怜的经验里判断到,这是敌人。 哈,很不可思议吧,现在的狮蝎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觉得当初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沙漠的阳光热坏了脑子?竟然会得出这种结论。 然后就在这样的结论下,她依靠自己的能力勉强偷袭了Stormeye。 但也幸亏是勉强,干员Stormeye并无大碍,在挡下她的攻击后无语的发现这个小姑娘已经昏迷过去…… 最后还是把她带回了罗德岛。 真的好在没有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一点即使到今天狮蝎仍在庆幸。 其实,没有人怪她,真的,在了解了她的过去之后。 你不能期望一个杀手组织教会她什么是善恶,什么的对错,教会她做人,教会她生活,教会她认识这个世界。 毕竟,人家是杀手组织,不是什么圣人,恨不得每一个杀手都是这样没有自己思想的工具呢。 怎么可能教会她这些? 好在这些东西她已经在罗德岛学习着了。 脚下的瓦伊凡男性眼中的求生意志终于还是暗淡下来,即使意志再怎么坚定,也无法让身体里的鲜血不在流失。 他死了。 如此随意,一个统治者几万人的领主就这样被她杀鸡一般杀死了,躺在奢华的大厅里,死得没有一点尊严。 不过狮蝎不在乎这些。 就如同她不在乎这个人一样,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贵族领主的名字。 也不想知道。 这里只是个小插曲,她只是意外路过,然后想起了过去,所以即兴为之罢了。 并非是想要声张什么,挽回什么。 她知道,或许自己做的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赶走了一个领主,迟早还会有另一个领主统治这里的。 就像当初在卡西米尔一样,看着满街的尸体,她疑惑的问夏语,有什么用。 夏语只是耸了耸肩,说,我高兴。 狮蝎当时很是疑惑,问难道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吗? 她到现在还记得夏语的表情。 有几分难过,几分惆怅。 他说:“我只是单纯的泄愤而已。” 至于改变一个国家,改变这个世界,光靠这些杀戮可不够。 远远不够。 那一天终会来临,但不是现在,不过自己等得起。 当时的狮蝎还有些不太理解,毕竟你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压迫者被吊死在这里,其他人难道不惶恐吗?不害怕吗? 难道他们还敢继续吗? 事实证明,他们敢! 心血来潮一般,狮蝎在领主死后并没有离开府邸,而是利用自己的能力隐藏了起来。 静静观察着这仿佛和外面饿殍满地不是一个世界的奢华府邸。 死去的领主并不是没有亲人,恰恰相反,这类的世袭贵族最不缺的就是亲戚。 看着死去领主的亲叔叔和他的六岁的大儿子和老婆,还有几个私生子和前领主的私生子搅和到一起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狮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个乌烟瘴气的领主府邸变成菜市场,大家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毕竟,这可是一块世袭领地啊,还有贵族的头衔……谁都想要,没人能拒绝。 渐渐的,争吵变成搏斗,搏斗变成下毒,开始暗杀…… 甚至狮蝎还见到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或者说装扮。 毕竟在过去的那个组织里,她也不存在什么熟人。 但这手法,这习惯,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组织的人。 看到这里,狮蝎眨了眨眼,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杀手是领主的叔叔雇佣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要除掉领主的妻子。 虽然关起门来那些龌龊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还是得粉饰下太平的。 反正领主的儿子才六岁,什么都不懂嘛,只要除掉他的母亲,自己接下来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狮蝎就是觉得,有意思,很有意思。 而领主夫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就和侍卫首领勾搭上了,连带那百十号人高马大的瓦伊凡护卫都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小小一个领主府邸斗争的精彩之处远比什么电视剧要强多了。 没人关心领主是怎么死的。 没有想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口号倒是喊得震天响。 但不仅没派人出去,反而还不断的从外面调人进来。 他们大抵也是觉得,这个领主死得一点都不意外吧。 毕竟好好一块领地,才到他手上几年啊,就变成了这样。 领地里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呢。 查?怎么查? 根本没法查。 哈,真是好笑。 只不过狮蝎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了。 或者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抓住了那个来自组织的杀手,逼问出了现在组织的情况,然后,直截了当的抹了他的脖子。 现在,线索也有了。 该做正事了。 —— “正事?正事就是吃喝玩乐!”博士对着阿米娅摊了摊手,“拜托啦阿米娅,我们是出来度假的,管那么多干嘛呢?” “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是吧?” “可是……”阿米娅听到这里顿时语塞,“艾雅法拉她们那边快要瞒不住了……” 这个还要从汐斯塔火山开始说起。 原本的火山吧,在知道情况的时候很快就要喷发,即使有人想要对此进行研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所以大多只能作罢。 但现在,因为夏语的干预,导致火山喷发的时间大大延后,再加上这座火山的特殊性,这些天已经吸引了很大一部分学者过来。 原本吧,他们的到来也是一件好事,再怎么说艾雅法拉她们也是来度假的,总不能让她们在监测站里度过一整个假期吧? 这些人在学术界的声望可不是克洛宁那种不学无术的废物可以比的,汐斯塔交给这些学者完全不用担心。 但是,问题来了,数据是无法说谎的。 艾雅法拉虽然厉害,但也没办法伪造数据骗过这么多的专家吧? 相比于正常的天灾,那些数据真的太奇怪了……奇怪到根本不符合常理。 但你又不能说它们是不正确的,毕竟仪器又没坏,数据也是对的……如果有什么不对,也只能是忽略了什么因素,或者你所认为的常理出了问题。 正常,毕竟常理不是真理,大家都还在探索的路上。 但一般来说都是第一个因素。 艾雅法拉和天火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万一他们给瞧出点什么来……一想到这里,小羊心里那个慌啊。 而罗德岛这边的应对是……只要是伪造的,就会留下痕迹,总有一天会被人拆穿…… 所以,我们就不伪造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展示出去! 怎么滴?这些专家再怎么神通广大还能算到数据之所以会这样异常是因为有人把一个圣杯放在了火山里薅羊毛吗? 顶天了世界上再出现一个未解之谜而已,不打紧。 这又和我罗德岛有什么关系呢? “火山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啊?为什么会这也呢?我们的专家也一头雾水呢!(震声)” 博士满脸惬意的躺在遮阳伞下,对着阿米娅说道:“让她们就这样对外说!” “可是……”阿米娅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当然,不是担心博士的对策。 这玩意可以说是根本无法求证的,难不成他们还敢把火山挖空去寻找那样影响数据的因素吗? 不说做不做得到,光是一旁的汐斯塔就不同意。 万一整出点什么差错谁敢负责? 阿米娅担心的是艾雅法拉她们。 主要是……来的这批人吧,嗯,和她们都有些沾亲带故的。 也不能说沾亲带故,就是……熟人吧。 毕竟这么好的研究案例大家都在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认识的得到的信息肯定比一般人多。 而且有熟人担保,不需要担心这里是个骗局,所以也能放心前来。 更多的人还在观望呢,看看这到底咋回事。 但想必随着这里火山活动的异常数据公布出去,汐斯塔建立的那小小的监测站很快就会人满为患吧。 334 我想要个交代 阿米娅不担心艾雅法拉会将罗德岛所作的事泄露出去,她清楚后者是什么样的人。 她担心的是,艾雅法拉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只是个学者,性格又有些天真,难免被人发觉什么。 “那就把她们调回来啊,”博士耸了耸肩,“我们可是来度假的,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好好玩一玩呢?” “非得挤在那个小小的监测站里,没那个必要好吧,毕竟她们也清楚,这次的数据没有太大的意义。” “对现在的科学发展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不是吗?” “可是……”阿米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要是真的能这样说服她们就好了。” “或许对博士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我看得出来对于艾雅法拉和天火小姐来说,意义非凡。” “哪怕现在这份意义毫无用处。” “但在未来,总会有用得到的一天。” “这样啊,”听到这里,博士沉思了两秒,然后开口说道:“那这样吧,你去跟她们说,这是一次实验。” “实验?”听到这里,阿米娅两眼茫然。 “对,实验,”博士胸有成竹的说道:“关于罗德岛掌握的某项绝密技术的实验。” “在目前,实验决不能被外人所知晓,所以辛苦她们忍一忍。” 说到这里,博士眼中精光一闪,“等到假期结束后,我答应她们让她们进入这个项目组。” “来正式用自己双手改造这个世界!” 听到这里,阿米娅有些纠结,“可是博士,这样真的好吗?” “我们原本就是想让她们进入‘商队’的啊?” “这样岂不是……” “不然呢?”听到这里,博士两手一摊,“阿米娅,做人呢,得学会变通,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怕她们那里掉链子,但又不好强行要求她们离开。” “这样毕竟伤感情嘛。” “所以暂时变通一下喽,我又没说谎,她们绝对可以加入‘商队’的。” “好吧,”阿米娅听到这里也不在反驳。 毕竟还是年轻了,脸皮薄啊。 “算了算了,还是我去说吧,”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博士叹了口气,从沙滩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这个劳碌命哦。” “额……这个,”阿米娅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夏语先生已经去了。” “……” 听到这里,博士保持着伸懒腰的动作石化了。 良久,她才转过头,缓缓开口道:“既然他在处理了,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保险一点吗,”阿米娅笑意盈盈,“毕竟博士你这么可靠。”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咳咳,”说到这里,博士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的抓住阿米娅的耳朵一顿揉搓,“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组团来拿我寻开心是吧?” “当然不是,”阿米娅抱着脑袋小声说道:“我是真的信任博士!” “那你信任他吗?”博士听到这里白了她一眼。 “嗯,信任啊,”阿米娅下意识的回答到。 “呵呵,”博士冷笑一声,啪的一下躺回沙滩椅上。 “博士,你也该起来运动运动了,”阿米娅看到这里叹了口气,“你都在沙滩上连着懒洋洋的躺了一个星期了……” “再这样下去,整个假期都要没了!” “而且还是穿着这身躺在这里的,你知道吗现在汐斯塔都流传起关于黑衣怪人是海里淹死的亡灵所以整天躺在遮阳伞下的都市传说了!!!” “没了……那就没了吧,”博士幽幽说道:“有什么能比无所事事的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吹着海风更惬意呢?” “阿米娅你不用管我,我已经是一条咸鱼了,就让我在这里度过剩下的时间吧。” 看到这里,阿米娅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 为什么博士会忽然间变得这样颓废呢? —— 狮蝎还记得那个下午。 幼小的她很渴,也很饿。 但举目望去都是黄沙,年幼的她没有任何生存的技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就会和过去那些死在沙漠里的人一模一样吧。 她轻巧的走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身后,熟练的抹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拖住尸体,放到角落。 超乎想象的源石技艺让她游刃有余。 但如果没有这被矿石病而影响的源石技艺,想必她也不会这样与人世隔绝吧。 回忆到哪里了? 哦,很渴很饿。 然后,有一个人出现了。 狮蝎清楚的记得,他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白色面罩,披着斗篷,看不出瘦弱,只能从面罩两侧的凸起来判断,估计是个瓦伊凡,或者萨卡兹。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误导人的伪装。 谁知道呢。 最重要的是,他对着快要死掉的自己说,“你藏在这里几天了?” 狮蝎再次轻车熟路的来到另一个守卫身后,收割掉他的生命,继续自己的回忆。 她记得当时自己很惊慌,因为幼小的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源石技艺,能看到她的人太少太少了。 记忆中,那个带着白色面罩的人声音中充满审视,“你甚至没有杀死一只野兽,给自己弄点食物的能力,对吗?” “我......我并不想这样......我不是故意要藏起来的,只是谁都看不见我......” 年幼的自己回答起来磕磕碰碰。 “我......没有武器,也没有碰过武器......”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打断了狮蝎的回忆,她那异常的尾巴本能的刺了过去,电光迅影间,将那个发现不对劲的杀手直接开膛破肚。 啊,尾巴。 自己这巨大的尾巴。 狮蝎眨了眨眼,对了,那个人称赞过自己的尾巴来着。 面对畏惧的自己,他说:“你明明天生就有武器。” 但年幼的自己不清楚这些,只是在徒劳的解释道:“我一直很小心......我的尾巴,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你想用你的柔弱骗取谁的同情呢?你已经没有观众了。” 那个人从幼小的自己身前站立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你的矿石病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了,你还觉得自己能正常地在市集上打工,从别人手里换来食物?” “你不会觉得,你还能做个正常人吧?” 狮蝎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长尾从杀手胸膛里抽出,继续往深处走去。 耳边回荡着那个男人的话。 “你应该很清楚,过去的那种生活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既然已经惊动了组织,那也不必隐藏了,她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金色卡片,捏碎。 淡淡的金色光芒涌入身体。 “你得学会拿起武器,这是现在的你唯一的价值。” 她面不改色的从一个杀手胸膛里抽出自己刚刚插进去的短刀,然后对着远方的弩手直接投掷而去。 经过礼装加持的身体战斗能力明显上升,那弩手直接被短刀切开天灵盖,死不瞑目。 杀手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曼提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你看,这是矿石病的止痛药,”当初那人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你想活下去,对吗?” 狮蝎正面架住一个身形高大的瓦伊凡的长刀,然后一脚就将他踢飞了十几米远。 那个瓦伊凡的眼中满是震惊,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瘦小的曼提柯能比自己力气还要大。 但他也没时间想了,狮蝎欺身而上,他勉强架住了一次攻击,然后被身后源石技艺塑造的尖刺穿胸而过。 “怪物……你到底是谁?”在这样的杀戮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崩溃说道:“和组织到底有什么仇怨?”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啊? 杀手们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怪物……组织到底是怎么惹上的? 听到这里,狮蝎眨了眨眼。 “你们,骗了我!” “谁骗了你?你说,我去把他活剐了行吗?”一个明显是头目的人被狮蝎用毒针抵着喉咙,冷汗直冒,“你你尽管提要求,我一定照办。” 听到这里,狮蝎回想起那个下午,那个男人拿着廉价的止痛药,对自己说:“我的队伍恰好可以接纳你这样的怪物。” “加入我们吧,领袖会救你。” 想到这里,狮蝎认真的说道:“你们,骗了我。” “抛弃了我,没人来救我。” ‘我在这里......请注意到我呀......’ ‘我想活下去......’ 但在萨尔贡,谁又在乎呢? 在乎一个用完就扔的区区杀手? 那个炎热的下午,自己大概是惶恐的吧。 毕竟被抛弃了,无处可去,自己的性格也没办法谋生,就只能在黄沙中等死。 幸好,那个干员是善良的,也幸好,自己上了那架飞行器。 幸好,自己到了罗德岛,幸好,自己遇到了现在的同伴。 自己的生命已经有了新的意义。 但是她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领袖承诺过的,他会救我,”狮蝎将尾巴末端的毒针往前一顶,在此刻,她说话不在唯唯诺诺。 “但他食言了,我想问问为什么。” “所以,告诉我他在哪?” 她轻声说道:“我想要个交代!” 335 不得不说,真的很巧呢 “不可思议……” 一大堆胡子发白的老教授聚集在仪器前,看着那怪异的数据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啥呢? “阿黛尔,”一个和艾雅法拉相熟的教授叫着她的名字,“你们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数据吗?” “是的,”艾雅法拉听到这里低下头,“这数据……一开始就很奇怪。” “我们也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我们接手后的数据都在这里了,”她指着一叠文件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数据就很不对劲。” “那更早一点的呢?”有个老教授迫不及待的问道:“还有没有更早的数据了?” 实在是因为这些数据都有问题,要更精确的判断的话还是得找到异常之前的数据,确认这个时间点。 亦或是找到证据来证明,这次火山爆发从一开始就这样不正常。 “这个……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天天听到这里苦笑道:“因为之前掌管这里的是汐斯塔原天灾信使克洛宁,而他已经因为私自隐瞒火山数据,违法开采黑曜石导致火山巨变,以及图谋危害城邦安全进了监狱。” “我们也去问他要过那些数据,可他说……” “这种事怎么能留下存档呢,”天火吐槽道:“这不是在给自己留破绽吗?” “我个人认为,这句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听到这里,周围响起一阵阵叹息声。 实在是太过无耻了。 “这人……这人……”来自莱塔尼亚威廉大学的肯恩教授气的脸红脖子粗,“这人还能算得上天灾信使?” 作为这片大地上最有学问的人群之一,这些大学教授们和天灾信使的关系相当密切,或许有那么几个投身信使的学生,亦或是本事就是一名天灾信使。 而眼前呢?这么异常的情况代表什么? 是论文,是未知,是青史留名的机会! “这数据……简直就像是火山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的吸收源石能量,抑制火山爆发一样……” “我们深入调查的结果来看,火山内部源石粒子超乎想象的少。” 一个老教授惋惜的说道:“如果能找到原因……想必整个世界都要为此震惊。” “而希望……竟然被这样一个败类给活生生毁掉了!他奶奶的!” 老教授都气的爆粗口了。 如果可以这群人是真的想把火山掀个底朝天来找到那个意外因素。 可惜这是人力所不能企及的。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和天火对视一眼。 哦豁。 不愧是学识渊博的教授们,竟然才来没几天就找到了关键。 只可惜,哪怕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原因了。 因为……这是人为的啊…… “那火山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啊,”就在这时,有一个教授看向远方的汐斯塔,“黑曜石音乐节,即使远在莱塔尼亚我也早有耳闻。” “只是这么多人聚集的话,万一出些什么事这座城市就毁了……” 他忧心忡忡的说道:“而且我没有看到城市里有任何紧张的气氛,也没听说任何和火山有关的话题。” “汐斯塔市政厅还在瞒着市民吗?” “关于这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夏语朝着众人点头示意,“十几万人的安置并不是个小问题。” “而且我们有充足的把握证明火山会在三个月后喷发,而音乐节很快就要结束。” “等到游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也够市民们转移的。” “可是万一……”那个教授还是很担心。 “我知道,您是在担心人们的生命安全问题。” “但是,市政厅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们不仅仅要带着人活下去,还要带着一整座城市的人走向希望。” “慌慌张张的搬迁之后出现更多问题,一旦引起了恐慌控制不住民众那后果也很严重。” “至于火山,”夏语微微一笑,“我相信各位,你们能给出正确的判断对吗?” “关于这一点,”一个老教授出言解释道:“我认同阿黛尔的判断,如果火山活动一直这么异常的话,确实要到三个月之后才会喷发。” “而他担心的也只是万一这种活动不会继续下去该怎么办而已。” 老教授看着夏语觉得气质不凡所以担心他是这个独立城邦的高层,所以才出言解释的。 毕竟他们还要在这里做研究,也要和当地人打好关系。 “当然,这位教授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我想知道,如果这个未知的影响因素消失的话,火山会立即喷发吗?” “不,当然不会,”听到这里艾雅法拉摇了摇头,“虽然这样会加速火山的。发,但也不至于到立即喷发的程度,” “至少撑一个星期没什么问题。” “那事情就明了了,”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因素不消失,那么一切都会顺利的结束,汐斯塔还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而哪怕这个未知因素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我们至少也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快速转移。” “综上所述,我们觉得现在最好还是按照汐斯塔的计划做下去。” “至于各位学者们,相信汐斯塔会愿意听从各位的意见的。” “然后,”夏语看向艾雅法拉和天火,“你们真的不准备休息一下吗?” “要知道,我们可是来度假的。” “休息就不用了,”艾雅法拉和天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样啊,”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那我就要重新评估你们接下来进入我的‘商队’的资格了。” “毕竟接下来的雪原之旅那么辛苦,如果你们一直紧绷着的话想必不太适合接下来的工作了。” “额?”听到这里,天火愣了愣,“商队?什么商队?” “我所带领的实验小组,代号商队。”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夏语神秘一笑,“接下来就是正式实验了。” “……” 听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 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那爆棚的求知欲。 “你说的是指……”天火含糊的问到。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夏语点了点头。 “……我们去找个音乐会放松放松吧,”听到这里,她转头看向艾雅法拉,“我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艾雅法拉还有些迟疑。 眼前是她主要研究的火山,而对面则是未知科技的诱惑。 最终,对未知的求知欲还是赢得了胜利。 “我知道哪里有音乐会,”她煞有介事的说道:“莱塔尼亚的著名乐团,不可错过。” 随后,就礼貌的和争论火山的异常是不是代号庞贝的超巨大变异个体所造成的教授们道了别。 离开了监测站。 —— 哥伦比亚人肆无忌惮的入侵着萨尔贡的方方面面。 从经济,到政治,再到文化…… 传统的萨尔贡在这样的对抗中一退再退。 都要输麻了。 但它的统治者,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萨尔贡皇帝,能让漫天黄沙都臣服的皇族却一言不发。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帝国逐渐走向分崩离析。 当然,这些和狮蝎都没什么关系。 她来到这里,只关心一件事。 “领袖在哪里?”她勒住一个杀手的脖子,用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划了划,威胁道:“告诉我。” 进入战斗状态的狮蝎并不像平常那般娇憨可爱,反而浑身充满一种致命的美感。 很明显,这个杀手不是什么死忠,他带着绝望的眼神很痛快的就吐出了地点。 然后狮蝎也痛快的结束了他的生命。 看着躺在地上逐渐失去生命的杀手,狮蝎默然的转身离开。 往那个地点而去。 很明显,情报有问题。 这个人早就心存死志。 这或许是个陷阱。 但狮蝎还是会去。 若是以前,她才没这么傻呢。 明摆着是陷阱还要进去,她会耐心的等在附近,等着里面的人失去耐心离开,再去抓个舌头拷问情报。 而现在,狮蝎有底气了。 虽然罗德岛的同伴们不在身边,但是她手头上也不是一无所有。 握紧手里金色的卡片,她在夜色下缓步走进眼前一片漆黑的巨大建筑。 啪塔,啪塔,啪塔。 建筑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但却足足有两位数的心跳。 影影绰绰的,她发现远方有处光亮,于是信步朝那里走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是一道烛光。 摇摆不定的烛光映照着桌子旁的人影。 “果然,我的预想是正确的,”那人抬起头,露出被面罩包裹住的头部,只留下两颗浑浊的眼珠死死的盯着狮蝎。 “你总有一天会噬主。” 听到这里,狮蝎愣住了。 这是……她认为早已死去的队长的声音。 原来,不是死了而是升职了啊。 有些可惜。 又有些庆幸。 还好你没死。 “你骗了我,”狮蝎看着他的眼睛。 “骗?哦,你是说那个必死的任务啊,”那人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确实,这个任务是我安排下去的。” “也是特意安排到你手上的,只可惜没能杀死你。” 说到这里,他遗憾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搞什么废物利用了,直截了当的杀了就好,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听到这里,狮蝎欲言又止,想说他理解错了。 所谓骗了自己,不是那次致命的任务,而是一开始的,承诺会拯救自己,最后却无情的抛弃。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她是来讨说法的,而不是问问题的。 讨个说法,就说明,自己已经心知肚明了。 毕竟她也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虽然还有很多事要学习。 看着狮蝎一言不发,那人忽然来了兴致。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去的吗?”他饶有兴致的问道:“毕竟在我看来那已经是绝境了啊。”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狮蝎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好吧好吧,”那人失笑的摇了摇头,“那么,你这幅单刀赴会的作风又是学的谁?” “我可不记得当初的你这么不谨慎的,我甚至为你安排了很多接下来的计划,环环相扣,谁成想你直接就一头撞了进来……” “可惜了我的后手啊,我还以为你绝对不会进来的,所以来个灯下黑,结果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现在,我被你堵在这里了,”他自嘲一笑,“不得不说,你确实成功了,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学的谁? 听到这里,狮蝎握紧了手中的卡片。 那还用说吗? “领袖在哪里?” 狮蝎言简意赅。 “就在你面前,”***起身来,面对狮蝎质疑的目光,他笑了笑,“你来得挺不巧的,他刚刚被我杀了没多久。” “如果你能早上一两个月过来,估计还能在见他一面,哦,或许你见到了之后也只会在往他身上插一刀吧。” “而现在,我就是组织的领袖,不管你学得谁,我可以告诉你,”他从身后抽出大的夸张的武器,“他那一套不适合杀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不断有杀手从黑暗中出现,围了过来。 “一共四十九人,加上我刚好五十个,”他得意的说道:“要不是刚刚上台对组织清洗了一下,本来能拉出上百号人的。” “现在,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赢?” “五十个?”听到这里,狮蝎呆了呆,然后重复了一遍。 “对,整整五十个人!”男人脸上露出狞笑,“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确实,很巧呢,”听到这里,狮蝎忽然笑了笑。 然后果断的捏碎了手里的卡片。 【暗黑雾都】 来自开膛手杰克的展开雾之结界的结界宝具。 随着卡片破裂,周边忽然凭空出现一股魔力之雾。 转瞬间,就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 五十人,不多不少,真的太巧了。 因为【暗黑雾都】最大捕捉人数就是五十人。 真的,命运般的巧合啊…… 336 杀人还要诛心 【暗黑雾都】 展开雾之结界的结界宝具。用魔力产生的雾其本身就是宝具。 虽然说是“驱散人群”,可是非魔术师的人硬是留在结界内侧的话,数回合后就会死亡。 魔术师的的虽然不会马上死亡,但会持续受到伤害。 英灵的话则不会受到伤害,但敏捷将会下降一级。 宝具的使用者能够选择雾气中谁会遭受效果、谁不会遭受效果。 由于会被雾气夺去方向感,逃出需要等级B以上的技能“直觉”,或者使用魔术。 原型来自于工业革命以后,开始被大量排出的庞大煤烟,于1950年代成为硫酸雾在伦敦引起了大灾害。 “暗黑雾都”就是重现出那团“死之雾”的宝具。 刹那间,整栋建筑物都被黑色的浓雾所包裹,杀手们看到这里惊慌失措的想要逃离。 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一切太过惊悚,那黑色的雾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即使是身强体健的瓦伊凡们,在吸入雾气后也感到身体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视野被遮蔽,沟通被截断,每个人都被迫独自面对眼前的未知险境。 而暗处,还有狮蝎这个顶级杀手虎视眈眈。 既然这迷雾是她放出来的,那肯定早有准备。 说不定她不受影响呢? 要不然怎么敢一个人杀上门来。 杀手们心里门清,今天他们为什么敢来围杀将数个分部杀得分崩离析的狮蝎? 还不是因为自己这方人多势众,而且还占据地理优势。 而如果没了地利优势,人数优势也被这黑雾给隔开的话…… 那还打个什么劲啊,论单打独斗谁打得过狮蝎啊! 要不然新任的领袖当初也不会看中她对不对? 听说这人可是一路杀到这里的,单打独斗还真没人敢打包票。 看到这里,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她哪里学来的这招啊? 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杀手的福音,是的,因为离得近,所以他看到了,虽然只是淡淡的金色光芒,但他肯定自己没看错。 这不是狮蝎的源石技艺,而是某个物品的效果。 想到这里,男人心里一片火热,如果能弄到手的话,对组织的发展实在无可估量。 但身体那虚弱的感觉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坏了!”男人心里咯噔一下,“这雾有毒!” 刚才稳操胜券的样子消失无踪。 直接弓起身就往后一缩,朝着早已准备好的暗道而去。 毕竟这效果太吓人了,才几秒啊,杀手们都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一点让不少人都陷入深深的胆寒之中。 与此同时,杀手们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开始疯狂往建筑物外逃去。 没人在想什么合围之类的事。 无论如何,命是自己的。 杀手本就不是什么联系紧密的组织,再加上内部刚刚结束了一场清洗,现在还有些人人自危呢。 怎么可能精诚团结的破除困境? 更何况,你把人家当队友,人家把你当什么就不知道了。 毕竟,大家都是杀手。 周围都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各自都门清着呢。 但他们很快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跑,都无法逃出这栋大楼。 仿佛被诅咒了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杀手们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也逐渐消耗殆尽。 内心越来越烦躁,就在这时,有两个杀手遭遇了。 毕竟大楼也不是无限大的,五十个人会遭遇到一起很正常。 之前只不过狮蝎刻意扰乱了他们的方向感而已。 与罗德岛的干员们不同,他们是杀手。 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各自都独自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待了这么久,身体与心理的折磨都到了极限。 然后,或许是对方戒备的神情,或许是有一方心理素质不过关,亦或者只是因为有个人拔出了武器…… 总之,他们开始了厮杀。 直到其中一个摇摇晃晃的倒下。 作为杀手,他们天生就无法相信别人,同伴什么的,呵呵。 即使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同伴是最好的选择,面对未知人们往往会本能的报团取暖。 但是杀手的天性不允许他们这样。 从背后捅出来的刀子他们见过太多了。 总之,无法做到彼此信任的两人开始了厮杀,当然,也有被结界影响的因素。 再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是神经紧绷,他们已经开始失去判断力了。 并且暗黑雾都还在不断引动着他们心里的黑暗面,若是在型月,这点程度的暗示也就对付对付普通人了,稍微有点水平的魔术师都能接触。 毕竟这个只是结界宝具暗黑雾都附带的效果之一,顶多算个添头。 但这些杀手可没这个本事,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杀手心志坚定不受影响,但他的同伴们可不一定。 面对举着武器从黑雾里朝你扑来的敌人,谁都不会停手的。 就这样,在狮蝎的安排下,在这栋废弃的大楼里,杀手们开始了厮杀。 “……”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男人抱着这样的念头不断的在结界里打转,每一对正在厮杀的杀手都巧妙的避开了他的位置。 直到……他的脚下踩到一摊粘稠的水迹。 经验丰富的男人立马就判断出了,这不是水,而是血。 他缓缓低头看去。 像是刻意让他看到一样,黑雾随着他的视线朝两边散开。 脚下的确是血液。 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 不,不是一具! 而是两具……不,三具…… 短短几步路,他就发现了不下于十具尸体。 都是自己的得力手下…… 男人紧张的咽了口吐沫。 缓步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远方是熟悉的烛光。 那摇曳的火苗映照着桌子前瘦小的身影。 看到这里,他瞳孔一缩,直接转头再次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 奔跑,拼命的奔跑。 压榨着被浓雾影响而力竭的身体,压榨着那喘息中发出犹如破旧风箱般嘶嘶作响的肺部…… 奔跑,继续奔跑……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只要能逃出去…… 应该是这条路没错,身后便是自己放置在大厅里的桌子,只要从那里一路向前就能径直离开这栋大楼! 没错的,一定是这样……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然后,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再次出现光亮。 看到这里,他欣喜若狂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光芒走去。 过去的自己总是自诩杀手是行走于黑暗中的生物,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见到光芒就仿佛获得救赎般的一天。 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明明……明明自己跑的是直线才对……可是为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烛光,和桌子旁那熟悉的身影,停在了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行!”他的脸上神情恍惚,“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 “为此,我牺牲了那么多……”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光芒。 当视线停留在那蜡烛上的时候,他愣住了。 这是一只全新的蜡烛。 而自己在那桌子边上的时候,蜡烛已经烧完了一半。 也就是说,她换过蜡烛了,这蜡烛可不是凡品,烧起来可以持续很久的。 那么,就证明,离天亮没多久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对,她不是喜欢玩弄猎物的人,作为一名杀手,她是那么的纯粹,如果能杀死自己,她早就过来了。 没必要折磨自己,她从来不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她是不得不呆在那里! 男人的脑中推导出了这样的逻辑,果然,使用这样超乎常理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要求…… 既然她动不了,那么自己只要坚持住就好了! 对了,她是个感染者,而且还病的不轻,如果长时间使用这样的物品她也撑不住的! 男人不断给自己找理由打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面墙靠在上面。 那就耗吧。 看谁耗得过谁。 是自己这个没有矿石病身强力壮的瓦伊凡体力更强,还是一个有矿石病的曼提柯更强。 说不定,耗死了她之后自己还能收获一件超乎想象的宝物! 他不停的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对的,就是这样。 她耗不过自己的!绝对! 他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墙上面一言不发的望着蜡烛的方向。 放缓自己的呼吸。 那微弱的光源是整栋建筑物里唯一还在跳动的东西。 两人中间的四十九具尸体已经彻底失去了温度。 他们就这样耗着。 耗着…… 直到……有人撑不住为止。 在蜡烛燃烧完两次后,就在狮蝎准备换上第三根蜡烛的时候,有人撑不住了。 黑雾的侵蚀虽然缓慢,但绝不是不存在。 当然,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只是好好坐在这里的狮蝎。 而是…… “我不能接受……”男人带着不甘心的语气,爬到了烛光照耀的边缘。 “我不甘心……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一个感染者竟然能比我撑得还久!” 他的脸上全是偏执的神情。 “这不可能……你只是一个感染者而已,为什么能撑这么久?” 听到这里,狮蝎疑惑的歪了歪头。 眼神仿佛在问,什么叫为什么能撑这么久? 自己有在撑吗? 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下,男人看清楚了她的疑惑。 “难道你使用这个……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吗?” 他绝望的问到。 听到这里,狮蝎歪着头想了想。 嗯,这东西是队长的,而队长曾经拍着胸脯对自己保证,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尽管拿去用。 一边说一边还给自己塞了一大堆不知道用不用得上的魔术礼装。 所以,应该算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想到这里,她实诚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男人感觉到一阵窒息。 竟然……真的不需要代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不用源石技艺驱动,怎么可能可以使用呢? 那表情就仿佛地球人看到了一辆不需要任何能源就能开的车一样。 三观都受到了挑战。 “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便捷,有效……还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饶是自诩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见多识广的他也无法言说。 狮蝎看着他的这幅仿佛三观崩塌的表情,若有所思。 其实,男人说的话她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既然他都这样难过了,那就让他继续这么认为吧。 狮蝎回想起夏语说过的话。 “面那种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单纯的杀戮往往不是最解气的方式,得先诛心,在杀人。” 狮蝎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这大概就是诛心吧。 你看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嗯,我学会了! 想到这里,她自信的点了点头。 “你骗我……你在骗我!”就在这时,男人彻底歇斯底里的爆发了。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用付出代价,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到最后?” 男人状若疯魔,“以你的性格,想必早早就来把我杀了……根本没这个必要!” “这么多年来,你一点都没变,我看得出来!” “你在虚张声势吧?!”他恶狠狠的看向狮蝎,“其实,你也已经力竭了吧?” “不要装了,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对于他的话语,狮蝎表示不理解。 不过她还是听懂了一部分的,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在装…… 那么…… 咔嚓! 狮蝎直接伸手抓住桌子一角,然后用力一握。 轻而易举的就将木质的桌角掰了下来。 看到这里,男人彻底愣住了。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杀了我?” “因为……”听到这里,狮蝎歪着头试探性的说道:“杀人诛心?” 噗! 听到这里,男人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好一个杀人诛心!” 看到这里,狮蝎若有所思。 这就是已经崩溃了吧。 原来这就是杀人诛心啊,我就说我已经学会了。 其实还蛮简单的。 337 没有你很重要 “你不是这样的人……”男人满脸绝望的瘫倒在原地。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还在,学习中,”狮蝎抬起头,认真的说道:“还有,大家总说,人都是会变的。” “学习?学习怎么折磨敌人吗?”男人抬起头,“你是杀手,不是审讯者,用不着击破目标的心理防线……” “所谓的学习,只会让你里纯粹的杀手越来越远。” 听到这里,狮蝎歪了歪头。 “我不是杀手,”她平静的对着男人说道:“我是干员,我喜欢这份工作,喜欢现在的生活。” 杀手? 狮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当的。 以前当杀手的时候啊,一天到晚连饭都不一定能吃饱,为了训练她们的服从性,组织将压榨发挥到了极致。 特别是狮蝎这种沉默寡言好控制的对象,所使用的手段也更为恶劣。 你是个杀手,靠杀人为生。 男人不断灌输这个想法给她,并且利用她的能力迅速在组织中节节高升。 但看着幼小的狮蝎一天天长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法永远用那套蹩脚的话术控制一个人。 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欺骗了她。 杀一个人得到的报酬,别说是几块足以果腹的面包,哪怕是将这座城市今天最廉价的面包全买上都够了。 王酋们向来出手大方。 想到这里,他恐惧了,然后派下了那个必死的任务。 本以为狮蝎会这样死去,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看样子还攀上了不得了的靠山。 而对于狮蝎来说,杀手的身份什么的……真的不重要。 “我投降,”男人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垂头丧气的说道:“组织的一切资料和资金都在我手里,放我一马,我会将这些统统奉上。” 听到这里,狮蝎愣住了。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这这人还能这样。 自己又不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想到这里,她缓缓摇了摇头。 “等等,你不懂,”看到这里,男人惊恐的说道:“我还有很多东西,我还有价值!我有钱,有渠道!” “告诉你身后的人,我还有用!不管你们是来自哥伦比亚还是哪里,我们的组织在萨尔贡已经扎根了几百年了!” “我可以为你们服务,留我一命!” 狮蝎那纯洁的眼神看得眼前这人冷汗直冒,生怕这个过分单纯的女孩不懂自己的价值,一刀给自己砍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的,屁股都没坐热怎么能死在这里? 听到这里,狮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男人那充满忐忑的脸,缓缓说道:“我拒绝。” “为什么?”听到这里,男人彻底绝望了。 “告诉我,我所掌握的那些资源,那些金钱,渠道,难道不重要吗?” 听到这里,狮蝎回忆起自己记忆里夏语的样子,学着挺胸抬头,淡淡说道:“没有你,对我更重要!” “荒谬……”男人不可置信的说道:“就因为这种理由……”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心口一痛。 低头看去,狮蝎那妖异的紫色长尾贯穿了自己的胸口。 正在缓慢的一点一点抽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狮蝎的脸,那脸上满是理所当然,就像在回答他,‘正是这个理由’一样。 他低下头,想要举起手止血。 却发现平时让自己十分自得的强健手臂已经酸软无法抬起。 在暗黑雾都的侵蚀里坚持了这么久,再加上重伤,他现在哪怕能站起来走一步路都是奇迹了。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他仰面倒在地上。 周围黑色的雾气逐渐散开,一抹天光从废弃的大楼顶上顽强的透露出来,播撒在两人中间。 原来,已经早上了啊…… 太阳已经升起。 只是,这里的人已经见不到了。 狮蝎耐心的等他彻底咽气,尸体都凉透了之后才发动源石技艺哼着不知名的歌离开这里。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挺不错的。 —— 黑的心情很沉重。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亲爱的旅客,亲爱的市民,请不必惊慌,前天联合LIVE上发生的地震是一次偶发情况。” 头顶的广播中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 “经过天灾信使克洛宁先生的仔细勘测,目前已经确定不会再次发生。” 不,问题很大,相当大! 但是考虑到现在的特殊情况,不宜彻底公开。 所以也只能请我们任劳任怨的三流反派克洛宁先生在继续背一段时间的锅了。 反正在公布事实后,他的名声也会变得臭不可闻,那不如现在废物利用一下。 “因此,经过慎重考虑,并且征求各大乐队的意见后,市政府决定,在三日后的晚上,重新举办联合LIVE。” “同时,市政府也会继续密切关注火山的情况,并聘请多位知名学者前来对汐斯塔火山进行评估,请各位安心游玩。”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这里,一名游客若有所思,“我说威廉教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被汐斯塔聘请来的。” “什么?真的有专家来了吗?那我就放心了。” 一名游客拍着胸脯说道:“哎,前天晚上的地震真是吓死我了。” 还有些神经大条的人非常疑惑。 “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当时在旅馆里睡觉,还以为楼上有个胖子在跳绳呢。” 听到这里,众人沉默了一会,“......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 “不用担惊受怕的。” “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感觉好像街上的人也没怎么少,我还以为整座城市一下就冷清了。” “其实还是走了不少的,不过因为市政府处理得很快,”一名游客回答道:“LIVE中止后,赫尔曼市长亲自出来说明情况,而且这两天也确实没有再发生过,大家也就安心了。” “太好了,汐斯塔这么好的地方,我还想多玩几天呢。” “……” 游客们的悲欢各不相同,就如同他们也无法理解黑那烦躁的心情一样。 “查理,”她对着身旁的保镖说道:“你来了。” “头,你找我?”名叫查理的保镖很是疑惑。 毕竟这么突然的就把自己叫过来,要么是有什么紧急事务要处理,要么是之前办的事出了差错。 任何一样都不是什么小事。 “查理,我已经不是头儿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治安局的局长了。” 黑表面上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而手下的第一反应则是…… “啊?头儿,你终于学会开玩笑了?” 听到这里,黑的眼角一抽。 “我没在开玩笑。” 她郑重的说到。 听到这里,查理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她的神情,真的不像开玩笑。 然后转头看看周围。 阳光,沙滩,狂欢的人群。 “这样的大事,您就这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黑冷冰冰的眼神。 “好吧,至少现在你还是头,你说了算。” “我在局里也只是留了一个位置,那里没什么东西,老爷会安排人帮我交接。” 黑深吸一口气,说道:“和你说足够了。” “怎么,升官了难道不高兴吗?” “不是,你突然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实感啊头,”查理满脸为难,“而且你又不是没出过个把月的远门,怎么这次就忽然撂挑子了。” “治安局……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挑起这么大的担子。” “试试就知道了,”听到这里,黑叹了口气。 矮个子里拔将军,实在没办法了。 “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我要陪小姐去个很远的地方,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我已经向老爷引荐了你。” “......可是局长这么大的位置,我当不起的啊。” 查理还是没有自信。 “局里这么多人,一半草包,一半不懂变通,只有你我还算信得过。” 黑只能劝解起他来。 “那我也没有头儿你这么能打啊。” “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对付普通佣兵团问题不是很大。” 说到这里,黑深吸一口气,“至于你们应付不了的......那本就不该是治安局的任务。” “告诉老爷就好了。” “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真遇上问题再来找我。” 听到这里,查理苦笑一声,“唉,反正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我尽力吧。” “不是尽力!”听到这里,黑竖起眉头,“要是老爷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她说完后,查理看着他的老上司,欲言又止。 “说!”黑一眼就看了出来。 “好吧,那我就说了,这句话我憋心里很久了,头儿,说真的,你是真的不会和人聊天。” 听到这里,黑稍微有些窘迫,偏过头后淡淡说道:“我不想和人聊天,干这行话不要太多,你话太多了。” “哦,”听到这里,查理乖巧的答应到。 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这个冷冰冰的头的手段了。 “那我走了,”看到这里,黑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啊?这就完了?”查理觉得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完了老爷还在电视塔接受采访,我准备去和老爷会合。” “哦……”听到这里查理叹了口气,“那头你……多多保重。” …… “赫尔曼市长,我们听说您的秘书,我们亲爱的克洛宁先生在前天的火山勘测中受了重伤,这是真的吗?” 一边前进,黑一边听着汐斯塔的广播。 每次听到克洛宁这个名字她的眉头就会皱起来。 即使知道是废物利用,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是的,我很遗憾,他恐怕要在病床上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广播里的赫尔曼的声音永远那么的自信。 “啊,为了汐斯塔的安危,克洛宁先生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们感到十分叹惋。” “没错,我十分感谢他这些年对汐斯塔的付出,也请各位关心他的市民们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用最好的技术去治疗他。” “我们也相信克洛宁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克洛宁是谁?”在黑的旁边,有几个游客听到这里好奇的问到。 “就是那个,前阵子经常上电视的那个天灾信使。” 有好心人回答到。 “噢,那个虽然长得挺帅但是给人感觉很装的家伙啊。” 那游客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我还说他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为了汐斯塔付出这么多,是我看走眼了啊。” “……” 听到这,黑暗自撇过头。 都是为了不引起恐慌,废物利用罢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后扭头就看到查理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那个,毕竟我是新任的治安局局长,”查理解释道:“总要见一见赫尔曼老爷吧。” 听到这里,黑回过头。 “啧啧,明明是我们把克洛宁关起来了,结果对外还要这么宣传他,感觉还挺不爽的。” 查理小声抱怨到。 “不能让群众恐慌,”黑淡淡安抚到。 “是啊,但是头儿你也不爽的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说他可把小姐和你搞得很惨。” 听到这里,黑转过头认真的看了看查理一眼。 “怎么了?”他纳闷的打量起自己,“是头发粘上了什么东西吗?” “不,”听到这里,黑回过头,“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话,干这行话不要太多。” 就你这破嘴也好意思说我不会说话…… “还有,少听点谣言。” 什么叫我和小姐被整得很惨? 你是没见克洛宁那万念俱灰的样子! “行行,换个话题,头儿,你这次要去哪儿啊?”查理听到这里笑了笑。 “我要陪小姐去那家叫罗德岛的公司工作。” “啊,就是这次真正的英雄啊,听说小姐和他们挺合得来的,原来已经定好了,”听到这里,查理恍然大悟道:“那我就明白了,小姐要出门工作的话,头儿你没有不跟去的道理。” “那家公司说是制药公司,我看私下也是做佣兵的,毕竟就连一个小孩子都那么能打,头儿你去了肯定也有事做。” 对了,那天在沙滩上被伊芙利特烤的人就有他一个。 听完他的话之后,黑回忆了下自己见过的罗德岛干员。 嗯。 “或许吧。” 338 父亲的爱 嗯,在回忆了自己见过的罗德岛干员,包括杀人不眨眼的斯卡蒂,看上去就不简单的史尔特尔,文文静静但抬手就是几层楼高的巨像的泥岩…… 再加上那个一眼就看出自己底细的黎博利老头……黑也只能说,或许吧。 她自己的心里对这个所谓的制药公司都不怎么自信得起来,奈何小姐是铁了心要去。 没办法啊。 “唉,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姐居然也要出门工作了,”听到她的回答后,查理笑了笑,感叹道:“就连头也要离开了。” 黑:“别说得你好像和小姐很熟悉一样。” “哎,我好歹也在汐斯塔待了五年,当年送小姐去维多利亚上学的队列里也有我的好吧。” 听到这里,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呵。” “不过,感觉小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查理回想起过去的小姐和前两天的小姐,“不过怎么说呢,也算是好事吧。” “这倒是确实,”黑认同的点了点头。 锡兰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姐,而自己却…… “头您也是,”看到这里,查理忽然说道:“从认识您那一天开始,您就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就——怎么说呢,”查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是您现在这样啊,心思都放在老爷和小姐上,自己的事却基本不怎么关心。” “干我们这行虽然确实金主最重要,但头儿你明显不是因为钱,而且你也比我们上心太多了。” “这样不行?”黑停下脚步,看着查理。 “倒也不是什么行不行的问题,”查理看到她那样惆怅一笑,“人爱怎么活怎么活,我只是这些年看着头儿你感觉原来真的有人能过这样的生活。” 黑听到这里若无其事的问道:“这样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生活?” “兄弟们拿着这份钱,老爷对我们也挺好,虽然说不上死心塌地,这些年下来情分肯定是有的。” “而且我和我老婆结婚的时候,老爷亲自出席演讲了几句,让我家现在在邻居间都特别有面子,我老婆更是天天让我好好给老爷做事。” 说到这里,查理叹了口气,“私心上我也是感谢老爷的,所以头儿你把这担子丢给我,我咬咬牙也能接过来。” “但是我不敢说我会为了老爷付出一切,头儿。” “要是有一天有人用家人逼我,我没法保证我会向着老爷。” 查理看向黑,“毕竟,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 还不至于做到那种地步。 “我也没要求你做到这种程度,”听到这里,黑淡淡说道:“我能理解你。” “不,问题不在我这里,”听到这里,查理无奈一笑,“问题是您啊头。” 听到这里,黑微微一怔。 查理继续说道:“说真的,头儿,这件事只有头儿你能做到,因为你明明和老爷小姐非亲非故,却只有他们作为牵挂。” “老爷和小姐就是我的家人,”黑撇过头。 “不是,头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查理叹了口气,“我是说,不说老爷,如果把我老婆的命和我的命摆在一起让我选,我都会犹豫。” “但是头儿你不会。” “我不会?”黑反问到。 “你不会,”查理立马回答到。 “……”听到这里,黑沉默了,“我确实不会。” “对吧,对头儿你来说,只有帮老爷或者小姐做事,或者在等待帮他们做事的路上。” “这不关你事,”黑再次撇过头。 “对,当然不关我事,只不过……看在头照护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多说几句罢了。” “本来这些事我是不该多嘴的,只是……唉。” 看着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查理摇了摇头。 “算了,就当闲聊吧。” —— “好的人才真是难找啊,黑,”市政厅天台上,赫尔曼背对着黑,看着繁华的汐斯塔。 “克洛宁这小子虽然有反骨,不过还是派得上用场,这个顶替他的小子还是差了不少。” 黑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后,恭敬的说道:“培养一下,总归能用上。” “或许吧,”看着她这幅样子,赫尔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过去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太大了,说真的,赫尔曼这些年是真的把黑当成女儿养的。 但过去在那些佣兵手下形成的习惯让她永远把自己摆在一个仆人的位置。 赫尔曼知道,锡兰最厌恶自己的就是这一点,估计在她眼中自己对待黑就和对待那些下属没什么不同吧。 可他也想改变,但又不知从何着手,看他和锡兰的关系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养孩子这方面和他行政方面的能力完全成反比。 若是锡兰能纠正黑这一点,他就谢天谢地了。 “黑,你来杀我的那年是几岁,你还记得吗?” 回想起过去,赫尔曼神情复杂,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惆怅。 “十二岁,老爷。” 黑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稳重。 “啊,对,十二岁,”想起当初的场面,赫尔曼哈哈一笑,“十二岁的杀手,哈哈。如果不是你自己放弃了,我恐怕真的被你得手了。” “老爷,我向您介绍过,儿童杀手是一种不怎么少见的手段,”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它可以有效降低目标的警戒心。” “我知道,我知道,多亏了你,现在我一眼就看得出谁是杀手。” 赫尔曼揶揄道:“比如那边那个穿沙滩服的家伙,他在东张西望,还戴着墨镜,一看就是杀手。” “他没有接受过锻炼,而且他应该只是在看周围的女性。” 黑的表情依旧一本正经,但话语中明显带上了一下情绪。 “是这样吗?”赫尔曼愣住了。 “我敢肯定。” “那看来我的眼光还有待锻炼,”赫尔曼摊了摊手,多年来政坛上的尔虞我诈练出的厚脸皮起了作用。 “这种事,有我在就好,”说到这里,黑微微低下头。 “你这不是要走了吗?”赫尔曼无奈一笑。 “老爷不希望我走?”黑抬起头,看向赫尔曼的背影。 “不,恰恰相反。” 赫尔曼转头看向黑。 “黑啊,这些年,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 “是什么?”黑不解的问到。 “是你的未来,”赫尔曼平静的说到。 听到这里,黑撇过头,“......我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您操心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黑,正因为如此。” 赫尔曼的脸上满是沧桑,“我经常会觉得,你就像是我的第三只手臂一样得心应手,想要的时候会出现,不需要的时候也不用操心。” “但这是不对的,你不是我的工具。” “至少我从没这么想过。” 听到这里,黑神情复杂,“就在刚刚,查理也说过类似的话。” “哈,那这小伙子有前途啊,”赫尔曼笑了笑。 “这是我选择的,老爷,我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的,”黑固执的抬起头,看向赫尔曼,“是您给了我现在的生活,即使您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唉,你这个丫头在这点上倒是固执得很。” 听到这里,赫尔曼有些无奈。 类似的对话发生过无数次了,几乎每一次都是以自己的退让结束。 黑实在是太固执了。 “不过,我看着你长大,别人不了解你,我倒是明白你是真心觉得这样就好。” “唉,”赫尔曼神色复杂,“我一直把你当另一个亲女儿看待,黑。” 听到这里,黑低下头。 “……是。” “我在和那些大人物们聊天时,他们经常会抱怨,说想为了孩子好,结果孩子却总是不想走上自己为他们设计的道路。” 赫尔曼转身看向汐斯塔的海面。 “这种时候,我总是想,我倒好,一个女儿虽然关系不好但是算得上他们口中的大家闺秀,一个女儿完全不需要操心。” “我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这不是好事吗?”黑不解的问到。 “这样您可以安心地建设汐斯塔。” “不是,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赫尔曼淡淡回答道:“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现在累了啊,黑。” “新城区快要完成了,市民们办好手续就可以迁移过去。” “我对那个罗德岛的博士说,名义上的汐斯塔将会继续在这片大地上存在下去。” 赫尔曼的脸上满是怀念,“但我没告诉那位博士,我心里的汐斯塔没了。” “我和芭芭拉约定的汐斯塔,我为她建造的汐斯塔终究要被我抛弃了。” 听到这里,黑的眼角浮现出一丝伤感。 从某种程度来说,愿意为了汐斯塔付出一切的赫尔曼是极为纯粹的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黑神情复杂,“毕竟那是天灾啊……” 对啊,那是天灾啊,岂是人力所能企及的事情。 “不,我应该是有办法的,我怎么能没办法?” 赫尔曼伤感的看着这座自己一是建立起来的城市。 “芭芭拉去世后,我将建设这座城市作为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什么事都做了。” “我让一座名不见经传的独立城邦成为了如今的旅游胜地,我让这座城市的人都过上了不错的日子。” “现在却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要抛弃它。” 赫尔曼回过头,深深的看向黑。 “我知道世界上有些东西,有些事物不是我的企及的,但我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 听到这里,黑低下头。 老爷从来都是个相当偏执的人。 这一点,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我这几天甚至有一个念头。” 赫尔曼回头看向海滩,痴痴的说道:“既然我不能解决它,那么至少让它解决我,否则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安生。” “等到完成新城区的迁移,我就一个人搬张椅子坐在这里,坐在这片我和芭芭拉许下约定的海边,面向我将她埋葬的这片海。” “然后,自我了断。” “不行!”听到这里,黑严肃的说道:“老爷,我会阻止你的。” “放心,我既然会说出来,那说明我就不会这么去做了。” 赫尔曼哈哈一笑。 “......为了小姐,您也不能这么做,”听到这里,黑松了口气。 “这你就错了。” 赫尔曼回过头,深深的看向黑,“如果说我还有一个不能死的理由,那应该是你,黑。” 听到这里,黑偏过头,“小姐并没有那么讨厌您。” 看这她逃避的样子,赫尔曼就像父母看到了偏执的孩子。 “算了,现在这样就好。” “而且,我不太担心锡兰这丫头的未来,我这个女儿运气很好,她这一生都不会过得很差,她想要什么,我给她什么就是了。” “但你,我太担心了。” 赫尔曼唏嘘道:“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够过得更好,黑。” “只有最腐朽的老头子会将子女拴在身边,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处在自己的掌控下。” “而我,我宁愿我死的时候你们正在忙于自己的事业,根本没有空来看我!” “我的事业……”听到这里,黑有些迷茫。 “你的事业不能是锡兰的事业。” 赫尔曼摇了摇头,“这片大地上没有这种道理,黑。” “一个人可以有奋斗的目标,但这个目标不能是另一个人。我作为一个父亲,不希望我的女儿变成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着锡兰去那家叫罗德岛的公司吗?” “不是为了保护小姐?” 听到这里,赫尔曼摇了摇头。 “我让你去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要行使我作为父母的权力了。” “……我不明白。”黑低下头,赫尔曼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我要为你设计一条你不喜欢的道路。” 赫尔曼轻声说道:“你已经被我解雇了,你不在是陪着锡兰那丫头出去工作的保镖。” “你是以我另一个女儿的身份去寻找一份新的工作。” “我要你要去寻找你自己的事业,这个事业可以和锡兰或者我有关,但不能是锡兰,也不能是我。” 339 提卡伦多惊魂记 哥伦比亚提卡伦多 下午3:32 “不行,前面这条路被堵死了!” 身穿罗德岛制服的医疗干员脸色焦急的说道:“我们过不去的!” 她抱着法杖,转身打量起追兵。 “这个方向也有人追过来了,不行,走不通!” 挡在她身后的近卫干员苦着脸,紧紧的护住她,看着逐渐毕竟的黑帮们握紧武器。 “你们逃不掉的,把人和东西都交出来!” 一个黑帮打手头子不怀好意的阴笑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从警探到警长,甚至连检察官,市长,我们的老大都说得上话。” “一个外来户也敢和我们斗?” 看着嚣张至极的头目和打手们,近卫干员脸色难看。 哥伦比亚……呵,前脚还在谈合作,后脚就使这些小手段…… “真特么不要脸,”近卫干员啐了一口,厌恶的看着这班打手说道:“原来这就是哥伦比亚啊,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小子,教你个乖,”黑帮头目有恃无恐的说道:“要脸?” “有什么用?又没有钱拿!” “这年头出来混,谁还要脸啊,”他恬不知耻的说道:“你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检察官,市长,议员,有哪个是要脸的?” “小子,再给你上一课,在哥伦比亚,要脸的人是混不上去的。” “就比如你们,”他高高昂起头,“被我堵在这个小巷子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不会还期望正义的警探们神兵天降来救你们吧?”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会信电影里那套啊?” 黑帮头目嘲讽的说道:“现在,乖乖把人和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免得受一些没必要的皮肉之苦!” “要不然……” 随着他的威胁话语,周围的打手们脸上带着怪笑不断在地面上,墙壁上敲击着自己手里的武器。 “缺胳膊断腿可别怨我。” “……” 听到这里,医疗干员眯了眯眼睛。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东西……你们拿去又有什么用?” “只是一些抑制剂而已,你们又没有配方,也没有专利,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样?” “这不是有你在嘛,”头目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不是那什么罗德岛的专家吗?” “至于什么专利,技术……哈,我们是黑帮诶!” “怎么可能正正经经的去卖什么抑制剂?你真以为是我们想要啊,当然是有别人需要啊。” 黑帮头目觉得自己这边十几个人,对面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再加上一个受过训练的近卫,还能翻天不成? 所以随口就把事情透露出去了。 这两人早已是囊中之物,不打紧不打紧。 听到这里,近卫干员和绿色头发的医疗干员对视一眼。 “我死也不会给那种人服务的!”她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法杖,“我更情愿去死!” 看到她的表情,黑帮头目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眼前的医生眼中那神色,与其说是宁死不屈,更像是兴奋一类的东西。 可是这里已经被自己等人包围了,就凭他们两个人还能逃出生天不成? 支援?可是他们的同伴现在应该也有人在牵制啊…… 黑帮头目有些想不通,但他很快便完美的发挥自己的职业特长。 想不通就不想了,直接A过去就好了。 当然,出于雇主的要求,他还是习惯性的准备在恐吓一下。 毕竟如果真的搞得缺胳膊少腿了,自己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人家要的可是一个完好无缺的医生。 “宁死不屈?”他的脸上带起营业性的狞笑,“没关系,约翰老妈那边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商人,怎么把人搞得生不如死那些人最在行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投降不投降?” “还有,别期望你们的什么同伴了,她们现在估计正自顾不暇呢!” 他话音刚落,怎么说呢,就感觉整个场上的气氛都变了。 “约翰老妈……”绿发的医疗干员一改之前的宁死不屈,脸上的神色变得平静起来。 “看来罗德岛的情报出错了呢,我们的合作对象也太不讲究了。” “嘉维尔……”近卫干员听到这里就知道,既然情报已经套出来了,那这位姑奶奶也不打算演下去了。 他只能尽量劝解道:“下手尽量轻一点……” 是的,相比起保护,他这个近卫干员呆在嘉维尔身边更像是提醒她别太乱来。 即使嘉维尔的本性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粗暴,但那豪放不羁的治疗方式还是让人忍不住十分担心。 “放心吧,我有分寸,”嘉维尔听到这里淡淡说道:“正好,我也可以试试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使用源石技艺激活。 淡淡的金光洒落在她身上。 其实这才是夏语制造出来的礼装的正确使用方式,像博士那样直接掰断什么的,只能在危急关头使用。 毕竟这玩意可真不是一次性用品。 嘉维尔手上的礼装效果很简单,就是大名鼎鼎的钢之抱歉……不,钢之锻炼! 简单粗暴的加防御力。 深受大部分正经的重装干员和一小部分不那么正经的各类干员的喜爱。 信仰才是人的证明,信念将肉体变为钢铁。 嘉维尔当初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礼装,其实给医疗干员配备的应该是万圣节女仆,特效是回血量up,也就是提升治疗效果。 虽然本来效果是对自己生效的,但用圣杯魔改一下就能拿来用,但奈何嘉维尔有一颗战士的心。 一下子就相中了钢之锻炼的效果。 增加防御力。 也就是说,她能砍人砍得更爽了。 至于增加力量的……不好意思,她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自信。 而且一个医生选那种礼装也太说不过去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选个增加防御力的还算说得过去。 “你想干什么?”黑帮头目看着画风都变了的嘉维尔倒拖着法杖朝自己走来,莫名的感觉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这紧张感来自哪里,总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医生吧。 毕竟只是个医生诶!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即使她手里的法杖看起来分量不轻,但这么说都是一个医生啊! 近卫干员看着嘉维尔狞笑着朝着黑帮们走去,他们还茫然不觉嘻嘻哈哈的模样,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知者无畏啊…… —— 我是迪伦,罗德岛近地飞行器的驾驶员,我正在城市里东奔西跑。 我应当坐在飞行器驾驶座上,手中握着操纵杆,我要在工作中面对的对象理应是地形和乱流。 而我现在手中正抓着半把全自动突击弩,我就连它的设备型号都是早上才听说的,就算只剩一半,它也还是沉得吓人。 我手心里全是汗,如果我得面对一个战场,那这个战场不应该在地面上,更不应该是在这样的哥伦比亚暗巷里。 而且,如果我有得选,我希望自己的敌人不是......呃。 迪伦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前奋战的煌抽时间扔给他一个徽章。 上面还带着点点血迹,嗯,是刚扒下来的没错了。 但这个徽章,正是他如此叹息的原因。 “迪伦,我腾不开手,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发动那骇人的电锯,逼退几名‘警探’的攻击。 “警探,煌大姐头,是提卡伦多的警探。” 迪伦无奈的说到。 “……”听到这里,煌沉默了两秒,“是他先动手的。” 然后手里不在留手,身上金光闪过,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几人搞定。 “这……我当然知道,”迪伦无奈的吐槽道:“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啊。”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证件。 嗯,做工粗糙,是假货没跑了。 “这个证件看起来......应该不是真的,这个做工也太差了。” “至少他的穿着打扮确实是那么回事,跟早晨楼顶上那几个差不多,比其他没准备制服的人像话多了。” 煌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我一定得问第二次,哪里的警察会在问话的同时把全自动突击弩给开上?” “哥伦比亚?”迪伦还有心情说冷笑话。 “别贫,你知道他不是警探,至少不是我们熟悉的那种警探。” “但问题是,”听到这里,煌叹了口气,“我们都打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就没一个真的警探出现?” 她环视四周,“这里可不是什么贫民窟……好歹是接近市中心的街道了……” “快二十多分钟了,一个警探都没出现……哥伦比亚的警察都这么懈怠的吗?” 听到这里,迪伦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半截自动弩。 “我宁愿他们是真的这么懈怠。” 这说明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这把武器,它在片刻之前还指着自己的前胸,现在已经被硬生生砸成两截。 这位‘警探’已经失去了意识,如果煌出手的时候还能保持克制,那他应该还能保全性命。 “我们......安全了吗?”一个被她们护住的医疗干员弱弱的说到。 “不安全,直到离开提卡伦多之前都——甚至可能在离开哥伦比亚前都不安全。” 煌叹了口气,示意队员们开始警戒,“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那得快点离开这里,”迪伦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回到城外的‘安全屋’,直接坐飞行器走。” “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离开,”听到这里,煌摇了摇头,“你可以带着后勤人员先走,我和我的小队要留下来。” “为什么?”迪伦不解的问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处境的,打了这么久都没有警探过来,说明对我们下手的人手眼通天啊。” “至少在这座城市是这样的。” “而且,”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半截武器,“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自动弩,装备如此精锐,还是在人家的地盘。” “你们留下来也太危险了。” “这种全自动武器也算是哥伦比亚的特色了,普及度挺高的,”煌耸了耸肩,“你知道我们的目的的,哥伦比亚这么大的市场,如果查不出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那日后会带来很多麻烦。” 作为罗德岛的精英干员,煌是知道一定的内情的。 所以对于这次的行动,她决不能就这样回去。 至少,得搞清楚敌人是谁。 她看向脚底下的几名假警探。 “希望他们没什么大碍,医疗干员快来给人包扎一下。” “迪伦,你带着我的队员们去城里的安全屋,先避避风头再说。” “别让这些人死了,如果能从他们口中搞到点消息就太好了。” “那你呢?”迪伦听到这里愣了愣。 “我?”煌看向了远方的街道:“别忘了,嘉维尔她们还在外面啊……” “额,”听到这里,迪伦神色古怪,“如果你担心嘉维尔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不,我不担心她的安全,”煌叹了口气,“看看这些人就知道了,幕后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估计真的把我们罗德岛当成一般的公司了。” “所以我不担心嘉维尔,我只担心……万一她收不住手怎么办?” 说到这里煌揉了揉太阳穴,嘉维尔这人别看她大大咧咧,平时还算有分寸的。 但如果遇到了这些不怀好意奔着杀人来的杀手的话,她还真不一定会留活口。 不能说她做得不对,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活口来拷问情报啊。 说起来煌也有些尴尬,因为自己也没留下个什么……算得上完好的敌人。 这几个人即使能活下来,要醒来估计也得很久了,她们等不起的。 现在时间最重要。 就只能寄希望于嘉维尔那边了。 自己这边因为要护着大多数的后勤干员,而对面也不是什么弱者,武器更是精良,她也不敢留手。 嘉维尔那边应该没这个问题吧…… —— 等煌赶到嘉维尔那边,一切都接受了。 她提着电锯,怔怔的看着小巷里缺胳膊断腿还在哀嚎的黑帮们,和满脸兴奋的嘉维尔相顾无言。 看来,要做好留在提卡伦多打探消息的准备了。 只是……自己真的不擅长这方面啊,要是博士在就好了。 340 终将结束的假日 只是博士正在快乐的度假呢,估计是没时间来给自己排忧解难了。 而且听说她那边度假城市火山还出了问题……估计正忙得不可开交吧。 虽然按照时间来说假期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煌稍稍摇了摇头,努力打起精神。 然后看着眼前躺在地上哀嚎的黑帮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在她看来,嘉维尔已经很留手了,虽然缺胳膊断腿,但至少没死人不是吗? 虽然巷子里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那个陪着嘉维尔出来的近卫干员已经满脸惊恐的缩在了墙角。 说实话,嘉维尔的手段确实有那么一点……普通人没法接受。 “还好没全死掉,”真的,煌一点都不担心嘉维尔的安危,根本没那个必要。 她只担心一件事,万一这边也没留下活口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自己留下来打探了。 “诶,我跟你说啊,”看到她的到来,嘉维尔眼神一亮,抱着自己手里的礼装美滋滋的走了上来。 “这玩意可真好用啊!”她兴致勃勃的说道:“被人一棒子砸到头上都没啥感觉的。” “不用考虑太多防御尽情厮杀,实在是太棒了!!!” “我决定了,以后死也不改了,我就要这一张!” 听到这里,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毕竟嘉维尔别看她那么能打,但本职是个医生啊! 很多人也劝她换一张礼装,好好改善改善自己的风评……不要随便来个干员疗伤听到她的名字就落荒而逃。 虽然她的治疗手法有那么一丝的‘粗犷’,但实际上医术还是值得肯定的。 要不然凯尔希也不会批准她在医疗部任职。 至于礼装好用……这谁不知道啊…… 多少人眼巴巴的就等着轮到自己呢。 “我跟你说啊,就凭这个,夏语这个好兄弟我交定了!” 嘉维尔兴奋的说道:“等来年我请他去我老家旅游去……” 听到这里,煌默默的叹了口气。 “那些事等回去后再说,现在正事要紧,”她对着嘉维尔说道:“还好你留了他们一命,我们得抓紧时间撬开他们的嘴。” “必须找到到底是谁在暗算我们,”说到这里煌提起电锯,那轰隆声在加上她身上还没完全干的血迹,和之前嘉维尔的战斗,这群黑帮打手已经吓破了胆。 看着他们这幅样子,煌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拷问情报了。 还得多亏之前嘉维尔已经把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少不了一次战斗。 “暗算我们的人的话,我知道哦。” 她还没开口问话,一旁的嘉维尔就直爽的说道:“约翰老妈,也就是我们这次来提卡伦多的合作对象。” “额……”听到这里,煌停下了手中轰隆的电锯。 她看看嘉维尔,在看看惊恐的黑帮们。 “你已经拷问出来了?” “什么拷问啊,”听到这里嘉维尔得意的说道:“一群黑帮而已,开打之前稍稍套个话就清楚了。” “这些人真的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要不是确实没有其他嫌疑人,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骗我。” 说到这里,嘉维尔提起黑帮头目的领子,问道:“你没骗我,对吧?” 刚才还无比嚣张的黑帮头目此时面色青肿,手脚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起来,赫然是被打断了四肢。 “没……不敢……”他气若游丝的说到。 听到这里,嘉维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黑帮头目随手一扔。 “就是他们没跑了,”她微微一笑,“看来是真的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呢,不仅仅派出的是这些歪瓜裂枣,就连口风都不严实。” “看来在这座城市,约翰老妈很有影响力啊,”听到这里煌的神色凝重。 “我们的消息有误。” 种种迹象表明,所谓的合作对象并没有那么想要合作的意思。 罗德岛在这片大地上有很多敌人。 一开始,煌也怀疑是不是某些人懂的手,但看到这里满地的黑帮,心中的怀疑就放下了。 如果是那些老对手,不至于派出这种货色。 她们遇到的应该是更严密,致命的刺杀才对。 所以大概率就是这个叫做约翰老妈的合作者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想到这里,煌舒了口气。 既然是这样,那只要弄清楚原因就好了。 剩下的能不能解决,要怎么解决就是博士的事了。 “走,我们去安全屋汇合,”煌朝着嘉维尔说道:“先把干员们带出城!” 听到这里,嘉维尔点了点头,带着近卫干员就跟在煌的生活朝着安全屋的方向跑去。 —— “达咩!” 博士死死的抱住床单,“我不相信!我不能接受!!!” 她的悲呼突破天际,“为什么假期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啊!” “博士,你理智一点,”阿米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出来一个月了,假期接受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要再任性了,”阿米娅像是大人一样安慰着她,“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哦!” “啊啊啊!”听到这里,博士伸手抢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我不想工作啊!” “算了,阿米娅,”夏语看到这里拉住了阿米娅的手,“明天才离开呢,而且博士,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她泪眼婆娑的从被子里伸出头。 “好消息就是,你不用和我们一起回到罗德岛了,”夏语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明天就要乘坐飞行器离开。” “而你,和我们不是一个批次的哦。” 听到这里,博士不仅没有惊喜,双肩还微微颤抖起来。 “说吧,代价是什么……”她双眼空洞,“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等好事。” “真是敏锐呢,”夏语笑眯眯的说道:“代价……那自然是今晚就会有飞行器来接你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到这里,博士双眼空洞的看向夏语。 “夏语先生,”阿米娅也转过头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夏语把通讯器交到了阿米娅手上,解释道:“今天一大早本舰发来的通讯。” “说煌的小队在哥伦比亚遇到了麻烦,和官方势力起了冲突?啊,这点存疑,所以需要博士去处理一下。” “对了,阿米娅你也可以选择要不要一起去。” “就在今晚,罗德岛的近地飞行器会带你们去到那座叫做提卡伦多的城市。” 听到这里,博士认命的叹了口气,然后瞬间正经起来,从阿米娅的手中接过通讯器查看起资料来。 “提卡伦多,我记得原本罗德岛和那个叫做约翰老妈的哥伦比亚公司的合作本该在去往大骑士领之前展开的……” 说到这里,她瞟了某人一眼,“但由于某人在大骑士领搞出的事情,本舰无暇他顾,只得推迟下去。” “没想到竟然是那边出了问题啊,嗯?初步判断是合作伙伴对我们动的手?” 看到这里,博士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消息已经给你了,你就快点收拾一下吧,”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今晚的飞机。”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听到这里,博士斜眼看向他,“毕竟一个小小的公司而已,大名鼎鼎的罗德岛特别顾问肯定是手到擒来啊!” “哦,真是不巧呢,”夏语听到这里咧嘴一笑,“我得赶回去筹备商队的事情了。” “从爱国者那边的消息来看,雪原的形势越来越不乐观了。” “哪怕是为了减轻游击队的压力,我们也必须快点出发了。” “在卡西米尔,大家也在加班加点的筹备物资了,估计再过两三天,主要的物资就准备好了。” “剩下的就等人员到位了。” “好吧,”听到这里,博士叹了口气。 雪原那边的情况,他确实知道。 不得不说,那帮贵族是真的把无耻发挥到了极致。 既然我打不过你爱国者,那就帮你宣扬名声吧。 现在爱国者在乌萨斯的声望可是一浪高过一浪啊…… 无数感染者都备受鼓舞,背井离乡也要往雪原这个不毛之地迁徙。 苛政猛于虎啊,感染者苦乌萨斯久已。 现在爱国者正面站出来了,不同于以前的小打小闹,那可是正面击溃了数位公爵的联军啊!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个消息成燎原之势席卷了乌萨斯,雪原上的人越来越多。 爱国者能拒绝这些人吗? 不能! 因为大义,因为这被迫立起来的旗帜,他不能拒绝任何一个没触犯规矩感染者。 要不然眼下偌大的据点营地就会分崩离析。 这一招可谓相当的狠毒,博士作为旁观者看得明明白白。 一方面用这捧杀的手法不断将领地里的不安分因素,也就是那些年轻力壮不甘心成为奴隶的感染者驱逐出去。 还增加了爱国者的负担,贫瘠的雪原怎么养得起那么多人。 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担心爱国者做大,区区感染者而已,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怎么能和自己的精锐抗衡? 至于爱国者这个传奇战士,确实是个威胁,但他做大之后最着急的不是什么大贵族,而是皇帝啊! 作为乌萨斯皇帝,他可以对一个雪原游击队视而不见,甚至可以用这个借口训斥贵族们。 但一旦游击队的规模扩大到数万,数十万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得起来发声了。 正统性不仅仅是皇帝的武器,也是贵族们可以用来制衡皇帝的筹码。 到时候,举国攻势下,爱国者再怎么强大又如何抵挡得了整个乌萨斯? 作为一个以战争立国的国家,乌萨斯很久没打过战了。 上上下下都在渴望一场战争,平民们想要靠着战争翻身,哪怕是成为一个小军官,也比现在路边的野草好。 大贵族们渴望战争消耗领地里过剩的人口,掠夺财富,减缓国内的矛盾。 之前切城事件没能成功,那把目标转向乌萨斯内部也不是不行。 至于战争带来的后果,谁在乎? 哦,感染者们在乎,但谁把他们当人看了? 那些毗邻雪原的小贵族们在乎,万一打起来把自己家的领地给打没了怎么办? 但他们在乎有用吗? 没用的,前者的声音没人会理会,至于后者……那些大贵族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领地在地图上在扩大一点。 对,就连那些贵族,也是貌合神离。 离得远的野心勃勃,离得近的忧心忡忡,大贵族们已经坐上了餐桌举好了刀叉准备大快朵颐。 至于吃的是感染者还是小贵族,他们不在乎。 赢家通吃,而在过去的所有时间里,他们始终是赢家。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从立国的体制开始,就注定乌萨斯只能是一个饥肠辘辘的战争野兽,没得改。 十多次乌卡战争,入侵萨米,和哥伦比亚暗暗较劲,对莱塔尼亚虎视眈眈,和维多利亚竞争霸主…… 就像一辆疾驰的马车,要么冲破一切阻碍,要么摔个粉身碎骨。 除非从底层架构开始重建整个国家,不然没人能将它停下。 博士在清楚不过了。 现在爱国者的处境如同烈火烹油,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 乌萨斯皇帝也坐不住了,他不能看着自己被贵族硬生生的架着开战。 到时候,好处都是那些大贵族们的,自己却损兵折将啥也没有,就连这些年攒下来的努力改善感染者待遇的声望也付诸东流。 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贵族们在等,等爱国者喂不饱那些日渐增多饥肠辘辘的感染者,等他们倾巢而出。 皇帝也只能把宝压在罗德岛身上,如果真的能开辟出一条稳定的从卡西米尔到乌萨斯东方雪原的商路,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禁能为自己带来生机,还能顺带发展沿途的城市。 要知道,这些地方基本上都是皇帝的直属领地。 如果能成功的话,他就赢麻了! 原本他还在担心罗德岛的能力,能不能在围追堵截中杀出重围。 但自从卡西米尔的绝密情报发回来后,他就不担心这个了。 341 约翰老妈 最终,博士还是带着阿米娅满怀哀怨的上了近地飞行器。 临走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着汐斯塔的夜空,仿佛在祭奠自己逝去的假期。 “真是太惊险了,”天火拍着胸脯,看向了坐在窗边的夏语。 “汐斯塔的温度太反常了,明明已经盛夏,往年来说此时的游客已经减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温度都停留在一个固定的区间内……” 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的往夏语的方向瞟去,“很多专家看到这里都要疯了,反常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火山的异常已经让人恨不得把火山刨开查个究竟,大家都觉得,这应该是超巨型变异个体庞贝所造成的。”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闻弦歌而知雅意,轻轻咳了咳,红着脸说道:“对啊,即使生物学家们再三声明,这不可能是它所造成的,没那个本事好吧。” “但依旧有人不相信。” “再加上最近爆出的,关于温度诡异的恒定在某一区间的事,学界依旧吵得不可开交了。” 说到这里,她们两人的眼睛朝着窗台瞟了过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X2 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 “告诉你们也无妨,”他挺起胸膛对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说道:“就是我干的!” “问题是你到底怎么干出来的啊!”天火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既然让我们加入你的什么商队项目组,说起来这什么破名字啊?” “对了,加入项目组,那具体的实验细节总可以透露出来吧?” “我们明天就会去了诶!回去后估计没两天就要展开项目了诶!” “结果到现在,我们还对项目的具体细节一无所知……”天火抱怨的说道:“即使真的很重要,你至少也给我们个无可奉告的答复吧?” “咳咳,”听到这里,夏语轻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首先,我声明一下,商队这个名字……不能怨我……” “要嫌弃不好听你找博士去,我是跟她申请的,她往罗德岛汇报的,有意见你们去找她!” “其次,项目本身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透露的,”说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毕竟到时候细节还需要你们来把关。” “而且,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我觉得我透露出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你们应该猜得到才对……” “温度,环境的控制,再加上我们的目的地。” “前辈,就是因为猜得到一点,我们才会这么……急躁啊,”艾雅法拉苦笑着说道:“毕竟这种事情……以往只在科幻小说里看得到。” “而且我们不是你和博士,”天火白了夏语一眼,“对上眼就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和你没那样的默契!” “你还是直接说为好。” “这个嘛,”夏语摸了摸鼻子,“总的来说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当然,规模不算大,只会在一个挺小的地方展开,先试试水,然后慢慢调整技术的不足,一点一点来吧。” “这已经很惊人了好吧,”听到这里天火叹了口气,“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个阿戈尔人,而且还是纯正的从海里上来,带着他们科技的人了。” “毕竟,现在的泰拉大陆上估计只有传说中阿戈尔的海底城市和杜林人的地下城拥有这样的技术吧。” “传说这两个种族的科技发展和我们大不一样,伊比利亚曾经的黄金时代就吃了不少阿戈尔人的科技红利,这一点和我们根本看不懂你怎么做到的也很一致……” 听到这里,原本默默擦剑的斯卡蒂抬头看了天火一眼,然后又看看夏语。 嗯,他是个锤子的阿戈尔人,杜林……好吧,那些矮个子就更不像了…… 阿戈尔人可没这么夸张,要是做得到他所做的那些事,还用得着被海嗣摁着头打吗? 好不容易拼光家底用这么些年攒下来的深海猎人给海神来个了极限反杀,结果你告诉我海底下海神是复数的存在…… 甚至在这汐斯塔就有所谓海神的同族存在…… 要不是看着夏语能克制那些鬼东西,那估计斯卡蒂已经放弃治疗了,等死吧,没救了。 现在你和我说他是个掌握了阿戈尔核心科技的阿戈尔人……你高兴就好。 斯卡蒂看了夏语一眼,无言的摇了摇头。 “随你们怎么想咯,”夏语看到这里耸了耸肩,“阿戈尔也好杜林也好,都差不多吧。” “与其费尽心思猜这个,你们还不如好好做好前往雪原的规划。”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们在雪原也那可能一蹴而就,总要过段苦日子的。” “希望你们能习惯。” “这个不用担心,”艾雅法拉听到这里朝着夏语眨了眨眼,“前辈,我出去火山考察的时候环境也相当恶劣。” 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众所周知,艾雅法拉的矿石病就是前往火山研究的时候染上的,在得病之后她也不怎么顾及身体,情况才会越来越恶化。 在确定了艾雅法拉没问题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天火。 这可是维多利亚王者之杖里面地地道道的大小姐, “都看我干什么?”看到这里,她凶巴巴的握起拳头,“哈?难道你们觉得我就那么娇生惯养吗?” “我作为源石地质学的专家,也是很习惯野外的生活的好不好!” “好吧好吧,”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我的错,是我小看各位了。” “那么今晚就到这里吧,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坐一天的飞机回罗德岛呢。” —— “博士!!!” 第二天,清晨。 刚刚到提卡伦多郊外隐藏的安全屋后,煌就一把保住了博士,哭天喊地道:“你总算来了!” 博士来了,主心骨就有了! “行了行了,”博士一脸嫌弃的推开煌热情的脸颊,她早就和这个热情的大猫猫混熟了。 “究竟什么怎么回事,虽然在资料上已经看过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的第一手情报。” “哦,是这样的……”煌听到这里恋恋不舍的放开博士,然后转手把阿米娅抱在怀里,无视她的抗议一边揉着她的脸一边讲述自己等人的遭遇。 “……就是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就遭到了袭击,”煌遗憾的放开鼓起脸颊盯着她的阿米娅,对博士说道:“初步判断是我们的合作伙伴约翰老妈下的手。” “当然,因为情报来源是那些被派来对付我们的人,所以不排除是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但可能性很小。” “你仔细跟我讲讲,你们这几天和这个约翰老妈接触的全过程,”博士听到这里从据点里拉出一张椅子坐下,眯着眼睛说到。 “那天啊,”煌听到这里赶忙回忆起来。 “我记得……” “嘉维尔小姐,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么?”约翰老妈的企业负责人对着嘉维尔极力挽留,“在哥伦比亚,你们很难找到比我们约翰老妈更合适的合作方了,我们能够为罗德岛的药物销售提供相当优惠的条件。”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 在这种场合中,嘉维尔一改以往的大大咧咧,得体的回应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仅限于技术交流,罗德岛目前还没有更深层商业合作的打算。” “而且我们带来的这些矿石病抑制剂还在试验中,它们只有技术验证意义,并不是完成品。” “矿石病治疗的研究过程复杂又漫长,我们以后在这方面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听到这里,约翰老妈的企业负责人眯起眼睛,“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哈哈哈。” “……” “嘉维尔,为什么拒绝和他们合作呢?”听到这里,博士看向嘉维尔。 “因为这个约翰老妈根本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医药公司啊!” 嘉维尔听到这里吐槽道;“别说过往的经营范围了,就连生产线都拿不出几条来……胃口倒是挺大,要我们的技术专利,要完全的配方,要足够的自主权,还想要™的生产线……” “有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开家公司都足够了,还需要和人合作?” “要我说啊,这些人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根本就没想着合作这一茬,你看,我刚刚拒绝了他们,转头就遭到了袭击。” 嘉维尔说到这里,握紧法杖,冷笑道:“从缇卡伦多市镇府的反应来看,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今天早上我们就被列为了恐怖分子,”煌摇了摇头,无奈的打开收音机说道:“你们听听这广播。” ......发生在提卡伦多北区的武装冲突已经逐步平息,警方在现场发现了大量运用弩械交战的痕迹,但是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 提卡伦多警方公布,此次冲突的其中一方为外国企业“罗德岛”的成员,本台尚不掌握该组织的具体情况...... ......有消息人士指出,该外国企业与本地企业有一定的商业矛盾,但本地相关企业发言人拒绝就此发表评论。 警方认为,这可能是一场针对提卡伦多的恐怖袭击,有关此次武装冲突的具体细节还需要等待进一步调查...... “听听,这明摆着早就准备好了,从我们拒绝到袭击发生才过去多久?”煌气鼓鼓的说道:“就等着我们一头撞进来呢。” “从市政厅到警局,都是他们的人。” “人家就没想过正经的谈生意好吧!” “看来你们的判断没什么大问题,”听到这里,博士点了点头,“确实,这个叫做约翰老妈的企业问题很大。” “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这种企业连背景调查都没做过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德岛的合作名单上?” 煌皱着眉头说到。 “这个……只能等回去在说了,”博士无奈的摊了摊手,“趁着时间还早,通缉的消息还没送到这附近,我们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得好好了解了解这个约翰老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听到这里阿米娅点了点头,“那我们应该……” “这个啊,”煌听到这里指着安全屋远方说道:“昨天我出去侦查的时候遇到了个商人,怎么说呢,看上去知道的挺多的。” “我们可以去试试运气,再不济那边还有个开拓者小镇,我们也可以去那里试试。” “那还等什么?”博士听到这里一拍大腿,“走吧!” —— “约翰老妈啊,”自称坎诺特的行商饶有兴致的看向博士,“你们想了解这个企业?” “对,”博士听到这里笑了笑,眯起眼睛说道:“就在不久前,我们直接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所以得探一探底。” “哈,那你可算找对人了,”坎诺特哈哈一笑,“坐下说吧,故事有点长。” 听到这里,博士和阿米娅还有煌都做了下来。 “给,喝点吗?”坎诺特递过来两瓶啤酒,分别给了博士和煌,“这是本地一家小作坊的特产,尝尝看。” “嗯,小孩子就抱歉了,我这里可没有果汁,只能用白开水招待你了。” “啊,没关系的,”阿米娅赶忙接过来他递给自己的水杯。 “这是......啤酒?”博士拿过酒杯,看向里面澄净的液体。 “是,据说这座小酒庄的老板是一个感染者,没想到吧?即便是在哥伦比亚的拓荒者里,能做到这一步的人都很少。” 坎诺特笑着说道:“就因为这个故事,他家的啤酒卖的非常好,毕竟很多时候大家喝的不是酒,是传奇故事啊。” “要知道能在拓荒中脱颖而出,得到稳定的土地和生意的感染者可不多,毕竟哥伦比亚嘛,懂的都懂,所谓拓荒梦的成功实现者少之又少,但走向这条路的人又太多。” “能出人头地的人确实会受到追捧。” “那确实很传奇,”博士听到这里挑了挑眉,然后自然的放下酒瓶,“不过,现在不是喝酒庆祝的时候。” “我们这正火烧眉毛呢!” 342 真相 看到这里,阿米娅也十分自然的双手捧着水杯放在身前,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煌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瓶子,看向营地之外。 坎诺特看到这里轻笑一声,也不点破。 其实这个是很正常的,出门在外随随便便就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那种人一般活不长。 “警方认为,这可能是一场针对提卡伦多的恐怖袭击,有关此次武装冲突的具体细节还需要等待进一步调查......” 广播里传来提卡伦多电视台的播报,他轻笑一声,“听起来你们的人都成功撤出来了,这是好事啊。” 听到这里,博士耸了耸肩,没有做什么回答。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在约翰老妈对罗德岛下手的时候自己找上门来,说和他们有些矛盾,很难让人想到其他方向。 “我们是受害者,现在反倒变成被警察调查的对象了,”博士摇头说道:“在阴谋风格方面,这里和卡西米尔还挺接近的,只不过相比卡西米尔他们更直接一点。” “哈,这在哥伦比亚也算是常规操作,这群人动作很快,提前把屁股擦得非常干净,”坎诺特一副你是少见多怪的样子,“别想了,朋友。” “现在纠结这种问题已经太晚了,下次多留个心眼吧。” “你是说,让我们吃下这个哑巴亏?”博士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强龙难压地头蛇,”坎诺特耸了耸肩,然后看向罗德岛三人,“更何况你们看上去也不像强龙的样子。” “除了吃下这亏,还能有什么选择?” 还能有什么选择?听到这里博士下意识的向让夏语来解决。 他的话,结果一定会相当痛快。 然后她和阿米娅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的想法。 这样不好,不好…… 博士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人家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随随便便一点点问题就要他出手。 别说他乐不乐意,就是这样做的影响与后果就够凯尔希回去后在叼自己一顿了。 使不得使不得。 但她们刚才的神态都被眼前的坎诺特看在眼里。 这个自称行商的男人饶有兴致的看向博士。 啧啧啧,了不得啊,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有掀桌子的底气。 听到自己的劝诫之后想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要搞对方一手…… 并且看上去也相当自信。 不一般啊,自己还是有些看走眼了。 不得不说,夏语在卡西米尔做的一切对罗德岛众人的观念还是有影响的,再过去,博士面对这种场面总是以一个弱势的地位发起反击,虽然屡屡战胜,但终究还是要顾及到很多影响。 但现在,屁的弱势,能堂堂正正的碾压谁想搞什么绝地翻盘的戏码啊,就算抱着玩玩的心态一次两次就够了,每次都这样不觉得烦吗? 当然,博士来这里不是为了了解这些的,她是想了解一下约翰老妈这个公司的历史,来看看能不能理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此之前,万事通先生,你能为我解答他们大费周章的原因吗?”博士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坎诺特,“辛辛苦苦搞风搞雨,我们最重要的产品矿石病抑制剂改变没抢过去多少,反而是抢走一批半成品的镇痛剂样品……” “这到底意义何在?” “好吧......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想放弃了,”坎诺特耸了耸肩,“那我就知无不言了。” “你了解哥伦比亚的企业么,我的朋友?以前你和他们打过多少交道?” “罗德岛和哥伦比亚的一些科技公司有简单的业务往来,”听到这里,阿米娅连忙介绍到。 “喔,“简单的业务往来”,大概是一些体面的好事情,”坎诺特听到这里笑了笑,“但是,我的朋友啊,不体面的事情往往不会摆在台面上给所有人看。” “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看点好玩的。” 说完,就一马当先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屋外的开拓者营地走去。 看到这里,博士毫不迟疑的跟上。 “等等,博士,”还没走出多远,煌就身上拦住了博士,“.那边的屋子上面好像印着约翰老妈的标记。” “放心吧我的朋友,”听到这里坎诺特回过头,笑着说道:“只要你们低调一点别惹麻烦,就不会有问题,这里可是信使站点,就算在哥伦比亚,也很少有企业会主动得罪信使。” “而那个约翰老妈的营地,呵呵,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坎诺特意味深长的说道:“放轻松,朋友,看到那边的武装车辆了么,看到那几门反装甲弩炮了么?相信我,这里非常安全。” “行吧,”博士听到这里打量了下四周,在预估了自己阿米娅还有煌的能力,确认了自己口袋里的礼装后,便再次跟上了坎诺特的步伐。 “……” “下一位!”坐在桌子旁的企业工作人员漫不经心的叫着号。 听到他的声音,一个排了很久队的感染者畏畏缩缩的走上前来,“你......您好,请给我这个月的药。” “戴夫先生是吧,啊,我看到您提交的申请了,您这个月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好,这是您这个月的药物配给。” 工作人员脸上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气氛。 “谢谢您......谢谢您......”从他的手中接过药,名为戴夫的感染者点头哈腰的道谢,然后迟疑了两秒,咬着牙低头恳求道:“那个,我能不能......预支下个月的药物补给?我太太的病情最近加重了,我需要......” “戴夫先生,依据公司的管理规定,我们无法为您预支药物配给,希望您能理解。” 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但是您知道的,我们始终有准备额外的药品进行市售,您可以直接在隔壁点位购买更多的矿石病抑制药。” “可、可是......”听到这里,戴夫绝望了。 如果有钱,买得起那昂贵的所谓抑制剂的话,谁会来过拓荒这种苦哈哈的日子? 即使是每天辛苦的拓荒,光是两个人的口粮,和各自税额,加上一些‘必要支出’,就已经将绝大部分拓荒者掏空了。 那些拓荒得来的收益都以各种合法的名目进入了各大公司和财阀还有政治团体的口袋里。 这就是为什么拓荒者会那么崇拜那些从他们之中脱颖而出的人,因为他们知道,那有多么的不容易,要多么大的幸运才能脱颖而出。 “戴夫先生,企业规定,希望您能理解,”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说道:“下一个。” 戴夫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自己身前走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和妻子交代。 而在远处的帐篷阴影下,有几个人影目睹了全程。 “这......这是什么地方?” 阿米娅惊愕的看着这里,这些人……在给感染者免费发药? 为什么这种事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 “嘘,小声一点,这里是约翰老妈的边境拓荒队办事处,你们别太暴露了。” 坎诺特连连摆手示意几人小声点。 但是阿米娅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放低声音问道:“他们在给感染者发药?” “在哥伦比亚,很多事情的运作方式在全泰拉都是独一份的。” 坎诺特小声解释道:“比如这些拓荒者们——拓荒者,哥伦比亚向西开拓的命脉,哥伦比亚荒野故事的书写者,哥伦比亚梦的主角们。” “他们跟约翰老妈公司签了合同,他们在荒地上开拓土地,为哥伦比亚和企业建立居民区。” “他们跟约翰老妈公司签了合同,他们在荒地上开拓土地,为哥伦比亚和企业建立居民区。” “听上去……”阿米娅听到这里迟疑了。 因为听上去挺好的,好的不像是一个公司该干出来的事情。 抑制剂……那玩意的成本阿米娅在清楚不过了,即使以罗德岛的理想主义者程度,也不敢做出这种免费发药的事。 今天敢这么干,明天就得破产。 说什么都不顶用,理想也不能当饭吃啊,还是要脚踏实地的。 但现在,一个哥伦比亚的公司就在做这种事。 不免让人感觉有些荒诞。 “给,拿着,”看到这里,坎诺特轻笑一声,递给阿米娅一小包东西。 “固体液体分别包装,各占一半,这是他们发的药?”阿米娅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不远处约翰老妈正在发的所谓抑制剂。 “但是……这根本就是……” 她有些难以置信,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就是他们发给感染者的药,说是矿石病抑制剂,你们是专家,应该不需要我来解释。” 坎诺特淡淡说到。 “这不是矿石病抑制剂,”阿米娅低声说到。 “当然不是,你比我清楚,这一半是止疼剂,另一半是营养液。” “为什么?”即使心里有了答案,但阿米娅还是很不解。 博士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煌也神情严肃。 “不为什么,你不明白么?他们不需要卖真的抑制剂,”坎诺特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些开拓者,这些来自各个地方的感染者,他们也没见过真的矿石病抑制剂。” “这东西虽然不能抑制矿石病本身,倒是能改善病发的症状,约翰老妈发的东西管用,见效快,对他们来说就够了。” “抑制剂在大地上原本就是个新概念,他们自然不会知情。” “......既然他们能造镇痛剂,也不需要真实的抑制剂,”博士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怪不得对我们的抑制剂不屑一顾,反而去抢相当于添头的镇痛剂呢。” “不过,既然他们自己就能造,为什么还要罗德岛的技术呢?”听到这里,煌不解的问道:“难不成这些人造个假还抱着精益求精的精神?” “哈哈哈哈......这个故事讲起来就更有趣了。” 听到这里,坎诺特呵呵一笑,“你知道么,约翰老妈在做大之前,只是个卖甜甜圈的连锁店,他们怎么可能掌握药物的生产技术。” “他们所有的医药生产线全是从其他公司那采购来的,沙滩伞、塔山科技、莱茵生命......” “现在他们把镇痛剂当抑制药卖,赚这么多钱,你觉得其他医药公司能接受这件事吗?” “看他赚钱,还是拿我卖过去的废品挣钱,”博士意味深长的说道:“比我亏钱还难受啊……” “高!实在是高!”听到这里,坎诺特对博士竖起大拇指,“就是这样,他们挨了其它企业一顿收拾,但也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这次选择直接踢掉自己的合作方,这可是非常标准的哥伦比亚做派。” “有了你们的那一批样品,我相信这种廉价药马上会更新换代。” “药效更好,镇痛作用更强,更多的人会相信这就是“矿石病抑制药”。” “这怎么可以!罗德岛的那批样品根本不是矿石病抑制剂,那些样品还没经过安全测试,可能有大量的副作用,我们还没有......”阿米娅听到这里有些激动。 “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坎诺特看着她淡淡说道:“约翰老妈公司的人会用你们的技术,来制作更多成本更低的“抑制药”。” “当然,这些可怜的开拓者就是试验品了。” “他们会死么?我来说句实话,就算没有约翰老妈,他们也会死。” “哥伦比亚的边疆都是拓荒者用鲜血和生命开辟的,他们的预期寿命原本就不长。” “但是剩下的人,那些没有死在拓荒中的人,会更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工作,来换一点这些所谓的抑制药。” “这药能让他们短暂地缓解病痛,说不定还真能多活几年。” “然后,接下来哥伦比亚各大城市的报纸头条都会刊登他们的丰功伟绩,我连头版标题都想好了。” “约翰老妈大步迈进医疗产业,感染者的新希望到来!” 说到这里,坎诺特打了个响指。 “完美。” “小姑娘,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啊。” 343 听到这里,阿米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然后看向博士。 “至于真相呢,真相在镇痛的实际作用面前一点都不重要。” 坎诺特继续说道:“你就是现在告诉这些可怜人,“你们吃的抑制药其实治不了矿石病,最多算是昂贵的止疼剂和安慰剂”,又能怎么样呢?” “然后你再把实话说下去,说其实最好的矿石病抑制药也没法让他们回到完全正常的生活,说他们的一生都得伴随着病痛,直到死去。” “在矿石病的问题上,罗德岛确实是这片大地上最顶尖的,这个判断是实话,那他们听得了实话吗?” “这就是哥伦比亚,我的朋友。” 坎诺特耸了耸肩,“什么都不会改变,一切都是如此的合理,人们怀揣希望来到哥伦比亚,在希望中创造价值,在希望中死去。” 听到这里,阿米娅难受的说道:“可是我们不能看着他们利用罗德岛去......” “你看,这就非常现实了。” 坎诺特打断了她的话,“你救不了他们,没人救得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对于这些心怀希望的感染者来说,希望打一开始就不存在,你们比他们更清楚。” “你们还是早点联系自己人,想办法回去吧。” 坎诺特叹了口气,“虽然看上去你们好像确实是有对付他们的能力,但那又如何呢?” “约翰老妈不仅仅是一家企业,它扎根在这座城市上百年了,靠着一代代人肆无忌惮的作风变得如此庞大。” “你以为为什么他们这么嚣张,在得罪了那么多人后还在提卡伦多混的风生水起?” “以为这座城市绝大部分的议员老爷每年都能从他们那里拿到一笔不菲的政治献金啊,因为警探们大部分都能从他们那里拿到稳定的补贴啊,上上下下大大小小,这座城市缠绕着无数利益链。” “这就是哥伦比亚,我的朋友,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个单纯的企业,而是一整座城市。” “你们也这个能力吗?”坎诺特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几人不仅没有灰心丧气,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似乎在思考,为了这件事投入这种力量值不值得…… 坎诺特自觉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能十分清楚的判断出这些。 他们是真的有这个底气。 而这个……就很了不得了。 这些人没必要骗自己,毕竟自己扮演的只是一个情报商人的角色。 所以说…… 哈,罗德岛,不简单啊…… 当他说道面对一阵座沉思的时候,罗德岛几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大骑士领。 但也只是想一想,毕竟……事有轻重缓急,雪原那边已经快火烧眉毛了,之前之所以还能悠闲的在汐斯塔度假,完全是因为这物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准备好的。 新的工厂也在搭建中。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不可能在把夏语喊过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他的脾气大家有目共睹,来到这里不在哥伦比亚大闹一场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虽然这个想法十分诱人,但也只能放弃。 “博士……”阿米娅眼巴巴的看向博士,期待她能够完成破局。 “不得不说,你说得对,坎诺特先生,”博士听到这里对着阿米娅点了点头,示意交给自己。 听到这里,阿米娅的耳朵缓缓地向下耷拉,她的眼神中先是溢满悲伤,然后又写上无奈。 这种事情她已经见过很多,未来还将见到更多,她明白这些道理,其实并不需要一个荒地行商来重新解释。 只是,她的英雄,她的寄托在这里,她期望博士能想出办法。 “我知道,怀揣希望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听到这里坎诺特眯起眼睛,“当发现一切无法挽回,当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当面对走投无路的困境时……” “希望足以逼疯一个至善之人。” “人们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这会让他们好受许多。” 远处,在荒原与天际的交界线上。太阳正在缓缓地下沉。 泰拉荒地上的一天就要结束了。光芒就要退去,双月很快就会接替它登上天幕。 太阳明天依然会升起,但不是每个感染者都能看到明天的曙光。 即便此时此地真的有足量的矿石病抑制药物,对许多人来说也已经太迟了。一切都不会改变。 一切都不会改变吗? “但是,坎诺特先生,”随着博士自信的声音响起,阿米娅的眼中希望再次被慢慢点亮。 “即便怀揣希望会给我们带来痛苦,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喔!振奋人心的发言,朋友,”坎诺特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虽然你没有说服我,你很难说服我,但我感受到你的真挚情感了。” “我就喜欢你们这样在理解现实之后依然拒绝向现实低头的人,虽然,我说实话,你们已经够狼狈了。” 语气中带着一点辛辣,他在故意刺激眼前这人。 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单纯的荒野行商啊…… 情报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嫌多。 “先把正义演讲放到一边,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是很现实的人,所以我要问一个现实的问题,我非常好奇,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们已经在边境的信使站点了,只要你们肯向现实低头,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你现在要掉头回去?然后呢?” "说真的,我的朋友,除非你有什么办法能从他们手上把你们的东西抢回来,不然事情是很难收场的。" “你是能联系上哥伦比亚某个足以让他们退步的高层吗?还是能调来一只军队,让他们对对着刀剑和舰炮忏悔?” “亦或是掌握了能将约翰老妈彻底扳倒的证据?恕我直言,你们和他们之间的冲突或许没有其他人愿意多看一眼。” 坎诺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博士的肢体动作,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比如说,她的底气在哪里? 可惜这该死的兜帽和面罩,他无法观察表情……也只能看看肢体动作了。 该死,我讨厌遮遮掩掩的人……哦,我也是这样啊,那没事了。 “还是你能直接了当的杀进城去?来个七进七出,用最真实也是最有效的拳头让这座城市乖乖听话?” 听到这里,博士身体一抖,似乎有些意动。 看到她的动作,坎诺特眼神一亮,“你要单枪匹马地杀过去?要不我借你一头驮兽,这样你就能像哥伦比亚那些部落民传说里的山谷英雄一样了。” 说完后上下打量起博士,“不过说实话,我看你不像擅长战斗的样子。” 听到这里,阿米娅竖起眉头,维护道:“坎诺特先生,请不要这样说……” 博士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不,阿米娅,他说的是对的。” 说实话,面对那个提议自己竟然可耻的心动了。 夏语那压倒性的力量实在是太好用了……呸呸呸!快点把这种依赖性改过来啊!谁要做只凭力量说话的肌肉蛮子啊! 我可是智力型的人物! “有时我们并不需要施加武力,”博士轻描淡写的说道:“利用他们的方法解决问题,我恰好刚进行过一些实践。” 听到这里,坎诺特来了兴致,“听你这说法,这是打算要讲道理?” “和一个盘根错节的大企业讲道理?” “所谓的盘根错节,也只是在提卡伦多是吧,”博士听到这里冷笑一声,“若是在外界也有这样的影响力,想必你也不会说他们被那些医药企业狠狠收拾了一顿对不对?” “这倒是事实,”坎诺特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约翰老妈的影响力确实止步于此,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在下不才,来之前抽空了解了下哥伦比亚的法律,”博士笑眯眯的说到。 “哦?”听到这里坎诺特差点笑出声,“你这是要和他们打官司?” 在人家的地盘和人家打官司……说句不好听的,可能开庭前主持的法官刚刚从约翰老妈的酒宴里回来…… “不不不,那太没有效率了,”博士摆了摆手,“而且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据我所知,哥伦比亚边关管理局那里,矿石病相关的药物是管理最为严格的医疗产品。” 博士说道这里冷笑一声,“当年游说推行这条法律的企业为了垄断整个哥伦比亚的药物市场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听到这里,坎诺特瞬间反应过来,对着博士投来惊为天人的目光。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推行了这条法律的企业,和那些狠狠收拾了约翰老妈一顿的企业……是不是有那么一点重合呢?” “是,提卡伦多确实是约翰老妈的地盘,但更是哥伦比亚的城市。” “这里执行的,也是哥伦比亚的法律,就看也没有人想要执行了。” “而根据老兄你提供的信息,约翰老妈之前干了啥?” “那可是从那些企业嘴里抢肉吃啊!他们真的容得下这种行为?” “现在还没动手,无非就是缺个理由罢了……” “而只要你主动向哥伦比亚边关管理局自首,想必惊动哥伦比亚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按照惯例,管理局的安全部队很快就会到场,扣押这场走私制品交易的所有物件。” "你可真是太疯狂了,朋友。" 坎诺特听到这里赞叹道:“这个部门可是和那些大药企穿一条裤子的。” “而在发现收拾了一顿约翰老妈之后,他们竟然还没死心,还想卷土重来,从市场份额里抢下一块肉……” “哈哈,这样他们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可是我们与他们的商务合作有完整的合同与申请报告,很容易查到......”听到这里,阿米娅愣住了。 罗德岛自然不会是偷渡进来的,有正经文件的。 “哈哈哈哈,这就是重点。” 坎诺特欣赏的看向博士,“他们选择向你们出手,就没有打算留下马脚,他们会销毁这次合作的所有资料,查无对证。” “那么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公司不留下任何交易的证据呢?” “当然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了。” “按照法律,他们会销毁这些走私品,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约翰老妈在这附近手眼遮天,但如果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哥伦比亚呢?” 坎诺特说到这里兴奋的拍了拍手,“哈,哥伦比亚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这名字真拗口,它们有的是能耐。” “我明白了......但这样一来,罗德岛岂不是变成了一家有案底的公司?” 阿米娅疑惑的说到。 “哈哈哈,这里可是哥伦比亚,没有哪家公司的屁股能这么干净。” 坎诺特哈哈一笑,“支付罚金,在整改意见文件和保证书上签字,用不了多久就没人会在乎这件事了……可能现在已经没人在乎了。” “当然,你的博士还是在管理局的拘留室里待上了三天,这也算是代价了。” “凯尔希医生会生气的……”阿米娅弱弱的说到。 博士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说道:“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些手段还是我向她学的。” 听到这里,煌的脖子一缩,嘟囔道:“我可不敢当着凯尔希医生的面说这种话......” 博士哈哈一笑,“其实我也不敢。” “不过你准备好了吗?”坎诺特突然说道:“在哥伦比亚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的拘留室里,没人敢对你出手,那相当于把刀子递给那群疯狗。” “但你们公司的其他人……”他看向阿米娅和煌。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关于这一点,我从来不担心,”博士说到这里耸了耸肩,“相信我,罗德岛面对这种事情有充分的经验。” “而且很快,她们就会离开这里了,”博士看向阿米娅,“我发现,在哥伦比亚,好像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根本行不通啊。” “套在约翰老妈脖子上的枷锁,也同样套在我们的脖子上。” “所以,这个时候就该搞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344 开门!自由贸易! “所以你要搞走私?” 夏语神色古怪的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等待着罗德岛的近地飞行器到来,一边和博士通话。 “那句话这么说来着,我们罗德岛可是正规企业!合法的那种……” “得了吧,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谈什么聊斋啊,”电话那头博士翻了个白眼,“尽管现在我能用那些哥伦比亚垄断企业推行的法律来狠狠的搞约翰老妈一通,但这也就意味着,罗德岛的抑制剂想要进入哥伦比亚……也同样困难重重。” “光是这些既得利益者就不会允许的。” “原本罗德岛愿意和约翰老妈这样的企业合作就是打算以毒攻毒,披上一层哥伦比亚本土企业的皮来混入其中。” “但谁让约翰老妈不开窍呢……”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这边的关系?”夏语呵呵一笑,“你也说了那些大企业是不会准许的,大鲍勃他们也未必肯冒这个险啊。” “毕竟人家现在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拼什么要冒着把刚刚有些起色的生活全给赔进去的风险来和我们合作?” 是的,博士在看清楚哥伦比亚药企的垄断后,直接就熄了走正规渠道进入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在人家的地盘上,行的是人家的法,你拿什么和人家斗? 但哥伦比亚感染者的处境却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博士干脆就直接不做正经生意了,直接改走私! 但走私嘛,总要有个胆子够大,名头够响的经销商,于是博士思来想去,然后看到了那大鲍勃酒庄里的啤酒,灵机一动。 感染者,和罗德岛有些交情,在哥伦比亚拓荒者中也有些名声…… 今天拓荒者们愿意靠着这份名气买大鲍勃的啤酒,明天未必不愿意买他们手里的抑制剂! 要知道,罗德岛的抑制剂效果可比哥伦比亚那些正规大企业的抑制剂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其中还有约翰老妈这样那镇痛剂滥竽充数的…… 显而易见的,这条路理论上走得通。 但是问题就是那些大药企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啊! “要我说,”夏语这边冷笑一声,“还不如把罗德岛漆成黑色,让我来搞个黑船来航,告诉告诉他们,什么叫‘自由贸易’!” “这个想法不错,”博士听到这里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凡事都要讲个循序渐进嘛,你那边雪原还没个着落呢,就别操心哥伦比亚了。” “先把渠道从这里铺开,走私方面我这边遇到个有趣的人,锈锤这个组织虽然听上去名声不太好,但其中的感染者不在少数。” “锈锤是一群脱离文明,游走在荒地上的暴力组织,在远离移动城邦的荒原之上,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无尽的战争。” “而我们,可以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这类组织也正好处于哥伦比亚掌控之外,用来干走私在合适不过了!” 博士呵呵一笑,“再加上大鲍勃酒庄的名气,相信我们的抑制剂很快就可以在哥伦比亚铺开。”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前期都是少批次的出货,一时半会儿那些大药企是反应不过来的。” “毕竟这片大地上牛鬼蛇神多了去了,只要没占有一定的市场份额人家根本懒得管,这本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打着能治疗矿石病的名头敛财的人太多了,光我这几天就见到三四个鞋教,五六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专家……” “这还只是提卡伦多这一隅之地,哥伦比亚这么大,那些药企哪能一个个查过去啊,真要这样,那他们也不用再干些什么了。” “等到我们抑制剂的效果显现,起码也要个三四年的时间,毕竟我们的抑制剂见效慢,等到感染者们发现吃了我们药的人不仅仅矿石病不在发作,身体还越来越好了!” “那时候感染者们知道我们的东西货真价实了,名气打出去了,他们也反应过来了,想要动手……” “到时候就是你最喜欢的开门!自由贸易环节了!” 博士说到这里怂恿道:“怎么样?我的计划完美吧?” 完美,当然完美! 一方面避开哥伦比亚那吓死人的关税,一方面让感染者们能买到好药。 甚至连善后都深得夏语的欣赏,所以问题就剩下一个了。 “听上去挺不错的,但你问过凯尔希了吗?”夏语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她是怎么说的?” 呵呵,问过就有鬼了…… 之所以找自己商量,什么联系大鲍勃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打得什么主意自己还不知道? 但凡自己把大鲍勃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她从哥伦比亚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的拘留室里出来自己大概已经在雪原了吧…… 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着这个,在罗德岛的内部会议上理直气壮的说,夏语同意了这个计划!你看看,连合作对象都找好了! 夏语对自己在罗德岛的重要性还是很清楚的,到时候哪怕是为了考虑自己的意见,很多人也会投下同意的一票。 那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定下了。 自己则是被算计了还不自知……够博士笑话自己一辈子了! 计划是好计划,夏语也十分喜欢。 就是博士这个人还是想暗戳戳的阴自己一把。 啊,这该死的胜负欲啊……哦,我也有,那没事了。 其实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哪怕是她不搞这一手,直接在内部会议上说,自己大概也会同意的吧。 毕竟啊,这是真合自己的胃口。 而凯尔希……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求稳了,能用合法手段搞定问题就绝不会剑走偏锋,除非真的无路可走了。 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会利用塞雷娅在哥伦比亚的名声,搞个皮包公司,挂上个哥伦比亚本土企业的名头从内部加入吧。 至于塞雷娅会不会同意……开什么玩笑,光是伊芙利特现在正在使用的特效药就不是她能拒绝的。 更何况塞雷娅也能理解罗德岛的做法,就更不存在什么不同意之类的事了。 大家聚集在罗德岛,心里还是有点理想的,塞雷娅自然也不意外。 但问题就是,只要罗德岛的药物等个三两年效果显现,马上就会成为哥伦比亚所有药企的眼中钉。 该来的还是会来,人家可不会坐以待毙。 那时候罗德岛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在哥伦比亚,这个人家的自留地里和他们扯皮,要么…… 该‘自由贸易’还是得‘自由贸易’。 怎么说呢,两种方案博士的虽然冒险了点,但胜在不用承担哥伦比亚那高额的关税,比较节省成本,对于现在资金链十分紧张的罗德岛来说很重要。 而另一个方案,则是稳妥许多,但代价也很明显,成本问题。 真要这样的话,罗德岛的药物到了哥伦比亚还有几个底层感染者负担得起都是问题。 夏语的偏向显而易见,当然是博士的方案。 “切……”在发现夏语第一时间识破了自己的想法,博士撇了撇嘴,“你就说你心不心动吧!” “什么态度啊?”听到这里夏语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求人的态度?”听到这里,博士灵机一动,夹着嗓子,“哥哥,人家求求你了嘛……” “呕……”听到这腻死人的夹子音,夏语浑身恶寒,“你可别恶心我了!” “那哥哥,人家的想法你同意吗?求求你了嘛哥哥。” “要不然……要不然我回去之后穿小裙子给哥哥看嘛……” 她还没说完,夏语对着电话大喝一声,“自己滚去找凯尔希谈去!” 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咦~~~恶心,真恶心! 而电话那头,博士看着挂断的页面,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可算被我揪住弱点了吧……” 但她没发现的是,在她的身后,阿米娅和煌,还有嘉维尔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好恶心啊……博士,”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早就听精英干员的前辈们说,博士的爱好很独特……没想到……” 说到这里,煌捂住了脸,“博士,下次自己一个人发泄的时候轻关好门,声音尽量少点好吗?” “有一说一,确实,”嘉维尔深吸一口气,“平时你也不是这么娘娘腔的人啊……怎么说呢,印象崩塌了吧。” 她摇了摇头,走到石化的博士身后,“虽然每个人的爱好都是各自的自由,但我还是建议你看看医生,啊,当然不是我,我也处理不来你这种问题,我是说心理医生。” 而她身后,阿米娅深吸一口气,走到博士的面前。 “是我平时给博士的压力太大了吗?” 小兔子眼泪汪汪的拉住博士的手,“竟然染上了这样的……博士,我再也不催促你工作了,我们回去之后找凯尔希医生好好看看好不好?” 335 “我没事,真的没事!” 博士昂着头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想恶心一下夏语而已?” “额,夏语顾问?”听到这里,嘉维尔就不理解了,“为什么你要恶心他啊……” 顺带恶心到了我们。 听到这里,博士瞬间语塞。 该怎么说?难道说因为他没上自己的当所以自己气急败坏了? 这是能说出去的话吗? 博士嘴角一抽,“我只能说懂得懂得……不懂的……我也不好说。” “总之,我心理很健康,没出什么问题!”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就在这时,坎诺特开门走了进来,“就你这行事手段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怎么可能锻炼得出来。” “众所周知,从苦难中崛起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有点问题,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事。” 坎诺特拍了拍博士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但过去的苦难成就了现在的你,当然,不是在赞美苦难,而是你已经成功了,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难道还有人敢嘲笑功成名就的你吗?” 坎诺特脸上充满了鼓励的表情。 当然,他可没有说反话,而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他还以为博士是真的有什么心理问题,想来鼓励一番,劝他不要讳疾忌医…… 总之就是想刷个好印象来着。 只不过…… 博士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死了一样。 尽管隔着面罩,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洗马达!说错话了…… 尽管还没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但坎诺特还想补救一下。 但博士抢在他开口之前幽幽说道:“啊,坎诺特先生,你来得正好。” 她的声音空洞,“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的问题吧!” —— “怎么了?舍不得啊?” 罗德岛的近地飞行器面前,天火看着恋恋不舍的看向汐斯塔火山的艾雅法拉打趣到。 “确实有点舍不得,”听到这里,艾雅法拉叹了口气,“多好的研究机会啊……” “那雪原的机会你就放弃了?” “那就更舍不得了,”艾雅法拉憋起小脸,“那可是……算了。” 她看到了一旁的锡兰和黑,将话又吞回了肚子。 雪原的事情即使在罗德岛都是机密,要不是需要她们这些学者,她们也不会知道半分。 “舍不得啊!” 红豆抱住了泥岩的腰,眼泪汪汪的说道:“下一次有这种机会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明年应该还好举办的吧,”泥岩轻声安慰道:“毕竟这可是汐斯塔的支柱。” 经过一个多月的厮混,她已经和红豆几乎无话不谈了。 “谁知道呢,”红豆还是无精打采的,“毕竟火山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过来的。” 听到这里,泥岩也叹了口气。 这话说的倒是事实。 “放心吧,”就在这时,锡兰自信的说道:“即使没了现在的汐斯塔,我们还有移动城市,汐斯塔人还在,黑曜石音乐节就不会停的!” 她轻声安慰道:“即使规模不会有这次的大,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汐斯塔会从火山的打击里走出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听到这里,红豆从泥岩身上蹦了起来,乐观的说道:“要是这样的盛会只有一次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啊……” “可你还算漏了一件事,”听到这里,夏语微微一笑,“明年的这个时候……你未必会有假期啊……” 话音刚落,红豆那刚刚还活力满满的身影再次朝着泥岩倒了下去。 “啊!!!夏语顾问!别说这些啊!给孩子留个美好的愿望吧!” 话语中的哀伤和凄凉就连斯卡蒂都转过头来,看向夏语。 眼睛里就一句话。 你是魔鬼吗? “这就是成年人我无奈啊,”夏语耸了耸肩,“电脑里游戏堆了一大堆,但被工作掏空的身体根本提不起兴趣……” “就算放假了,看着那少得可怜的假期,在想想自己想去的地方要来回的时间……最后发现还在躺在家里最划算……” “即使朋友都在一座城市,但算算看那来回就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别说了别说了,”红豆捂住耳朵,“就让我在逃避一下现实吧!” 一边说着一边死命往泥岩怀里钻,“我不想知道这些啊!” 一边安抚着自己怀里的红豆,泥岩一边对着夏语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放心啦,”看到这里,夏语起身安慰道:“即使放不了这么长的假期,但我又怎么会亏待你们呢?”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等我这边忙完,快过年的时候,我会给罗德岛的大家办一个盛大的祭典。” “无论什么才艺,小品啊,唱歌啊,演奏啊……都可以上去表演哦!” “真的吗?”红豆从泥岩怀里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问道:“真的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夏语哈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我可是罗德岛特别顾问哦!” “再说了,那天阿米娅的表演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泥岩泥岩,”红豆转头看向泥岩,“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台表演啊!” “可是……我不怎么会乐器啊,”泥岩满脸的为难。 “没事,我教你,”红豆活泼的说道:“又不是什么专业的舞台,不用太会啦。” 看到这里,锡兰看着大包大揽的夏语,眼中充满疑惑。 怎么说呢,她也算见过夏语几面,但是接触都不算多。 但特别顾问这个头衔……再加上对方说要办这么大的什么祭典,竟然没人怀疑他能不能做到。 这说明他在罗德岛的地位挺高啊…… 锡兰仔细回想自己和夏语为数不多的接触。 也就第一次让人印象深刻,毕竟是把自己从源石虫手里救了出来。 那轻描淡写的一脚上去山崩地裂是相当的震撼啊。 “小姐,”看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夏语,黑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别得罪这位顾问。” 听到这里,锡兰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她。 “他是那几个人的直属上级,”黑的目光扫过无言的看向窗外的史尔特尔,怀抱大剑的斯卡蒂,还有和红豆讨论乐器的泥岩。 能统领这么多强者,本身的实力就不用说了。 虽然黑没见过夏语出手,但是只要从周围的罗德岛干员们的言行中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就像她旁敲侧击和罗德岛干员们打听到的一样。 这个人,无所不能。 当然,在黑看来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在干员们心里他的地位可见一斑。 那干员看她不怎么信,再加上她也加入了罗德岛,于是就向她展示了自己手里的礼装。 对着这个东西,黑只能说,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一个在自己看来实力平平的近卫,在使用那张薄薄的卡片之后竟然能和自己过上几招。 即使并不算持久,也无法真正战胜自己,但这已经够惊人了,和一些国家的军用级武器能提升的差不多了。 更惊人的是这背后的信息。 一个平平无奇的近卫干员都拥有,而且在确认了自己加入罗德岛后也大大方方的给自己展示…… 显然不是人家没什么保密意识,而是只要是罗德岛的干员都会配备。 一件大众级的装备,从性能上来看已经碾压大多数国家的新锐武器。 而且和那些什么新型护甲啊之类的东西完全不冲突……你穿上了卡西米尔骑士盔甲,就无法在套上一具维多利亚蒸汽动力装甲。 但这东西和那些武装完全不冲突……这就很可怕了,说明这东西的上限相当的高。 而这些,都是这位特别顾问的技术。 难怪罗德岛干员们都对他心服口服。 黑觉得,要是这种东西入职就发,自己也心服口服。 毕竟这玩意关键时刻就是一条命啊! 别说个特别顾问,黑觉得既然手里掌握着这样的技术,白手起家搞出一个国际集团都没问题。 军火生意是多么的赚钱,大家不会不知道吧? 但小姐毕竟不擅长战斗,所以和她说这个可能不太直观。 黑思考了一下,然后靠近锡兰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位顾问可是罗德岛最好的医生之一,听说罗德岛最新的抑制剂他的技术就站了很重要的比例……” 话音刚落,锡兰双眼爆发出一阵精光。 自己来罗德岛图什么?还不是图这些知识?图个上进?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上去这么能打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医生! 那自己要不要…… 与此同时,正在研究达芬奇亲给自己留下来的魔术教材的夏语嘴角一抽。 近地飞行器就这么点大,黑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对于夏语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在用余光瞟一眼锡兰,嗯,很有精神,看上去很想和自己讨教一下医学知识…… 但是啊,自家人知自家事,说自己能治病吧,也没毛病,不管什么病,统统药到病除,治不了就是魔力不够,能力是有那个能力的,就是能不能被称为医学还有待商榷。 336 “我不同意!” 凯尔希冷着脸说道:“我们有更稳妥一点的方法!”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你自己去和博士说咯,”面对凯尔希坚定的目光,夏语无辜的耸了耸肩,“反正这又不是我提出来的,你去找正主去吧。” 听到这里,凯尔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怕是不敢回来和我说,所以才找上的你对吧?” “希望你给她撑腰?” “冰果,”夏语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你们还真是了解彼此啊。” “我也了解你,”听到这里,凯尔希淡淡看向夏语,“你心动了是吧?” “博士她一直都是这样,永远能从别人眼中一团乱麻的信息里提取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部分,找准利害关系,迅速破局。” “她既然第一个找上了你,那就说明,她觉得你会站在她那边。” “当然,我心动了,”夏语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正如你所说的,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凯尔希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在莱塔尼亚,你可以为了一个城镇提起刀去威胁贵族,在卡西米尔,明明罗德岛和监正会有联系的,你却弃之不理,反而去找了在大骑士领艰难求生的红松感染者们……” “更别说之后的……呵。” “粗俗点说吗,”夏语听到这里笑了笑,“我和那些权贵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听着,我不是觉得你做错了,”凯尔希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疲惫的说道:“也不是为那些人感到同情。”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侠客般的快意恩仇能够解决的。” “特别是现在,世界风起云涌,正处于变革之际,而文明疆域外那些蠢蠢欲动的目光早已垂涎欲滴……” “我知道,只要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变革必定会到来,我们都很清楚。” “包括你提供的抑制剂,等到十年八年后,感染者见到了生的希望,矿石病不再是绝症,这些被压迫者们身上最强的枷锁也将消失,他们必定会开始谋求话语权。” 凯尔希的脸上满是理智,“冲突是无法阻止的,我清楚,在清楚不过了。” “我也不会去试图阻止什么,这是文明的进步,我也没理由阻止,正相反,我还要去推动。” “但是现在不行,”她看向夏语,“我直白点说,抛开你的力量,现在的罗德岛禁不起这样的风浪。” “那为什么要抛开我呢?”夏语眉头一挑,“你认为我做这些另有所图?” “你不相信我?” “不,当然不是,”凯尔希叹了口气,“只是……你的存在,让我有些……” 她的目光放空,“你知道吗,看着你给罗德岛,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看着那些可以抵抗污染的魔钢,看着罗德岛干员们标配的礼装,看着那一批批代表了无数希望的抑制剂……” “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过轻易了。” 她的口中呢喃道:“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你从天而降,来到我们面前,就像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从那之后,我便对这一切失去了掌控,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你而起,虽然现在一切看似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 她看向夏语,“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归属感。” “似乎,你从来不属于这片大地,”凯尔希深吸一口气,“你的心没有落下,你自称是炎国人,但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所带来的一切太过美好,一切都在变好,好的像一场幻梦。” “所以,从感性上来讲,我相信你,”凯尔希看着夏语,“但从理性来说,我不能赌。” “我看得出,你并不是出于自愿来到这里的,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就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猫,眼神中充满彷徨无措和不安。” “但你又是这么的强大,我也只能哄着你,依着你,”凯尔希回想起过去,“最后,只能把你带到龙门,想着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能祸水东引。” “但最后,我还是把你带回来了。” “现在,万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对着夏语伸出手,“有人来接你回家了,你会选择留下吗?” “留下和我们一起面对世界的恶意?” 听到这里,夏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回家,多么遥远的词啊。 万一……万分之一……哈,何止这点距离。 自己与故乡的距离,已经不是能用单纯的数字来衡量的东西了,夏语有清楚的认知。 哪怕是用来丈量宇宙的单位,光年,都无法描述这种距离。 谈何容易。 更何况……又怎么会有人来接自己呢? 但凯尔希也说了,只是个假设,如果。 就如同只要有无限的时间,一只猴子在打字机上打出一整篇哈姆雷特的几率虽然无限接近于零,但绝对不为零一样。 这只是个假设。 夏语也大可以义正词严的糊弄过去。 说一句我不会离开。 但看着凯尔希清冷的目光,他说不出口。 会犹豫的吧,会迟疑的吧,那毕竟是自己的家啊,过去的亲人,朋友,全都在那里。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犹豫。 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对。 “我知道了,”凯尔希看到这里收回手,“这不怪你,你本没有义务为了这片大地付出的。” “所以,也请你理解我的选择,”凯尔希深吸一口气,“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 即使你看上去那么的万能。 但我要为这个世界负责。 听到这里,夏语认真的思考起来。 如果自己消失了的话…… 罗德岛的抑制剂会变回真正的抑制剂,自己过去惹下的那些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找到现在的罗德岛。 “世间安得双全法,”夏语苦笑一声,“还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呢。” “我说我了解你,”凯尔希看着夏语,轻叹道:“但也仅仅之局限于了解你个人。” “你的背后是什么,你的力量从何而来,这一切都是未知。” “我看过你留在医务室的书稿,”凯尔希坦白道:“我看不懂,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套成体系的学说。” “但它不属于这片大地。” “那如果我告诉你呢,”夏语认真的看向凯尔希,“告诉你我过去的一切?” 听到这里,凯尔希嘴角微微扬起,“那我洗耳恭听。” “不过,不要紧吗?”她轻声说道:“这是你的秘密。” “哈,”听到这里,夏语看向自己体内盈满半数魔力的圣杯。 这不是盖提亚创造出来的青春版圣杯,绝大多数的作用只是个超级储备能源,这是从王之财宝里拿出来的圣杯原典,毫无疑问,它代表了奇迹。 过去会守口如瓶,只不过因为失去了绝大多数魔力储备,所以只能谨慎行事。 现在,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就如同他会把矿石病的治疗药剂展露出去,会毫不在意的把达芬奇给自己的魔术手稿留在医务室一样。 心里有底气了。 所以过去的那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你想听,”夏语坐到凯尔希对面,“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关于两个少女拯救世界的故事。” “少女?”凯尔希打量了一下夏语,“虽然外表很有欺骗性,但想必不是你吧。” “哈,当然不是,”夏语回想起过去,“我可是个反派哦。” 他指着自己说道:“把救世主吊在树上,等她的搭档带着赎金出现的大反派哦。” “看来,”凯尔希嘴角带上恬静的笑容,“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呢。” “事情还要从一个叫做迦勒底的地方说起……” —— “你是恩奇都?”藤丸立香神色古怪的看着夏语,“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前辈?”一旁单纯的持盾少女歪了歪头,不知道为什么前辈会这样说。 但她也不是什么傻白甜,既然隐瞒了身份,那想必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了。 所以即使不解,也迅速举起了那一人高的巨盾,挡在救世主面前。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夏语听到这里愣住了,他看向藤丸立香,“你见过恩奇都吗?”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你见过我吗?”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眯起眼睛,“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你不是恩奇都。” 听到这里,夏语看了看周围的荒漠,是的,还没到森林,没遇到某个白毛网骗,自己就被揭穿了。 果然……自己能糊弄住戈尔贡……纯粹是因为祂已经失了智吗…… “桥豆麻袋,先别忙着动手,”夏语伸手制止了跃跃欲试的玛修,看向藤丸立香,“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很寂寞吧,从表情,从语言……你多久没和人,或者说正常人交流了?”藤丸立香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胸有成竹的说道:“你和我说了那么多,说了乌鲁克健在……吉尔伽美什仍是支柱……” “但是你这一副寂寞的模样,可不像有个挚友的样子。” “而且,你的说话方式太现代化了……” 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得意的说道:“所以我稍微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试出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夏语叹了口气。 这几年的原始人生活实在太折磨人……是,乌鲁克就在那里,但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 即使那些人还不知道,他们只会把自己当成恩奇都,但是…… 终归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 虽然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或许是自私吧,想着如果不去接触,没有感情的话……到时候下起手来或许没那么犹豫。 所以就这么硬生生的当了这么久的原始人。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问题。 没想到藤丸立香这么敏感,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察觉出来了。 真是失策。 不过也难怪,如果她真的如同小太刀笔下那只会站在一旁打酱油的话,估计也走不到这里吧。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夏语看着藤丸立香,笑意盈盈,“你们打不过我。” 听到这里,玛修回想起他为自己和前辈解围时收割魔兽那干脆利落的手段,咽了口吐沫,然后把盾牌握的更紧了。 “当然想过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满脸无奈,“揭穿了你之后,万一你恼羞成怒该怎么办……” 她看向天边,“但是啊,你明摆着要带我们走,说明至少在这里,我们的威胁只有你一个人。” “若是跟着你走了,那要面对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所以,只能搏一搏了,至于打不过怎么办……”她双手合十,“啊,刚刚的女神大人,看在我给你当了落地缓冲的肉垫的情分上,救救你忠实的信徒吧!” 听到这里,夏语乐了。 “我说,你知道多少乌鲁克牧民对于那位任性的女神大人多无奈吗?你还主动召唤她?” “而且要召唤她,至少也得奉献上几斤宝石吧。” “没办法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摊了摊手,“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了。” 听到这里,玛修眨了眨眼。 她有些理不清情况了。 这……不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情况吗?为什么前辈还在和这个冒牌恩奇都谈笑风生?半点看不到要动手的样子。 单纯的少女有些迷糊。 “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藤丸立香看向夏语,“总不能连敌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打起来吧?” “想知道啊,”夏语微微一笑,“等你们从我手里逃出去后,下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 “或者你们现在束手就擒,那我就大发慈悲满足你的愿望。” “看来,你很自信啊,”藤丸立香挑了挑眉,“不过,闯过了六个特异点的我和玛修也不是吃素的,你确定能拿得下我们?” 听到这里,夏语笑眯眯的把手伸向了胸口。 然后在藤丸立香和玛修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掏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圣杯。 337 “圣杯?” 听到这里,凯尔希疑惑的问到。 “嗯,关于圣杯,”夏语摸着下巴说道:“你可以想象成可以供给一整座移动城市所需的所有能源还绰绰有余的超级能源储备就好。” “当然,圣杯的能力不止于此。” “这样啊,”凯尔希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从胸口掏出,也就是说这东西体积不大……能被单人携带的城市级能源……这可比石棺夸张多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夏语,“所以,你和救世主打了一架?” “不,没有,”听到这里,夏语神色古怪,“藤丸立香这家伙怎么说呢……直觉可真是敏锐啊……” …… “好,我们投降!” 就在玛修举盾想要宁死不屈的时候,藤丸立香十分爽快的举起了双手。 “前辈?!” 惊愕的持盾少女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路闯过重重难关,相互扶持走到这里的人。 显而易见,她不能理解。 其实当时的夏语也不太理解。 你怎么这么干脆就投了呢?还以为要打上一场呢。 “没办法的吧,”面对两人不解的目光,藤丸立香摊了摊手,“拥有圣杯,你就是特异点之王吧,玛修,你想想过去我们遇到的那些特异点之王……” “邪龙百年战争,永续疯狂帝国,封锁终局四海 ,死界魔雾都市,北美神话大战,神圣圆桌领域 ……” “每一个特异点持有圣杯的存在都不是我们能单独打倒的,以往都是集结了数骑泛人类史召唤出来的从者之力才能取胜。” “而现在,”她耸了耸肩,“看看周围,孤立无援啊玛修。” “就凭我们两个是防抗不了的,”她叹了口气,“那还不如干脆点。” 她看向夏语,“至少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你说对吧?” 听到这里,夏语神色微妙,“你……算了,那就跟我走吧。” 夏语大概是明白了,藤丸立香这个家伙,怕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根本没有要对她们下手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投得这么痛快。 真是敏锐啊,不过也是,如果她是个之后亚撒西的人估计根本走不到这第七特异点。 看到这里,玛修虽然很是不解,但是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巨盾。 无他,她相信自己的前辈。 “所以说啊,”看到夏语转身就走,藤丸立香几步小跑凑了过来,“你看我们都这么配合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呗。” 许久未和人接触,夏语不太习惯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他稍稍和热情的藤丸立香拉开距离,但他也不想,或者说,不能让她完全占了上风。 “你猜。” “……小气鬼,”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撇了撇嘴,“那这些魔兽是怎么回事啊?还是说这样遍地魔兽在神代很正常?” “你猜,”夏语依旧不给任何回应。 开玩笑,面对这么敏锐的人,在多说几句估计自己的底细都要被扒出来了。 所以万万不能给她几乎,如果自己不想陪着这个特异点消亡,那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改变。 英灵座啊,在有些人看来,那是个不自由的地方。 但现却是当时的夏语唯一的指望了。 所以一路上无论藤丸立香怎么旁敲侧击,夏语都严守口风,一路带着她到处饶弯子。 就等着某个白毛网骗来救场,赶紧把这个过于能干的藤丸立香给带走。 但他的体能自然不必多说,学妹作为亚从者也还算充沛,可藤丸立香撑不住了。 “我不行了!” 她啪的一声原地坐下,“我要休息!要补充水分!要吃饭!” “前辈,我这里有……”乖孩子玛修听到这里立马凑了上来。 “我说,你好歹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吧,”夏语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是俘虏!俘虏!”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要求这么多吗?” “可人类是有极限的啊,”藤丸立香一边揉着脚,一边无辜的说道:“我不是从者,也不是你们这些半神,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她理直气壮的说道:“这就是普通人的极限啊!” “普通人也没你这么娇弱的,”夏语靠在树上白了她一眼,“这一路上你休息了几次了?” “这就是迦勒底的御主吗?如此弱不禁风,过去你们到底是怎么走过六个特异点的?” 说到这里,他猛然靠近藤丸立香,“你怕不是装的吧?是期待有人神兵天降把你救出去?” 说实话,这一路上藤丸立香叽叽喳喳的试探硬是让被说成寂寞的他都有些烦了。 “哪能啊,”藤丸立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毕竟您是恩奇都大人呢,在这里,谁能从您手里把我救出去呢?” “哦?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就在这时,一道轻浮的声音传来。 “恩奇都?” “可是我不是听说恩奇都已经死了吗?” 带着兜帽的白衣魔术师从森林总走出,“这里可是巴比伦诶,应该没人会冒充恩奇都吧?”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这位小哥,你究竟是……” “话多!”就在这时,他身后一道紫色的娇小身影打断了他的声音,掏出镰刀就朝着夏语冲了过来。 在他的身上,名为安娜的女孩嗅到了牵动自己心弦的气息。 面对她的直截了当,夏语欣慰的笑了笑。 并对那句话多的评价点了个赞。 那么多话干嘛啊,赶紧上来过两手,然后带走这个话痨藤丸立香,你达成了目的我也能回去交差。 于是乎,在和安娜噼噼啪啪打了一顿之后,梅林成功施展幻术,带走了藤丸立香和玛修。 “梅林?”听到这里凯尔希若有所思,“就是你在切城变的那个?” “对,”夏语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就是那个性格恶劣的梦魇。” “梦魇啊……”凯尔希听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那你没抓到人,回去该怎么交差呢?” “交差?”夏语呵呵一笑,“就戈尔贡那脑子,什么交差啊……随便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 “金固先生,”玛修满脸无奈的来到夏语的树屋下,“前辈她在你这里吗?” 她的神色十分淡定,仿佛不是自己的前辈被敌人掳走了,而是来串门了一样。 因为这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起初,是一次外出清缴魔兽的时候,很快啊,嗖的一声几道锁链就把藤丸立香给捆圆了飞上半空,然后就被夏语提遛着离开了。 当时的玛修心里别提多急了……撒腿就追啊。 还好迦勒底有追踪御主位置的术式,也没被屏蔽,玛修顺利的找到了这里。 然后,映入她眼帘的,是无能狂怒的夏语和满脸无辜的藤丸立香。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的?”夏语抓狂的摇着藤丸立香的肩膀,“这不是最基础的魔术吗?” “你还是个魔术师吗?” 虽然早就知道,藤丸立香的魔术水平……一言难尽,但夏语想着既然藤丸立香和游戏里有那么大的差别,那么想必就算魔术水平没多高深,但至少最基础的几个应该会吧? 毕竟她为了拯救世界如此努力,学些魔术提高自己很正常吧? 夏语也没指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太高深的魔术,一些基础的就行。 毕竟藤丸立香这样零基础学起的魔术,最适合自己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真是什么都不会……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魔术师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连来到迦勒底都不明不白的,要不是有御主的资质,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魔术的存在。” “不会什么魔术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可以学啊?”夏语十分不解,“拯救世界这么重要的事,不是该抓紧一起机会提升自己的吗?你为什么不去学啊?” “没时间,”藤丸立香淡定的说道:“战斗模拟,御主的课程,维护和英灵的关系等等等等就已经耗费了我绝大部分时间了,魔术什么的交给衣服就好了。” 听到这里,夏语哑然了。 好吧,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你已经没用了,”他拎起藤丸立香的衣服就扔给了目瞪口呆的玛修,“走吧走吧,别来烦我。” “就……就这样把前辈放了?”玛修手忙脚乱的接住藤丸立香,脸上全是茫然。 我们不是敌人吗? “哦,你们回去洗干净脖子等死吧,等到那天到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反派这样放过了正派,还放出这样的话,一般来说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十分嚣张傲慢的。 一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那种。 但夏语的脸上全是疲惫和无奈。 “等等,你听我说……”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从玛修的怀里直起身子,朝着夏语伸出手,“我有办法……” “前辈!” 玛修听到这里炸毛了,无论夏语表现得多么异常,他都明确的表示了,和自己这边是敌人。 就算有什么事,也得先离开再说。 刚刚经历过前辈就在自己面前被掳走的玛修显然失了分寸,心乱了,拖着藤丸立香就跑。 虽然藤丸立香经常性在迦勒底各种作死,但医生说了,这只是她排解压力的方式而已,所以玛修也就听之任之了,但这里可是特异点,这样是不行的! “你听我说玛修,你听我说啊……” 声音越行越远。 “她还会回来的对吧,”凯尔希听到这里淡淡说到、 “对啊,还会回来,”夏语感慨的说道:“而且不止一次。” —— “前辈,”玛修爬上大树,看着藤丸立香捧着一碗肉汤,吃得正香。 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趟,都混得这么熟了。 “啊玛修你来了,”她看了眼玛修,然后转头看向夏语,“我就说吧,达芬奇亲天下第一!这样的魔术都能改良出来,实在太伟大了!” “虽然说的是事实,”玛修那里闪出一道光幕,上面是达芬奇无奈的脸,“但是那只是一个保鲜的小手段啊,伟大什么的……随便一个合格的魔术师都琢磨得出来吧。” “哈哈,民以食为天!在没有冰箱的年代,这就是伟大的!”藤丸立香严肃的说道:“达芬奇亲,我不允许你这么贬低自己。” “算了,”看着她这副模样,达芬奇摇了摇头。 “对了,金固啊,”藤丸立香见到这里,伸手揽住夏语的肩膀,“你说,我这样在你这样吃吃喝喝……三女神不会生气吧?” “呵,”手里拿着达芬奇特供魔术教材的夏语瞥了她一眼。 生气? 戈尔贡忙着培育第二代魔兽,宅在神殿不出来,她又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自己就是她的耳目,只要自己不说,她知道个锤子。 从林那里的羽蛇神和地底的艾蕾就更不用说了,没一个是真心想毁灭人类的。 在加上自己,这个第七特异点到处都是二五仔,三女神有两个心怀鬼胎,就一个戈尔贡傻傻的任劳任怨。 夏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还沉睡在波斯湾里的提亚马特就更不用说了,睡得正香呢,只要戈尔贡不死,就不会醒来。 所以,谁能管自己? 根本没人好吧! 三女神的另外两柱要是知道自己的态度,估计直接弹冠相庆。 “前辈!”看到这里,玛修炸毛了,她连忙来到两人面前,抽开藤丸立香的手。 “你好歹是个女孩子,矜持点啊前辈!” “矜持?”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在看看夏语的脸。 “不是,玛修你是怕我被占便宜?” “可是你看看,这到底是谁在占谁的便宜啊!”她得意的说道:“是我在……” 砰! 这是夏语的铁拳落到她的头上的声音。 原因是她竟然一边说着一边要挑自己的下巴?! 这能忍吗?不能忍好吧! “把她拖出去!”夏语冷着脸看向玛修,“从今天起,你们不用来了。” “第二代魔兽快要培育好了,巴比伦的末日到了,回去准备迎接毁灭吧!” 338 “前辈……” 玛修忧心忡忡的跟在藤丸立香身后,“第二代魔兽……现在的攻势就已经让乌鲁克如此紧绷,那等到第二代魔兽出现……” “放心啦玛修,”藤丸立香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是就算是乌鲁克能应对得了魔兽,那还有另外两位女神……”玛修欲言又止。 “你以为我每天来找他只是在单纯的作死吗?”藤丸立香嘿嘿一笑,“所谓三女神同盟,呵呵。” “前辈?”单纯的玛修并不理解。 “确实,”就在这时,一个疲惫的声音响起,“看来她们这三柱女神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啊。” “医生,”玛修转头看向光幕里的温和男子,“为什么这么说?” “看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达芬奇挤进屏幕里,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这个人,这个说是金固的存在,好像从没把所谓的三女神放在心上。” “从他甚至可以和你们和平相处就可以看出来,他有着自己的心思。” “而所谓的三女神,如果真的团结一致,他就不会是这种反应了。” “要不然早就把我们抓起来喂魔兽了,”藤丸立香笑眯眯的说道:“我怎么可能还能在他那里蹭到饭啊。” “不得不说,达芬奇亲你的魔术知识立了大功啊!” “其实我也很好奇,”达芬奇点了点头,然后饶有兴致的说道:“如果他真的如同自己所说的,要将人类摧毁殆尽,重新孵化文明,那为什么会需要这些魔术呢?” “所以,他的目的绝对没有这么单纯,”藤丸立香接过话道:“只可惜,没能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啊。” “既然他这边已经明确的拒绝了,那我们就去接触一下另外两柱女神吧。” “说不定结果会十分惊喜呢。” —— “接下来呢?”凯尔希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我很好奇。” “接下来啊,”夏语眼中满是怀念,“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她们先是用王之财宝里的宝石收买了伊什塔尔,然后趁机接触到了艾蕾,在从林里与羽蛇神达成了共识。” “等到在见面的时候,她们兵强马壮,而我这边,嗯,就只有我和戈尔贡了。” “那你呢?”凯尔希凝神问道:“这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夏语耸了耸肩,“就是在看书,学习。” “直到那一天……” —— “金固!我又回来了!” 藤丸立香意气风发的从翼龙上跳下来,站在夏语的树屋底下,左边是伊什塔尔,右边羽蛇神,前面顶着玛修的盾,身后是满脸无奈的梅林。 “看看我这阵容,我就问你!投降不投降!” “……” 看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 “你终归还是来了。” 然后对着她身后的梅林投出死亡凝视。 梅林则是尴尬的扭过脑袋。 “对,”藤丸立香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带着我的大军来讨伐你了。” “首先,羽蛇神是三女神的一员,”夏语竖起手指,“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三女神同盟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当然,”羽蛇神眯起眼睛,“金固,我一直觉得,你和戈尔贡不一样。” “她的目的简单明了,而你……你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呢?” “大姐姐很好奇哦。” “谁知道呢,”夏语模棱两可的回答到。 “放弃吧金固,”藤丸立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们这边有两柱女神,即使天之锁拥有对神性,你也赢不了的。” “更何况羽蛇神可是主神级别的人啊。” “她是主神没错,”夏语摇了摇头,“但却是以灵基现世的,这里也不是南美,所以能发挥出破格级英灵的战力就不错了。” “而伊什塔尔,”夏语转头看向掉链子女神,“你觉得我会怕她?” “更何况,你没带那个小姑娘来啊,”他看向藤丸立香,“那个叫安娜的小姑娘。” “你飘了啊,藤丸立香。” “你什么意思?”藤丸立香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意思就是,”夏语微微一笑,“她们上钩了,你可以出来了。” 转瞬间,天翻地覆。 耀眼的鳞片镶嵌在蛇身之上,层层叠叠的身体舒展开遮天蔽日。 戈尔贡掀开地表,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吧,我就说她们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夏语对着她微微一笑,“伊什塔尔不足为惧,交给我就好。” “羽蛇神因为盟约的束缚,无法对您动手,迦勒底的御主与亚从者已是囊中之物。” “就像我对你承诺的那样,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做得好,金固,”看到这里戈尔贡满意的笑了,“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颤抖吧,跪伏吧,虫子们!” “啊,玩脱了,”藤丸立香看到这里心情复杂,“还是大意了啊……”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 原本她以为就金固那个态度,估计会半推半就答应下来吧。 毕竟要真想毁灭人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把自己一抓,往戈尔贡面前一扔,不就可以了? 现在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而夏语那边…… 哦,你特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戈尔贡已经彻底按捺不住的时候过来……自己往枪口上撞还来怪我咯? 戈尔贡可不是什么惰怠性子,自己一直让她不出现她已经很烦躁了,前段时间她直接不通知自己跑到了城墙那里,被列奥尼达以生命为代价揭露了真名。 还搭上了个牛若丸。 要不是自己以这些人类不足为惧,要应对的是另外两柱女神,在第二代魔兽还没有孕育出来前最好别打下乌鲁克这样的说法把她劝了回去,估计现在戈尔贡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同时,乌鲁克王朝的坟头草也不比它低多少。 戈尔贡死了,提亚马特就醒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 至少等艾蕾在地底忙完再说嘛,要不然真的大家一起去世了。 但很无奈的一点,提亚马特的事情不能说出去,这是梅林暗示自己的。 你看那个梅林,身处迦勒底阵营还不是照样什么都没说,最后只能苦哈哈的一路从不列颠跑到两河流域来! 但关键的事,他又不说为什么不能说…… 要不然哪有这样麻烦。 最关键的是,戈尔贡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所以夏语只能将计就计了。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夏语看向藤丸立香,“要么,你束手就擒,乖乖跟我们回鲜血神殿。” “要么,羽蛇神违背誓约,用生命为代价送你们离开,”他转头看向戈尔贡,“完美的计划对吧,无论是迦勒底的御主,还是消灭一柱女神,我们都不会亏。” 原剧情里羽蛇神之所以违背誓约只被削了一半的神性,是因为她不是故意为之,只是被梅良心给坑了而已。 听到这里,戈尔贡满意的点了点头,“选择吧,虫子们。” 她的声音充满快意。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金固,之前和迦勒底的御主的交流也是因为这个?” “那是当然,”夏语表情平静,“区区迦勒底不足为惧,但如果用她们钓到一柱女神就大赚特赚了,就像现在这样。” 说谎! 藤丸立香看着夏语,心里有了判断。 从表面上来看,现在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伊什塔尔被金固牵制,周围的魔兽渐渐涌了上来,羽蛇神要么牺牲自己,开出一条血路,要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但是,但是啊…… 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的! 众人的目光看向身后默不作声的梅林。 “好了好了,又到了阿瓦隆大哥哥大显身手的时间了,”梅林满脸的无奈,“早就和你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你偏不信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藤丸立香双手合十,眨了眨眼,“诶嘿,梅林,接下来就靠你了!” 为什么夏语会这么放心设下这样的陷阱而不怕迦勒底翻车? 当然是因为对面有梅林啊! 这个老硬币第一天从自己这里救出藤丸立香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嗅觉丝毫不比藤丸立香逊色。 经过几番试探后,两人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夏语知道,梅林是绝对不会让戈尔贡就这样死的。 包括现在安娜不在队伍内,估计都是他的缘故。 要不然安娜决意一起,大家要弄死戈尔贡的时候他也没法说不行啊! 看到安娜不在,夏语的心里就放心了。 这老硬币必有后手! 看来不用自己操心了。 看着夏语一副就交给你了表情,梅林十分心累。 从来只有自己坑别人,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被坑了啊。 随着他长杖一点,故技重施,藤丸立香和玛修还有他自己立马化作花瓣消失不见。 场上只剩下伊什塔尔和羽蛇神跟戈尔贡大眼瞪小眼。 “至少留下伊什塔尔!”夏语此时大喝一声,手中锁链齐动,就朝着伊什塔尔而去。 只不过稍稍往右偏了一点。 所以伊什塔尔下意识的往左边躲……而她的左边,是羽蛇神。 看到这里,戈尔贡只能把蓄力好的光炮往旁边放,所以周遭的参天大树就这样糟了秧。 她不能主动攻击羽蛇神。 要不然倒霉的就是她了。 看到这里,羽蛇神双眼一亮,直接揽住伊什塔尔的腰,后者开动马安娜直接往天上一窜…… 只留下夏语和戈尔贡大眼瞪小眼。 “可恶的梅林!”夏语装模作样的锤了下身侧的大树,“不愧是亚瑟王的老师!竟然如此奸诈!” “想必他早就看穿了我的计谋吧。” 看到这里,戈尔贡深吸一口气。 好气! 真的好气!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虎头蛇尾的后果…… 轰! 无数光炮从她身后的蛇发口中吐出,偌大一片原始森林就这样被夷为平地。 “等我第二代魔兽孕育完成之时,就是乌鲁克的末日!!!” 看着她无能狂怒的样子,夏语十分心疼。 不是心疼戈尔贡,而是心疼自己的小屋……在无数光炮下直接灰飞烟灭…… “该死的藤丸立香,这个仇我记下了!!!” —— “啊,失败了……” 藤丸立香咸鱼一样躺在草地上,双眼无神,“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的态度可不像是假的啊……” “所以说,顺其自然就好,”医生无奈的声音从光幕里传出,“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这么在意他?” “宁愿冒着这样的险也要继续接触?” “前辈,确实有些鲁莽了,”玛修也低下头,“如果不是梅林的话,我们估计就……” “对啊对啊,在多夸夸大哥哥我!”梅林听到这里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可是立了大功的啊!” “为什么呢……”藤丸立香叹了口气,怔怔的说道:“大概是……他在求救吧……” “哈?”听到这里,从天而降的伊什塔尔就不理解了,“你说谁在求救?” “还能有谁?金固啊。” “不是,那个金固?”伊什塔尔不可思议的说道:“那个能和吉尔伽美什打成平手,能和羽蛇神对拳,刚刚差点没把我们阴死的金固在像你求救?” 她走过来扳着藤丸立香的脑袋,左看右看,“你脑子不会被打坏了吧?” “也不是说向我啦,”藤丸立香用力挣脱了她的双手,“只是,感觉,感觉而已。” “身不由己的被推上这个位置,被强行赋予了使命,”藤丸立香双目无神,低下头嘟囔道:“总之,就是这种感觉啦。” “让我没法不管。” 听到这里,众人沉默了。 这大概就是感同身受吧。 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一次献血而已,被检测出了御主的资质,稀里糊涂的来到迦勒底,稀里糊涂的死里逃生,稀里糊涂的接下了拯救世界的责任。 然后开始在生死间奔波,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神经。 看到这里,玛修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辈会和明明是敌人的金固相谈甚欢。 339 “真可怜,”夏语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脚下的羽蛇神那自得的模样,摇了摇头。 “可怜?如果我没打到你,那你为什么不想想,”羽蛇神嘴角勾勒出一丝鬼畜般的笑容,“会不会,所谓的目标根本不是你呢?” 她看着越飞越远的马尔杜克手斧,伸手放在眉间,心情愉悦,“想必此时的戈尔贡,一定很惊喜吧。” “我一开始就没想打中,这么大的手斧只是通行证而已、” 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马尔杜克是巴比伦的守护神,同时也是巴比伦尼亚的国神,传说中他不但击败了“十一个魔兽”以及金固,同时还制服了造成混乱局面提亚马特成为众神之首,因此是主神级的存在! 在神话中击败了提亚马特,祂的手斧,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无疑最顶级的兵器。 击破戈尔贡的鲜血神殿简直不值一提。 但问题是,谁能使用这柄手斧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要使用这样的兵器,自身肯定得有点东西。 而同为主神级的羽蛇神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看着得意洋洋的羽蛇神,夏语神色微妙。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摸着下巴对羽蛇神说道:“我所说的可怜不是指你打偏了什么的。” “而是说……你竟然会相信梅林?” “哈,这有什么不能相信……”她还没说完,只见一道晴空霹雳,正中羽蛇神的天灵盖! 转瞬之间,主神级那充沛的神性一下子就如同泄洪的水坝一样流逝。 直到只剩下原本一半的神性才缓缓止住。 “我就说吧,”夏语对着一旁的豹人说道:“竟然会相信梅林……” “对啊对啊,”豹人煞有介事的点着头说道:“好惨啊库库尔。” 然后被羽蛇神狠狠瞪了一眼,立马噤声。 “梅良心你也敢信啊,”夏语摇了摇头,然后转身飞走,“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希望还赶得上吧。 —— 鲜血神殿,激战正酣。 “戈尔贡!” 安娜挥舞着镰刀,无视无数张牙舞爪的蛇发朝着戈尔贡的头颅突进。 就在最后一点距离,安娜的小腹被一发魔炮贯穿,然后被蛇发紧紧的缠住。 “我岂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打到!”戈尔贡高昂着头颅,“我是提亚马特!起源的女神!” “不是的,”安娜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却不可思议的清晰的传到了戈尔贡的耳边。 “无形之岛的怪物,英雄杀手,这才是你,戈尔贡,”看着她依旧逃避这个身份,安娜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你的复仇,是绝对出不了那座岛的……” 不仅仅是对戈尔贡的悲哀,更是对自己的悲哀。 那悲哀的,可怕的命运,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自己。 从美杜莎到戈尔贡,是大罪。 足以让她心智沉沦的大罪。 被赤裸裸的揭穿后,戈尔贡愣住了。 这就是身为怪物的悲哀,被直击弱点后,就连灵魂都仿佛陷入了停滞。 眼中闪过一副画面,那小小的,无奈的被自己吞食的女神啊…… 就连紧紧缠绕住安娜的蛇发也不由得松开。 啊,是啊,就是这么有效,在生死搏杀中都能让对手如此失态。 安娜眼角流露出一丝哀伤。 她是美杜莎,未来的戈尔贡。 她们是一体的,是一个英灵的不同面。 对于自己的致命弱点,她在清楚不过了。 哀伤之余,也不失决然。 安娜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镰刀。 我们的痛苦,就在这里终究吧。 我不能,看着你(我)就这样沉沦下去。 手里的武器便是屠戮不死之刃(Harpe),登场于希腊神话的神剑,形状特殊如镰刀一般,内侧带刃。虽然本身并不优秀,但被屠戮不死之刃伤到后伤口是绝对无法复原的。 据说此剑有让不死属性无效的力量,英雄珀耳修斯以屠戮不死之刃砍掉了睡着的美杜莎的头。 这把剑成为了对美杜莎专用武器的存在。 此时此刻,它被握在美杜莎的手里,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嘲讽呢? 仅仅一击,击碎了戈尔贡的胸口,魔兽女神如同失去了生命般向后倾倒下去。 “这把镰刀……”她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再见了,另一个我,”安娜踏在她的胸口,眼中满是哀伤,“我们的悲愿,就算不能舍弃,也是绝对无法实现的。” “所以,和我一起消失吧。” 安娜直起身子,抚摸着戈尔贡的脸庞,眼角划过一丝晶莹的泪滴。 “这就是我被召唤到这片土地的理由啊……”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朝着鲜血神殿中央的深渊坠落。 “英灵这种东西,真是……”夏语站在藤丸立香身侧,低笑道:“好用的工具啊。” 好用到,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了。 戈尔贡有错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她选择向世界,向人类复仇一点错都没有。 她会落得那样悲剧的结局,和希腊那些所谓的英雄脱不开关系。 哦,还有雅典娜,哈哈,罪魁祸首。 戈耳工三姐妹——斯忒诺(Sthenno,力量之女)、尤瑞艾莉(Euryale,飞翔之女)、美杜莎(Medusa,支配之女)。 两位姐姐斯忒诺和尤瑞艾莉都是“已完成的女神”,不会成长兼不老不死,身为妹妹的美杜莎却体型高挑,因此经常被两位姐姐欺负(例如强迫她洗衣服、吸她的血等)。 但是没有不老不死能力的她作为替代得到了石化的魔眼、卓越的机动性等能力。 因触怒雅典娜,被放逐到黄金苹果岛附近的“无形之岛”,两位姐姐因挂念她而自愿到岛上与她一起生活。 三姐妹被称为“戈耳工(Gorgon)“,是连诸神也畏惧的怪物,因而一直有英雄前来挑战。Rider为了保护两位姐姐而不断杀害来袭的英雄,变成了杀戮者,最后甚至发狂而杀死她原本要保护的姐姐们。 最后的最后,死于被雅典娜指引来的珀尔修斯手中。 这就是,所谓神明啊。 就这样,众人静静的看着两人的灵基彻底消失殆尽。 “那你的选择呢?”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同伴离去的悲伤,转头看向夏语。 “你没有对戈尔贡伸出援手。” “是的,”夏语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有些莫名其妙。 “圣杯不是在你这里吗?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夏语反问道:“乖乖交出圣杯,所以一切就皆大欢喜,你们扫平了前往冠位时间神殿的最后阻碍,绝对魔兽战线被完全攻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一切就这样皆大欢喜了是吗?” “……”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低下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有,热身的战斗结束了,”夏语转身离开,“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准备迎接地狱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藤丸立香咬着牙拉住了夏语的手,“你就不能说清楚吗?” “关于这个问题,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梅林呢?”夏语听到这里回头呵呵一笑,“要不是某人的叮嘱,我也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梅林?!”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玛修还有伊什塔尔的目光转向某个满脸无奈的魔术师。 “这个啊……噗!”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血流满地。 “相信我,”鲜血淋漓的他杵着法杖,勉力露出一丝微笑,“这是通往胜利的必要条件!” 提亚马特必须被打倒,这是无可置疑的。 这个特异点的存在就是基于BeastⅡ,也就是提亚马特存在的。 它是七大人类恶之一,拥有「回归」之理的兽,过人理奠基的崩溃,回到了这侧的世界,毫无疑问,它才是支撑着特异点的存在。 不打倒它,就无法攻略这个特异点。 “希望你跑得够快,”夏语看着满身鲜血的魔术师,脸上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从不列颠到巴比伦,可是段不小的距离啊。” “他这是怎么了?”伊什塔尔疑惑的来到化为光点的梅林面前。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正主苏醒了,然后顺手捏死了一直在梦里搞事的虫子啊。” 夏语深吸一口气,“好了,我也该去迎接我的命运了。” “再会了,藤丸立香。” 希望还有再会的一天吧。 随即便无视了她的呼唤,径直朝着天空飞去。 —— “你要冒险?”凯尔希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吹了吹,那热腾腾的蒸汽飘荡在她的眼前,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是啊,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冒险,”夏语感叹一声,“幸好,我赌赢了。” 用常规手段是无法脱离陪着特异点消散的命运的。 灵子转移也要讲基本法,自己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迦勒底。 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在世界外侧连接着整个泛人类史的英灵殿。 如果黑贞这样的反英雄都能进入……那自己又何尝不可呢? 如果不想陪着特异点一起消亡,就只有这条路了。 更多的东西,自己能力有限,够不到,这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但问题是,得保证一样东西。 第七特异点,绝对魔兽战线的彻底攻略。 所以,一切都得按照原定的剧情来。 好吧,也没有一切都一样。 但至少,大体的计划不能变。 毕竟BeastⅡ提亚马特是那么的可怕,反创世纪更是超模,但是如果一切按部就班的话,未必不能打出好结局。 —— “赌赢了。” 夏语毫不在意被鲜血染红的白袍。 在几分钟前,自己胸口还有一个大洞。 毫无疑问,拉赫姆背叛了自己。 那记背刺可真疼啊,如果绝对魔兽战线真的修复失败了,要和这些东西生活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 夏语宁愿去死。 但是,他赌赢了。 手里是乌鲁克的大杯,也就是真正的奇迹之釜,来自王之宝库的圣杯原典。 而不是盖提亚创造出来的,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用来当做魔力储备的特异点圣杯。 看着遮天蔽日的拉赫姆们,夏语静静的对着圣杯许下一个愿望。 【希望我能如愿的离开这个糟糕的世界】 然后,就静静的坐在城墙上,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当然,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看着天上载着迦勒底一行人的翼龙从王宫出发,他淡淡一笑。 加油啊藤丸立香。 —— “我有个问题,”凯尔希若有所思,“你口中的提亚马特……是巨兽吗?” 她还是在用这个世界的方式思考。 “巨兽,巨兽,”夏语感慨的摇了摇头,“如果说体型的话,算是吧。” “但如果说实力,那就是天差地别。” 夏语静静说道:“我不曾与真正的巨兽交手过,之见过黑蛇的分身,和在汐斯塔的那四个人。” “但她们……和提亚马特……差远了。” “最基础的一点,”夏语直起身体,认真的说道:“或许你会不自觉的将泰拉的神话带入我的过去,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 “我不是在讲一个神话故事,而是真实的,亲身经历的东西。” “美索不达米亚的创世神,被抛弃的母亲,光是身体就能从160cm~7400万km不等之间变换。” “那庞大的身躯带来的体重甚至无法靠着她纤细的双腿支持,所以,那弯曲的长角可以使祂进行反重力飞行。” “而周身的黑潮能够源源不断的孕育出生命,每一只拉赫姆,都是绝对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生命。” “而这样的生命,祂几个小时就能孵化成千上万。” “从我描述中,你想到了什么?” 听到这里,凯尔希深吸一口气。 “能使如此庞大的身躯飞行的反重力技术……” “能够自给自足,在世界外侧这样的恶劣环境中生存的能力……” “能够创造生命……随意编辑形态……甚至能重塑整个星球生态圈……” 凯尔希的眼中终于不再淡定,“这是哪里来的外星超级殖民飞船?” “你确定没有诓我?” 340 “没错,就是这么夸张的玩意,”夏语叹了口气,“从希腊的卡俄斯到巴比伦的提亚马特,真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特别是希腊,正儿八经的机神,哦,机神简单理解为飞船就好,真的是一整只星际殖民舰队。” “南美的羽蛇神也不多承让,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乱。” “从不安全的世界,那么辉煌的神代还不是终结于一颗游星,哈,该怎么说你,幸亏我逃了出来吗?” 夏语苦笑道:“即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逃’出来……” “我大概了解了,”凯尔希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怪不得你和这个世界如此格格不入……我还以为是上古遗民……原来真相如此惊人吗?” “另一个世界啊,”她微微失神,“没有矿石病的世界……” “对,没有矿石病,”夏语听到这里缓缓说道:“但有更要命的东西。” 他指着自己鼻子说道:“你知道我怎么来到泰拉的吗?” 还没等凯尔希回答,就直接揭晓了答案。 “该怎么形容呢,力竭而亡?” “总之,为了困住戈尔贡,我耗尽了一切,从身体里到圣杯中,一滴魔力都不剩了。” “换来的,也只是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而已。” “是吗……”凯尔希失神的说道:“那看来,还真是可怕的世界啊。” “你以为这就是最绝望的了?”夏语摇了摇头,“知道藤丸立香为什么是救世主吗?” “因为她真的在拯救世界啊!” “魔神王盖提亚,带领着七十二柱魔神将人类的历史从时间线上烧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世界化为火海,几十亿的人类包括过去数千年的历史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化为盖提亚达成目的的燃料。” 听到这里,凯尔希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的神色。 这无疑是奇景,因为你很难在这个起码万年起步的女人脸上看到茫然这种东西。 关于这个世界,她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总能一副我无所不知的样子。 但是,现在夏语所说的东西无疑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从时间线上燃烧整个历史,从而获得燃料……”她的眉头拧在一起,“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包括之前夏语说的,他耗尽一切换来的,也只是拖住提亚马特的脚步,争取时间…… 就连夏语这样的强者,能按着泰拉众多君主头锤的强者,都只能拖延拖延时间吗? 凯尔希无法想象。 那样的世界,该有多危险。 “这还不是全部,”夏语看到这里淡淡说道:“我知道的,藤丸立香会赢下来的,在冠位时间神殿,她会赢得胜利。” “但接下来,从魔神王手中夺回人类的历史之后,战斗还远远没有解释。” “很快,异星神将会降临,空想树在地球上扎根,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文明再次化为白纸……”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异闻带战争,不再有对错,只为了生存。” “说实话,她真的很不容易,多灾多难的世界啊。” “不过好在,我已经从那里逃出来了。” 听到这里,凯尔希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啊,真是多灾多难的世界啊。 与之想必,好像矿石病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毕竟,动不动就从时间上抹去一个文明……这手段也太凶残了吧。 惹不起惹不起。 “这就是你的过去?” 凯尔希听得出来,夏语好像不太想往下讲了。 估计后面……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所以也识趣停下了话题。 她转头看向舷窗,却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办公室里度过了漫漫长夜,现在窗外已然旭日东升。 “真是,漫长而又精彩的故事啊。” “所以,你的目的达到了吗?”夏语斜眼看向她,“我的一切已经和你和盘托出,不说立马放心,但至少你该相信,我还真不图你什么吧。” “那是自然,”凯尔希听到这里淡淡一笑,“果然,瞒不过你啊。” 呵,什么无法信任,都是狗屁。 这是信任的问题吗? 固然,凯尔希所说的那些问题都存在,但更紧要的问题是,那又如何? 现在的罗德岛还离得开夏语吗? 这满船的感染者,这刚刚铺开的网络,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真的有人能够舍弃吗? 如果凯尔希真的如此理智,那么从一开始,她就不会让夏语对罗德岛的影响越来越深。 早在苗头出现前,就应该掐断。 现在九十九拜都过去了,就差那一叩首了,你跟我说我不能相信你…… 别闹,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或者说,风险这个东西,干什么没有,怕这怕那的还出来做什么事啊? 凯尔希不会连这点都不明白。 “所以,是日落即逝那些人吧,”夏语肯定的说道:“她们和你说什么了?” “让你这么拐弯抹角的来探我的口风?” “没什么,只不过稍微了解到了一些你们之间的互动而已,”凯尔希淡淡说道:“所以生出了些许好奇心。” 其实这好奇心早就存在了,并且愈演愈烈,毕竟她活了这么多年,还真就没看到过夏语这类型的人。 再加上深海和巨兽的变故,由不得她不上心。 而她也知道,自己这番言论是说服不了夏语的,如果他铁了心什么都不说的话。 所以,只是试探试探,没想到他竟然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也算意外之喜吧。 总的来说,就是夏语知道凯尔希另有所图,凯尔希也知道夏语能看出来,但两人都不说,诶。 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凯尔希就当真的说,夏语就当真的听。 “我已经完全了解了,”凯尔希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你能过来……那么你家乡的那些东西?” 明显意有所指,不过也很正常,毕竟型月那些牛鬼蛇神跑出来一般的文明还真的遭不住啊。 “这个你就问错人了,”夏语摊了摊手,“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样啊……”凯尔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休息休息,雪原那边……情况实在不算好。” —— “前辈?” 看着天上明亮的月光,藤丸立香稍稍失神。 然后被玛修所唤醒。 “是有心事吗?” “啊,没什么,”藤丸立香低下头,“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呢。” “他?” “啊,就是那个自说自话和梅林一起把我们蒙在鼓里的金固啊,”她无奈一笑,“真是的,明明之前气氛那么好,转头就要面对回归之兽提亚马特……自己还自说自话的一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拖住了提亚马特……” “若不是他,我们也走不到这里吧。” “啊,是金固先生,可是……金固先生不就是叫金固吗?” “不,那是巴比伦人称呼他的名字,我总感觉……他有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到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能问出来。” “就连英灵殿也找不到他的记录,明明黑贞那样的反英雄也被记录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呢?” “总感觉前辈真的很在意他呢。” 小茄子有些吃味。 “哈,也不是在意什么吧,只是……”藤丸立香尴尬一笑,“只不过……唉。” “终究有些遗憾。” “不说这个了,这次的轮回,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 “大尉,”一名盾卫看着屋子外熙熙攘攘的营地,忧心忡忡的说道:“商队……什么时候会到啊?” 听到这里,爱国者突然恍惚了一瞬间。 对于他这样的战士来说,这个十分罕见的。 但在最近已经成为了常态。 商队。 商队! 哪怕是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盾卫们,也开始对那个大肆宣传的商队翘首以待。 营地里到处都是商队的传说。 从卡西米尔的特色食物,到切城事件里亲身经历过罗德岛的救助的感染者现身说法,证明这个公司还是有点东西的。 再就是被感染者们吹上天的叶莲娜。 原本霜星在雪原游击队的威望就挺高的,在宣传商队的时候说明商队是她带领的之后,霜星这个名字在营地里的风头一时无两。 多少人对这个爱国者传说中的接班人翘首以盼。 原本爱国者还担心霜星的威望不足,但现在已经无需担忧了。 但营地里的呼声越大,就说明问题越严重。 是的,问题已经严重到影响到了自己手下的盾卫了。 现在就连他们,也开始期待起来。 根本原因很简单。 大家都知道现在营地里的处境了。 随着捧杀计划的实施,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出现在爱国者的营地附近。 他们有的来自移动城市,被搜捕出来后直接赶进了雪原,有的来自一些原本就离游击队比较近的矿场,那些商人贵族们想着反正挡不住爱国者的攻击,那还不如直接关闭矿场止损,顺便把这些砸在手里的感染者扔给爱国者添堵。 有的是听说了雪原的事之后一咬牙抛下一切来到这里,有的是身不由己只能被命运所裹挟,无力做出反抗只能随波逐流。 光是让这些人好好听话就耗费了爱国者绝大部分的精力。 但那些不怀好意的贵族们会让爱国者消停下来吗? 真让他抽出了时间,指不定哪家贵族就要遭殃。 所以营地里的困境早已被奸细们散播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知道,这十几万的感染者缺粮食,缺物资,游击队的储备和之前击破联军的缴获已经快要消耗殆尽,周围能搞到粮食的地方要么已经被光顾过了,要么凭借现在的游击队根本打不下来。 光是维持着十几万人的摊子就让游击队心力交瘁了。 爱国者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回到以前的模式更好一点,只是没现在这么……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那些在切城遭受了苦难的人们,那些在别人肆意发泄怒火时牢牢听从自己指示的感染者们,他怎么能扔下他们不管? 就这样,聚集在自己麾下的感染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等到他发现不对时,人数已经突破了一万。 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直到现在这十几万的人……哪怕大家都节衣缩食,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养活的。 更何况,夏天已经过去,秋天要来了。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那些在自己发现不对后紧急拓荒的土地,还有那些处于自己庇护下的感染者村落,很快就能有一批粮食收割入库。 但也只能解解燃眉之急罢了,而且,秋天过去后,是冬天啊。 冬日的雪原……粮食不够,物资不够,是会死人的! 饿死,冻死…… 所有人都在指望着传说中的商队,爱国者的女儿,为自己带来希望。 但哪怕爱国者都很清楚,就算罗德岛组织的商队能够到达这里,能带来多少物资都是未知数。 关于这一点,霜星让自己放心。 却不说罗德岛的依仗是什么。 当然,爱国者能理解,言多必失,更何况是这种黑纸白字的信件呢? 在上面说了万一被人缴获了那还了得? 所以爱国者也只能相信她了。 不过也不是真的一点信息都没有的,也正是那点隐晦的信息,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那商队不能让这些感染者撑下去的话…… “安德烈,”他的声音凛冽,“训练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都是些好小伙啊,”身后的盾卫回答道:“能吃苦,不怕痛不怕死。” “只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多装备来武装他们,如果真的上了战场,恐怕……” 他没有说完,但爱国者知道他的意思。 仅凭着一腔热血是无法成事的,拿着简陋武器的青壮们如果对上装备精良的乌萨斯集团军…… 哪怕有着盾卫的训练,但死伤一定会……十分惨重吧。 而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就只能带着这十几万感染者南下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341 “真壮观啊……” 夏语看着罗德岛外,红松山谷那焕然一新的场面,感慨道:“这建设速度……我记得一个月前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片人迹罕至的山谷吧?” 而如今,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鳞次栉比的建筑拔地而起。 居民区,制药工厂,货物集散区,甚至供小型舰艇停泊的陆地码头都在建设中。 虽然和那些高级的移动城市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但已经规模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小镇。 各种各样的货物正在从整个卡西米尔源源不断的流向这个新生的城镇。 接下来,它们或许会被用在建设这座新生的城镇,或许会被统一装载,进入越来越庞大的商队清单,前往雪原。 对于这次超大规模的行动,卡西米尔表现出了惊人的热情,各个部门那是相当的配合,从采购武器装备的军火公司,到垄断了粮食贸易的商业集团,没一个敢怠慢。 当然,晾他们也不敢,毕竟现在那些利益集团最顶端坐着的人,他们前任的尸体还没凉透呢。 在听说了这批货物要运往乌萨斯的时候,其实挺多人不愿意的。 当然啦,这些人都是不知道实情的,那血色之夜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某种传说,但在听说了这些东西是送给感染者,让他们恶心乌萨斯的,那很多人就愿意了。 别的不说,但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世仇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光是乌卡战争就打了十二场之多…… 这么多年延绵下来,那仇恨是越积越多,你祖辈上找不出个死在乌萨斯人手里的你还算个卡西米尔人吗? 如此一来,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乐意了,但很多时候他们并不能决定什么。 真正能决定这些事情的,不会在算计得失的时候将所谓的世仇当做是首要因素。 他们要考虑的是利益,纯粹的利益。 而这次行动,说真的,如果没有夏语这个因素,他们可不会如此卖力。 给乌萨斯添堵他们愿意,但这么大一批东西就这样运进去……要没个保障那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乌萨斯什么德行……卡西米尔人还不知道? 只怕这商队还没到感染者手里,就被各种‘神秘失踪’了吧。 不用怀疑,乌萨斯就是这样无耻,甚至于失踪都是最好的局面了,乌萨斯直接反咬一嘴说你卡西米尔意图资助他们国内的反对派……所以我们直接开战吧! 那可就有苦说不出了,虽然这是事实来着。 但是,但是! 夏语亲自带队的话!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自己国内刚刚遭了夏语,那酸爽……无法言说…… 多少大人物尸横遍野…… 到现在从贵族到豪商,谁不人人自危? 深怕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夏语拿着一根绞绳站在自己面前,说你的时候到了。 然后被挂在路灯上和前辈们一起随着夜风荡秋千。 而且夏语在把人吊起来后,好像还没过瘾……然后对着银枪天马皮加索斯和玛嘉烈念了一句诗。 天街踏尽公卿骨,府库烧成锦绣灰。 十分有炎国味道的一句诗,但翻译过来的内容足以让这些人瑟瑟发抖。 他想干什么? 他还没杀够吗?! 他怎么敢……哦,他确实敢…… 那难道不怕我们反抗吗?不怕我们……好像确实不怕…… 此人恐怖的实力,不由得让人想起了邻国莱塔尼亚曾经的君主,巫王。 巫王死了。 那个恐怖的人,将整个国度化为自己掌心玩物的人,死了。 那个打崩了不可一世的高卢帝国的男人已经死了。 但即使死了,现在的莱塔尼亚谁不是谈巫王色变? 那恐怖的统治已经深入人心。 那盘踞在自己等人头顶的阴影呢? 他比之巫王……如何? 回想起在血色之夜发生后,自己这些人暗中探查到的消息…… 巫王能做到的,他能做到吗? 毫无疑问,按照现在的情报,可以。 而且巫王打崩了高卢帝国军队靠的是无数的感染者的性命,而那个男人呢? 如同探囊取物,至今所有人看着大骑士领动力中心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一个人小小的躯体,怎么能容纳得下那么庞大的能量?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借住了什么东西的力量才能做到那样的事情。 又或者……什么都没借。 相比起后者,他们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巫王前车之鉴在这里,前者还能有机会翻盘,而后者…… 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做狗吧.jpg 翻个锤子! 这样的人间之神该怎么反抗? 而现在,那个男人,他们所恐惧的平日里连名字都不敢说,深怕一个不注意触怒对方的男人,他要去乌萨斯了!!! 带着无数引人觊觎的物资,去资助那些感染者,那个曾经威名赫赫的乌萨斯之盾,现在的感染者之盾爱国者。 而后者,现在是乌萨斯头一号叛贼,振臂一呼麾下聚集了数十万感染者,磨刀霍霍看向乌萨斯广袤的国土。 对此,各国的反应是……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在这个大家都不怎么好过的年代,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恶汉邻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在他打自己主意前,他自己家就先闹起来了……岂不美哉? 若非乌萨斯雪原实在太偏僻,和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不接壤,那些想要拱火的国家有心而无力,乌萨斯早就打得不可开交了。 而唯一和那里接壤的炎国……太特么佛系了,你倒是支棱起来啊!乌萨斯那个切城事件明摆着就是朝着搞你来的,你难道就不想搞回去? 简直无法理解。 但炎国就是那一副佛系的样子,他们又能怎么办? 而现在,那个男人,他要去了,去雪原,去旋涡的中央……直面泰拉大陆上最有侵略性的大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卡西米尔高层们几乎是敲锣打鼓的欢送啊! 乌萨斯好啊,地大物博,您老最关心的感染者在那里的待遇简直猪狗不如,就等着您老去为他们撑起一片青天了! 什么? 缺物资? 要什么东西?武器装备? 我们这里有,骨折价供应,武装那些感染者绝对管够! 粮食物资? 我卡西米尔占据着富饶的大平原,这些东西还不是洒洒水啦,您要多少,说个数,我现在就给您送过来! 顺带运货的小型运载平台也送您了,毕竟这么多东西运到雪原也不容易。 什么,问我为啥这么善心? 这不是为了泰拉人权运动做贡献吗?气抖冷!感染者也是人啊!他们只是生病了而已!乌萨斯这样的做法简直天理不容! 那表情,简直下一刻就要化为泰拉人权斗士,为了人类的解放而奋斗了,不颁个奥斯卡简直屈才了。 你看,只要你拳头够大,这些人说话也会很好听的,是不是? 明面上的理由找好了,至于真相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无非就是自己倒霉了,而且肉眼可见的还会继续倒霉下去,毕竟人家都在卡西米尔扎根了…… 但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要去自己世仇乌萨斯那里……还是去搞事情的! 在知道这件事后,他们一边放鞭炮庆祝自己逃过一劫,一边疯狂的筹备物资,要多豪华有多豪华的那种。 谁知道他会不会以自己准备的不尽心而提刀打上来啊? 这种漏洞不能留! 眼看着人家就要离开了,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死在黎明前…… 亏得慌啊! 所以面前这座建设神速的城镇可谓是集结了卡西米尔全国之力,真的一丝一毫的怠慢都不带有的那种。 每一天都能看到山谷的新变化。 你信不信那些人对于这座城镇的建设比夏语自己都急! 没办法不急啊,谁想整天头上悬着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啊! 求求你赶紧去拯救乌萨斯那些水深火热的感染者吧!他们需要你! 夏语则是对工程技术又一次感到了震惊。 毕竟啊,哪怕是前世,都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的。 看来泰拉的黑科技还是多啊,果然,能建造移动城市这种巨型奇观的文明在工程技术上绝对不会拉胯。 拉胯的是泰拉的人文社科,拥有这样的科技,却还处于封建王朝。 那科学技术带来的生产力都被牢牢禁锢在了这不匹配的政治体制之下。 就说乌萨斯,科学技术带来的革新和便利普通平民基本上享受不到。 而在卡西米尔,则又是另一个极端,资本阶级还未掌握一切权力,封建贵族们仍在抵抗,在这样奇特的政治体制之下,两方逐渐不分你我…… 而围绕着他们的争斗,这个畸形的国家画风越来越偏。 没人关注那盗匪横行的乡下,苦不堪言的村庄,而在移动城市里,却又歌舞升平,一副盛世景象。 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那将整座城市化作不夜城的霓虹,甚至看上去比起前世还要先进几分。 这就是卡西米尔如今无比荒唐而又无比现实的状况。 “这就是卡西米尔,”就在他感叹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来到他的身侧,“如此快的建设速度……” “我在乌萨斯从未见过。” “但是老实说,别把这个当做卡西米尔的常态,霜星,”夏语耸了耸肩,“畏威而不怀德,他们就是这样的货色。” 他对那些人的认知一向清晰。 说道这里,他握起拳头,“若不是这个,这座山谷还连个名字都没有,之后在时光中荒芜。” “又怎会有现在的盛况?” “而且,如果乌萨斯举国之力,说不好谁能做得更好。” “只在于会不会做而已。” 听到这里,霜星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知道,这个人在卡西米尔做的事,罗德岛没有瞒着她,所以她全都知道。 毕竟如果不知道这些的话,就连她也不会同意什么荒唐的商队。 那不是给乌萨斯军阀贵族们肉包子打狗吗? 但如果有他的存在的话……到底是肉包子打狗还是下饵钓鱼还有待商榷。 毕竟哪怕是对乌萨斯恨急了的她,也没敢计划过把乌萨斯贵族们都统统吊死,最多就是梦里想想。 无他,没有那份力量。 “那么,在乌萨斯,您也会这样吗?” 她看着夏语的侧脸,这个神秘的男人,自己早就见过他,甚至有过交手,虽然那时就觉得他非常危险,但从结果来看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我不会,”夏语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这样主动的,放肆的杀戮仅此一次。” “我不会在乌萨斯重演卡西米尔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拉长声调,故作悬念。 但霜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一言不发。 嗯,您不会,我信了。 呵。 鬼才信! 谁会信? 看过卡西米尔发生的事之后,谁敢信? “好吧,”看着她没被忽悠,夏语耸了耸肩,“真的没骗你,我确实不会这样做。” “但如果有不长眼的自己撞上来,那就另当别论了对吧?”霜星微笑着说到。 “而您手上,必定会有让他们不得不站出来的东西或者理由。” 听到这里,夏语沉默了一下,然后嘴角一抽,“凯尔希说的?” “凯尔希老师给我分析了很多,也教了我很多。” “比如,什么叫做占据大义,什么叫做‘道理’,什么叫做正义之师,什么叫做名正言顺,以及这样做的好处。” “老师说,这是你们炎国人最喜欢的东西,虽然各国都有这方面的习惯,但也大多是近代以来养成的,而你们炎国人则是自古以来就这样了……” “看来她有在好好认真教你啊,”夏语哈哈一笑,“好好跟她学吧,这些东西以后你觉得用得上。” “现在我最好奇的是,您要用什么来吸引他们呢?” 霜星深吸一口气,“让他们不得不跳出来,撕下一切文明包裹的外衣,露出自己野兽的本性?” 342 “叶莲娜,你羡慕卡西米尔吗?” 面对她好奇的目光,夏语微微一笑,“你跟着罗德岛横穿了这个国度,那富饶的平原,随风翻滚的麦浪,青翠的绿野……你羡慕过吗?” “说不羡慕怎么可能……”听到这里,霜星低下头,掩饰自己突然泛红的眼眶。 “乌萨斯……乌萨斯……贫瘠的乌萨斯,善战的乌萨斯,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想提着刀去抢去夺呢?” “乌萨斯与卡西米尔的战争,不是没理由的……” 她的声音十分苦涩,“那贫瘠的土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而在这里,在这个天赐的平原上,优质的土地,温暖的河流,舒适的气候……每一个都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但是!”她的声音中带起一丝愤慨,“卡西米尔人不珍惜这一切!” “从踏入这个国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如此富饶的土地,竟然大部分都是荒芜的!” “在乌萨斯,无论哪个领主如果拥有这样的土地,那绝不可能让它就这样荒废。” “但是在这里,我们梦寐以求的土地被以几百上千马克的低廉价格被买卖,上面种地的农民失去了赖以谋生的土地,被迫进入城市,被压榨,被剥削。” “我看过一份文件,”霜星的眉头紧皱,“在卡西米尔南部的一个小村庄,十年前,名叫垒石村的村庄有两百一十五户人家,其中从事农业生产的比例为百分之八十五,耕地利用率为百分之九十五。” “而现在,人口还剩一百三十七户,从事农业生产的比例是百分之十五,耕地利用率是百分之二十一……” “十年啊……漫长的十年,短短的十年,就变成了这样,那再等十年呢?” “一个小小的村庄,是卡西米尔所有城市之外的土地的缩影,到那时候这片富饶的土地还有农夫的存在吗?到时候,卡西米尔人吃什么啊?难道全靠进口吗?” “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这个问题,但我从未在卡西米尔官方的政策中看到保护农业生产的议题。” “反而还在不断的为那些圈地的企业开绿灯。” “我无法理解。” “说实话,或许我一个乌萨斯人没有资格评价卡西米尔政策,但是见到如此富饶的土地就如同垃圾一般被抛弃,被闲置,最后被那些企业用低价买走,变成工厂,被如此浪费……我真的很痛心。” “在我的家乡,没人会这样做的,每个从雪原上长大的人都知道一块耕地的宝贵。” “哈,或许这就是命吧。” 说到最后,她自嘲一笑。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和你说很多,”夏语微微一笑,“比如卡西米尔资产阶级的迅速崛起导致的工人短缺,所以只能把目光投向人数最多的农民之类的……” “我可以说很多很多,但想必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知道的,所以我们换个话题吧。” “那么,你想改变命运吗?”夏语回头看向她,“将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想!”丝毫没有迟疑的,她抚摸这自己的心口,回答道:“无时无刻不在想!” “在矿场的时候,在游击队的时候,在整合运动的时候,我都在为这个所努力着。” 她的眼中充满期待,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提到这些。 如果说谁能改变世界,那顾问绝对是最有资格的人。 原因她已经见识过了。 在他握紧拳头的时刻,整个卡西米尔都将俯首听命。 要不然眼前的工程奇迹是怎么建造起来的? 指望那些明争暗斗的大企业大集团突然良心发现,众志成城的想给卡西米尔的感染者一个家? 别逗了,那怎么可能呢! 如果是他的话…… “我的能力有限,”夏语转头看向欣欣向荣的红松谷,“或许给不了你们一个卡西米尔平原这样的应许之地……” “但若是一个山谷,一片小小的绿野,还是可以的。” 是的,他不准备一上来就把整个雪原都变成四季如春。 虽然圣杯未必做不到这样的事,但毕竟这是在泰拉。 所谓天灾,就是超剧烈的自然环境灾害,而整个星球的气候循环系统那么庞大,谁也说不准这样做会带来什么。 所以夏语才会在汐斯塔先做实验,看看这样的术式到底会不会在泰拉水土不服。 万一出问题了就连着旁边的火山一起处理了,也省事。 所幸从实验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套技术可不是用来改善现有环境的,而是用于在最极端的环境下保障人类的生存,最基本的适应性还是有的。 预设中的恶劣环境甚至包括外星球。 不过这也只是短期的实验,或许并不能让真正的问题出现。 为了避免发生未知事故后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这注定是一场长期的大工程。 万一来自型月的技术和泰拉的天灾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反应,直接给世界来个大惊喜就不好玩了。 有些东西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实现的,哪怕这套技术,虽然确实经过一定的验证,但在型月世界里也没能真正的用上。 毕竟那个世界贼TM别扭,光是神秘的限制就让这些很有意义的研究注定无法登上世界舞台。 所以这样前途无量的技术只能在迦勒底吃灰。 倒是到了夏语手里,终于要有用武之地了。 当然,夏语会这么轻易的用自己那半生不熟的魔术水平就把这种技术漏出来,那是因为有兜底的东西存在。 提亚马特作为创世母神,本身就具有重塑生态圈的权能,而现在祂的灵基就记载在圣杯里。 既然是以灵基的方式存在,那肯定做不到和提亚马特本身那样夸张的事,但搞定一定范围内的自然灾害是绝对可以的。 这也是为什么要带上艾雅法拉和天火这样的学者的原因,一人计短,众人技长,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人把关肯定是好的。 虽然她们不懂魔术,但她们懂泰拉啊! 真出了问题说不定能比自己更早发现呢。 “顾问……我……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霜星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事先有了猜测,但是这种事情…… 真的……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 永恒长青的山谷……多少乌萨斯人梦寐以求的土地。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静静看着吧,”夏语鼓励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红松的小松鼠们?按理来说她们不是该和我一起出发的吗?” “这个……”霜星听到这里苦笑一声,“她们在茨沃涅克,卡西米尔南方的一座城市。” “她们被以下是绊住了手脚,在那里,一个新兴工业集团利用感染者施展什么阴谋……” “之前我所说的那份关于耕地的统计,也来自于她们传回的信息。”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夏语。 “说起来,关于这件事,卡西米尔很多人都在期待您的反应。” “那家叫做盖尔工业企业因为规模的原因,并未将总部设在大骑士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幸运的从那个晚上逃过一劫,并且虽然已经在竭力打听,但仍不知道那天的真相。” “大骑士领的人将一切都瞒得很好。” “所以说这就是商人啊,”夏语呵呵一笑,“即使刚刚遭到了那样的打击,转头就开始瞒住一切信息,奇货可居,呵。” “这些都是凯尔希告诉你的吧?” “嗯,”霜星点了点头,“老师她……说了很多。” “那她希望我怎么做?” “雪原的事最重要,”霜星缓缓说道:“这是老师的原话。” “哦,那行吧,”夏语点了点头,不在多问。 “额,您就这么算了?” 霜星有些疑惑。 这位爷的脾气不应该这样啊? “那里不是已经有人在处理了吗?” 夏语淡淡说道:“红松的人,包括罗德岛的干员,还有遍布整个卡西米尔的赏金猎人工会,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得很好。” “我还以为您会亲自出手,”霜星小声说道:“毕竟大骑士领的一切还在眼前,就有人敢……”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夏语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并非处于什么高尚的理由。” “什么改变这个国家,改变感染者的生存状况,没那么高尚的想法。” “光靠着杀戮也做不到这些,我总有目光无法触及之处,虽然也不是毫无办法,但我也不想当个魔怔人。” “我在大骑士领做出的杀戮之举,并非怀抱什么大义,只是单纯的在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而已。” 他淡淡说道:“我看不惯他们,就是这么简单。” “而恰好,我手里又有将他们全都吊死的能力,所以这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他看向霜星,“所谓感染者的救赎,单纯的杀戮是无法带来的。” “人性都是复杂的,今天感染者被欺压,我大肆杀戮禁止欺压感染者,明天就会有部分感染者凭着这个在普通人头上作威作福。” “说到底,这不是感染者与感染者之外的人之间的阶级矛盾,或者说,根本就不应该拥有这种阶级之分。” “感染者,只是病人而已。” “以前社会因为他们无法治愈的疾病将他们排除在外,现在我们有了治愈的手段,那之前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单纯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我也没有期望杀光了那批人后,卡西米尔的一切都会变好。” “这又不是什么童话世界,打败了坏人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有改变社会体制,没有将所有原有根深蒂固的食利阶级打翻重来,想要仅凭着杀掉一批人来改变这个国家……” “何其可笑。”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原因,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而已。” “真的如此吗?”听到这里,霜星愣住了,“虽然您所说的东西我听不太懂,但是……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您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那您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谁说我什么都没做,”夏语耸了耸肩,掏出一盒抑制剂在霜星面前摇了摇。 “这是什么?” “抑制剂。” “对于感染者来说,这是什么。” “希望!”霜星毫不迟疑的回答到。 作为爱国者的继承人,罗德岛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她自然是知道真相的。 所以她才会如此尊敬夏语。 对于感染者来说,这就是希望啊! “那么试想一下,等到七八年后,这东西真正的药效曝光……” “罗德岛将会举世瞩目!”霜星回答到。 “到那时候,消除了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我们也有了世界上最牢固的基本盘,”夏语回答道:“罗德岛的实力也将天翻地覆,阿米娅也长大了……” 说到这里,他朝着面前的虚空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那么,改变世界也不再是妄想。” 砸碎旧世界的枷锁不再是妄想。 “你的同胞们不用再期待一个救世主来拯救,把一切希望寄托于一个人的身上,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明天而奋斗。” 想到藤丸立香的遭遇,她内心深处的无助迷茫,那将整个世界扛在肩上负重前行的模样…… 毫无疑问,如果从故事性上来说,这是完美的。 但落到具体的个人……又有几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重压呢? 至少夏语不愿意这样做,从受到的教育到后天的见闻,都让他拒绝成为这样的人。 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世界,凭什么要我独自承担? 咕哒子是没办法,整个世界都团灭了,就剩下迦勒底的大小猫三两只,为了世界,也是为了自己,她不得不这样做。 但夏语又不是没得选,失心疯了才会这样。 “这是我所期望的,”他对着霜星说道:“也是我一直在做的。” 343 “所以有些东西为什么你不去自己给她解释呢?” 霜星离开后,夏语看着缓缓走上甲板的凯尔希,“明明她那么信任你,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吗?” “因为哪怕是我,对这样的技术也很不自信啊……” 凯尔希听到这里幽幽一叹,“我也需要信心来支撑的。” “如果你信心满满的告诉我,这些都是经过时间检验的技术,有可靠的保障,那我当然能信任你。”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但你和我说……这些技术都未经过大规模实验的检验,你自己心里都没地,要根本不懂所谓魔术的科研人员去查缺补漏,你说我但不担心?” 她叹了口气,“星球的生态气候系统不是互相割裂的,万一你在那里搞出个三长两短来怎么办?” “会不会出现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又或是永久的破坏雪原的生态气候,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消亡?” “这些东西……由不得我任性,这不是一句单纯的信任能够解决的问题。” 说道这里,她看向夏语,“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能够收拾一切烂摊子的准备?” “当然,我又没那么膨胀,”夏语摊了摊手,“神秘系的手段有一个好处,就是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级的神秘。” “哪怕最后玩脱了,我也有能力力挽狂澜……只不过着实有些费钱。” “只需要钱吗?”听到这里,凯尔希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估计得从乌萨斯诸公爵那里找补找补了。” “让我想想……该怎么做……” 然后就陷入了沉思,明显是又去理自己那庞大的人脉关系去了。 关于这一点,夏语可没说谎,如果真出了问题,那就是整个自然系统的破坏,而手中提亚马特的权能恰好专业对口,重塑生态圈什么的或许过于夸张,但作为这次实验的保底手段还是可靠的。 更何况还有圣杯的魔力补给,所以夏语也就放心大胆的开始做了。 “你跟我回办公室,”思索再三,凯尔希还是拉着夏语回了办公室,“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如果要源石的话……和雪原游击队的交易带不来太多利润的,就只能从那些贵族手里找补了。” “无论如何,保险手段都不能落下,我们回去好好计划一下!” 毫无疑问,凯尔希自然是想看到这项技术成功的。 如果今天能克服雪原,那明天未必不能克服焚风热土,以及世界上的那大批大批不可知之地。 泰拉的文明将会掀开新的篇章。 她自然是支持的,为什么现在泰拉诸国的形式越来越紧张? 还不是因为可探索的地域以及探索完毕了,海洋是禁忌之地,曾经辉煌的伊比利亚现在还半死不活呢,谁敢往那边去? 向北,那是无边无际的雪原,气候恶劣不说,还有邪魔盘踞。 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向南,焚风热土环境同样恶劣,里面也盘踞着未知的邪魔,对文明世界虎视眈眈。 为什么曾经的大可汗,无敌的梦魇却薛远征焚风热土,节节胜利却一无所获? 因为那里的土地从根本上来说就不适合人居住。 就这样,泰拉文明四面八方都是绝境,而向上……目前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把目光投向星空。 对于他们来说,那太遥远了,而邻国的土地近在眼前。 如果夏语的技术真的能成,那么配合上可以量产的能够隔绝邪魔影响的魔钢……新的开拓就会开始,泰拉也将找到新的出路。 当然,这种事肯定是要以几十上百年推行的,但不妨碍凯尔希提前开始计划。 毕竟,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她估计夏语也不会缺。 —— “来杯啤酒!” 红松谷,夕阳西下,劳累了一整天的感染者们三三两两的回到自己简易的帐篷里。 或是选择去山谷内那家简陋的酒馆喝上一杯。 在过去,这些都是不敢想的。 毕竟他们是感染者。 在繁华的大骑士领,又有几家酒馆愿意接纳他们? 就算有……他们有那个钱去消费吗? 或许有点本身,能在骑士竞技里闯荡的人有这个本事,但那终究是少数。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资格,连看一眼那繁华的街道都是奢望,需要冒着被抓走的危险。 他们只能如同老鼠一样躲在大骑士领的下水道里…… 当然,杰米不属于此类,虽然不多,但他还是有点积蓄的。 对,就是那个最终被救下来的杰米。 原本他是不愿意过来的,想要留在大骑士领,不是贪恋那里的繁华,而是他在成为感染者之前也是有家业的人。 有妻子,有儿女,在他看来,自己的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最后,他想陪在她们身边, 但最后,看着那被吊了整条街的权贵尸体,他还是果断和红松一起来了,还说服了自己的家人。 即使作为红松的一员,他也没被告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隐隐约约猜到。 即使不大可能,但他真的害怕如果自己留在那里的话,会被达官显贵们报复。 对,他们现在是很恐惧,但日后呢? 杰米不能拿家人的命去赌。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带着家人一起跑路了。 现在,他无比庆幸这个决定。 在这里,他可以自由自在的走在街道上而不会被人盘问,可以不用掩饰自己身上的结晶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而不会受到异样的目光。 而且这里也不是自己想象的荒野,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繁荣起来。 在这里,他不再是在赛场上拼命厮杀来取悦观众的竞技骑士,而是受人尊敬的老师。 对,他一个大老粗尽然混成了老师……尽管是幼儿园老师,但也让他的妻子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杰米是个善良的人,在感染了矿石病之后,他收养了很多孩子,不拘泥于感染者,他照护着那些孩子,把自己一大半的奖金都赔了上去。 来到了这里,所有东西都要一点一点建设,感染者们摩拳擦掌的开始建设自己的家园,场面异常火热,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土地,在外面受尽白眼和压迫的感染者们最清楚这土地的来之不易了。 直到现在,还有感染者源源不断的涌向这里。 他们或许是从大骑士领听到的只言片语,或许是因为赏金猎人工会的宣传,又或是各种各样的理由,总之,感染者们越聚越多,虽然很好的缓解了建设领地的用工荒,但是也衍生出不少问题。 就如同杰米当上了幼儿园老师一样,光是孩子的教育和安全问题就让罗德岛的工作人员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啊。 是的,包括整个领地的建设都是罗德岛经手的,虽说这里叫红松谷……但大家也知道,就红松骑士团,嗯,勇气可嘉,未来可期,但让她们建设一座庞大的领地还真是找错了人。 如果是几个村落还行,但现在的红松谷明摆着就要奔着大城镇去了……索娜在处理了几天文件后果断带着灰毫接了个任务跑路了。 用她的话来说,这就是在难为她! 红松谷的问题还不仅仅是这一个,光是每天接收从卡西米尔各地运过来的物资,将它们分类入库就要占用很大一部分人手。 然后还有领地的管理,感染者们来路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其中肯定是鱼龙混杂。 虽然罗德岛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但在这个年代,不可能有一份完整的户籍资料来让你判断眼前这个的能力品性。 大多感染者也没这个东西,多数人可以说是逃到这里来的。 但细致的甄别又太过耗费人力,最后只能基本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就收了,登记造册以后再说。 别的不说,光是治安就要牵扯到很大一部分人力。 但好在罗德岛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医药公司,别忘了这家公司的前身可是巴别塔,隶属于特蕾西亚女王的军事组织,顺带也兼顾了治理麾下领土的职责。 凯尔希直接大手一挥,不知道多少封信从卡西米尔发向世界各地。 很快啊,一大群专业人士就聚集到了这里,个个星夜兼程心里那个激动啊。 老东家终于有动静了! 这么大的手笔,是要带我们反攻卡兹戴尔吗? 远在伦蒂尼姆的摄政王特雷西斯一脸懵逼,一直躲躲藏藏的巴别塔余孽怎么突然开始光明正大的搞事了? 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小动作……感觉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仔细想了想凯尔希和特蕾西亚的感情,觉得不无可能。 于是开始调兵遣将,开始紧张的应对,但注定是对着空气表演。 现在的罗德岛根本没空理他。 而那些满怀激动来到卡西米尔的人…… 来到了这里还没叙上几句旧,就一脸懵逼的被安排了一大堆任务,开始加起班来。 至于为什么明明这么忙,还给那么多干员放假? 那当然是因为虽然很忙,但是大多数工作都不是那些放假的干员能做的。 毕竟人家只是干员,出外勤任务还可以,做这些后勤工作,怕是一时半会也无法上手。 而且忙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等到商队筹备完毕就可以慢慢来了。 毕竟雪原的形式实在不容乐观。 而且看那些具有一定经验的哪一个有假期了? 从龙门来的陈sr,人都在去多索雷斯的车队上了,还不是被一封信叫了回来,现在人家可是红松治安局的一把手呢。 而且人家不仅没有怨气,还一副干劲满满的模样。 估计是因为之前在龙门各种各样的禁锢实在太多,根本放不开手脚,现在到了一片空白任自己涂抹的土地上,直接就燃起来了。 工程部门已经无数次抗议过了,表示那该死的拘留室不能再扩建了…… 因为她抓的人太多太多了! 从小偷小摸,到江洋大盗,别的势力派来的探子间谍,目无法纪的亡命之徒…… 俨然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模样。 前两天从叙拉古那边逃过来的一只几十人的黑帮,因为站队问题被人赶了出来,在半路上听说了有感染者聚集的领地,估计以为这里是什么法外之地,牛逼轰轰的就过来了。 通过各种手段混进来后,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张旗鼓呢,扭头就被陈带着一堆干员给堵了。 至于这些干员是从哪里来的? 凯尔希表示自己没给W也发了信……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然后就来了…… 问她想干嘛她也只是笑眯眯的打量着这座山谷不说话。 对了她还带来一整只萨卡兹雇佣兵。 正在头疼该怎么安置这些人的凯尔希扭头就看见了精神百倍来找自己请求增加治安局人手。 于是果断的把这批雇佣兵包括W都塞到了她的手下。 所以,当那天黑帮们还在野心勃勃的商量着该最先占据那条街的时候,一大群凶神恶煞的萨卡兹雇佣兵破门而入…… 没人敢反抗,开玩笑,谁敢反抗啊? 那可是人高马大的萨卡兹雇佣兵啊!能止小二夜啼的那种。 虽然对他们的威慑力陈很满意,但是对他们本身的素质陈就很头疼了。 再加上W那一副笑眯眯的欠揍模样,两人待在一起两看相厌。 毕竟有龙门的历史遗留问题在这里,而且两个人的性格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而且因为她的极度活跃,那小小的治安局已经关不下那么多人了…… 所以才数次请求扩建。 然后都被驳回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制药厂,第二是城镇的建设,至于那些犯人……有得帐篷睡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要知道,现在山谷里大部分人都还是住帐篷的呢。 当然,陈也不是出于对囚犯的人权考虑什么的扯淡理由,只是帐篷关押实在不太好。 最后W那个鬼才想出个办法,你不是担心那些囚犯精力旺盛越狱吗? 那直接让他们去工地上打灰好了,干个一整天下来,他们还能有几分力气越狱? 正好我们工地上缺人呢,不用担心他们不尽力,偷懒的人之间不给吃饭就好了。 毕竟是一群囚犯,你跟他们讲什么权利? 真就小毛小病的也关不了那么久,剩下的基本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陈一听这个主意好啊,然后顺带还把W给升职了,让她去工地当个工头,管理那些囚犯…… 据说当时W的表情十分精彩。 陈回去后志得意满的连吃两大碗米饭。 344 巨型运载平台奥维尔号,是阿卡西米尔梅申科工业预计交付给卡西米尔军方的巨型综合补给舰。 这艘最大载重量十万吨的巨型陆行舰建造周期历时三年,其上拥有包括医疗平台,补给维修平台,以及超大空间的货仓。 整体大小比起罗德岛本舰来说差不多,长度六百二十一米,高度一百一十七米,比罗德岛本舰略小,但也没小多少。 若是在前世的地球上来看,这玩意根本就不可能开起来,但在泰拉,比这大几倍的移动城市的城区都能‘长腿’跑路,这么大也不算什么了。 至少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算什么。 泰拉的材料学实在太过黑科技,在加上源石这种便利的能源,虽然不说陆行舰满地跑,但比这更大的也不是没有。 那这艘陆行舰是怎么到罗德岛手上的呢? 原因当然是起初在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关系越来越紧张的那段时间,军队向梅申科工业定制了包括奥维尔号在内的一系列舰船。 然后随着这些舰船一艘艘交付之后,军队也有点吃力了,毕竟两国只见的关系这些年日渐缓和,不在剑拔弩张,而这么大一批舰船买过来…… 眼看这战争打不起来了,双方都有些难受。 就在这时,夏语横空出世,把梅申科工业的掌权人和继承人一起吊死在了大骑士领……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梅申科家次子都快吓死了,要不是他确实没什么黑点估计他也逃不过。 然后就听说了那个煞星竟然要离开卡西米尔,去乌萨斯的消息…… 几乎整个卡西米尔都在竭尽全力的欢送,人家差什么就给人家补上什么,他和军方这么一合计,既然你也不想要这艘综合补给舰了,那不如我们一起做个顺水人情吧。 然后这艘船就以一个超低的价格被卖给了罗德岛……而且还是用为期百年的贷款这种相当于白送的价格…… 就为了夏语快点离开卡西米尔,一头扎进乌萨斯的旋涡里。 要不是实在说不过去,他们连利息都不想要。 做到那个位置上,钱就真的成了一串数字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一艘船算什么啊? 或者说能用一艘综合补给舰送走巫王这个等级的强者……你就偷着乐吧! 真要换成巫王,区区一艘综合补给舰就想打发人家?你瞧不起谁呢? 哪怕加上那些粮食之类的物资也完全不够啊。 这些人只要你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和态度,他们还挺好说话的,好得不得了! 夏语把这统称为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 殊不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后得一夕安寝,然起视四境,秦兵又至矣。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这艘船就到了罗德岛的手里。 过不了多久,它将满载三万吨粮食和各种各样的包括武器装备和医疗用品甚至生活物资开始起航。 前往漫无边际的雪原。 罗德岛本舰毕竟不是专业的运载舰,这次就交给新的舰船了。 三万吨粮食,听起来很多。 但面对游击队治下那眼看就要超过二十万人来说能吃个一年就不错了。 还得省着吃才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能筹集到这么多粮食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再等一段时间完全能筹集到几倍的粮食,但雪原已经迫在眉睫,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耗了。 “预定后天起航,”夏语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治安局叹了口气,“结果人都没找齐……” “毕竟一个月实在太仓促了,”霜星听到这里撇开脸,“就连能开动奥维尔号的工作人员都没招到多少,绝大多数还是从罗德岛本舰上凑过来的。” “少了这些人,要不是罗德岛接下来没什么航行任务,主要重心放在建设红松谷以及制药及研究中心上面,罗德岛连动起来都成问题。”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大的动作可全是为了支援自己的同胞,罗德岛为之付出了多少她全看着眼里,记在心里。 别的不说,现在罗德岛的财政已经完全赤字了,要不是狠狠从卡西米尔国家银行薅了一大波贷款,估计明天大家就要分东西走人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所以连防卫人员的空缺都等我回来填吗?”夏语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霜星再次撇开脸,实在不好意思说,其实关于W的问题……凯尔希因为之前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她,随手就扔给了来申请增加警员的陈。 现在W被晾了大半个月,陈又被迫接手了这批萨卡兹雇佣兵……估计两边都有怨气。 其实随舰人员早就计划好了,包括一支精英干员小队和数支外勤小队。 在加上W这群雇佣兵。 凯尔希大概能猜到W前来的目的,每每涉及到这个方面,这个平时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意外的好懂。 无非就是弄死特雷西斯呗。 所以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扔给了夏语去解决,怎么说呢,她还是有些应付不过来这个有些时候过分直白的女人。 你明里暗里和她说一大堆东西暗示了各方面的考量而她只会有一个回应。 ****(萨卡兹粗口)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凯尔希深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克星,所以干脆直接交给夏语来说。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最后一只防卫力量才要夏语亲自来找…… 嗯?你说一艘六百多米长的舰船只要这么几个小队就能胜任吗? 我只能说,凡事不要看表面。 明面上的武装力量确实就这么点,但实际上…… 医疗部的医生,前往乌萨斯雪原提供医疗援助的医生们,其中包括闪灵夜莺嘉维尔等等等等。 还有随行的学者们,从艾雅法拉天火到地灵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天灾信使。 指挥方面有前乌萨斯传奇将领赫拉格。 还有,那些为了开动这艘船从罗德岛调过来的‘工作人员’们。 别忘了,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些什么人。 就连一个最普通的萨卡兹锅炉工,都是能和W这样的雇佣兵精锐说得上话的人。 当年和特雷西斯分庭抗礼的特蕾西亚的队伍,又怎么可能只有罗德岛明面上摆出了的那些? 特蕾西亚是受到刺杀而死的,不是兵败而亡,手底下不缺精兵强将。 所以她那蹊跷的被刺杀才会让W如此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发生?明明我们还有那么多军队? 总之,这艘船上的人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任何来犯者惊喜。 更何况,夏语小队的人也在其中,每一个都是好手中的好手。 只要不遇到正规军队,又有谁能留得下人才济济的奥维尔号? 而军队,一般情况下是无法正大光明的袭击的。 毕竟奥维尔号入境,盖的可是乌萨斯皇帝的戳。 贵族们知道皇帝的目的,皇帝也知道贵族们的想法,但明面上,有了这个戳,谁也不能动这艘船。 至于私底下,谁知道呢…… 如果,到了最后的最后,大贵族们狗急跳墙,拉出军队来的话…… 那夏语就不得不给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是一般路过迦尔纳,和寻仇而来阿周那了,这两人凑一起打个天翻地覆很正常对吧? 不怕他们打歪主意,就怕他们不来! 夏语也不可能把自己绑船上每趟都押镖,他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所以最后一次打到那些人痛,痛彻心扉的那种,不敢再收手的那种。 要是那些贵族不来,那才叫他头痛呢。 当然,他们不着急是不可能的,眼看着爱国者就要被他们逼得南下了,等到他把大半个北境烧成白地之后大家顺理成章的出兵剿灭,然后快快乐乐的分蛋糕。 既然掀不起外部战争,那就从内部着手呗。 但在这节骨眼上,一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公司在卡西米尔给那些感染者搞了那么多粮食物资来…… 那我们之前的一切准备不就打水漂了吗? 都带好餐巾握起刀叉在餐桌旁围成一圈,就等着开饭了,结果有人想来掀桌子? 这能忍?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忍无可忍的贵族们早就向卡西米尔发谴责信了,明里暗里威胁你要是让我们吃不到这一顿那我们就上你家吃去了! 意思就是要开战。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卡西米尔是一点都不怂,直接一句自由贸易和贵方皇帝都允许的合法交易给怼了回去,和之前的态度那是天壤之别。 之前谁看不出来乌萨斯国家内部矛盾快要爆发了,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想成为它发泄矛盾的靶子。 而现在卡西米尔竟然这么硬,让乌萨斯公爵们都有些蒙。 你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去哪了? 怎么变得如此桀骜不驯了? 要不是这边雪原已经箭在弦上,那乌萨斯高低得给卡西米尔整点花活。 不过没关系,现成的借口这不就来了吗?等平定了感染者之乱后,这艘船的存在可是事实啊。 到时候高低得从你卡西米尔身上找补回来点什么。 怎么说呢,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卡西米尔为什么这么硬气? 那还不是知道乌萨斯要倒霉,倒大霉了! 被那煞星盯上还有的好? 还平定感染者之乱呢,别被感染者给掀翻了就不错了。 在卡西米尔,那煞星杀的那个血流成河,还是绝大多数达官显贵根本没去招惹他的情况下。 换了你欺压感染者都不遮掩一下的乌萨斯可还行,不沦丧个半壁江山恐怕说不过去吧? 到时候,我依旧能这么硬气,倒是兄弟你……还能在我面前如此桀骜不驯? 哟,这不乌萨斯吗,几个月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那场面,想想就美得很。 被乌萨斯压着打了这么多年,卡西米尔终于要扬眉吐气一回了。 什么?你说这根本不是我卡西米尔出的力? 那你看看那些支援给感染者的物资哪来的?那船哪来的?虽然不敢贪天之功,但也不能说我一点力都没出对吧? 至于双方打不起来这种事……他们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所以现在两国都盯着这艘奥维尔号呢。 说起来有些滑稽,乌萨斯皇帝和卡西米尔自然是希望夏语和乌萨斯的半壁江山打起来的,打得越惨越好,最好同归于尽,虽然不太可能。 而对面不明真相的诸公爵们,也紧紧的盯着这艘船,一方面是不能让他砸了兄弟们的锅,一方面也想扣下来,别说上面那堆积如伤的物资,就是当个威胁恐吓甚至直接可卡西米尔开战的理由也是极好的。 所有人都等着这艘船驶进乌萨斯。 感染者们翘首以盼,诸公爵们磨刀霍霍,卡西米尔人敲锣打鼓,乌萨斯皇帝暗自盘算。 “所以,我们是抱着这样重要的使命,去拯救感染者的。” 夏语一本正经的对着陈说道:“这点没问题吧?” “不,当然没问题,”陈满脸疑惑,“倒不如说我怎么可能不支持啊!” “要不是我这边实在脱不开身,我也想跟着一起去的。” “在负责这治安局之前,我也是提交过随舰申请的,可惜没批下来。” “问题是你来找我干嘛?”陈皱着眉头,“如果是想联系龙门那边……” “不不不,”夏语摆了摆手,“和那个没关系的。” “我就是来和你要一个人,哦,不对,是一群人。” “一群……”听到这里,陈愣了愣,“是你的人被我抓进来……啊,不对,是那些萨卡兹?” “对对对,”夏语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和W也凑不到一起,那干脆让我带走得了,我那船上还缺批护卫来着。” “不,你带走W是没问题的,”陈听到这里一本正经的说道:“但是她的手下就难办了。” “毕竟我这里那么缺人,你把他们都带走了我就成光杆司令了!” “说到底当初我找凯尔希医生要人的时候她就给我塞过来这些人……” 话里有话。 “这你自然不用担心,”夏语听到这里笑了笑,说道:“大多数干员的假期都结束了,等到我们离开之后,罗德岛也没那么忙碌了,估计很多人会闲下来的。” “别的不是,人手包够!” 345 临时建立的彩钢房旁,W双手抱胸,对着夏语左看看右看看,口中啧啧称奇。 后者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了两分钟还没得到答复,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开口问道:“你这是看什么呢?” “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就有那么稀奇吗?” “稀奇,很稀奇!” 听到这里,W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医疗部……罗德岛的医疗部啊……” “虽然我早就知道那地方能打的人扎堆……但你这么能打的,还在医学上有如此造诣……这可不多见啊,我这不得多看两眼?” “哦?”听到这里,夏语眉头一挑,“我原以为凯尔希会瞒着你来着,但看来她告诉了你很多东西嘛。” “哼,那个老女人,”听到凯尔希的名字,W不爽的撇开脸,“要不是你们最近的动作太大导致人手不足,她因此看上了我手底下这几百号萨卡兹佣兵,估计连根毛都不会透露给我。” “倒是你,”她回头看向夏语,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管药剂,眼中饱含深意,“这东西……可真让人惊喜啊。” “所以你这是打算回罗德岛发展了?”夏语好奇的问道:“那你的‘目标’呢?” “说回罗德岛发展也不尽然,”听到这里,W嘴角弯起一丝微妙的弧度,“毕竟,现在的我可是在特雷西斯那个**手上挂了号的间谍啊。” “现在的他,可是对你们的大动作非常紧张呢。” “不是,他就那么放心你?”夏语听到这里神色古怪,“我可是听说大半萨卡兹王庭都在他那里呢,手底下还能缺人到这种地步?” “嘛,谁知道呢,”W笑眯眯的回答道:“究竟是放心我,还是放心我手下几百号人里面的钉子,这可说不准。” 听到这里,在看看W手里那特制的抑制剂,夏语若有所思。 “看来凯尔希是准备把这糖衣炮弹整个吃下去了。” “哈,那个老女人这么有底气还不是拜你所赐吗?”W将抑制剂高高举起,对准太阳,通过刺眼的阳光通过透明塑胶容器欣赏着里面湛青色的药剂。 “你应该知道的,对于感染者,对于萨卡兹来说,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敢说,只要你们敢把这东西的真正效果公布出去,并在世人眼前证明,特雷西斯那个**手底下的王庭瞬间就会垮掉一大半。” “到时候,就算你们把一个根本不是萨卡兹的小兔子推举为魔王,也不是什么难事。” “萨卡兹是很现实的,谁能拯救他们,他们就跟在谁身后。” “大家都想找到出路,王庭的大人物在找,籍籍无名的佣兵们也在找,尽管大家的目标略有不同,有的人是为了自己,有的人是为了族群,但毫无疑问,没人愿意在鸟不拉屎的荒漠里慢慢看着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甚至不用你们多宣传,只要你们打出巴别塔的旗号,卡兹戴尔绝大部分部落立马就会拖家带口的来勤王!” “让特雷西斯一夜之间变成孤家寡人有点不现实,但至少他不再是萨卡兹们最后的选择了,甚至不是最好的那个。” “哦?”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这么说起来,你似乎不那么报仇心切了啊?” “怎么可能,”话音刚落,W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然后又恢复那副灿烂得有些癫狂的笑容。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生啖其肉!” “但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的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在摧毁他的肉体前,为什么我不先摧毁他的精神呢?” “他的野心,他的抱负,他为之努力一生,甚至不惜弑杀亲人的目标,在我们手里实现了,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隔着整个维多利亚的国土看着,看着自己努力建立的一切土崩瓦解,如同雪花般消逝。” “看着那些追随自己的手下不断离去,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看着自己的宏伟计划变成一团废纸……” W已经完全陷入了幻想里面,“多么美妙的场景啊,到时候,在他众叛亲离之后,在伦蒂尼姆的公馆里,我打开门,他就坐在那里,坐在无人承认的王座上,衣冠不整,双眼凹陷,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但手里的酒瓶已经一滴不剩……” “他已经醉的快要不省人事了,没能认出我不是侍从,还在疯癫的挥舞着双手,指使我给他拿瓶酒来。” 看着W陶醉的样子,夏语很像说句以自己对特雷西斯的了解,他不像那么输不起的人,但看着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幻想的W,他也只是耸了耸肩,没有打扰后者的美妙时光。 而W的演讲还在继续。 “是的,我会给他拿瓶酒的,然后用酒瓶**他的**,在***!****!(萨卡兹粗口,以下省略三千字)” “最后,我会把尚存一息的他吊在钟楼上,让整个伦蒂尼姆的人看看,这就是想要统治他们的魔族佬,哈哈……” 听到这里,夏语无奈出声打断了她,“你想这么做都可以,反正和我无关。”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夏语正色道:“对特雷西斯抱有深仇大恨的可不止你一个,到时候要抓紧点,因为,嗯哼,你知道的,凯尔希~~~” “我们说好了的,”听到这里,W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到了那时候,他归我。” “嚯,那她可真舍得啊,”夏语啧啧称奇,“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早就打算入伙了,那就说说你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吧。” “现在大概有几十个吧,”W听到这里耸了耸肩,“别看我,都是那个老女人的注意,大部队都在乌萨斯的深山老林里吃土呢。”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别一下子招那么多萨卡兹刺激卡西米尔人。” “这话你信吗?”夏语看向她。 “我不信,”W呵呵一笑,“你呢?” “哈,正经人怎么可能会信啊,”夏语嘴角翘起,“别说几百萨卡兹雇佣兵了,我就算招个几万人,他们敢说个不字吗?” “看来你们现在真是发达了啊,”W饱含深意的看向夏语,“我看卡西米尔这么殷勤的送东西……啧啧。” “外面都说是他们想给乌萨斯添堵,可那些鼠目寸光的商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 “你别看这一批批的物资送得大方,说不定人家还真希望我在这常驻下来呢,”说到这里,夏语眯起眼睛,“毕竟无家无业的孤家寡人他们没法拿捏,可一旦有了家业,就有了牵绊。” “有了牵绊,就不能在肆无忌惮了,这就是中年社畜的悲哀啊。” 你看看玛恩纳,临光诶,一己之力挫败了莱塔尼亚入侵阴谋的英雄诶,看看人家现在混成什么样了。 为什么? 还不是他不是一无所有,他有家有业,有两个大哥留下的侄女,责任让他只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不过现在玛嘉烈已经证明了自己能独当一面,而玛莉亚也随着罗德岛外出闯荡。 那过去的枷锁还留有几分呢? 而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呢? 他们也很绝望啊,碰上这个一个根本不讲游戏规则的人,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以往让他们在这个世界混的顺风顺水的经验全都失效了,让他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至于牵绊什么的……是有这想法,但也仅限于想象,就像W幻想自己到时候这么对待特雷西斯一样,现在嘛,自然是连一点苗头都不敢漏出来的。 最后还能怎么着?得过且过呗。 能成最好,如果不能……就这样呗,反正反抗不了。 商业手段毫无用处,圈养的打手也只能给对面送菜,就连国家机器,在那绝对的个体暴力面前也只能屈服。 这些资本家都是贱皮子,在发现他们手底下根本没有对付自己的办法的时候,信不信只要自己说,想成为卡西米尔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们绝对是第一个响应的,直接滑跪到和他们有血仇的夏语面前。 而现在看似和罗德岛站在一条道上的监证会则是会抵抗的那个。 “更别说只要我们在这安家立业,卡西米尔面对乌萨斯和莱塔尼亚的压力立马骤减。” “究竟是增加庞大的军费开支,用来威慑那国内越来越混乱的两国,还顺带加大了老对头监证会的权力划算,还是用一笔一次性物资买断一起,顺带挪走头顶上的屠刀划算……”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又有几个人说得清呢?” “啧,”W听到这里,恶寒的摇了摇头,“我还是更喜欢用炸弹来解决问题。” “这不巧了么这不是,”夏语笑眯眯的伸出手和她击了个掌,“我也喜欢用简单直接的暴力来解决问题。” 就比如接下来的行程中遇到乌萨斯土匪(军队)的阻拦时的预案一样。 就突出一个火力覆盖。 什么?事后的交代? 哦,你来看看这个陨石坑,你家几万的军队就是被这种天降横祸给报销了的,遇上天灾这种事谁都没办法的嘛,对此我感到很高呸,很遗憾。 什么?你不信?要证据? 哦,证据啊,我掐指一算,明天中午一颗陨石马上落你家门口,你到时候回去对比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八百四十二名萨卡兹战士,其中战士盾卫术士一应俱全,没错,这就是我手下的兵力,全都是打过战的精锐。” 面对夏语疑惑的目光,W摊了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特雷西斯吃错了什么药,按理来说这么多精锐就算吃下明面上的罗德岛本舰也绰绰有余了,毕竟现在的罗德岛可不是和曾经巴别塔一样是个军事组织了。” “当年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殿下的事让太多人灰了心。” “而且,”她看向手里的抑制剂,“这是个好东西,但见效终究要时间。” “但凡有个一两年在察觉到药效之后,我刚肯定这八百人绝大多数都会归心,毕竟的佣兵嘛,剩下的几个死忠不足为虑。” “但如果现在你就让他们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的话,说实话,事先和你说清楚,出了事你别赖我啊。” “这样啊,”夏语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被凯尔希给坑了,”W看到这里笑眯眯的凑了上来,“八百个萨卡兹佣兵诶,我就是能控制住其中一大半,但剩下的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怀疑这些人里面肯定藏着点什么我还没发现,这次的行动很重要的对吧,雪原上十几万人等着你们活命呢。” 她直勾勾的盯着夏语,“你确定要用我手下的人?” 对于她的疑问,夏语微微一笑。 在一个魔术师的工坊里动手脚啊……呵呵。 虽然一直自称是个半吊子魔术师,可不代表他真是个半吊子。 事关十几万感染者的生死存亡,马虎不得,现在奥维尔号已经整装待发,夏语一狠心,准备直接把这艘船改造成自己的魔术工坊。 毕竟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打通商路后这艘船可闲不下来,虽说他已经打算干票大的让乌萨斯好好开开眼,但保不齐一次没完全震慑住他们,等日后夏语没在船上他们搞事情怎么办? 所以还是‘稍微’强化一下比较好。 以备不时之需嘛。 正好也顺带监视这些佣兵,把里面的眼睛给挑出来。 “看来你真的很有自信啊,”W深深的看了夏语一眼。 “就连凯尔希那个老女人都这么放心你。”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合作愉快。” 夏语走后,W看着他的背影。 所以说,果然就是你吧! 虽然对卡西米尔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但大名鼎鼎的血雾之夜她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与其相信是所谓的商业联合会的打手无胄盟噬主……那些商会拼命的往这里送物资更可疑一点。 再加上罗德岛的一系列反常举措,能让凯尔希这个老女人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就连当年的殿下在时都不行。 果然,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就是她的底气吧? 不过,无所谓。 只要能弄死特雷西斯,什么都无所谓。 346 “我无法理解,雷契尔。” 威严的中年贵族眉头紧皱,手中的红酒杯不断摇晃,来自维多利亚的名贵葡萄酒在晚宴的柔和灯光下映照出诱人的色泽。 但很明显,握住酒杯的人对这一瓶就够乌萨斯平民生活一年的名贵红酒毫无兴趣。 或者说,被其他的事牵动了心神。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中年贵族用无法理解的语气对着餐桌对面的人说道:“那些卡西米尔人,他们是疯了吗?” “还是以为雪原上那十几万被我们赶过去的感染者真的能撼动帝国不成?” 在他的对面,同样衣着华贵的贵族叹了口气。 “无论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来自卡西米尔的物资已经大张旗鼓的装船了,我的朋友。” “相信我,我心中和你一样不解,我也想不通他们究竟图个什么。” “亦或是,我们的陛下给了卡西米尔人什么无法拒绝的筹码?” “毕竟,你知道的,那艘船入境的文件可是如假包换的从圣骏堡出来的,上面的亲笔签名我们可是在熟悉不过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其中一人才喃喃说道:“具我这里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来看,雪原上的那些感染者贱民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对啊,”名为雷契尔的中年贵族也回应道:“十六万人了,谢尔盖,那头老温迪戈养不活他们的,那是十六万张饥肠辘辘的嘴,按照我们的计划,他们会南下的。” “南下进攻路上的一切,犹如天灾一般烧杀抢掠,聚拢更多的贱民,然后,我们出手。” “清理干净他们,镇压住越来越不听话的感染者,杀得他们胆寒,瓜分雪原上丰富的矿场和战争中捕捉到的奴隶,再也不用再担心某天夜里接到自家的矿场被那头老温迪戈洗劫一空的消息。” “我们将迎来和平。” “如果,没有那艘该死的船的话!!!” 砰! 雷契尔再也维持不住自己贵族的体面,他咬牙切齿的狠狠拍桌。 不过,对面的谢尔盖也没有提醒他就是了,毕竟……大家都一样。 “为什么?圣骏堡的小皇帝难道连这些东西都看不清楚吗?维特是干什么吃的?” “难道他们觉得那些雪原上的贱民还能打得过我们手里的军队吗?” “他们有什么?” “对,一个传奇的战士,然后呢?” “别说铠甲,那些感染者贱民能做到人手一把铁刀吗?” “而我们呢?” “手底下六个精锐的集团军,从庞大的战舰到最基础的单兵装备一应俱全!” “这怎么输?我真想到圣骏堡当面问问那小皇帝和维特,这怎么输?” “别太激动我的朋友,”谢尔盖公爵看着愤愤不已的雷契尔,安慰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和维特为什么会这样选,但很明显,他们已经决定彻底站在全体贵族的对立面了。” “真是鲁莽啊……” “如果是他的父亲的话,在看清局势之后,绝不会做出如此螳臂当车之举,而是第一时间放下过去的政策,努力在这场战争中分一杯羹才对。”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皇帝该有的做法,我们大势所趋,与其抵挡不如加入。” “而他,选择了最不明智的做法,他要一条路走到黑,”说到这里谢尔盖摇了摇头,“或许,过去的这些年里我们真的把他逼过头了吧。”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小皇帝会冲动,但维特不会,”雷契尔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那个先皇时代留下来的老狐狸你我都领教过他的手段。” “他是不会让小皇帝做出如此冲动的选择的。” “而现在,他默认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算漏了什么,一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说到这里,雷契尔眉头紧皱。 “所以,维特才会默许小皇帝的所作所为,卡西米尔才会横插一脚。” “我知道你的担忧,雷契尔,”谢尔盖公爵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它吗?” “但是啊,我们到底能漏了什么呢?” 对啊,还能算漏了什么呢? 一艘大型运输舰,上面满载足以让二十万人撑过半年的粮食补给,从遥远的卡西米尔几乎横穿整个乌萨斯北方,越过数千公里的漫长旅途…… 在它的背后,是准许运输舰入境的乌萨斯皇帝和议会,是骑士之国卡西米尔。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卡西米尔,卡西米尔,骑士之国卡西米尔,确实,国力不弱。 但这又和地处乌萨斯东境的公爵们有什么关系呢? 卡西米尔想要触及他们,还能打穿半个乌萨斯不成? 如果那些库兰塔有这个本事,当年也不会在乌萨斯的攻势中一溃千里了。 纵使英雄辈出的国度,面对乌萨斯也只能龟缩自保。 “卡西米尔人图什么?” 谢尔盖眉头紧皱,“听说他们的商业联合会刚刚遭受了重创,国家两级之一的高层差点一夜之间倾覆。” “我的学士告诉我,这只是卡西米尔监证会做做姿态,”雷契尔叹了口气,“他去过卡西米尔,了解那里,在商业联合会一蹶不振的如今,掌握军权的监证会想要借此来攫取权力,用攻击乌萨斯的方式赢得国民的支持。” “卡西米尔不是真的打算做什么,真刀真枪的对乌萨斯作战,他们是不敢的,但用一艘舰船和上面的粮食来借着国仇家恨的名头赚取支持度,他们很敢。” “哈,”听到这里,谢尔盖公爵嗤笑一声,“别告诉我你手下的探子就这点能耐。” “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对啊,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雷契尔听到这里闭上眼睛,苦笑一声,“一开始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直到更详细的情报传来。” “那艘船,奥维尔号,来自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船上的粮食物资,来自商业联合会……” 说到这里,雷契尔睁开双眼,用无法理解的语气说道:“他们疯了不成?” “商业联合会图什么啊?难道是想借此机会赚取支持来稳住自己内部的局势?可军权在监证会手里,炒作两国仇恨就不怕为监证会做嫁衣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站在监证会的那边我有九种办法玩死他们,”雷契尔愤愤说道:“九种!” “最简单的办法,”谢尔盖叹了口气,“只要推波助澜,然后伸手要钱就好。” “商业联合会炒起国仇家恨,然后监证会手握军队坐享其成,不断借着商业联合会的动作增加军费给后者放血就好了。”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 “想不通啊……” “……” “卡西米尔那边捉摸不透,那小皇帝呢?” 雷契尔叹了口气,“他难道看不明白目前的局势吗?” “爱国者和他的感染者贱民们必败无疑,就算那艘船到了这里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坐吃山空罢了,难道他们还能在那屁大点地方耕种出足够几十万人吃的食物不成?” “更别说我们能让那艘船到营地吗?” 谢尔盖继续说道:“是,有小皇帝的文件我们在明面上不能动它,但乌萨斯北境那穷山恶水出点盗匪很奇怪?” “再不济那些被我们收买的官员用什么的借口扣随随便便上几周,每个城市来一次,恐怕雪原上的贱民都饿死了那艘船还在路上呢!” “小皇帝难道连这些东西都看不懂吗?为什么要选择站在感染者那边?” 是的,他们疑惑的就是这个。 在公爵们眼中,没有什么比食利者突然改吃素了更离谱的事了。 知道你这些年扶持感染者是为了拉拢他们,来对抗贵族。 但现在都必败无疑了,你还准备跟他们站在一起啊? 这次磨划也未必没有贵族们想要打击皇权的意思,本来想着打击打击小皇帝的信心罢了,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头铁…… 你说你图啥呢?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说,小皇帝的依仗是什么呢?” 无法理解。 “该不是那个叫做罗德岛的籍籍无名的医药公司吧?” 雷契尔开玩笑说到。 “又或是有个巫王一样的超级强者混在感染者中间,”谢尔盖也笑了笑,“就等粮食一道就杀光我们把?”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 “哈,怎么可能呢。” 就在两人默契的笑声中,衣着得体的管家走了进来。 “公爵大人,”他恭敬的说道:“那艘船出发了。” —— 奥维尔号已经远离红枫山谷。 满载着粮食,物资,奔赴异国的远方,船上的人都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 是乌萨斯高高在上的公爵们,是暗里的盗匪截杀,是明面上的官员刁难,此去千难万险。 一艘运输舰,一千人。 按照常理来说,即使其中绝大多数是能征善战的萨卡兹佣兵,这遥远的旅途也绝非易事。 “所以说,我们要杀光那些贵族吗?” 透过奥维尔号的舷窗,霜星看着航道边上漫无边际的原野,杀气腾腾的说道:“我就知道挺多贵族的,他们干的所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开矿场的,贩卖人口的,以捕杀感染者为乐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看着这姑娘跃跃欲试的给自己带路的样子,夏语叹了口气。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对着霜星解释道:“即使我也想这么做,但罗德岛的情况不允许。” “就不能像你在卡西米尔那样快刀斩乱麻吗?”霜星不死心的问道:“把他们一个个全吊死。” “如果我孤身一人,如果我只是行侠客之举,”夏语叹了口气,“那么当然可以。” “毕竟侠客只是侠客。” “不仅仅是地方贵族,那乌萨斯的诸公爵,高高在上的皇帝,乃至整个泰拉的所有当权者,我都可以冲进他们的宫殿,杀光他们的护卫,把他们如同死狗一般拖出来,吊死在路灯上。” “在卡西米尔就是这样,以个人的名义,肆意杀戮那些高高在上的食利者。” “但是霜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卡西米尔是我最后的放肆,接下来,我准备干点更大的事。” “侠客可以杀死暴君,但杀不死腐朽的国家。” “想要改变这一切,必须看得更远一点。” “所以,我明明杀得整个卡西米尔胆寒,却没有统治这个国家。” “是我能力不够吗?” “是我不想,也不能!” “依靠暴力维持的恐怖统治是你想要的吗?” “政权不改,再怎么暴力也无法改变根子上的错误。” “是,我可以通过暴力来完成,推翻一个政权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在卡西米尔没有根基的我要完成这个,会死多少人你想过吗?”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明明有充足的时间,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呢?” “我不是野心家,没有那么不择手段。” “我们的根基还在建立,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向这个世界展露獠牙,平白惹人警惕。” “可是……”霜星看向夏语,回想起自己从凯尔希口中得知的疯狂计划,“好像我们这次的目的也没低调到哪里去啊……” 削平山脉,填满沼泽,永久性的改变雪原的气候什么的…… 直截了当的杀死贵族太高调,这就不高调了吗? “但那至少可以用科学,用机器,用遗物来掩盖,”夏语微微一笑,“面对天地巨变,穷乡僻壤化为沃土千里,正常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会是什么人独自完成了这一切。” “在这个从废墟中崛起的文明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遗物,有些东西功能比较惊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样啊……”听到这里,霜星低下头。 看来,我还是说大话了啊……如果她知道…… 啧,尤其不想让她知道! 347 “我要回去了。” 三天前,罗德岛上,霜星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塔露拉。 被关押在罗德岛的这段时间里,她意外的老实听话,不曾有过任何反抗。 就在这灰白色的监牢里,每过一段时间霜星都会来看看她。 每一次,都只能看到她在沉思。 都这么久了,除开最初的几次之外,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所以霜星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思考什么。 过去的时间里,霜星也不知道该和塔露拉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谴责她吗?因为她差点把同胞们害的万劫不复。 又或是痛斥她的软弱?竟然向生死大敌妥协? 该骂的在过去已经骂过了。 还是聊聊过去,那段在雪原上日子? 总之,无论聊些什么都感觉不太对。 霜星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塔露拉。 特别是在知晓这一切的原因后。 阿丽娜啊……善良而又坚定的小鹿,到最后,自己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哈…… 但现在,自己要离开了,离开罗德岛,离开温暖的卡西米尔平原。 去往自己那苦寒的故乡,那雪原之上。 现在,是最好一次来见见她。 “我要走了,”她神色复杂,“回雪原上去。” “这样啊,”一直低着头的塔露拉抬起头看向霜星,“真好。” 听到这里,霜星心里没由来的怒火翻腾。 “你以为我回去是干什么?还不是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也没说错,雪原上那十几万聚集的感染者确实是塔露拉留下的烂摊子。 “就一句真好?你说得可真轻松!” 她愤愤不平的说道:“十几万人的烂摊子!” “现在刚刚入秋,等到冬天,那十几万人会变成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听到这里,塔露拉愣了愣,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那可真的……困难啊……” “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别是我想到的,最糟糕的那样吧?” “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霜星冷哼一声,“我们自有办法!” “这样吗,”听到这里,塔露拉喃喃说道:“能让你如今坚定,甚至看不到一点迷茫,看来你们胸有成竹啊。”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塔露拉才开口说道:“对了,我刚才说的真好,是指你脸上终于红润起来了。” 听到这里,霜星愕然的看向她。 塔露拉自顾自的说道:“我还记得之前的时候,你在雪原上的日子。” “你的脸白得像是乌萨斯随处可见的雪花一样,身体几乎被源石彻底摧垮……” “而现在,至少我看上去,你无比健康,面色红润,身体没有继续枯瘦下去,甚至应该还胖了一点。” “罗德岛的医术,还不赖吗,看来他们不只是能打啊。” 听到这里,霜星狠狠瞪了她一眼。 什么叫胖了?这人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女孩子来着。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们的计划,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塔露拉话锋一转,“我只能告诫你,别小看乌萨斯。” “整合运动看似轰轰烈烈,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我们在乌萨斯所遇到的所谓对手,没有一个是真的拿出全力的。” “那些贵族……” “这些用不着你来说!” 她还没说完,就被霜星打断了。 “贵族,呵呵,”霜星冷笑一声,“他们最好祈祷我们的计划顺利!” “否则的话……” 听到这里,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塔露拉微微睁大眼睛。 看着她诧异的模样,霜星笑了笑。 她可没说谎,乌萨斯的贵族们最好祈祷夏语的计划顺利。 因为如果不顺利的话……备用方案已经一目了然了。 他会带着那些饥肠辘辘的感染者南下。 “天街踏尽公卿骨,府库烧成锦绣灰。” 回忆起夏语所说的这两首诗,在看看卡西米尔如今的样子,霜星对着塔露拉说道:“我记得你出身炎国,那应该能理解这首诗的意思。” “……” “爱国者……他同意了吗?” “那是自然,没有老顽固的点头谁能动那些感染者?特别是有了你这个前车之鉴后。” “我明白了,那我只能祝你们一切顺利了。” “……” —— “就是那艘船是吧?” 代号炎客的萨卡兹刀客背着他那标志性的长刀,从营地简陋的瞭望塔望向地平线上缓缓驶来的庞然大物。 因为某人带来的蝴蝶效应,他并没有在之前加入罗德岛,而是继续混迹在雇佣兵里。 而现在,他和营地里剩余的八百多人一样,接受了罗德岛的雇佣。 要护卫这艘船前往乌萨斯东方雪原。 “罗德岛啊,我上一个雇主就是被这家公司给搞垮的,”他感叹道:“挺可惜的,明明整合运动给的钱不少来着。” 嗯,当然不少,更何况不仅仅是整合运动发工资啊,萨卡兹佣兵团在特雷西斯那边也有一份薪水来着。 当然,到这里也一样。 毕竟,后面那份薪水是稳赚的嘛。 “你还没适应吗?”一旁的萨卡兹同伴调笑道:“又不是什么新手了,好歹是个从内战里活下来的老兵了,这种情况还少吗?” “上一秒还并肩作战,下一秒就要刀剑相向,这可是我们萨卡兹佣兵的特色,不可不尝啊。” 所以我们在大陆上的名声才会这么臭啊…… 想到这里,炎客摇了摇头,和这些人说名声什么的……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早已被日复一日的杀戮生活调教成了粗蛮的野兽,身上的文明习性越来越少。 而自己,不也深陷这个漩涡中吗? 明明看得清这样下去的下场,却无力改变。 哈,这艹蛋的世界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几年前还看得到希望,英雄们引领者萨卡兹们前进。 兴修水利,开垦农田,建立都市,医疗,教育……一切都看得到盼头,只是不用腐朽在这古老的土地之上,萨卡兹的文明大踏步的向前迈进。 然后,随着一场内战,一切都毁了。 炎客出神的想道,战争的胜利者是特雷西斯殿下。 结果就是,萨卡兹们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所谓的希望已然沉沦。 内战时,自己就站在特雷西斯殿下那边,因为自己相比较特蕾西亚殿下更认同前者的理念。 最后,浴血奋战换来这样的结果。 自己身边这些同伴未尝不是这样,很难说他们是不是被这样的现实给打垮后自暴自弃了。 而自己追随的殿下,特雷西斯,带着胜利者的身份去了维多利亚,在异国的首都召集自己的王庭。 哈,胜利者,远走他乡的胜利者。 又或是,根本没有什么赢家。 从头到尾输的只有一个,就是所有的萨卡兹们。 “不是,你这一声不吭的样子……”同伴停下的调笑的声音,面色古怪的看着炎客。 “我就开个玩笑,难道你真的对那个什么整合运动……” “只是感慨一下而已,”炎客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进入胸腔,整个人为之一振。 “倒也没多留恋那里。” “我说嘛,”同伴不疑有他,“说实话,就他们那样子看着就不像能成事的。” “我们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啊,那什么,哦,塔露拉,就靠一张嘴忽悠。”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知道,我们还能不清楚吗?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攻打乌萨斯的城市……疯了吧。” “她在能打又怎样?打得过一个集团军吗?乌萨斯随随便便就能拉出来一堆!” 这人洋洋得意的说道:“我早就觉得她没希望,准备好开溜了。”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有希望呢?” 听到这里,炎客鬼使神差的问道:“像过去的两位殿下那样吗?” “……” “哈,”听到这里,同伴沉默了一会儿,自嘲说道:“谁知道呢……” “对啊,”炎客极目远眺,看向地平线上那缓缓前进的奥维尔号。 “谁知道呢。”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沉默了两秒,同伴才狐疑的抬起头看向他,“跟个哲人似的,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说,你该不会,”同伴放低声音,凑过来说道:“接了‘那个’任务吧?” “怎么可能,”听到这里,炎客呵呵一笑,“我想接人家还看不上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任务……基本上都是大人物的心腹负责的。” “也是哈,”同伴听到这里摸了摸头,“是我敏感了点,不过那种任务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的那种任务……潜伏,破坏,多种多样,总之不是什么好活。 一般来说这样的任务都是保密的,何奈这次任务实在是太古怪了。 八百多身经百战的萨卡兹啊,足以让任何领地的领主高度警惕的力量,就这么一次性派了出来。 就两种情况。 要么背后的殿下真心合作,要么…… 但第一种的话,无论如何指挥权都不可能交到一个前敌对者的手上。 W那个疯疯癫癫的婆娘,当年可是特蕾西亚殿下的手下。 如果是前者,那必然是派心腹手下来指挥。 而后者……那这也太奇怪了,八百多人,直接截杀这艘船都够了,还混上去……而且他们还接受了? 是没听过萨卡兹佣兵的名声吗? 怎么可能! 如此古怪的情况,那就说明这事绝对不小。 所以才说接了那种任务不是什么好差事。 看着同伴心有戚戚的样子,炎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知道的比同伴多一点。 那就是在切城,自己看到了一个人。 他是过去特蕾西亚的手下。 他身上穿着罗德岛的衣服。 在结合现在的情况,这趟差事……保不齐真的要命啊…… 炎客不觉得以过去巴别塔那群人的风格,他们会信自己这些人真的只是拿钱办事。 若是十几二十个还好说,八百人……这样规模的佣兵如今的萨卡兹里能调动的人屈指可数。 而巴别塔,不,罗德岛接受了。 那就说明,他们自信能吃下自己等人。 恐怕又是一场血战…… 回想起内战那残酷的场面,炎客深吸一口气。 巴别塔那群人胸有成竹,而自己这边…… 哈,估计只是殿下扔出来试探的棋子吧。 看看这群余孽还剩下多少力量。 所以说啊…… 他心里挺失望的。 失望透顶。 对自己所信赖的殿下失望。 不是被他当成棋子,这样的事早重复过不知多少遍了。 而是对现状,对曾经的承诺,对萨卡兹的未来…… 胸中这失望已经酝酿了整整三年!看着过去稍有起色的族群如今正向着深渊一步步滑落,看着曾经所期望的一点点变成绝望,看着那曾经光辉的英雄狼狈的远走他乡…… 有次雨夜被雷声惊醒,回想起梦中的内容,哈,在维多利亚的首都称自己为卡兹戴尔的王。 不觉得可笑吗? 总有人还在期待他,说殿下一定有什么大计划,殿下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都三年了,除了召集王庭,其他的你倒是动弹一下啊?! 甚至,就连我们萨卡兹的故乡,卡兹戴尔,你不是这里的王吗? 那为什么不回来? 你不是胜利者吗? 那为什么要离开? 那维多利亚的灯红酒绿就真的这么吸引你吗? 炎客不知道,他只是个刀客而已。 在特雷西斯抛弃卡兹戴尔前往维多利亚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了下来。 到现在,他没去过一次伦蒂尼姆。 不知道摄政王在那里到底计划着什么大事。 不过,就算有什么大事,自己去了也不会告诉自己吧。 毕竟,自己只是个刀客而已。 三年了啊,除开越来越堕落的佣兵生活,你没有对我们说过任何一句话。 那么,说不定巴别塔,哦不,罗德岛,会不会是个好去处。 —— “八百人,八百个麻烦,”奥维尔号上,夏语站在舰桥上,看着远方的营地。 “怎么,没信心收服他们?”W斜眼看到。 348 “不,信心这种东西……”夏语神色微妙。 “我说的是收服,收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W呵呵一笑,“而不是杀服,或者打服。” “八百多人,里面有问题的起码也有五分之一,剩下的大多也是那五分之一的人一起来搞事就跟着随大流的家伙。” “真要你杀,你觉得你得杀多少?能用的还能剩下几个?” “而且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可是准备把这批人吃下去的,你要是杀得他们离心离德,或许这次任务没什么,但你觉得之后罗德岛想要收服他们有多难?” “而打服的话别忘了,我们要防守这么大一艘船,萨卡兹佣兵都是贱皮子,你不展示压倒性的实力他们又怎么会服?” “如果展示了……你觉得在进入乌萨斯之后他们有几成能作战?” “我知道你能打,但乌萨斯人不知道啊,总不能路上随随便便遇到点刁难都要你亲自动手吧?” “我们萨卡兹佣兵别的不说,几百人往那一摆等闲没人敢来招惹,也能给你省不少事不是吗?” “如果你选择打服的话,到时候几百伤号一字排开,你说我们是展示武力还是在卖惨啊?” “还是说你就是那种事必躬亲的人?我觉着不像啊。” “所以说啊……” “我觉得你在忽悠我,”听到这里,夏语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的话,“确实,我和正经的萨卡兹佣兵打的交到不多,但你知道吗,我坚信一条真理。” “什么真理?”W好奇的问到。 “人被杀,就会死,”夏语撇了她一眼,“一群杂兵而已,不是每个人都会杨卧起坐这种高端技能的。” “不服?找个领头的弄死就好,我相信,这些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在金钱和生命面前做选择还是很快的。” “至于收服,等这一趟下来,见识了我们在雪原上干的事之后我相信有不少人会留下来的。” “能活到现在的精锐佣兵,我相信他们会识时务的。” 听到这里,W幽幽说道:“可是……我就是领头的啊……” “就你?”夏语不屑的瞟了她一眼,“你觉得那些人有多少会听你的命令?” “至少名义上是这样嘛,”W听到这里笑嘻嘻的贴了上来。 “别拐弯抹角了,”夏语看着她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种蹩脚的理由都拿出来了。” “其实也没啥,”W继续笑嘻嘻的说道:“主要是怕你下手太狠……”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我回罗德岛的投名状啊,死几十个没事,但死几百个……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以后会罗德岛就算凯尔希都不敢给你脸色看。” “但我就不同了,”W哀怨的说道:“那个老女人绝对会死揪着不放的……你是不知道她最近缺人缺成啥样了。” “那写信的架势,仿佛恨不得把全天下人都拉来一样。” “说实话,交给你也不是不行,”听到这里夏语摸着下巴说道:“毕竟本来也是打算让你管的。”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W听到这里大喜过望。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夏语呵呵一笑,“至少至少说了部分的实话。” “对女孩子的秘密刨根问底的人可是会被讨厌的哦,”W笑眯眯的说道:“反正我又不会背叛对不对?” “那行吧,慢慢探寻未知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夏语点了点头,“不过,你最好别让他们搞出什么大动作。” “哎呀,放心啦,”W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好歹混了这么多年佣兵了,我门清得很!” “就这样,”她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我先开车过去了!” “哦,对了,借你手下一用没问题吧?” —— 史尔特尔的心情很糟糕。 睡懒觉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特别是在这个特意找到的舱室,舷窗上的窗帘早在昨晚就被拉开,和煦的晨光正通过透明的玻璃窗洒在床铺上,在没有执勤任务的日子里迎着这样的阳光睡到整个人温热起来…… 一个字,赞! 但是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映照进屋之后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急匆匆梳洗一下后就跟着人开着敞篷越野车在微凉的原野上疾驰就不是那么好的体验了。 当然,史尔特尔其实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紧急任务她也能理解。 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在更早的时候她还没来罗德岛,在大地上一个人流浪的时候,遇到的事情更多呢。 那为什么她还是如此不爽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眼前这个握着方向盘的女人。 “抱歉抱歉,你才刚刚睡醒吧,看来我打扰你了,”那个可恶的女人一边这样笑眯眯的双手合十一边把原本准备好的普通越野车换成了敞篷的。 “接下来的任务还是蛮重要的,所以希望史尔特尔干员打起精神来!” 她是这么解释的。 但史尔特尔知道,她是在挑衅。 简直莫名其妙好不好? 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你们队长那个人啊,整天神神秘秘的,”她还在对着另一个乘客喋喋不休。 “就比如说他一直说自己是阿戈尔人,”W侧头对着斯卡蒂问道:“怎么可能啊,正派的阿戈尔人我又不是没见过,还有像斯卡蒂小姐你这样的。” “但他算哪门子的阿戈尔人你说是吧?” “对了,你们阿戈尔人是怎么在水下呼吸的?像鱼一样吗?还是说你们的生理结构和我们不太一样……” 自从上车后她就一直这样,斯卡蒂一开始还回应几句,最后随着问题越来越刁钻, 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斯卡蒂无奈的扭头看向气鼓鼓的史尔特尔。 两人确认了一下眼神,都是想刀了这个人。 “W小姐,”看着她们两个一个自闭的更自闭,一个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现在更是阴沉着脸,终于可靠的泥岩小姐发话了,“我们还是来谈谈任务吧。” 她可是知道后座上这两位有多强的,真的惹恼了她们这辆车就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正事?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做正事吗?”听到这里,W收起脸上轻挑的笑容,看向后视镜里后座两人面无表情的脸,“对,就是这个表情,继续保持。” “如果在接下来直到我们返航都一直维持这样就更好了。” “你这人,”听到这里,史尔特尔不爽的说道:“果然很让人厌恶。” “厌恶就对了,”W脸上重拾起笑眯眯的表情,“我也需要你们的厌恶。” 听到这里,泥岩若有所思,原来这人是另有所图啊,我说再怎么惹人讨厌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对吧。 可是,无论如何,至少大家都是同事,哪怕是为了任务做做样子也不至于真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吧? 泥岩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好。 “W小姐,至少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配合你吧,”她无奈的看向前者,“营地里可是八百个佣兵啊……” “配合?不需要多精密的配合,”W看向远方的营地,“你们只需要保持现在脸上的表情,然后执行我的指令就好了。” “你也是佣兵出身,应该知道面对这些人,必须要使用一点非常规手段。” “这我不否认,”泥岩无奈的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冷着脸的队员,说道:“但如果是要演戏的话没必要真的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吧?” “唉,”听到这里,W叹了口气,“泥岩啊泥岩,要不是我们还真的共事过,我都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佣兵……” “在整合运动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些残疾的,弱小的,矿石病没救了的,这些被别人抛弃的佣兵都是你捡回去的吧?” “你说你图个什么呢?” “现在,我记得我刚刚也嘲讽你了吧,你还在为我着想……你真的是个萨卡兹吗?” “萨卡兹就一定是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吗?”泥岩听到这里反问道:“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把别人对我们的偏见奉若圭臬?” “好吧好吧,看在你竟然为我这样的人着想的情况下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W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简单来说,就是罗德岛有人不想让我和你们的队长走的太近懂了吗?” “而我呢,来罗德岛也有自己的目的,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说真的,那个孩子叫做狮蝎是吧,真是厉害的源石技艺呢,看不出一点异常,要不是她看向我的目光太过认真,我都没法察觉到她。” “只要我在你们队长身边,她的目光就会死死的盯着我,啧,S.W.E.E.P的人啊,这我可太熟悉了。” 听到这里,泥岩反而无话可说了,这显然不是什么同事关系和不和睦的问题。 而W还在继续。 “要说也怪你们队长,真是魅眼抛给瞎子看,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老老实实否决我的提议然后把我赶出来,亲自去收服那些佣兵不好吗?” “据我所知他在罗德岛的班底虽然质量挺高但不算雄厚吧,这么大一批人只要他能收服那是多大的好处?在罗德岛的话语权直接飙升好吧!” “特别是在这个罗德岛缺人缺到爆的情况下,这肉都送到嘴边了他怎么都懒得动弹一下啊?” W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还是说他真是这么温和的人?我都用那么漏洞百出的话去忽悠他了,他就不痛不痒说几句就没了?” “还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来办……他就这么放心我吗?” “所以,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意愿,我就只能曲线救国,从你们这些他的心腹下手咯,反正态度我是表示出来了。” 听到这里,小队的几人对视一眼。 “与其说是放心你……不如说是单纯的懒吧……” 泥岩幽幽说道:“既然有人能干为什么不让她去干呢?干嘛要自己浪费时间……他就是这种人啊……” 泥岩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比真金还真! 一开始夏语招揽自己,自己还以为他是看重了什么来着……毕竟小队里一堆老弱病残,就自己一个人还有点…… 直到接受工作后,泥岩才发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呵呵,这个所谓的队长是一点事也不干啊,从后勤补给的沟通到小队人员的安排,包括其他各种事物全都甩到了自己头上。 虽然他确实有很多正当的理由,比如医疗部那边的研究,工程部的装备开发什么的…… 但正因为如此,泥岩才想不明白。 你看他,顶着个顾问的头衔,干着科学家的活,那么为什么还需要一支外勤小队? 而且还是队员人均战斗力超模那种。 直到某一天凯尔希亲自来给她检查身体,然后对她委以重任,泥岩才知道这支小队真正的任务。 任务就是在所有麻烦找上门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麻烦解决掉,最好别让他亲自出手。 斯卡蒂和史尔特尔这样的队员出手绝大多数麻烦都是手到擒来,正常人看到这里也就缩了回去,不去惹这些人。 而不正常的……生死由命吧。 最重要的是别让他时不时搞个大新闻出来! 回想起在卡西米尔遭遇的一切,泥岩对此深有感触。 而W的疑问,她也早有答案。 “不是,这人这么佛系的吗?”W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这可是正大光明的往罗德岛塞精锐嫡系的机会诶,他就因为懒所以放弃了?” 看着她无法理解的样子,泥岩叹了口气。 自己以前也无法理解啊…… 不过,所谓的精锐嫡系……就是指那群佣兵? 她看向远方的营地。 嗯,如果是这些人的话,他看不上也很正常。 毕竟,毕竟啊,外人眼中恐怖的萨卡兹战争老兵,对于他来说都是些杂兵呢…… 也就比炮灰高一个档次罢了。 看来这位W小姐并不是那么了解队长呢,至少对卡西米尔发生的事只是一知半解。 不然的话,她肯定会明白的。 有些人觉得世界该围着自己转那是白痴,是中二。 而有些人这样想,是天经地义的事。 因为在某些方面,他们本来就是站在世界顶点的人。 349 倒霉的佣兵 “法利亚德?”炎客斜眼看向自己的同伴,“你怎么回事?” 这个资历比自己没差多少甚至略微高出一点的老雇佣兵向来自视甚高,从之前交谈中露出的态度就知道了。 别看他之前还抱怨任务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如果那个远在伦蒂尼姆的摄政王殿下想要通过自己这群雇佣兵实行他的意志,那法利亚德绝对是第一个带头响应的。 原因不是他是摄政王的人,有无关摄政王的声望,而是法利亚德,嗯,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天生崇拜强者的人。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药公司,和声名显赫的摄政王殿下,这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兵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他从不以服从强者而倒戈为耻,倒是引以为荣,自诩这是作为一个从小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的雇佣兵的应有素质。 怎么说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错。 雇佣兵们就是这样的。 所以,在发现这次任务的猫腻后,法利亚德这样的人面对W那个女人,应该是不屑,傲视的。 原本炎客都做好了远离法利亚德,甚至在某一天刀剑相向的准备。 因为他准备做一点不那么‘雇佣兵’的事。 但是现在,面对W那个整天假笑着的女人,炎客发现法利亚德的腿居然在颤抖…… 真是见鬼了。 是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炎客和他执行过很多任务,对手从乌萨斯的正规军,到叙拉古的黑帮家族,见识过的对手多了去了。 哪怕刀就架在脖子上,都没见过他这么……怂过。 所以…… 炎客若有所思的看向趾高气昂的W。 这里面有让法利亚德恐惧的人吗? 首先排除W。 这个女人疯是疯了点,但还不至于让老佣兵如此忌惮。 然后是那个身形高大的萨卡兹,嗯,炎客在整合运动见过他,好像是叫泥岩?一个很强大的战士,但有不至于让法利亚德如此恐惧。 再然后就是,一红一白两人。 红色的萨卡兹,虽然看上去身形单薄,但她背后那柄巨刃……直觉告诉炎客那并不好惹。 而另一个同样背着巨剑的女人,没什么特征,是阿戈尔人?好吧,就没一个好惹的。 光是走进这八百萨卡兹佣兵的营寨之后还如此镇定自若,就不是一般人。 炎客心里清楚萨卡兹佣兵多么声名狼藉。 “我说,炎客,”就在他思考时,一旁的法利亚德咽了口吐沫。 “之前和你聊天的时候,你好像挺在意那什么罗德岛的。” “你知道那家公司的底细?” “怎么了?”听到这里炎客饶有兴致的反问道:“为什么突然对罗德岛感兴趣了?” 他看着W等人的背影说道:“她们中有你的熟人?” “熟人?”听到这里,法利亚德惨笑一声,“不,我们不熟。” “但拜她所赐,我的前前队友们可是‘熟’得很……” “哦?具体是怎么个熟法?”听到这里,炎客更好奇了。 “一百人的佣兵队,三分钟全熟那种,”法利亚德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看着那漫天的大火吓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呵呵。” 法利亚德的自述还在继续,他似乎是想要用语言倾诉来缓解自己的不安与恐惧,“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金属护甲吗?” “我的前前任队长,被那火焰烤的外焦里嫩,就是在他心爱的那套全金属护甲里,那铠甲就像蒸锅一样,直接就……” 看着他逐渐陷入回忆开始语无伦次的样子,炎客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喂,回魂了,”他对着法利亚德说道:“还没吃早饭呢,别这么恶心好吗。” 被他惊醒的法利亚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看向W离去的方向,低头沉思着。 良久,才开口说道:“炎客,这次的任务……太难了。” 一如既往的抱怨,只不过这次倒是真心实意了许多。 “怎么,”炎客听到这里调笑道:“不打算投靠摄政王了?就因为一个人?这里不是有八百人吗?” “还都是精锐。” “那不一样,炎客,”法利亚德闭上眼睛。 “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八百人还是会被她一个人杀穿?就和你那一百个前前队友一样?” “你也说了,那是前前队友,”法利亚德眼神呆滞,“那你知道我前队友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炎客听到这里愣了愣,“这么倒霉又遇到她了?” “那倒不是,”法利亚德摇了摇头,“是在萨尔贡,一个该死的贵族领主,我们的雇主,看上了一个赏金猎人。” “白色的长发,惊艳的面容,清冷的红色眼瞳……” 听到这里,炎客逐渐把他描述的人与一个刚见过不久的人对上了。 而法利亚德的话还在继续。 “他临时让我们帮他把人抢回来。” “结果呢?”炎客好奇的问到。 “结果就是我的队友从他们变成了你们,”法利亚德哭丧着脸说道:“我本以为那场大火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梦魇,没想到还能再一次遇见那样的怪物……” “八十人的佣兵团,原本是受雇来镇压一个雨林里不听话的阿达克利斯小部族的。” “结果还没出发呢……连雇主带部队全没了,要不是她看着那血流成河的尸体堆没来检查,我估计也要交代在那里。” 听到这里,炎客仔细想了想,然后默默的向旁边迈出一步。 “我总觉得,当你的队友很危险啊,特别是遇上这样……无法理解的强者的时候。” “你以为我想的吗?”法利亚德哭丧着说道:“而且这次的任务……” “有什么不一样的?”炎客随意的说道:“你不是向来谁强跟着谁吗?在你眼中摄政王和她们谁更强?” “那当然是摄政王!毕竟手底下那么多王庭的强者……” “所以你在犹豫什么?” “因为摄政王在伦蒂尼姆,而她们就在眼前啊……” “哦,我懂了,”炎客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现在和未来的区别,不过这似乎并不是很难选择。” 350 一鼓作气 接收工作意外的顺利。 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就连W本人,对此也感到十分的惊讶,要知道,这些雇佣兵们可个个都是骄兵悍将,从维多利亚一路过来就颇有几分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结果到了这里,却一个个乖得出奇。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左右护法。 她们为这次顺利的行动立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斯卡蒂的剑上还沾着血呢。 至于史尔特尔……什么血能在莱瓦丁的高温下留存? 总而言之,就是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吊死了七八个意图搞事的。 准确的说,动手的时间不到二十秒,其他的都是在交涉。 “我说老汉德,”W眯着眼睛看向一个雇佣兵领袖,嘴里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看现在的你们,一个个毕恭毕敬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们了。” “过去那些桀骜不驯的雇佣兵们到底都去哪里了?” 她看向眼前低眉顺眼的几人,嘴角满是戏谑。 老娘早就想这么干了!一天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呢? “这……”名为老汉德的首领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瞟了W身后的左右护法一眼,然后谄媚的说道:“瞧你说的,要不是W你拉了这么个大活,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会在哪里讨饭吃呢。” “之前怀疑你是我们的错,毕竟能一次雇佣上八百人的活可不小……现在我们当然知道你有这个人脉了。” “对对,”一旁的法利亚德也附和道:“之前是我们狗眼看人低,您就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兄弟们还要跟着您讨口饭吃呢。” 这话说得,W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是没见过这些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可是那都是对王庭的大人物露出的,至于自己…… 呵呵。 W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但眼里全是身后的左右护法。 她自己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斯卡蒂很不开心。 因为W不让她把剑上的血擦掉,说是要保持威慑,小虎鲸可是很爱干净的。 所以冷着张脸看谁都是凶神恶煞的,目光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没办法,无论是谁,面对十几秒砍死了四五个和自己一样甚至更强的好手的人的时候,很难不升起敬畏感。 法利亚德看着周围和自己一样低眉顺眼的雇佣兵们,突然心里就不是那么纠结了。 “嗯哼,”W看着营帐里表示臣服的几个首领,噗嗤一笑,“既然是想和我一起混口饭吃,那就很简单啦。” “乖乖听话就好了,”她呵呵一笑,“对,就像现在一样,要知道,我们今后的老板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法利亚德笑呵呵的说道:“那句炎国话怎么说来着,和气生财嘛,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闹得那么僵呢?” “哈哈,对对对,和气生财,”W笑眯眯的看向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说实话,今天法利亚德你的表现才是最让我惊讶的,虽然平时就听说你这个人非常的‘识时务’,但从今天的表现看来,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识时务啊。” 听到这里,法利亚德下意识的偷瞄了一眼她身后的左右护法。 史尔特尔从不关心这些,面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而斯卡蒂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 吓得他一缩脖子,赶紧低下头讪笑道:“你也知道,自从四年前伦蒂尼姆那档子事之后,当雇佣兵的生意就越来越不行了。” “小单子还好说,往大了去敢雇佣超过一百人的佣兵的雇主实在太少了。” “能遇到个这么大的单子实在是不容易啊。” “哦?”听到这里,W眯起了眼睛。 W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自从特雷西斯那个崽种打着雇佣兵的名义进入伦蒂尼姆,然后坑死了雇主和雇主的敌人后,实际上占领了维多利亚的首都,萨卡兹佣兵的名声立刻就臭大街了。 虽然之前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但之前那些贵族商人政客虽然厌恶他们,但至少还是愿意雇佣他们的。 但现在特雷西斯的行为无疑踩到了绝大多数雇主的底线。 无论是贵族还是政客,都不能容许这种行为。 我雇佣你们是来打战的,现在战没打成,结果你们给我老家偷了……你们说我图什么呢? 在这之前,虽然大家都知道雇佣兵名声不好,萨卡兹名声不好,萨卡兹雇佣兵名声更是不好,但至少没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大家也就将就着用呗。 但伦蒂尼姆的景象给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 随着伦蒂尼姆里特雷西斯的一手策划的大戏逐渐快要迎来高潮,泰拉大陆上萨卡兹雇佣兵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这是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问题是,法利亚德,一个专业墙头草,竟然在这种场合就这样诉之于口…… 特雷西斯安插的人不可能就外面吊死那七八个,W对此心知肚明。 但这是她的问题吗? 不是,是夏语的问题。 就算里面有间谍又如何?反正他们要做什么事也不可能现在就发动的。 W虽然恨不得杀特雷西斯千百遍,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小子是有点东西的,他要做什么的话不会这么无谋,简单粗暴的A上去不是他的风格。 谋定而后动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所以她本来打算出口气然后就带着这些人登上奥维尔号,后面就交给夏语的,没想到法利亚德会来这么一出。 他不要命了吗? 这是营帐里大大小小首领们的第一想法。 有些事吧,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最多私底下发发牢骚就是了。 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还是这么重要的场合说出来……你是真不怕摄政王的铁拳啊? 换个有志之士这么说还行,但你法利亚德,众首领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愣是看不出一点硬骨头。 此君向来以‘高超的眼光’在雇佣兵中扬名,其年纪与阅历超过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说实话,这对于雇佣兵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缺点,甚至可以说是亮点。 知道传奇佣兵们在哪里扎堆吗? 坟地里! 哦,或许有的人连坟地都没得。 跟他一个辈分的人,要么早早成功洗白上岸,要么早就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偏僻角落。 前者寥寥无几,后者无法统计。 但他,法利亚德,佣兵界的长青树,依然活跃在第一线! 在座的各路佣兵首领,小则手底下几十号人,个别几个超过三位数,加起来一共十几家佣兵,法利亚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不说别的,他曾经服役于某个赫赫有名的佣兵团,在萨卡兹眼里也算得上行业标杆的那种,结果那支佣兵团不知道是触怒了什么禁忌,被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亦或是前两年风头正盛的一个大型佣兵团,被一个萨尔贡贵族雇去打战,结果触怒了某种神秘,最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他也活了下来。 不说别的,光是这个活命的本事就是所有人都羡慕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公开场合说这种话…… 他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信号吗? 看着对W露出谄媚笑容的法利亚德,在场的佣兵首领面面相觑,忽然开始不自信起来。 这老逼登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说实话,虽然斯卡蒂和史尔特尔二十多秒杀光七八个好手确实吓到他们了,但他们也不认为这俩人能杀光八百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 堆都能堆死她们。 但问题是,她们是在W将首领们召集起来后开杀的。 是,她们估计是杀不光所有人,但绝对能杀死离她们最近的,也就是这些首领自己。 所以他们才服软得这么快。 谁他妈知道W这个贱人出去晃了一圈就找到这样两个离谱的保镖啊?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原本准备拿来给罗德岛一个下马威的七八个好手被人家砍瓜切菜一样弄死了,大家的性命都被W这个疯女人架在火上烤。 那几个原本准备挑衅的人场面话都还没说完呢,W一个眼神,她身后那两个煞星直接就杀上来了,等大家反应过来,抽刀子的时候才发现准备好的好手已经全无了。 而那两个煞星还在虎视眈眈,于是大家都很识时务的低头了。 此为一衰。 然后法利亚德这个佣兵界知名常青树在来上这么一出…… 士气直接枯竭。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事不由得他们不信。 仅此一役,特雷西斯的间谍想要搞事情恐怕就没之前那么容易了。 W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的选择感到意外。 “你很有眼光,”W盯着法利亚德看了一会,才笑眯眯的继续说道:“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听到这里,法利亚德舒了口气。 之前W盯着他看的时候,斯卡蒂和史尔特尔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他身上。 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 但似乎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位貌似都没有认出自己…… 想来也是,那红发女子自己之前唯一见过她就是她被佣兵团哄去营地的时候,自己出门办事正好擦肩而过。 之后佣兵团覆灭自己甚至都没敢上前。 至于另一个,看那熟练的砍人手法就知道了,自己区区一个无名小卒怎么有资格让这样的人记住。 没记住就好,没记住就好。 法利亚德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有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唉。 自己生平两大阴影就在面前,她们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虽然理所当然,但是多少还是会有些在意。 当然,他里面就把这种在意的感觉抛到犄角疙瘩里了。 活着不好吗? 法利亚德是个很现实的人。 他始终认为,活着才是最大的道理。 —— “活不下去了啊……” 一个曾经在雪原上帮助过游击队的村长,带着身后衣衫褴褛的村民们对着爱国者哭诉道:“他们抢光了我们的粮食,杀死了我们所有的牲畜……” “两百多口人啊……走到这里就剩下四分之一。” “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爱国者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因为直接逼得这些人背井离乡的不是乌萨斯帝国,而是感染者。 从南边被赶出来的感染者,彻底抛弃了底线的感染者。 爱国者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曾经对游击队友善的村民,现在对自己等人充满了畏惧……以及仇恨。 不,不是对游击队的,是对感染者的。 他们错了吗? 没有,确实是感染者暴徒摧毁了他们的家园。 “我知道,大尉你不是那样的人,”老村长局促不安的看着默不作声的爱国者,“你们,你们和他们不一样的,我和孩子们说,可以相信大尉你。” “你们可以永远相信游击队,”看出了他的不安,爱国者出言安慰道:“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在他好一顿安慰后,老村长带着仅剩的村民们前往营地的安置点了。 爱国者知道,或许在经历过那一切之后,这个老人并没有那么相信自己。 他只不过……只不过是走投无路了而已。 村庄被暴徒摧毁了,几乎所有的食物都被抢走,他们又能去哪呢? 是,他们不是感染者,但他们就能往南方去了吗? 不可能的,乌萨斯军队有多不做人没人比这些挣扎在雪原上的人们更清楚的了。 什么?你不是感染者?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是了。 为了制造感染者,压垮营地的一切运转,他们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最近不少新增的感染者都是这样出现的。 “大熊,”爱国者心力交瘁的叫来雪怪小队现任的临时队长,“你带人去一趟吧,可以做得残酷一点,希望能杜绝这类事的发生。” “嗯,”大熊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曾经那个满嘴骚话的男人现在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接过命令后就直接动身。 说什么希望能杜绝,其实爱国者也知道,没指望的。 只不过,不能不做而已。 351 切普利尼与天灾 八百人,听上去很多,但分散到奥维尔号个个岗位上,实际上也就那样。 毕竟是卡西米尔专为战争打造的补给舰,虽然明面上配备的武力比较弱,但唯独承载量是别的陆行舰望尘莫及的。 “你还真是心大,”W看着悠闲的坐在指挥室里的夏语说道:“八百个雇佣兵啊,你都不带打散的,就这样安排下去……” “真不怕他们造反吗?” “要造反也不是这个时候,”夏语笑了笑,说道:“毕竟啊,他们并不是纯粹的雇佣兵,脖颈上的项圈和身后的锁链束缚着他们,所以他们只能为身后的意志而行动。” “若是单纯想要破坏,根本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还专门搞个糖衣炮弹送过来。” “总之,现阶段不用担心他们造反,而以后,自然有人会教他们怎么做事的。” 这个所谓以后,夏语指的是爱国者。 这个老温迪戈虽然早已脱离了卡兹戴尔,来到乌萨斯,但他的名头对萨卡兹佣兵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也就这些人中隐藏的特雷西斯的间谍会更坚定一点。 不过无所谓,到时候除掉他们就好了。 糖衣吃掉,炮弹扔开。 “算了,你自己有打算就好,”W听到这里耸了耸肩,“对了,前面是不是要到我们此行的第一个移动城市了?” “切普利尼,乌萨斯西北的工业重镇,”夏语听到这里看向地图,“上一份关于这座城市的情报就是为了打击乌萨斯西北越来越猖獗的盗匪,乌萨斯第六集团军被派到这里驻扎,啧啧啧……” “呵呵,盗匪,”听到这里,一直看向窗外无尽的雪原的霜星转过头来,“什么样的‘盗匪’需要一整个集团军来剿灭?” “看看情报里的武器配置,光是明面上就炮艇战舰一应俱全,新式的高速战舰就有两艘,别说所谓‘盗匪’,就连一座中小型的移动城市也能打下来了吧。” “什么‘盗匪’能抗住这样的军队?” 根本不用多说,所谓的盗匪只是幌子,这支军队就是冲着奥维尔号来的,他们甚至连好好遮掩一下目的都不屑,连盗匪这样蹩脚的借口都用的出来。 怎么说呢,很有乌萨斯的风味。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听到这里,W笑眯眯的看向夏语,“就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来阻止我们东行了。” “毕竟我们可是打着乌萨斯皇室的名义进来的。” “哼,还能用什么办法,”夏语不屑的摇了摇头,“无非就是打击‘盗匪’呗,在这茫茫雪原里,所谓盗匪是谁很重要吗?” “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第六集团军……”听到这里,霜星摇了摇头,“这支军队哪怕在乌萨斯军队整体来说也算得上臭名昭著,军纪涣散程度触目惊心。” “欺压平民,抢掠财务,杀良冒功,公然袭击友军军官……”她一件一件细数着第六集团军的罪恶,“太多太多,若不是他们是一位公爵的直属嫡系……” “啧啧啧,听你这么说,他们和我们萨卡兹也没两样嘛,”W眯起眼睛说到。 “别管是乌萨斯还是萨卡兹,”夏语呵呵一笑,“这个世道大家都一样烂,谁也不比谁高贵。” “不过我们毕竟还披着一层乌萨斯皇室的皮,估计他们不会在切普利尼周边动手,”夏语看着舷窗外若隐若现的移动城市,“按照所谓贵族的脾性,估计会来一出先礼后兵。” 话音刚落,就有干员匆匆朝几人走来。 “夏语顾问,我们收到了来自切普利尼城市的无线电广播,对方声称在城市东方一百二十公里有超大型天灾‘寒潮’正在形成,警示所有想要穿越航道的舰船。” “你看,”听到这里,夏语看向W和霜星,“这礼不就来了吗?” “不过……天灾啊……” —— “干杯!” 切普利尼市长官邸,现任市长莱蒙托夫与第六集团军将军鲍里斯正在庆祝。 “真是天才的构想,”鲍里斯端着酒杯赞叹道:“天灾,天灾,万能的借口。” “税收不足时有天灾,商旅失踪时有天灾,农奴大规模死亡更是遭遇了天灾,而不是出现在了某个黑矿坑里,”市长莱蒙托夫笑眯眯的回应道:“在切普利尼这个‘多灾多难’的城市当市长,就要熟悉与‘天灾’为伴。” “毕竟天灾与矿产是切普利尼特产,不可不尝。” “对,对!”鲍里斯哈哈大笑,“让我们赞美天灾,顺便让那些拎不清的卡西米尔佬好好品尝一下这特产‘天灾’。” “若是他们识趣,乖乖在这里等着,等到‘天灾’过去那还好,”莱蒙托夫市长眯起眼睛,“至于‘天灾’什么时候过去,那自然是天灾信使说的算。” 说到这里他看向鲍里斯,“就像这座城市,切普利尼,只有我说了算一样。” 面对他的目光,鲍里斯就像毫无察觉一样,把玩这手里的酒杯,并不接话。 看到这里,莱蒙托夫眯起眼睛,暗骂一声贪心,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他们不识趣的话……” “那切普利尼往东一百二十里处,他们会遭遇‘天灾’的,”鲍里斯将军听到这里笑眯眯的接过话头,“炮火与利刃所组成的天灾。” “那就没办法了,”莱蒙托夫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毕竟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们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寻死路者不值得拯救!”二人碰杯,异口同声的说到。 “哈哈哈哈。” “不过啊,”鲍里斯忽然收敛起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莱蒙托夫先生的能力我自然是信任的,恐怕那些卡西米尔人到最后也无法知晓真相吧,全程都被你蒙在鼓里吧。” “毕竟能在这种时候来探这摊浑水,可不像聪明人的做法。” “这样的话可惜了那上面的货物和那艘船啊……毕竟有着皇室的许可,能找到这样的几乎可不多见。” “而且,公爵大人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些冒犯了他威严的卡西米尔人就这样全须全尾的回去。” 莱蒙托夫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 呵,莽夫。 公爵大人自然在意,但更多的是他自己想要吞下那些东西吧。 毕竟按照情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对于第六集团军的德行莱蒙托夫早有耳闻,特别是这段时间那些兵痞在城内闹出的那么多事更是让他烦不胜烦。 罢了,就让他一次吧,莱蒙托夫在心里这样打算着。 不出点血想让臭名昭著的第六集团军离开怕是不现实,如果那些脑子不好的外来者能填饱鲍里斯的胃口也是件好事。 捞不着什么就捞不着吧,自己在切普利尼安安稳稳当个土皇帝也蛮不错的,没必要搞什么功劳升官去圣俊堡受罪去。 想到这里,莱蒙托夫看向鲍里斯,说道:“我手下的那个天灾信使是新来的,对我们的做法似乎有什么不满……” “是叫伊戈尔是吧,年轻人嘛,气盛,”鲍里斯笑眯眯的说道:“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他会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莱蒙托夫面不改色的说道:“顺带我也想换一个听话点的天灾信使。” “明明伊戈尔的父亲做的蛮好的,怎么到了他自己就变了样呢,”他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真是,唉……” “对了,那个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的副市长……”鲍里斯听到这里试探性的问到。 “这是我的城市,”莱蒙托夫微笑着回答道:“他掀不起什么浪花的。” “那就祝我们计划顺利,”听到这里,鲍里斯满意的举起了酒杯。 ———— “寒潮很可怕,”切普利尼航船停泊处,霜星皱着眉头说道:“在雪原上,最可怕的天灾就是寒潮。” “悄无声息,一夜之间超低的温度就能让一整个地区人兽全部死绝。” “对于乌萨斯人来说,冻死是仅次于饿死的恐怖,但是寒潮……接近零下百度的低温会在十分钟内席卷绝大部分覆盖地区,若是事先没有得到警示,在死亡前人们甚至都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但是,”她看向繁荣的港口,“你说,所谓的超大型天灾真的是为了阻止我们前进的借口吗?” “万一是真的,而我们又前进了……” 霜星明显有些患得患失,从小在雪原长大的她知晓寒潮的可怕,但远方的同胞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奥维尔号不容有失,上面载着十几万感染者的希望。 如果寒潮真的存在,驾驶着陆行舰穿越超大型天灾的覆盖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而寒潮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反复无常,或许你以为天灾已经过去,准备回去重建家园,却发现河流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冻。 一场超大型的寒潮天灾至少会持续一到两个月,而且还没算上结束后原石粒子浓度的污染…… 那些感染者……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分辨起来在容易不过了,”夏语微微一笑,“我们船上可是有最专业的天灾信使。” “究竟有没有天灾,她们会告诉我答案的。” —— “你说这个我怎么懂啊!” 切普利尼市政厅,工作人员不耐烦的看着艾雅法拉和地灵,“我又不是天灾信使,又怎么可能懂什么数据?” “你去找天灾信使啊!” “可是贵市不是认可了那位天灾信使的判断吗?既然如此他肯定将天灾的数据上报给了市政厅,这不是天灾信使的工作规范吗?” 艾雅法拉费解的说道:“市政厅既然认可了天灾的存在,怎么可能没有数据?” “按照危机合约条款和天灾信使职业的规定,这些数据应该是开源的,所有人都可以查阅才是。” 不怪她疑惑,毕竟天灾信使就是这样的职业,一开始大家都是为了对抗天灾而团结在一起的。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肥胖的工作人员相当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天灾信使的规矩管我什么事?” “可是……” 艾雅法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地灵拉住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那位天灾信使的地址告诉我们如何,”地灵冷静的说道:“我们也不用烦你,自己去找他拿数据。” “我什么都不知道,”工作人员嘲讽的看着她,“要找你们自己去找!” 听到这里,即使是好脾气的地灵和艾雅法拉也忍不住了,这样的话她们来到市政厅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到处都是推诿,从这个部门跑到那个部门,从这份文件到那份证明,到最后就换来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跟来保护她们的斯卡蒂已经在跃跃欲试的打量工作人员肥胖的脖颈了。 最近越来越懒散的小虎鲸可受不得这个委屈,东跑西跑半天就换来这个答案。 地灵看到这里心力交瘁的连忙按下斯卡蒂的手,带着她和艾雅法拉离开了市政厅。 “我讨厌政治。” 来到市政厅前面的广场上,她看着身后富丽堂皇的感叹了一句。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配合我们,”艾雅法拉也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现在怎么办呢?”地灵叹了口气,环视四周,“在一座移动城市里找到一个天灾信使,想想就头疼。” 两人唉声叹气,斯卡蒂则是无所事事的发着呆,索性大家都习惯了她这样。 毕竟她出任务基本上都不用带脑子的,一个字,砍就完了。 “几位是罗德岛的人吗?”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时,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来到她们身旁,“你们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确实挺麻烦的,”地灵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居然有人一口就说出了罗德岛的名字。 “不过您是?” “鄙人阿历克赛,是这座城市的副市长,”男人微笑着说道:“或许,我可以为你们解答一些疑惑。” 352 荒诞的天灾 “对于几位所遇到的事情我感到万分抱歉,”市政厅旁的一家咖啡厅里,自称副市长的阿历克赛露出一个歉意的神色,“市政厅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到这里,他满脸感慨,“我对此深有体会。” “哦?”听到这里,地灵和艾雅法拉对视一眼。 副市长……也对此深有体会? 这话里有话啊。 但这又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是,她们是在市政厅窝了一肚子的活,但她们实际上只需要数据来判断是否存在天灾罢了。 所以地灵并没有接话,而是转而问起天灾的事情。 有些事情,没必要掺和太深。 “那么,对于贵市广播的东方一百二十公里处正在形成的天灾,阿历克赛先生又怎么看呢?” “毕竟,我们在停泊的码头并没有看到贵市进行太多……避难措施,依旧熙熙攘攘,”艾雅法拉斟酌了一下,委婉的问道:“是贵方的天灾信使判断寒潮不会扩大或移动吗?” “天灾,天灾,”听到这里,阿历克赛摇了摇头,似乎对她们的单刀直入的谈话早有准备,“对于切普利尼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天灾早已成为习惯。” “你们知道吗,我到这座城市上任四年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这四年来,光是被市政厅记录在案波及到切普利尼的天灾,就有八起!” “还不算这次的超大规模寒潮!以及我上任之前!” “切普利尼的人们早已习惯了与‘天灾’为伴,”阿历克赛讽刺的说道:“所以码头自然繁华依旧,用市长演讲时的话来说,坚韧的切普利尼人绝不畏惧天灾,我们早已习惯,并战胜了无数国家和城市所恐惧的灾难,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哈哈哈……哼。” “怎么会?”听到这里,地灵和艾雅法拉都愣住了。 “哪怕这是极北雪原……这样的频率也太不正常了吧?”艾雅法拉不可思议的问道:“平均半年一起天灾……传说中的焚风热土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这些记录属实……”地灵也严肃的说道:“那么这片地区应该早已被划为不适宜人类居住区域,无论天灾的规模大与小,如此频繁的天灾出现,切普利尼根本不可能维持如此规模的城市,人们的生活和生产工作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影响!” “更别说切普利尼是个极度依靠矿物贸易的城市。” “而且我也从未在危机合约或者天灾信使的交流平台上见过关于切普利尼的记录,”艾雅法拉皱着眉头思索道:“如果这里的环境真的如此恶劣……那早就应该传遍了国际才对……全世界的研究者都会为此疯狂。” “我知道两位在怀疑什么,”阿历克赛审视的目光依次从地灵,艾雅法拉,和从到咖啡厅开始一言不发无聊得看着窗外默默把玩自己头发的斯卡蒂身上略过。 “是的,即使很羞愧,我也要诚实的将这个丑闻公之于众。”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所谓的天灾,全都是虚构的。”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荒唐的笑容,“即使是我这样不懂专业的天灾学术知识的人也清楚,天灾即使规模再怎么小,也不会刚刚好精确的覆盖一个庄园,天灾只会生成源石,不会制造钢铁的箭矢。” “两位,这此所谓的天灾就发生在我上任的那一年,切普利尼唯一一个对我表达的善意的家族,在第二周就被所谓的‘天灾’灭门了。” “所以说,我讨厌政治,”地灵听到这里深深看了阿历克赛一眼,“比起人祸,天灾可不会如此变化无常。” “这种事情……”艾雅法拉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表情沉重,“难道没有人管吗?我是说,贵族?官员?或是……” “或是皇帝,”阿历克赛接过话头,“这位小姐,您看上去如此年轻,便成为了天灾信使,想必在您的国家也算天才少年。” “或许在您过去的生活中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卡普里尼,您应该是莱塔尼亚人吧,也是,在莱塔尼亚这样学术气息浓厚的国家,作为学者,您的地位绝对不会低,平常也遇不到这样的事情。” “我不了解莱塔尼亚,但我了解乌萨斯。” “在这里,至少在这座城市,人们早已习惯了您觉得匪夷所思的这一切。” “是的,”他深吸一口气,“没人会管!” “中低层官员不会管,说来可笑,您知道吗?乌萨斯对于遭遇了天灾的平民是有救济金存在的。” “但是您知道吗?在我上任的这四年,整整齐齐半年一次天灾,没一个平民见过一分钱的救济金。” “而救济金是切切实实从中央政府发放了下来的。” “您说,这笔钱去哪了呢?” “那您呢?”听到这里,地灵忽然打断了想要说话的艾雅法拉,静静的看着阿历克赛,“您不是切普利尼的副市长吗?” “您管过吗?” “我当然管过!”听到这里,阿历克赛似乎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高声答道:“我怎么可能没管过!” 突如其来的高声让店里的其他客人频频投来视线。 地灵就这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一开始,他的腰板还是挺直的。 然后,在地灵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弯了下来。 最后,他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口中呢喃道:“我管不了啊……” “一开始,我发现这件事情后,愤怒的将这件事汇报到贵族议会。” “然后,当我满心欢喜的迎接前来的检查团时,看着他们与市长相谈甚欢,心就凉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在他们信誓旦旦的对检查团说,之所以没直接发放救济金,是因为要因地制宜,切普利尼赌博业发达,他们考虑到有些人拿了救济金就全区赌了,所以直接全换成了粮食发放下去。” “听上去很合理对吧,”阿历克赛苦笑一声,“但是,但是啊,那所谓的满仓库的粮食,袋子里装的全都是泥土和石块!” “哈哈,泥土,石头,”他的笑声有些癫狂,“我在检查团面前,用手指生生撕开了袋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我本以为自己揭穿了他们虚伪的面具。” “结果,没一个人在意我。” “他们相谈甚欢,他们言笑晏晏,仿佛没看到我和我身后的一切,仿佛我和那些东西不存在。” 阿历克赛目光空洞,“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你们知道吗?那次事件的结果是他们因为灵活变通获得了议会的表彰,哈,表彰。” “而我,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甚至连预想中的报复都不存在。” 说到这里,他看向窗外的市政厅,眼中流露出一丝疯狂,“你说我是副市长,但是我在市政厅连一间办公室都没有。” 然后,他转头看向地灵和艾雅法拉,“这就是我的前半生,失败的前半生。” “我反抗过,斗争过,但什么都没有改变。”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斯卡蒂的眼神忽然莫名的波动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我对此……感到遗憾,”地灵则保持了她一直以来的冷静,“但我们只是学者,对于这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在我们归国后,我会将这里的一切上报给危机合约和熟悉的天灾信使,但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理解,”阿历克赛勉强笑了笑,“毕竟所谓危机合约,只是一个平台而已……一个平台,怎么能改变乌萨斯这样腐朽的国家呢……” 他慷慨激昂的说道:“现在的乌萨斯需要的不是一两篇论文,需要的事一个像上一代皇帝陛下那样雄才伟略的统治者!” “只有那样的陛下,才能……” 说到这里,他似乎反映了过来,再次垂下头,“哈,我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又能改变什么……”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低下头。 乌萨斯上一任皇帝,老实说,在莱塔尼亚他的风评不怎么好。 毕竟发动了那么多场战争,而莱塔尼亚同样是与乌萨斯接壤的国家。 但或许……在乌萨斯人眼中,他们会更拥护这样的皇帝吗?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 “按照阿历克赛先生的说法,或许……我们是无法在切普利尼获得答案了,”地灵叹了口气,又要加班了。 唉。 “看来必须前往现场自己测量了。” “毕竟,切普利尼能弄虚作假这么多年没被发现,这里的天灾信使肯定已经……唉,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回想起了汐斯塔的克洛宁,感叹一声:“既然做了天灾信使那为什么还要涉足政治呢。” “这倒是不一定,”听到这里,阿历克赛忽然说道:“两位或许有所不知,就在两个月前,上一任天灾信使遇难了,市政厅重新聘请了一位新的天灾信使。” “这位天灾信使刚刚从学院毕业,但似乎专业知识十分扎实,而且更可贵的是,他是从切普利尼贫民窟里长大的,能靠着公立学校那点微薄的奖学金一路成为天灾信使,也是一个传奇了。” “而且传说中他为人十分刚正,在外出留学前就多次对切普利尼一直以来的谎报天灾不满,如果是他的话,或许手里真的有能帮到两位的数据。” 听到这里,地灵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对面的阿历克赛没有察觉道:“如果两位有意的话,我知道他的地址。” “那就麻烦阿历克赛先生了,”地灵思索了两秒,然后对着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或许我们真的能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能帮到两位就好,”阿历克赛微微一笑,“毕竟我这个无能者能做到的事不算多,只要两位将这里的事通报给天灾信使们就好。” “哪怕最后估计也没多大作用,但至少我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 “嗯哼,他是这样说的啊,”通讯器对面传来了夏语饶有兴致的声音,“地灵,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五成吧,”听到这里,地灵皱着眉头思索道:“或许他所说的过去确实存在,他确实被这里的本土官僚力量打压,但阿历克赛这个人绝不像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无能。” “理由呢?” “一个无能的人,是怎么精准的找到我们的呢?”地灵冷静的说道:“难不成他真的被打压到了连一点正经事都没有,只能每天在市政厅广场上喂鸽子,然后对着每一个愁眉苦脸从市政厅出来的人讲一遍自己的遭遇吗?” “然后呢?” 听到这里,地灵知道,这个新上司是要将自己的所有价值压榨出来了…… 这些事就不该自己一个科研人员来做啊混蛋! 本来地灵是想撂挑子的,再不济也要抗议一下,但奈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全新的知识体系,环境改造等等等等,让其他有点上进心的学者知道了,哪怕贴钱也要来干活的那种…… 真的,无法拒绝!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还能怎么办呢。 “他明显知道我们的来历,知道我们的目的,精准的在人群中找到我们三人,先是用现实遭遇想博取我们的同情,艾雅法拉明显中招了,斯卡蒂小姐……她从不关心这些,而我屡次打断了他的表演,让他意识到了我们不是单纯的学者。” “所以他在我提出离开城市后,立马抛出了新上任的天灾信使或许不愿意与市政厅同流合污的消息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很好,”夏语的赞叹声从通讯器对面传来,“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大概率,我们会一无所获吧,”地灵叹了口气,“然后他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都是用烂的把戏了。” “但我们还是得去找那个天灾信使,毕竟,超大型寒潮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采集数据绝非明智之举。” “只能作为最后的方案。” 353 信任与背叛 “维克多先生,我们还不撤离吗?” 看着周围感染者们期盼的眼神,维克多张了张嘴,最终颓废的低下了头。 “我说过了,没有天灾。” 他低着头说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这里……” “可是,可是万一呢?”一个中年男人惴惴不安的说道:“大家也都从收音机里听到这里,这两天切普利尼的频道里全是寒潮天灾的消息,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就是啊,如果是假的,那那些大老爷们图什么呢?”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总不能……是图我们这点勉强糊口的口粮吧?” “对啊对啊,毕竟……那可是寒潮啊……” 听到这里,维克多想和他们解释一下,切普利尼关于天灾消息弄虚作假的一切。 但是他抬头便看到了眼前的男人。 他记得,中年男人名叫马蒂奇,是切普利尼一家工厂的工人,在前一段时间,大概在两三个月前吧,马蒂奇还和自己闲聊说过,上面的那些大老爷天天谎报天灾消息,然后把所有的救济金全吞了,言语中充满愤恨。 是啊,眼前这些人基本都是切普利尼本地人,市长和官僚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他们如何能不知道。 能让他们都慌成这样……切普利尼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难不成……真的有天灾? 就连维克多自己也动摇了。 但伊戈尔……他会骗自己吗? 维克多脑海里回忆起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 伊戈尔是个十分懂事孝顺的孩子,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才12岁,但在那个年纪,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孝敬父母,尊敬师长,虽然从贫民窟里走出来,却没染上任何恶习,读书用心,当时的自己感叹贫民窟里出个人才不容易,所以便一直和其他人一起资助他完成学业。 虽然作为中产阶级的教师薪资也不算太多,但是……至少还是能挤出点余钱的。 直到自己两年前意外被感染,恰逢乌萨斯对感染者政策的收紧,便只能将所有财产留给妻女,独自逃往荒野。 那时候的伊戈尔还在维多利亚读书,失去了自己的资助,那孩子估计在维多利亚受了很多苦吧,唉。 逃往荒野后,维克多偶遇了现在围在他身旁的人们,大家都是感染者,都是从切普利尼逃出来的,有些人曾是自己的学生,有些人的孩子在自己这里受过教育。 维克多是个好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会因为欣赏伊戈尔所以一直资助他完成学业,他会因为学生早早辍学前往工厂而苦口婆心的去劝他们的父母,这些事迹数不胜数。 在被人认出来后,他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这些人的首领,在茫茫雪原中带着他们挣扎求生。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他前半生的善良感动了上天,在一处废弃的村庄,他们得到了暂时的居所,也与另一股感染者合流,他们都是些农夫,靠着大家齐心协力,和自己以前在城市里认识的一些好人的支援,感染者们勉强在茫茫雪原中活了下来。 十天前的相逢是一场意外。 那时,自己正带着人查看布设的陷阱,生存的重担在两年内将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师逼成了一个老练的猎人。 在一处陷阱里,他看到了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学生伊戈尔被倒吊在树上,周围撒满了散落的文件和看不懂的仪器。 赶忙放下他后,才回想起自己已经是个感染者了,维克多尴尬的放开伊戈尔,却被对方死死的拥抱住。 口中不停呢喃道:“太好了,您还活着,老师,您还活着,我不会是做梦吧……” 丝毫没有嫌弃自己是个感染者。 维克多对他的态度感到十分欣喜,在一番交谈过后,才知道伊戈尔在失去了自己的资助后并没有放弃学业,而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天灾信使。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学生真的成材了的氛围里时,伊戈尔知道了他们就住在附近,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远方的密林里传来呼喊,显然已经有人找过来了。 两人来不及叙旧,伊戈尔只留下一句,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相信任何关于天灾的消息后便匆匆离去。 维克多知道,他如此匆忙是为了自己好,毕竟让别人知道这里躲着三百多感染者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他的嘱托,维克多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收音机里传来寒潮天灾的消息……他才知道为什么伊戈尔会那么说。 伊戈尔……他会骗自己吗? 不!不会的,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他那样的孩子,怎么会…… “我们哪都不去,”沉吟了许久,维克多对着周围聚集的感染者说道:“不会有天灾的,我保证。” “维克多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马蒂奇听到这里苦笑着劝解道:“是,切普利尼市长的那些阴暗勾当我们都清楚。” “可是过往的那些年里,哪怕那些大老爷谎报天灾,也没这么大的阵仗啊,最多在频道里提一嘴,哪有现在这样好几天了都在一直播报的,我觉得,这次应该是真的吧,那些大老爷都慌神了。” 他满脸恐惧的说道:“那可是天灾啊……” “可是伊戈尔不会……”维克多还在挣扎。 “维克多先生!”马蒂奇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您是个好人,也是个知识渊博的人,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也多仰仗了您,或许您这样善良的人没有见过太多阴暗勾当,但我见得多了。” “您知道我是怎么流落到这里的吗?”马蒂奇满脸苦涩,“过去你们问我,我总是搪塞过去,但今天不得不说出来了。” “我是被举报的,被我的亲兄弟。” 人们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倾诉声。 “哪怕是父母,我都没有告诉他们,我感染的消息,只有我的兄弟,我只告诉了他!我只相信他!” “但我那天回家,却发现他带着几个纠察狗,站在家门口,手舞足蹈的和他们说着什么,然后,他看到了我,他指认了我。” “若不是我从小在那片街区长大,熟悉地形,我根本没法逃掉。” “那是我的兄弟啊!从小到大他被欺负了我哪怕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也要给他出头,但凡有一块面包吃我都会分他半块,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就连亲兄弟也尚且如此,更何况只是学生?” 马蒂奇红着眼睛说道:“您也说过,您资助的学生出息了,成了天灾信使,成了大人物了!” “现在的乌萨斯,谁还不是对我们感染者避之不及?万一,哪怕只是万一,他害怕您这个老师会成为他人生中的污点,想要利用您的信任抹去这个污点怎么办?” “……”听到这里,维克多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毕竟,马蒂奇已经将自己的心血淋淋的撕开给自己看了,来证明在感染者问题面前,兄弟之情上不可信,更何况师生。 “维克多先生,在过去,大家听到爱国者大人庇护感染者的消息,都想要投奔过去的时候,是您劝阻了我们,说那边是是非之地,去了估计会稀里糊涂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们相信了您,我直说吧,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想往东走去投奔雪原游击队的,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因为这么多年来,乌萨斯只有他们在不断为我们感染者奔走,抗争,但因为您阻止了,所以我们没人离开。” “我们是那样的相信您,没有您我们这些人估计早就死在雪原里了。” “在我们最危急时,是您带我们找到了这里,在我们快要饿死时,是您冒着风险潜回切普利尼,筹集来糊口的粮食……” “但是,您也听听我们怎么想的好不好?” 马蒂奇几乎是哀求的声音与周围人的眼神像一柄柄重锤砸在维克多的心里,最后,不知道是谁小声的一句话击垮了他的心防。 “那个在广播里确认天灾的信使,不也叫伊戈尔吗?” 听到这里,维克多痛苦的低下头。 他该怎么说呢? 告诉面前这些人,他之所以不同意大家去投奔游击队,是因为他知道,最近的一切都不对劲,乌萨斯在把感染者们都往雪原里赶。 他读过很多书,他的眼界比这些人更开阔,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是不信任爱国者吗? 不,恰恰相反,他清楚的知道,爱国者能放弃自己在乌萨斯的地位,带着一群战士在雪原上一战就是几十年绝非虚假。 但是爱国者再怎么传奇,他也只是个战士,怎么能养活那么多人? 有多少感染者被赶往了雪原?他不知道,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贫瘠的雪原怎么可能养活得了那么多人口。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目了然,战争,死亡,他不愿意让跟随自己的人们卷入这场旋涡。 维克多并非没有对着感染者们解释过,但没几个人愿意听,生存的重担压在每一个人的肩上,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 不是他们不尊重自己,反而是过于信任自己,自己说不去,那他们就不再提。 维克多愿意信任自己的学生,他觉得伊戈尔不会是那种人。 而且,说走……哪有那么容易,三百多人啊,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因为气候的原因,地里的粮食还没到收割的时候,大家都在收紧裤腰带过日子,一旦离开,吃什么? 还有,雪原的夜晚可不是说笑的,寒冷,野兽,到处都是可以危急生命的东西,要去哪里?假如有天灾的话,根据收音机里的播报至少会持续一两个月……这段时间该怎么活下去? 到处都是问题。 但是……但是……面对周围人期盼的目光,面对马蒂奇诉说的血淋淋的现实,他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大家……去清点一下所有的东西吧。” 他如此低声说到。 听到这里,周围的感染者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就要分散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他叫住了感染者们,“即使要走,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你们准备好就行,距离通报的时间还剩两天,我要回切普利尼一趟。” “先生,我不是……”听到这里马蒂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维克多摆了摆手打断了。 “我……回去找老朋友们……接济一下,至少给大家找个能暂时安身的地方,还要筹集一些口粮,”他抬起头疲惫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就在他想要安慰大家几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手背上带着明显源石结晶的小伙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维克多先生,外面……外面来了十几个人!他们有武器,穿着盔甲……” 小伙子紧张得有些口不择言,听到他的话之后,感染者们哄的一下全慌了。 “去拿武器……草叉,锄头,大家都拿上武器!” 维克多听到这里连忙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们一起去村口,跑是跑不了的,……对了,把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都遮起来!装作正常村子,快点!”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维克多带着一群惴惴不安的感染者们前往村口。 然后,在看到来人时,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一般的纠察队,面对三百人的村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外面这十几个人全都身穿钢铁护甲,训练有素,他知道,如果发生了冲突,有甲打无甲,那感染者们面对的将是一场屠杀。 “几位长官,”但事到临头,容不得他退缩,维克多只能咬着牙迎上去,“请问长官到我们村子有何贵干?” “你们……都是感染者吧?”对面领头的人一句话就让他如堕冰窟。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快就暴露了?我不是让他们遮住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 啊,是了,那个报信的小伙子,他才是这些人见到的第一个人啊。 还谈什么天灾,能不能度过这一关都是…… “别紧张,”就在他万念俱灰时,面前的武装人员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摘掉了手套,露出了里面的源石结晶。 “我们也是感染者,雪原游击队,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354 得找只鸡杀一杀 “你真的那么信任你的学生吗?” 在去切普利尼的路上,安东好奇的看向维克多。 安东,也就是早上刚刚到维克多村庄的雪原游击队先遣队,他们的任务是来接应奥维尔号。 正巧,在维克多的村庄得到了附近天灾的消息,和那些对待游击队十分热情的感染者村民们交流后,安东也做出了和维克多一样的判断。 不同的是,维克多做出这样的判断依赖的是对自己学生的信任,而安东则是知道更多的情报,而且在整个乌萨斯北方,切普利尼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大多数地方没有这里这么明目张胆罢了。 安东判断,所谓的天灾不过是贵族们用来拖延奥维尔号行进的借口罢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切普利尼一反常态的对这次所谓的天灾大张旗鼓。 但是最基本的谨慎还是要有的,在雪原战斗了那么多年的安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把队员留在了感染者村庄,自己和维克多一起通过后者的渠道进城,先去探查一下这所谓的天灾究竟是不是真的。 借由当地人的渠道无疑是最快的。 维克多也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毕竟身上的源石结晶做不得假,在现如今的乌萨斯,感染者天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愿意相信他,但……唉,”维克多叹了口气,“毕竟我不是孤身一人。” 他回想起马蒂奇对自己说的话,回想起村民的惴惴不安的神色与对天灾的恐惧。 “或许,我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就不该成为首领吧。” 他有些丧气的说到。 “放宽心,”听到这里,安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这是大尉教我的,任何人都需要成长。” “至少,他们都那么信任你,我看得出来,你的村子有很多人都向往我们的营地,但却没有人付出行动,至少他们都聚集在你的身旁。” “说到这个……”维克多听到这里侧过头好奇的问道:“你……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安东哈哈一笑,只是声音多少有些苦涩,“我会不会觉得你们对游击队不信任之类的。” “我可以告诉你,当然不会。” “而且,你是少见的聪明人,”他叹了口气,“营地那里……唉,我也说不好,总之如果在其他地方能活下去,那还是……”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我一个游击队的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很滑稽。” 听到这里,维克多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们也应该知道那些隐患才对,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安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硬要说的话,他们一无所有的被赶到雪原,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吧?” 听到这里,维克多停下脚步。 啊,是的,饿死。 多么恐怖的死法。 饥饿是什么滋味,他再清楚不过了。 原本有很多话还想要问的,比如难道爱国者看不清楚这是贵族的计谋吗之类的,但这些东西在一句饿死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一前一后在寒冷的雪原就这样跋涉着,向着那座宏伟的城行去。 —— “这里就是切普利尼的天灾信使的家?” 站在豪华的别墅面前,地灵和艾雅法拉陷入了沉思。 “阿历克赛先生说他本性正直,但……” 地灵看向艾雅法拉,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和自己同样的疑惑,然后转头看向斯卡蒂……好吧,她的眼中还是那样平静,就好像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 这位斯卡蒂小姐……亲自接触下来与传闻中稍微有一点差别啊……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别墅。 阿历克赛说过什么来着,这名叫伊戈尔的信使出生贫寒,依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好心人的资助完成了学业…… 但眼前的别墅可不像家境贫寒的样子啊。 “贵安,几位,请问有什么事吗?” 就在地灵和艾雅法拉思索的时候,一个彬彬有礼的仆人打开了门,半边身体藏在门后,伸出头对着几人警惕的说到。 “请问伊戈尔先生在家吗?”地灵上前问道:“我们是来自莱塔尼亚的天灾信使,为了公司来切普利尼考察源石矿产储藏,听闻超大型寒潮正在形成,所以想上门交流一下数据,请问伊戈尔先生是否方便?” “这……”仆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对了三人点了点头,“我去请示一下。” 然后关上门就离开了。 “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唉,”地灵看到这里,摇了摇头,“实地考察,啧,又要加班啊,麻烦死了。” “额?”在这方面稍微单纯一点的艾雅法拉一头雾水,包括之前也是,她虽然是天才,但也仅限于学术领域,让一个整天埋头于学术的年轻学者还要有这样敏锐的观察能力明显是为难人。 而地灵则比她年长,见过的事物也更多。 看到她疑惑的样子,地灵低声给她解释道:“刚刚那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根本不是什么仆人,或者说,至少不是一个经过专业培养的仆人,看那警惕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佣兵呢。” “所以,我们怕是在这位天灾信使这里得不到什么数据了,好吧,其实本来也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这样啊,”艾雅法拉听到这里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搞砸了啊。” 看到艾雅法拉失落的样子,地灵连忙说道:“好啦好啦,别在意,估计顾问根本就没寄希望于我们这里。” “我们只是被摆到明面上的棋罢了,跑东跑西忙活一天一无所获才是我们的工作啊,”她小声对着艾雅法拉解释道:“就是用来吸引别人注意力的。” “可是……是否有天灾发生不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吗?”艾雅法拉歪着头小声问道:“我们的时间不是很紧迫吗?万一真的有天灾……” “放心吧,十有八九是不会有的,”地灵安慰的说道:“如果真的有天灾,那这些人怎么会藏着掖着,巴不得把数据全扔给我们顺带附送个专业的天灾信使给我们解释数据的意义呢。” “毕竟如果真的有天灾的话,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阻止我们前进,多省事啊,哪用得着费这么多功夫呢?” “可是如果这样想的话,”艾雅法拉还有疑问,“他们不会不知道藏着掖着反而会让我们做出没有天灾的判断吗?” “当然知道,但是,谁敢赌呢?” 地灵苦笑一声,“那可是天灾啊。” 对啊,那可是天灾啊,谁敢拿命去赌呢?切普利尼的市长觉得他们不敢,艾雅法拉和地灵也真的不敢。 毕竟,这不仅仅是自己的一条命,奥维尔号关系着雪原上千千万万的感染者。 谁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市长莱蒙托夫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一条假消息就能拖住奥维尔号,对皇帝那边也有交代,毕竟不是我们不放行,而是天灾肆虐是在没办法不是吗? 如果奥维尔号敢赌,那第六集团军会把假的天灾做成真的,对外的说法就是奥维尔号不自量力冲击天灾而全员殒命,如果不敢,而天灾又没有发生…… 那就是天灾信使的错,市长只是错在识人不明而已,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想到这里,地灵叹了口气,所以她讨厌政治啊。 然后就看到艾雅法拉正掰着手指数着什么。 “你在数什么?”她好奇的问到。 “我在想,在雪原前往野外考察需要什么装备,”艾雅法拉认真的回答道:“以前我都是在火山之类的地方做研究的,还是第一次在雪原。” “哦,这个啊,”地灵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到时候去逛一圈就好了。” “逛一圈?”艾雅法拉瞪大眼睛,“可是天灾……” “都说了我们是明面上吸引别人视线的棋子啊,”地灵笑了笑,小声说道:“既然有明面,那自然也有暗面。” “别忘了,我们的顾问先生在汐斯塔都干了什么,他对天灾的了解不会在我们之下,现在他估计已经在前往一百二十里外考察的路上了。” “这里毕竟是乌萨斯的地盘,我们当然不能事事都顺着他们来,不然就别想前进了。” “有我们在明面上吸引那些人的目光,让他们觉得奥维尔号对天灾的存在还不能确定,还能拖住我们一段时间,所以暂时不会使用太过激的手段。” “然后等顾问先生确认了之后,再让奥维尔号找个理由脱离切普利尼城,比如有员工在城里和某些势力起了冲突之类的。” “到时候就是我们名义上前往雪原考察天灾,实则和奥维尔号一起开溜……” 说到这里地灵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推测出的结果虽然有些地方太想当然,偷偷溜走,说起来容易,但实施起来太过困难了,就是不知道顾问先生会怎么做了。” “但估计顾问的实际计划应该和这个差不了多少,我记得离开奥维尔号之前,顾问先生一直在看地图呢。” 听到这里斯卡蒂对她投来一束古怪的目光。 感受到她的凝视,地灵耸了耸肩,“毕竟我只是个天灾信使罢了,做不来指挥官的活。” 然后就见斯卡蒂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 不过地灵还是有点东西的,前半段估计大差不差,就是这后半段嘛。 斯卡蒂觉得她还不够了解夏语。 偷偷溜走? 不,怎么可能……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具体的计划,或者说所谓的计划根本就不存在,但有一点斯卡蒂是可以肯定的。 夏语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让他溜走? 呵呵。 记得在大骑士领,夏语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斯卡蒂对此深以为然。 奥维尔号东行之路在别人看来危险重重,但把夏语放在这里……知情人都不担心。 在斯卡蒂看来,这两天的夏语整天看地图与其说是在计划什么逃脱,溜走,不如说是满脑子想要找个分量大点的敌人开刀。 而切普利尼就驻扎着乌萨斯第六集团军。 杀鸡儆猴那只鸡不就来了吗? 但问题是第六集团军驻扎在切普利尼城里,夏语当然可以弄死他们,经历过大骑士领的斯卡蒂毫不怀疑,但是也难免牵连无关民众。 所以在斯卡蒂的设想里,前半段与地灵大差不差,就是最后偷偷溜走绝对会‘被’发现。 第六集团军追出来,然后嘛,懂得都懂。 这叫什么来着,哦,引蛇出洞。 完美,斯卡蒂小姐在脑海里理清了逻辑,然后暗自得意了两秒。 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看着斯卡蒂忽然自顾自的弯起了嘴角,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地灵和艾雅法拉面面相觑。 或许,她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吧,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抱歉,几位,”就在这时,刚刚的仆人打开门面容僵硬的探出头来,“我家主人身体不适,不能接待客人。”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啧,演都不演一下的,”地灵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我们该……”艾雅法拉转头看向她。 “接下来?”地灵瞟了眼别墅的窗户,摆出一副沉重的表情,“继续装作无头苍蝇一样在切普利尼到处找机会,拖延时间呗。” “恰好,那位阿克蒙德先生不是给了我们张名片吗?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他。” “现在正是时候。” —— “她们走了?” 别墅里,一个年轻人面色阴沉的看着正用手将窗帘挑开一条缝往外窥视的‘仆人’开口问到。 “是的,伊戈尔先生,她们走了,看上去很不甘心的样子,”仆人随口回答道:“对了,你认识她们吗?” “我只知道一个,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是莱塔尼亚非常著名的学者,”伊戈尔叹了口气,“备受关注的那种。” “哦,那看来不是假的咯,”仆人转头看向伊戈尔,“市长对你的表现很满意,伊戈尔先生,但别忘了,他一直在关注你,当然,还有你的母亲。” 听到这里,伊戈尔握紧了拳头,然后在仆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失去力气,往后瘫坐在柔软豪华的沙发上。 “我知道了。” 355 重逢 “那边是你家吗?” 切普利尼的街头,维克多看向西方的街道暗自出神,安东看到这里轻声问到。 “不……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到这里,维克多悚然一惊,没办法,家人……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了。 “你的眼神,”安东看到他的样子,莞尔一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未免也太好懂了。” “这样啊,”听到这里,维克多放松了下来。 “在往东边三百米,就是我曾经任职的学校,”他神情复杂的说道:“我在那里工作了二十年,我的朋友,我的前半生一切都在那里。” “而这条街道往西两百米,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的妻子和我是同学,我们在大学里相遇,相爱,毕业后就走到了一起。” “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为了照护我们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女儿,她在六年前就辞去工作,专心当一个全职主妇。” “我一直以她们为骄傲,然后,在两年前,我感染了。” “要回去看看吗?”听到这里,安东忽然开口问道:“虽然时间不怎么多,但也不至于差这几十分钟。” “不……不……不用了,我没脸回去见她们。” 维克多失魂落魄的靠在路灯上,双手捂着脸,口中喃喃自语道:“村子里的人们都很尊敬我,他们都说我是个好人,我能带着他们活下去。” “但对于我的家人……我是个不合格的儿子,不合格的丈夫,不合格的父亲。” “在我父母最年迈的时候,我不能侍奉他们安享晚年,在妻子最需要支撑的时候,我逃离了她身边,在女儿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不能出现在她身旁……” “就因为一颗源石,就因为我感染了,哈哈。” “真的,我们不缺这点时间,”看着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安东叹了口气,“以过来人的身份,我劝你还是回去见家人一面吧。” “毕竟,未来这种东西对于我们都太奢侈了啊……尽量珍惜眼下吧。” “我没脸啊,”维克多的声音带着一丝抽泣,“一年前……我回来过,远远的看过她一眼。” “我文静的妻子现在在做售货员,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学会了在市场里和人讨价还价,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她和人为了几分钱争论不休,温文尔雅的她因为女儿被人欺负了直接拎着棍子找上了那个混小子……” “在过去,我从来无法想象她现在的样子,这一切都怪我!怪我!” “大家都在说我是个好人,遇到什么事都是能帮就帮……但是在狼狈的逃离这座城市的时候,我甚至没能留给家人一笔足够她们生活的积蓄……” “那天,看着妻子早已不像我记忆中的温柔,而是泼辣的和人争论几个面包的时候,看到我的乖巧可爱的女儿,还在上学的年纪就出来跟着母亲摆摊的时候,我逃了。” “可耻的逃了,”维克多喃喃自语道:“我没脸去见她们。” “她们原本应该有更美满的生活的,是我把一切都毁了……” 听到这里,安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这世道…… 就在两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忽然一到充满迟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维克多老师?” 维克多本能的转头,看到一个推着自行车教师打扮的年轻人正迟疑的站在自己背后。 “您……是维克多老师是吧?” 维克多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 啊,克雷斯,这个混小子,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还真出息了啊,想当年自己一遍又一遍劝诫他,想要把他拉回正道,看这样子真的成功了啊。 维克多忽然感到一丝欣慰,但口中却在不断否认,“不,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维克多。” “这样啊,不好意思……”年轻人迟疑的回答到,但眼神还在不断的在他身上打量。 “不好意思,看到您的背影,真的太像我过去的老师了。” 像,真的太像了,那眉眼,那身形……实在是太像了。 但是……维克多老师,怎么可能呢……眼前这人脊背佝偻,而维克多老师在自己印象中脊背永远挺拔,维克多老师向来都是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而眼前这人身上满是风霜,裤脚上还溅着星星点点的泥土,维克多老师看人向来都是平视,但眼前这人一直在低头回避自己的视线…… 明明种种迹象表明这只是个乌萨斯普普通通的农民罢了。 克雷斯能从两者身上找到无数个不同点,但是越是打量这人,心里就越有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维克多老师! “先生,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克雷斯迟疑的问到。 “我……我叫安东,先生,”维克多低下头表现出局促不安的样子。 啊,先生,他叫我先生,克雷斯听到这里愣了愣。 维克多老师……应该……不会…… 而一旁的安东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次意外的相会。 “你刚才叫他维克多,”安东温和的笑了笑,“太巧了,其实我也叫维克多,但估计不是你想找的那个。” “当然不是,”克雷斯看向他,身姿挺拔,双目有神,但同样有种饱经风霜的憔悴感,“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可以和我们说说那位维克多先生吗?”安东先生看了维克多一眼,然后对着克雷斯说道:“看上去你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 听到这里,克雷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让他觉得熟悉的自从安东的农民,然后口中不自觉回答道:“当然可以。” “我所寻找的维克多先生是我的中学老师,他是我的榜样,他改变了我的人生。” “他为我们这些学生做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克雷斯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曾经的我父亲是个只知道酗酒的混蛋,母亲则是为了供养我和那个混蛋早早的累死在了工厂里。” “曾经的我浑浑噩噩,原本的人生估计就和这座城市千千万万的少年没什么不同,还没成年就进入工厂,拿着那微薄的薪资随便找个人成家,生子,然后在生命被工厂榨干后四十多岁就带着一身伤病入土。” 克雷斯一边说一边注视着维克多,“是维克多先生,他把我从那可悲的人生中解救出来,他教我知识,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那酒鬼父亲不愿意为我支付学费时将自暴自弃的我从工厂里拖了出来,明明他已经资助了很多人,自己也不怎么富裕,身上的正装好久没换新了,还是咬着牙资助了我。” “我真的很感激他,”克雷斯看着眼前自称安东的男人肩膀微微抽动,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他伸出了手,想要撩起他零散的长发。 但是伸出的手却被安东握住了。 安东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克雷斯愣了一下,眼尖的他看到了安东袖子下那微不可查的黑色结晶,好似什么都懂了,然后面容苦涩的收回了手。 “两年前,正在上大学的我听说了维克多先生失踪的消息。” “我连夜请了假,和大家一起找了他整整三天,最后,是师母说,不用找了,让我们继续自己的学业,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 克雷斯回想起里当初师母苦涩的笑容,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现在,我回到了曾经的母校,和维克多先生一样选择成为一名老师。” “对了,当年受到老师资助的学生们都陆陆续续成年了,”克雷斯轻声说道:“回到这里,我们才发现维克多先生的妻子和女儿过得都不怎么好。” “然后,我们大家在一起凑了一些钱,以孩子学费的名义硬塞给了师母,一起去把在学校欺负老师女儿的混小子揍了一顿,当然,是带着头套的。” “现在,她们过得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不在那么艰难。” “以后……” “我听说切普利尼现在的天灾信使,也是你们学校出来的?”安东听到这里,觉得已经差不多了,然后就开口问到。 “伊戈尔吗?”听到这里,克雷斯有些迟疑,然后叹了口气,“维克多老师教导过我们,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是……唉,伊戈尔他确实是我们之间最出色的,只不过两个月前忽然就……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用不知道哪里来的钱买了个很豪华的大别墅,就连我们这些老同学去找他都要通报好久,唉,我也不是……” “好了,就到这里吧,”听到这里,维克多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还有事,就不多谈了。” 随后转身就向马路对面走去。 乌萨斯雪原的寒风中,只留下一句话。 “别说我回来过。” —— “你知道吗?这种连学名都没有的小花,在经过专业处理后,可以加工成效果极好的冻伤药。” 霜星从一旁的草地上摘下一朵淡白色的小花,放在手心对着夏语说到。 “我当然知道,”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我还知道你将这种冻伤药注册成了专利,还准备拿收入全都换成罗德岛的抑制剂……” “我当然知道你知道,”霜星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合上手掌,说道:“我为什么会问你这个问题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觉得霜星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你难道不觉得吗?” “当然好听……不对!”霜星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这是好不好听的问题吗?” “哪有人用自己的代号做药物名字的?” “现在不就有了不是吗?”夏语听到这里眨了眨眼,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高兴吧,你现在可是开创了先河哦。” “我……算了,”听到这里,霜星瞪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我是说,这样挺尴尬的。” 说到这里她居然有些扭捏起来,“毕竟,这款药主要受众就在乌萨斯,在雪原……要是让游击队的大家发现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不好意思啦?”夏语说到这里对着她竖起大拇指,“没事,到时候你就说是我干的就行。” “哪有那么简单,”霜星叹了口气,苦恼的皱起眉头,“要是老古板知道了……唉。” 看着她患得患失的样子,夏语忍不住打趣道:“别忘了爱国者是送你来学习的,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会感到很欣慰吧。” “自己的孩子不再只会打打杀杀,开始逐渐成长起来,做父亲的哪有责怪的道理。” “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听到这里,霜星眉角舒展开露出一丝欣喜,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自己明明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夏语立刻白了她一眼,口中振振有词,“我那是没女朋友吗?我是把自己的往后余生都献给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 “呵,嘴硬,”霜星听到这里嘴角稍稍勾起。 夏语也懒得和她继续伤害,开始专心致志探查起环境来。 “你说,真的有寒潮吗?” 过了一会,霜星再次忧心忡忡的开口问道:“如果真的有的话……” “寒潮?放心吧不存在的,”夏语撇了她一眼,“别担心了,信我没错的。” 听到这里,霜星心里也心安了一点,毕竟虽然平时嘴上说得不靠谱,还总是搞出很多事让凯尔希医生血压飙升,比如在大骑士领霜星就一个星期没敢和板着脸的凯尔希医生说话。 但实际上你可以永远相信他! “不过嘛,虽然真正意义上的寒潮天灾是没有的,”就在这时,夏语冲着她眨了眨眼,“但如果有需要的话,有不是不能有。” 好吧,来了,霜星知道,又到了他自由发挥的时间。 再过去罗德岛的日子里,每次他这样表态医疗部特别是凯尔希医生负责的那部分所有人是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现在天高皇帝远,有什么事也用不着凯尔希医生操心了,他自己就是负责人……应该会收敛一点……吧? “哦?这里居然还有个村庄,”就在这时,夏语看向东边的密林,“意外收获啊……” 356 偶遇 “你一直没和我说过,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到切普利尼来,对吧。” 维克多与安东并肩行走在切普利尼的巷子里,前者忽然开口问道:“游击队……你们向来在东边行动,而切普利尼已经在靠近卡西米尔和萨米的乌萨斯西方。” “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冥冥之中,维克多总觉得游击队的到来和切普利尼愈演愈烈的天灾疑云脱不开关系。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听到这里安东耸了耸肩,“毕竟,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之前说过,你是个聪明人,你早早的看清楚了我们的处境,阻止了身边的感染者去寻求我们的庇护。” “你肯定也知道的,世上像你这样理智的人并不多,我们游击队养不活那么多感染者,但直到我离开之前,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感染者来到营地寻求庇护。” 说到这里,安东叹了口气,“那些贵族,那些官员,他们就是要用这些感染者来拖垮我们,在一年前那次对游击队的围剿失败之后,他们就知道了,对付我们不能来硬的。” “大尉永远是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 “而这次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营地里所有感染者的未来。” 安东说到这里看向维克多,“一艘叫做奥维尔号的舰船,上面满载着粮食和物资,来自于我们盟友的支持,从卡西米尔筹集,运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那艘船应该到了切普利尼。” “一艘满载着粮食与物资的舰船,”维克多听到这里喃喃自语道:“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将是你们那边感染者全部的希望……” 这是什么精神?竟然有人会为了感染者不惜千难万险从遥远的卡西米尔运送一整艘船的物资。 生活在这个残酷国家的维克多无法想象。 “怪不得,怪不得,市政厅之所以会如此反常的大费周章,怪不得第六集团军那些黑皮狗会在一个月前紧急调到这里剿匪,呵,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还紧张了很久。” “可是,”说到这里他看向安东,“如果筹集物资的话,为什么不从更近的大炎筹集,而是要千里迢迢的从卡西米尔运过来呢?” “大炎……”安东听到这里苦笑一声,“搭不上线啊,我们的盟友反而在卡西米尔有更大的势力。” “唉,”听到这里,维克多摇了摇头。 这乌萨斯北境,他还不够清楚吗?只有这样一艘舰船,怕是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在他看来,安东的任务,怕是十死无生。 “形式没那么严峻,”看到这里安东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出声安慰道:“我们的盟友算得上神通广大,搞到了皇室的特许批文,至少明面上没人敢动手。” “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北境,暗地里想留下一艘船的手段还少吗?” “皇帝,唉,陛下确实为我们感染者颁布了很多法令,但是……又有几条出得了圣俊堡?” 维克多摇了摇头,“我太了解这片土地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安东笑了笑,“但又能如何呢,那是营地里十几万人的希望啊。” 听到这里,维克多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只留下两个人前进的脚步声。 “如果顺利的话,”稍许,还是安东率先打破了寂静,“我会和船上的人协商一下,给你们留下一点粮食和抑制矿石病的药物。” “粮食倒是其次,如果没有天灾的话,我看你那小村子自给自足应该勉强能行,但是药物可不一般。” 安东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向往,“根据霜星的来信,啊,霜星是大尉的女儿,她现在在我们的盟友,一家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学习,她的信说了,罗德岛的药物真的很有效。” “不容易啊,我见过太多骁勇的战友倒在矿石病下了,如果那些药真的那么有效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这……会不会过于贵重了?”维克多迟疑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毕竟……”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安东听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只要用到感染者同胞身上,就不算浪费,毕竟……唉。” 说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开始叹起气来。 维克多看的清楚,恐怕是因为就连安东也没有信心保证那些药物一定能到他们的营地吧。 “那就,谢谢你了,接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 “没关系,”听到这里安东勉强扯起一丝笑脸,“那些抑制剂虽然贵重,但是……” “请容许我纠正一下,虽然罗德岛的抑制剂效果确实不错,但绝对称不上贵重。” “谁?!”安东听到这里立刻将手伸向腰间,看向声音的方向,警惕拉满。 只见小巷路口,三位女士或警惕,或好奇的看着自己两人。 其中一个白发的女人给自己的压迫感最强,明明她只是单纯的把手放在身后的剑柄上而已。 剩下的两个都是卡普里尼,文质彬彬的样子就像学者一样。 “抱歉,并不是有意探听二位的谈话,”其中一个相对而言高大一点的卡普里尼露出个歉意的笑容,“而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听到了我们罗德岛的名字实在在意。” “而且,二位似乎对我们船上的货物很熟悉?都开始谈及分配了。” “你如何能证明你们是罗德岛的人?”安东听到这里眯起眼睛。 “啊,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所以外出没穿制服反而成为阻碍了吗,”地灵叹了口气,“对于二位的身份我根据之前的对话也有些猜测。” “不过任何说服力都不如这个来得有效。”她挽起袖口,露出了自己手腕上黑色的结晶。 “我觉得,在现在的乌萨斯,恐怕除了我们这样身份特殊的外来者,估计没有感染者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了吧。” 安东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结晶,在证明是真的源石结晶后松了一口气。 正如他所说,现在乌萨斯的感染者命运都是一体的。 “大……大姐就在你们船上,她的名字是?” “你说的是霜星干员吧?”地灵轻松的回答道:“代号霜星,本名叶莲娜。”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下安东的面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充满刚毅,不愧是在雪原上反抗这么多年的盾卫。 “不过,以你的年纪,还叫霜星大姐?”地灵表示很疑惑。 “平时我们这些老人都是直接叫霜星的,”安东有些尴尬,“但我要问你她的名字,总不能还这么叫吧,所以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称呼,毕竟这次相遇太突然了,只能拿雪怪那几个臭小子平时的称呼来顶一顶了。” “说起来也没什么,毕竟雪怪里有不少人比霜星都大还不是照样大姐大姐的叫。” “这样啊,”地灵点了点头。 “几位是奥维尔号上的船员?对了,我叫安东,来自游击队盾卫,这是维克多,切普利尼本地的感染者。” “准确的来说,”地灵纠正了他的说法,“是随船研究人员和武装守卫,你可以教我地灵,这是艾雅法拉,那位是斯卡蒂小姐。” “没想到本来是碰运气的外出居然能遇到两位,真是幸运啊。” 地灵的脸上充满愉快,有了本地人和游击队的协助,自己的任务量立马就下来了。 “那请问地灵小姐,奥维尔号现在情况如何?”安东迫不及待的问到。 “现在一切都好,”地灵回答道:“毕竟有着乌萨斯皇帝的批文,在明面上没人敢拿我们怎么样。” “但两位有些东西也应该知道,毕竟切普利尼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 “天灾,对吗?”维克多心情复杂的问到。 “是的,天灾,”地灵叹了口气,“为了搞清楚情况,我们已经和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市里跑了一整天了。” “然而,一无所获。” “那天灾……大概率是假的,”维克多回想起自己的学生,“伊戈尔,他告诉过我,那天灾根本不存在。” “哦?”地灵听到这里挑了挑眉,“伊戈尔?莫非指的是那位切普利尼现任的天灾信使?” “是的,”维克多点了点头。 “那请问两位是什么关系?”地灵饶有兴致的说道:“毕竟我们刚刚拜访过那位年轻的天灾信使想要借阅一些资料却连人都没见着呢。” “我……在感染前是他的老师,”维克多说道这里苦涩的低下头,“他……唉,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原来如此,”地灵点了点头,“不过光凭您的信任是不行的,我和艾雅法拉也是天灾信使,我们必须为奥维尔号,还有无数等着这艘船的人负责。” “我理解,我理解,”维克多点了点头,“两位都是天灾信使啊,真是年轻有为。” “啊,对了,如果是想见伊戈尔的话……我估计能帮到二位,而且我们原本也是要去找伊戈尔确认天灾的消息的,”维克多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神,“只是我多年未回,伊戈尔又搬了家,所以前来这里找一个消息灵通的朋友询问的。” 一旁的安东也点了点头。 “既然几位也知道他的住所,那不如……” “这个倒是不急,”地灵听到这里微笑着拒绝了,“反而是,维克多先生所说的那个消息灵通的朋友,不会正好叫做阿历克赛吧?” “额,你们也认识阿历克赛先生?”维克多愣了愣。 “对啊,那真是位热心的先生,”地灵话里有话的说道:“我们在这座城市不断碰壁的时候,就是这位热心的先生为我们指引了明路,还告诉了我们伊戈尔的地址,并且说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他。” “你看,现在我们在伊戈尔那里碰了壁,所以也只能来这里了。” 安东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他听出了地灵的言外之意。 那位叫做阿历克赛的先生似乎目的不纯。 但维克多就没有听出来了,他只是觉得这话有些怪,处于对阿历克赛的信任,维克多并没有多想。 “阿历克赛先生……是这座城市里少见的不讨厌感染者的人。” 维克多由衷的赞叹道:“我和他是在一次捐助活动中所认识的,这些年像他这样真正热衷于慈善的好人已经不多见了。” “在知道我感染后,不仅没有远离我,还帮助了我很多很多。” “我们现在栖身的村庄的位置就是他告诉我的,在最艰难的时候是他为我们筹集了一批粮食和各种生活物资,可以说没有阿历克赛先生,我们早就饿死了。” “哦,那这样听来,”地灵挑了挑眉,“那位副市长先生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副……市长?”听到这里,原本滔滔不绝的维克多突然迟疑了。 “额,你不知道吗?”地灵眯起眼睛,“阿历克赛先生和我们介绍自己的时候就是自称副市长啊,而且还是上任了不少年的那种。” “可能,是阿历克赛先生太低调了吧,”维克多沉默的一下,然后说道:“毕竟,他的生活也很简谱……” “嘛,反正这位先生能帮到我们是一定的,”安东听到这里突然出声说道:“有些小细节就不用深究了,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拜访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暗自警惕起来。 他可以信任千里迢迢从卡西米尔穿越大半个乌萨斯为感染者们带来希望的罗德岛,也可以暂时信任同为感染者的维克多。 但是对于这位所谓的阿历克赛先生,来自罗德岛的盟友似乎不是那么的信任他呢。 不能只听维克多的一面之词,不是说不信任他,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像是假的,而是哪怕是身为本地人的维克多,他所知道的东西也未必是全貌。 就比如,明明那位阿历克赛先生帮了他们村庄这么多,他却不知道对方是副市长一样。 357 备战 “原来如此,”阿历克赛听着双方的讲述,最后拍手感叹道:“没想到你们还能如此巧合的相遇。” “恐怕,这就是命运吧。” 说到这里他看向地灵,“毕竟,我一开始让几位如果在那个天灾信使那里碰壁了的话,就回来找我,也是打算将几位介绍给维克多的。” “毕竟几位肯定是要前往东边疑似天灾形成的地点考察的,而维克多他们的村庄就在那边。” “无论如何,有本地人的帮助总会轻松点。” “阿历克赛先生说的对,”维克多听到这里感慨道:“如果有什么能帮到几位的,我一定会帮。” “毕竟这些年还在关注我们感染者死活的人不多了,贵公司为了感染者不远千里带来粮食和药品……对此我实在是难以言表。”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地灵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罗德岛的宗旨自建立起便是以拯救感染者为己任。” “贵公司还真是……”阿历克赛听到这里笑着说道:“唉,要是天底下几位这样的人再多一点,乌萨斯何至于到如此境地啊。” “可恨的是天底下大多是我这样的碌碌无为之辈,真是惭愧啊。” “阿历克赛先生何必如此自谦,”听到这里维克多赶忙说道:“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们这些切普利尼的感染者根本就无法活到现在,而且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阿历克赛先生。” “或许维克多你觉得我做了很多,但是我原本应该做到更多的。” 听到这里,阿历克赛苦笑道:“过去我也不曾和你说过,我便是这座城市的副市长,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能做到。” “自从三十岁被调任到这里后,我本来充斥着满腔的雄心壮志,陛下如此重视我,但我却碌碌无为了这么多年。” “说来也不怕几位笑话,我这个副市长在切普利尼活得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陛下颁布的政策我是一条都没能推行,甚至在切普利尼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副市长的存在。” “这些年唯一能算做成了的,就是暗中资助了维克多你们,其他的……呵。” “至少,我们是在您的帮助下活下来的,”维克多听到这里安慰道:“怎么能说是一事无成呢?” “这算什么……好吧,”阿历克赛叹了口气,“可是原本我该做得更好的。”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他摇了摇头,“我建议几位还是直接出城去吧,去维克多他们的村庄。” “可是……”维克多迟疑了一下。 “老朋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历克赛摇了摇头,“伊戈尔,那个年轻人,确实很出色,他也并不是……屈从于与金钱与欲望。” 他看向地灵几人,“而是屈从于强权,想必几位已经见过了吧。” “确实,”地灵点了点头,“虽然别墅豪华,但实际上就是个金碧辉煌的鸟笼罢了。” “维克多,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知道他多爱他的母亲,他没得选。” “他的母亲……唉,”维克多叹了口气,但随即脸上浮现出笑容,“知道他没有改变,只是被人胁迫就好。”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地灵点了点头,看向维克多,“维克多先生,你们出场的渠道还能使用吧?” “额,你们要观测天灾不需要仪器吗?”维克多听到这里愣了愣,“不用回去带上……” “啊,这个啊,”地灵笑了笑,“其实奥维尔号上的学者不止我们两个,在听到了天灾的消息后,我们也做了两手准备,我们来城市里打探消息,特别顾问,也就是奥维尔号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他已经带着仪器往东边去了。” “什么?”听到这里阿历克赛呼的站了起来,然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不是,这种机密信息就不要在我这里……” “没事,”地灵听到这里朝他笑了笑,“阿历克赛先生您帮助了维克多,帮助了感染者,您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原本的计划是我们在城市里吸引各方的注意力,顾问一个人完成观测的,但既然知晓了这么多内幕,就没有必要在切普利尼里浪费时间了。” “不过即使有了几位的消息,但万事还是要谨慎,对天灾的观测是必要的,我们肩负着数十万感染者的希望,每一步都要慎重。” 地灵回忆着夏语的嘱托,微笑着说道:“我们前去替顾问完成观测,顾问回来指挥奥维尔号随时准备脱困,必须要在市长和第六集团军发现之前离开,所以只能两边同时进行了。” “这样啊……感谢几位的信任,”阿历克赛深吸一口气,“事不宜迟,我就不多留几位了。” “祝各位一路顺风!” —— “地灵小姐,那位顾问真的前往东方了吗?”从阿历克赛的宅邸里出来,安东皱着眉头问到。 之前他一直伪装成维克多那里的感染者,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毕竟不能完全信任阿历克赛。 “当然是真的,”地灵点了点头。 “那也不应该在阿历克赛面前说出来,”安东严肃的说道:“维克多,或许我这样说有些冒犯,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阿历克赛先生应该……”维克多刚想要争辩,话到嘴边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不是一定要怀疑他,只是事关重大……” “没关系的,”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地灵微笑着说道:“这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 “他们走了吗?” 宅邸内,阿历克赛背着手来回走动。 “走了,老爷,”仆人恭敬的说到。 “……”得到了答复后,他并没有因此安心下来,反而是踱步的声音越来越急躁。 “八百人……八百……唉,”阿历克赛的拳头数次握紧又放下。 心中数次纠结。 在迷茫中,他回忆起曾经的自己。 曾经在圣俊堡意气风发的自己,在切普利尼失魂落魄的自己,在宴会里谈笑风生的自己,和如今切普利尼人厌鬼憎的自己…… “三十七岁了啊……”偶然,踱步到窗前的他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不在意气风发,已经步入中年,又添了几道皱纹的脸。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七年……”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唤来两名仆人,嘱咐道:“你把这封信……去以我的名义交给市长,告诉他,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会满意的。” “然后,这封信……给第六集团军将军。” —— “陌生人!止步!别再靠近了!” 安东小队的突击手站在村口,举着刀警惕的看着逐渐靠近村庄的两人,“这里不欢迎外来……” 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眼尖的弩手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什么陌生人,睁大眼睛看看好吗,那是霜星大姐!” 弩手的声音激动,转头看向两人的位置,激动的挥手喊道:“大姐!是我啊,安东小队的托马斯!” “什么?大姐?”听到这里突击手也顾不得计较那一巴掌,睁大眼睛看向来人,“真的是霜星大姐啊!” “这还能有假的不成?”走近的霜星没好气笑骂道:“托马斯,啊,你是布鲁姆对吧,好久不见。” “托马斯,你的眼神还是这么好,布鲁姆就得好好在练练了。” “嗨,我又不是弩手,”布鲁姆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要那么好的眼神干嘛,而且大姐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巧合而已,”霜星看了夏语一眼,“只是过来这边侦查的,也没想到能遇到你们。” “什么?大姐来了?”就在这时,村庄里一众游击队员纷纷涌出,兴奋的围在霜星身旁,“真的是大姐啊!” “大姐你在罗德岛过得怎么样?” “大姐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大姐大姐,奥维尔号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一个一个来,”霜星看到他们也十分高兴,“罗德岛啊,是个不错的地方……” 就在他们叙旧的时候,夏语转头打量起这个残破的村庄。 隐没与雪松林中的村庄不大,能看出很多很明显的修缮痕迹,此刻正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脑袋好奇的探出头观察着游击队员和新来的两人。 终于,在重逢的兴奋逐渐冷却下来后,霜星才想起夏语来。 转头寻找他却发现他正在拿罗德岛特质的肉干在逗几个感染者小孩。 “谢谢叔叔!”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兴奋的抓紧手中的肉干,礼貌的道谢后便飞奔回家。 只留下夏语一个人郁闷的留在原地。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霜星来到他身边,看着他板着的脸打趣到。 “我说啊,就我这张脸,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要叫叔叔吧,”他郁闷的回答道:“真是几个不可爱的小屁孩。” “不是,你多少岁的人了,还纠结这个啊,幼不幼稚啊,”霜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游击队的众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做夏语,是罗德岛的特别顾问,也是奥维尔号的负责人。” “啊,这我懂,”之前的突击手布鲁姆听到这里对着夏语挤眉弄眼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放尊重点!”听到这里霜星故意板起脸说道:“这位可是了不起的大学者,我之前在信里面和大家说过的,人人都能用得起的抑制剂就是他带头研制出来的。” “啊,这个……我看这么年轻,啊!我这嘴啊!”听到这里布鲁姆愣了一下,然后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那个,我粗人一个,实在是不好意思……” 年轻……霜星听到这里呵呵一笑,就当年轻吧。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其他队员也因为霜星这一句话局促起来,毕竟之前霜星给爱国者的信后者从来都是对所有游击队员公开的,那些随信而来的抑制剂的神奇也是他们亲眼见证过的。 没人比他们更能懂这种抑制剂的重要性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把研发者放到他们面前,一时间手足无措也是正常的。 “搞得那么严肃干嘛,”夏语看到这里笑着摆了摆手,“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且,我喜欢你那句话。” “说得对,”他对着布鲁姆竖起大拇指,“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几位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道稍微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 “啊,马蒂奇,”弩手托马斯看到他后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啊,都怪我们太久没见到大姐太兴奋了,竟然忘了给你们介绍。” “这是我们大姐霜星,是大尉,也就是爱国者的女儿,这位是奥维尔号,也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艘大船的嗯,船长。” “大人物啊,”听到这里马蒂奇满脸兴奋,“爱国者大人的女儿。” “不用加大人,”听到这里霜星纠正道:“老……父亲不喜欢有人这么称呼他,就叫爱国者好了。” “可是,这怎么能……”马蒂奇有些迟疑。 “听我的就好了,”霜星朝着他点了点头,“对了,马蒂奇先生是这座村庄的村长吗?” “不,我当然不是,”马蒂奇听到这里连连摇头,“村庄是维克多先生,因为最近的天灾的消息,和游击队的安东队长去切普利尼城里打探消息去了。” “这样啊,”霜星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夏语,言语充满自信,“我们恐怕得另外找地方了。” “……”听到这里,夏语沉默了两秒,然后抬头看向霜星的双眼,“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你是知道我的,方圆百十米的村庄而已,如果连这都护不下来,我来这里干什么?” “大姐,你们这是……”托马斯疑惑的问到。 “没什么,准备备战而已。” “备战?那敌人是?” “乌萨斯第六集团军!” 358 市长的盘算 “他们去找了阿历克赛?” 切普利尼的现任市长莱蒙托夫正在自己豪华的庄园内享用下午茶。 过去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每到这个时间点你不会在别的地方见到他。 是的,这位市长永远这么悠闲,毕竟现在的切普利尼就相当于他的一言堂,不会有人试图违背他的意志,就连皇帝的政令下发到这座城市,要不要具体执行还是做个表面功夫都看他的意思。 啊,当然,最近一个月他可没以前那么悠闲了。 要说为什么……那就要问问那艘从卡西米尔远道而来的奥维尔号了。 莱蒙托夫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那群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会想到从卡西米尔一路运物资给雪原上那些低贱的感染者? 他们图什么啊? 从利益,从政治,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现如今他的心腹大患并不是奥维尔号,那艘船只是一个诱因。 只需要手底下的天灾信使放出一个消息,就能把他们困在这里止步不前,他从未将那艘船放在心上。 真正的心腹大患则是一个月前以剿匪的名义调动到切普利尼并驻扎在城内的乌萨斯第六集团军。 第六集团军的军纪在乌萨斯内部早已臭不可闻,但为了完成诸公爵的任务,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然后这一个月来,美好的下午茶时间没了,第六集团军的士兵和军官们在切普利尼里欺行霸市作奸犯科,把整个城市的秩序搅了个一团糟。 每天都有无穷无尽的举报,案件一件接着一件,欺压普通平民就算了,反正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但切普利尼的大商人,实权贵族们才是最有钱的啊…… 那些兵痞今天砸一家商铺,明天打着剿匪的名义截留一批货物,那可都是自己支持者的钱! 莱蒙托夫的家族并不是传统的大贵族,统治切普利尼靠的是家族数十代的不懈经营,靠的是市长带来的话语权对城市的利益分配。 可以说,这些投靠他的大商人和贵族们就是他统治这座城市的根基。 虽然说第六集团军的所作所为证明他们大概率只是想借着这次任务在切普利尼捞一笔就走。 如果他们的将军有意留在这里的话,是不会如此纵容部下得罪这些本地的实权人物的。 虽然这对莱蒙托夫来说是件好事,但掌控欲极强的他可不想让这些兵痞在切普利尼多留。 前一段时间和第六集团军将军鲍里斯的会晤中,莱蒙托夫就试探过了他的态度。 第六集团军自然是想多留一会儿多捞点的,所以鲍里斯一直在赞叹他用天灾的消息让奥维尔号停步不前,然后他反手搬出公爵的任务,并且隐晦的提醒到,自己手下的天灾信使可能不是那么的听话,说不定会‘不小心’将真相泄露出去,想让他打消多留一会的念头。 鲍里斯嘴上答应的倒是爽快,但莱蒙托夫一个字都不会信。 就如同第六集团军刚来时,自己让他管好手下不要闹事他也只是表面同意接下来还是我行我素一样。 所以,得用点手段,让他们不得不离开。 别看他们看似同一阵营的,都站在皇帝的对立面,但同一阵营并不代表利益完全一致。 散布天灾消息阻截奥维尔号是为了能对公爵们的任务有所交代,现在,交代有了,是时候让第六集团军这些喂不饱的豺狼滚出自己的城市了。 想让第六集团军离开,一般办法是行不通的。 现在切普利尼唯一能让他们离开的理由,便是那艘带来这一切麻烦的船,奥维尔号。 众所周知,第六集团军是公爵最忠诚的狗腿子,他鲍里斯可以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但绝对不敢对公爵的任务有所怠慢。 所以必须让奥维尔号有所动作。 但是,呵,那些卡西米尔佬,自己堂堂市长邀请他赴宴,竟然用一句没时间就打发了……害的自己想要施展手段也无力可使。 幸好自己在这城中耳目众多。 “是的,市长先生,”一旁的管家回答道:“阿历克赛副市长在早上前往市政厅找到了从奥维尔号下来的两名自从天灾信使的女人和她们的随从,在他开的咖啡馆里密谈后,告诉了她们伊戈尔的住址。” 管家深知莱蒙托夫的脾性,自己这个主人虽然一万个看不起阿历克赛这个副市长,但决不许自己这样的仆人贬低他副市长的身份,你可以贬低他的人格,行事作风,他的亲友,但唯独不能对副市长这个头衔说半个不字。 主人如此,管家自然也不会找什么不痛快,口中还是一口一个阿历克赛副市长,即使这个所谓的副市长这些年来已经被主人打压到在市政厅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 “随后,那两个天灾信使便带着随从前往主人赐给伊戈尔的宅邸,被格雷克手下的人阻止了双方见面。” “然后,她们在碰壁后又回去找了阿历克赛副市长,这就是最新的情报。” “呵,阿历克赛那个废物啊,”莱蒙托夫听到这里轻蔑的嗤笑一声,“他以为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吗?” “当年没有让他和那些试图防抗我的人一起死,就是看中了他这个人眼高手低,所以留了他一条活路,甚至每年都帮他在政绩上美饰几分,虽然在市政厅他连张桌子都没有,但每年的报告里都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毕竟面对一个心气被打压到最低点的废物总比面对一个新的对手好。” 莱蒙托夫摇了摇头,“就看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吧,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或者他选择反抗到底?呵,就凭他招揽的那些不入流的垃圾?还是城外的那几百个感染者?” “他自然是无法对抗市长大人的,”一旁的管家恭维道:“毕竟,他在自己的咖啡馆和别人谈的话现在已经出现在了您面前的报告里,手下被渗透成这样还自不量力的话……” “那我们就只能换一个亲爱的副市长了,”莱蒙托夫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废物的。” “至少除了最开始,之后他就没给我添过什么麻烦。” “市长先生,”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外面有人求见,是阿历克赛副市长的随从。” “哦?”听到这里,莱蒙托夫诧异的微微睁大眼睛,“他这头倔驴终于要屈服了吗?” “带那人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随从便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随从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一封信,管家接过来拆开信封检查一遍然后放在莱蒙托夫面前的桌子上。 “哦?”莱蒙托夫原本只是斜眼看信,但是越读就越认真,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喜上眉梢。 “那艘船的负责人,是叫夏语是吧,听名字是个炎国人……竟然已经前往东边探查天灾了,啧,怪不得一直闭门谢客,原来是根本来不了啊,城里明面上的两个天灾信使居然只是幌子。” “他难道真的不怕天灾吗?居然敢自己去探查?哦,学者啊。” 他饶有兴致的说道:“学者……呵,学者,怪不得,也就这些天真的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莱蒙托夫的注意力全在这一段上,至于那些阿历克赛表忠心的话却被完全无视了。 “这样的话,第六集团军……”想到这里,他沉默了两秒,然后看向了来送信的随从。 “我见过你,你好像跟了阿历克赛很久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随从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鲍勃,市长大人,我叫鲍勃。” “鲍勃是吧,”莱蒙托夫看着他恭敬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年天灾那件事时就是这个人满脸的不服,看着自己和一众官员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一样。 但瞧瞧,现在的他多乖巧啊。 “那几个天灾信使这么快就信任了你家主人?连这种事都放心的告诉了他?” “因为她们来拜访主人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同为感染者的维克多先生,维克多先生是……” “好了,我知道维克多是谁,不就是你家主人养在城外的那群感染者吗,”莱蒙托夫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是那些感染者才让阿历克赛得到了她们的信任?” “……市长明鉴,”鲍勃的头愈发低垂,“您应该知道的,那些人为了感染者甚至连命都不要的,资助感染者的我家主人自然能取得她们的信任。” “好吧,这也说得通,”莱蒙托夫哈哈一笑,“回去告诉阿历克赛,他的诚意我收到了,如果消息无误的话,他很快就能在市政厅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了。” “哦,还有你,鲍勃,我喜欢你今天的态度,赏你十万,去找管家领吧。” 说完后就挥了挥手示意让仆人带着他离开。 阿历克赛有这么容易屈服吗? 或许有,毕竟他都做了这么多年冷板凳了。 不过……其实事实也没那么重要。 自己的目的是让第六集团军尽快离开切普利尼,但他们的将军鲍里斯自然是打算能赖几天就赖几天的。 奥维尔号的领导者,想必公爵们会对这个敢于麻烦自己的人感兴趣的,公爵们感兴趣,那鲍里斯就不得不尽心尽力。 至于奥维尔号的领导者是不是真的出去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提供了这个消息来源就够了。 让鲍里斯带上所有人去抓人……显然不现实,第六集团军编制五万人,这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还藏着多少人恐怕只有大公本人清楚,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为了一艘没有武装的货船全军出动。 鲍里斯带了两万人,两艘高速战舰前来,从盾卫到前锋精锐,再到突击,术士,弩手和炮兵一应俱全,已经多得不能再多了。 要不是为了杀鸡儆猴,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人。 鲍里斯也没这么傻,嗯,但人少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对方,虽说阿历克赛提供了那些感染者村庄的坐标,对方大概率会在那里落脚。 但至少能调出个五千人吧,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茫茫雪原想找个人也不容易,啧啧,五千人抓一个人阵仗也够大了。 为了大公办事嘛,不寒碜。 人越多越显得你尽心尽力不是吗,相信鲍里斯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就是留在切普利尼的那些军队了,嗯,那个新的天灾信使似乎很不听话啊,那就随他所愿吧,找个机会把他和他的母亲放出去,他不是有理想吗?不是不愿意屈服吗? 那就去找奥维尔号吧,让看守的人稍微透点口风给他,逃出来之后他会知道自己在切普利尼没有立足之地的,唯一的活路就是那艘要离开的船。 去告诉他们,天灾子虚乌有,然后在买通几个兵痞天天去找那艘船的麻烦。 让他们神经紧绷,最后在把有五千人去抓他们负责人的消息散布出去,前途未卜,内忧外患,人心动荡,啧啧啧。 然后在找人传个话,说我这个市长不愿意他们在城市内打起来,所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离开…… 在他们逃离后,剩下的那些军队不追也得追!大公可是下的死命令。 莱蒙托夫根本不考虑万一奥维尔号跑掉了该怎么办……毕竟那两艘高速战舰不是摆设,第六集团军虽然声名狼藉但是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果真让人逃了……那这些人也太过无能,应该对大公解释的是他们而不是自己。 像自己这样的实权市长是皇帝和贵族双方的争取对象,因为皇室弱势,所以自己投向了贵族,但不代表自己就和鲍里斯一样是贵族的狗了。 出了事大公也不可能真的来为难自己。 嗯,完美。 只是可惜了自己新招募的天灾信使,啧,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呢? 好好学习你的前辈不好吗?看看他这一辈子在我的手下过得多滋润,真是不识抬举。 359 天灾信使伊戈尔 “小子,你好像很不服对吧,”名为莱蒙的看守看着忧心忡忡的天灾信使伊戈尔撇了撇嘴。 后者听着他的话却依旧无动于衷的看向窗外的天空。 那边,是这座城市的东边。 也是他被要挟着对不存在的天灾发出预警的方向。 莱蒙对此没什么表示,毕竟伊戈尔为了表示不满已经这样不和他们这些来监视的人交流很久了。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莱蒙无法理解伊戈尔,从出生到现在所积攒的所以生存的经验都让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 “知道吗,小子,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他深吸一口廉价的香烟,然后缓缓吐出,在窗帘外映照进来的稀薄的光线里,数个烟圈缓缓消散。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就比你大个六岁而已。” 他的话成功吸引到了伊戈尔的注意,让他转过头来。 “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们街区的骄傲来着,”莱蒙说道这里眼神有些复杂,面对略带一丝惊讶的伊戈尔,他耸了耸肩,“对,我们是一个街区长大的,上的也是同一所学校。” “只不过,我比你早了五年,我毕业的时候,你才刚刚入学。” “我不记得你,”伊戈尔神情复杂,同一个街区长大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印象,但他真的记不得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打手。 “当然,当然,你肯定不记得,毕竟,虽然是一个街区出来的,但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莱蒙耸了耸肩,“你勤奋,聪明,好学,是老师们的心头宝,而我,或者说大多数人,根本学不进去。” “在大人口中,你永远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用来衬托我们这些人一无是处的最锋利的武器,哈,你肯定不知道,当时街区有多少小孩讨厌你。” “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伊戈尔低下头,嗤笑一声,“然后呢,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别告诉我因为是一个街区长大的,你就愿意放我出去这种荒唐话。” “你也知道这荒唐啊,”莱蒙轻佻的吐了个烟圈,“我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放你走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老妈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真要私自放了你别说养活家人,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和你说这些,只不过是,太无聊罢了,整天呆在这里骨头都要生锈了,总要找点事做。” 听到他说起家人,伊戈尔看向庭院,那里有一个老妇人正在躺椅上享受着这个季节为数不多的日光。 那是他的母亲,也是他向市长妥协的原因。 “还有就是,我真的很好奇,”莱蒙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到底图个什么呢?” “这样不好吗?看看这个别墅,你当个正经的天灾信使要多久才能买到?拎包入住,从仆人到家具一应俱全,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的待遇。”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为市长工作了七年了,勉强带着家人搬出了那个总是被废气和污水环绕的老街区,一家人也住上了还算体面的房子。” “而你,才短短三个月而已,就住上了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豪宅。”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犟,死活不肯低头?” “读了那么多年书,就读来这个结果吗?” “读书……”听到这里,伊戈尔抬头看向他,“你也觉得,读书没用吗?” 这种论调他听过无数遍了,从小时候那些进厂工作的同龄人口中,从大人口中,一遍又一遍。 小时候的伊戈尔还有些羡慕他们,毕竟辍学去打工的人在自己还是穷学生的时候手里就多多少少有些可以自己支配的金钱,可以买到廉价但自己羡慕不已的零食,或者说香烟,再或者换一身新衣。 而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潇洒。 在心里用母亲的话来安慰自己,他们那样是不对的。 当然,现在自己可以挺胸抬头对任何人说,他们是不对的。 但也没法站在道德的高地谴责什么,毕竟,他们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工人,一辈子就在工厂里打转,那小小的工厂就是他们人生的全部了。 若是没有一个眼界长远的母亲,自己估计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 “读书不对?”莱蒙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那些和我同龄的人大都还在工厂里打转,拿着那微薄的薪资养家糊口,三十多岁就老成了五十岁的样子,而我可以带着家人搬进中城区的套间里吗?” “因为我完整的读完了中学,”莱蒙感慨的说道:“说到这里,我必须感谢我的母亲,在我跟着同龄人一起懵懵懂懂的辍学打算进入工厂的时候,是她提着菜刀把我从工厂里撵了回来,虽然让当时的我一度成为了同龄人眼中的笑柄,但也成就了今天的我。” 听到这里,伊戈尔愣住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母亲当初是怎样在自己对未来迷茫和失去信心的时候,指着学校告诉自己,那就是未来的。 是啊,如果没有母亲……他又何来的今天。 “当然,在你这个高材生的眼中,一个小小的公办中学的毕业生不算什么,”莱蒙还在继续说,“你可是连市长那样的大人物都看得上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手头子。” “但是啊,已经就是那张被同龄人嘲笑的毕业证书,让我有了今天,可以不用再工厂里早出晚归,可以体面的养活自己和家人。” “确实,一张证书代表不了什么,我这个人也不是读书的料子,基本上没学到什么,但至少有了它,除去在那些愚民的圈子里,在其他地方至少能被人看进眼里了。” “所以,我从来不贬低读书,我的孩子已经十一岁了,每天回家我都会检查他的学习,我从来没缺席过一次家长会,我对孩子的老师恭恭敬敬……” “读书,确实能改变命运,我曾经对孩子的期望,就是他能像你一样。” 莱蒙看向伊戈尔,“像你一样,走出这个城市,去看看外面,去读大学,不用像我一样,当个打手,就算没法像你一样优秀,但至少,能回来当个受人尊敬的老师也好。” “还有,你知道吗,”他露出一个无赖的笑,“之前你问我,你原本家里的东西都去哪了,我告诉你说都扔了,反正这里要什么都有,那是骗你的。” “你家里所有的书,你从小到大的笔记,课本,都在我家呢,你这样的高材生用过的笔记肯定好使,我看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我儿子学的还是我们那套课本,他应该用得上。” “别和我要,要我也不会还给你的。” 听到这里,伊戈尔沉默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野蛮的将自己的母亲带到这里,软禁了自己的打手头子竟然会如此…… 如此的…… 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自己的印象里,靠暴力谋生的打手,怎么可能尊重知识呢。 但眼前这人眼中的期望做不了假。 伊戈尔的心不由得有些松动。 “那就祝你的孩子能走出这座城市吧。” “在这之前,我会感谢你的丏祝福,”听到他的话,莱蒙低下头,眼神晦暗,“但现在,我有些拿不准了。” “走出这座城市,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对于他来说真的好吗?” “为什么?”听到这里,伊戈尔愣住了。 “因为你!”莱蒙看向他的眼睛。 “我?”伊戈尔无法理解,指着自己说道:“因为我?”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懂你啊,”莱蒙自嘲一笑,指着周围说道:“你看看,看看这座房子。” “我哪怕努力一辈子也住不上的房子,因为你的学识,市长轻描淡写的就将它送给了你。” “而你,虽然现在带着母亲住在这里,但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 “你宁愿回到那个肮脏的街区去对吗?” “就因为不愿意撒一个谎?” “我不懂,我无法理解,”莱蒙摇了摇头,“如果撒一个谎就能换来一栋别墅,你信不信那些穷鬼们十分钟内能让市长破产。” “而你,我不懂啊,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你要拒绝呢?” “我们在一个街区长大,都尝到了读书改变命运的滋味,明明我们应该一样才对啊……” “我想了很久,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你走的太远了,看到了太多我不曾看到的世界,学到了无数我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我才会看不懂你。” “所以,我很犹豫,要不要让我的儿子真的走出这座城市呢,万一,他变得和你一样该怎么办?” “你能在反抗市长后活着,是因为你的学识,但我儿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啊,”莱蒙低下头,“那混小子怎么可能有你优秀。” “你反抗了市长,你能活着,但换个人来,那就是死!” “所以,我现在是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教你,”莱蒙认真的看向伊戈尔,“为什么,你会拒绝市长呢?” “为什么呢?”听到这里,伊戈尔沉默良久,然后看向窗外,“因为理想吧。” “理想,”听到这里莱蒙有些茫然。 “理想?”他又问了一遍。 “对,”伊戈尔点了点头,“理想。” 面对他的回答,莱蒙张了张嘴,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的样子,但他又确切的知道它的定义,只不过,从未见过而已。 “你还不如告诉我那艘船上有你的老师,爱人之类的,甚至说自己想当个英雄也行啊,”良久,莱蒙才苦笑着说道:“结果到最后,竟然是为了他妈的理想?” “那东西值几个钱?” “船?”伊戈尔听到这里愣住了,“什么船?” “啊,”听到他的问题,莱蒙愣了愣,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吗?”伊戈尔反问到。 “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要拒绝市长的要求?”莱蒙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以为市长为什么让你发布虚假的天灾消息?” “这个……我不清楚,商业竞争?”伊戈尔迟疑了一下,“但总之,我不能违背天灾信使的守则……”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违背了。 为了自己的母亲。 “好吧,我的糊涂蛋高材生,”莱蒙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居然……唉,算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船?”伊戈尔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追问到。 “这个嘛,”莱蒙思考了一下,“算了,看在那些笔记和课本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你知道在东边闹得越来越凶的感染者吧,就是那个游击队。” “我知道,”伊戈尔听到感染者三个字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和他们有关?” “这关系大了去了,”莱蒙一拍大腿,“那些感染者是在烦人,还有游击队和爱国者那样的传奇战士带领,原本帝国的大人物们是打算坚壁清野,用一个冬天的世界让他们全都饿死在雪原上的。” 听到这里,伊戈尔眉头紧皱,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看不惯,但他又能如何呢。 “但西边的卡西米尔佬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打着通商的名义派了一艘大商船,上面全是粮食物资要往那些感染者手里送!” “你应该也知道皇帝对感染者的同情态度,居然还让他们拿到了一张通商的手令,还是长期的,也就是说这一趟之后还有源源不断的物资送过去。” “上面的大老爷们哪忍得了啊,”莱蒙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那虚假的天灾是为了阻止他们前进?”伊戈尔听到这里心情十分复杂。 “不是,我的大高材生诶,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莱蒙听到这里直接笑了,“哪有那么简单,我们乌萨斯的事那些卡西米尔佬凭什么来插一脚?” “对于那些大老爷来说,这简直就是在抽他们的脸,怎么可能忍得了啊。” 说到这里,他饶有深意的看向伊戈尔,“所谓的天灾,当然是给那艘商船一个消失的理由啊。” 359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消失……的理由?” 伊戈尔一时间有点茫然。 不,与其说是茫然,不如说是……不敢相信。 “你以为第六集团军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驻扎啊?还一来就是两万人?” 莱蒙嗤笑一声,看着他那软弱的样子,“打击盗匪?什么盗匪需要两万正规军带上两艘高速战舰来打啊?” “要我说,虽然那艘卡西米尔人的船很大,但终究是艘商船,要吃下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会有这么多人完全是为了……那什么,哦,对了,杀鸡儆猴。” “真搞不明白那些卡西米尔人图什么来雪原送死。” 面对莱蒙得意洋洋的样子,伊戈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大概……也许,知道是为什么。 作为生在雪原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这片大地的凶险,作为一个乌萨斯人,他了解这个国家对感染者的迫害。 切普利尼是座工业城市,生在这里的莱蒙绝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舰船,能人他都说一句大的,绝不是普普通通的运输舰。 他不相信有能力能从卡西米尔筹集到如此规模舰船和物资的人会不清楚雪原的险恶,以及这一路的凶险。 但那些人还是来了。 带着粮食和物资,为了那些在雪原中饥肠辘辘的感染者,千里迢迢而来。 伊戈尔无法评价这种行为……他……他…… 这是种什么精神?是什么驱使他们这样做? 而自己……自己的祖国,不仅将那丯些感染者赶到雪原上送死,还……还对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痛下杀手。 乌萨斯……乌萨斯…… 想到这里,回想起自己在市长用母亲的威胁中发布的天灾消息…… 伊戈尔绝望的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捂住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为了给那些人一个消失的原因,所以才想方设法最后威胁自己发布天灾的消息。 我……也是这场暴行的帮凶吗? 我……手上也粘上了他们的鲜血吗? 我……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对,还有时间,我还能…… 他抬起头,然后看到了自己庭院里的母亲。 我…… 母亲…… 我…… 我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了,你这一幅天塌了的样子,”莱蒙看着他这样子,嘴角微微上翘,“难道说那艘船上真的有你认识的人?” “不……没有,”伊戈尔本能的回答到。 “那你急什么,”莱蒙耸了耸肩,“所以说啊,我搞不懂你们。” “……” “他们……他们不怕皇帝和卡西米尔的追责吗?”沉默了一会儿,伊戈尔才仿佛自暴自弃般的问到。 “那毕竟,是卡西米尔的船,还有皇帝陛下的命令……” “噗,”听到这里,莱蒙直接笑出了声,“不是,大高材生,你是认真的吗?” “卡西米尔的船?乌萨斯用得着给他们面子?消失在天灾中这个面子是给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的,至于卡西米尔人?” “哈,爱信不信。” “他们难道还敢打过来要个说法不成,”说到这里,莱蒙高高昂起头,仿佛乌萨斯是个战无不胜的帝国一样。 可是啊……乌萨斯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争,除开一场瓜分高卢的战争之外,又赢了几场? 输给卡西米尔,输给莱塔尼亚,甚至连打个东国都打成那副样子…… 伊戈尔很痛苦。 他知道,在乌萨斯之内,莱蒙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 又或者说,作为一个乌萨斯人,他早已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只不过需要个理由来安抚自己而已。 而莱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撕碎了他一切的侥幸。 “……” 沉默良久,伊戈尔才抬头看向莱蒙。 “这……应该是很机密的消息吧,你就这样告诉我没问题吗?” “机密?”听到这里,莱蒙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所谓的机密是对那些普通人的,而对我们,这些深陷其中的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机密。” “况且一切都快结束了,你知道也没什么,”他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我对你爱答不理,今天却说这么多吗?” 莱蒙走上前来,拍了拍伊戈尔的肩膀,“你要自由了。” “今晚我们就会撤走,”他大大咧咧的说道:“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今晚?”伊戈尔听到这里刷的抬起头,“可是我预测的天灾是……” “三天后对吧,”莱蒙哈哈一笑,“原本确实该多看住你几天的,但谁知道那艘船的船长自己去送死了呢?” “或许也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吧,昨天他独自一个人跑到外面的雪原上了,就在今早,第六集团军就有五千人奉命出城剿匪去了。” “哈,一个卡西米尔人,在冬季的雪原又能跑多远呢?” “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受委屈了,那艘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出城了?怎么可能……”听到这里,伊戈尔怔怔的看向窗外,“他……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知道继续待在这里死定了吧,所以抛下人独自跑了。” 莱蒙耸了耸肩,“天知道那些卡西米尔人的脑子怎么长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多引走一些人,为那艘船减轻点压力呢,”伊戈尔深吸一口气,“毕竟,这时候带着一艘装满物资的船过来,上面的大人物肯定对他的人头很感兴趣吧。” “你不是也说了吗?有五千人追他去了。” “那也就意味着,那艘船要面对的人就剩下一万五千。” “这倒也是,”莱蒙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确实像会在这种时候千里迢迢带着物资从卡西米尔来的人会干的事。” “高材生的脑子就是好使啊。” 听到这里,伊戈尔只是看向窗外,不做任何回答。 忽然,他回想起来,一直是那艘船那艘船的,自己还不知道那艘船的名字。 “对了,那艘船,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名字啊,叫什么奥维尔号,好认的很,”莱蒙满不在乎的说道:“就在东四泊区,最大的那艘就是了。” “奥维尔号吗……” 360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消失……的理由?” 伊戈尔一时间有点茫然。 不,与其说是茫然,不如说是……不敢相信。 “你以为第六集团军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驻扎啊?还一来就是两万人?” 莱蒙嗤笑一声,看着他那软弱的样子,“打击盗匪?什么盗匪需要两万正规军带上两艘高速战舰来打啊?” “要我说,虽然那艘卡西米尔人的船很大,但终究是艘商船,要吃下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会有这么多人完全是为了……那什么,哦,对了,杀鸡儆猴。” “真搞不明白那些卡西米尔人图什么来雪原送死。” 面对莱蒙得意洋洋的样子,伊戈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大概……也许,知道是为什么。 作为生在雪原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这片大地的凶险,作为一个乌萨斯人,他了解这个国家对感染者的迫害。 切普利尼是座工业城市,生在这里的莱蒙绝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舰船,能人他都说一句大的,绝不是普普通通的运输舰。 他不相信有能力能从卡西米尔筹集到如此规模舰船和物资的人会不清楚雪原的险恶,以及这一路的凶险。 但那些人还是来了。 带着粮食和物资,为了那些在雪原中饥肠辘辘的感染者,千里迢迢而来。 伊戈尔无法评价这种行为……他……他…… 这是种什么精神?是什么驱使他们这样做? 而自己……自己的祖国,不仅将那些感染者赶到雪原上送死,还……还对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痛下杀手。 乌萨斯……乌萨斯…… 想到这里,回想起自己在市长用母亲的威胁中发布的天灾消息…… 伊戈尔绝望的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捂住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为了给那些人一个消失的原因,所以才想方设法最后威胁自己发布天灾的消息。 我……也是这场暴行的帮凶吗? 我……手上也粘上了他们的鲜血吗? 我……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对,还有时间,我还能…… 他抬起头,然后看到了自己庭院里的母亲。 我…… 母亲…… 我…… 我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了,你这一幅天塌了的样子,”莱蒙看着他这样子,嘴角微微上翘,“难道说那艘船上真的有你认识的人?” “不……没有,”伊戈尔本能的回答到。 “那你急什么,”莱蒙耸了耸肩,“所以说啊,我搞不懂你们。” “……” “他们……他们不怕皇帝和卡西米尔的追责吗?”沉默了一会儿,伊戈尔才仿佛自暴自弃般的问到。 “那毕竟,是卡西米尔的船,还有皇帝陛下的命令……” “噗,”听到这里,莱蒙直接笑出了声,“不是,大高材生,你是认真的吗?” “卡西米尔的船?乌萨斯用得着给他们面子?消失在天灾中这个面子是给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的,至于卡西米尔人?” “哈,爱信不信。” “他们难道还敢打过来要个说法不成,”说到这里,莱蒙高高昂起头,仿佛乌萨斯是个战无不胜的帝国一样。 可是啊……乌萨斯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争,除开一场瓜分高卢的战争之外,又赢了几场? 输给卡西米尔,输给莱塔尼亚,甚至连打个东国都打成那副样子…… 伊戈尔很痛苦。 他知道,在乌萨斯之内,莱蒙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 又或者说,作为一个乌萨斯人,他早已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只不过需要个理由来安抚自己而已。 而莱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撕碎了他一切的侥幸。 “……” 沉默良久,伊戈尔才抬头看向莱蒙。 “这……应该是很机密的消息吧,你就这样告诉我没问题吗?” “机密?”听到这里,莱蒙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所谓的机密是对那些普通人的,而对我们,这些深陷其中的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机密。” “况且一切都快结束了,丯你知道也没什么,”他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我对你爱答不理,今天却说这么多吗?” 莱蒙走上前来,拍了拍伊戈尔的肩膀,“你要自由了。” “今晚我们就会撤走,”他大大咧咧的说道:“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今晚?”伊戈尔听到这里刷的抬起头,“可是我预测的天灾是……” “三天后对吧,”莱蒙哈哈一笑,“原本确实该多看住你几天的,但谁知道那艘船的船长自己去送死了呢?” “或许也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吧,昨天他独自一个人跑到外面的雪原上了,就在今早,第六集团军就有五千人奉命出城剿匪去了。” “哈,一个卡西米尔人,在冬季的雪原又能跑多远呢?” “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受委屈了,那艘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出城了?怎么可能……”听到这里,伊戈尔怔怔的看向窗外,“他……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知道继续待在这里死定了吧,所以抛下人独自跑了。” 莱蒙耸了耸肩,“天知道那些卡西米尔人的脑子怎么长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多引走一些人,为那艘船减轻点压力呢,”伊戈尔深吸一口气,“毕竟,这时候带着一艘装满物资的船过来,上面的大人物肯定对他的人头很感兴趣吧。” “你不是也说了吗?有五千人追他去了。” “那也就意味着,那艘船要面对的人就剩下一万五千。” “这倒也是,”莱蒙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确实像会在这种时候千里迢迢带着物资从卡西米尔来的人会干的事。” “高材生的脑子就是好使啊。” 听到这里,伊戈尔只是看向窗外,不做任何回答。 忽然,他回想起来,一直是那艘船那艘船的,自己还不知道那艘船的名字。 “对了,那艘船,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名字啊,叫什么奥维尔号,好认的很,”莱蒙满不在乎的说道:“就在东四泊区,最大的那艘就是了。” “奥维尔号吗……” 361 “头,你和他说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管家先生还在呢,” 从房间里出来后,一个手下压低声音忧心忡忡的对着莱蒙说道:“万一市长大人那边……” “知道为什么你只能当个打手而我是头吗?”莱蒙撇了他一眼,“因为我有眼力劲。” “不该问的别问,有些事你配知道吗?懂?” “这……”打手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乖乖闭嘴了。 莱蒙看到这里,把手上的香烟随手一弹,扭头走进了别墅一个隐秘的房间里。 “先生,事情已经办好了。” 他毕恭毕敬的对里面的人说到。 “你说,伊戈尔会去通知那些人吗?” 市长的管家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他。 “应该会吧,”莱蒙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毕竟我把位置信息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听到这里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母亲身体还算不错,想必一路跑到城东不成问题。” “这种人啊,就是贱,”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瞧瞧,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的别墅这座城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买不起。” “现在,市长看得起他,给了他这么好的待遇,”管家审视的目光看向莱蒙,“他却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道理而把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带进坟墓。” “我是无法理解这种人的,你呢?” “当然,属下也无法理解,”莱蒙听到这里也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的家人现在还挤在一间房子里,就已经让这么多人羡慕了,市长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还这么不识抬举,那死了也是活该!” “所以说啊,”听到这里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莱蒙说道:“你看,读书有什么用呢?” “一个工厂黑街出来的小子,哪怕读到大学毕业又有什么用呢?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把脑子都读傻了吧。” 听到这里,莱蒙眼中露出一丝愕然。 但管家的话还在继续。 “贵族的儿子永远都是贵族,农奴的儿子也永远都是农奴,就像我,我的儿子,孙子也会是市长大人永远的好管家,在这个乢国家,每个人都有他该存在的位置。” 莱蒙袖子下的手指猛的扎进手掌肉里。 “这是乌萨斯存在这么多年的道理,你说对不对啊?” “毕竟,人呐,还是知足本分一点好。” 听到这里,莱蒙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您说的太对了,先生,读书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我回家之后就把伊戈尔的那些笔记全烧了。” “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他才会变得这么天真,我可不要我的儿子也变成这样。” “不然的话,那天被他拖累死也不知道。” 听到他的表态后,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错就改是个不错的习惯,这些年呐,总有人不自量力的想改变乌萨斯千年来的制度,我是越看越心焦啊。” “好啦,我该回去复命了,你们收拾收拾也走吧,别让他看出破绽了。” “如果他怕死,不敢去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懂得,伊戈尔是个孝顺的人。” —— “你……”莱蒙带着十几个打手,站在别墅的门口,看向魂不守舍的伊戈尔。 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或许在之前,他还在心里嘲笑伊戈尔的选择,但在于市长的管家谈话后,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他告诉自己人要守本分,不要奢求更多命里没有的东西,告诉自己往上爬是不对的,读书是不对的…… 可是,市长的儿子考上乌萨斯著名大学的时候,自己如喽啰一样站在宴会门口的时候,可看不出他们有什么觉得读书不对的地方。 归根结底,就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底层人不配读书罢了。 若不是先皇与之前的一位皇帝力推公共教育的话,自己这样的底层人还真的是不配读书的。 莱蒙三十多岁了,三十多岁的男人想起之前管家说的那些话,心里莫名的有些哽咽。 他清楚,管家并不是在于自己为难,是的,他不是在为难自己,他只是真的觉得他的那一套是真理,然后居高临下的对自己‘布道’而已。 自己是什么人他在清楚不过了,一个打手头头而已,哪怕得到些人看重但在市长大人的贴身管家眼里依旧什么都不是。 就连自己的上司,也要舔着脸巴结人家呢,如果不是市长大人要办事,自己想和这样的人物说上句话都难。 自己什么身份,也配人家为难,人家只不过是随口说几句话而已。 但即使是随口说几句话,莱蒙已经决定了,回去就把那些伊戈尔读书时留下来的,自己当成宝带回家的笔记烧了。 不光要烧,还要大张旗鼓的烧。 管家不会与自己为难,但那些想巴结管家的人才不会管他是不是真的只是随口说几句。 贵族的儿子永远是贵族,农奴的儿子永远是农奴。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我的儿子也要当一辈子打手吗?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乌萨斯,就是这样的啊…… 莱蒙就这样看着伊戈尔,沉默了半天,想问些什么,但身边有人,开不了口。 最后,就这样沉默着带着人离开了。 一句道别都没有。 夕阳西下,出生于一条街道上的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远。 “……” “妈妈,我……” 目送着那些软禁了自己这么久的打手们在莱蒙的带领下离开后,伊戈尔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母亲。 他眼中满是愧疚,犹豫。 母亲已经老了。 不再是曾经那个能彪悍的为了自己挥舞着菜刀和人吵架的母亲了。 她已满头白发。 她坚实的脊梁已经弯曲。 如今自己学成归来,本应该让她享福的,却…… 在城东,那里有一群无辜的人,他们为了正义与拯救而来,而乌萨斯,自己的祖国用来迎接他们的是屠刀与舰炮。 在自己面前,是辛苦供养自己一辈子的母亲。 挣扎,犹豫,在他的眼中不断变换。 但下一秒,却看到母亲从背后拿出行囊。 “我们什么时候走?” 是啊,自己想干什么怎么可能瞒得了养大自己的母亲。 “可是……” “可是什么,”母亲慢悠悠的说道:“我在这个城市待了一辈子,市长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 “从工厂到学校,再到街上的路灯,他什么时候兑现过自己的承诺?” “你不会以为我们母子俩继续待在这里就能平安无事吧?” 看着犹犹豫豫的他,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都不愿意给他工作了他怎么可能还允许我们继续住在这里?” “你自己想想,他们为什么没赶我们走?是因为好心吗?还是说市长的钱多得用不完所以一栋这么大的别墅可以随便送?” “你这孩子,别看学问学了一堆,但世界上还有太多事你不懂了,但没事,妈妈懂。” “听我的,走就是了。” 362 “所以说,我们真的该早点回去的。” 地灵看着眼前几个嬉皮笑脸的兵痞,叹了口气后把艾雅法拉护在身后,然后目光转向了一直无所事事的斯卡蒂。 在城市里晃悠了这么久了,全是自己和艾雅法拉两个人在张罗着东奔西跑,而斯卡蒂则是背着那把夸张的大剑一言不发的跟着。 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一样。 嗯,地灵在罗德岛上听说过这个同事的,嗯,一些传闻。 怎么说呢,太过夸张以至于一直不敢相信。 不过嘛,现在就是验证的时候了。 她好奇的看着斯卡蒂的背影。 而斯卡蒂则没有管那么多,面对眼前七八个酒气熏天满嘴污言秽语的兵痞,她直截了当的解下背后的剑袋。 “***,陪大爷们爽……” 领头的兵痞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路边的路灯被一剑砸成了两节。 对,砸,她甚至没把剑出鞘。 随着路灯哐当落地的声音响起,那个朝着斯卡蒂伸出手的兵痞酒瞬间醒了一半。 然后就这么尴尬的定在那里,手收回去嘛在一群手下面前有点丢人,不收回去怕是要…… 但权衡再三,他还是把手缩了回去,无他,丢人总比丢命好。 这鬼地方的路灯是什么样的他可是清楚的很,在这冰天雪地的城市,不皮实点的机器根本无法适应,这里可是码头区,作为矿业城市,切普利尼的码头区的基建可没含糊,至少这路灯在一般的平民街道,嗯,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没有,但亮不亮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在码头区,路灯要不亮耽误了老爷们赚钱怎么办? 所以这里的路灯特别皮实耐操。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第六集团军军纪实在败坏,引得切普利尼的市长连连投诉,鲍里斯将军不胜其烦所以随便抓了几个人吊死在路灯上交差。 其中一个就是他挂上去的。 这路灯有多结实他在清楚不过了。 而现在,看着那断的干脆利落的路灯,在看看眼前这个明显不耐烦的女人和她手中那夸张的大剑,他明确的选择了退缩。 骚扰那艘船上下来的人是上面下的命令,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但无非就是上面想要敲一笔之类的。 但明显这个任务不值得自己把命送进去。 毕竟敲下来的钱自己又分不到,那是贵族老爷们的。 本来想借着这个任务占占便宜,但明显人家也不是好惹的。 就眼前这女人,砍死自己手底下这七八号人没半点问题。 “抱歉,抱歉,眼花了看错人了,”一边点头哈腰的这么说着,他一边后退,后面的手下也机灵的默默退去,几个喝大了的也被拽着走了。 “乌萨斯的军纪这么败坏啊,”地灵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身影,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看向被斯卡蒂砍断的路灯。 好家伙,碗口粗的路灯啊,材料也是十足的,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剑后成两节了,啧啧啧。 果然名不虚传。 “乌萨斯……”艾雅法拉听到这里神情复杂,每一个和乌萨斯接壤的国家都曾处于他庞大的兵峰威胁下,莱塔尼亚也不例外,大部分国土都是冻土的乌萨斯对温暖的平原的向往所有人都知道。 在最恐怖的时候,莱塔尼亚的父母也会用乌萨斯的军队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 这个国家,艾雅法拉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她对乌萨斯没有一点好感是肯定的。 从对感染者的歧视和压迫,在到上层贵族们的阴谋诡计,艾雅法拉从不喜欢这个国家。 “都是一丘之貉,”地灵看着天上的双月叹了口气,“从市政厅到这些士兵,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 三天了,她每天都带着艾雅法拉和斯卡蒂前往市政厅,一无所获。 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 “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斯卡蒂也开口说道:“不止我们,其他离开舰船的人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 “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要我们离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地灵点了点头,“走吧,回奥维尔号,或许我们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每天出门到市政厅无所事事的待一整天了。” “希望顾问先生那里一切顺利吧。” 听到这里,斯卡蒂和艾雅法拉两人跟上地灵的步伐。 三个人里,她是最有主见的,艾雅法拉虽然科研上是天才,但与人交涉就不擅长了,斯卡蒂……这就更不用提了。 临近奥维尔号,几人才发现以往冷清的大门今天有点热闹。 “先生,我现在真的不能让你进去,”一名罗德岛的干员无奈的说道:“我们舰船的情况很特殊,不是,就是不特殊的船,也没随便放人进的道理啊。” “可是我这里的消息很重要啊,而且我不能再外面久待,万一被他们发现了的话……”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激动的和门卫辩解着什么。 “所以我已经帮你联系主管了,”门卫无奈的说道:“你也不肯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消息,所以只能等主管来判断了。” “具体……具体和天灾有关!”男人回头看了眼老人,然后咬着牙小声说道:“听着,我不能被他们发现。” “天灾,”听到这里,干员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到了正在接近的地灵她们,瞬间眼睛一亮。 “地灵小姐,”他高声招呼道:“你们回来的正好,这边的事我们实在是拿不准主意。” “怎么回事?”来到门口,地灵先是打量了几眼年轻人和他背后的老人,然后转头问到。 “他们说有重要的消息,关于天灾,但必须要上船才能说,”干员压低声音回答道:“但你也知道我们接到的任务,不能让任何陌生人上船,明面上就我们几个守门口,但后面二十多萨卡兹佣兵守着道呢。” “本来我是打算等到安全主管来了之后在看的,但既然是天灾的消息,那你们应该能辨别真假。” 听到这里地灵点了点头,这个干员做的没什么问题。 这一行的任务大家都清楚,在这座城市基本上来说不会有友军。 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做绝,会顾及点吃相,不可能在城市里就动手,毕竟奥维尔号上有皇帝的批文,但谁敢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啊? 不放任何陌生人上船是对的,更何况这两天在附近徘徊的第六集团军的人越来越多了。 地灵扫了眼两人,年轻人满脸焦急,他身后的老妇人在初冬的夜风中仅仅裹着一层薄毯,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看着很可怜,但谁知道那毯子下面是不是一颗源石炸弹? 或者在他们脚下的包袱里? 顾问不在,大家本来就该打起一万分的警惕。 地灵打了个手势让艾雅法拉先上船,然后在带着斯卡蒂来到年轻人面前。 “我的代号叫地灵,受雇于罗德岛制药公司,身份是天灾信使,地址学家,你有什么消息可以和我说。” “我的学识足以分辨你所说的真伪,还有,如果你真的知道我们的处境的话,就会知道我们不可能放任何来历不明的人上船的。” “好了,来说服我吧。” “抱歉,是我鲁莽了,”听到地灵的话之后,年轻人也舒了口气,“我叫伊戈尔,是……”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 “大姐……”维克多的村庄外,来自游击队的弩手看了眼正在布置什么东西的夏语,然后低声和霜星说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打一战?而且还是和乌萨斯的第六集团军?” “怎么?你怕了?”霜星听到这里笑了笑,故意板起脸开玩笑说道:“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胆小的人。” “这和胆不胆小没关系吧!”听到这里托马斯瞬间急了,声音引来好几个战友瞩目。 看到这里,他连忙压低声音,“虽然第六集团军打战的本事不咋地,但来了整整两万人呢!就我们这十几个人……” 他往后看去,“而且这里还有个村子,里面都是些普通的感染者,以前打不过我们还可以跑,现在我们总不能丢下这些老弱妇孺不管吧?” 他是在想不通霜星和夏语到底哪来的自信这么搞啊。 除非大尉在这里,带着盾卫们正面杀穿整个集团军,就像是半年多前带着整合运动残存的感染者们面对那些乌萨斯贵族的围剿的时候。 那次战斗可是真正打垮了来围剿的正规军,大尉带着盾卫们在军阵里横冲直撞,直接斩首指挥官,仿佛回到了巅峰时期,那身老旧且缺乏维护的盔甲和身体上严重的矿石病不在是他的阻碍…… 也正是因为那一战,乌萨斯贵族们才真正重视起游击队,以至于现在他们困顿到如此地步。 可那也是贵族们轻敌,以为曾经的爱国者被矿石病折磨得已经辉煌不在,所以军队里没有真正的高端战力导致上万人被爱国者带着盾卫直接冲散。 而现在呢,别说大尉,就连盾卫也没几个,要面对那么多敌人,还有两艘高速战舰…… 这怎么打?拿头打? “看着吧,”霜星听到这里,也注意到了周围士兵们不安的神情,出言安慰道:“我总不能害你们吧?” “不是,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这里托马斯连连摇头,“我是说……”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霜星起身对着大家说道:“我也知道大家在担忧什么。” “但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描述,”她苦笑一声,“有些事总得自己亲眼见证才能明白。” 怎么说?夏语的战斗力她是清楚的,卡西米尔的那个夜晚,她就在凯尔希身边,在罗德岛的舰桥上眺望整个大骑士领。 当黎明到来时,那满街的权贵豪商不是假的。 当夏语回来时,他和凯尔希说的话自己到现在还记着。 “天街踏尽公卿骨,府库烧成锦绣灰。” 夏语那平静中带着一丝疯狂的眼神被她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那段时间里,在每一个半夜梦醒的夜晚,她睁着眼睛,看着舷窗外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领,想象的却是乌萨斯的圣俊堡。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的家乡该多好啊…… 那些贵族,那些商人,那些压迫者…… 即使凯尔希医生对此多么抵触,但霜星仍旧如此期望。 不过夏语也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发泄自己的疯狂了,他是这么和凯尔希医生保证的。 但他的保证嘛,大家都知道。 在离开之前,凯尔希医生找自己说过很多,自己也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但霜星只能说,自己不会主动促成,但如果有人真的找死激怒顾问的话,她只会说一句,好死! 不过那些东西是无法明说的,卡西米尔的事情哪怕说出来,眼前的人们会不会信也是个问题。 所以,她只能说,只需等待就好。 “你们看,这雪原,”就在这时,在埋头布置什么的夏语回来了,在双月的照耀下,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 “依山傍水啊,”他指了指村落背后的深山和前方雪原上已经被冻瓷实的一条小河,“按炎国话来说,这风水可是顶顶的好啊,用来做墓地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听到这里,霜星翻了个白眼,虽然自己不懂什么风水,但按照凯尔希医生的说法,顾问指定又在满嘴跑火车了。 “只怕到时候埋的是我们啊,”托马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大姐这么信顾问先生,那您肯定是有本事的,但是啊,我们心里不踏实啊。” “第六集团军两万多人……” “是五千三百四十六,”夏语纠正道:“跟出来的只有这些,其他的还在盯着奥维尔号呢。” “好吧,五千多,”托马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么准的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您到底有什么计划能和我们说说吗?” “不是不相信您,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们身后是一座村庄,那些感染者被抓到了没什么好下场的。” “说出来我怕你们不信,”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眼见为实才是最好的,我也理解大家的担忧。” “我的计划嘛,很简单。” “他们不是说这里有天灾吗?不管之前是真是假。” “现在,它是真的了。” 363 这片大地之上,人们总是在躲避天灾。 从远古的惶惶不安,不知所措,到现在天灾信使体系建立后有计划的观测,预防,就是一整部泰拉人类使。 在文明不断发展的时间里,人们在废墟和残骸中建立自己的家园,懵懵懂懂的发展自己的文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从最开始的天灾到来,只能驱使着驯化的动物四散而逃,到现在驾驶着宏伟的移动城市四散而逃,技术虽然进步,但本质没有太大区别。 天灾之所以叫天灾,就是因为这是人力所不能企及的。 不受人掌控的自然现象,肆意的在名为泰拉的星球表面的泼洒自己的存在。 但与古时候懵懵懂懂的人类不同,现在的人在文明的发展下已经在慢慢了解天灾,他们解析其中的规律,试图将这自然的力量纳入掌中。 科学家们相信,只要文明不断发展,人类掌控天灾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又和在凌晨一点的夜晚苦逼的在雪原中搜查的乌萨斯士兵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伊万,”一个惴惴不安的士兵把刀挂在腰间,一边朝着冰冷的手哈气,一边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没问题?”他的队长,也就是伊万纳闷的转头,“不是说了吗,对面就两个人,这大冷天里两个卡西米尔佬能跑到哪去?” “我们已经追了好几天了,从出发你就这么说,”一旁的一个士兵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两个没见识过雪原的卡西米尔佬,就像受惊的兔子的一样一头扎进雪地,我们出去逛一圈就能轻松把人逮回来。” “但从早上找到现在都没追上他们。” “这也不能怪我啊,”伊万提着提灯叹了口气,“谁知道那两人这么能跑,就连尼古拉长官都抱怨说早知道就开一艘战舰出来了,我之前去报告情况的时候听到的。” “长官还说我们到切普利尼能好好爽一把呢,结果还没爽到就被派出来在大雪地里追人了,”另一个士兵抱怨道:“还说什么美差……” “这是美差没错,”伊万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解释道:“那两人挺重要的,上面特地交代下来了不能弄死他们,也不能重伤,但谁能想到他们这么能跑……” “按理来说他们那辆娇贵的越野车在雪原里肯定跑不了多久就会抛锚,结果我们都追着一整天了都没看到人影。” 一开始他们是坐车追的,结果跑了几天发现根本追不上,今天傍晚开始下雪,雪花随着夜色降临想要发现踪迹就更加艰难,他们这些倒霉的大头兵就被派下来用两条腿搜索痕迹前进。 伊万是个不错的队长,对下属还行,不吃独食,有能力,自己又有点上进心,懂得钻营,再加上第六集团军这个大环境,周围的队伍什么样大家都能看到,其他小队别说这样好言好语的劝,队长不抽鞭子就算不错的了。 所以大家平时也挺服他的,按理来说最前方追踪这样的工作一般轮不到他们小队,毕竟这次任务特殊,但伊万的小队平时的表现上司也看在眼里,所以这个‘美差’就落到了他们手里。 这样能给大家整福利的队长谁不爱呢? 只不过情报出了点差错,本应该是手到擒来的美差硬生生给搞成了雪地大拉练。 “大家有怨气也是正常的,”伊万看着不断跌落的士气开始打气,“出发前谁知道会这么难抓啊,忍一忍吧,等回去了我请喝酒。” 说完之后他看向一开始出声的士兵,“彭斯,我知道受不了冻,加把劲忍一忍,来提灯给你,多少能暖暖。” “不是,我不是怕冷,”彭斯不安的四处张望,拒绝了伊万递过来的提灯,“只不过,你们没听说吗?这个方向有天灾啊……” 即使上层的人物对这所谓的天灾早已心知肚明,但他们这些大头兵哪配知道啊。 “放心吧,天灾过两天才会出现,”伊万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听着彭斯,我知道你一家都死在天灾里,但相信我,你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队长我当然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那些天灾信使!” 听到这里彭斯激动的说道:“当初……当初明明说好了七天后会才有天灾的,可是第五天天灾就来了,整个村庄几百个人就活了我们几个出去报信的!” “队长你也经历过那次寒潮天灾对吧,你家也再附近对吧!” 听到这里,其他人也有些发憷,那毕竟是天灾啊。 “是的我经历过,”伊万叹了口气,“可我还是得说,人家明明说的是最迟在七天后,最快在四天内,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敢待到第五天的。” “可是明明说了七天的……”彭斯还在絮絮叨叨,伊万叹了口气,他知道彭斯这人就这样,那件事已经成为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了。 不过说实话,除了他之外他全家都死在了那次天灾里,这坎要是容易过去就怪了。 可又怪得了谁呢?人家信使发出了警告,他们自己拖拖拉拉导致了全村人被寒潮冻死在半路上,明明有足够的时间的。 最迟七天,不代表一定就是七天啊。 随着他的絮絮叨叨周围的其他人脚步也有些迟疑,伊万知道必须说点什么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不怕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向身后。 “就在我们身后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尼古拉上校就在那里。” “是,那些大人物不会管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死活,但同为大人物的尼古拉上校就不一样了,更别提他还是一位男爵大人。” “那样的大人物肯定有准确的消息,如果天灾真的会再最近发生,上校怎么可能会跟在我们身后?” 说到这里,伊万压低声音,“知道我为什么每过一小时就跑回去汇报一次情况吗?难道是因为大雪天里我闲着没事干给自己增加难度?” “周围也没外人我就直接说了,我那是看上校到底还在不在后面!上校的‘本事’你们也是知道的,虽然只能远远的看但他只要在就行。” “只要那样的大人物还在,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人家总不能和我们这样的人死在一起吧?放心吧,这件事带来的功劳还比不上上校的生命宝贵。” “也是,”周围的士兵听到这里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底。 “要不队长你再回去看看?”彭斯缩着头谄笑说道:“我心里总不踏实啊……” “我才回来二十多分钟呢怎么回去!”听到这伊万皱起眉头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呵斥道:“一小时一趟已经很频繁了!” “可万一真有什么事上校直接把我们卖了自己跑了呢?”彭斯不安的小声说道:“又不是没出现过……” “你!”听到这里伊万也有点火气上来了,但又骂不出什么。 因为身后的尼古拉上校真干过这事! 在前线崩溃的时候不通知部下自己带着副官直接跑路!他真干过! 所以一时间伊万虽然想要反驳,但还真有些底气不足。 想了几秒他才心累的说道:“这次……这次不一样,之前他那么干是因为带着部队一起跑目标大,扔下我们跑还能用溃兵阻拦阻拦敌人,但面对天灾……我们能拦个屁!”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天灾真的来了他又能跑多远?上校的,嗯,躲避危险的本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既然他敢来前线那这里肯定没多大危险!” “好吧好吧……”彭斯终于被说服了,看了尼古拉上校这方面的本事在第六集团军真的毫无争议。 看到他终于不再说话伊万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小子平时人还可以打起仗来也算拼命,最重要的是听自己的话,不然早给他踹出去了。 虽然伊万待下属还不错,但也不是无底线的老好人,或者说第六集团军能有几个好人? 烧杀抢掠他们什么没干过? 彭斯这小子平时还好,勇的一批,就是说起天灾就打退堂鼓,这病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算了,忍忍吧。 等回去了给他找两个姑娘好好放松放松。 就在伊万思索的时候,前面探路的哨兵激动的喊道:“队长!有情况,你来看看是不是这辆车?” 听到这里伊万按下心里的思索连忙快步向前,只见黑暗中一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越野车歪歪斜斜的陷在雪地里。 “对!就是这个!”伊万激动的喊道:“终于被我们找到了!” 就在他来到车旁的时候,之前喊话的哨兵也检查完了,“队长,车里没人。” “当然没人,”伊万来到源石发动机所在的位置,伸手摸了摸。 “嗯,还有点温度,看来他们跑不远了。” “那队长,”听到这里彭斯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该回去报告啊……顺便在……” 虽然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人真是,没救了,伊万摇了摇头。 不过他也确实需要回去汇报,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五千多人眼巴巴的追了三天,这还是第一个成果呢。 …… “还没找到是吧?” 一公里后的营地里,尼古拉上校冷着脸看着自己前面的几个军官。 “没……还没有,”几人心虚的低下头,“我们还在努力搜……” “努力?”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尼古拉上校这几天积压的情绪被瞬间引爆,他一边挥手一边大吼道:“你们所谓的努力就是一遍又一遍的跑到我面前,告诉我你们依旧一无所获吗?” “才两个人?就两个人!你们五千人追了整整三天都没摸到人家半根毛?” “五千人啊!别说两个人,就是两千个人,不,两千头猪,五千人全副武装抓三天也抓完了吧!” 很明显,两千头猪三天是绝对抓不完的,但三天抓两千个人还能努力努力。 下面的军官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并不打算纠正上校的这个错误。 毕竟你开口能纠正人家的错误,人家能开口纠正你的人生。 “尼古拉上校,他们跑不远的,”军官们只能苦口婆心的解释:“已经整整三天了,他们的车坚持不了多久的,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三天前,你们是这样和我说的,”尼古拉冷笑一声,说道:“两天前,你们也这么说,昨天晚上,你们也这么说,甚至在一小时前!你们还是这么说!” “但我要的东西呢?我要的人呢?我要的结果呢?” “你们拿的出来吗?” 听到这里军官们也很心酸啊。 这根本不合情理啊!那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车,还是看上去根本应付不了雪原气候的型号,谁tm知道那辆车这么能跑啊! 整整跑了三天……整整三天啊!天知道它一辆敞篷的越野车是怎么在雪原跑出这种效果的! 他们能说什么呢?总之就是很后悔。 当初查明了那辆车的外观型号,判断出那两人是急病乱投医,开着一辆根本不适合在雪原上跋涉的车就出逃之后,大家的心情是很轻松的。 尼古拉上校甚至拒绝了将军出动一艘高速战舰的意见,自告奋勇的带着大家轻装上阵去追。 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们跑不远,手到擒来,所以甚至没在靠近切普利尼的地方堵截。 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今晚在得不到消息,那你们……” 尼古拉的吐沫星子都快飞到军官脸上了,就在这时,一个欣喜的声音仿佛苦尽甘来一般在指挥车外响起。 “报告!前方小队发现了那辆车!” “什么?终于追上了?”尼古拉红着眼睛扭头吼道:“人呢?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能跑!” “额,上校,前方小队只是发现了车,人已经弃车而逃了……” “什么?” 看着顶头上司血压飙升的样子,传令官立马解释道:“车还有温度,估计人还没跑远!” “好,好,好,”尼古拉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军官们,“没跑远就好,你们几个亲自带队去追!” “要是今晚还抓不到人那你们也别回来了!” 364 “上钩了。” 看着山脚下那些在夜色中聚拢过来的朦胧灯光,夏语回头对着霜星说道:“你看,我就说不用太多伪装对吧,他们自己会乖乖走进来的。” “他们就这么急吗?”听到这里,霜星的目光越过夏语,看向山脚下风雪中显得模糊不清的灯光,“在下着雪的晚上搜山可是个辛苦活。” “对啊,”她身后的游击队员托马斯也好奇的问道:“难道他们就不怕埋伏吗?” “埋伏?”霜星回头看向他,“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在他们眼里我和顾问只是两个落荒而逃的人罢了。” “可大姐,”托马斯语气中满是担忧,“那些东西……真的有用吗?” “天灾什么的,也太……” “天方夜谭,对吧,”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夏语耸了耸肩说道:“按你理解的方式说,嗯,有些荒谬?” “不,我当然相信大姐,也相信顾问先生您,”托马斯苦笑一声,“大姐就不用多说了,您愿意在这种时候带着我们最需要的物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横穿雪原而来,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您。” “但也请顾问先生理解,我只是个大头兵,上到初中就辍学了,或许您真的有那样……制造天灾的技术,但实在是超出我这个大老粗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所以你们也不需要理解,只要看着就好啦,”夏语微微一笑,“毕竟,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实践,虽然说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是也不排除失败的可能性。” 听到这里,托马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下来。 “不是,您别吓我啊!”他哭丧着脸说道:“这……怎么还能是第一次用呢?现在五千人都朝着我们围过来了,而且我们身后还有上百个平民。” “大家的命可都在您手上啊!” “放心啦,没事的,”夏语摆了摆手,“如果实验失败了,那我就手动解决他们。” “手动?可是那是五千个人啊……” “你看霜星,她这么淡定的样子,像是会出大事的样子吗?”夏语指着霜星振振有词的说道:“安啦安啦,交给我就好啦。” 听到这里,托马斯看向霜星,确实,大姐虽然表情有些无奈,但丝毫不见慌乱。 大姐肯定是靠谱的,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 “搜!都给我搜!”一个军官看着眼前漆黑的夜幕,咬牙切齿的说道:“把所有人都给我派上去!他们跑不了多远的!” 伊万和他的小队依旧在搜查的第一线。 “我说,那老皮特是怎么了?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积极啊?” 一个队员艰难的把腿从雪地里拔出来,穿着粗气小声抱怨道:“呼,还以为发现了那辆车我们能先回去休息了呢,结果还要大晚上进山。” “休息?”伊万听到这里撇了他一眼,同样气喘吁吁的说道:“哈,知道老皮特为什么会像火烧屁股一样跟在我们后面吗?” “他这种人什么时候回亲自上前线啊?” “还不是被尼古拉上校逼着过来的,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和我们在这里喝冷风啊?” “不仅仅是他,除了上校的副官和警卫,其他人全被赶上来了,从军官到伙夫一个没落下。”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回去报告的时候听到了,尼古拉上校把那些军官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待在后面啊?” “依我看,要是今晚还抓不到人,那些军官肯定没好果子吃。” “活该,”听到这里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我们都冻了整整一天了,人都要累死了……” “呼,之前彭斯那家伙还担心天灾,依我看现在天灾还没来,呼呼,我们都要被累死在这山里了。” “这两人,呼,怎么这么能跑!”他咬牙切齿的说到。 “要是被我抓到,呼,我非得拔他们几层皮下来不可!” “都说了,”伊万努力迈开沉重的步子,浑身上下酸涩无比,刺骨的北风呜咽着朝着面庞扑来,他整张脸都麻木无比,被冻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我们要抓活的,呼呼,你拔下他们几层皮,长官就拔下你的……” 就在几人心不在焉的小声说话的时候,前方的彭斯忽然激动的喊道:“这里,快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伊万连忙带着几个队员赶了过去,发现彭斯正站在一块黑色的东西面前。 伊万走近一看,是个容量很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补给与食物。 “他们一定是知道我们赶过来了!”伊万看着背包激动的说道:“所以只能扔下这些东西跑!” “什么什么?你们发现了什么?” 就在他翻找着背包的时候,一直在后面指挥的老皮特带着两个小队赶了过来。 “长官,我们发现了他们扔下的背包!” 看到他的到来,伊万激动的喊道:“里面全都是生存必要的物资,他们连这些都不要了说明我们离他们已经很近了,他们不得不扔下这些东西!” “好好好,干得好!”听到这里老皮特大喜过望,伸手拍了拍伊万被冻得僵硬的肩膀,“伊万,之前那辆越野车也是你们发现的对吧?” “是!” “不错不错,”老皮特听到这里喜笑颜开,“干得好,等回去我给你升职!” “给我发信号!然后继续追!越早抓到人越好,你们也不想跟他们在雪地里耗一晚上对吧?” “是!” 伊万听到这里拖着酸痛麻木的身体勉强朝着老皮特敬了个军礼,然后哆嗦着从身后拿出配发的信号弹朝天空打去。 尽管之前他还在和别人一起抱怨这个长官,但现在他因为老皮特的许诺早已喜不自禁。 随着信号弹升空,那下了一整天的细雪也仿佛很懂气氛一样慢慢停下,呼啸的刺骨北风渐渐消失,甚至连天空中的云层都逐渐晕开,双月那狡黠的月光映照着眼前银装素裹的山谷。 “就连上天都站在我们这边!”看到这里老皮特大喜过望,朝着部下一挥手,带着他们就往眼前的山谷前进。 —— 在更宏观的角度上来看,这一枚信号弹如同一块带血的生肉,将大地上那星星点点的朦胧火光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全都聚拢了过来。 五千人,就这样一头挤进了山谷中。 老实说,这个山谷不算太小,五千人进来绰绰有余。 但无论是按照哪国的步兵操典来看,这指挥官都要被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夜间,整整跋涉的一整天几乎精疲力竭的士兵,就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一拥而上挤进了这个山谷,但凡里面有个一两千以逸待劳的伏兵都能摁着他们五千人的头打。 但所有人都等不及了。 士兵们等不及了,他们已经整整追了三天,体力和意志都已经快消耗殆尽了,要不是身后的军官们一个个急红了眼都开始上督战队了,他们早就闹起来了。 军官们等不及了,他们才刚刚被顶头上司喷了满脸的吐沫星子,被责令今晚再抓不到人就不用回去了,虽然这肯定是句气话,但谁敢赌上司的心理啊? 哪怕上校不可能把所有军官都罢免了,但真不怕他找个人立个典型?所以他们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谁也不想当杀鸡儆猴里那只被杀的鸡。 什么战术什么条例统统都是狗屎,现在抓到人才是最关键的。 至于他们的顶头上司,尼古拉上校,他也等不及了。 也别怪他给下面压力,他自己又何尝没有来自上面的压力呢? 来之前自己可是和鲍里斯将军拍着胸脯保证的,绝对手到擒来。 结果呢?整整三天了,才摸到人家一点影子,再拖下去他都不敢想象该怎么面对鲍里斯将军。 尼古拉深知,虽然自己和鲍里斯将军有点关系,但这关系还没到对方能力挺自己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老丈人和人家有点交情而已。 如果自己连这点事都搞砸了,再加上之前被压下的丢下部队独自逃跑的事情,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这件事可是公爵大人安排下来的,这两人也是公爵大人点名要的,要是出了意外哪怕是鲍里斯将军都护不住自己。 当然,他不弄死自己就好啦,怎么可能还护着…… 最好的下场就是直接引咎辞职,灰溜溜的滚回老家,最坏的……尼古拉都不敢想。 所以他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把所有人都压了上去。 五千人!怎么都能抓到那两个人了吧? “看来对面是急眼了啊,”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夏语看着那不断逼近的火光呵呵一笑,“不枉我特地溜了他们这么久。” “下面的指挥官估计急的都要上火了吧,”霜星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五千人抓不住我们两个,哪怕回去了这脸也丢光了。” “看这火光的移动方向,完全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直接这么一股脑扎进来……我原本还头疼要是他们冷静一点的话这个临时布置的陷阱怕是吃不掉五千人呢。” “事实证明你多虑了,”夏语打趣道:“看他们这样子,我们好像比想象中要‘值钱’啊。” 站在两人身后的托马斯都要哭出来了,敌人的灯光最近的已经到百米开外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来到面前,这两人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呢? 那可是五千人啊! 他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大姐和好像很厉害的顾问,你们倒是快点啊! 感受到了身后托马斯急切的心情,夏语哈哈一笑。 “急什么急什么啊,这么上火可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脚下输送魔力。 【圣杯回路——充能开始】 【大气改造装置——环境调节阵列——启动】 “来,让我给他们降降温吧!” —— “快快快!顺着痕迹往前搜!他们跑不远的!” 老皮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伊万艰难的从雪地里把腿拔出来,“我们……呼呼,我们走了多久了?” “谁知道,呼,半小时?一小时?” 队友艰难的回应道:“这些人……太特么能跑了……呼,我感觉我都要累死了。” “谁不是呢,我现在躺下去,估计就,呼呼,再也起不来了。” “伊万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彭斯气喘吁吁的说道:“为什么……我们今早开始不坐车追啊……那样的话,呼呼,至少现在没这么累……” “你今天已经是第……天知道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伊万喘着粗气回答道:“记住了,是因为我们的车绝大部分今早不知道为什么抛锚了,呼呼,再问,我就把你耳朵塞进屁眼里!” “哈,天知道我的耳朵还在不在,”彭斯艰难的抬起脚,“伊万啊,呼,你有没有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明明雪已经停了,风也没在吹。” “雪原,呼,这地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伊万气喘吁吁的回答到。 “伊万啊,呼,你有没有看到,看到远处好像有什么光啊……” 伊万低着头艰难的跋涉着,“你被雪晃瞎眼了吧,除了月光,呼,和我们手上的提灯,哪里来的其他光。” “不,真的有啊,你抬头看看,”彭斯虚弱的声音想起,“而且,而且前面那山崖上……山崖上好像有人啊!” 听到这里,伊万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山崖。 啊,是的,对的!那有人! 是他们!绝对是他们! “走!”伊万艰难的抽出刀来,“抓住他们……呼,抓住他们,我们就可以,可以休息了!” “热汤,帐篷……休息,都在等着我们。” 他奋力起身,然后重重摔下。 “就差一点,就在前面了……”他挣扎着起身。 然后发现,以往跟在自己身后的队员们,没有出现。 伊万用最后一丝力气回头。 才发现队员们已经东倒西歪的倒在了自己的身后。 “都死了呢……” 离他最近的彭斯梦呓搬说道:“这……这是天灾吧……” “你看……我就说……不能……” 噗。 他的身体摔在了雪地上。 看到这里,伊万麻木的回头,看向离自己几十米远的矮小山崖。 “天……灾?” 然后,心脏停止了跳动。 365 “开始了吗?” 托马斯惴惴不安的看向夏语的背影。 “开始?”听到这里,夏语愣了愣,然后回头说道:“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听到这里托马斯连忙上前两步,看向山崖下的山谷。 那一片又一片的灯光依旧在……不!不对! 灯光……那些灯光有一会儿没有移动了! 随着他的注视,山谷里的一片片灯光仿佛蜡烛被风吹过一般,骤然熄灭,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托马斯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的山谷。 就在刚刚,还有五千人在下面,他们全副武装,来势汹汹,手里的灯光更是照亮整个山谷。 而现在,刚刚的一切仿佛梦幻泡影,那刺眼的灯光眨眼间消散无踪,只剩下清冷的双月月光平等的照耀着每一寸土地。 “他们的源石灯工艺不错诶,”在托马斯的身边,夏语伸长脖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山谷,“在这个温度下都能坚持这么久,人都死光了还继续亮着,良心产品诶。” “工业产品就是比人结实。” 听到这里,托马斯遍体生寒,就在刚刚,脚下的山谷有五千人瞬间死去了。 身边这个男人杀死了五千人,现在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现场,简直……啪! 托马斯给了自己一耳光。 托马斯啊托马斯,你怎么能这么想,人家不远千里带着那么多物资来支援我们,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对人心生芥蒂?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敌人!你知道感染者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你怎么能这么想! “你怎么了?”看到他莫名其妙的自扇耳光,霜星关切的凑了上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什么,”托马斯尴尬的低下头,找补道:“我就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向寂静的山谷,真的死光了啊。 霜星定定的看了他两秒,然后出声说道:“既然已经结束了,你先回去让大家不用戒备了,都好好休息吧。” “那大姐你们……” “我们还有些数据需要收集,”霜星打断了他的话,“这种活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吧。” “那大姐,顾问先生,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夏语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接下来可是精细活,只可惜我的几个助手不在……算了,她们不在是好事。” 听到这里,托马斯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略微发麻的手脚,然后就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 “诶霜星你说我是不是吓到他了?”看着他走远后,夏语摸着下巴说道:“明明早就说过这东西的效果了。” “抱歉,”听到这里,霜星叹了口气,“托马斯他……可能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不是真的恐惧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语气有些犹豫,“唉,要是我也能像凯尔希医生一样能言善辩就好了,她肯定能解释出一大堆原因。” “而我,说实话我不怎么懂那些理论,托马斯他只是……你知道吧,他在雪原战斗了一辈子,是和我一样被游击队从矿场里解救出来的,我们的日常就是和雪原上的人斗,和天斗……” “他已经习惯了在雪原上作战,受伤,看着同伴死去,他在过去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面对你这么快就解决了五千人……有些无所适从。” 说到这里,霜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人嘴笨,你能……” “我懂我懂,太正常了,”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他只是世界观受到了一点小小的考验,无所适从所以本能的把对技术的惶恐转移到了我个人身上。” “而且也就那么一瞬间,又没有入脑,有一说一他突然给自己一巴掌的时候我还挺蒙的。” “说明他是个能明辨是非的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不说别的,就说我在大骑士领干的事真爆出来罗德岛也会有很多人接受不了。” 说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我也没打算让所有人接受,所以你不用担心。” “能说开就好,”听到这里,霜星松了口气,“其实……我也有些……不说恐惧吧,就是有些无所适从。” 她神色复杂,“五千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我不是为了他们打抱不平什么的,贵族的走狗死不足惜,但是……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我生来就在战斗,活到现在的几乎每一天都在战斗,我从未想过,战斗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自嘲一笑,“在矿石病的加持下,我轻轻松松就可以夺走一个小队的人的生命,但五千人……” “而你只是事先让人在山谷周围埋了几十块石板,然后……那些人甚至都没能走到我们面前,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你知道的吧,”听到这里,夏语看着霜星开口说道:“我是用什么杀死的他们。” “是那什么准备改造雪原的技术吧?”霜星不确定的说道:“叫什么来着?” “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下面的副标题我就不一一念了。” “你知道吗,它被研究出来,从来不是为了杀死谁,而是为了让人能在恶劣的环境中活下去,并一点点的改造世界,让世界变成我们宜居的样子。” “在这之前,它一直是实验性技术,源头是某个神秘实验室(阿特拉斯院)。” 准确的说,虽然达芬奇给的资料里没有明说,但很明显这套技术和时钟塔相当不搭。 而最有可能是出自阿特拉斯院。 阿特拉斯院是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之一,积蓄与测算之院。在埃及的阿特拉斯山脉修筑据点的炼金术师学院,通称“巨人的地窖”。 自公元前就存在。与从中世纪开始成为主流的现代炼金术不同,是魔术之祖、将世界之理阐明的炼金术师的集团。 根据达芬奇给的资料里,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原本就是魔术回路很少的一群人,他们承认自己作为魔术师能力的不足,选择了作为人类而追求真理的道路。这一选择的结果就是现在的阿特拉斯学院。 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擅长使用自己的头脑,创造未来的设计图。为了回避被初代院长所证明的“终结”,永不停息地在重复着销毁和打造兵器。 至于为什么会给夏语这套技术,是因为当初夏语第一次‘绑架’藤丸立香时真的吓到了达芬奇他们,所以在他索要各种资料的时候特地挑选出来的。 怎么说呢,说没诚意吧,这套技术绝对是非常非常先进的,绝对拿得出手,这种东西一般来说应该是无法流出阿特拉斯院的,天知道迦勒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也许是第六特异点?谁知道呢。 但要说有诚意吧,这技术复杂且高深,没点基础的人看了绝对两眼一抹黑,和神代魔术也完全是两个类型,想要掌控也必须花很大的功夫。 就算掌握了,想要转化为实际上的战力……天知道要多久,夏语这种运用在魔术师眼中根本不算转化为战力,所以当初迦勒底才会拿这套技术给夏语。 唉,当初的自己多单纯啊,听说这东西这么厉害就给藤丸立香放了,结果到手了才发现这啥啥啥?写的啥? 每个字都认识,但放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所以才会有接下来的第二三四五六……次绑架,以及熟络之后的和达芬奇请教魔术。 “技术没有对错之分,”夏语看向霜星,“对错这东西只能用在人类自己身上,我理解你们的心态。” “战斗啊,在这之前,你们熟悉的战斗还是战舰与舰炮,术士与弓弩,战锤与长剑,忽然之间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敌人甚至都看不见自己就已经死去。” “在加上泰拉人对天灾刻骨铭心的恐惧,才造就了你们这样的心态。” 夏语认真的看向霜星,“但我要说的是,世界是在不断前进的。” “几千年的人类还在用互相扔石头来对决,现在的战争已经变成开着高速战舰对轰了,迟早有一天,战争的形式会进化到你甚至都不知道敌人在哪,你的指挥部就被摧毁,你的城市化为废墟,你的部队永远在报告伤亡,但却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摧毁的。” 当初的海湾战争就是这样,萨达姆早有准备,那时候的伊拉克屯兵百万,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号称世界第四军事强国。 战争一开始,伊拉克就亮出了自己的军事底气,战斗机1300架、包括米格29米格-25,米格-23,还有法国幻影战斗机上百架、近6000辆装甲新式坦克等,各种先进的导弹,还有上百万的现役军队。 所有的士兵都是从中东这个厮杀场锻炼出来的,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美军会像在越南一样陷入拉锯战争当中。 但美国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了这场为期42天的战斗。 仅仅42天,美国让世界知道了什么叫信息化和电子化战争。 当时的伊拉克很弱吗?当然不弱,它的实力足够碾压当时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国家。 但面对美军技术代差的碾压,一样兵败如山倒。 现在的泰拉,几乎所有国家的正规军还拿着冷兵器作战。 但泰拉的技术真的很弱吗? 这恐怕不见得,毕竟人家是有遗产在的,又不是一穷二白的从头开始。 天灾作为泰拉特有的自然灾害,人们对它的态度已经从恐惧变为探究。 那些最顶端的学者们,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给世界整个大活? “你看我现在做到的一切,觉得自己前半生的战斗经验无所适从,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用不了多少年,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无论在哪里,落后就要挨打,”夏语意味深长的说道:“永远抱着过去的眼光看未来,呵,那就等着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吧。” “就像今天一样。” “呼,”听到这里,霜星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她抬头看向夏语,“说实话,以前……我从没想过这些。” “你以为这样的东西泰拉以前就不存在吗?”夏语挑了挑眉,“你知道巫王吗?” “知道,巫王是莱塔尼亚的前任统治者,是恐怖与……” “他带领莱塔尼亚走上了辉煌,”夏语打断了她的话,“传说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击碎了高卢铁骑,在四皇会战中彻底击垮了这个国家,夺取了大片领土。” “你觉得,他真的是凭借自己一个人做到的吗?” “以前的话我觉得可能是夸大,虽然书里都这么说,但我可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源石技艺我还是蛮懂的,”说到这里霜星一本正经的看向夏语,眼神有些俏皮,“但大骑士领之后嘛……” “好吧,别把我算进去,”夏语听到这里哭笑不得,“如果是我的话,至少不会被打落高塔摔死。” “说正经的,如果巫王真的能凭借自己就做到一切,那双子女皇该有多强大才能打败他?” “现在的人们更倾向于巫王使用了某种关于源石技艺的技术,该技术大概与莱塔尼亚的各式各样的高塔有关。” “现如今,巫王已死,你才双子女皇真的把他的一切,被公开判为亵渎的源石技艺的技术都销毁了吗?” “怎么可能,”霜星摇了摇头,“哪怕这技术真的诞生于亵渎,但谁会真的销毁啊,最多最多……”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会封存把。” “你看,你也知道的,”夏语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技术。” “我悄无声息的杀死五千人你觉得无所适从,但当年巫王粉碎高卢先锋铁骑的时候,你猜当时的高卢皇帝怎么想?” “想通了吗?” “想通了,”霜星点了点头,“其实,说透了也就那样。” “既然想通了,那就先回去好好安抚安抚他们吧,”夏语笑了笑,“我还要收集点数据。” “额,不需要我在这里帮忙……好吧,”面对夏语的目光,霜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我先回去了。” 366 “所以你们懂了吗?” 感染者的小小村落里,霜星板起脸对着游击队员们说道:“尤其是你,托马斯,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 “世界是在不断发展的,没有今天,也总会有一天出现这样威力巨大的兵器,就像几千年前人类之间的战斗还在用石头,而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法术与炮火的对轰一样。” “总有人会研究出来的,不是罗德岛就是其他国家,乌萨斯,维多利亚,哥伦比亚,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我们不能把目光永远集中在这片狭小的雪原,要多多睁开眼睛看看世界。” “大姐,我懂,”听到这里,托马斯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当时我只是……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嘛,但也就那一瞬间,毕竟五千人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面前,即使是敌人这样的场面也很可怕。” “但我不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嘛,顾问先生是来帮助我们的,他越强大对我们来说越好不是吗?” “也怪我脑子轴,”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一会儿去给顾问先生道个歉吧。” “这倒是不用,”听到这里,霜星轻松的说道:“有些事我们私底下说开就好啦,我和他都清楚这怪不得你,不仅仅是你,在莱塔尼亚的巫王以一己之力消灭高卢的先锋铁骑的时候世界上大多数人也就这个反应,人之常情。” “我了解他,他不会计较这些的,我私底下和他说说就好啦。” 听到这里,托马斯定定的看着霜星,周围的游击队们也是同样。 “怎么了?”霜星看着他们的样子纳闷的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只是,大姐,你真的变了好多,变得更厉害了啊,”听到她的疑问,托马斯感慨的笑了笑,“在过去我对大姐你的印象里,我们是兄弟姐妹,我们并肩作战,大姐你沉默寡言,虽然私底下心思细腻但因为矿石病基本不表现出来。” “而现在,才过去没多长时间,你已经能对这些我们从未了解过的东西凯凯而谈了,真好啊,大姐你已经不仅仅是个战士了,你也开始思考这些东西了。” “对啊,”话音刚落,其他游击队战士也兴致勃勃的说道:“霜星大姐你现在变得好厉害,有些道理其实我们也懂,就像是你刚刚说的这个,但我们就是没法……没法把它说出来。” “而大姐你这么简单就给我们解释清楚了一切,在过去你可做不到这些,那个叫罗德岛的地方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对啊对啊,我刚刚听大姐你讲莱塔尼亚巫王对抗高卢的战争都听入迷了,大姐你能不能再讲讲……” “还是别麻烦大姐了,”听到这里托马斯打断了他的话,“大姐是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才从前面赶回来的,我之前听顾问说还要收集什么数据,这些东西我们这些大老粗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现在的大姐能帮到人家了。” “大姐现在已经回来了,想知道更多外面的事可以以后慢慢聊,现在还是要以正事要紧。” “这个……”听到这里,霜星有些心虚。 之前的那些都是从夏语那里听来的,自己只是复述一遍,在加上些自己的感悟而已,实在说多厉害根本算不上,更别提去帮夏语收集什么数据了……那些东西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和天书差不多…… 讲道理,自己才去罗德岛多久啊?哪怕一直跟在凯尔希医生身边学习那也得循序渐进吧?前半生基本上都在雪原打战,虽说老顽固没有落下自己的教育,但雪原这条件实在有限,很难学到太多东西。 而即使自己在罗德岛在努力,时间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吧…… 要不,自己还是回夏语那边去?至少别让托马斯他们心中自己的形象崩盘? 不过……唉,算了,还是直接坦白吧,这个想法在霜星脑子里闪烁了几秒就消失了,遮遮掩掩不是自己的风格,而且自己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其实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了,”霜星看着满脸钦佩的游击队员们尴尬一笑,“至少还没到能看懂这种高深技术的程度。” “所以我去了那里也只能是看着他干活,能帮上他的也只有船上的那几位科学家……不过这种场景还是别让她们看到的好。” “虽然她们也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但是还是些科研人员,和我们这些从小就在战争中长大的人不一样。” “可是,我们在村子里烤着火,让顾问先生一个人在外面忙碌是不是不太好?”就在这时,一个游击队员迟疑了一些问道:“人家好歹是千里迢迢来帮助我们的,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这样……” “对啊,我也觉得这样不行。” “嗯,不能让对我们如此帮助的人寒心啊,哪怕是帮不上太多,至少做做体力活是没问题的吧?” 说到这里,他们都站了起来,准备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好啦,我懂大家的想法,”霜星哭笑不得的说道:“但你觉得我是回来和你们一起烤火,把人家扔在冰天雪地里的吗?” “我回来也是有任务的。” 说到这里,她朝着村庄伸出手,“那些感染者同胞们,他们应该还没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听到这里一个游击队员摊了摊手,“毕竟那是五千人,而且之前大姐你也是知道的,能瞬间杀死五千人的武器,对于我们来说也太超前了,更别提村民们了。” “虽然我回来后安抚过他们,但想必……”托马斯欲言又止。 “今晚大概会有很多人睡不着,时刻准备着逃亡吧,毕竟我们感染者就是这样的。” “那正好,”霜星笑了笑,“我们去找他们吧,找个大点的屋子,我给你们,给他们,好好讲讲外面的世界,讲讲乌萨斯,讲讲其他国家,讲讲我的所见所闻。” “还有我们的奥维尔号,上面搭载的物资足够十几万人吃一整个冬天,你们也和他们讲讲游击队,讲讲老顽固建立的营地。” “这是他交给我的任务,毕竟我们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在这里忍饥挨饿,还随时面临着被抓捕的风险。”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们就带走他们。” —— “……” 两道身影行走在满是各种痕迹的道路上,沉默不语。 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前进着,离目的地越近,两人的心就越沉。 “这边……是村子的方向……” 良久,看到路上又一辆抛锚的汽车,维克多在也忍不住了。 他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些人……这些人是来追杀奥维尔号舰长的吧?那些第六集团军的人,我听说他们有整整五千人啊……” 听到这里,安东不由得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我的队员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这些贵族的走狗在靠近村子前就会被发现,相信他们肯定会带着你的村民们逃进深山里。” “可是……可是他们有整整五千人啊,”维克多还是有些慌乱,“这么多人……” “我们对付这些狗腿子的经验十分丰富,他们抓不到我们的。” “但我的村民也只是普通人!”维克多听到这里暴躁的大声朝着安东吼道:“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有十一个孩子,还有两个人怀着孕,他们没有多少粮食,能在山里躲多久?” 安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维克多也注视着他,喘着粗气,慢慢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口朝着安东道歉道:“抱歉,我不该朝你发火的,这一切明明都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只是太过着急了。” “没事,”听到这里,安东点了点头,“其实,这样的事我见多了,你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你的村庄,我想你不用太心急,”安东继续朝着村子的方向前进,一边走一边说道:“按照那几个学者的说法,霜星她也跟在奥维尔号的舰长身边,他们并不是毫无目的的出发。” “我说霜星你可能不清楚,但要是我说雪怪你可能有所耳闻。” “雪怪?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雪怪?” “嗯,就是他们,”安东点了点头,“雪怪的公主、寒冬的死神,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敌人是这么称呼霜星的,同时她也是大尉,哦,就是爱国者的女儿。” “有霜星在,在加上雪怪小队的几名成员,至少拦住那些走狗给村民拖延时间撤离还是可以的。” “而且还有个神秘莫测的奥维尔号舰长,还记得那些学者的态度吗?她们甚至不在意她们的舰长离开的消息传出,不,甚至是主动传出的。” “我不觉得能筹集这么多物资,能从皇帝那里搞到通商手令,能一路带着这艘大船来到这里的人会是庸才,他一定有自己的计划,但以他对感染者的态度,这计划绝对不会和牺牲无辜者扯上关系。” “这样吗,”维克多听到这里勉强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焦急神色却没有消散多少。 安东说了很多,但他其实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在安慰维克多罢了。 这毕竟是五千人,五千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即使第六集团军的实力在乌萨斯的军队中算是中下的,那也不是一个一百多人的小村子和几个雪怪能对抗的。 加上霜星也一样。 “为什么他们会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呢?”过了一会,匆匆赶路的维克多突然开口了,“明明……村子的位置那么的偏僻,应该没有外人知道才对啊……” “维克多,别乱想,”安东叹了口气,“在切普利尼和那几个学者相遇之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而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出发了,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罢了。” “我知道……”听到这里维克多低下头,“只是……” 随即沉默不语。 唉,安东看到这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不怪维克多。 毕竟那是他的村子,是他后半生的心血,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泰然处之。 方寸大乱是正常的,就连安东自己,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又何尝不担心那些留守的队友和霜星呢? 两人都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在切普利尼的时候没多问问那几个学者,她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不过,即使是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的吧,毕竟是关乎奥维尔号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可能随便透露。 那几个学者真的相信自己和维克多了吗?未必。 走着走着,安东发现周围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会有这么多车抛锚?”他诧异的看着周围被随意扔下的车辆,“一开始还只有一两辆,现在越来越多了。” “哪怕这五千人全是坐车出来的,我们这一路上看到的抛锚车辆也超过大半了,这故障率怎么看都不正常。” “你是说,他们没得车坐了?”维克多听到这里猛然抬头,“那会不会?” “不好说,”安东沉吟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远方,“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 直到夕阳西下,两人才一路跋涉到接近村庄的山谷外。 “那是……乌萨斯军队的营地?”他们藏在几棵树后面,“这么简陋的吗?” 安东忍不住挠了挠头,眼前的状况太诡异了。 说是营地都算是抬举了,就是十几辆车围在一起,零零散散的还摆了些物资什么的,整个营地就堵在山谷入口。 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仿佛这么一大堆东西就扔这里不要了。 他心里还在嘀咕,但维克多已经忍不了了。 “我先上去看看情况,”他唰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唉,你等等!”安东一个没留神就没抓住他,最后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安东也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临近营地,安东躲在不远处的雪堆后面,看着维克多一个人摸到那些汽车旁,然后呆立在原地。 “维克多?维克多?到底什么情况?”他小声的询问,但维克多却像是没听到一样。 等了两秒安东实在是忍不住了,要是有人维克多早就被抓起来了,所以他大着胆子也走了上去。 “喂,维克多,”他猫着腰来到维克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维克多梦呓般的话语。 “死了……都死了!” 367 沉默之旅 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安东还不理解,但等他摸到营地外围的时候,往维克多目光的方向一看。 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粗略一看不下于七八百人。 他们形态各异,匆匆忙忙,有的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在联系其他人,在做饭,在搭建营地…… 各式各样的都有。 安东终于明白这个营地为什么这么简陋了。 合着是根本没搭建完成啊……建到一半人就全死了! 死的如此诡异,根本不像是遭受了什么攻击,没有一点战斗过的痕迹。 “就像是……被活生生冻死一样,”维克多的声音颤抖着,“但是……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 在雪原上艰难求生过的两人自然知道被冻死的人是什么样的。 但不管怎么说,都没有面前这样的,人被冻死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现在一样秩序井然。 察觉到气温降低,他们会挣扎,会努力求生,营地虽然简陋,但物资并不缺乏,他们有足够的取暖物,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有能在雪原上活下去的一切。 但他们还是死了,简直就像……就像是气温一瞬间降低下来让人脸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一样。 维克多和安东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天灾! 是的,只有天灾能做到这一切。 而恰巧,虽然被指出是个阴谋,但切普利尼确实通告了,这个方向会有寒潮到来……维克多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打算进城的。 “天灾……只有天灾才能做到,”维克多想到这里身体一软,瘫倒在雪堆上,“就连这些人都死了……那我的村子……马蒂奇,妮娜,普尔多,大家……”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沌。 这些人,当初自己狼狈的逃出切普利尼的时候,是他们收留了自己,他们尊敬自己,大家一起艰难的建立起这个村子…… 现在……全没了…… “冷静一点,”看到他这个样子,安东不得不使劲将瘫倒在地的他拽了起来:“也许没那么遭,这里不太对劲。” 维克多依然浑浑噩噩。 看他依旧这幅样子,安东不得不解释道:“如果真的发生了天灾,那么这里怎么可能没有源石?” 听到这里,维克多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看到他的变化,安东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彻底自闭。 “你是个有学识的人,你应该知道,但凡天灾发生过后是不可能不会产生源石的,但你没发现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吗?” “别说源石了,就连温度都和别处一样!” “他们才比我们先到多久?一天?一场天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束?” “而且你来看,看看这里,”他强行拉着维克多走到营地中央,指着一句尸体说道:“看看他,看他衣领上的军衔,这是个上校,哪怕在乌萨斯军队里,这样的人也说得上是高层了。” “如果天灾的消息是真的,那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内幕,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可是……可是除了天灾,还有什么能做到这样呢?”维克多眼神稍微亮起。 “对了!有!”维克多沉吟了一下,然后急切的说道:“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雪怪吗?还有霜星。” “雪怪的公主、寒冬的死神……” 安东看着维克多眼中的那一丝期待,暗自叹了口气,然后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同的说道:“对!霜星的源石技艺就是冰雪!” “我听说过的,”维克多的眼睛逐渐亮起,“雪怪,他们神秘,强大,所到之处只会留下一具具被冻死的尸骸……” “也就是说,这是那位雪怪的公主做的吗?” “嗯,或许吧,”安东听到这里撇过头去,叶莲娜……她应该做不到这样吧? 哪怕有雪怪小队的支持,瞬间冻死近千人也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更别提自己这次带来的人里只有一半是雪怪小队的成员,他们人都不齐,就更不可能了。 但看到维克多找到希望的模样,安东也不好开口打击他。 “村子……”在得到了他的肯定后,维克多朝着村庄的方向扭头就走,“如果是那位雪怪的公主做的,那大家……一定没事的,会没事的。” 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安东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脚追了上去。 还是不要……挑破吧。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赶向村庄的方向。 一路上,安东的心里是越来越沉。 尸体,到处都是被冻死的尸体。 他们大多都面朝一个方向,摆出赶路的样子,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维克多感觉自己的腿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经过了这么久的长途跋涉,又受到了那样的刺激,现在的他全凭着一股意念支撑着。 安东的迟疑他又如何看不到?只不过是……唉。 但随着山谷里的尸体越来越多,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也开始摇摇欲坠。 “安东,”在又一次摔倒被安东扶起来后,他心中的慌乱已经无以复加,“雪怪的公主,应该……是个顶顶厉害的人对吧?” “大名鼎鼎的爱国者的女儿,肯定是个非常强大的术士对吧?” “她……一定能做到我们眼前这些……对吧?” 面对维克多的乞求,安东张了张嘴,沉默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霜星她是个很厉害的孩子。” “我很早就跟着大尉,也就是爱国者一起战斗了,霜星,她还是我们一起从矿场里解救出来的孩子。”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小不点一点一点成长为雪怪们的公主,带领着那些当初的年轻人成为了威名赫赫的雪怪小队。” “她很强大,她的天赋无与伦比。” “她可以做到的,”说到这里,安东低下头,“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里,维克多麻木的挣扎起身,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启程,“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马蒂奇,他有好好招待这位小姐吗?”他絮絮叨叨的一边走一边说着,“游击队,可是我们感染者的救星啊,可不能亏待了霜星小姐。” “仓库里还有点驮兽肉,虽然腌制的手法不太好,但肯定要拿出来招待贵客的。” “马蒂奇,他这人最小气了,别舍不得那块肉吧,人家可是贵客啊。” 安东沉默的搀扶着他,听着他絮叨的话语,走过无数尸体旁。 “我本来打算今年就把那肉拿出来一点点吃掉的,村里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从小到大他们都没吃过几回。” “还有蒂娜和莫妮卡,她们怀孕有一段时间了,也要好好补补身子。” “马蒂奇,唉,他这人就是小气,一块肉而已,非得当成宝,村子虽然穷,但也没到那个程度,我回城里拉下这张老脸肯定还是能搞来点东西的。” “对了,今年的冬天不好熬啊,等开春,村子还得再后上的山洼里在开出几十亩地才行……” “孩子们的教育也不能落下,至少……至少得让人识字吧,也不知道我这当老师的本事这些年究竟落下了多少。” “酒,村里的酒不多,万一马蒂奇那个小气鬼打算藏起来怎么办,霜星小姐那么厉害,是我们感染者的英雄,村子应该好好招待她的。” “啊,说到老师,该去那里给孩子们找教材?唉,实在不行拉下这张老脸悄悄回去一趟,哪怕找到几本二手的也好。” 安东搀扶着维克多,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里越来越堵。 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还有霜星,她怎么样了? 但他到底还是跟着爱国者打拼了这么多年的战士,没有像维克多一样的……消沉,说到底这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还要好好调查。 维克多,维克多,唉。 即使是安东,也不对那个小小的村庄报太大希望。 整整五千乌萨斯正规军都死在了这里,山谷里那尸横遍野的样子历历在目,但维克多…… 他不是一名战士,不能要求他又多坚强的意志,安东知道,那个小村庄已经是他的全部。 面对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安东只能这样安慰他。 “会有希望的。” “对啊,会有希望的,”维克多的声音仿佛梦呓,“奥维尔号,不是说那艘船上有很多很多物资吗?不是说爱国者正在庇护所有感染者吗?” “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吧?” “当然可以,”安东听到这里低下头。 “那时候,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对吧?” “对。” “不会遭到追杀了对吧?” “对。” “不会被扔进矿场劳作到死了对吧?” “对。” “孩子们,也可以不用跟着我们每天忍饥挨饿,可以去学习了对吧?” “对。” “我,又可以成为一名教师了对吧?” “嗯,对。” “真好啊,”维克多看着眼前的山岗,他知道,过了这里,就是村子了。 “如果是真的,就太好太好了。” 然后,抬腿向前走去。 “走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告诉他们这些好消息了。” 听到这里,安东低着头搀扶着维克多一步一步向前。 前面就是村子了。 他做好了随时控制住维克多的打算,至少,别让他寻死。 因为维克多是个好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向前,向前,在向前。 直到来到山岗顶端。 安东察觉到,维克多的身体微微颤抖。 但他不敢抬头看维克多的眼睛。 多多少少,也有自己这些人的责任吧,如果不是奥维尔号的出现,或许这些人也不会遭此厄运。 他知道这不是奥维尔号的错,一切都应该怪将感染者逼成这样的乌萨斯。 但至少他自己,对此心怀愧疚。 良久,维克多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颤抖的问道:“安东,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到这里,安东心里一紧,以为维克多终究还是看到了什么不忍言之事,正当他打算开口安慰的时候,被他搀扶着的维克多激动的开口了。 “炊烟!那是炊烟啊!!!” 维克多猛的用力,就要向山岗下跑去,但还是安东拉住了他,因为他的身体和精神在经过长途跋涉在大喜大悲之后已经很虚弱了。 “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安东费力的拉住了激动的维克多,然后抬头看去。 啊,确实,在银装素裹的村庄上,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 “冷静!维克多,冷静!”他按下心里的激动,连忙安抚道:“我们可以慢慢过去,你身体太虚弱了,不能跑的。” “啊,是的,”听到这里,维克多回头看着他,早已被冻僵的嘴角艰难的向上动了动,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东,你真的没骗我。” “霜星小姐,雪怪的公主,不愧是爱国者的女儿!” “你没骗我,她真的那么强大,”维克多抬起头看向村庄,以及发现他们后快速过了的几道身影。 “霜星小姐,真的是感染者的英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空,整个人软到在安东身上。 “维克多?维克多!”安东看到这里连忙抱住他,探向他的脖颈。 还好,还活着。 而另一头带队赶来的霜星。 ??? 什么东西? 那句‘霜星小姐,真的是感染者的英雄……’ 我做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个人看见自己过来后夸了一句自己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晕倒了? “安东叔叔,这是?”满脸问号的她只能看向这个熟人。 “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先把他送回村子里!”安东却是来不及叙旧,现在人命关天啊,他背起维克多就往村子里跑。 霜星也不含糊,让其他人继续放哨,而自己则是直接去找夏语。 毕竟这么看着村子里都没医生的样子,现在靠谱的估计就只有这个顾问了。 嗯,虽然长期跟在凯尔希身边的霜星经常听到前者把夏语的‘医术’贬得一文不值,但能在医疗部挂职,能参与药物的研制,那说明肯定还是懂点的对吧? 368 医术?不,巫术! “没什么大事,”夏语装模作样的给维克多把了把脉,沉吟两秒后抬头对着周围着急的村民说道:“就是营养不良加太过疲惫加情绪过度激动,好好休息休息,这里没什么条件,先用点我的祖传秘方顶一下。” “然后等奥维尔号到了可以上去上面好好疗养疗养。” “这……医生,实在是太感谢了,”在村民们面前,马蒂奇连忙握住夏语的手,“要是没了维克多村长,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啊,要是没了村长,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医生医生,缺什么药,要不我上山找找看?” “不用,这寒冬腊月的去那儿找去啊,”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水杯,“他就是身体虚,再加上受了刺激才会昏过去,刚好我这里有补药,可以顶一顶。” “至于之后奥维尔号上的专业医生会照护好他的。” 其实水杯里根本没什么补药,就是夏语习惯每次出发都从罗德岛的食堂里带点肉汤罢了。 但是嘛,就和他那玄学医术一样,没补药不打紧,我说这是补药它马上就是补药了。 别说补药了,就是从身上搓点泥下来揉成团说这是伸腿瞪眼丸它也能成真的。 当然,只是打个比方,他身上是搓不到泥的。 “喏,补药都在瓶子里,先给他灌两口,等他醒来后每次吃饭来找我倒一碗就行,”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无限容量的水杯就往人嘴里灌。 一旁的马蒂奇看到这里张开嘴想要阻止,哪能给昏迷的人这样硬灌东西进去的啊,虽然他不是什么医生但至少这点常识有啊!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维克多咕咚咕咚就全给喝下去了。 他那阻止的话瞬间就憋在肚子了。 “你这是,”灌了几口后,夏语回头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纳闷的问到。 “没什么,您医术高超啊。” “哦,多谢,正经老中医,十几辈子传下来的。” “……”一旁的霜星看到这里张了张嘴,然后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因为刚才还满脸惨白的维克多的脸色居然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了。 “这,”马蒂奇看到这里,真心实意的说道:“医生您真是妙手回春啊。” “都是祖传的祖传的,”夏语摆了摆手,“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吧,留一两个人照护病人就行,人多了这屋子也不通风,对病情不好,放心吧,他会好起来的。” 听到这里,马蒂奇连忙张罗这村民们离开。 而一旁的霜星已经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凯尔希医生……说这妙手回春的医术是庸医??? 之前还不怎么觉得,毕竟没亲眼见证过,而凯尔希医生的医术在罗德岛那也是公认的顶尖,但是……眼前这一幕……让凯尔希医生来她做得到吗? 把一个如果严重的病人放在哪怕罗德岛的病房里,能做到如此快的好转吗? 虽然夏语顾问这看病的过程就像是玄学,和自己在罗德岛看到的学到的现代医疗技术来说完全是两个东西,但是他真有用啊! 霜星没学多久,不怎么懂,但她大受震撼! 至于凯尔希医生经常指着夏语顾问鼻子说他学艺不精,还拿出一堆书来让他学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同行都是冤家??? 可为什么夏语顾问被当面说的时候全都认下来了?一句也不反驳? 亏自己当初看到的时候,凯尔希医生还说了一句什么顾问的医学常识连才学了几个月的自己都不如,当时自己还在心里有点窃喜来着…… 现在回想起来……嘶,顾问那骂不还口的样子……他们不会是……这难道就是…… “你怎么了?”从病床边上站起来,看到她神游天外的样子,夏语纳闷的问道:“是觉得我哪里诊断的不对吗?” “不不不,”听到这里霜星下意识的否认,“顾问你的医术哪是我能质疑的。” “那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夏语一头雾水,“我还以为我哪里诊断失误了呢。” 听到这里,霜星想了想,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夏语顾问,我能不能,嗯,我是说能不能和你学习医术啊?” “额,为什么要来找我学?”夏语听到这里愣住了,“跟着凯尔希学不是蛮好的吗?” “可是,怎么说呢,凯尔希医生虽然医术高超,但不是我想学的那种,”霜星纠结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的说道:“我终究是一名战士,不可能永远守在手术台旁,正规的医术不适合我,想您这种,嗯,怎么说呢,简单快捷,摸摸手腕就能诊断出病情。” “然后还能制作各种应急的药物的医术,我觉得更适合我一点,在战场上还是这样的医术更有用。” 夏语哭笑不得的看着认真的霜星,不是,这是真的被自己忽悠瘸了啊。 讲道理,自己哪会什么医术啊,全凭口胡和大力出奇迹,谁能学得来啊? “你不是跟着凯尔希身边经常能看到她数落我的医术的样子吗,”他哭笑不得的说道:“其实我的所谓‘医术’根本没那么好的。” “可是……”听到这里霜星纠结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就刚才那种情况,凯尔希医生也做不到像您这么立竿见影吧?” “而且凯尔希医生的话,”她顿了一下,“您都不生气吗?明明医术这么好,被那样贬低……拿出我用的教材让你去学习什么的……” 听到这里,夏语嘴角一扯。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误会,或许在霜星眼中凯尔希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但实际上夏语知道她是真的想让自己好好学医的。 怎么说呢,视角不同带来的感受不同吧,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事,因为夏语在这里秀了一手‘医术’,所以好好的一个凯尔希劝学在霜星眼中立马变成阴阳怪气。 也不是夏语不学,但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医术在其他东西面前优先级太低了。 当然,凯尔希也有错,她那张嘴要是平时没那么毒舌给霜星留下了固有印象,那霜星的想法也不会如此顺滑的变成这样。 “怎么说呢,你可能有点误会,”夏语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凯尔希她并不是在贬低我什么的,她是真心想让我好好学。” “可是……”霜星抿着嘴看了眼躺床上刚刚还一脸病危现在就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的维克多。 她欲言又止,但一切以尽在不言中。 就您这妙手回春的医术那还用和我一样从头开始学? “怎么说呢,你听她的就对了,”夏语叹了口气,“我这真不是什么正经医术,没人学得来的。” 听到这里,霜星沉默了两秒,想想顾问在大骑士领,在昨晚干的事,嗯。 在想想凯尔希医生,那估计真的不是什么正经医术吧。 “想通了就好,”夏语舒了口气,然后和霜星一起出门,就看到马蒂奇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这个,医生,那个……”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在夏语个霜星越来越疑惑的表情中咬了咬牙,然后问道:“我们真的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你昨晚没和他们说清楚吗?”听到这里,夏语回头看向霜星。 “我说了啊,”霜星也一头雾水,“我和他们说了很多罗德岛的事,还有奥维尔号,托马斯他们也和他们说了老顽固建立的营地……” “不,霜星小姐当然说了,”听到这里,马蒂奇连忙说道:“只是……我心里不太踏实,这辈子我就没碰到过好事,我只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听到这里,夏语环顾四周,发现不仅仅是他,其他村民虽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但基本上没几秒就会瞟过来一眼,靠得近的那几个甚至耳朵都竖起来了。 看来不是他,或者不仅仅是他,这整个村子的人都对这件事抱有疑虑。 并非是舍不得,不想走,而是害怕自己不带上他们。 失策啊,看到这里,夏语自嘲一笑,昨晚让霜星回来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就是怕有人不愿意走,想要留下来,那样的话如果自己在这里大闹一场然后离开,恐怕会有某些人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而且就在山谷外,五千人被自己杀死在了那里,乌萨斯总有一天会找来的。 这件事没有瞒着任何人,他们也担心如果自己一走了之,切普利尼的人找来了该怎么办? 夏语了解过这个村庄,他们都是些可怜人,在这个早已废弃的村子里报团取暖。 这里贫瘠,残破,但他们已经无处可去。 万一被人找来,他们又该去哪里? 而实际上又有哪个人愿意过这种生活呢? 他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感染者,说来搞笑甚至有些心酸,作为被从移动城市里赶出来的工人,最开始甚至没几个人会种地,怪不得他们会如此依赖维克多这个老师。 因为不会种地,所以大多数时候只能饿肚子,虽然已经在努力学了,但总归是要时间的,在这一群人中,也就维克多有点关系能时不时搞来点粮食了。 这些人会留恋这个贫瘠的村庄吗? 没有吧?这里从来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里,夏语准备开口安慰他们,但张开嘴的瞬间才意识到,苍白的言语是最没有力度的。 这里的人不需要承诺,几句话怎么能安抚他们慌乱的内心。 然后他沉吟一下,回头看向霜星。 “和维克多一起回来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他叫安东,是最开始跟着老顽固的那一批人之一。” “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霜星刚刚说完,就被人群中一句话语打断,夏语看了过去,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从人群里走出,“但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叔叔。” “安东叔叔,”听到这里,霜星无奈的说道:“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我们的叶莲娜是大姑娘了是吧,”安东走上前,笑眯眯的揉了揉霜星的头发,然后看向夏语,“这位……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尽管有很多疑问,比如按照那几位学者所说,跟着叶莲娜出城的是奥维尔号的舰长,那看来就是眼前这个‘医生’了,还有他们是怎么做到杀死外面那五千人的。 五千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但安东还是将一切按下不表,他想要先观察观察这个‘舰长’。 “你和维克多从外面回来,那应该看到那些人的营地和物资储存在哪里吧?” “是的,我知道,就在山谷外面一百多米,很显眼的。” “那就好,”听到他的回答夏语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惴惴不安的马蒂奇,“村子里没多少存粮吧?” “是的,我们粮食不多了,”马蒂奇低着头回答到。 “你现在带上村子里所有有能力的青壮,我会让他们游击队的人保护你们,一起去外面把他们营地里有用的物资能搬多少搬多少,五千人的军需哪怕带的不多也够你们用很久了。” 然后看向霜星,“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后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村外走起,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嗯,”得到霜星的答复后,夏语回头看向村民,“记住,尽量多搬吃的,御寒物品可以搬一点,其他东西先不用拿,昨晚温度降得很快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军粮是什么样的,但应该坏不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来个小萝卜头,想要掐掐他的脸却发现这孩子瘦骨嶙峋的,“多搬点肉,你们看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怎么能行?” “好,好的!”马蒂奇听到这里激动的说道:“我现在就去叫人!医生,真是太感谢了!” 说完就在夏语的示意下组织起人来。 周围早就注意这里的村民们也都欢欣鼓舞的到处找工具。 “安东先生,”看到这里夏语叫住准备和他们一起的安东,“你和维克多村长一起回来的,估计也很累了,不用和他们一起去,休息休息吧,恰好我也有点事想要问你。” 368 战舰?防得住天灾吗?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安东跟在夏语身后,来到一处腾出来给他们住的屋子前,随便找了个东西坐下然后说道:“为什么你要让他们去搬物资呢?” “我之前在外面看了,这东西可多得很,要是让穷惯了的他们看到,即使你嘱咐了尽量搬粮食和御寒物品,但他们绝对会一点不剩的搬回来你信吗?” “而你不是要带他们走吗?到时候不觉得麻烦吗?他们肯定舍不得这些东西的,到时候又要搬出去,毕竟这里陆行舰可上不来。” “哦,这倒是个问题,”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说道:“那还要麻烦你们游击队的各位了,好好监督他们,尽量别拿没什么用的东西。” “至于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拿那些物资,嗯,你听说过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吗?” 说到这里,夏语看向这个贫瘠残破的村落,“他们的处境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因为我的原因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如果我不带走他们,他们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我的承诺我自然会履行,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世界上对感染者来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害怕被抛弃,被欺骗太过正常。” “而我,现在无论做出多少承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实实在在到手里的东西才能让他们安心。” “有了那些东西,至少能让他们安稳的度过这几天,直到奥维尔号到来。” “确实,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虚的,”安东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只要有粮食在手里,人心就不会乱。” 说到这里,他定定的看着夏语,“但是医生,这里的村民有近在眼前的粮食安抚,大尉的营地里却是早已捉襟见肘。” “我大概能推算到,”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具体的情况呢?” “在我离开之前的几个月,我们只能保证重症病人和老弱每天勉强填饱肚子,我离开的时候,就连他们也开始忍饥挨饿了。” “在三个月内,我们攻破了附近所有能找到粮食的贵族庄园和城堡,就在一个月前,我们不得不冒险攻击一个部署了大量军队的重镇,在那里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即使早知道那个突出在前线的重镇是个陷阱,但我们不得不打,因为只有那里有足够的粮食。” 安东说到这里满脸苦涩,“您知道吗医生,其实如果乌萨斯军队直接来攻打营地,我们根本护不住这么多人的,他们只需要把那些陈列在战线附近的军舰直接派上来,就能把感染者们脆弱的避难所碾碎。” “但他们没有,甚至于还在用各种生存物资做成陷阱,然后不断消耗游击队的战斗力。” “大尉在怎么强,也不可能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军舰,至于盾卫们,”安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们是游击队啊……” “游击游击,在过去,我们是在运动中不断和他们周旋才能生存下来。” “而在正面战场,连足够的后勤都没有,要面对十几倍的敌人……这如何打得过?” “我们还不能选择和过去一样游击,十几万的感染者同胞们在我们身后,要是我们走了,他们该怎么在这个残酷的雪原上活下来?” “我一直在想,当初为了弥补整合运动时期放下的过错而把那些感染者们都带走,带到雪原上和我们一起艰难求生是不是个错误?” “虽然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们该负起的责任,但是这责任现在越来越重了,游击队的大家,哪怕是大尉都快被压垮了。” “医生,”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夏语,眼中带着一丝祈求,“你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嗯,”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果然,和当初预想的一模一样。” 当初黑蛇之所以会搞出切城的幺蛾子,就是因为乌萨斯国内的各种矛盾已经开始愈演愈烈了。 崛起的新贵族与老牌旧贵族,乌萨斯皇帝与各大公爵,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崭露头角的商人和官员们渴望更多权力,随着几代皇帝普及教育而带来的民众意识觉醒…… 太多太多的矛盾让乌萨斯这个老大帝国愈发艰难。 虽然黑蛇不干人事,但它热爱乌萨斯是毋庸置疑的。 面对自己挚爱的国家一步步变成现在这种样子,而放眼国际,炎国虽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国内比乌萨斯这个火药桶平稳不知道多少,莱塔尼亚虽然失去了巫王,但是谁敢小瞧两个踩着曾经威名赫赫的巫王上位的双子女皇,卡西米尔别看他整天一副荣光不在的模样,但那欣欣向荣的经济不是假的,维多利亚虽然还在沉沦,但哥伦比亚却异军突起,依然是近年来国际社会上最亮眼的仔。 而看看自己挚爱的乌萨斯呢? 皇帝被笑称圣俊堡市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代皇帝留下了的遗泽随着发展不断乏力,国内各种矛盾不断,国力不断衰弱但北方边境的危险却依旧如鲠在噎,再这样下去乌萨斯会变成什么样根本不敢想。 所以黑蛇才会在切城搞出那些幺蛾子,想要用战争来掩盖内部矛盾。 这是乌萨斯一直以来的路径依赖,当初乌萨斯先皇是怎么在斗争中站稳脚跟的? 因为他不顾国内的反对悍然加入了莱塔尼亚对抗高卢入侵的战争,在那场被称为四皇会战的战争中肢解了高卢帝国,为乌萨斯夺来了珍贵的南方领土,在后来的一场又一场战争中不断削弱国内各种势力,保持他们间的平衡,然后乌萨斯迎来了珍贵的发展期。 在这段时间里,一切的矛盾都被他高超的政治手腕所掩盖,他通过战争做大了蛋糕,也通过战争减少了分蛋糕的人。 哪怕到现在,提起先皇哪怕是被打压的那些旧贵族,咬牙切齿之余也不得不赞叹他的能力。 那乌萨斯又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呢? 因为他死了。 先皇只是用自己高超的手腕将那些矛盾掩盖在了繁荣之下,根本没有解决它。 他也做不到彻底解决它。 而他的儿子,如今的皇帝,虽然在自己父亲的熏陶下志向远大,但他除了血脉外真的没能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更多东西了。 他想要学着自己的父亲,继续维持这个老旧的帝国,但本身却没有那份能力。 于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等回过神来,乌萨斯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黑蛇没办法,它想要拯救乌萨斯,先皇的事迹形成的路径依赖是它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 而它策划的对外战争已经被罗德岛毁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爱国者带着一批感染者回到雪原,并且不知为何战力仿佛没受到矿石病的印象,把来刷战绩的一位公爵打得落荒而逃。 然后,有人起了歪心思。 既然对外战争的借口失败了,那这边不是还有现成的另一个吗? 感染者,啊,多么完美的靶子。 民众恐惧他们,贵族奴役他们,没人疼没人爱,几乎在全世界都不受待见。 黑蛇当初的打算那些乌萨斯的高层真的不知道吗? 他调动一只军队埋伏在切尔诺伯格真的能做到别人毫无发觉吗?整合运动攻占了一整座城市是它一个人就能压下来的吗? 不可能的,就乌萨斯这个四处漏风的状态,你还想保密? 真实情况是大家都想要一场战争,所以,都在装作看不见! 皇帝想要战争,他的父亲当年就是凭借着战争带来的利益才能压制各方,维持平衡,他想借着这场战争削弱贵族势力。 大贵族们想要战争,经历过先皇那个美好时代的人忍受不了如今的乌萨斯,他们想凭着战争为自己攫取更多的权力。 而切城事件被解决后,爱国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感染者真的是一个完美的靶子。 那些想要通过战争得到更多的人,他们的目的可以通过对外战争实现,也可以通过对内战争实现,比如一场感染者掀起的大叛乱。 甚至于后者还更容易一点。 与其他国家打战,还有打输的可能性,但国内的这些感染者,他们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些人也不需要感染者能和正规军对垒,只要感染者叛乱爆发,在乌萨斯境内和当初整合运动在切城一样烧杀抢掠,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管是攻击政敌,还是攫取权力,到时候就看谁手段高超了。 所以那些人才会把感染者源源不断的赶到爱国者这边,逼着他放弃曾经的游击战,才会在还没有聚集足够的感染者之前故意把放满物资的重镇突出在战线前方,既能削弱游击队也能让这场叛乱在他们想爆发的时候爆发。 所以他们才会对能直接碾过去的感染者营地视而不见,反而结成战线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说到底,感染者只是他们手里的那把用来杀人的刀罢了。 想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真的想和在卡西米尔一样来次干脆利落的清洗。 但奈何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终归是不一样。 就像来之前凯尔希说的那样,要是乌萨斯一夜之间倒塌了,那北境的邪魔怎么办? 没有了这个肉盾顶在前面,文明世界立马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你夏语在厉害,你能一个人顶住邪魔,但以那些鬼东西的本质……你愿意接下来几百年,上千年孤独的留在那里抵御它们吗? 夏语和凯尔希了解过何为邪魔,坍缩和坍缩体的概念,这玩意实在是……过于科幻?玄幻? 还真不好搞,至少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所以,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才会被夏语从仓库底下翻出来。 通过这套系统把乌萨斯环境恶劣的雪原改造成示意人类居住的栖息地,然后,想要吗? 往北去吧。 去和邪魔争,去抢! 去狗咬狗去,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土地。 夏语有的是办法吊着他们去和邪魔厮杀。 “医生,回来之前,我去看过奥维尔号了,”安东看着夏语的眼睛说道:“它真漂亮啊。” “确实,”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虽然看不惯卡西米尔,但他们在这方面的审美我还是认同的。” “我需要知道您要用什么方法从第六集团军的两艘高速战舰手下逃离。” 安东说道:“原谅我的冒犯,或许这是你们的机密,但是我必须确保一切万无一失才行。” 他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大尉那边禁不起任何一个坏消息了。” “我们的战士损失惨重,虽然营地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但从平民到一个合格的战士需要时间,更需要资源。” “连饭都吃不起的情况下,何谈将他们训练成合格的战士?” “我来之前接到的任务是,判断奥维尔号能否独自通过切普利尼,如果不能的话……” 说到这里,安东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请你们务必保存好自身,不用在东进了。” 夏语就这么看着他,心里有所预测。 “大尉他……会带着所有人过来。” “我想,这一定是最后的办法对吧,”夏语叹了口气,“缺衣少粮,却还要带着十几万人跋涉一千多公里,这路上的死伤……” “更糟的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哪怕是大尉的威望也约束不了我们饥饿的同胞了,”安东低下头,沉闷的说道:“切城发生过的事会再一次上演,并且更加恶劣,感染者将会背上无数罪名,彻底堕入无底深渊,” “那些人的意图彻底得逞了。” “放心吧,”看着他消沉的样子,夏语拍了拍他的肩膀。 “通过这里对于我来说问题不大。” “那您要用什么方式做到呢?驾驶着一艘运输舰在两艘高速战舰手下逃生?” “还记得你回来时看到的那些尸体吗?” “我想,乌萨斯的战舰再怎么高速,也防不住天灾对吧?” 369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是当然,”安东听到这里心里一挑,说到:“再怎么强大的战舰也抵挡不住天灾,比战舰更大更厚的移动城市遇到天灾也要躲避呢。” “不过,据我所知,所谓的切普利尼寒潮天灾不是乌萨斯政府为了阻拦您和您的船所散布的谣言吗?” 他身体前倾,“在我和维克多去切普利尼的时候,我们从一位一直在帮助当地感染者的官员那里得到了这个答案,包括在路上偶遇的来自您手下的几位学者也证实了这个可能性。” “他们所散布的天灾消息确实是假的,”听到这里夏语笑了笑,“但在我手里,也可以变成真的!” “……就像外面山谷里的那些军队一样?” “就像他们一样。” “那可真是……”听到这里安东深吸一口气,“了不得啊。” “和维克多一起回来的时候,虽然现场疑点很多,我们都以为真的发生了天灾,毕竟这片大地上除了天灾还有什么能做到那骇人的一幕?” “为了让他好受一点,挽回他快要崩坏的神志,毕竟这个村子可以说是他后半生的寄托,我不得不用雪怪小队在雪原的传送和叶莲娜的存在,加上那些疑点编织了一个谎言。” “说这都是霜星和雪怪们造成的,村里的人一定,不会有事,”安东感慨的说道:“其实我心里知道,叶莲娜做不到这样的事,加上雪怪小队也不行。” “要是她真的能做到,那她就不是什么雪怪的公主,而是我们的女王了,游击队过去也不会到处东躲西藏,我们会真正的成为乌萨斯的梦魇。” “但是,当我做好心理准备,跨过那道山岗,看见上午的村庄冒出渺渺炊烟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无比震撼的。” “在看到叶莲娜的时候,我几乎真的以为那是她的杰作,”安东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但我的理智还在,叶莲娜在切城的时候身体状况还那么糟糕,虽然被大尉送去你们罗德岛治疗,顺便跟着他的老朋友身边学习,但这短短的时间里能把一个重症的病人调理成现在看上去十分健康的样子在我看来已经是奇迹了。” “还能把她的源石技艺开发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根本不可能。” “我了解叶莲娜,当初大尉从矿场里把她带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刚刚她眼中对您的信服我全看在眼里,能让她这样信任的人在游击队里除开我们这些老家伙外也不多。” 安东看向夏语,“所以,这一切都是您做的对吧,医生?” “也不能说霜星什么都没做,”听到这里夏语幽默的说道:“至少她带着游击队的人帮我把那些基盘都放置得十分标准。” “听上去就是纯打杂的,”安东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换成这里的村民好好教一教也能做到。” 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 “医生,既然您可以消灭五千人,那么在切普利尼剩下的一万五千人想必也不足为据对吧,只要把法术放出去谁还敢来追?” 安东收起笑脸,满脸严肃的问道:“但到现在为止奥维尔号还停泊在切普利尼,是这样的大型法术需要一些特别的东西?还是有什么限制?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都不需要,”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首先,别叫我医生了。” 他叹了口气,“也不瞒着你,我在医术方面甚至不如跟在凯尔希后面的霜星,纯靠着一手绝活撑着,叫我医生我总感觉怪怪的。”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嗯,我想想,称呼职务?”夏语摸着下巴说到。 “职务,哦,您是奥维尔号的舰长,那我以后称呼您舰长先生……” 安东还没说完,夏语就连连摆手,“别别别,总感觉串台了,而且一个大男人叫我舰长什么的……还是和霜星一样叫我顾问吧。”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还是别污染自己为数不多的前世记忆了,叫舰长什么的……至少也得是超级无敌巨TM可爱的美少女才行。 而安东则是一头雾水,对于他来说舰长是一个很正常的职务,为什么男人叫就不行? 不过他自然不会纠结这些,毕竟能人都有怪癖,人家都有这么大的本事了你还管这些干嘛? “至于你的问题我也能解答。” 夏语对着安东说道:“你应该比我更熟悉这片雪原,你说从切普利尼到爱国者的营地还有多远?” “一千一百四十二公里,”安东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一千多公里啊,”夏语点了点头,“相对于现代陆行舰来说,一千公里在航道良好的地方差不多需要一个星期,而在雪原这样气候恶劣的地方,满打满算也要接近一个月。” “这还是没算上各种地方政府不找麻烦的情况下,实际情况下要把奥维尔号这艘载重几十吨的庞然大物开到爱国者那里去,没两三个月基本不可能。” “那么长时间等我们到那里估计人全都饿死了。” “而在切普利尼,有一只两万人的军队,虽然是打着剿匪的名义驻扎到这里的,但我们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说到这里夏语笑了笑,“没几个地方城市能拿得出这种规模的军队的。” “只要我们把这只军队摁死在这里,接下来遇到的各式各样的地方政府面对我们的通关要求至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乌萨斯的个个移动城市就那么忠于大贵族吗?想必不会把,经过几代皇帝的坚持不懈,政府官员在移动城市的任职比例可一点都不低,还有各种各样的新贵族,商人,他们真的能抛下一切去服从几个大贵族的命令吗?” “就像是切普利尼,第六集团军真的是和当地政府一条心的吗?想必不是吧,要不然奥维尔号停泊的时候军队就一拥而上了,至于罪名在他们的地盘上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顾问先生,您所列举的这些人我也有所了解,”安东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那个炎国的比喻叫什么来着?哦,墙头草,顺风倒,皇帝强势的时候他们是皇帝最忠诚的走狗,皇帝弱势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和大贵族眉来眼去……” “切普利尼的市长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来之前了解过,他家里以前可不是什么大贵族,没有自己的移动城堡,手里有没有军队,全靠搭上先皇的顺风车发家,准确的来说应该被归结到新贵族那边,但是现在您也看到了,他家可是和那些大贵族蜜里调油的很。” “他们为什么会倒向大贵族,”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愉悦的说道:“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现在的乌萨斯皇帝拳头和手腕都不够硬!” “而等我拍死了这只军队之后,奥维尔号开到他们面前,这些人看着这两万人的尸体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挡不挡得住我这一拳!” “值不值得为那些大贵族抛下自己的一切荣华富贵,舍生忘死的挡我这一拳!” “就算是那些大贵族家养的狗看到手持棍棒的我也要先发憷,何况这些在皇帝和大贵族之间来回摇摆的墙头草?” “北境的移动城市掌权者大多都不是那些大贵族的嫡系,”听到这里安东激动的说道:“真有那实力和背景早早去南边享福了,谁来北境吃雪啊?这里大部分的权力者都来自前几任皇帝的任命,然后一代又一代的扎根下来的。” “有句话说的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夏语哈哈一笑,“本来我还给第六集团军准备了点更刺激的东西,但在了解到了爱国者那里的情况之后只能把这些东西留在那边了。” “也正好,那边人更多,打出来也能最大限度的削弱他们。” 听到这里安东一同冷汗,然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兴奋,这天灾一样的法术已经吞没了五千人的生命,而且接下来还要带走剩下一万五千人的。 但听顾问这个意思……还有劲更大的??? 具体是什么模样安东想都不敢想。 但是心里还是十分兴奋。 如果是真的话……那营地是不是就真的安全了? 毕竟哪怕解决了粮食危机周围还有十多万军队围着呢。 如鲠在噎啊! “你很兴奋?”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夏语忽然开口问到。 “不是,啊,我只是,”听到这里安东尴尬一笑,“是的,我很兴奋,毕竟如果您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有希望了。” 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不太合适,连忙补救道:“啊,我不是不相信您的意思,我只是太高兴了有些口不择言。” “我理解,”夏语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只是单纯觉得你的想法,嗯,怎么说呢,你就不担心吗?” 他看着安东的眼睛,“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刚刚出现就杀死了五千人,接下来还要继续杀死剩下的一万五千人,或者更多。” “你心里就没一点担忧吗?” “担忧,”听到这里安东愣了愣,然后神情严肃的说道:“您应该是想问游击队和大尉的态度对吧。” “虽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这样,我直说吧,至少我,还有大尉,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他坦然的看着夏语的眼睛,“甚至于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担心。” “我看得出来,您是真正来自文明世界的人,但我们不是,或者营地里有人曾经是,但现在大家都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被自己的祖国抛弃,驱赶,绞杀,最后饥肠辘辘的报团取暖的感染者。” “我们不是什么哲学家,思想家,也没空思考那些东西。” “我们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焦虑的计算每个人今天能分到多少口粮,剩下的粮食又够大家吃多少天,昨晚乌萨斯的战线向前移动了吗?他们是不是在准备什么军事部署,他们什么时候回把战舰开到我们头上,用炮火把所有人送上天。” “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这就是我们的现状。” “如果,您真的能解决这些问题,那您根本没必要担忧的,”安东坦然的说道:“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在解决完之后会被感染者们顶礼膜拜,当成神明,哦,或许您喜欢……” “不,我不喜欢,”听到这里夏语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知道,只不过几乎所有知道我计划的人全都表示出了担忧。” “不过也很正常,她们都是些学者,教授,对一些过于,嗯,先进的技术产生担忧都是正常的,我虽然也知道她们和你们所思考的肯定不一样但是还是得问问你们。” 说到这里夏语笑了笑,“毕竟这个世界上我遇到的喜欢思考的哲学家是在有点多。” “我向您保证,我们那里绝对没这么多哲学家,”安东听到这里也笑了,“至少在大家都吃饱肚子前没有。” “不过我还是不太理解,哪怕是被推翻的莱塔尼亚巫王,他被推翻的原因也不是太过强大,而是暴虐无度,强大如您这样的术士还如此温和,多少人抱大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避开?哲学家也是要吃饭的啊!” “可能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吧,”夏语想了想然后说道:“在你眼中我可能用的是一道威力惊人堪比天灾的法术,但对于那些和我相熟的学者来说,我并没有隐瞒她们什么。” “其实,这并不是一道什么神秘的法术,而是可以解析的,可复制的成套技术。” “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这是它的名字,或许你无法从题目的字面意义上理解它的意思,那我用你能理解的话解释一下吧。” “这是一项用来改造环境的技术,在昨晚,我用它降低了整个山谷的温度,超载整套系统在十多秒内制造出一起小型的天灾。” “它在正常环境下效果可不是这么爆裂的,会花费数月甚至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来改造环境。” 看着安东的眼睛,夏语说道:“是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它甚至可以把雪原变得四季如春。” 370 被煽动的佣兵 当安东离开村子时,神情还是恍惚的。 “我可以让雪原变得四季如春。” 面对夏语这样的宣言,他本能的有些……也不是说怀疑,就是觉得不可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对啊,怎么可能呢? 千百年了,这片土地上居住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雪原依旧如此,苦寒,贫瘠,唯一有价值的源石矿需要感染者用命去填。 这里种不出多少粮食,这里吞噬了一代又一代人,这里的居民平均寿命只有乌萨斯南边的三分之二,这里的天空上一年里接近一半的时间看不到太阳…… 这片大地上,无论是在雪原出生长大的人,还是外来者,对这片漫无边际的白色土地有一个共识。 真的,这里糟糕透了。 无论多少乌萨斯学者在他们的书里鼓吹是这样严酷的雪原锻炼催生出了强大的乌萨斯,你让他们真来尝尝这所谓的‘锻炼’和‘催生’,他们大抵都是不愿意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又不需要多大力气,但这里生活的重担却是实打实的。 而现在,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他能让雪原变得四季如春。 对于安东来说,这都不是相不相信的事了,而是……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春天是什么样的? 安东不是没见到过,游击队也不是全部时间都在北境雪原上活动。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无法想象,如果雪原也会变成那样…… 可能吗? 可信吗? 按理来说他不该怀疑的,人家对待感染者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安东就这样恍惚着越过一群又一群喜笑颜开的带着粮食回来的村民,走到了村庄面前的山岗上。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骇人的尸体。 五千人,就这么葬送在一个小小的山谷。 他默默的看着。 然后,在某一瞬间,他悟了。 无论如何,下面的那些尸体做不了假,自己是从他们旁边一步一步走回来的,他们死前的神态,动作…… 根本不像一个被活活冻死的人! 生活在这片雪原,安东见过的冻死的人多了去了。 有神色癫狂的,有面露幸福的,有明明快冻死却还是脱光了衣服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唯独没有这样的。 仿佛那足以冻死人的温度是一瞬间降临的,快的甚至让这些人来不及反应。 “可以冻死人,那当然也可以热死人,”他看着银装素裹的山谷喃喃自语道:“或许,真的有希望?” 在山岗上坐了一会儿,他还是感觉心乱如麻,毕竟这个消息太大了。 所以,安东决定去找个人,好好谈谈。 普通的人当然不行,这可是机密,那就去找叶莲娜这个丫头吧。 她肯定知道这件事。 去问问她的看法。 想到这里,安东从山岗上起身,逆着村民搬运物资的人流朝着山谷外走去。 —— 奥维尔号。 “W你说句话啊W!”舰桥上,被誉为萨卡兹佣兵界的常青树的法利亚德朝着打磨着指甲的W哀嚎着说道:“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是说了吗,”W一边打磨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凉拌!” “我们只是雇佣兵,法利亚德,听雇主的不就行了?人家雇主还没急你急什么?” “我的姑奶奶哟,我急什么,”听到这里法利亚德的老脸都皱成一团,“我急外面那至少一万人的正规军!我急那两艘高速战舰!”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来者不善,姑奶奶您就给我透个底,我们的雇主到底惹了什么人啊,能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你害怕啦?”听到这里W笑眯眯的抬起头,“当初接活的时候你看着这八百人不是很自信吗?还说什么能在雪原横着走……” “那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行了吧!”法利亚德差点蹦起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最关键的是兄弟们很不安啊!” “对啊W,”他话音刚落,周围几个雇佣兵首领也帮腔说道:“你也是个雇佣兵,我们才是一伙的啊,外面这阵仗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那个雇主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给他卖命啊?” “对啊,W,说实话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W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然后百无聊赖的继续修起了指甲。 看到这里,法利亚德的心越来越累了。 最开始,他是看不上W的,甚至还准备在后者接手这批雇佣兵的时候给她找点麻烦。 但一切小心思都被那两个跟在W身后的女人打散了。 自己是见识过她们的恐怖的,而能有这样的手下,那个雇主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看看这艘船就知道了,这么大的货船可不是家底薄的人玩得起的。 本来他因为那个神秘的雇主应该是乌萨斯的某位大贵族,毕竟在雪原只有这样的权势才能玩得起这样的巨舰。 但后来有人发现他们通过之前所有地方的文件都是乌萨斯皇帝签署的。 然后他又以为这艘船效命于乌萨斯的皇帝。 再然后,奥维尔号就被堵在了切普利尼。 一开始还不明显,但这两天那两艘虎视眈眈的乌萨斯现役战舰和配套的军队调过来后,大家都感觉不对劲了。 乌萨斯人这么狂野的吗?连他们自己皇帝的船都敢动歪心思?法利亚德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一些同样感到不安的雇佣兵队长也找到了他,希望能打听到点内幕消息。 至于为什么会找他,是因为当初W到营地的时候自己滑跪得太过丝滑,都觉着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但他真的不知道啊,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两个煞星……但这是能随便说出去的吗? 人家本来还想不起自己,你自己说出去那不是找罪受吗? 所以他也是有苦难言啊。 “我前天就和你们解释过了,”等到他们的声音逐渐平息,W才慢悠悠的说道:“不用担心,上面自有对策,你们只要守好自己的岗位就行。” 听到这里,雇佣兵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法利亚德身上。 而后者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后硬着头皮对W说道:“W,我就直说了吧,有人告诉我们,这艘船的舰长,我们的雇主,已经抛弃我们和这艘奥维尔号,自己一个人逃了。” “我们想知道的是,这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里,周围的雇佣兵也把目光集中到W身上。 “假的!”后者毫不犹豫的反驳道:“那个人会逃……呵呵,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那为什么不能让他出来见见我们呢?”一个雇佣兵这样喊到。 “想见他?很简单,”W饶有兴致的说道:“把给你们传消息的那个人交出来,我就让你们去见我们的雇主。” “W,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法利亚德叹了口气,“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这么做?” “要知道,外面的正规军打进来,你也是要死的!” 什么迷魂汤…… 听到这里W叹了口气。 我也想知道啊。 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呢? 是因为那个神秘莫测的顾问,是因为一直谜语人的凯尔希,还是那个巴别塔的恶灵的威名赫赫? 因为他们这样的人,不会如此不智的让这些宝贵的物资和人力还有这艘船就这样置于随时会倾覆的危险之中? W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里除开眼前这些雇佣兵和底层的船员之外,基本上管着点事的人面对外面虎视眈眈的两艘战舰一点都不慌。 所以自己也不能慌。 她挺起胸膛,还想继续敷衍下去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就是你们想见舰长?” 听到这里,众人寻声看去。 只见一个魁梧的身披厚重护甲的壮汉拿着一把巨锤静静的看着他们。 泥岩。 这艘船上的二号人物,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听说过去也是一名萨卡兹佣兵,但现在看来是不怎么干这行了。 “各位有什么诉求吗?” “我们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周围雇佣兵期待的目光中,法利亚德硬着头皮说道:“为什么我们会被两艘军舰堵在切普利尼?” “我理解各位的担忧,”那魁梧的盔甲下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曾经也是一名萨卡兹佣兵,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所以,我也不瞒着各位了。” “你刚刚说的有一点错了,那两艘军舰没有堵着我们,虽然他们确实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能知道雇主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吗?”法利亚德听到这里连忙继续问道:“是哪个大贵族?还有既然能弄到乌萨斯皇帝亲自签署的文件,那能否用政治上的手段解决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劝各位还是不要抱着太大希望,具体是为什么,我来给各位解释下吧。” “首先,我们得罪的不是一个大贵族,而是整个乌萨斯的大贵族,”泥岩说道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然后,我们的目的是为雪原上的那些无依无靠的感染者送去物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得罪他们。” 听到这里佣兵群里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乌萨斯的所有大贵族!?”法利亚德听到这里直接跳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了,“不是说你们只是一个商队吗?” “是啊,我们是一个商队,”泥岩笑着说道:“还有乌萨斯皇帝亲自签署的文件作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还是皇商呢。” “雪原上的感染者……不是说他们在叛乱吗?”有人大声喊道:“皇帝怎么可能会给叛乱者运送物资?” “政治上的事你们不需要懂,”泥岩轻飘飘的说到。 “完了,完了,现在全完了,”有人听到这里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我们死定了……” 但这只是个例,更多的人眼中开始冒起凶光,不自觉的调整姿势方便握住武器。 “我想你们现在一定在想,是不是拿下这艘船献给那些大贵族就能活一命?” W忽然笑眯眯的说道:“别否认,大家都是佣兵,你们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但我还是得说,现在的萨卡兹佣兵已经这么幼稚了吗?”泥岩接着说道:“居然会以为那些大贵族会放过他们?” “但至少是条路不是吗?”有人暗中阴仄仄的说到。 “路?什么路?”泥岩呵呵一笑,“把你们的头颅送给乌萨斯皇帝平息怒火的路吗?” “这是什么意思?”法利亚德深吸一口气问到。 “知道为什么那些军队只是默默围着我们,却不动手吗?”泥岩淡淡说道:“因为啊,我们是乌萨斯皇帝正儿八经任命的商队,在圣俊堡都有备案的那种。” “他们要是对我们动手,啧啧啧,那问题可就大了,公爵麾下的军队攻击了皇帝的商队,他们想干什么?叛乱吗?” “皇帝和贵族再怎么面和心不和,至少表面上的体面还是要保持的。” “而如果你们真的动手了,”W接着笑眯眯的说道:“然后拿着这艘船去和那些贵族邀功,你们猜猜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里法利亚德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他转身把目光投向一个角落里的佣兵。 “相信你们也想到了,你们帮那些贵族摆平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可以开开心心的砍下你们的头颅,然后对外宣布奥维尔号是因为萨卡兹佣兵的叛乱而被血洗,但忠诚的乌萨斯第六集团军为他们报了仇,杀光了这些贪得无厌的萨卡兹佣兵,捍卫了皇帝陛下的权威。” 说到这里,W看向法利亚德,“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那个给你们透露了这么多消息,一次又一次煽动你们来找茬的人是谁?” “他告诉了你们外面那些军队是冲我们来的,告诉你们我们的舰长不在船上,告诉了你们这么多,难道没告诉你们这些吗?” W饶有深意的说道:“要知道,给情报不给全面,那可是要害死人的啊。” 371 雇佣兵们 听到这里,法利亚德转头看向舰桥角落,却发现他想要找的人早已被炎客控制住。 然后转头看向W,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W开口了。 “杀了。” 她轻飘飘的说到。 “什么?”听到这里,法利亚德愣住了。 “我不关心他背后是谁,也不关心他为什么这么做,”W斜眼看向炎客,“杀了。乻” “等等……”法利亚德还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噗呲一声。 他猛的回头,就看到炎客把刀从那个佣兵身上抽出来,后者还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才是合作该有的样子嘛,”W看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叫炎客对吧,以后这些佣兵归你管了。”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炎客没有理会W,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泥岩。 “请问。” “这艘船的舰长,他真的抛下我们逃了吗?” “不,他只是去寻找援军罢了,”泥岩摇了摇头,“你不会以为我们会不清楚乌萨斯的形式就一头带着这么多东西扎进雪原吧?” “爱国者是我们的盟友,我记得你也在整合运动呆过,你应该记得他吧。” 泥岩淡淡说道:“在前线,他带领着感染者和乌萨斯十多万大军已经打了快半年了,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听到这里W嘴角微微一抽,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怎么自己记得以前泥岩挺老实一人啊…… 爱国者和乌萨斯十万大军打了半年……说真的,要不是今早接到了那个顾问的通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真的信了…… 毕竟,在外面的舆论上确实是乌萨斯十万大军不得寸进,爱国者带领游击队愈战愈勇! 不说其他的地方,就连切普利尼本地的报纸都时不时的报道爱国者又带领游击队攻破了一座堡垒或城镇什么的…… 来自雪原的食人魔王带领感染者又下一城——这是上次她看到乌萨斯报纸时的标题。 听听,这仿佛下一刻乌萨斯就要完蛋了的语气,这些人在夸大威胁的方面真的不遗余力。 要不是知道爱国者营地里的感染者要是没了自己这一批物资那基本要饿死个七八成W就信了。 从顾问传回来的情报来看,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粮食和物资将一些还能战斗的感染者训练并且武装起来,整个营地正处于持续性等死的境地,就眼巴巴等着自己这一船的物资了。 当然,W不会拆穿泥岩的话,反而还要和她一唱一和。 “咱们都是佣兵,说白了,都是为了钱,”W慢悠悠的说道:“谁还不知道谁啊,我W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要我为了一群素未谋面的人拼命?哈,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你们眼中那么高尚的吗?” “要不是有把握,我怎么可能还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爱国者派来的人已经在东边埋伏好了,”泥岩接过话头,“虽然游击队对战乌萨斯正规军连战连捷,但他们的粮食供给是短板,雪原生产不出这么多的粮食。” “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出现,乌萨斯打不过游击队,所以只能把雪原封锁起来,咱们在乌萨斯有一段时间了,你们这两天也不是没下过船,乌萨斯的战线是什么样你们还不清楚吗?他们多久没动过了?” “而我们,则是那些感染者最后的希望,如果没有我们,他们都得饿死在雪原上,爱国者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听到这里,雇佣兵们面面相觑。 W和泥岩的话,其实他们已经信了五六成。 毕竟乌萨斯和感染者的战争大家都有目共睹,就连他们自己的报纸都在唱衰啊! 大家都是萨卡兹,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更是大地上最后一个纯血温迪戈,两百多年前也是在卡兹戴尔战斗过的,他的名字对于这些萨卡兹佣兵来说是一个传说。 如果是他的话……也大概,可能做得到这些……吧? “但仅仅有支援是不够的,”法利亚德皱着眉头说道:“那可是两艘高速战舰啊……” “如果说不仅仅是支援,甚至爱国者本人都率领精锐过来了呢?” 泥岩轻声说到。 “什么?爱国者居然亲自带着军队过来?”听到这里佣兵们全都愣住了,“难道他不要自己的营地了吗?” “没有这批粮食,那些感染者都得饿死,”W冷哼一声,“要么搏一把大家都能活,要么他带着那些感染者全都饿死在雪原上,这很难选吗?” “总而言之,你们既然上了这艘船,那在任务完成之前就别想下船了,现在的情况虽然危险但并不是无计可施。” “明天,我们就会出港,”泥岩对着雇佣兵们说道:“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我们有乌萨斯皇帝特许,所以这些人暂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们出手,皇帝和贵族也是要面子的。” “只有在离开切普利尼的范围,进入雪原之后,他们才会动手,而在那里的群山之中,爱国者带着他的军队早已埋伏好了。” “放心,他们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那既然有皇帝亲自签署的文件,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就好了吗?”有雇佣兵问道:“按你说的反正那些贵族也不敢对我们出手不是吗?” “我都不知道我是第几次说了,”W叹了口气,看向法利亚德,“老家伙,现在的萨卡兹佣兵都这么天真的吗?” 听到这里法利亚德尴尬的笑了笑。 “是,他们明面上是不可能对我们动手,但那也仅仅是现在这样而已。”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爱国者已经带人来接应我们了,但只要我们久久不出城,爱国者那边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W理直气壮的说道:“他们沉不住气的,没了粮食物资雪原每天都有人饿死,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得到我们的货物。” “等到他们动手,这座城市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你以为那些围着我们的军队会怎么选?正面去和爱国者战斗?” “外面那些人什么素质你们这些天没看到吗?他们能有这个勇气?但人家打不过爱国者还打不过你们吗?对于他们来说要是让我们的物资给爱国者得去了,他们所有人都得被那些大贵族扒皮懂吗?” “面子问题以后可以以后掩盖,真让爱国者得到物资挺过这个冬季他们所有人都要被发配到前线当炮灰!” “听懂了吗?不出城就是死!” 听到这里,佣兵们纷纷交头接耳,商量了一阵之后,法利亚德被推出来说道:“既然那位大人都带着军队亲自来支援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请原谅我们今天的焦虑,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雇佣兵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 “行行行,都回工作岗位上去吧,”听到这里W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我还不知道你们什么德行吗?” “本来不想多说的,毕竟人多嘴杂,但是既然你们都这样了,我们也不得不告诉你们这些,回去把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的手下!安抚好他们!” “还有,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离开奥维尔号,个个小队之间相互监督,万一消息被传了出去让外面的军队知道了,我们都得死!” “其他人或许能活,但我们萨卡兹绝对会被当成替罪羊处死,用来给乌萨斯皇帝交代,谁让我们萨卡兹的名声臭呢?” “就像之前说的,大贵族手下的军队袭击了乌萨斯皇帝的商队是叛乱,但如果他们只是杀光了袭击商队的萨卡兹佣兵则是军功懂吗?” “自己掂量掂量,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面对这支军队的,是在野外有援军还可以拉开距离的情况下面对,还是在这里被近在咫尺的舰炮指着逃都没法逃面对哪个更好。” 在得道了肯定的答复后,雇佣兵们纷纷结队离开了舰桥,只有炎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然后再W和泥岩的注视下,才转身离去。 爱国者不会来的。 炎客清楚这一点。 法利亚德虽然是老油条,是雇佣兵里的常青树,但他并不了解爱国者。 炎客在曾经的整合运动呆过,自然对这个最后一位温迪戈感到好奇。 按理来说,越经历过战争的人心越硬,但爱国者仿佛是个极端,他那颗本该跟石头一样的心早已愈发柔软。 在整合运动的时候,自己就是看着他一次次的犹豫,让塔露拉把这个组织变成了切城那样。 或许时间往前一百年,五十年也行,爱国者会毫不犹豫的做出W所承诺的那个选择,因为那时候的他是一个合格的战争指挥官。 但现在,见识过爱国者如今模样的炎客对此表示怀疑。 那个心越来越软的爱国者,真的能抛下手底下十多万感染者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吗? 如果他能做到,整合运动何至于变成那副样子? 但最终,炎客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离去。 或许爱国者不会来,这只是W稳定雇佣兵的手段而已。 他不信任W,但他相信一个人。 那个巴别塔的恶灵。 巴别塔,哦,现在叫罗德岛了,他尝过那个人的手段,知道那个人的厉害。 看看这艘船吧,几十万吨的载重量,这是国家级的工业体系才能造出来的东西,上面装载的货物炎客当一千年雇佣兵也买不起。 以那个人的能力,她肯定不会让这艘船出事的。 远在天边的博士还不知道奥维尔号上有一个人对她如此自信。 而舰桥上的泥岩和W则是看着炎客的背影面面相觑。 “我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W比了个手势,小声问道:“要不要……”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泥岩摇了摇头,“现在奥维尔号的稳定最重要,刚刚才安抚住他们,就不要杀人了,万一触动了他们哪跟神经然后开始造反就不好了。” “行吧,你说了算,”W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就看到了那个被炎客毫不犹豫砍死的雇佣兵。 “啧,这些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好歹把尸体处理一下啊,难道还要我亲自来吗?” 听到这里,泥岩看向W,“我早就想说了,你不是夸下海口能收服这些佣兵吗?结果还搞出了这种事,还有这个人为什么直接杀了?我们如果撬开他的嘴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不行,不是时候,”W摇了摇头,“我知道佣兵里有些‘沙子’,如果我们让他活下来,那些人回去之后为了活下来一定会煽动其他人造反的,你也说了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 “他死在这里,在加上我们说的话,那些人即使要造反,也得顾及自己的小命,乌萨斯的军刀可不认特雷西斯的人,他们至少不会在现在搞事。” “至于收服这些佣兵,还是那句话,不是时候。” 说到这里W伸了个懒腰,妙曼的身体曲线在阳光下尽情展现,只可惜这里只有一个泥岩,她用不着欣赏这些东西。 轮本钱,明显泥岩自己更丰厚一点。 “我也不是完全没做事,至少他们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来找我商议,而不是直接造反。” “但彻底收服,泥岩,你也曾经是个雇佣兵,虽然你和大多雇佣兵不一样,但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本性。” “想要彻底收服萨卡兹佣兵,有多难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只能靠时间慢慢磨,不得不说你们新研发出的抑制剂很好用,萨卡兹人一定会对它疯狂的。” 说到这里,W眼中神色难明,“矿石病啊……说实话,凯尔希和我说的时候我都以为她疯了……要不是被扎了针‘特效药’我至今都不能相信这东西的存在。” “如果当年有这些,是不是就不用……唉,算了,总之,有这东西的存在我对收服他们有信心,只不过需要用时间慢慢磨,让他们主动发现这东西的好处。” 听到这里,泥岩犹豫了两秒,然后说道:“就像你说的,我曾经也是佣兵,知道他们的本性,所以……或许你应该做一个快速收服他们的方案了。” “没辙,”W小手一摊,“除非你给我十只那个特效药,让他们亲眼见到效果,否则基本不可能。” “我不是说这个,”泥岩摇了摇头,“萨卡兹天生就是慕强的,而明天,场面会比较震撼。” 372 谈心 “爱国者不会来的,我们都知道,”W看向泥岩,淡淡说道:“包括刚才那个……是叫炎客对吧,我们都在整合运动呆过。” “那些佣兵还以为爱国者就像传说中一样,是那个永远坚毅不屈的战士。” “但我们这些在整合运动呆过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他早就不是那个曾经纯粹的战士了,妥协,迟疑,如果不是他的放纵和心软,当初的整合运动也不至于会到那种地步。”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但那些萨卡兹佣兵们不知道,就像他们不知道这场乸战争的内幕,还以为爱国者真的能带领感染者压着乌萨斯正规军打一样。” “他们纯粹是被爱国者在萨卡兹之间流传的古老传说和最近乌萨斯政府对雪原感染者的宣传误导了,不过也不怪他们,谁能想到那个一向给人印象是霸道蛮狠的乌萨斯会做出这种事呢?” W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如果不相信我,那为什么连这种机密都告诉我?包括你们几乎所有的计划,和雪原的内幕,全都不避开我的。” “如果相信我,那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接下来奥维尔号该怎么逃离如今的险境,你知道,那个斯卡蒂知道,还有那几个科学家,那个红色的危险女人,你们全都知道,而且对奥维尔号能成功脱线深信不疑。” “但唯独我,我不知道!” 她皱起眉头,“刚刚你也看到了吧,那些佣兵根本不相信我,他们觉得我是和你们站在一起的,虽然这样也没错,但你们却无法然我感觉到这一点!” “我觉得这件事你不该问我,”听到这里,泥岩淡淡的回答到。 “那我该问谁?”W针锋相对。 “问你自己吧,W小姐,”泥岩叹了口气,提醒道:“还记得四天前的夜晚,顾问让我们都到会议室去吗?” “两位科研干员,艾雅法拉,地灵,负责特殊安保的斯卡蒂,史尔特尔,特别行动组的狮蝎,医疗部的霜星,包括我,我们都去了。” “W小姐,你猜猜看,奥维尔号上的管理层谁没到场?” 听到这里W神色顿时僵硬起来。 虽然看不到泥岩的眼睛,但W切切实实的能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 “我……我那天在处理两个刺头,”她心虚的低下头,“等我到的时候……” “根据负责安保的干员说,你虽然迟到,但还是来了,”泥岩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却在门口听了一分钟后转身离开了。” “W,我能知道原因吗?” 听到这里W沉默了。 但泥岩却还在追问,“你听到了什么?至于连会议室都不进去?” “这是审问吗?”W低下头问到。 “不,这只是同事之间的关心,”泥岩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你的失职等任务完成后自有处罚,现在我并不是在追究。” 说到这里,她摘下头盔,拉起W的手往舰桥护栏上靠去,“我只是在担心你,W。” “哈,居然也有人会担心我?”听到这里,W露出了个夸张的笑容,“真是感动啊。” “你不用这样,”泥岩看到她这幅样子眼中有所触动,“好歹也是从整合运动时期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的同事关系,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有两分交情的。” “你知道的W,对于我们这些萨卡兹佣兵来说,能够数次和认识的人分别又重逢是多么幸运的事。” “可我还记得,单纯在整合运动的时候我稀里糊涂就成了我们这些佣兵的首领,似乎也没多关照你什么吧?” W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之间真的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吗?” “甚至连你这幅样子,”她打量几眼泥岩的面庞,“在厚重的盔甲下居然是个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我都是在上这艘船后才知道的。” “说道那时候,你知道你那个稀里糊涂当上的首领是怎么来的吗?”听到这里泥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记得是塔露拉手底下的一个术士?”W抿着嘴回忆起来,“他说了什么来着,然后就把当时那个首领,额,叫什么来着,算了,一个死人懒得想,简单来说就是那个神经病术士莫名其妙的杀了当时的首领,而我因为在旁边围观就莫名其妙的被任命为下一任首领……” “其实,你知道吗?”泥岩说到这里眼角弯弯,满脸笑意,“你口中那个所谓的神经病术士就是你现在的顶头上司哦。” “什么?!” 听到这里,W被惊得差点跳起来,“他……这怎么可能……我……” “因为你那天没来,然后顾问和我们聊你的时候他自己爆出来的,”泥岩看到她瞠目结舌的样子摊了摊手,“他说自己当时急着有事要做,又看到了你们那些佣兵在到处杀人不能不管,就随便套上个整合运动的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当时的那个首领。” “然后冒用塔露拉的名义吓唬住了你们,最后随手看到了在人群中的你看你还挺顺眼杀平民,就指了你当首领。” “还把那个首领的头扔给你让你好好管理佣兵,要不然就是这个下场对不对?” W听到这里人都傻了。 不是,自己原来和他第一次见面是这个时候吗? 我还以为是后来自己色诱不成……不对! W忽然抓住泥岩的肩膀,急切的问道:“除开这个他还说我什么?!” “没有啊,”泥岩茫然的看向她,“也就是你一直不来我想去找你的时候他说不用,等到奥维尔号脱困之后你自己会贴上去的什么的……” 没有就好,W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当初假意色诱不成反而给自己弄得‘芳香四溢’的场面现在回想起来脚趾都要尴尬得在舰桥上扣出三室一厅了。 这段黑历史没泄露出去就好。 等等,不对! “什么叫我回贴上去啊?”W不满的说道:“他以为他是谁?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我难道还会倒贴他?” “额,先不谈论你说顾问有几分姿色是什么意思,”泥岩满脸笑意,“我觉得顾问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拿捏你的办法,应该就在那天开会讨论的内容里。” 听到这里,W实在是心痒难耐。 你说那天我怕什么……唉。 “想知道吗?”泥岩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趁热打铁,“你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在门口听了一分钟就走了,我就告诉你那天我们到底开的什么会。” “我们交情有那么深吗?”看着她这副样子,W别扭的扭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艘船上的同事,”泥岩缓缓说道:“而且你管理的雇佣兵对这艘船来说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顾问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说到这里泥岩叹了口气,“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但这过程实在是考验我们这些人的心脏,我还是他的副手,他不在奥维尔号,我必须肩负起责任。” “于职责,我得好好安抚你,团结你,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说到这里,泥岩犹豫了一下,“好吧,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小私心,你也知道那些抑制剂的作用,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我们萨卡兹的救赎。” “W,你在佣兵里的号召力远胜于我,我需要你,需要你手底下的这些雇佣兵。” “我需要你们投向罗德岛,需要你们站稳脚跟,需要你们的表现让罗德岛更重视我们,重视卡兹戴尔。” 说道这里,泥岩看向满是阴霾的天空,“我很自私,非常自私,药剂虽好但罗德岛的生产力是有极限的,每个地方能分到的抑制剂都是固定的。” “但抑制剂的分配并不是平均的,像我们要去援助的这些雪原感染者,他们分到的份额就会非常大,炎国的销售份额一般,他们并不知道药剂的真正作用,所以购买欲望也不大。” “像是哥伦比亚这样的国家则是非常少,他们自己的制药公司将市场分割占领得水泄不通。” “而我们的故乡,卡兹戴尔,在离开前,具体多少份额还没结果。” 说到这里,泥岩认真的看向W,“你知道的,矿石病于萨卡兹永远形影不离,我们的族人是多么需要这些抑制剂。” “哪怕多一支,就能多救活一个人,但我们没有钱啊。” “卡兹戴尔的经济系统早就崩溃了!现在多少族人都选择以物易物你应该清楚,我知道公司把价格订的这么低是为了更多人能买的起,但即使是这么低廉的价格,在我们饱受磨难的祖国也有太多人买不起了。” “我不怪公司,罗德岛已经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了,大家是真正的好人,换成其他人这些抑制剂会卖到什么价格我都不敢想。” “我们萨卡兹没钱,只有在苦难中不断磨砺出来的爪牙,”泥岩说到这里回头看向W,“所以,我需要你,W。” “罗德岛现在多缺人你也清楚,看看这艘奥维尔号吧,我以前只是个带领着一对佣兵挣扎求生的普通人,要不是顾问估计我什么时候死在莱塔尼亚都不意外。” “而现在我是这艘船的二把手,顾问离开后,更是成了实际负责人,”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从一个小小佣兵到这个地步堪称一步登天,但我何德何能啊,虽然知道是罗德岛信任顾问能摆平一切麻烦的原因,但这么大一艘船压在我的肩膀上,有时候真的觉得有些压力大的喘不过气。” “在看看其他人,斯卡蒂和史尔特尔,战斗力超群但毫无管理能力,艾雅法拉和地灵则是科研人员,狮蝎算是我们中最有用的了,至少情报方面不用担心,第六集团军和本地政府暗地里的矛盾也是她刺探到的。” “当然,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让你看看罗德岛缺人到什么地步了,我们这些人也赶鸭子上架一路来到这里。” “即使顾问先生在能干,按理来说应该也要给他配上足够的助手啊,现在却只有我们这些人。” 泥岩看着W的眼睛,“罗德岛缺人,很缺人,而我们萨卡兹没钱,人多的是!” “所以我需要你,W,不管是帮我管理好那些佣兵,撑起奥维尔号这一大摊子,还是以后带着这些佣兵填充进罗德岛,让大家看到我们这些人的能力。” “哪怕上面因此多招一个萨卡兹,对我们的族人来说都是好事!” 看着这样的泥岩,W恍惚了两秒。 然后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泥岩的逻辑。 “你这些话是第一次对人说吧,”W神色复杂的看向泥岩问道:“而且这想法……哈,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高尚的,” “说不上什么高尚,而是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做罢了。” “那你知道罗德岛以前叫什么吗?”W神色微妙的问到。 “额,我不知道,”泥岩老老实实的回答到。 如果你知道,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W叹了口气。 罗德岛以前是什么。 是巴别塔啊! 追随在殿下身旁的组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你知道即使现在的罗德岛也有几乎一半的骨干都来自萨卡兹吗? 你担心这个……W敢肯定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在罗德岛缺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卡兹戴尔,当年追随殿下的人只是战败了,可还没死光呢! “你有没有去罗德岛的底层看过,”W想到这里开始高兴起来,脸上又带上了那标志性的笑容,“那些底层的舱室,或者动力炉附近?” “没有,我去那些地方干嘛?”泥岩有些疑惑。 “等回去之后去看看吧,也不是什么机密,”W卖了个关子,“看过之后你就不会担心这些事情了。” “总觉得你奇奇怪怪的,”泥岩小声说道:“那你呢,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愿意告诉我那天为什么不进来会议室吗?” “啊这个,”W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个要自己怎么说啊…… 373 劝诫 W别扭的转过头去。 这让她怎么说嘛。 实话实话?会不会有点丢人? “所以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泥岩看到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如果实在是无法说出口,那就算了……” “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看到她略带失望的样子,W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然后立马就后悔了。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难道是刚刚泥岩和自己谈心时表露出那与殿下有些相似的想法吗? W不知道,但说都说出口了,她还能怎么办? 现编一个说法?哪里有那么容易。 唉,实话实说吧。 “其实,那天我是真的因为处置两个佣兵中的刺头而来晚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等我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开会了。” “本来……我也没想太多,是准备进去的,但……” 她看了泥岩一眼,然后扭过头,小声说道:“那个艾雅法拉,对,就是那个小姑娘,我还没开门就听到她很大声的说了几句话。” “具体我也记不得了,只听到机密什么的。” 听到这里,泥岩回忆起那天的会议。 “相信大家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夏语对着众人说道:“常规情况下,我们几乎不可能摆脱两艘高速战舰和数万正规军。” “所以我决定使用天灾武器,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天灾武器,就是那个吧,”霜星率先发言,“如果是那个东西的话,确实可以帮助我们摆脱困境,就是……它真的可靠吗?” “可靠性没什么问题,”听到这里地灵率先发言,“如果实在担心那缩小规模就是了,我们没必要把那些人全都杀死,只要靠它制造出出现天灾的迹象,我想没人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追,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嗯,”听到这里,泥岩记得夏语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艾雅法拉,“艾雅法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会不会有些不太好?”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艾雅法拉立刻站了起来,略带激动的说道:“我不是说将这项技术武器化来应对我们面对的危急是错误的,我知道我们只能这么做。” “但是……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把它当成武器,战争……战争是可怕的,或许在座的各位会觉得我的想法幼稚,我清楚,有的时候武力斗争是必要的,包括顾问先生说的,没有武力就没法生存,这些我都认可。” “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暴力,但是现在,我们肩负着十几万感染者的生死存亡,所以对眼前这支军队发动攻击……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没办法的,所以我能说服自己接受。” “我承认这是现实,现实总是不美好的,但不代表我们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一项本应该造福人类的技术命名为天灾武器!” 她坚定的大声说道:“别忘了,接下来我们还要用这些技术来改造整个雪原,把这些贫瘠的土地变成感染者们温暖的家,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和他们称呼这项技术?还是那个天灾武器的名称吗?” “第一,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一点的,接受自己赖以生存的技术随时能被操控用来屠杀居住在上面的所有人。” “第二,那些乌萨斯军队是我们的敌人,可这座城市不是,那项技术想要使用那范围内是无法避开任何人的,万一波及到这座城市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她看向夏语,“第三,我觉得这样是不行的,一项技术的诞生有多方因素,或许对于各位这样专精于战斗的干员来说,第一时间思考将其武器化无可厚非,因为这是各位的本职工作,但对于我这样的科研工作者来说,不行!” “每一项技术都有其研发目的,为了达到目的侧重点各有不同,针对武器的研究优先研究威力或是战场适应之类的无可厚非,但如果像这样的,用来改造环境民生的技术,它本身就应该往安全性,普适性之类的方向靠,我针对的不是这项技术,而是把一切都往武器化的方向发展的苗头。” “各位都知道,我来自莱塔尼亚……没有人能比我们莱塔尼亚人更能了解这样的后果了,科研必须要有底线,有些东西必须是泾渭分明的!” “百年前,作为这个莱塔尼亚最伟大的术士,巫王是当之无愧的领袖,在当时可谓是全民敬仰,在巫王统治的前十年间,他励精图治,凭借自己丰富的源石技艺和高超的艺术天赋,带着莱塔尼亚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那时候莱塔尼亚的民众安居乐业,感染者也不必畏畏缩缩,整个国家一片欣欣向荣。” “但十年后的巫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对民众实施恐怖统治,原本应当与艺术共同歌舞的源石技艺,在此刻却变成了巫王屠戮民众的无尽利刃,各种各样的残忍事件层出不穷。” “他带领莱塔尼亚打赢了四皇会战,但是也成为了压迫这个国家的暴君,曾经的莱塔尼亚对我们这样的感染者来说是泰拉少有的避风港,但在巫王统治的后期,感染者的境况也就比现在的乌萨斯好一点。” “巫王和他的追随者们进行的那些禁忌的研究……光是知道标题我心里都在打颤,”艾雅法拉咬着牙说道:“我的老师经历过那段时间,据他所说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因为之前对感染者的宽厚,不少感染者都成为了大学里的老师,而我的老师对感染者没什么偏见,与他们成为了朋友。” “但在那段时间里,不仅仅是底层的感染者,就连那些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老师们,或许一夜之间就会人间蒸发。” 艾雅法拉说到这里低下头,“我的老师是这样回忆那段时光的,在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他约了一个感染者老师共进早餐,但等到下午也没能等来,他觉得不对出去寻找,但所有认识的人都对此三缄其口,而学校的答复是,失踪。” “没有人去寻找,没有人敢谈论,这仿佛是什么深渊的诅咒一般,大家都避之不及。” “从那以后,学校里的感染者老师要么失踪,要么逃离,直到我上学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任何一个人了。” “即使双子女皇推翻了巫王,但我的老师还是说,曾经那个包容开放的莱塔尼亚永远也回不来了。” “各位,或许你们觉得我小题大做,觉得是我太过敏感,但作为一个莱塔尼亚人,我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一开始只是一点风向,但如果没人能阻止那就会成为风潮,最后一点一点向深渊滑落。” “战争是最直观的东西,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一个人倾斜研究方向,在战场获利,就会有一堆人跟风模仿,思想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转变的。” “我们不能放任这种情况发生,莱塔尼亚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说呢,她们不是很能理解艾雅法拉的感情,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但是听艾雅法拉说的好像真的好严重的样子啊。 “我赞同艾雅法拉的话,”地灵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之前我也想说这个的,只是我觉得现在还是度过眼前的难关更重要,所以准备以后再提的,既然艾雅法拉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也必须表态。” 听到这里,夏语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自己。 霜星泥岩这些人是纯粹不懂,她们也不是莱塔尼亚人,只是听着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所以等着他决断。 而艾雅法拉和地灵则是摆明了态度。 但其实,夏语自己面对这个问题和霜星她们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毕竟,怎么说呢,他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类比前世就是给自己的产品打开新赛道嘛,前有莱阳钢管,后有大疆无人机,中东那块买的可勤了。 但当他低头看到了自己绿色的长发,才意识到了其中的差别。 前世,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哪怕你有造出原子弹的所有技术,但依靠自己想造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信?看看网上你连原子弹的结构图和各项原理除开具体的数据之外都搜的出来,都是免费的,但你看地球上有几个国家拥核啊? 而那些保密的数据,在有了思路和原理之后完全可以用一次次实验慢慢测出来。 但问题是,核原料从哪来?工业设备从哪里看?丏 买吗?谁TM敢卖你啊! 没有足够的原材料,没有足够的工业实力,你连最基础的铀235都提取不出来,谈何造原子弹? 但现在自己的处境不一样啊。 在这个世界,个人的力量是可以有限的超过集体的,而拥有超凡的个人力量,你很轻易就可以聚拢一批人,成为集体。 在前世的大国里,即使你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也没法一意孤行对另一个国家发动战争,但在这里,如果你是巫王那样的统治者,你就可以做到。 巫王,啊,独裁的,强大的巫王,想到这里,夏语明白了,艾雅法拉并不是对其他人说这些话,而是对自己说的。 虽然大骑士领的事情她这样的科学家是不知道的,但她和自己接触过很长时间,应该隐约知道自己的实力。 夏语看向艾雅法拉的双眼,忐忑,不安,担忧…… 自己之前忽略了这些,但艾雅法拉,她是莱塔尼亚人,对于巫王造成的灾难有切肤之痛。 不能把上辈子的经验全盘套用在这个部分底层运行逻辑都不一样的世界啊。 “我知道了,”他对着后者笑了笑,“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说的很有道理。” 他亲昵的揉了揉艾雅法拉的头发,“如果以后我又忘了,记得提醒我。” “然后,针对你的意见,这确实不该作为一件武器,有必须提前布置战场的限制所以武器化的性价比也不高,替代品我这里有很多,所以天灾武器什么的就当我没说过吧。” “然后,针对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们不会波及这座城市的。” “按照狮蝎目前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些人在情况没严重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在切普利尼附近袭击我们的,所以我们大概可以将奥维尔号开得远一点。” “而我,我要提前去布置战场,所以泥岩,”夏语转头看向她,“奥维尔号在这段时间内就交给你了。” “如果计划出现差错,第一时间使用我给你的那件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奥维尔号。” “然后我布置下每个人的……” “喂!喂!”甲板上,W用力摇晃了泥岩几下,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抱歉,”听到这里泥岩脸一红,“因为你提到艾雅法拉小姐,我就想起她那天晚上说的那些东西,我思考了很久……” “等等等等,”W无奈的说道:“我没听全啊,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而且,不是你在问我吗?” “哦哦哦,对,”泥岩尴尬的笑了笑,“那W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进会议室呢?” 刚刚还勇得不行的W听到这里脖子缩了缩,但面对泥岩的目光还是抱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说出口了。 “我在门口就听到那小姑娘说什么天灾武器,威力巨大,机密,还有莱塔尼亚的巫王什么的……” 她叹了口气,撇过头去小声说道:“总觉得……这些东西不是我能听的,毕竟,你知道吧,我只是个佣兵……” “额,你是这么想的吗?”泥岩满脸意外,“既然开会的名单上有你,就证明顾问肯定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啊,至于佣兵什么的,我以前也是佣兵啊,现在我们不都是罗德岛的同事吗?”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W欲言又止,然后想不出该怎么说干脆开始摆烂,“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好好盯着那些佣兵了……” 自己心里别扭什么的……怎么说得出口啊。 373 W小姐一败涂地 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W也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会这样。 是的,就算他们说的是机密,但既然找了自己开会,那肯定是自己可以知道的,但那天自己还是在那扇门前退缩了 这不像自己。 W也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 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人吗?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而……羞耻? 自己的风格不应该是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将情报套个干干净净吗? 罗德岛,罗德岛,呵,哪怕是曾经的巴别塔,在自己眼中又算什么,名为W的佣兵眼中不是应该只有特蕾西亚殿下一个太阳的吗? 那么,为什么呢,那天自己居然退缩了?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扭头离开呢? W眼神飘忽。 不应该,不理解,不正常…… 看着她恍惚的模样,泥岩挑了挑眉。 “原来,你也在迷茫吗?”她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也不问你了。” “等你什么时候找到答案在说吧。” “今天就到这里吧,呼,之前那些话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找机会说出来的感觉真不错啊,轻松了不少,按照你的说服罗德岛还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泥岩伸了个懒腰,姣好的身材在傍晚柔和的暮光下尽显无疑。 “等我回去我会好好看看的,”她一边说一边起身,“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行动。” “你们就这么笃定吗?”听到这里,W抬起头,看向泥岩,“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万一那些人根本不打算给我们出城的机会呢?” “我们没得选,”听到这里,泥岩摇了摇头,“必须要行动了,之前的通讯也没瞒着你,去追顾问那五千人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们旁边的那些军队也不是傻子,迟迟收不到那五千人的消息他们也会慌的,到时候真的在城里打起来就不太好了,毕竟这里会波及无辜。” “真的,我开始后悔那天离开了,”听到这里,W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泥岩,“听你的意思,明天行动只是为了避开这座城市,害怕伤到平民,如果没有这座城市,即使顾问不在,你们也有办法摆平这两艘高速战舰和上面的军队吗?” “不然呢?如果我们真的只有明面上这点力量,顾问怎么敢出去浪?”泥岩无奈的摊了摊手,“公司那边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这些人?” “还有,是我们,”她认真的说道:“我大概知道你那天离开的原因了,但我还是要说,现在两眼一抹黑全是你自找的,没人想要瞒着你,是你自己选择不来听的。”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W嬉皮笑脸的对泥岩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艘船我差不多摸透了,也没见什么隐藏的人员或者武器啊?” “想知道?”泥岩狡黠一笑,“不告诉你,说好了你告诉我你那天不来的原因,我告诉你所有计划的,但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刚刚不是还说什么不是你们,是我们吗?”W不甘示弱的回答道:“既然都是我们了,那还瞒着我干嘛?” “这可不是我的决定,”泥岩听到这里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既然W闹别扭,那就让她闹去吧,反正她的任务只是让那些佣兵不要闹出乱子,我们也没指望他们成为战斗主力,这可是顾问的原话哦。” “切,”听到这里,W不爽的扭头看向舰桥彼端的夕阳。 那里有一艘战舰。 乌拉尔号。 乌萨斯新锐战舰,比另一边那艘高级多了,可以说是第六集团军的王牌。 “面对这样的战舰,上万人的追杀,整个奥维尔号除开佣兵也就一千多舰员吧,”W喃喃自语道:“这么窘迫的条件下,对八百能征善战的乌萨斯佣兵居然只是不闹事就行,一点都没有准备让他们上战场的样子。” “这么信心满满,你们到底有什么底牌?” 想到这里,W突然开始疯狂蹂躏自己的头发。 “啊啊啊!那天我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不进去会议室啊!!!” 其实,原因W大概知道,但也不想知道。 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觉得……呵呵。 呼,冷静,W深吸几口气,在心里提醒自己道:“W别忘了你的目的,你是为了什么选择回到罗德岛的!” 是的,好好回忆回忆,就从为什么回罗德岛开始吧。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回到罗德岛呢? 是因为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大张旗鼓的写信给原巴别塔的人拉他们回来啊,而且貌似还不止这些人,还有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各个地方认识的人。 她想干什么? 对,就是这个原因,自己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然后,自己就乖乖上钩了,原本还想刺探下军情,结果被一针特效药给搞得迷迷糊糊的,被忽悠着带着八百萨卡兹佣兵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雪原。 回忆到这里,W愣住了。 我被忽悠了吗? 应该没有吧? 那抑制剂的功效不是假的,自己身上的矿石病切切实实的减轻了。 W也从来不怀疑凯尔希那个老女人想要治愈矿石病的决心,毕竟,殿下曾经也对这个……寄以厚望。 那个该死的家伙一开始也是被作为矿石病的研究专家招募过来的,成为巴别塔的恶灵,那是后来的事了。 对啊,殿下的愿望。 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她对自己保证过的,卡兹戴尔会是第一批得到矿石病的地区之一,保证过萨卡兹购买的价格绝对低廉,这是殿下曾经的愿望,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无视。 就因为这个,自己听到泥岩的担忧,才会发笑的,这傻姑娘连罗德岛最初的基本盘都是些什么人都不清楚。 不对!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根本没必要听凯尔希的,哪怕自己不来雪原,她也会这样做,不说罗德岛的萨卡兹,就是她和殿下的关系,她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W更迷糊了。 那,自己有可能不来吗? 大概还是会来的吧,她想到这里低下头。 毕竟,这是殿下生前的期望啊…… 萨卡兹,矿石病…… “啧,还真是被那个老女人拿捏住了啊,”W不爽的低下头。 算了,不想那些东西了。 她又抬头看向眼前第六集团军的乌拉尔号。 哈。 又开始后悔了。 那天自己怎么就没进去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W自己心里也清楚。 是愧疚吧。 对殿下的愧疚。 啊,看吧,过去多长时间了。 殿下离开自己多长时间了。 自己又做到了什么? 一事无成啊。 反倒是凯尔希,带领着半残的巴别塔,改名换姓最终研究出了能治愈矿石病的药物。 她还准备第一时间在卡兹戴尔这个根本没什么油水的地方廉价售卖。 如果殿下在天之灵看到了,也一定会为之欣慰的吧。 W如此想到。 但是啊,自己呢? 因为凯尔希等人不肯用巴别塔最后的力量去为殿下复仇,自己愤然离开了他们,然而这些年过去了,自己又做到了什么呢? 哪怕连特雷西斯的面都没见过。 但凯尔希手里的那些抑制剂,那些可以真正治愈矿石病的药物,才是彻底击溃特雷西斯和他麾下王庭的利剑! W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 如果这些药物效果公开,萨卡兹人一定会为之疯狂的! 只要罗德岛守得住这份药物,假乽以时日特雷西斯麾下所谓的王庭就会彻底崩溃! 哪个萨卡兹愿意死在矿石病的折磨之下? 这么说吧,要是在当年的内战时期,特蕾西亚殿下手里有这样一份药物,那不出三个月对面的萨卡兹就得绑了特雷西斯倒戈来降。 之所以要三个月是因为卡兹戴尔因为连年战乱基建稀烂,消息传播的速度不快导致的。 这是真正能将萨卡兹们团结在一起的东西。 为什么内战会打起来?因为特蕾西亚和特雷西斯对萨卡兹的未来产生了分歧。 而未来,什么未来比得上这份药物? 只可惜,太晚了。 如果能早一点……唉。 不过,虽然特蕾西亚殿下不在了,但她曾经向自己展示过的愿景还在。 因为这个,W才愿意来雪原的,罗德岛真的守得住这样大的利益吗? 那可是治愈矿石病的药物啊! 拿到卡兹戴尔,你身边会自动团结起萨卡兹,拿到拉特兰,你明天就是神明坐下最虔诚的圣徒,这药物就是神明的恩赐,拿到炎国,你立马就会立地成圣,史学家给你造传,族谱都是第一页,祭祀你头香,拿到哥伦比亚,莱茵生命崛起的够传奇吧?你一夜之间会比他们更传奇。 但前提是,你守得住! 罗德岛守得住吗?W对此表示悲观。 所以,她也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这次任务。 爱国者手底下有人。 十几万人,全是感染者! 而且根据最新消息,乌萨斯还在源源不断的驱赶国内的感染者到雪原上去。 W在整合运动呆过,自己也是感染者,她最清楚不过了,感染者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态。 十几万人,现在就在雪原忍饥挨饿,担心病痛的同时还要担心军队的进攻。 如果奥威尔号成功了,那么这些人都会成为罗德岛的死忠,我们不仅仅给他们带去了粮食,还给他们带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在奥维尔号的底仓里,几十万支抑制剂静静的躺在那里。 有了这股力量,以后但凡有人想动罗德岛,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不仅仅这里,只要凯尔希原因,用曾经巴别塔的名义和这些药剂在卡兹戴尔拉出一只能征善战的军队轻轻松松! 这些年来,W第一次见到了殿下理想实现的希望,见到了对特雷西斯复仇的希望。 凯尔希求稳,她告诉自己,为了让世界不那么快发现这些抑制剂的功效,从而争取时间最大限度的发展罗德岛,也为了让所有感染者都能买到足够廉价却有效的药物,她们特地稀释了药剂。 没关系,W可以等,她已经受够了看不到一点复仇希望的日子,至少现在有了个明确的目标。 哈,不就是等待吗。 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她不在乎再等几年。 那自己那天为什么会不进那个会议室呢? 梳理了一遍心情后,她找到了明确的答案。 哈,原来我这样的人也是会羞愧的啊。 怎么说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当年自己因为凯尔希不愿意带着巴别塔剩余的力量和自己一起去干TM的特雷西斯而和她们分道扬镳。 现在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依然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而那个老女人,居然不声不响的搞出了这么大的新闻。 真是,唉…… 因为羞愧什么的,听到立马在说什么天灾武器,什么机密,什么巫王的秘密,下意识的就觉得这种东西,应该不是自己这样的佣兵可以听的,然后就着这个理由逃离了那里。 觉得,自己愧对殿下,凯尔希向自己证明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真是,无所谓的自尊心啊。 W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受到的冲击太大,脑子都被冲昏头了,哈,自己居然还有这样别扭的一面。 就像泥岩说的,既然开会叫上了自己,那肯定就没有要瞒着自己的意思对吧。 嗯,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整理好心情之后,W开始思索起来。 之所以泥岩会这么自信,那肯定有能解决这些军队的底牌。 天灾武器吗?W回想起自己在门外听到的内容。 从字面上理解,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啊,化天灾为武器…… 难怪泥岩说必须要出发了,不然波及到这座城市不好。 凯尔希这些年可真的是憋了个大的啊,从矿石病抑制剂到这个天灾武器…… 嗯?不对,罗德岛……真的有能力研发出这样的东西吗? 你要说抑制剂的话,之前巴别塔时期就有研究基础,虽然真的研究出来了有些吃惊但也不算无中生有。 但天灾武器……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的。 W眯起眼睛,想起了一个关键人物。 夏语,罗德岛特别顾问。 是你吗? 374 “还是没有消息?” 乌拉尔号上,第六集团军的将军鲍里斯皱着眉头啪的使劲拍了拍桌子,怒吼道:“尼古拉那个废物到底在干什么?” “五千人,整整五千人!这是第四天了,还抓不住两个人?” “甚至于现在连消息都没了!” “将军大人,”看着他暴怒的模样,副官小心翼翼的说道:“尼古拉上校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两个人的踪迹,向着深山逃去,很快就能抓住……” “很快就能抓住?那怎么到现在连消息都没有了?”鲍里斯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他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人追上去,不是担心尼古拉,而是那艘船的船长是大公爵点名要的人,重要程度几乎和那艘船本身一样高。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剩下的人必须要盯紧奥维尔号,要不然他带着人赶了上去结果没抓到人这么奥维尔号也跑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而且他打心眼里不觉得尼古拉会失手,最多就是多花费点时间罢了。 但谁知道那两人这么能跑,又遇到了后勤的糟心事情。 早知道就不去传大公点名要那个舰长的消息了,本来想着让他们内部崩溃的,没想到弄巧成拙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时候鲍里斯甚至怀疑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因为害怕跑的,而是知道了自己的重要性后主动离开,引诱自己带着人去追他们,让奥维尔号能脱困。 不过不管是不是这样,他都是不可能上当的,确实,他们是大公要的人,但现在还是这艘船最重要,那人没抓到,顶多在大公那里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但要是把奥维尔号放跑了…… 鲍里斯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所以他很烦躁,只能在办公室里对副官无能狂怒。 但副官又能怎么办呢,尼古拉上校的岳父和鲍里斯将军关系不浅,要不然当初那个只会跑路的上校扔下自己部队一个人逃跑之后怎么会没受到责罚。 而且就连这种几乎是捡功劳的任务都安排给他。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顺着上司的话去诋毁人家,毕竟人家和上司才是一家人,现在这些话听听就好,别当真。 哪怕此刻的鲍里斯将军恨不得拔了尼古拉的皮,但只要后者带人回来了,现在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至于回不来这种事……从副官到将军就没一个人往这边想过。 此刻不仅不能诋毁,还得帮着人家说话。 “说不定是他们的设备又出故障了,”副官对着鲍里斯恭敬的说道:“您也知道,四天前他们可都是开着车去的,可按照报告才过两天,大部分的士兵就只能徒步了,到第三天绝大部分的汽车都抛锚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早就能追上那两人,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尼古拉上校之所以迟迟不能完成任务,我认为绝大部分的责任应该都在后勤上。” “恕我之言,将军,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奇葩的情况,要知道那些装备可都是最新的啊。” “后勤部这次真的有些,欺人太甚了!” 听到这里鲍里斯一脚踹上了自己的办公桌,直接将其踹飞。 “后勤,呵,”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副官说的这些话他又何尝不知道? 按理来说,虽然第六集团军的军纪和战斗力都不咋地,但好歹是大公爵手底下的直系军队。 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哦,先皇时代受过,毕竟那时候能打的才是爷。 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时代早就变了,又背景的才是爷,你能打? 能打有个屁用啊! 先扣武器弹药,在扣吃穿用度,最后连军饷都开始拖欠…… 这一套下来,你手底下还有几个人愿意卖命? 这些年来第六集团军占着自己是公爵嫡系可没少在同僚面前耀武扬威。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被塞次品了? 在这个冬天快要开始的时候车开出去两天就趴窝……哪怕不是军用品去市场上买辆靠谱点的民用车都不至于这样不堪吧? 看来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啊…… 随着计划的进行,皇权与贵族们的交锋越来越激烈,你能想象吗?乌萨斯土地上也感染者在大名鼎鼎的爱国者的带领下叛乱的消息估计都传到萨尔贡了,但圣俊堡却从未正面回应过这场叛乱。 在整个乌萨斯都开始备战的现在甚至没有任何一份来自皇帝的命令说这是一场战争。 有的时候,个人的威望是很重要的,现在的乌萨斯皇帝没有威望,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上面这件事。 但前代皇帝的威望到现在还刻在乌萨斯人骨子里。 在变革开始时,乌萨斯庞大的国土上真的没有心向皇室之人吗? 怎么可能,哪怕最高傲的大贵族也不敢这么想,不敢觉得自己真的驯服了前代皇帝留下来的庞大的官员体系。 鲍里斯对此早有预料,保皇党的反扑是肯定会有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啊,沃波尔·利奥波德那个家伙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平时舔大公爵舔得比自己还勤快,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结果……TMD你小子原来是卧底? 可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沃波尔利奥波德是个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说他是保皇党……真的,如果没有今天的一切那不仅仅是大公,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可他如果不是的话,那这又该怎么解释? 沃波尔利奥波德承诺过的,最新最好的装备配备给了自己,结果呢? 那些车辆才跑了两天就大规模抛锚!害的尼古拉要带着士兵用两条腿去撵大公点名要的那两个人。 这还是在这样轻松的任务里,要是换成战场上……鲍里斯都不敢想。 军令下来要求第六集团军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某个地方设防,结果刚走没两天,车全部抛锚了…… 鲍里斯接到消息后想了三天三夜都没想清楚,沃波尔利奥波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能得到什么利益吗? 大公给他的,皇帝敢给吗? 简直是疯了。 那会不会不是他做的? 但不可能啊,后勤部这么多年来被沃波尔利奥波德经营得铁桶一般,谁能瞒着他干出这种事啊? 他可不是这样无能的人。 鲍里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原因,最后只能愤愤不平的又踹了一脚办公桌。 “沃波尔利奥波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将军,将军!” 就在这时,副官急急忙忙的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是市长的邀请。” “怎么了?手底下又有人惹事了?”鲍里斯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心累无比,“我不是警告过了吗?这两天暂时不要惹事。”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副官连忙说道:“市长的管家说,那艘船有消息了,他们向市政厅申请明天离港。” “市长邀请您共进晚餐,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 “这些车……我记得都是乌萨斯军队装备的最新款吧,”安东在尼古拉那个搭建一半人就直接暴毙的营地里,恋恋不舍的摸着那些留下了的车辆。 “真想要啊,”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一旁的霜星,“诶,你说奥维尔号上能不能再装下……” “不可以,”霜星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抓起一团雪直接糊到他的脸上,“安东叔叔!你清醒一点啊!” “奥维尔号上的空间基本上全都用来装粮食物资了,为了尽量多装一点我们把一些没人的乘员舱都当成货仓用了!” “哪里来的空间装这些东西?” “唉,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安东恋恋不舍的把手从车上挪开,抹了把脸上的雪,“你也知道我们有多穷,大尉那边实在是太缺这些机械了。” “有的时候明明攻下了一座城镇,却没有足够的工具把物资全都运走,占领下来又不可能,周围四处都是乌萨斯正规军,最后只能用人力一点一点冒着战舰的炮火往营地运。” 说到这里,他眼睛有点发红,“很多时候大家都不是牺牲在战斗里,而是死在运物资的道路上。” “如果有了这些车辆,营地里也有足够的源石矿,虽然纯度不够但用土法提炼出来的也能应急啊,至于危害,我们感染者还怕这些?” 听到这里,霜星心里一痛。 她能想象自己的同胞在经历什么。 但是,这些车是真的用不了的。 “安东叔叔,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在我们身后追这么久,而我和顾问却优哉游哉的一路来到这里吗?” 霜星苦口婆心的说道:“因为顾问先生用一种术式悄无声息的破坏了大部分车内部的机械结构,造成了抛锚的假象,所以绝大多数的人只能用两条腿跟在我们身后。” “怪不得我和维克多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那么多抛锚的车辆,我就说乌萨斯的军工怎么就拉胯成了这样了,”听到这丿里安东恍然大悟,“唉,可惜了,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五千人追在身后。” “准确的来说,是使用能量粗暴的破坏了其中的一些传输结构,”就在这时,夏语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其实不难修的,只要替换几个损坏的零件就好啦。” 两人回头,就看到夏语一边摆弄着手里神神秘秘的石盘,一边说道:“他们没发现是因为时间不够,有那个修车的时间我们早跑不知道多远了,而且破坏的结构都在最深处,不把整辆车拆开根本发现不了问题。” “而且我特地在远离了切普利尼的地方才发动的术式,掐好时间即使城里的军队来拖这些车回去维修也晚了,这支追杀的军队已经被我们吃下了。” “其实在后面我们已经减速前进,在给他们能追到的希望了,是给他们指挥官看的,让这支用两条腿追了我们这么久的军队继续追的动力。” 霜星接着说道:“那样的话即使最后的伏击玩砸了,我们要面对的也是一支疲惫到极点的军队,可以迅速实行斩首不让对方发一点消息回去。” “其实我觉得不用这样,”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不过霜星追求万无一失嘛。” “可以修复啊,”两人说了这么多,安东就只听到这一句,“那要不……唉,算了。”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两人,“我也是魔怔了,看到这些车就想起了那些牺牲的同胞。” “还有这些人的武器装备,甚至是衣服,提灯,都是我们缺少的东西,如果,营地里有这些装备该多好啊……” “抱歉,是我失态了,”他转过头说道:“能有罗德岛的各位援助的物资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会有的,”听到这里夏语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坏心眼的说道:“看到这些车和装备你都这么心疼,那等战斗结束后该怎么办啊?” “那时候可是有整整上万人的装备,两艘战舰,虽然其中一艘比较老旧,但另一艘可是乌萨斯最新型号的高速战舰哦。” “但是呢,我们都带不走,就只能让它们留在这荒凉的雪原上。” 听到这里,安东瞬间捂住了心口,嘴里颤声说道:“天哪,您为什么要让我提前知道这样残酷的事……” “战舰!那可是战舰啊!我们真的带不走吗?” “对,带不走,”夏语两手一摊,“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没那么多人来开走它。” “奥维尔号的船员数量本来就处于紧张状态,我们挤不出人来开动那两艘战舰的,你总不能指望这些村民吧?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 “天知道那两艘战舰在经受超低温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故障,我们没时间来修理它们,更别提里面注定会塞满的尸体了。” “我知道了,”安东叹了口气。 “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顺便开个小小的玩笑,”夏语微微一笑,“相信我,不就是战舰嘛,我们会有的。” “好啦,接下来让我们好好商讨下作战计划吧。” 375 夜谈 “明天上午十点,奥维尔号就会离开切普利尼。” 莱蒙托夫微微一笑,傲然说道:“我希望鲍里斯将军您准备好,无论到时候他们往哪边跑,都能第一时间跟上去。” “这自然不必多说,”听到这里,鲍里斯点了点头,“我手上的两艘战舰可不是摆设,一艘货船而已想要跑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还要多谢莱蒙托夫市长为公爵大人提供的方便,我们对此铭记在心。” “客气了,能帮上公爵大人的忙是我莱蒙托夫的荣幸,”市长谦虚的说道:“不过您方便透露一下明天第六集团军的布置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鲍里斯哈哈一笑,“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准备在奥维尔号出城后三十公里便直接拿下。” “这……不太妥当吧,”莱蒙托夫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一声。 三十公里?糊弄鬼呢? 在怎么把奥维尔号当盘菜,人家手里好歹有皇帝的背书,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吧? 三十公里……到时候皇帝震怒,找借口来找切普利尼麻烦怎么办?离远一点搞个什么一百公里到时候哪怕自己也没有救援的义务啊。 莱蒙托夫是万万不想自己的把柄落在皇帝手里的。 第六集团军可以全身而退,因为皇帝不敢和大公爵翻脸,但盛怒之下来找自己的麻烦还是可以的。 而且说不定大公爵根本就不会保自己,毕竟自己又没有真的投靠他。 莱蒙托夫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看来不出点血是不行了。 是的,他清楚怎么回事。 鲍里斯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不,他清楚的很! 鲍里斯这是在敲诈自己呢! “将军带着第六集团军不远千里来得切普利尼,帮我们铲除附近的匪徒威胁,切普利尼上上下下也是心存感激。” 莱蒙托夫脸上洋溢着热情,“经过市政厅的商议,我们决定为第六集团军的义举像切普利尼社会上上下下发起募捐。” “预计可筹集军资一千二百万,来犒劳贵军上下。” “这个……不太好吧,”鲍里斯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也不瞒着市长您,一千二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啊,要是知道了那全军上下都会欢欣鼓舞啊,可是,唉,我这人数学不好啊。” 他直勾勾的盯着莱蒙托夫,“我们一共来了两万人,一千二百万均分下去该怎么分呢?市长先生能帮我好好算算吗?”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手一抖,看向鲍里斯的眼中露出一丝变化。 不是,这么直白的吗? 你数学不好? 我看你数学好得很那! 但他能怎么办呢?看来想要送走第六集团军这位瘟神,必须在破点财了。 “这个,不瞒您说,我数学也不怎么好,”莱蒙托夫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那这样吧,我给你凑个整,两千万善款,整整齐齐到时候也好分嘛。”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心里极其鄙视。 呵,这些武夫,哪怕是讨钱,也得想个好点的理由吧,怎么能如此的…… 他脑海中还在抱怨,而对面的鲍里斯却又一次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看到这里,莱蒙托夫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瞒市长您,两千万……也不好分啊。”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神色扭曲了一瞬间,然后勉强笑着回应道:“这……贵军两万人,我们切普利尼出善款两千万,这有什么不好分的?” “您知道吗?炎国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鲍里斯慢悠悠的说道:“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乭“我手底下有五千人在上校尼古拉的带领下已经出城剿匪整整四天了,这对市政厅报备过,您也是知道的。” “您说,他们放着温暖安全的移动城市不待,在这个冬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出去外面冒着风雪与严寒还有生命危险剿匪,分给这些人的钱总不能和现在城里这些吃干饭的一样吧?” 鲍里斯的大嘴上下开合,在莱蒙托夫眼中仿佛深渊,“那样的话,以后还有谁服我这个将军啊,为将者,不说要多么能打,至少能赏罚分明对吧?”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深吸一口气。 首先,鲍里斯的说法都是在放屁! 乌萨斯的军队什么德行他莱蒙托夫不知道吗?还平分?两千万下去每个士兵能发到杯酒钱就算军官仁慈了。 当然,他也不在意这点,只要能让第六集团军在别给自己添麻烦尽快滚出切普利尼就好。 但鲍里斯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两千五百万,”莱蒙托夫说到这里已经面无表情,“多出去的五百万可以犒赏这些‘勇士’!” 他特意在勇士两个字身上加重了声音。 “可是,我手底下的军官们,他们总不能和士兵拿一样的钱吧?”鲍里斯还是面带微笑,他慢慢说道:“他们可是军官,这样分配的话……” “三千万,多出来的五百万就算是给将军的酬劳了,”莱蒙托夫深吸一口气,“切普利尼只是座工业城市,没那么多钱!” 呵,切普利尼没钱?工业城市没钱? 骗鬼呢。 鲍里斯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好吧,就是我们谁也不知道那艘船会往哪边走,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它。” 他也表态了,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得在加钱。 不然我们就在切普利尼旁拿下那艘船。 “这点不用担心,”听到这里,莱蒙托夫舒了口气,“他们会往东边走的。” “哦?市长阁下就这么肯定吗?”鲍里斯斜眼看去,“你我都知道,要是出了意外大公怪罪下来……” 意外?什么意外? 难不成你们带着两艘战舰外加两万人还能让一艘慢吞吞的货船在这茫茫雪原上跑了不成? 真要是那样哪怕是大公怪罪下来也会先拔了你的皮! 他就是想要借此敲诈自己而已……真的是毫无贵族风度!这些卑劣的旧贵族,早就彻底腐朽了! 哼,当年先皇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敢这么跳? 还好我早有准备。 “这一点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往东走的。” “市长先生,您真的确定吗?”鲍里斯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按照我们放出的消息,东边可是有天灾的。” “他们真的敢往那边去?” “我当然确定,”莱蒙托夫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伊戈尔吧?” “抱歉,谁来着?”鲍里斯听到这里愣住了。 “就是那个我让他传出消息的天灾信使,”莱蒙托夫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伊戈尔敢拒绝自己的招募还是让他十分不快。 “哦,那个人啊,”鲍里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莱蒙托夫敢肯定,他没想起伊戈尔是谁,不过无所谓了,用不了几天就是死人。 “他现在在那艘船上,估计那些人已经知道天灾是假的了。” “哦?是吗,”鲍里斯听到这里挑了挑眉,“这可和我们的计划不一样啊。” “计划不总是一成不变的,”莱蒙托夫淡定的说道:“一开始我们的计划是接着天灾消息的掩盖来解释那艘船最后的去向,结果谁知道那艘船的船长居然是这种懦夫,一个人扔下船跑了。” “我还以为能做出和乌萨斯所有大贵族背道而驰这种事的人一定天不怕地不怕呢,”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现在谁也不知道那艘船上的情况,你们两艘战舰的调换泊位怕是吓坏了他们。” “万一那些人都如此懦弱,选择一拥而散逃跑怎么办?” “我的军队会抓住他们的,”鲍里斯轻摇着酒杯,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个不漏的那种。”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横眉冷竖,“算了,不打哑谜了,直接开诚布公吧。” “我不能让那艘船在切普利尼城内或附近出事!” “可,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鲍里斯听到这里歪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可是大公忠实的下属,也只是大公的下属。” 言外之意就是不像你这么个两边都要讨好的墙头草。 “要是事情搞砸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莱蒙托夫呵呵一笑,成不了事我还坏不了事吗? 墙头草也有墙头草的活法。 “而且,这里虽然是切普利尼,我的家族经营了上百年的城市,但皇帝还是安插了人手进来,那就是我亲爱的副市长阿历克赛先生。” “就是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底下搞串联,想要把我们家族从切普利尼赶走,我们家族才会向公爵大人靠拢的。” 听到这里,鲍里斯投来一道及其诡异的目光,他记得……那个叫做阿历克赛的家伙……早就被莱蒙托夫搞得一点实权都没有了吧?串联,呵呵。 还抱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态来联系过自己,但鲍里斯为了不刺激到市长所以没理会过。 现在听着莱蒙托夫振振有词的样子,还串联……要不是自己调查过切普利尼说不定还真给莱蒙托夫糊弄过去了。 莱蒙托夫面不改色的说道:“如果那艘船出事的地方离切普利尼太近,他们会不会留下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就是威胁吗?好像谁没个软肋是的,我害怕留下把柄被皇帝搞,难道你鲍里斯就不怕啦? 是,只要那艘船没了,皇帝又能拿你背后的大公怎么样呢?顶多就是用那些东西在帝国议会上恶心一下大公而已。 但对于你来说,做事不严谨被对手拿到了把柄,让大公在帝国议会上丢了颜面,呵呵。 “到时候那艘船出事了,皇帝派人下来调查时会不会发现些奇怪的东西我就不能保证了。” 乖乖拿着三千万走,我就当去财免灾而且和大公交个朋友,要是想搞事那大家就一起死呗。 我家族基业是毁于一旦,但你觉得自己能落得个好吗? 我可不是只能任你们宰杀的猪猡。 听到这里,鲍里斯果然被镇住了。 “你能绝对保证那艘船会往东走吗?”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要是那什么……伊戈尔不被他们信任怎么办?” “我调查过了,那艘船上有几个水平不错的学者,她们会证明伊戈尔的说法的,”莱蒙托夫呵呵一笑,“在说,不往东边走他们能往哪里去?” “掉头回去吗?皇帝给他们手令是让他们来打退堂鼓的?他们只能往东边走,那边好歹有爱国者的游击队,往回走……呵,真要那样怕是皇帝自己都恨不得弄死他们。” 听到这里,鲍里斯认可了他的说法。 三千万,也不错了。 出来这个富庶的城市逛一圈,捞个大功劳还附带三千万外快,美滋滋啊。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要这么多,就是习惯性的找借口涨涨价。 但谁知道莱蒙托夫这个市长这么大方的啊,几百一千万的往上涨。 他心理预期能有个一千五百万差不多了,没想到人家整整给翻了个倍。 要不是对面都露出鱼死网破的表情了,他真的还想再加价看看。 既然好处已经有了,那是时候该换个面孔了。 “市长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鲍里斯笑容满面,“我们会把那艘船赶到一百公里外的地方在动手的,您就放心好了。” “就像冬日的森林里拿着弩围猎的猎人一样。” “那么,合作愉快。” 莱蒙托夫举起手里的酒杯。 “合作愉快!” “……” 凌晨一点,醉醺醺的鲍里斯才被贴身警卫们扶着离开了宅邸。 “先生,关于慈善捐款的金额,”宅邸里,管家对着莱蒙托夫问道:“那些商人和小家族已经等了很久了。” “哦,就告诉他们五千万吧,其中一千万我们家族出,”莱蒙托夫一边喝着解酒的药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也不能压榨得太狠,一下子让太多人破产不好。” “我们委屈点,拿一千万就够了,哦,对了,记得告诉他们,鲍里斯在我这里开价七千万,五千万都是我努力为大家争取下来的,” “好的先生,您真是尽职尽责的市长。” “哈,哈里斯,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张嘴,太会说话了。” 就在两人互相捧臭脚的时候,一道紫色在角落里微微一亮,随即便陷入沉寂。 376 宣传 “好的,我知道了,”夏语坐在篝火前,对着手中的通讯器说道:“嗯,你回奥维尔号上吧,和泥岩交接之后就去帮W看好那些佣兵。” “嗯,虽然我在船上留了反制措施,但能不出意外就尽量别出意外,嗯,暂时就这样吧。” 说完之后,就挂断了通讯。 “奥维尔号那边又有什么新消息啊?”看到他挂断电话,坐在他旁边捧着一碗热呼呼的肉汤的霜星把头偏了过来,“计划出问题了吗?” 听到这里,篝火对面的安东也竖起耳朵。 “没出问题,不用紧张,”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夏语出声安慰道:“是狮蝎那边的通讯,好消息。”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对着周围围坐在一个个篝火前的村民和游击队说道:“刚刚我们在切普利尼的人传消息过来了。” “计划一切顺利,那些腐败无能的官僚和贵族根本不敢正面对抗皇帝的权威,所以他们是不会在城市附近动手了。” 虽然夏语不觉得乌萨斯皇帝有什么权威,但那只是对他自己来说。 面前这些游击队和感染者们对乌萨斯皇帝还是有些好感的。 毕竟这些年皇帝本人也在不断试图推行一些政策来减少感染者受到的压迫,虽然他不一定是出于什么正义善良同情之类的心理做出来的,毕竟你和一个政治动物说丠这些未免太过可笑。 但他确确实实在推动这些东西,那就行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夏语没有瞒着他们,告诉了这些人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会有一万五千人的正规军开着两艘战舰过来。 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奥维尔号。 那里有足够的粮食物资,有安全的环境,但这一切都需要大家一起去争取。 首先,就是在方圆十公里布设符文基板。 其实这些东西夏语一个人就可以完全搞定。 但凯尔希的劝告还是起作用了。 如果你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那就不要真的把自己表现得无所不能,再在身上背负起大家的期许。 或许对于一个野心家来说,这样做没问题,他们向来会把自己的利益凌驾于所有人的利益之上,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一旦背起了,就很难放下。 人性是贪婪的,人性是懒惰的,人性天生就在寻求安逸,当大家面前有了一个面对祈求来者不拒还表现得无所不能的存在,大部分人就会自己跪下,高唱赞歌,然后不思进取,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你的庇护。 哪怕有少数的人觉醒,但他们又怎么动摇得了大多数人的意志呢? 如果你乐意玩这个扮演神明的游戏,那我无话可说。 但你不是,我知道的,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这些人就是趴在你身上吸血的吸血虫,这个文明也就此慢慢腐烂,知道灭亡。 怎么说呢,凯尔希不愧是年龄以万年为单位的‘老人家’,说话就是鞭辟入里啊。 啊,不对,说不定她真的经历过这种事,就像之前她劝夏语别让其他人把他当成神时,夏语调侃她是不是以前被人建立过泰拉猫猫教一样。 看她当时的表情,说不定还真有这回事,只不过肯定不是这个搞怪的名字罢了。 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就是凯尔希啊! 咳咳,还是别迫害凯尔希了,说正事。 一个文明终究是需要学会自己前进的,你不能永远把他们养在安逸的摇篮里。 摇篮里的资源总有一天会耗尽,摇篮里的婴儿需要再这之前长大成人,去寻找更多的资源来让自己活下去。 夏语觉得,她说的很对。 更何况泰拉并非安逸的摇篮。 “据可靠情报,那两艘战舰会在到达切普利尼东边一百公里,也就是我们这里往东二十里的地方动手。” “相信大家对那块地方很熟悉,”夏语看着眼前一张张被篝火映照得火红火红的脸庞,大声说道:“前段时间盛传的天灾消息,我听说在村子里闹得人心惶惶。” 要先安安他们的心。 “你们的村长,维克多先生,就是为了验证这条消息的真假和安东一起去的切普利尼,对吧?” “对!我这两天还在担心呢!” “村长,唉,希望他早日康复。” “医生,那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村民们还是喜欢叫夏语医生,夏语也没纠正过,大多数时候,这种特殊的职业对于感染者来说意义非凡。 “大家安静,听我说,”他伸出双手,往下压下,等到所有人安静下来,他才宣布道:“消息,确实是假的!” “至于为什么能确定,安东先生,你来和大伙说说吧,毕竟你是和维克多村长一起前往切普利尼的。” “嗯,”听到这里,安东站了起来,“大家肯定都见过我,我们都是感染者,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 “你们既然能在这雪原上挣扎求生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我们在乌萨斯的处境。” “我来说说吧,为什么会出现天灾的消息。” 他环视四周,大声说道:“因为我们!” “因为游击队的存在,因为雪原上聚集在爱国者周围的十几万感染者,因为不远千里带着粮食和物资赶来的奥维尔号!” “我们游击队的存在,让乌萨斯如鲠在噎,十几万军队驻扎在雪原把我们围成铁桶,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进攻?” “因为爱国者在这里!因为我们这些感染者除开自己这条烂命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们不怕死!” “托马斯!”他指向一个游击队员,“我记得你和我一起从营地里出发的时候,手上还有伤对吗?” “早就好啦,”托马斯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毕竟只是点皮肉伤。” “你跟大家说说,这伤是怎么来的?” “是为了救两个运粮的同胞,”听到这里,托马斯抿起嘴唇,“他们都还是孩子,却不得不冒着炮火把我们从军队那里夺来的粮食往后运。” “我的伤就是单纯被弹片划了个小口子,运气好,不严重。” “那除了炮火之外,你们在运粮的时候见过一个敌人吗?” “这倒是没有,”听到这里,托马斯叹了口气,“那些军队全都缩在堡垒和战舰里不敢出来。” “为什么?因为我们不怕死!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冒着炮火上去帮运粮食,因为这些孩子知道如果不去,大家都得饿死在雪原里!” “但他们怕!” 看着安东慷慨激昂的演讲,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他在游击队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所以他们空有十几万人的军队,几十艘战舰,却不敢向前一步!” “他们只能把我们困在雪原,想要乘着这个冬天活活饿死我们!” “不得不说,这听上去虽然不好听,但对他们而言的确是个好办法。” “雪原上是种不出多少粮食的,我想大家对此深有体会。” “哪怕我们游击队在能打,能攻破一次又一次堡垒,我们也变不出粮食来。” “不瞒大家,在一个月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在等死,甚至都有人用源石做出了简易的炸弹,等着什么时候营地彻底断粮就直接冲出去,去找军队同归于尽。” “但这个时候,有一个好消息出现了。” “罗德岛,我们感染者的朋友,他们是一家医药公司,无数医生学者在那里为了治疗矿石病而夜以继日的努力。” “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我们之间有过一些交流,”安东说到这里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在那个时候,游击队与罗德岛之间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而在雪原感染者的生死攸关之际,罗德岛听说了我们的遭遇,在遥远的卡西米尔不惜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从卡西米尔政府手里买下了奥维尔号这艘大船,筹集了几十万吨的粮食物资,不远千里横穿雪原来援助我们。” “而我们的皇帝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大家想必都听说过陛下颁布的那些法案吧,他是同情我们感染者的,只不过陛下的处境乌萨斯但凡有点见识的都清楚。” “陛下听说了罗德岛的事之后,亲自给他们颁发了通商手令。” 提到乌萨斯皇帝是夏语的建议,毕竟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肯定更迷信这个。 “那些想要围剿我们感染者的贵族当然不想看着这些物资来到我们手里,所以,切普利尼在奥维尔号到来的时候,传出了天灾的消息。” “所以,第六集团军有两万人开着两艘战舰来这里剿匪。” “哈,剿匪,你们都是生活在附近的人,这里什么时候有了需要出动这么多人围剿的匪徒了?” “我这次和维克多村长进城,幸运的遇到了三位来自奥维尔号的学者,她们通过专业知识确认了,这里不会发生天灾。” “而维克多先生昔日的朋友在切普利尼也有些人脉,你们应该知道,他也私底下提醒我们,天灾纯粹子虚乌有。” “为什么他们会传出来这个消息?因为他们想要对奥维尔号下手,但毕竟有皇帝的手令在,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手。” “所以想要在奥维尔号远离切普利尼,来到我们这里,第六集团军才会动手,然后一切推给天灾。” “这,就是我和维克多村长在城里打听到的真相。” 说完之后,安东便坐了回去。 “我在补充一点吧,”夏语站了起来,“你们的维克多村长,你们就不好奇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天灾是虚假的这个消息吗?在你们遇到安东他们之前,维克多就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天灾了吧?” 面对周围村民好奇的目光,他缓缓说道:“我的人之前和我通过话,告诉了我原因。” “维克多先生,他是一个好老师,培养了很多好学生,其中一个最优秀的学生,今年在圣俊堡读完大学回到了家乡,成为了一个天灾信使。” “切普利尼的市长为了逼他放出这个假消息,软禁了独自带他长大的母亲,他没办法,只能配合。” “在一次外出测量数据的时候,就在这附近的某一片山林,他遇到了曾经的恩师,他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去找过维克多,但只得到了后者成为感染者之后消失不见的消息。” “在相遇之后,因为附近有监视他的人,他虽然猜出了维克多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只能告诉你们的村长不要相信最近的天灾消息,然后匆匆离开。” “而现在,这个天灾信使带着他的母亲逃到了我的奥维尔号上,他向我的副手说出了这一切。” “所以,大家应该都清楚了,这场天灾是不存在的,是那些人想要对付奥维尔号的谎言。” “而面对他们的手段,我们也不是一点对策也没有。” “你们从村里出来,应该看到了那些尸体了吧?原本我还想着你们会不会被那些尸体吓到,但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了雪原的残酷,小看了各位。” “既然我们能用这种武器杀死他们五千人,那也能杀死剩下的一万五千人!” “今晚将大家聚集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看清楚,这些符文基盘,”说到这里,他举起手中的圆盘,“我们需要熟悉附近地形的你们,带着游击队员们分成二十四个小队,将这些基盘布置道我标记的地方。” “我们需要这些东西来战胜那支军队。” “当然,也不是让大家白打工,”夏语说到这里笑了笑,“大家都是感染者,最需要的肯定是治病的药物,我们罗德岛是专业研究矿石病的公司,这些年也有些成果。” 他看着周围被火光照耀得脸庞熠熠生辉的众人,“一共三百六十个基盘,每个小队每埋下一个基盘,就可以在奥维尔号到来之后每人领取一支抑制剂。” “当然,仅限现在在这里的人,就别把家里的老弱和孩子叫出来了,我怕他们身体扛不住。” 377 阿历克赛的选择   乌萨斯人是勤奋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与什么民族特性没关系,而是想要在雪原活下去,你得每一天都拼尽全力才行。   纯粹的自然淘汰。   残酷而又有效。   就像现在这样,几十支小队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把散落在雪原上,他们步伐急促,目标统一。   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   而在西边的切普利尼,漆黑的夜色中有无数暗流涌动。   “地灵小姐,我听说明天奥维尔号就要出港?”   伊戈尔气喘嘻嘻的奔跑找到地灵和艾雅法拉,急促的说道:“这个消息不知是不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看着他这幅着急的模样,地灵招呼他坐下,“现在船上所有部门不是都在准备吗?”   “可是,为什么呢?”伊戈尔不解的问道:“周围虎视眈眈的两艘战舰还盯着我们呢,你们手里有皇帝陛下的手令,他们想来不敢在城市里光明正大的对奥维尔号动手才是。”   “可要是出了城,那茫茫雪原会发生什么事谁说得清啊,万一……”   “你原来在担心这个吗?”听到这里,地灵愣了愣,然后意外的问道:“我还以为你会支持现在出港的呢。”   “毕竟,以你的身份,万一切普利尼市政厅来找我们索要你和你的母亲,你就不怕我们把你们交出去吗?”   “首先,我认为贵公司既然能做出在这种时候支援雪原的感染者的决策,那想必不会是什么坏人,”伊戈尔听到这里苦笑说道:“其次,我是真的觉得现在出港……毫无胜算。”   听到这里,地灵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我们……算了,你继续这么天真着吧。”   “既然你说现在出港毫无胜算,那该什么时候出去呢?你知道的,我们不能永远等在切普利尼。”   “……四天后!”伊戈尔听到她的问题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以我的视角,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击败这些军队的。”   “我们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那场虚假的天灾!”   “我观察过那些我们周围的士兵,虽然高层知道那天灾是假的,但士兵不知道啊!”   “而五天后,就是我被逼着虚构出的那场天灾到来的时间,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派人极力渲染这场天灾的恐怖,透露给他们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伊戈尔毫不犹豫的说道:“等到四天后出发,那两艘战舰顾及到皇室颜面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的,趁着这个时机用一天的时间到达指定地点。”   “然后,就是赌!”   “赌这些军官不敢把真相散播得到处都是,给士兵们解释所谓的天灾根本不存在,赌士兵不敢开着战舰直冲天灾。”   地灵就这样看着一个在切普利尼政府手下面对他们要发布的天灾消息心怀不满的年轻人现在在奥维尔号上谈论怎么利用这场虚假的天灾。   “你的计划真的是全靠赌啊,”伊戈尔说完后,地灵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有几成的把握能成功?”   “三成?不能在多了,”伊戈尔苦笑一声,“可是这已经是我预估的最好的情况了,我知道这个计划是在太理想化了,几乎所有的关键节点都在期待敌人犯蠢。”   “坦白的说,以我现在了解到的信息,我们几乎没有机会从那两艘战舰手里逃出生天。”   “那你后悔了吗?后悔来到这艘船?”   “我不后悔,”伊戈尔听到这里苦涩的笑了,“只是遗憾与自责罢了,我的母亲,她含辛茹苦养育我这么多年,福没跟我享几天,就要被我拖进这样的事情了……”   “就像一个实验缺乏了数项关键数据,那得出的结果肯定天差地别,”就在这时,一直旁听的艾雅法拉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口说道:“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们敢来雪原那手里肯定有……一些秘密武器。”   “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但很抱歉,现在还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没关系,我……大概也知道,”伊戈尔听到这里不仅没感到冒犯反而还松了口气,“如果有隐藏的力量也好,至少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开口说道:“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我的老师维克多先生吗?”   “根据我的调查,他成为感染者之后就消失了,直到我在外出收集信息时在雪原上遇到了他。”   “在那边的山林里,大概率有一群感染者生活,不然老师一个人是很难再雪原上生存下去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事不可为,我可以带着几位去当初遇到老师的地方,寻求那些感染者的帮助。”   “他们或许对抗不了乌萨斯军队,但能在那里活下来,应该熟悉附近的环境,有他们帮忙的话,说不定我们能……”   “你说的维克多老师,是不是看上去五十多岁,一米七四左右,头发花白,蓄着一指长的胡须,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棕色眼睛,言行举止十分有涵养的……”   艾雅法拉话还没说完,就被伊戈尔急切的话语打断了。   “等等,我应该没和你们描述过老师的长相对吧?”他激动的问道:“艾雅法拉小姐,你这么清楚难道是遇到了老师?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啊,我们就是几天前遇到的啊,”艾雅法拉回忆道:“他现在是一个感染者小村落的村长,因为你和他相遇时的那些话,他不得不和,嗯,和游击队的人一起进城来找你来着。”   目前船上的说法都是游击队派人来接应了,大家都以为要借助游击队的力量对付周围这支军队,所以告诉伊戈尔也没什么。   更绝的是,大家之所以还能这么井井有条的进行工作,是因为w带回来的一份份乌萨斯报纸……   那些极力渲染爱国者威胁的报纸居然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既然爱国者在报纸里的战绩那么夸张,那击溃一支两万人的军队肯定不在话下!   毕竟报纸里的他早就带领游击队做到过这样的战役不知道多少次了。   有句话说的好,战报是会骗人的,但战线不会。   知情者一看那明明整天大败大败却几乎没有往后挪的战线就能看出问题。   但这些报纸鸡贼的就是这一点,他们根本不报道战线之类的内容,只报道单纯的小规模战役的胜负。   有的时候一支游击队成功攻击了乌萨斯一个集团军下的两千人组成的营地,都能被他们报道成整个集团军在爱国者手下大败而归……   知道些解内情的人都觉得相当魔幻。   真正了解的,都会摇摇头。   其实一开始大家还是挺克制的……没这么魔幻,但问题是这些乌萨斯军队啊,他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   大公爵牛逼不?但战线上隶属于不同大公爵的集团军就不下一掌之数,还要加上各种大大小小实权贵族控制的军队。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想要控制就难了。   今天你家手下的报社报道了我们家的军队大败而归,明明只是损失了个几百人的小聚点而已,说的和几千人被击溃了一样,大家都是贵族,我能忍下这口气吗?   乌萨斯这样军功起家的帝国的贵族之间怎么可能没有矛盾一团和气?大家平时积累下来的矛盾就不少,现在更是火上浇油。   明天就在我家控制的报纸上回击,你们一个集团军打了三天都打不下一个一千多人控制的堡垒。   就这样你骂过来我骂回去,事态愈演愈烈。   几个大公爵也想过控制,但这种时候又怎么控制得了?   最后只能无奈作罢,骂吧骂吧,反正只是骂骂,还附和我们的战略。   就这样不管了,哦,也不能说彻底不管,他们还是给定了条底线的,不要太离谱,不要涉及真正的战线什么的。   “只可惜你的家已经人去楼空,而那个新房子也有人守着,不可能让他们见到你,不然他肯定会去找你的。”   艾雅法拉遗憾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村子,游击队的大家们已经在那里建立的营地。”   “原本围着我们的军队一共有两万人,前两天我们的……舰长带着人高调的离开了切普利尼,为我们吸引走了五千军队。”   “原来是这样的吗?”听到这里伊戈尔感动的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不少谣言,有的说那位舰长贪生怕死,一个人跑了,看来是我误会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高层不澄清这个谣言?”   “不,已经澄清了啊,”地灵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道:“你不知道大概是没人和你说吧,那五千人被舰长和游击队的援军一起击败了。”   “这也正是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的原因,”她摊了摊手,“毕竟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如果让外面的军队知道了游击队的消息,我们在想出城就难了。”   “原来是这样啊,”伊戈尔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太悲观了,既然游击队的人来接应了,那就没问题了,能在不透露出任何消息的情况下击败五千人,那想必对抗剩下的这些人应该没问题。”   “毕竟那是雪原游击队啊。”   听到这里,地灵和艾雅法拉对视一眼。   啧啧啧,看看伊戈尔这幅模样,他也算是聪明人,结果还不是被乌萨斯的媒体忽悠得找不着北。   ——   那艘船要出城了。   阿历克赛心里十分复杂。   是啊,那艘船,奥维尔号,它要出城了!   这消息是市长派人来告诉他的。   维克多,这个自己投资了多年的棋子,在那天之后便被自己卖给了市长。   连同那个抛下奥维尔号的船长的消息一起。   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第六集团军抓获了吧,哈,一个抛下自己船只的船长。   那几个学者说,他只是要去一百公里外,去亲自证实天灾的真假。   但阿历克赛就是认为这只是借口,他就是逃了!抛下自己的船和船员逃了!   为什么呢?   因为阿历克赛自己也要逃。   他要投降了。   对莱蒙托夫,对这座城市,对权力,举起双手,投降。   哈。   这么多年来,阿历克赛从来没对市长妥协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被针对时没有,被嘲讽时没有,被陷害时没有,被夺走功劳时没有。   被针对时,他会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被嘲讽时,他会正面回击,从不漏出任何软弱,被陷害时,他据理力争,被夺走功劳时,他绝不妥协!   但是,他现在妥协了。   因为被针对,被嘲讽,被陷害,这些真的比不上被无视,至少对于他是这样。   被针对,被嘲讽,被陷害之后,那些人发现他每次都能站起来。   然后,他们开始不在关注他,开始无视他,无论 他干什么,都会有暗处的手阻挠。   但明面上,没有任何人会提起他的名字。   他手里掌握过权力,知道那是种怎样令人迷醉的感觉。   而现在,他已经失去它们了。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即将过去,而他现在在做什么?喝咖啡,喂鸽子,偶尔接济一下穷人,或者维克多那样有价值的感染者。   这是一个副市长该做的吗?   他三十五岁来到这座城市,野心勃勃,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片天。   然后,这座城市无情的用现实告诉他,你不可以。   他抗争过的。   但一切的反抗,最后带来的结果就是这样。   被无视了。   身为副市长,甚至在市政厅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桌子。   现在,稍微年轻点的市政厅官员,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副市长的存在。   不知道那个整天在市政厅外的露天咖啡厅喂鸽子的男人,居然是这个城市的副市长。   一个没用的副市长。   这个中滋味,十多年来酝酿的种种不甘,随着时间不断冲刷着他的心脏。   回忆起过去种种,他只会发笑。   斗争,这个过去自己坚定不移的信念是多么可笑。   人家和你斗吗?   最终,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将过去的一切抛到脑后,去向这座城市五体投地,去投降。   啊,投降。   他的投降得到了回报。   跟着奥维尔号要出城的消息一起到达的,还有另一件事。   他,阿历克赛,被这座城市遗忘了十多年的人。   终于要在市政厅重新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了。   用过去所有坚持的一切换来的。 378 做狗   切普利尼的市民们久违的看到了清晨的太阳。   一般情况下,到这个时节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太阳的,有也是集中在中午和下午,早晚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这就是雪原。   但今早,市民们抬头惊喜的发现太阳再次照耀在大地上。   如此舒适的阳光在冬季是难得的享受。   若是平时,大家早就欢天喜地的出门享受这难得的冬日阳光,但今天,几乎没多少人提得起劲。   “我们家也有三千……”在街道外,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妇女抱怨道:“三千块啊……为什么要我们出这个钱?”   “唉,没办法,赶紧能凑就凑吧,”一边的男人吸了口烟,面色难看,“谁都免不了的,出城剿匪……呵,切普利尼附近哪有什么匪徒?”   “前线不敢上,报纸上都说了,那个人带着一群感染者把这些军队当成儿子打!”不知道是谁小声说道:“十几万军队被打得一步都不敢前进呢。”   “这些人……不敢去前线和感染者拼命,跑到我们这里来收什么辛苦费?”   “什么辛苦费,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勒索吗?”有人愤愤不平道:“五千万……这不是明抢吗?切普利尼旁边哪有值五千万的盗匪啊!”   “你小声点!别惹麻烦!”有人听到这里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那些兵痞什么德行你这些天还没看透吗?小心让他们知道了……”   “哼,”说话的人愤愤不平的扭过头,但是也不再敢多少什么。   “不用怕,市长大人不是约束过他们了吗?前几天他们还满大街都是呢,现在全都集中在码头上了。”   “说到底究竟是谁出的这个主意啊?破财免灾……我们这些平民能有什么财?”   “咋么啦?一个个挺不服气是吧?”穿着体面的莱蒙带着一群魁梧的小弟说道:“市长先生容易吗?一共五千万,市长的家族就出了一千万,据说一开始人家是要加七千万的,是市长先生给压到五千万。”   “不仅仅是你们,切普利尼整个城市里从富商到政要,谁家没被摊派到份额啊,大家不都是咬着牙交的吗?识字吗你?看到通知上写的什么了吗?”   “这是每一个切普利尼公民的义务!”   他嚣张的朝着人群吐了个烟圈,“小子,别不识趣,能花钱打发那些军爷算是好的了,在让他们待下去……呵,到时候就不是这点钱能打发得了的了。”   听到这里,人群几多愤愤不平,但终究还是败倒在了现实之下。   在人群之后,一个单薄的身影心事重重的扭头离开。   “妈妈,”她回到家,看着还在辛勤劳作的母亲,小声说道:“要不……我不上学了吧。”   她的母亲听到这里愣住了,然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杂物,来到女孩面前质问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别怕,尼娅,告诉妈妈!”   “不能不上学的,你得学会……”   “不是,没人说什么闲话,”尼娅听到这里打断了母亲的话,扭过头说道:“在街道口,有人宣布了每家每户都要按照人口交一笔钱,每个人一千……”   听到这里,她的母亲愣住了。   “整整两千块呢,妈妈你要卖多少东西才能赚回来,”她说到这里走上前,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抱住了母亲,“妈妈,我不上学了,至少……能把学费凑出来……”   “不行!”   她还没说完,就被母亲强势的打断。   “你必须去上学!”   “可家里没钱了啊!”女孩听到这里声音有些呜咽,“妈妈,你一天能赚多少钱我还不清楚吗?两千块,就你现在那些工作,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妈妈,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我也要十六岁了,我也可以挣钱的!”   “有钱!”她的母亲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挣脱了女儿的怀抱走向屋里。   不多会儿,便拿着一个铁盒走了出来。   “家里有钱,”她的手微微颤抖,打开铁盒,“尼娅,你不用担心!”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大沓钱。   “这……”尼娅看到这里愣住了,“这是哪来的……”   “你还记得四月时来家里找你父亲的那个年轻人吗?”尼娅的母亲说到这里有些尴尬,“他叫伊戈尔。”   “这个名字,我记得,”尼娅的大脑被眼前这些巨款冲击得一片空白,本能的回答道:“他是父亲的学生。”   “你小的时候,那时候你的父亲还在,他经常来我们家里,”母亲回忆起那段时光满脸的幸福,“你那时候特别喜欢缠着他玩呢,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尼娅反应了过来,“这些钱……啊,难道和他……”   “是的,这些都是伊戈尔那孩子给我的,”尼娅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一共……有五万五千块。”   “这么多……”尼娅听到这里都懵了,“可我记得伊戈尔哥哥家里不是……”   “这个啊,这个就是我要你一定要读下去的原因了,”母亲拉着尼娅的手坐了下来,“是的,他家里情况和现在的我们母女很像。”   “他的父亲很早就死在了工厂,他的妈妈独自拉扯着他长大,在读中学的时候,你爸爸看着这个他唯一一个认真学习的学生每天都吃不饱的样子,还经常带着他来我们家吃饭。”   “而现在,他有出息了,在圣俊堡半工半读读完大学,用自己的能力继续深造后选择返回家乡,他现在可是切普利尼的天灾信使!”   “可即使这样,这些钱我们也不该……”尼娅本能的开口,但说道最后开始迟疑了。   她看着母亲两鬓斑白的头发,看着手掌那深深的皱纹,那越来越佝偻的身体,开不了口。   “你是对的,即使你的父亲帮过他,我们也不该这样心安理得的解释,”母亲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算我们母女厚着脸皮借那孩子的好了。”   她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算我们借伊戈尔那孩子的,一共五万五千元,等你以后有能力了,我们慢慢还。”   “我的尼娅,你这么聪明,一点也不必伊戈尔小时候差,你一定可以的。”   尼娅听到这里只能木讷的点了点头。   母亲欣慰的笑了。   啊,说道伊戈尔那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面对女儿,她不敢露出眼中的担忧。   伊戈尔是四月份的时候找到她的。   在得知了维克多成为感染者后就不知所踪的消息后,看着她们母女贫困的样子,当时的伊戈尔给她留下了五千元。   她本来说什么都不愿意收的,但伊戈尔的话打动了她。   尼娅需要这笔钱。   她还在读书,以自己现在做这些杂活的收入养活母女两已经够勉强了,那等到尼娅毕业,要上大学的时候该怎么办?   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卖掉丈夫给她们母女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这间房子。   这个家。   所以她最后在伊戈尔的劝说下,收下了那五千块。   没有告诉女儿。   后来伊戈尔也经常来看望她,她也知道这孩子现在出息了,天灾信使啊。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职业。   但七月后,伊戈尔就再也没登门过了。   直到四天前的晚上。   那个孩子,带着他的母亲,敲响了自己家的门。   他说,他要带着自己的母亲逃离这座城市,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曾经恩师留下的母女俩。   伊戈尔匆匆给她留下了五万块和一个消息,就带着他的母亲走了。   这些钱,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消息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等到她回过神来,那个孩子已经背着自己的母亲跑远了。   现在,她怀抱着女儿,回忆起那个消息。   啊,维克多,你还活着。   真的太好了。   母女俩还紧紧的抱在一起,但街头却已经乱作一团。   实在是这笔钱对于大家来说太肉疼了。   “到底是谁搞出这种事的?”有人愤愤不平的说道:“切普利尼是帝国重镇!我们不给难道第六集团军的那些人还能强抢吗?”   “而他们又能在这里呆多久?前线那么吃紧军部还能让一支军队无所事事的一直待在上千公里外‘剿匪’吗?”   看着他们这幅样子,莱蒙叹了口气。   果然,这里几条街道最是顽固。   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些老师和家属,各种教职工,多多少少都有些文化。   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还好,用不着自己背锅。   “还能是谁,”他对着人群说道:“当然是我们亲爱的副市长先生了?”   “什么?我们还有副市长?”   “我可从来没听过!”   “当然有,当年他可是轰动一时的……叫啊……阿什么来着?”   “我记得这个人当年好像还蛮不错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切普利尼市政厅,阿历克赛在得知自己不仅仅有一张办公桌,还有一整个办公室的时候,心中是欣喜的。   他花了一整夜来畅想自己的未来。   但等他来到那所谓的办公室前,看着门上挂的牌子,浑身都在颤抖。   【劳军费征集事务处】   看着这个牌子,他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想过无数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一般来说,政府部门哪怕搞这种办事处,也不会取这样……嗯,浅显的名字。   多少要遮掩遮掩。   但这个名字现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挂在办公室门口。   这是一种直白的羞辱。   这是一道简单的陷阱。   一旦进了这个办公室的门,他从今往后就只能当莱蒙托夫的一条狗了。   一条人人都恨的恶犬。   很明显,莱蒙托夫从来没打算给他留哪怕一点面子。   五千万,市长出了一千万,那也有整整四千万。   只要进了这道门,他就得从切普利尼这座城市上上下下扣出来这四千万。   难吗?   其实不难。   甚至赚得很。   切普利尼又不穷,穷的只是底层工人而已,那些开工厂的,开公司的,简直富得流油。   只要,你成为那条狗。   权力,财富,应有尽有。   那么,要推开门,进去吗?   哈,阿历克赛想到这里,自嘲一笑。   自己还有拒绝的能力吗?   从自己出卖奥维尔号的消息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其他事或许还能做两面派,但奥维尔号出了事那可是在皇帝的脸上抽巴掌。   毕竟那可是他亲自签发的通行证。   自己早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推开了那扇门。   那一瞬间,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做都完全想好了。   搞到四千万很简单,不就是刮地皮嘛。   那到底该刮谁的呢?   富商政要?平民百姓?   答案是,都刮!   毕竟,做狗的人,还是主人期望的恶犬,怎么能有一个好名声呢?   ——   切普利尼 港口   “真安静啊,”W在舰长室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围,“啧啧啧,可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城市里的那些喧嚣影响不到这里。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   从乌萨斯士兵,到奥维尔号上的每一个人。   “通关手续已经确认,奥维尔号可以离港了,”泥岩看着周围的人,“大家,接下来要时刻小心。”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只有W笑嘻嘻的走到她背后,“不得不说啊泥岩,你脱下那身盔甲然后坐在舰长位置的样子,真是魅力四射啊。”   “啧啧啧,”她挽起泥岩的长发,“你说你,明明是这么漂亮的人,平时干嘛非得把自己藏进那身丑不拉几的盔甲里啊?这样多浪费!”   “要知道,在整合运动的时候我都是把你当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泥岩听到这里哭笑不得,“W你正经一点啊!”   “不是我要正经一点,而是你们太正经了,”W听到这里耸了耸肩,“第六集团军不可能在切普利尼附近对我们动手的,无论从情报上还是情理上都是这样。”   “这还没出港呢你们就这样紧绷着神经,等到十几个小时后到了地方需要战斗的时候估计早就累垮了吧。”   “你也是老佣兵了,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应该是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事所以开始紧张了吧?”   “放轻松好吗,”W调笑着伸手扯了扯泥岩的嘴角,“还不到你该紧张的时候呢,现在就别给自己增加压力了。”   “好吧,你说的对,”泥岩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是我太紧张了。”   “对嘛,就是这样,”W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泥岩优雅的行了个礼。   “哦,我美丽且至高无上的舰长,请下达您的命令吧。”   “你,算了,”看着她这幅模样,泥岩哭笑不得。   “奥维尔号,出港!” 379 赶鸭子上架的草台班子   “没跟上来啊……”   W看着奥维尔号后面逐渐变成一个小小黑点的切普利尼,遗憾的摇了摇头。   “没跟上了不是好事吗?”听到她的话,艾雅法拉小声的说道:“如果跟上来了,我们岂不是跟危险?”   其实她一直看W这个佣兵,怎么说呢,好像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别看平时整天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那笑容满面之后是一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心。   而且她整天拿着各式各样的炸弹在手里抛来抛去……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艾雅法拉几乎没和她说过话。   但之前出城的时候,W嬉笑中开解泥岩的样子被她看在眼中。   或许,这个人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漠?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和W搭话了。   而听到她的话之后,W先是愣了愣,然后笑颜如花的说道:“危险?”   “我怎么没看到危险?”她表情夸张的把手放在双眼上环视四周,转了一圈然后说道:“你看你们一个个的。”   指着泥岩,“她那最多是紧张,担心把事情办砸了,但离真正的生死攸关该有的样子太远了。”   “你们,”她揽住艾雅法拉的肩膀,感受着后者瞬间僵硬起来的身体,对着她和地灵说道:“你们这些非战斗人员,面对乌萨斯上万军队和两艘军舰,连慌都不带慌的……”   “那两个闷葫芦就更别提了,我手下的佣兵们都慌得要死,得靠她们压着了,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她们都淡定得很啊。”   这里说的是斯卡蒂和史尔特尔,那些萨卡兹佣兵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跟着奥维尔号一条路走到黑,等到所谓的爱国者的支援。   但聪明人终归是少数,谁也没法保证里面会不会有一两个拎不清的蠢货,更别提还有藏着的特雷西斯的人。   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全都是明事理的人上?   所以需要人看着,在这方面当着那些人的面展示过自己的强大的斯卡蒂和史尔特尔是最好的选择。   比她W这个雇佣兵们名义上的首领合适多了。   毕竟,哪怕听不懂话,但面对斯卡蒂和史尔特尔亮出的刀刃,那些人还是能瞬间看清现实的。   “所以,是什么让你们面对不可一世的乌萨斯军队还这么淡定,”W突然把脸靠近艾雅法拉,“W我真的很好奇啊!”   “啊,你……”艾雅法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猛然往后一缩。   “哈哈哈,你真可爱,”她这怯生生的模样反而引来了W疯狂的调笑。   “所以,大科学家,能满足一下我的小小好奇心吗?”   “不行,”听到这里艾雅法拉从手忙脚乱中恢复,板起脸说道:“谁让你那天不来开会了!”   “还有,我担不上大科学家的名号,在然后,你的好奇心不超过一天就会被满足,请慢慢等着吧。”   温和的小羊也是有脾气的。   即使这么轻微,这么可爱。   “诶,可是我真的很好奇耶,”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一旁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在暗自憋笑的地灵。   “那么,地灵小姐愿意解答我的疑惑吗?”   “这个嘛,”说到这里,地灵环视四周。   这里当然不可能只有她们几个人,一艘陆行舰体量这么大怎么可能舰长一键操控就能开动。   不仅仅是W手底下的佣兵们感到不安,船上的罗德岛普通干员,和一些从卡西米尔雇佣的感染者也是同样。   按道理来说,都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机密不能开诚布公,但多安抚下人心还是应该的。   当然,也不是大家不愿意公开,而是……这个破局的方法实在是太……难以置信。   你要真这么开诚布公说了,我们的舰长埋伏在前面八十公里处,就等着身后那些军舰载着军队来到就直接发动天灾,给他们一网打尽……   你猜猜,这样和大家说,他们是相信舰长真的有这种本事的可能性大一点,还是觉得你们是因为身后那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和两艘战舰所带来的压力过大而疯了?   这种事你跟谁说都不会有人信啊!   于是,忽悠那群雇佣兵的套路再次起效了。   爱国者带着他‘战无不胜’的军队在前面埋伏好了,就等着我们把那些人带进包围圈了!   说实话,这种事早个一年也没人会信你,毕竟那时候的爱国者手底下的人能不能正面刚一支正规军队。   哪怕是身后的上万人,也只是重建后的第六集团军的一部分而已。   人家主力还在和爱国者对峙呢。   五组盾卫可以屠戮一队骑士,四个内卫可以席卷一座聚落,三头温迪戈可以征服一个小城,两支集团军可以摧毁一方公国,一位君王可以搅乱一片大地。   那时的乌萨斯还这样牛逼轰轰。   但直到爱国者在各种各样的报道中仿佛战神降世,今天打退了多少人的进攻,明天击破了哪座堡垒。   搞得很多乌萨斯人都不自信了。   后方的报纸在各种报道失利,前线的将军们乘此机会排除异己。   大家都很轻松,因为知情者都觉得那些感染者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甚至于有时候怕他们在计划没完成前全饿死在雪原了,还好故意给爱国者攻破一座堡垒来获取粮食物资。   所有人都等着那些雪原上的感染者聚集到一定程度后,一拥而下引发大乱,然后开始剿灭这些饥肠辘辘的‘匪徒’,军功拿到手软。   直到现在乌萨斯皇帝和议会都没有明确的说,这些感染者在叛乱。   而最希望他坚持下去的是谁?   不是感染者们,而是那些大贵族啊!   底层的军官在意的是军功,是上升的阶梯,而他们在意的是打击皇帝的权威,好让自己攫取更多的权力。   乌萨斯先皇实在是太厉害了,成为了所有旧贵族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们再也不想让这样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头顶。   先皇在的时候,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从贵族们手中收回大量的权力,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权力一点一点拿回来。   而一部分所谓的新贵族,尝到了权力的甜头,那自然本能想要更多。   所有这些加起来凑出了如今乌萨斯这个魔幻的现实。   他们大肆宣传的感染者威胁,乌萨斯民众信了,奥维尔号上的这些干员们也信了大半。   毕竟在很多人的眼中,谁吃饱了没事干去引发自己国家的叛乱啊。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混乱,就是进步的阶梯。   也拜他们的大肆宣传所赐,奥维尔号上的人基本信了。   毕竟按照爱国者和他的军队在报道中的战斗力,击败身后这支正规军绰绰有余。   但信归信,谁身后跟着两艘全副武装不怀好意的战舰心里都会打怵。   地灵环视四周,发现大部分干员都十分紧张。   毕竟所谓爱国者的军队可是在八十里外,如果那两艘军舰提起动手的话……   而经过W这一通看似胡闹的做法后,大家的情绪都有些稳定下来。   至少不像刚刚所有人都在紧绷着身体了。   W做了什么呢?   她看似插科打诨,但是无意中却通过这种轻松的表情动作透露出她们这些管理人员其实还有底牌。   强大到足以让她们面对两艘战舰都不以为意的底牌。   虽然没说到底是什么,跟个谜语人似的估计效果有限……不,不对!   地灵想到这里打了个激灵,就是要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毕竟那个底牌……要不是真的了解内情,自己都觉得有些扯淡,如果真说出来了,估计不会有人信的。   所以,只能这么朦朦胧胧,而且效果并非不好,这么厉害的底牌保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谁都不会觉得最后一刻才拿出来有什么问题。   直说出来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在心虚,扯这么大个谎来骗他们。   原来如此,这位佣兵小姐可真是……心细如发啊。   不得不说,奥维尔号完全是硬凑出来的架子,这里站在指挥室的有一个算一个根本没什么经验,下面的这些操作员们都比几个管事的经验多。   这艘船能够就这样出发完全是舰长一个人的能力在撑着,罗德岛的高层都觉得,哪怕是个草台班子,顾问先生这个临时的舰长都能把它带到雪原再带回去。   对于这一点,地灵也没有质疑的意思。   但问题还是存在,大家都没经验啊,哪怕有人兜底,还是得小心翼翼。   可是这种情况下,底层的干员和船员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他们的信心只能来自于自己这几个草台班子。   所以我们这几个站在舰长室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慌。   这一点,W就做得很好,怪不得顾问离开之前让大家多听她的。   其实夏语也不知道W有这种本事,只是凯尔希是这么说的,没办法,夏语当时在知道自己要开走的奥维尔号上基本没几个靠谱的管理者时脑袋都要炸了。   可罗德岛也缺人啊,到处都缺,要不然凯尔希能看到不请自来的W就直接给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给忽悠着送过来了?   原本她的规划里,连那八百萨卡兹佣兵都没有的,这是W后来送来的意外之喜。   这艘船全靠夏语一个人撑着才能不散架。   就这,还是待遇比较好的了,很多罗德岛资深干员直接拿着钱和药物一脸懵的被指派到某个城市建立一个罗德岛办事处并招募人手的时候那表情……   地灵能想到这些可不容易,她比艾雅法拉大几岁,见过更多的人和事,艾雅法拉虽然在科研方面比她强一点,但为人处世还是她更剔透一些。   “这个嘛,我也不能告诉W小姐哦,”她礼貌的笑了笑,“毕竟啊,是W小姐你不来参加会议的,顾问,哦不,这里该叫舰长,是舰长看你一直没来,所以让我们不能告诉你,让你一直好奇到他回来的。”   “不是,他小孩子吗?”W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我那是没来吗?那不是佣兵那边有事吗?就因为这个所以不告诉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诶,几万人在后面追着呢!”   她表情夸张的张开手,一副要演讲的模样,“再说了,他发小孩子脾气你们也不懂事吗?我好歹也是安保部门的主管,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你们竟然连我都瞒着?”   怎么说呢,原本该是很严肃的话题,但W小姐硬凭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语气给它变成了仿佛某种表演一样。   她注意到周围的干员们都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   想到这里,地灵微微一笑,“首先,身后是一万五千人而不是五万人,其次,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高,曾经的第六集团军因为叛乱而被歼灭,现在在我们身后的是重新组建起来的,从来没打过实战,战斗力有待商榷。”   “而且他们只是第六集团军的一部分,其他真正能打的都在前线抵御爱国者的进攻呢,后面这些人的战斗力但凡有点用,也不会被派出来干这种杂活。”   地灵胸有成竹的分析道:“其次,我们也不觉得后面那支军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威胁,毕竟有‘那个’在。”   “而且,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清楚那支军队会在一百公里外远离切普利尼的时候朝我们发动进攻吗?”   “因为当时在他们的将军鲍里斯和切普利尼的市长商谈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在旁边听着!”   她自己的抬起头,“只要我们想,那个将军现在就得人头落地,到时候群龙无首的军队能有多少威胁?”   “所以,W小姐,哪怕你在怎么渲染他们的危险,我们也不会在战斗开始前告诉你‘那个’到底是什么的。”   “舰长说了,这是对你不守时的一点小小惩罚,什么生死危机,不存在的。”   说完之后,她特意看了下周围干员们的反应。   果然,看着她们这些人还有心思开玩笑,一点都不带慌的,下面的人也安心了许多。   “啧,行吧,”看到这里W无趣的放下了手,叹了口气。   那混球当年搞的这一套还真有用啊,当时自己还觉得她跟特蕾西亚殿下这样插科打诨是冒犯,直到后面殿下给自己私底下分析利弊的时候才发现,她是在稳定军心。   啧,当初还能插科打诨耍宝的人,最后怎么就变成了那样无血无泪的战争机器,甚至还……   晦气,我怎么就想到她了!还觉得……啧,he tu!   唉,那晚就不该退缩的,‘那个’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她脑海里天马行空顺便鄙视博士的时候,有一个消息传到了舰长的指挥台上。   “各单位注意,”泥岩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宣布道:“第六集团军出港了!” 380 站在世界顶端的人   “这……果然一直吊在后面啊,”泥岩看着屏幕里传来的画面皱着眉头说道:“虽然现在离预定地点还远,但还是要做好他们突然袭击的准备。”   “七公里,啧啧啧,”W看着情报里第六集团军离奥维尔号的距离,呵呵一笑,“还真是自信啊,就不怕我们真的跑了?”   “他们自信点也是正常的,”地灵摇了摇头,“首先,奥维尔号是艘货船,还是满载,即使这艘船的前身是卡西米尔的军用补给舰,那也不是以速度见长的。”   “七公里外的两艘乌萨斯战舰,莱斯号按照情报服役超过三十二年,设计理念和结构还有动力在当下已经落后,但要追上一艘货船用不了几小时。”   “而另一艘乌拉尔号则是乌萨斯最新下水的一批战舰,这个系列的战舰在整个大陆上来说也是名列前茅的,开足马力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追上我们。”   “所以他们能有这样的自信,七公里的距离正好不会让我们跑掉,在他们的视角中也会给我们一线生机让我们拼尽全力逃跑。”   “毕竟他们是和切普利尼的市长约定好的,不让我们这个麻烦再城市附近爆发,”泥岩接着说道:“还收了人家三千万呢,肯定不想我们离城市太近。”   “这些我倒是不担心,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支乌萨斯军队良莠不齐,可能真的没那么守约会在抵达切普利尼东边一百里之前对我们下手。”   W皱起眉头,“顾问,那个家伙是带着所谓‘爱国者’的援兵埋伏在八十公里的地方吧?”   “如果换一只乌萨斯军队我可能还没这么担心,但第六集团军,属实不是什么好鸟。”   “这些天城里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吧,欺行霸市敲诈勒索,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垃圾军队的气息。”   “这样的军队真的会守住承诺吗?第六集团军曾经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情报里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W说的振振有词。   确实,情报里把这支军队调查了个底朝天。   乌萨斯第六集团军的衰败得从第十次乌卡战争讲起。   乌萨斯正在进行第十次乌卡战争的时候,为了缓和矛盾,先皇便同意了新贵族的法案。但这激起了旧贵族的不满,旧贵族试图用武力逼迫新贵族就范。   这个所谓的提案就是改善感染者处境。   在此前乌萨斯攫取了大量战争赔款和政治特权利益,但在此过程中,乌萨斯国内经济发展起来,一部分贵族意识到,如果把资产投入军事,那么要等几周甚至几月后才能得到收益回馈。   为了减少资金运转周期,这些贵族把资产投入了生产与再生产的过程,这就是乌萨斯国内的资本主义萌芽。   从此,贵族被划分为新旧两大派。新贵族就是借资本生产与再生产赚钱的贵族,旧贵族则指仍然把资本投入军事领域、借助战争赚钱的贵族。   新贵族希望国家投资生产建设,旧贵族希望国家投资军备扩张,双方水火不容。   后来,新贵族意识到,要赚更多钱,就需要更多的消费者。而此时的感染者被歧视压迫,完全没有消费能力。   为了创造新的市场,也同时打压旧贵族的权力,因为大多数感染者都在旧贵族的矿厂里,别说工资了,就连活下去都难以得到保障,完完全全就是旧贵族的奴隶。   所以才有了这份提案,更别提还能为自己披上一层正义的外衣。   多么伟光正啊。   当时第十次乌卡战争,乌萨斯帝国在前线共有第三、四、五、六、八总共五支集团军。   其中第三、四、六、八集团军归属于旧贵族,只有第五集团军属于新贵族。   旧贵族暗中调回了自己的军队,逼迫先皇撤回法案,先皇被迫同意。这一举动导致前线的赫拉格与爱国者缺乏兵力,并最终被卡西米尔的西里尔·临光击败。   再后来,由于承诺的法案被撤回,感染者发起暴乱,爱国者奉命前去镇压,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游行的队伍里,并最后死在了镇压之中。   第十次乌卡战争的失败使得国内矛盾激增,先皇立刻又对东国开战,没想到再次遭遇滑铁卢,东国战争失败。   至此,新旧贵族彻底撕破脸皮,第五、第六集团军交火。   前来支援的第四集团军临阵倒戈,投靠了新贵族,这使得第六集团军被彻底歼灭。旧贵族在这次斗争中损失了两大集团军,被迫做出让步。   在这之后,乌萨斯先皇就因心力交瘁而病倒,最终离开了这个世界,至少官方是这么通告的。   但一直有谣言先皇是被内卫刺杀身亡,不过真相到底如何就不是外人能得知的了。   而在这之后新旧贵族之间又掀起了重重风波,赫拉格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排挤出军队,然后不得不逃亡出圣俊堡的。   旧贵族就这样一点一点夺回当年被先皇夺走的权力。   直到最后,能做的已经全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最熟悉的手段离开。   所以有了切尔诺伯格事件,塔露拉是黑蛇在操控,但那支隐藏的第三集团军是贝加尔大公与敦克尔子爵暗中派来的,这也是旧贵族为夺回权力所策划出的阴谋。   因为他们掌握着军队,而新贵族更多是掌控各种各样的资产,他们想要更多的权力,只有掀起战争才能做到。   但切尔诺伯格失败了,与炎国的战争并未发生。   总之,曾经的第六集团军早在对东国战争失败之后就因为乌萨斯内部火并和队友背叛而被歼灭。   现在这支第六集团军则是新组建出来的,大部分的人员都是新募集的,而老兵则来自其他集团军的支援。   但问题是旧贵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谁会拿出自己真正的精锐来给你建立你的军队啊?   所以被从各个旧贵族掌权的军队里调过来的不是刺头就是各种老兵油子,就是顺风仗我勇猛如虎,逆风战我一脚油门拜拜啦您嘞的那种。   看他们这两天在切普利尼的表现就好。   一言蔽之,全是兵痞。   新招募的士兵还没训练好就被那些调过来的老兵给带坏了。   情报里估计两万人基本都是第六集团军里的渣渣,所以才会被派到这里来拦截奥维尔号一艘货船,眼不见心不烦嘛。   手底下就这种军队平时你见了都得气死,更何况在雪原防线那里好几个集团军扎堆的环境,看看人家!在看看你手底下的……这日子还能过吗?   俗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讲道理,一艘撑死三千乘员的货船,根本用不到两艘战舰加两万人嘛,为什么派这么多人来?估计就是为了扔远点,别整天搁面前晃,丢不起那人啊。   但也不能说背后的大公不上心,毕竟乌拉尔号这样的新锐舰船在哪都是香馍馍,能派到这里来也算是重视了。   哪怕这些士兵再怎么挫,这配置对付一艘货船那也是大炮打蚊子了。   怎么说呢,W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第六集团军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让人不担心他们会不会违约。   讲个笑话,明明是切普利尼的市长和第六集团军的将军之间为了对付奥维尔号做出的约定,最担心后者会不会违约的却不是切普利尼的市长,而是奥维尔号。   “所以你们手里的底牌到底是什么?”W好奇的问道:“要不要先准备着?”   “这个……就不用了,”泥岩和地灵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所谓的底牌,实在是不好说出口啊。   已经出城接近十个小时了,奥维尔号一直全速前进,而W则是过一会就找个理由来打探一下。   似乎是想要烦死她们让她们不得不开口。   怎么说呢,挺小孩子气的,还有顾问也是,临走前还特地强调自己因为W没来开会这件事生气了,所以大家孤立她吧,都别告诉她什么的……   怎么看都是两个小孩子斗气的戏码,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样紧急的情况下。   不过,斗就斗吧,只要顾问能兜底,这些都不算事,而且他也不像是不能兜底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在她们无奈对视的时候,一直在看书的艾雅法拉一本正经的捧着书说话了。   “顾问在船上藏了两个超级大高手,动动手指就能击溃后面两艘战舰的那种高手。”   她满脸认真的说道:“但这两个高手原定的计划是不准备在这里出场的,所以我们能不用就不用!”   “噢,我美丽的艾雅法拉小姐,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W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用咏唱的方式和夸张的动作来到艾雅法拉面前,“如此强大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我们真的配拥有吗?”   “一人击溃一艘军舰,难道这艘小小的奥维尔号上还藏了两个王庭之主?”   “哦,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们确实不用担心身后那两艘军舰了,我们该担忧的是自己会不会在某一时刻成为那两位大人物闲暇时的餐点。”   W嬉笑着说道:“但我想,凯尔希再有面子,也请不来这样的两位强者来给她送货的。”   “可我真的没说谎啊,”艾雅法拉听到这里眨了眨眼睛,满脸的纯真,“顾问确实是这样说的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W满脸自信,摊开手说道:“那种等级的存在谁会屈尊降贵来给我们送货啊?那样的存在你真的理解他们的地位吗?”   “能以一己之力击溃一支军队,那基本上已经站在各国的顶峰了,举个例子,你们莱塔尼亚曾经的巫王,现在的双子女皇,他们就是其中的顶级存在。”   “萨卡兹的王庭,维多利亚帝国双剑,炎国的天师,伊比利亚圣徒……等等。”   “就上面这些人,谁能来和我们一起送货啊?还是两个?你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概念吗?那可是真正能够站在世界顶端的人。”   “这样的人,任何一个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乌萨斯,都会被视为背后势力的不宣而战。”   W看着艾雅法拉,摊开手说道:“难道你们莱塔尼亚人的双子女皇就在船上?”   “这当然不可能,”艾雅法拉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问道:“说实话,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W小姐,即使在关于巫王的典籍中看到过我也觉得难以置信,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事吗?”   “那你知道血魔吗?”听到这里W反问道:“传说中的那种血魔,萨卡兹十大王庭的一支。”   “这个我倒是知道。”   “现在最长寿的血魔,是血魔王庭的血魔大君,传说他曾在在两百年前保卫卡兹戴尔的战争里,凭一人之力消灭了一整支全副武装的维多利亚军团,产生的赤色霞光甚至能压过太阳的光辉。”   “这可是很多古老的萨卡兹都见证过的,”W振振有词的说道:“如果不是王庭中还有这样的古老者存在,那就我们萨卡兹在泰拉大陆上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声,我们早就被其他国家给杀光了。”   “哪还能直到今天还在蹦跶?”   “额,听上去你好像还挺骄傲?”地灵面色古怪的看着她说到。   “骄傲?谈不上,只是一些事实而已,”W平静的回答道:“这样的古老者的存在也仅仅能够保证卡兹戴尔不被覆灭而已。”   “想要挽救所有萨卡兹,他们可做不到。”   用最平静的语言说着最冒犯的话。   如果让那些王庭的人知道了,恐怕下一秒就要拿下W定罪了吧,泥岩摇了摇头这样想到。   即使她说的是事实。   古老者的存在使得萨卡兹不会被彻底覆灭,但他们也做不到让萨卡兹重建辉煌。   不然的话哪里还能等到今天啊。   那些古老者,他们经历过萨卡兹最辉煌的时代,在如今这样衰败的情况下也依旧沉浸其中不愿意正视时代的发展。   泥岩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其实,艾雅法拉没骗W,夏语真就这样和她们交代的,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两个绝世高手就在某个秘密舱室内,如果情况失去了控制就去找‘他们’。   何奈W根本不信啊。 381 鲍里斯的疑惑   “情况不对啊……”   第六集团军最新列装的新锐战舰乌拉尔号上,鲍里斯将军看着手里的报告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情报,就是在尾随奥维尔号的过程中陆陆续续的发现了来自前往追击那艘船的船长的尼古拉部队留下的各种各样的载具。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沃波尔·利奥波德那个家伙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掉了一批次品给自己列装。   但沿途也不是没停下回收一些被尼古拉部队扔下的车辆,却发现这些车损坏的部分出奇的一致。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根据部队里工程师们报告上来的损坏分析,这些车子根本不该有这样的质量问题才对。   那些工程师们把脑袋的想破了,也想不明白明明没有质量问题设计也还正常那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损坏?   直到有人提出了是不是受到某种源石技艺的影响,毕竟除了这个人为因素他们也想不到到底是为什么了。   直到现在,那些负责维护战舰的工程师们还聚集在被拆解的车辆旁吵成一团呢。   几方各执一词,甚至有人觉得是因为天灾正在酝酿,自然中的异常源石波动导致了这种现象。   对此鲍里斯只能表示……呵呵。   不过学术上的问题他虽然不清楚,但关于战争和安全的方面他恰好在行。   作为一名将军,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如果尼古拉的部队遭遇的一切真的是源石技艺所造就的,那么这个未知的术士能否对战舰也造成同样的影响。   对此,他询问了那些负责维护乌拉尔号的工程师们,而工程师们的答复是,基本不可能。   因为陆行舰和普通车辆载具之间的能源系统的差距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能慢慢报废几十上百辆车不代表他也能瘫痪陆行舰的能源系统,一般人没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的人……还用得着几辆几辆的瘫痪那些车辆?   怕是一个人就能杀光尼古拉上校带领的五千人吧。   更何况就是前者有够超出大家的想象了,能在奔驰着的车辆里精准的破坏每一辆车的某个部件,这源石技艺的造诣绝对不低。   而且如果那些车辆真的是因为源石技艺造成的抛锚的话,如此精细的操作他就必然不可能离车辆很远。   最可能的就是那个未知的术士就混在尼古拉的部队里。   而他如果想要瘫痪陆行舰,就必须在这艘船上面,但尼古拉部队的人还没回来呢。   所以说现在工程师们给出的答案是,不用担心,如果那个未知的术士存在,他现在也不在船上,但大概率是不存在这么个人的,毕竟这样的人拿来在第六集团军当内奸……暴殄天物都不足以形容,大概率还是因为车辆材料设计或是自然原因造成的抛锚。   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看着这些报告,鲍里斯虽然逐渐放下心来,还顺带做好了等到和尼古拉的部队会和后先不放任何人进入战舰的安排部署。   等到这边行动结束了,在一点一点在士兵中进行摸排。   总的来说,他的应对还算可以。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在第六集团军重建的时候他可是被大公特地从第三集团军调回来的,只可惜掌管第三集团军的贝尔加大公没有放太多他的老部下回来,不然现在第六集团军的军纪也不会是这个鸟样。   而在之前的切尔诺伯格事件中,第三集团军那叫一个惨啊,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莫名其妙的被天灾蒸发了,贝尔加大公损失惨重,最近在大公面前总是提到他鲍里斯,也暗示能不能让他回去。   然后鲍里斯就被他现在效忠的大公给派到这里来了,一边是告诉贝尔加大公,这件事不可能,一边也是安抚鲍里斯,毕竟这么轻松的捞功劳的任务可不常见啊。   总的来说,鲍里斯还是有点本事的,只可惜第六集团军实在是太烂泥扶不上墙,他也只是有点本事而不是有大本事。   能管住这些兵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更进一步……想多了。   那乌萨斯有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呢?   有的,比如赫拉格。   哦,那现在他在哪?   这个啊,因为新旧贵族之争被波及夺权,逃离圣俊堡,现在在罗德岛养老呢。   也就是这个老爷子对乌萨斯的感情太过复杂,还没走出来,不然这次船上肯定有他。   所以只是有点本事的鲍里斯将军在看到这一路上抛锚的车辆越来越多时,虽然做出了他能做的所有应对措施,但心里始终还是怪怪的。   就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这些抛锚的车辆数目与尼古拉当初汇报上来的不符,”他皱着眉头说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不不不,太对了!   听到这里他身后的一众军官们在心里暗自埋汰到。   尼古拉是个什么人……大家相处这么多年还不明白?   要不是有个好岳父就他那本事,当得了上校?   啊呸!   就那水平在自己这些人麾下当个尉官都勉勉强强!还上校?   要不是有个宠女儿的好岳父他还能当上校?单纯东国战争失败时那厮丢下部队望风而逃的事情大家难道不知道?   要不是手底下实在有个能人,在指挥官抛弃部队逃跑的情况下硬是稳住士气把大部分人都带了出来,那基本上他的部队就可以宣布全军覆没了。   结果呢?他接着自己的地位权势先是占了人家的军功,然后又各种排挤人家……搞得那人都在原第三集团军快待不下去了。   要不是他随着鲍里斯将军一起被调派到这里组建新的部队,指不定还怎么折磨人家呢。   原本那人也算脱离苦海了,但谁曾想后来第三集团军在切尔诺伯格倒了血霉……   估计现在骨灰都没了吧。   当然,也不是说在座的各位就不干这事,主要是我们干这种抢夺下属军功的事多少还是得遮掩点的,谁像他那样啊,搞得恨不得整个集团军都知道了……   要不是鲍里斯将军一直护着他,呵呵。   就连这种几乎手到擒来的任务,也交给他。   讲道理,在座的各位那里不必尼古拉那个废物强啊!   最后因为人家有关系,什么好处都落在了他头上。   原本大家对此是愤愤不平的,但到了今天,就只剩下幸灾乐祸了。   尼古拉啊尼古拉,你可真是个废物啊,这么简单的任务都能给你办砸了……带着五千人在雪原上溜了四五天了,还抓不到人家两个人?   到现在更是连通讯都断了……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将军还在想为什么抛锚的车与他报告的数量不符……那能附和吗?很明显是他怕了,搞砸了这么简单的任务,所以谎报军情,想让大家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罢了。   现在看来,到追击的最后几天尼古拉几乎是带着手底下的士兵纯靠两条腿去追的……我的天哪!   这……开香槟啊开香槟,就看他这次搞砸了还死不死。   以前他惹祸了还有鲍里斯将军捂盖子,现在他把公爵大人交代的任务给搞砸了。   现场除了鲍里斯其他人都在心里狠狠的幸灾乐祸。   他们才不在乎尼古拉到底遇到了什么,死了最好,至于自己?哈,怎么可能出事,这就是乌萨斯新锐战舰乌拉尔号带给他们的自信。   但鲍里斯在乎啊!   尼古拉确实烂泥扶不上墙,但怎么说都是自己老朋友的女婿,而且这个老朋友也颇有权势,自己能从第三集团军调到第六集团军就是人家出的力。   在第三集团军,自己顶多算个二三四五六,六把手,但在这里,基本上第六集团军就是自己说了算。   说实话,要不是实在是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人,自己也不会亲自出这个任务,第六集团军大多数的人还在雪原上和爱国者对峙呢。   他知道爱国者带领的感染者的虚实,所以敢亲自出任务,让副手统领剩下的军队。   而这边,如果没自己镇场子的话相信下面这些军官绝对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   你说他们没能力,那也不至于,能力还是有的,虽然不拔尖,但排除个人品格后还是合格的军官,但问题是没人压着的话他们那嚣张跋扈的劲就出来了,谁也不服谁。   天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当场火并鲍里斯都不觉得意外。   自然,下面这些人的小心思他也一清二楚。   但没必要管,谁让尼古拉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呢?   该给的照护已经给了,甚至超额支付,你自己再不争气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所以虽然担心尼古拉那边会出事,但也不会认为他会死。   现在他心里总有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感觉。   看着前方皑皑白雪,仿佛一张深渊般的巨口等待自己自投罗网。   这是一种单纯的战争直觉。   一开始在城内还不明显,他信心满满,但出发后……这种感觉就出现了。   消失的尼古拉部队,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大规模抛锚的车辆,眼前奥维尔号面对天灾的消息和自己两艘军舰的追赶依旧还是选择出港……还有,那个情报中莫名其妙以查证的名义跑出去的奥维尔号舰长……   鲍里斯总觉得,这一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古怪。   消失的尼古拉部队,大家普遍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后勤的原因导致设备损坏,无法联系,另一种就是有内鬼先是破坏了车辆,然后破坏了通讯系统。   可是现在都离开切普利尼五十公里了!却还是不见尼古拉和他带领的那五千人……   而奥维尔号,其实大家最担心的就是那艘船凭借皇帝签发的通行证明赖在切普利尼不走,这样的话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好解决。   别以为皇帝和议会那边真的这么弱势。   为什么公爵们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因为切城的事给了他们用军队介入的借口,把感染者描述成叛乱份子,实际上切城也确实给了他们借口,让他们把战场拖到了他们擅长的领域。   而在军队方面弱势的皇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毕竟切城的事明面上确实是感染者作乱,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他拿不出阻止公爵们的理由,只能看着一切愈演愈烈。   皇帝和议会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努力吗?   不是的,他们也曾努力的把雪原上的游击队和感染者这一大群体分割开,这样不至于逼反整个阶层。   但公爵们也有对策啊,你说雪原上的是吧,那行,我就把能找到的感染者全送到那里!   就这样,局势糜烂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皇帝没有办法,只能像是耍小孩子脾气一样拒绝签署任何关于感染者的文件。   这一招有那么点用,但不多,还在不断消耗他为数不多的威信。   所以虽然现在皇帝和议会毫无办法,但鲍里斯也不能落人口实啊。   人家正在气头上呢,你这不是送上来给人家出气吗?   所以不带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再切普利尼动手。   至于和市长的交易,怎么说呢,讹钱是讹钱,任务是任务,不冲突。   而奥维尔号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出城,直奔东边而去……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有那个奥维尔号的舰长,虽然大家都说他是怕死,带着人逃了,但鲍里斯也觉得十分不对劲。   不说别的,如果他真的怕死,他为什么要一路上开着这艘船过来?   难道是被人忽悠了?到地方才发现这是个天坑?   怎么可能!乌萨斯和雪原感染者的消息都传得满天飞了,你一个货船的舰长难道不调查一下自己的目的地吗?   可如果他不是怕死的人,那他这样的行动,再加上尼古拉部队一直没有消息……   越想鲍里斯心里就越空落落的。   但……就像眼前这些军官们想的一样,难道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   自己要面对的是一艘货船,乘员不满两千人,而自己手里有一只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两艘战舰,其中一艘还是世界顶尖水准。   这难道会出什么差错吗?   鲍里斯有些恍惚,理性告诉他,不会有事的。   但冥冥之中的直觉却在不断警告他,这不对,有问题。   可是,即使有问题,他们又能把自己怎样?   难道还能掏出一个大宝贝给自己秒了不成? 382 我才是将军!   “越来越多了。”   凌晨六点,鲍里斯在乌拉尔号上的指挥室里看着副官提交上来的报告,眉头紧皱。   “不必担心,将军,”一个军官看到他这幅样子自信的说道:“尼古拉那边可是有五千多人的,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会出事,顶多就是搞砸了任务而已。”   “弗朗茨,”听到这里,鲍里斯神色一滞,“我担心的不是……”   “我知道您在担忧什么,”弗朗茨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尼古拉那边的情况确实反常,但那又如何?”   “您担心的是为什么都快距离切普利尼七十公里了,还是不见他和他的部队的踪影,担心哪怕是通讯被破坏,这一路上也应该能见到几批报信的士兵之类的,但这些应该出现的东西都无影无踪。”   “您担心这是个陷阱,”弗朗茨凯凯而谈道:“尼古拉与他的部队已经遭遇不测。”   “但怎么可能会出现那样的事?将军,这里是乌萨斯!切普利尼身处帝国腹地!”   他昂起头振振有词的说道:“谁能做到这种事?在我们的乌萨斯腹地不露出任何消息的歼灭五千军队?”   周围的军官听到这里一阵暗爽。   他们大多都是没太大背景,所以面对鲍里斯对尼古拉那个废物的优待也只敢暗自腹诽。   但弗朗茨不同,他有个伯爵爵位可以继承,自家底蕴不弱的同时个人能力也拔尖。   虽说这个伯爵的爵位是先皇封的,按理来说应该算是新贵族,不过他家在先皇死后就倒向了旧贵族这边,在大公底下也算得到重用。   别人不敢说尼古拉,就他敢,平时冷嘲热讽没落下过,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少不了落井下石。   “要我说,这一切的反常都来自于尼古拉上校,”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但又怕被责罚而不敢派出人恢复通讯,估计现在正在让手下的士兵漫山遍野的抓人呢。”   “换成别人我或许不会这么恶意的揣测,但尼古拉上校嘛,就说不定了,毕竟他曾经做过的事比这荒唐多了。”   听到这里鲍里斯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他又不能对弗朗茨做些什么,人家算是大公的嫡系,那次抓人的任务原本该是他的,是自己截留下来给了尼古拉。   都怪尼古拉这个不争气的,真的是……唉。   鲍里斯感到心累。   但局势容不得他撒手不管。   “将军,我必须提醒您一点,”就在这时,弗朗茨看着一言不发的鲍里斯继续说道:“因为多次停下回收那些报废的车辆,我们现在已经距离目标超过十公里了,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我们应该立刻拉近距离。”   “而且将军,这里还没到预计的战斗地点,我们军官的作息也需要注意,如果在没有交战的情况下在凌晨六点通知我们开会,那军官们得不到充足的睡眠会对下午的战斗有很大的影响。”   弗朗茨很明显对鲍里斯凌晨六点把他们从温暖的被窝里喊过来的这种行为很不满。   就因为尼古拉那个废物点心?就这样折腾他们?   要是在平时,以弗朗茨的性格肯定不会这样直接怼鲍里斯,但一方面昨晚大家陪着他研究到一点才睡,现在才六点又被你叫起来,另一方面则是你还是因为那个废物尼古拉把我们从被窝里叫出来的……   尼古拉是什么东西?他配吗?向来看不上尼古拉的弗朗茨也忍不住了。   弗朗茨火气大了点直接就开喷了,其他人没他这么大的胆量但对他的话也忍不住暗自点头。   为了尼古拉那个废物这么折腾我们真不至于。   “现在的军官连这种事都受不了吗?”鲍里斯听到这里斜眼看向他,“就你们这样的要是换成当年乌卡战争或是乌东战争,不出一天就会被撤职!”   “当年血峰战役的时候我们可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但恕我直言,将军,”弗朗茨也毫不示弱,“现在我们没有进行一场战争,下午要面对的也不是卡西米尔的骑士军团活着东国的武士,我们要攻击的只是一艘货船而已!”   “真的有必要这么重视吗?”   “……”听到这里,鲍里斯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副官。   “我们现在离切普利尼多远?”   “六十四公里,将军。”   听到这里,鲍里斯豁然抬头,紧紧的盯着地图。   如果现在全速前进,两艘战舰距离奥维尔号十二公里……根据双方的速度计算,自己这边大概会在距离切普利尼八十二到八十三公里的地方追上奥维尔号。   过了两秒他转身对着麾下的军官们宣布道:“现在,去召集你们的部下,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现在提速,跟上去然后以最快速度解决那艘船。”   “您是说在这里开始战斗?”弗朗茨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可是和切普利尼方面商议的是……”   “我才是第六集团军的将军,”鲍里斯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站起来平静的看着他的双眼,“现在,我命令你们,做好战斗准备!”   “……是,您的意志,”听到这里,弗朗茨也只好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去召集部队了。   其他军官也同样如此。   看着他们的背影,鲍里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哪怕是他也承认弗朗茨这个年轻人确实才华横溢,现在欠缺的只是经验和资历,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乌萨斯的中流砥柱。   比起尼古拉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点心简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不是因为尼古拉那个废物的安危才这么做的。   弗朗茨缺少真正面对战争的经验,所以他可以在自己面前凯凯而谈,他的家族没有悠久的传承,所以他无所畏惧。   但鲍里斯不行。   见识过真正战争场面的他不行。   现在的他还清楚的记得,记得那卡西米尔黄金平原平原的日落,与同时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另一颗‘太阳’。   记得那四十多名骑士,在天马的带领下面对潮水般的乌萨斯军队的冲锋。   听说那场战斗被卡西米尔人叫做黄金平原的黎明。   黎明,是啊,黎明,真贴切啊。   四十多名骑士,面对数量是他们上千倍的乌萨斯军队开始冲锋。   一开始,还不是将军,还如同今天的弗朗茨一样年轻的鲍里斯觉得,他们是在蚍蜉撼树,甚至因为一路过来的胜利觉得这是骑士之国最后的挽歌,还有心情为他们哀悼一下,心里斟酌着回国后该怎么在沙龙里描述这一场景才能引得众人遗憾。   但很快,他的梦就被打醒了。   那四十多名骑士,明明之前面对乌萨斯的军队还兵败如山倒,只是一些连编制都被打散了的散兵游勇而已。   但面对上千倍于己的乌萨斯军队,他们势如破竹,他们摧枯拉朽,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凿穿了乌萨斯的阵列……   那天马背后的光芒恍如一轮在大地上升起的太阳。   就这样,不可一世的乌萨斯在这一场战争中第一次溃败了。   被裹挟在败兵中逃命的鲍里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四十名骑士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就如同刚刚的弗朗茨,他也不知道乌萨斯也不是无敌的。   听说,那四十多名骑士最后只回去了七个。   这七个人是卡西米尔的英雄,也是鲍里斯心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得知那个领头的天马老死后,他甚至大醉一场。   曾经的他是无知的,就像现在的弗朗茨。   无知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代表的是毁灭。   第六集团军的所有人都觉得这艘货船可以轻松拿捏,包括一开始的鲍里斯。   但随着越来越不对劲的情报,还有这艘船来自卡西米尔的事实……他不准备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也清楚,那艘船上不可能蹲着四十个银枪天马等着自己。   但把所有危险按死在萌芽之前是不错的选择。   鲍里斯讨厌风险。   在微小的风险也讨厌。   毕竟见识过卡西米尔骑士绝地翻盘的奇迹,参加过血峰战役那样的血肉磨盘,让他这样的并不惊才艳艳只是脚踏实地指挥官养成了稳健的习惯。   一开始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把那艘船放在眼里,直到那些消息出现。   八十公里……其实和一百公里相差不大,对吧,莱蒙托夫估计也没话说。   若不是担心太过逼迫他,鲍里斯早就动手了。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因为尼古拉才如此不安。   可是不是的,或许有那么一点这个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直觉。   从乌卡战争到乌东战争,他是从实战里爬出来的,要不然公爵也不会这么看重他。   曾经的他也觉得,实际上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无知的古人杜撰出来的,夸大其词,不是每个人都是莱塔尼亚的巫王。   但见识过卡西米尔的黎明,再加上这些年位高权重搜集到的信息,让他知道,所谓的神话,未必不存在。   巫王,也不一定是个例。   那乱战不休的卡兹戴尔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以萨卡兹在这个世界上的臭名昭著,还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那为什么直到今天卡兹戴尔这个矿产丰富的地方仍然存在?   是周围的国家觉得土地够多了,资源也不缺,所以不需要吗?   曾经历史上不可一世的萨卡兹帝国是假的吗?   年纪越大,就越明白家族底蕴的重要性。   就像是弗朗茨,多优秀的年轻人啊,但因为家族没有什么底蕴,所以他不知道世界的真相,导致他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大放厥词。   可自己不能大意啊,自己是见识过真正的恐怖的。   说实话,一开始他也没下定决心。   毕竟吧,是个人都不会觉得这任务有什么难的。   但是现在他还是决定听从直觉。   反正已经离开切普利尼这么远了,提前个一二十里莱蒙托夫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这样,在他的命令下,两艘战舰开始逐渐提速。   “他们这是忍不住了?”   第六集团军的动作第一时间就被奥维尔号上的雷达看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   “黎明前行动……”泥岩捂着脑袋,满脸的疲惫和不解,“他们至于这么谨慎吗?”   军事行动挑在黎明前这个时间段是有依据的,一般来说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困的,而且照常理来说奥维尔号为了防备身后的军队肯定在晚上不敢掉以轻心,熬了一整夜之后再黎明前便是最疲惫的时候。   这个时候发起突袭是很不错的策略。   只是……至于吗?   “以他们的视角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才对啊,之前狂得都没边了,”W也皱起眉头说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风格?”   之前还是慢慢的吊在奥维尔号后面,甚至还有时间减速回收那些抛锚的车辆。   也使得第六集团军的两艘战舰和奥维尔号的距离从七公里增加到了十多公里。   原本应该像是计划中的发展才对嘛,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要打上来了?   “难道是他们收到了什么消息?”   W只能这样猜测。   “不好说,”泥岩摇了摇头,“就像是换了个指挥官一样,完全不同的策略,难不成他们真的知道了什么?”   “算了,不想那些了,”泥岩转头看向指挥室,“我们全速前进的话会在什么地方被他们赶上?”   “稍等……,……结果出来了,”一个干员略带紧张的报告道:“大概会在八十三公里处被他们追上!”   “好!”听到这里泥岩双眼中弥漫出别样的神采,“奥维尔号全速前进。”   “W,你去安抚执勤的大家,”说完后她转身看向W,“务必告诉他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用过多惊慌。”   “哦,不要惊扰在休息的干员,让他们好好睡吧。”   “这么有自信的吗?”W听到这里哈哈一笑,“明白了舰长,我现在就去。” 383 炮击   “轰!”   来自舷窗外的一声巨响瞬间将炎客惊醒,这战舰轰隆的炮火,让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卡兹戴尔战场那段地狱般的日子。   他抱着手里的长刀就跳了起来,面带警惕的看向四周。   然后发现大家都差不多,一个个跟兔子一样被惊醒后红着眼睛拿着武器一言不合就要砍人一样。   “敌袭!准备……”就在这时,一个后勤部的干员推开门打算说些什么的,但随着她的动作舱室里的十几个萨卡兹蹭的一声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她剩下的话全憋回肚子里了。   心肺骤停!   “看什么呢!”看着后勤部小姑娘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最先反应过来的炎客对着周围的萨卡兹呵斥道:“这些天没见过还是怎么着?刀放下!人家是来传达命令的!”   有了这点时间缓冲,剩下的萨卡兹们也反应过来,赶忙把手里的武器收起来。   “是乌萨斯军队打过来了?”看到这里炎客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和后勤部干员说道:“不是说他们会在下午进攻吗?”   “这……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说道:“他们凌晨六点就开始全速接近我们了。”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   啪。   听到这里炎客一拍脑门,“那为什么不早叫我们起来?”   “可是上面说各位需要充分的休息……”小姑娘继续委屈巴巴的说到。   “不是,你们……”听到这里炎客刚想爆粗口,但看着眼前后勤部小姑娘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最终还是没开口。   算了,这种事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干员能决定的。   “命令是什么?”   “让你们甲板集合。”   “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到岗位上去,”他无奈的说道:“你去通知其他人吧。”   听到这里小姑娘如蒙大赦朝着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就跑。   看来刚才一群萨卡兹杀气腾腾的红着眼拿着刀盯着人家给人家吓得不轻。   但没时间想这个了,炎客匆匆忙忙的带着佣兵们召集部下后往奥维尔号后方赶去。   轰!轰!轰!   一路上炮火轰鸣,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佣兵们的心里。   虽然说好的第六集团军不会提前进攻,但作为战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佣兵,他们向来不习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敌人是否按规矩办事上。   这十几个萨卡兹住在一个舱室就是证明。   奥维尔号上的房间还没稀缺到这座地步,虽说一人一间也不够,但两三人一间也有很多富余。   不至于让他们十几个挤一起,平时他们两三个人一个舱室也住的很爽的。   会这样纯粹是因为战斗要开始了,抱团,才能活下去。   这是佣兵的处世哲学。   等到来到后方甲板上,炎客的身后已经跟随了上百佣兵。   “W!你到底在干什么?”他上来就对着W劈头盖脸一顿问,“是没打过内战还是新入行?为什么不早点把我们叫起来?非得人家打到脸上才想起我们是吧?”   周围的佣兵也有怨言。   TM的来之前你们可没说过是这么大的活,居然要和乌萨斯正规军打战,还是敌我差距如此悬殊!   要不是之前W和泥岩挑明了现在奥维尔号和乌萨斯的关系,让这些萨卡兹佣兵明白了即使他们倒戈一击,那些贵族和军官们也绝对会拿他们这些萨卡兹的脑袋去应付皇帝的怒火。   毕竟,臭名昭著的萨卡兹佣兵背叛雇主洗劫商队,听着一点都不违和好吧。   要不是认知到了这一点,发现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已经卷入了乌萨斯皇权与贵族之间的斗争,谁也别想置身事外,他们早就反了!   毕竟,八百人对一万五千人,运输船对两艘战舰,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   哪怕萨卡兹在骁勇善战也顶不住啊。   不过即使认清了现实,佣兵里不满的也大有人在,要不是W和泥岩同时抛出了爱国者的消息和最近乌萨斯对爱国者的大吹特吹做印证,给了他们希望,那哪怕不反,他们也逃得七七八八了。   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加起来,让佣兵们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遭,还能搏一搏活路,他们才会留在奥维尔号。   可现在!情报出错第六集团军提起发起进攻就算了,战争哪能事事如意,但你W是怎么回事?   当年卡兹戴尔的内战白打了是不是?你难道真的一点东西都没学到吗?   这种敌人都打到脸上了你才让人叫我们起床是什么意思?啊?   哦,不对,我还不是你们叫起来的,是被他娘的敌人的炮火叫起来的!   你妈的仗是你这么打的吗?   有你这么打的吗?   会不会打仗啊你?   “W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干什么?”   “你会不会打仗啊你!”   佣兵们把W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像是想用吐沫星子给人淹死在这里。   “你们什么意思?”W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她叉着腰振振有词的说道:“还想教我怎么打仗?当年卡兹戴尔的时候我跟着殿下谈笑风生时你们还在苦逼的当大头兵呢!”   “现在一个个觉得自己能耐了是吧?”   “你还好意思说?”匆匆召集部下赶过来的法利亚德鼻子都快被气歪了,跳着脚骂道:“有你这么打仗吗?还让我们养精蓄锐?在养下去我们就得被人围在房间里一点一点剿灭了!”   “突发情况居然不把我们叫醒?就让我们这样睡?怎么?你想靠这艘船上的那些后勤船员帮你抵抗第六集团军的跳帮吗?”   连一向和稀泥的法利亚德都这样了,那其他佣兵的想法就更不用说了。   “跳帮?”听到这里W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谁告诉你们会有跳帮战了?”   “没有跳帮?”炎客听到这里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你不会说那些乌萨斯军队会直接用炮火摧毁奥维尔号吧?”   “怎么可能!就凭他们在切普利尼里那副恨不得刮地三尺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这一整船的物资?”   “再说了,作为一艘货船奥维尔号比那两艘战舰加起来还打,想用炮火把奥维尔号摧毁,他们的弹药恐怕不太够吧,那不跳帮他们怎么打?”   “我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顶住他们的跳帮战!一直坚持到到爱国者军队埋伏地方,我们才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炎客看了眼W,然后摇了摇头,转头开始指挥起其他佣兵。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先想办法活下去。   “疤眼,你带人去看看那两艘战舰离我们还有多远。”   “安东尼,你带着手底下的人去……”   “等等,你怎么发号施令起来了?”听到这里W不干了,一把揪住炎客的衣领说道:“怎么?想要夺权?”   “你!”听到这里炎客急眼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些!放开,既然你指望不上那我要指挥战斗……”   “战斗?什么战斗?哪里来的战斗?”听到这里W冷哼一声,“你们不会以为我把你们叫过来是让你们打仗吧?”   “W,你是否清醒?”炎客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我再问一遍,奥维尔号不靠我们要怎么才能抵御那些乌萨斯军队?”   “什么叫不是让我们过来打仗的?难不成你是准备带我们投降吗?”   W是否清醒?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   居然就这么听了那家伙的话……   在通讯里,他告诉自己要这样说,尽可能的激起矛盾,然后面对接下来的情况这些雇佣兵会更快的被自己收心。   W总觉得自己是被他给忽悠了……但没有证据。   就像现在,即使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揪着炎客的衣领,其实她心里在感慨炎客这人脾气居然意外的不错诶。   要是立场对调换了自己,哪还用叽叽歪歪,早就炸弹起手了。   确实,她非常能理解眼前这些愤怒的佣兵的心情,要是换了自己遇到这样的上司在说完第三句后他就永远也没法说第四句了。   因为自己的炸弹八成已经塞进他的嘴里了。   但理解归理解,戏还是要继续演的。   “只有坚持到爱国者埋伏的地方我们才能活下去这点你不懂吗?”   炎客还在继续输出,他挣开W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你到底怎么了W?”   “坚持?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听到这里W故作疑惑的说道:“我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到了?”   听到这里,周围愤怒的佣兵们怒火一滞。   这就到啦?   炎客整儿人都懵了。   “不是说下午才能到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W听到这里摊开手说道:“那是第六集团军发动攻击的时间,我们干嘛要跟着人家步调走?”   “是这样吗?”炎客被这样冲击性的事实给干蒙了。   “等等?!”但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居然连这种生死攸关的事都瞒着我们?” 384 停下了?   荒唐吧?   看着周围的佣兵们都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W轻轻叹了一口气。   站在佣兵的立场,她也觉得挺荒唐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些佣兵和奥维尔号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哪有连这种事都要瞒着的?   但仅仅是从奥维尔号的立场,W又觉得能够理解。   毕竟啊,至少在此刻,大家可称不上什么同伴,虽然有想把这些佣兵收为己用的想法,但还没开始呢。   他们之间还有暗藏的间谍,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全信。   再者说,佣兵们觉得是生死危机的第六集团军,根本不被奥维尔号放在眼里的。   是,泥岩是很担忧,但她担忧的绝不是什么生死危机,而是如果出了差错让别人来兜底的话,她想为家乡争取更多抑制剂份额的事会受到影响。   艾雅法拉和地灵,两位学者也兴致不高,因为她们不喜欢杀戮,虽然能理解其中的必要性,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但遇到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抵触。   这当然不怪她们。   纵观全局,你会发现所有奥维尔号的高层几乎没人担心所谓的生死危机。   这便是信息不对等带来的差距。   “W!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炎客不可置信的朝着她喊道:“别忘了你是个萨卡兹!和我们一样的佣兵!”   “这些人真的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他们真的会接纳你?”   “这些年难道你还没受够别人的冷嘲热讽吗?就因为我们是萨卡兹!”   “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W吗?”   “别攀关系啊,我们可没那么熟,”听到这里W翻了个白眼,“还什么迷魂汤……你小子真不知道罗德岛到底是什么?”   她冷笑一声,“说实话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你是那个杂碎的间谍来着,毕竟当初内战时你的阵营可不再我们这边,而且现在还这么积极的想要接触我们。”   “本想着先记账然后清理的,但没成想你还真就不是哈,连那个人都没发觉你的问题,”W咂着嘴打量着炎客,“你明明知道我们是谁的,还这么积极的接触我们,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里说的是狮蝎,她一直默默监视着这些萨卡兹,并定期朝W汇报情况。   不得不说,狮蝎做这个真的太好用了。   “就连那一天,你明明知道爱国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却没对其他人说出口。”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里,炎客愣住了。   打的什么算盘……或许他内心也不怎么清楚吧。   “不过没关系,”没等他回答,W就转过头看向后面,“等你看完接下来发生的事在和我好好聊聊吧。”   “你什么意思?”这话刚说出口,他就感觉脚下一震。   “等等,是我的错觉吗?”一旁有佣兵惊疑不定的喊道:“我怎么感觉这船在减速?”   “我也是这样感觉的!”   “确实在减速,”听到这里炎客顾不上探究那些话语,而是对着W喊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在减速?”   “你问为什么?”W倚在甲板的护栏上,看着后方黑点一样的两艘乌萨斯战舰,淡淡说道:“当然是因为到地方了啊。”   “这里,就是我们准备好的战场,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了吧?”   “这里?”周围的萨卡兹佣兵们环视四周,只见苍茫一片的雪原上除开奥维尔号和身后的两艘战舰再无他物。   “就是这里?”   “不是说有爱国者的军队吗?他们在哪?”   “哦,有一件事忘了和你们说了,”W回头看着喧闹不止的佣兵们缓缓说道:“刚刚叫你们过来甲板确实不是让你们来打仗的。”   “我是打算,”她看向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晨光,“让你们来看日出。”   “怎么样?我这个领导很贴心吧?”   ——   “将军!那艘船停下了?”副官透过指挥室的玻璃,看着前方缓缓减速的奥维尔号,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们这是……想干嘛?”   鲍里斯也无法理解。   但他的直觉都要爆炸了,这里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   宽阔的足以让移动地块通行的航道上只有自己的两艘战舰和目标,一望无际的宽阔地形便注定了这里不可能藏着什么强大的敌人。   航道两侧倒是有些山林,但也绝不可能藏下战舰。   可如果没有战舰,只是普通的步兵的话又怎么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鲍里斯想不通,但不妨碍他根据直觉下达命令。   “传我的命令,所有战舰减速,停下,但动力装置保持预热!”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那些早就准备好的乌萨斯军官在甲板上带着自己的士兵严阵以待。   “弗朗茨中校,您可真是吾辈楷模啊,”一个军官看着弗朗茨恭维道:“尼古拉那家伙,呵,要不是鲍里斯将军一直护着,早就被革职滚回家去了。”   “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您敢仗义执言。”   “尼古拉,”听到这里,弗朗茨的神色一暗,“那种废物也敢和我比……”   说到这里他就来气,原本按照他的资历背景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在这个年纪成为中校的,但家族运作的好,让他来到了刚刚重建的第六集团军。   在一众其他部队支援过来的歪瓜裂枣中矮子里面拔高个成为了中校。   原本他还是很自豪的,毕竟凡事就怕对比对不对?   结果呢?那尼古拉直接就是上校……比自己还高一级!   如果他真的有本事,或者背景通天,那弗朗茨也认了,但这两样他啥也不沾啊!   本事就别提了,听说之前在第三集团军都要成笑柄了,看到大公要了鲍里斯将军时还有些舍不得的贝尔加大公听说鲍里斯要顺带带着尼古拉走,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至于背景,有一个很有背景的岳父,但后者也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对他的要求就是别死了就行。   这样的人比自己还高一级,让心高气傲的弗朗茨那个难受啊。   还好,面前就有现成的发泄方法。   等一会儿追上了那艘船,自己要带着部队第一个登上去……   “怎么回事?那艘船怎么像是在减速?”   还在畅享接下来要怎么样才能解气的弗朗茨很快就发现了前方舰船速度的变化。   “不清楚,”旁边的军官也懵了。   然后忽然乌拉尔号船身一震。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也在减速?”   弗朗茨被这一系列的情况给搞蒙了。   “弗朗茨中校,将军命令,”就在这时,通讯兵朝着他喊道:“命令各部队提高警惕,提防可能的袭击!”   “袭击?哪有袭击?”弗朗茨给这个命令搞懵了,“难道那艘船还能来袭击我们?”   不是,乘员刚刚两千出头的货船来袭击载有上万军队的战舰?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怎么可能是将军的命令,给我接通指挥室!我要好好问问将军……”   “不用了,”就在这时,鲍里斯出现在甲板上,“这确实是我的命令。”   “可是为什么?”弗朗茨看到这里无比的疑惑,“明明里目标只剩下五公里了!”   “因为这一切不对劲!”鲍里斯严肃的说到。   “哪里不对劲?您是说尼古拉部队的情况吗?我记得我已经和您分析过原因了!”   弗朗茨据理力争,“还是现在那艘船停下了?这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就是闹内讧了,有人想要夺船罢了。”   “别忘了,根据情报上面可是有不少萨卡兹!他们绝对能做出这种事!”   “埋伏?这里怎么可能有埋伏?将军!这里可是乌萨斯国土的最中间!谁能把军队开到这里?”   “还是说那些感染者?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您不知道吗?”   “不,这些都不是。”   鲍里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问我哪里不对劲?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直觉觉得这里那里都不对劲!”   “直觉?这么荒谬的原因?”弗朗茨都气笑了。   “你觉得很荒谬?”鲍里斯反问道:“在乌卡战争时,我的直觉让我在十几万人的溃败中活了下来,在乌东战争时,我的直觉让我从一个和你一样的中校活到战争结束,最后成为了将军。”   听到这里,弗朗茨张了张嘴,然后无话可说。   毕竟,人家才是将军,这个身份都说出来了,他还怎么质疑。   “如果您真的觉得不对劲,那就派我的部队登陆吧,”最后,他只能这样说道:“我坚持我的看法,是将军您太过小心了。”   “不过您是将军,所以我遵守您的命令。”   “但任务总要完成,到底是他们内讧还是有人埋伏,等我带着部队登上那艘船就知道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听到这里鲍里斯点了点头,“我现在任命你为先锋,带着你和哈尔斯,乔纳森三个人的部队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听到这里弗朗茨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就带着部队更换载具准备离开乌拉尔号。 385 你还真把自己当跟葱了?   “唉,鲍里斯将军实在是……”   指挥车上,和弗朗茨一起接下任务前往奥维尔号登陆作战的哈尔斯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但他想说什么已经完全表达出来了。   砰!   一旁的弗朗茨右手握拳直接砸在车窗上。   “直觉?呵,我看就是怕死罢了,”他恨恨不平的说道:“拿着乌卡战争和乌东战争的资历来压我?”   “打卡西米尔被人打得一溃千里,打东国那弹丸之地寸功未立!说好听点叫做稳重,说难听点就是怕死!”   “要不是战争过后先皇离世导致的政局动荡,大批有能力的将领被各种打压,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掌握一整个集团军?”   “原本我以为外界的传言大多夸大其词,只是嫉妒他能接受重建的第六集团军,但没想到他是真的如此……如此怕死!”   弗朗茨无法理解的说道:“目标的武力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像是不设防一样!面对我们两艘战舰上万军队,那两千出头的人能做什么?”   “他居然连这个都怕?”   “额,”弗朗茨这一番义愤填膺的话给旁边的哈尔斯整尴尬了。   他家里只是个小贵族,没什么权势,更没弗朗茨这样的底气敢编排一个将军。   原本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拉拉和弗朗茨之间的关系的,毕竟第六集团军的明日之星,打好关系总没坏处。   但谁成想弗朗茨简直一点就炸,看来是真的忍鲍里斯很久了。   可人家弗朗茨能这么破口大骂,自己可以吗?哈尔斯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只能含糊其辞的迎合几句。   “其实大家都觉得……嗯,你知道的,不止你一个人,”他含糊的说道:“前面开路的乔纳森,之前他也和我说过这些。”   “你说是吧!”得到了他的认同后弗朗茨更起劲了,也不管他含糊其辞的语气,义愤填膺的说道:“你说我哪里不如尼古拉那个蠢货了?”   “轮家世,他也就一个子爵,靠着一副好皮囊钓到了莱安伯爵的女儿罢了,。”   “轮能力,我比他不知道强多少!至少不会搞出现在这种幺蛾子。”   “轮个人实力我更是能把他吊起来打!”   “结果呢?就因为鲍里斯将军和莱安伯爵有旧,所以对他处处维护!”   “帝国的军纪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败坏的!不凭着能力而是靠关系上位,鲍里斯还整天想要整顿第六集团军的军纪……呵呵,就凭他和尼古拉的那些人尽皆知的破事,只要他们还在第六集团军一天,这军纪就永远好不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哈尔斯。   哈尔斯能怎么办呢,只能尬笑着一边点头一边说“您说的对。”   但是心里吗,呵呵。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他尼古拉是凭着关系上位的,那你弗朗茨就不是了?   我今年四十六岁,十七岁参军,在乌萨斯军队里摸爬滚打了快三十年,输过也赢过,现在军衔少校。   你弗朗茨呢?二十三岁参军,今年三十二岁,直到今天没打过一场硬仗,剿剿匪,打打杂,全是顺风局,现在军衔中校。   比我还大一阶呢。   是,他尼古拉是所有人都看不起,但要说凭着关系上位……你不也一样吗?   你和他之间的区别就是你有点本事,而他纯粹草包一个。   然后?没了。   老实说这么多年来哈尔斯对这些已经看淡了,毕竟乌萨斯军队一直都这样,背景永远比能力更重要。   但你一个凭着背景窜到我头上的人,还愤愤不平的抱怨别人背景比你大……真是给老子看笑了。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会说出口,他又不是铁头娃,心里在怎么鄙视嘴上还是不断恭维的。   毕竟,人家背景是真的牛批,乌萨斯就是这样的。   对于弗朗茨,大家捧着你是敬你的背景,你还真当大家敬你自己啊?   不过说实话,哈尔斯有些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了。   现在他想消停点,但旁边弗朗茨就跟个深闺怨妇似的到处数落尼古拉和鲍里斯的不是。   这让他附和也不是,不附和也不行。   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他算是看清楚了,弗朗茨飘了。   准确的来说,进入军队以来他靠着家世背景和自己也有点能力所以一直顺风顺水,特别是进入了重建的第六集团军后看着周围一圈的歪瓜裂枣更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没吃过这样的亏啊,你看看当初指挥室内的一堆老油条,虽然面对鲍里斯的谨慎也同样不以为然,但却从不开口反驳。   反驳人家干嘛呢,毕竟人家才是将军,他谨慎点就谨慎点,反正在两艘战舰面前那艘货船还能悄无声息的跑掉不成。   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为这点事得罪顶头上司不值当。   不过如果有人敢当面指出来,他们也不吝啬赞美与掌声。   然后乖乖等着看好戏。   弗朗茨倒是牛气的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鲍里斯将军,结束后的恭维你以为是大家真的佩服你?   或许有,但更多的人在等着看你笑话呢。   果不其然,笑话这不就来了吗?   鲍里斯将军嘴上说着什么怕有埋伏,然后停船直接激将,弗朗茨这个铁头娃毫不意外的上钩了,带着人马就要往上冲。   至少大家是这么看的,所谓的什么直觉啊,埋伏啊都是借口,纯粹是想敲打弗朗茨。   明明直接追上去全军压上就能赢,偏偏要停船说什么怕有埋伏……   好消息是,大家猜对了,鲍里斯果然要敲打弗朗茨,坏消息是,自己被顺手搭上去了。   唉,你说他要头铁冲最前面你就让他去呗,干嘛搭上我啊?   哈尔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鲍里斯。   是当初弗朗茨阴阳怪气鲍里斯和尼古拉的时候,自己嘴角的笑没压住?   还是自己私底下和人吐槽他们的事被人传出去了?   又或者纯粹是殃及池鱼,鲍里斯也顾忌这弗朗茨的背景,虽然敲打却也不想让他打得太难看?   哈尔斯想不明白。   一旁的弗朗茨还在喋喋不休,他只能勉强提起笑脸迎合着。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前锋乔纳森的声音。   “弗朗茨中校,我这边发现了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的弗朗茨听到这里皱起眉头问道:“如果还是那些尼古拉丢下的垃圾就不用汇报了。”   “不……怎么说呢,虽然确实和尼古拉有关,但是……”通讯器那边的声音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是那些抛锚的车辆,或者说,不只是车辆。”   “我们发现了尼古拉上校的营地。”   “……营地?”听到这里弗朗茨刷的一下跳起来,然后直接撞到了车顶棚。   Duang!   “额,中校,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事,不用管,”弗朗茨龇牙咧嘴的捂着脑袋对着通讯器说到:“你快去问!问问尼古拉那傻叉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会不会打仗?会不会领兵?他这个上校是捡来的吗?他是不是……”   弗朗茨一连串的问题把对面都问蒙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消停之后,对面才语焉不详的说道:“这个……我无法描述现场的情况,还是中校您亲自过来看看吧。”   ——   “所以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航道旁的山岗上,夏语挠着脑袋问道:“怎么就停下了?”   “不是,你们这样我很难办啊!”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夏语这边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等着第六集团军入场。   结果第六集团军倒是来了,却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下了……   崭新的乌拉尔号速度最快,已经整个进入陷阱中。   但和它一起的那艘老旧战舰速度就慢了一筹,停下后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舰体在陷阱外。   这就很尴尬了。   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停下了?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看到停下的奥维尔号后加足马力冲上去吗?   夏语满脸黑人问号,第六集团军这是在闹哪样?   “停下了啊,”霜星看到这里摇了摇头,“或许只是遇上个谨慎的将领吧,鲍里斯,嗯,以前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人呢。”   “确实,”一旁的安东听到这里也摇了摇头,“至少在我们还在军队里服役的时候,没听过过这号人。”   “你们一点都不意外?”看到这样夏语纳闷的转头问到。   “意外?当然意外啊,”霜星歪了歪头回答道:“只不过习惯了而已。”   “毕竟打仗嘛,没有人能保证一切都会按照计划发生,你不也做好了预案吗?”   “确实,”听到这里夏语不由得点了点头,他也只不过是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归意外,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最简单的,让奥维尔号在动起来就是了,哪怕发现有问题,第六集团军还敢不追吗?   如果敢不追,回头后面的公爵就会拔了鲍里斯的皮。   之所以设计停下来的戏码,纯粹是要让W收服那些萨卡兹佣兵而已。   现在再度启动,丢面子的也是现在在甲板上装逼的W,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难道还能到处和别人说这是自己给她设计的剧本吗? 386 尼古拉……全军覆没?   “尼古拉他人呢?”   下了车,弗朗茨朝着被先遣队团团围住的营地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叫他出来见我?”   部队不能没有指挥,所以哈尔斯留在了车队里,而他则是带着卫兵一起来到这里。   “中校……这……”看到这里,一个小军官面露难色,“尼古拉上校他……”   他还没说完,弗朗茨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了他,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面前那简陋的营地走去。   “尼古拉!尼古拉!”他一脚踹开一段摇摇欲坠的围栏,“你TM……”   然后马上说出口的乌萨斯粗口戛然而止。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迷茫的,毫无声息的脸。   或者说,一具冰雕。   一个被冻死在原地的乌萨斯士兵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让他把原本要发泄出来的心里憋着的一切又憋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弗朗茨茫然的看向四周。   入眼可及的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冰雕。   他愣了一会,然后转头揪住身后先遣队军官的衣领,用颤抖的嘴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中校,我们也不知道啊,”那个军官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委屈的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怎么可……”   “他没说谎,”就在弗朗茨六神无主之时,一个疲惫的声音响起,“放开他吧,弗朗茨,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纳森?”听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你是说……”   “跟我来吧,”乔纳森看着慌乱的弗朗茨,叹了口气说道:“你心心念念的尼古拉,就在那边。”   弗朗茨听到这里什么都没说,一脸茫然的跟在他后面。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来到这简陋的营地中央。   那辆指挥车,弗朗茨记得它,尼古拉那个骚包的东西往上面加了很多的华丽装饰,对此他向来是看不惯的,每次见到都要说几句。   但现在他连批判的心情都没有了,来到指挥车前看着那敞开的车门。   尼古拉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他嘴张得很大,手舞足蹈的拿着通讯器像是在怒骂什么人似得。   他已经成为了一座冰雕。   “这是……这是……”弗朗茨现在已经顾不上他‘心心念念’的尼古拉了,他颤抖着看向四周。   一片狼藉的营地里到处都是类似的尸体。   怪不得没人通讯,他还以为是尼古拉这个胆小鬼没完成任务不敢派人过来,原来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啊。   哈,哈,哈。   若是在平时,就凭着这个消息他能当场开一场酒宴。   但现在看着周围的尸体他的心一阵冰寒。   “这是……天灾?”   他不可置信的说道:“可是……不是说这里的天灾只是为了针对目标所释放出来的谣言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乔纳森看着六神无主的弗朗茨,心里十分失望。   啧,没见过大场面就是这样的,被捧起来的公子哥,理论基础扎实不能代表一切。   “确实很像是天灾造成的,寒潮啊,我也见过因此而死的人,”他摇了摇头说道:“但和现在不一样。”   “天灾所过之处必有源石结晶,但你看看周围,”他示意弗朗茨说道:‘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源石结晶的出现。’   “这……”弗朗茨强行让自己镇定起来,然后快速打量起周围一片狼藉的营地。   “这些痕迹……不对?”他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这个营地也太简陋了,而且到处都是被搜刮过的痕迹,你们也就比我快十几分钟而已,这些痕迹不可能是你们留下来的……”   “有人制造了这一切!”他惊呼到。   “不可能!”听到这里乔纳森摇了摇头,“且不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世界上有几个,就光从我们仓促的统计来看,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是为了营地里的各种生活物资而来的,他们几乎搬空了所有的粮食,半数的御寒物品。”   “依我看这些痕迹应该是附近的流民或者村落干的,如果真有人能做到杀死五千人,那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点东西?”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和一群流民待在一块?又如此本领在哪里不能荣华富贵?为什么要在这苦寒的雪原喝西北风?”   “或许,是爱国者那边的人!”弗朗茨如此猜测道:“为了目标上的粮食,他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如果爱国者那边的感染者里有如此强者,我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的,”乔纳森叹了口气说道:“而且,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个。”   “最关键的是,我们的任务要继续吗?”   啊,对了,任务!   听到这里弗朗茨神情一滞。   面对身边未知的危机,那任务……该怎么办?   “我觉得……”他艰难的开口说道:“我们需要请示将军的命令。”   “对,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听到这里乔纳森满脸的笑意。   他是鲍里斯将军的人,从第三集团军就跟在将军身后了。   看着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弗朗茨,乔纳森心里十分快意。   然后再看看已经死透了的尼古拉,他更开心了。   就在这时,乌拉尔号上。   “弗朗茨他们在干什么?”   鲍里斯看着自己派出去袭击或者说试探奥维尔号的部队逐渐在航道边缘停下,陷入了沉思。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先锋的通讯便接了过来。   “将军,我们发现了尼古拉上校的部队,”乔纳森的声音从通讯器对面传来。   “他们怎么样了?”鲍里斯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全军覆没,将军,”乔纳森的语气十分凝重,“虽然这里不是全部,但我觉得应该没有人能活下来。”   “包括尼古拉上校,他的尸体现在就在我和弗朗茨中校的面前。”   听到这里,鲍里斯心里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或许是……就连他也厌倦了帮尼古拉擦屁股的日子了。   至于老朋友那边怎么交代,以后在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情况。   连一刻也没有为尼古拉的死而哀悼,鲍里斯转头开始问道:“哦,我知道了,那部队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   营地里的弗朗茨听到这里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他本以为在得知尼古拉的死讯之后鲍里斯会当场发飙,没想到就一句我知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乔纳森没有理会他的疑惑,他继续报告道:“无法查明……将军,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死于寒潮,也就是切普利尼市长和您说的那个,他们虚构的天灾!”   听到这里,鲍里斯瞬间冷汗直冒。   天灾?不可能!莱蒙托夫没理由骗自己!   难道他已经秘密投向了皇帝那边?   可是为什么呢?   心乱如麻之际,他福至心灵的抓住了乔纳森话语中的重点,“表面上?也就是说实际上还有什么……”   “是的,将军,我们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天灾留下的源石结晶。”   “这不符合常理,将军。”   听到这里,鲍里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离开切普利尼后,自己就像是被团团的迷雾所包围,笼罩,看不清前路与四周。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乔纳森的请示从通讯器里面传来,但鲍里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根本看不清这波云诡谲的任务后面隐藏的东西。   “将军,我们应该立刻马上把所有力量都压上去!”   就在这时,弗朗茨的声音从通讯器对面传来,“将军,我对之前对您的无礼道歉,您是对的,确实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在简陋的营地里,乔纳森惊奇的看着忽然振作起来的弗朗茨。   “将军,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但您觉得我们还有退路吗?”   “大公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在前面,无论如何,在毁掉那艘船之前我们都不可能退后一步的。”   “即使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大公也在看着我们。”   听到这里,鲍里斯恍然惊醒。   “你说的对。”   是啊,他们哪里来的退路。   如果连带着上万军队和两艘战舰攻击一艘货船的任务都无法完成,那第六集团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鲍里斯战绩一直平平无奇,为什么能成为一支集团军的将军?   靠的就是背后的大公赏识,当初人家就说了,不求他组建的军队有多能打,只要是一支正常的军队就行,要他来就是看中了他的运气。   现在,第六集团军组建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捞到一个任务,他就这么灰溜溜的带着部队回去了……   那如今的一切都会化作梦幻泡影离自己而去。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身上的将军服饰,自己舍得吗?   戎马一生,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自己舍得吗?   尽管无数次让他从战场上活下去的直觉在疯狂报警,但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命令。   “传我的命令,追上那艘船,用最快速度毁掉它。”   他话语落下,两艘庞然大物再度开始移动。   是啊,自己有两艘战舰的。   应该,不会有事的……   山岗上。   夏语看着再次移动起来的乌萨斯战舰满头雾水。 387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这……怎么又动起来了?”   夏语一头雾水的说道:“我还没让奥维尔号行动呢?”   “这第六集团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就是战争,”在他身后,安东感慨的说道:“永远不会有百分百成功的计划,看似完美无缺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会在任何时候出错。”   “你的计划确实没问题,之前或许只是对付的将领太过谨慎罢了。”   “但只要抓住问题的核心,放在这里就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奥维尔号这艘船上,些许小瑕疵完全可以无视。”   “战争就是这样的,谁也不可能把敌方的行动算得面面俱到,当初第十次乌卡战争乌萨斯集团群漫山遍野的进军卡西米尔的黄金平原时,也不会想到自己十几万部队居然会被区区四十多个骑士击溃。”   “那些骑士真的打败十几万乌萨斯军队了吗?”   安东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可能的,说到底,他们也只有四十七个人。”   “但他们击溃了乌萨斯的前锋,在军阵里冲锋陷阵,来回碾压。”   “前锋最先溃败,然后裹挟这身后不知道具体情况的部队也开始后退,加上之前战事太过顺利以至于基本没什么人把卡西米尔放在眼里,导致十几万军队是一窝蜂涌进黄金平原的。”   “所有人都想要军功,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在那个时候,夺城的功劳是真的能让一个人阶级跃迁的,所以当时的乌萨斯军队组织结构相当的混乱。”   “最终,一环扣一环的连锁反应造就了那场大溃败。”   安东叹了口气,安慰道:“这是战后乌萨斯对这次战争的总结。”   “嗯,比我在卡西米尔听到的版本更可信一点,”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总比当年西里尔·临光真的带着四十多个卡西米尔骑士正面击溃了所有乌萨斯军队真一点。”   毕竟那是四十多个之前被乌萨斯军队打散了编制的骑士,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个能耐,还能让乌萨斯人打到黄金平原?   当然,他们的战绩也绝对是惊人的,肯定不止击溃了前锋那么简单,多半是还搞掉了指挥部之类的东西,要不然十几万军队有不会那么容易就溃败了。   卡西米尔那边倒是记载了,乌萨斯这边按照安东的说法是没有,不过也正常,毕竟任谁被敌人四十多个骑士在十几万军队里捅了指挥部这种事都不可能拿出来宣扬。   太丢脸了。   “所以说啊,当初乌萨斯的战败就是没有抓住战争的核心,从上到下的军官们都把为自己牟利放在第一位,争先恐后的往黄金平原里面挤所导致的。”   “如果他们当时的主将能够控制住这一切,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打进去,那恐怕现在世界上就不存在卡西米尔这个国家了。”   “也是同理,我们不需要知道第六集团军为什么会停下,也不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继续进攻。”   “我们只需要知道一点,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奥维尔号就行了。”   “那艘船上的指挥官不会不知道奥维尔号到了营地之后对公爵们的计划是个多大的打击,几乎所以的谋划都要推倒重来。”   “他敢担这个责任吗?”   “哪怕是上面有一个大公,他大概也会命令手底下的士兵继续进攻的。”   “为了那个战略他们在整个乌萨斯内部搅风搅雨,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真的出了差错,皇帝和帝国议会可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旧贵族的机会。”   看着他这么着急给自己解释的样子,夏语面色古怪的问道:“额,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你解释这么多……是怕我改变计划?”   听到这里安东尴尬一笑。   怎么说呢,确实。   按照叶莲娜的说法,这位爷可是相当之任性,心情不好的话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之前自己和她讨论过,如果这计划出了差错该怎么办,毕竟按照顾问的说法,这套系统还在实验中……实验性装备嘛,万一在紧要关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   他忧心忡忡的去找叶莲娜商议,但叶莲娜却淡定的让他不用担心。   “如果这套什么盖亚什么改造的系统出了问题的话,他大概会黑着脸自己下去把那两艘船给炸上天吧。”   “哦,对了,”在安东惊悚的目光下叶莲娜补充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他大发神威之后尽量不要在他面前提及,这人小心眼得很。”   当时安东听完后就一个反应。   阿巴阿巴。   你说啥?   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   原本,他是想说怎么可能会发生的。   但是,看着叶莲娜那淡定的表情,安东迟疑了。   嗯,叶莲娜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性子安东在清楚不过了。   这些天他砍叶莲娜总感觉很奇怪,就是怎么说呢,她去罗德岛还没满一年呢,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来之前大尉还让自己劝着点叶莲娜,让她千万别着急来着。   要是换了之前,估计叶莲娜已经迫不及待的往营地那边赶了。   但是现在……她虽然也在担心,却完全没有那种急切的心情。   原本安东还一头雾水,结果问题在这里啊。   那个古怪的顾问……原来是这种层次的强者吗?能一个人对抗战舰,怪不得叶莲娜一点都不慌。   作为跟随了爱国者一辈子的战士,安东他对一些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在爱国者的盾卫里面地位还是很高的,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派他来。   那这样就没问题了。   甚至他还松了口气。   而现在之所以那么劝解夏语,就是他通过叶莲娜的描述觉得,这位顾问可是相当任性的人。   所以在看到他好奇为什么第六集团军先是跟着奥维尔号停下后又开始追上去的时候,他连忙出来打圆场。   怕的就是这位爷好奇心上来了直接下去杀穿那两艘战舰拎着第六集团军的将军的衣领问他,“你为什么先停下然后再追上去?”   具安东从爱国者那里听说的这类人物来看,这些人通常都有一般人没有的怪癖,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坚持啊之类的。   如果能用那什么盖亚什么系统来解决的话,最好还是用这个吧。   一方面不会暴露这个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绝地翻盘的底牌,另一方面也是他一点小小私心。   毕竟夏语也透露过,这个不是专门用来战争的科技,而是可以用来改造环境,只是现在缺少很多数据支持罢了。   这不正好吗?使用这个系统可以解决第六集团军的危险,还能用他们那条烂命为雪原做最后的贡献,一举两得啊。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科学家,没那么忌讳这种事情。   甚至还想加大力度!   “放心吧,好奇心归好奇心,什么是正事我还是知道的,”夏语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到。   安东紧张的心情暂且缓解。   但他们都没注意到,听到夏语这句话后在后面一点的霜星是怎么斜眼看着他的。   您要是真的能分清楚……那么也不会有大骑士领那场泄愤式的大屠杀了。   当初我可是跟在凯尔希医生后面看着她心力交瘁的整晚整晚的通宵给您擦屁股。   难倒是不怎么难,在您杀穿半个卡西米尔的高层之后谁还敢大声说话啊。   实际上就是应对各种明里暗里的扯皮和试探。   说句实话,您要真的杀光那些人之后原地自立为王凯尔希医生都没那么累。   说不定卡西米尔人连反抗都不带有的……这个混乱的世道大家终归是仰慕强者的。   您师出有名(杀完之后没名也变得有名了),武力绝伦,要是换了我直接就是带着游击队纳头便拜。   在这个国际形势越来越波云诡谲的时代,头顶上有这么个老大罩着是真的安心啊。   按照凯尔希老师的原话就是卡西米尔人天生就是尚武的,哪怕被资本腐蚀,最热门的产业也是骑士竞技。   这其中固然有传统的骑士文化影响在,但归根结底还是慕强。   没办法,光是乌卡战争就打了整整十次,上一次甚至差点亡国,导致卡西米尔人相当的崇尚武力。   而在资本时代,各种信息获取手段的便捷,边疆守卫国家的征战骑士们肯定不可能频繁出镜,而被资本刻意扶持的竞技骑士便取代了他们成为卡西米尔人所追捧的对象。   说实话,当初凯尔希老师去接洽监证会想要给您擦屁股的时候,人家第一反应可是明里暗里问的您打算怎么统治这个国家的?   在明确得知顾问不打算统治卡西米尔的时候,那些骑士脸上露出的表情都不知道该用庆幸还是遗憾来形容……   那表情,就跟装了LED似的,五颜六色的闪。   杀穿一个国家半数的高层然后什么都不打算做就走……这种事估计也只有您能做出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的任性,单纯就是看不惯……   在了解了这些后,霜星就再也不为雪原感染者要面对的围剿担心了。   她现在最担心是万一顾问杀了个爽后和卡西米尔一样撒手不管了怎么办?   但目前看来是不会这样了。   站在前面的两人不知道身后霜星心里的小剧场,还在勾肩搭背的说道:“放心啦,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等他们在往前一点,到了最佳位置后,我就启动所有基盘。” 388 有的时候,事实不重要   “快快快!”   飞驰的指挥车上,弗朗茨从车顶探出头环视四周,然后拿起脖子上挂的通讯器朝着自己的下属们喊道:“最快速度冲上去!”   “听着,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上去直接杀人爆破,不许私拿任何东西!发现哄抢者直接就地处决!”   “这是为了你们好!刚刚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不速战速决,说不定下一个被天灾吞噬的就是我们了!”   喊完之后又缩回车内,死死的盯着远方的庞然大物。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一旁的乔纳森看到这里惊讶的说道:“说实话,一开始你见到尼古拉的尸体后的反应,让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挺名不副实的。”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巴结着其他人上位的。   乔纳森就是其中的典型,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但因为身份背景的原因这辈子到少校就到头了。   他自己也看开了,所以不用顾忌那么多,至少在整个第六集团军内,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可替代的作用的。   比如说第六集团军遇到了真正的难关,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才是被将军第一时间想起的人,不可能对他怎么样。   至于以后第六集团军起来了会怎么样,那个时候他都退役了,还有他什么事?   所以面对弗朗茨也能实话实说。   像哈尔斯就不一样,他还幻想着往上爬,所以谁都不想得罪。   “但你居然能那么快的调整好心态,现在一点迟疑都不带有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因为做不到也必须做,”弗朗茨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你,还有鲍里斯将军,事实证明你们才是对的。”   “是我太过小看你们,轻视战争了。”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我过去或许真的有点太自满了。”   他的态度十分坦然。   事实证明,鲍里斯的直觉是对的,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认了错。   “不说别的,光是你这态度,就比尼古拉那个废物不知道高到哪里,”乔纳森哈哈一笑,“不过天灾……你确定手底下的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后还能保持士气进攻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听到这里弗朗茨皱起眉头问道:“我们都知道如果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后果,无非就是现在死和过几天生不如死的区别罢了。”   “而且以大多数士兵的见识,他们分不清营地里的情况和天灾的区别的,少数能分清的也会被其他人所裹挟。”   “如果真的让这艘船到了爱国者手里,恐怕死亡对我们来说才是恩赐吧。”   打乱了诸公爵酝酿了这么久的计划,让所有的投入功亏一篑,哪怕他再怎么明日之星也得死。   未来可期那还得有未来呢。   “是的,我们知道,我们在清楚不过了,”乔纳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但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士兵。”   “我们知道,不代表他们知道,我们会被清算,不代表他们会被全部杀死。”   听到这里,弗朗茨面色一僵。   “对于下面的士兵来说,原本我们许诺好的劫掠,没了,伸手的人还要被当场处决,原本宣称是虚假的天灾,成真了,大家随时会死。”   “这种情况下哪里来的士气?”   “你平时应该不会忽略这种问题的,”乔纳森摇了摇头,“你还是慌了。”   弗朗茨彻底低下了头。   不用当面听到,就是坐在指挥车里,他也能想象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现在是什么心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弄死自己吧。   那是天灾啊……   “不过,多练练就好了,”乔纳森从他的手中接过通讯器,“只要活下去,总会有经验的。”   “我是乔纳森少校,大家也知道,我们被该死的切普利尼市长骗了!”   听到这里,弗朗茨惊讶的抬起头。   “说好的不会有天灾,结果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刚刚发现的营地里我们兄弟们的尸体就是证据!”   “他们欺骗了我们!”   “现在,天灾随时可能到来,我们必须立刻开始挣扎!”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占领面前那艘船!”   “之前大家还在疑惑,为什么那艘船会停下来?现在我们清楚了。”   “他们有天灾信使,他们能知道天灾到底什么时候来!会在哪里停下!所以他们敢停在原地,等着天灾把我们击溃!”   “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接近那艘船,把他们攻占下来,接应后面战舰上的兄弟。”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天灾中活下来,有了那艘船的物资,我们才能在天灾后活下去,回到切普利尼和那个狡诈的市长好好算算这笔账!”   “所以,现在所有车组听我命令,开动最大马力不惜一切代价接近那艘船!只要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活下去!”   发表完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后,乔纳森关掉通讯器把它扔给了弗朗茨。   “小子,你确实挺有潜力,但有些事情还得好好学。”   “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让手底下的人把矛头对准你,别和士兵对着干,你得找个背锅的人,让他替你去抗。”   “至于那个背锅的人死不死,你得先活下来才能考虑这个问题。”   “第二,战场上的士兵从不理性,别指望他们能和学校里的学生一样把道理掰扯清楚,在生与死的压迫下没几个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和你讲道理,他们只需要一个领头羊,来指挥大家该干什么就是了。”   “第三,演讲很有用,只要你用对地方。”   “第四,事实不重要,你怎么解释事实才重要,我们都知道天灾不可能是真的,但比起向士兵解释连我们都搞不懂的敌人,那还是天灾更能让他们动起来。”   就比如天灾信使能预测天灾发生的时间这一点算是事实,但能精确到具体几点几分发生,会在哪个精确的位置停下纯属扯淡。   但面对天灾的威胁,你这么说了,大家就都得信。   不然呢?等死吗?   “受教了,”听到这里,弗朗茨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道:“看来我确实还有很多不足,希望日后犯了错您也愿意这样指点我。”   “哈哈哈,不错不错,”乔纳森大笑道:“就这态度你就比尼古拉那个废物强一百倍!”   弗朗茨的态度确实让他暗爽,毕竟人家那家世,还有明日之星的待遇确实是真的。   这样的人能低下头向自己请教的感觉确实不错。   看着窗外那些车辆在乔纳森一番话后仿佛速度都快了几分,弗朗茨暗自下定决心。   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学。   ——   “W你说句话啊!”   奥维尔号,甲板。   W倚着栏杆,单手托腮看着逐渐从奥维尔号后面接近的小黑点,一言不发。   她身后的雇佣兵们都要急死了。   “那两艘战舰已经开始动起来了!他们的先锋离我们只有四公里了,马上就能到我们面前,爱国者的军队呢?到底在哪里?”   “急什么急什么,”听到这里W回头白了法利亚德一眼,“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在不着急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炎客皱着眉头说到。   “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个人定下的计划出过几回错?”W回答道:“安心和我看着就好啦。”   “……你终于承认了吗?”听到这里,炎客瞪起眼睛说道:“她还在对吧!”   “那个人?什么人?”一旁的法利亚德和佣兵们都愣住了。   “曾经巴别塔的恶灵,是她策划的这次行动?”炎客没有理他们,而是继续追问道:“怪不得你一直这么神神秘秘的。”   “什么?那个恶灵还活着?!”   “不是说和特蕾西亚殿下一起……”   “这是好事对吧?如果她活着,还策划了这次行动,那我们应该没事?”   人的名树的影,大名鼎鼎的巴别塔恶灵给萨卡兹们留下的印象是如此的深刻。   让佣兵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背对着他们,W舒了口气。   呵,哪里有那个混蛋的事?   纯粹是自己胡诌出来的。   但是啊,如果你们再不动手,我就真的撑不住了。   ——   “差不多到地方了,”夏语看着那两艘战舰的位置,朝着霜星和安东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拿起一块基盘。   这些基盘承载着整个【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的术式,一共三百六十个基盘,魔术回路已经链接完毕。   “那么,就用他们的生命来为雪原的复苏奠基吧。”   “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启动!”   在浩瀚魔力输入系统的瞬间,以乌拉尔号战舰为中心点周围四公里的忽然出现一个目视就能发现的半透明球形屏障。   当然,这不是屏障,只是单纯的为了调节内部温度骤降导致内外两处温度发生巨大差异而启动的术式。   不具备任何防卫功能,但能让你体验到字面意义上的冰火两重天。   伴随着术式启动,那全速前进的两艘战舰的速度也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389 全军覆没?   鲍里斯很焦急。   以他的性子,从来都是绝对不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贪了,接受了大公的邀请,一跃而上成为了第六集团军的将军。   从这以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能永远在危险中全身而退的鲍里斯了。   他原本以为,最近几年乌萨斯打不起仗了,那么或许在新组建的第六集团军当个将军,混个美名,等到退休就好。   但谁能料到风云变幻如此之快呢?   世事难料啊。   就比如这次本该十拿九稳的袭击,一路上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数……   想到这里,他感觉浑身一凉,然后伸手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探着头在指挥室里透过玻璃幕墙聚精会神的望着远方的奥维尔号。   只要能到达那里,只要能毁掉它……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不必如此心惊胆战,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走了。   鲍里斯情不自禁的把手按在玻璃幕墙上,然后瞬间被冻了回来,只能瑟缩着将手笼进衣袖,然后把精力全部投入接下来的战斗。   看着先锋车队逐渐靠近那艘船还没发现任何意外,他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或许,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   注视着不知何时爬上玻璃幕墙的霜花,他在脑海中想到,要不然,这次任务结束后,就以身体状况不佳请求退役吧。   反正自己这辈子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顶天了,不可能再有什么突破。   乌萨斯国内的政治形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还是早点抽身离去比较好。   千万,别卷进这个旋涡里。   嗯?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他把脖子缩进大衣里衣领里,愣在原地思索。   啊,霜花。   面前的玻璃幕墙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一道一道的霜花。   可是,现在是白天啊,太阳才刚刚出来,怎么会这么冷呢?   冷?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向乌龟一样缩在大衣里的自己。   什么时候,连乌拉尔号的指挥室也这样冷了?   等等,冷?   弗朗茨和乔纳森的报告在脑海中浮现。   “敌……袭……”   鲍里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声音会有如此纤细的一天。   甚至连指挥室都传不出去。   等等,为什么要传出去?指挥室里不还是有人的吗?   想到这里,他僵硬的转头看向四周。   入眼之处只见一个个冰雕。   啊,他们都死了啊。   鲍里斯的思维随着温度的降低而逐渐迟缓,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悄悄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他转头看去。   略带眼熟。   啊,这绿色的长发,雌雄莫辨的美貌……是那个逃跑的船长。   尼古拉就是栽在他手里的?   “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你之前会命令战舰停在原地吗?”那个人如是说道:“我很好奇。”   啊,为什么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   但他并不想回答。   他看了看周围划为冰雕的尸体。   然后用冻僵的手拔出身上装饰用的指挥刀,摆出个走形严重的乌萨斯军队突击式。   “乌……萨……斯……”   他想高昂的喊出来来着,但被冻僵的的身体只能发出轻微的吼声。   看到这里,夏语打了个响指。   勉力持着鲍里斯生命的术式被终结。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仅仅踏出了三步,便停止了最后一声心跳。   他死了。   “啧,这么悲壮,搞得我和反派一样,”指挥室里夏语的身影也如同水波般消散,来到这里的只是个投影罢了。   “明明你们才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刮地皮的军匪,”山岗上,夏语嘟囔着说道:“搞得自己像是英勇就义一样。”   “嗯?你说什么?”站在他身侧的霜星看着航道上两艘逐渐停下的战舰,不明所以的问到。   听到她的疑问,夏语眨了眨眼,然后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哦。”   “总感觉你在瞒着我什么,”霜星斜着眼睛吐槽道:“不过你才是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行吧。   夏语转过头看向那两艘战舰。   纯粹就是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至于泄密?   死人怎么会泄密呢?   再说了这项技术注定要出现在世人面前,保密?想多了。   技术资料能保密,但自己这个负责人保什么密?   什么?怕有人搞我?   笑死。   嗯,怎么说呢,欢迎光临?火葬场贵宾一位?   “唉,多好的船啊,”安东站在霜星身侧,感叹道:“就这么报废了……”   “安东叔叔!说了我们带不走的!”听到这里霜星转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知道你心疼,但还请控制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安东听到这里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清楚,“我就是单纯的感叹两句。”   ——   稍早一些时间前。   “快了!近了!”弗朗茨看着眼前巍峨的巨舰,浑身都在发抖,他拿起通讯器就开始发布命令,“安德鲁,你带着突击手准备第一时间登舰作战,布拉德利,你带领游骑兵布防四周,注意截击任何逃离的敌人,瓦尔克,你带领盾卫们压阵,沃特,步兵集群注意跟随突击手部队,等他们打开缺口你们就打进去!还有……还有哈尔斯,我需要你帮助布拉德利控制住周边区域。”   指挥车一个急刹慢慢停在原地。   一串命令下来,原本该是各部队指挥官应答的通讯器内毫无声息。   “怎么回事?都没听到吗?”弗朗茨愣住了,“哈尔斯?布拉德利?沃特?”   通讯器里还是没有一丝声响。   看到这里,弗朗茨和乔纳森面面相觑,霎时间一股冷气直冲天灵盖。   出问题了。   “中校,我觉得您应该来看看这个……”   就在这时,驾驶员用颤抖的声音看着后视镜说道:“他们,好像还在后面?”   “后面?什么后面?”听到这里弗朗茨愣住了,然后看向后视镜。   在指挥车的身后几百米出,各种车辆东倒西歪停在那里。   就在刚刚,他们还跟在自己的指挥车后面突击。   但才过了区区一分钟,情况就已经天翻地覆。   在自己周围只有区区数十辆车跟了过来。   而这些,基本上都是和尼古拉带走的那一批车辆一样的新补充进第六集团军的。   其实他的部队原本也不止这一些,但当初鲍里斯将军大手一挥以任务为重的理由把第六集团军里的这些崭新车辆全塞到尼古拉手里让他去追击那艘船的船长了。   这十几辆还是自己保下来的。   现在,经过之前的亡命狂飙,那些占据大多数的老式车辆全都落在了后面。   就这些车跟上了自己。   就活了这么些人。   弗朗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推门下车,朝后面望去。   一道有些模糊的幕墙仿佛将大地分割般伫立在他和那些车队中央。   在远处,那两艘给了他绝对信心的战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在他身侧,乔纳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目瞪口呆的说道:“啊,我们麻烦大了。”   ——   “看,美吧,”W按下自己躁动不已的心情,为了防止手颤抖而死死的抓住舰桥的栏杆,背对着佣兵们说道:“多漂亮啊。”   之所以背对着,是因为她怕自己要是看着他们铁定会露馅,因为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比他们不差多少。   “初生的太阳照耀在雪地上,银光闪烁的雪地印照着乌萨斯人的死亡,这升起的幕墙如同巨刃般分割天地,啊,多美啊……”   以上狗屁不通的语句出自W那微微颤抖的嘴里,要是换一个人比如说凯尔希那哪怕如此震惊肯定也会说的更好。   可惜W没什么文化,只能满嘴胡言乱语。   但所幸她身后的萨卡兹佣兵们也普遍没什么文化,也只能傻愣愣的听着。   不过看似镇定自若的W其实早在心里爆了无数粗口。   你TM的!你们TM的!我TM的!   你TM的有这本事为什么不早说?   你们TM的有这本事为什么瞒着我一个人?   哦,原来是我TM的扭扭捏捏不去开会所以不知道啊……   那我TM的当初脑子里进水了吗?这么重要的会居然TM的不去开?   要是能回到那天晚上,W一定满嘴粗口的同时一脚把在会议室门口纠结的自己狠狠踹进去。   可惜回不去。   啊,怪不得你们对我能收服这些佣兵充满信心,我都不敢那么自信的啊!   海口已经夸下去了又不好意思收回来,每天晚上只能愁啊愁,睡到半夜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锤着自己的脑袋想该怎么收服他们。   你泥岩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吗?罗德岛现在那么缺人,只要把这些人收入麾下以后再罗德岛的话语权也大一点,那报仇的机会也会……   可是光想有什么用?这些人听你的吗?W一直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信任,觉得她能收服这些人的。   她做梦都不敢这样想啊。   别说抑制剂,那起效都不知道在几年后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但看到眼前这一幕W才发现,合着原来他们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啊?   那是我自作多情咯? 390 你可以学啊   怪不得除开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信心满满啊……   唉你说我那天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啊……   “那个……W,这是什么东西?”法利亚德站在她身后咽了口吐沫,声音颤抖的说道:“爱国者的部队呢?”   “嗯?爱国者的部队?”W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哦,那是骗你们的,根本不存在,要是不这么说,你们也不会乖乖跟我们过来对吧。”   “那个老家伙能守住自己手底下的十几万感染者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来接我们。”   “至于眼前这个,天灾啊,你没长眼睛吗?”   “啧啧啧,看那两艘船,真可怜,一头撞进天灾里啊,几万人刷的一下就没了,还搭上两艘战舰,这乌萨斯不得心痛死。”   听到这里萨卡兹佣兵们愣是没敢出声,哪怕W就在他们面前承认自己骗了他们。   天灾……您说的轻巧,哪有这么巧的天灾啊?就光往敌人头上放而一点都不波及我们……   奥维尔号还提前停在了这里,所有管理层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此时此刻,几百以往桀骜不驯的萨卡兹佣兵们就这样乖乖的站在W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对于这片大地上的人来说,天灾这东西的威慑力绝对足够。   “怎么?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W头也不回的的说道:“没看到有几辆车跑出来了吗?”   “雇佣你们是让你们来当安保的!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这里?难道要那些船员和后勤干员去和全副武装的乌萨斯人打?”   “都给我滚去把他们抓起来!记住!我要活的!”   “这种事还要我来教?别让我怀疑你们的能力好吧。”   听到这里,萨卡兹佣兵们面面相觑。   然后,乖乖的拿起武器就往地面上冲。   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问。   直到身后的人全都走了,W才猛的捂住脸,神色狰狞的整个头脱力的靠在栏杆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TM的,TM的!有这本事不早拿出来!当初卡兹戴尔的时候凯尔希你TM怎么……”   “……”   毫无意义的怒骂两句,然后她无力的放下手。   啊,是啊,如果那个老女人当初有这样的能力,那怎么可能不拿出来呢。   W清楚的,她一直很清楚。   那个老女人,不可能藏私的,对吧?   那么,这份力量就不可能来自那个老女人和她身边的人。   当年她连那个混账都拖下水了,如果真的知晓这样的力量,那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殿下……   W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凯尔希。   冷血,神秘,不可理喻……   但她会背叛殿下吗?   不会吧。   那么这东西就是在殿下彻底失败,巴别塔在凯尔希的带领下改名罗德岛之后出现的,她看向远方横贯天地的天幕。   那个顾问。   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切尔诺伯格的废墟里……啊,不对,按照泥岩的说法更早之前他就见过自己。   那次杀掉雇佣兵首领的时候。   之后的接触自己只觉得他这个人非常的神秘,和那个老女人有的一拼。   是他对吧!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W回想起泥岩这个前雇佣兵对他那莫名的信心,想起罗德岛内部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特别的尊敬,想起他那永远没把乌萨斯的军队放在眼里的样子……   为什么凯尔希和那个混蛋会允许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带着如此多的物资进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为什么会对自己聚集起来的八百萨卡兹佣兵如此不屑一顾,明明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还是直接把他们安排上奥威尔号。   原来如此。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奇迹,眼中露出一丝疯狂。   “能如此简单的全歼一只军队,瘫痪两艘战舰……”   “那么……如果放在伦蒂尼姆……”   “那特雷西斯那个躲在宫殿里的胆小鬼这一次还躲得过去吗?”   “是的,就是这样,”她的语气逐渐癫狂,“谁又能躲得过一场蓄谋已久的天灾呢?”   “不,不行!”忽然,她使劲拍了拍脸,“不能露出这幅表情,不能吓到别人,不能让别人知道……”   “只要能杀死他……只要能得到……”   “我说啊,你如果想搞什么事,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开始计划。”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声音。   W转头便看到泥岩摘下头盔无奈的站在自己背后。   “你都听到了?”   “嗯,”泥岩点头。   “全听到了?”   “全听到了。”   听到这里W面无表情的掏出炸弹,“看来只能杀你灭口了!”   “别闹!”看到这里泥岩无奈的把她的手拍了下去,“放心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她确实没有把别人的黑历史到处说的习惯。   W看看手里的炸弹,在看看泥岩那无奈的脸。   然后转头捂住脸。   没脸活下去了,要不自己还是从奥维尔号上跳下去吧。   要是换做别人,她现在就真的威胁起来了,但是泥岩……   自从那天她向自己坦白心迹之后,自己就有些无法面对她。   她说她想要拯救萨卡兹,如果没法全救下来,那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她向自己请求帮助。   虽然自己嘲笑她连罗德岛的底子都没弄懂就想搞这些……但是……   殿下当年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   虽然她已经离开了自己,但世界上还有人记得她曾经的理想。   并愿意投身其中。   光是这一点,W就……无法直面泥岩。   该死!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   “W,你真的想得到那份力量吗?”看着转身掩面的W,泥岩缓缓说道:“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可以帮你去争取。”   听到这里W噌的一声转过身来,死死的抓住泥岩的肩膀,面色狰狞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没骗我?不是在安慰我?不是在开空头支票?”   “我为什么要骗你,”看着她这幅模样,泥岩眨了眨眼睛,“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你要骗我你就死定了!”   面对W这略带幼稚的威胁,泥岩歪了歪头。   “你是不是对这个,额,我想想,嗯,【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有什么误会?”   “觉得它是什么遗迹里的武器?或者什么传承千年的神秘术式?”   “不然呢?”W疑惑的反问道:“还能是什么?”   “是一种你只要想学,顾问就肯教的东西,”泥岩微笑着说到。   前提是你学得会。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W当然不信。   这种威力恐怖足以称镇国重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想学就会教?   但泥岩可真没骗她。   “如果我骗你,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泥岩眨了眨眼说道:“具体能不能学,等到顾问回来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最好是这样,”W神情恍惚的松开了泥岩的肩膀。   “哦,对了,如果那天晚上你来开会了,”看到这里泥岩又补上一刀,“那你早就知道这东西了。”   听到这里W下意识的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你说你那天晚上到底在矫情什么呢?   如果早知道有这种东西,那哪怕不让自己进自己也得死皮赖脸挤进去啊!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泥岩微笑着说到。   然后再心里补充,‘学,肯定是能学的,顾问还头疼找不到人来学呢,但能不能学会,什么时候能学会……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据她所知罗德岛也曾筛选过人来学,但最终能搞明白点东西的也就地灵和艾雅法拉。   其中地灵还是顾问花了好大的代价从博士手底下挖出来的……在之前地灵可是博士的得力干将。   当然,能搞懂一点的也不止她们两个,但其他的都有自己重要的项目,能挤出来的真的就这俩。   而且这两个还处于能看懂,但只能搞懂一点点的阶段……这趟路上她们基本上全在宿舍里啃资料,或者说教材了。   每天最大的事就是缠着顾问问各种问题。   肉眼可见的,至少几年内指望不上了。   毕竟据她们所说这是一种不同于泰拉科技树的另一路线,在这里还有各种水土不服的问题……即使在她们这样的科研天才眼里也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就连这样顶尖的学者学习都如此艰难……W想学……嗯,半辈子填进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就让她去学呗。   能学会反而是件好事。   不夸张的说,艾雅法拉和地灵两个学者跟着顾问能做的就是使用现在的各种科学仪器来解析顾问的术式,都没人指望她们真的能学会的,只要能弄出一套将其与泰拉现代科学结合在一起的方式就算成功。   这才是她们真正的任务。   嗯,按照地灵小姐的说法,有生之年吧。   之所以她们会这么刻苦钻研,一方面是工作需要,一方面也是出于对知识的好奇。   而W嘛,玩炸弹是一把好手,但学习……   她有几个博士学位?   所以泥岩哪怕知道她想要用这东西笼罩伦蒂尼姆弄死特雷西斯也不放在心上。 391 麻杆打狼两头怕   “啊,麻烦大了。”   弗朗茨看着周围七八百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将他们围在中间的萨卡兹佣兵,然后再看看自己周围。   跑出来的十一辆车,才下来一百多人……这个数量对上明显是几方几倍的萨卡兹……即使他自己是一个造诣颇深的术士也只能被乱刀砍死。   所以,他看向了自己这边唯一能指望上的人。   乔纳森。   之前的事情让弗朗茨知晓了,这些虽然家世背景不如自己但戎马一生的老将也是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的。   而面对他殷切的目光,乔纳森叹了口气,给了他个都交给我的眼神。   然后对着逐渐围上来的萨卡兹们举起了双手,十分光棍的说道:“我投降!”   “什么?你怎么能……”弗朗茨看到这里整个人都麻了。   “我记得我教过你的,就在刚才,”乔纳森撇过头,低声说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乌卡战争和乌东战争也有交换俘虏的环节,为了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把我们赎回去的,我们也必须让大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死了之很简单,举起武器冲上去就是了,但活下去才是为了乌萨斯。”   听到这里,弗朗茨愣住了。   有道理啊。   “可是,投降他们就能放过我们吗?”弗朗茨可是知道乌萨斯军队是怎么对待感染者的。   “但是,他们不一定会杀我们,要不然早就动手了,八百萨卡兹老兵啊,随随便便都能碾死我们这一百来号人。”   听到这里,弗朗茨握着武器的手越来越动摇了。   是啊,能活下去为什么要送死呢。   而且,我们得让大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啊……要不然真的发生了战争后,乌萨斯军队像今天一样一无所知的踏入感染者的陷阱……   弗朗茨简直不敢想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之后会怎么样……   看着他动摇的样子,乔纳森舒了口气。   其实吧,他完全没有把握对方会不会下杀手。   毕竟谁拥有了这样的秘密武器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泄露出去呢?   自己这一百来号人活不下去才是正常情况。   但是反抗也是死,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嘛,毕竟就像他说的,如果真的要灭口的话那些萨卡兹早就动手了,不至于就这么简单的把他们全围在这里。   这些年他跟着鲍里斯就学到了该怎么明哲保身。   最关键的是先把弗朗茨这个铁头娃劝下来,不然他一个战吼为了乌萨斯直接冲上去和人家打起来那就难办了。   幸好他也不是真的头铁,想来也是,人家才三十出头,还有大好年华可以享受,谁舍得去死呢?   周围的士兵也十分慌乱。   原本,他们上百辆车几千号人一起冲过来的,现在到地方就剩了他们这一百来个。   而这一百来个人要面对八倍的萨卡兹佣兵……没有后方火力支援,没有援军,孤军奋战……   如此地狱般的开局,又有几个人能撑下去?   而他们对面的萨卡兹们也很犹豫。   “要动手吗?”几个头领聚在一起商议到。   “可是万一打死人了该怎么办?”听到这里法利亚德犹犹豫豫的说道:“W说了,她要活的……这一百来号人再怎么不堪也是全副武装的乌萨斯士兵,我们不可能在不动用致命武力的情况下拿下他们啊。”   周围的头领们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把这些残兵败将围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就是担心这个。   要是换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来到这里看到如此犹犹豫豫的萨卡兹肯定会大跌眼镜。   什么时候萨卡兹能有这么……‘温柔’了?   按照他们一贯的作风,不是哪怕你要求了抓活的他们也只会狞笑着挥舞着武器冲进去大杀特杀,最后给你留几个活口意思意思得了。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了?   因为怕杀人而只围不攻……这还是我认识的萨卡兹吗?   但萨卡兹佣兵们也有话说啊,我们欺负你是因为你弱啊!   讲道理,但凡有实力的人会雇佣他们萨卡兹佣兵?   真有实力的话有什么问题他们自己就解决了。   那样的人雇佣他们只会有一个原因,干他们不方便干的脏活,不过即使是这样的脏活,也不可能是人家本人出面,都是养的白手套出门雇人的。   有的时候佣兵们完成了任务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雇佣他们。   而现在,看看,看看眼前震撼的场景,能轻松碾死他们八百佣兵的第六集团军被人碾死了。   你说他们能不乖吗?   萨卡兹一族古老,守旧,有一些外界觉得是神话传说的东西他们一直都信以为真。   所以看到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往某个人的伟力方向想,而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毕竟天灾他们也见多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毕竟这样的事在他们的历史上并不少见。   “可是,在这样一直拖下去万一上面不满怎么办?”有人忧心忡忡的说到。   “要是觉得我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那也不至于把我们都杀了吧,可万一这里面有上面要的人,在乱战中死了,那我们可难辞其咎啊。”   也不怪他们这样忧心忡忡甚至到了杞人忧天的程度。   毕竟刚刚传说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现在那道仿佛联通天际的幕墙还伫立在大地上,是个萨卡兹都会联想到族群里那些经久不衰的传说。   比如在两百年前保卫卡兹戴尔的战争里,血魔大君凭一人之力消灭了一整支全副武装的维多利亚军团,产生的赤色霞光甚至能压过太阳的光辉。   离谱吧?   很离谱。   但你能说这是假的吗?   哪个萨卡兹能这么说啊。   两百年……一些长寿的萨卡兹说不定还亲身经历过呢。   而现在,那位血魔大君也在特雷西斯手底下的王庭之中。   为什么特雷西斯的王庭能拉走萨卡兹大半的力量去到遥远的维多利亚?   连血魔大君这样的古老者都聚集在他手下这样的事实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你特雷西斯说为了卡兹戴尔,或许有人信,但不多,萨卡兹可是很现实的,可如果连大君这样的古老者都信,那么大家也愿意相信一下的。   不过既然说到了血魔大君,那他的残暴和强大是刻在每一个萨卡兹人的心底的。   如今,一个可以媲美血魔大君战绩的人出现了,W攀上了人家的高枝所以可以胸有成竹的对大家颐指气使。   但你能不听她的吗?   万一人家怪罪下来……你有几条命啊这么嚣张。   可以说现在这些萨卡兹这么畏手畏脚都是因为这几百年来血魔大君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连臭名昭著的萨卡兹都觉得残暴无比啊。   那除开血魔大君呢?其他这个层次的强者也这样吗?   看看当初莱塔尼亚的巫王吧兄弟们。   有了这两个前车之鉴,谁敢以身试法?   在加上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后还没平复下来的心情,所以这些萨卡兹怂了也是意料之中。   “要不,我们先喊话,让他们投降试一试?”炎客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试探性的说到。   “好主意,”没想到话音刚落几个头领就直接点头同意了,“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就你去喊话让他们投降吧!”   听到这里炎客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当人啊,啧,也怪自己嘴贱,干嘛非得说这些啊,他们这些混迹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会不知道这个?   他们是被震撼住了,但不是傻了。   单纯就是不想背锅,都在僵持着看看有没有个有缘人跳出来。   失策了,看来自己还是玩不过这些在佣兵界混迹一辈子的老油条啊。   但面对众人的目光,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交涉。   炎客朝着阵前走去,周围的萨卡兹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看起来排面十足。   “啧啧啧,真惨啊,”他装出一副嚣张的模样,“各位,早上好啊。”   听到这里,乌萨斯第六集团军的残兵败将面面相觑,却没人回话。   炎客把这些看在眼里,然后稍稍把提起来的心放下去一点。   没有直接一个乌萨斯万岁然后朝着自己冲锋就说明还有得谈。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啊,之前在我们屁股后面不是追得很欢吗?”   “现在怎么变哑巴啦?”   “够了,萨卡兹,你到底想干什么?”弗朗茨忍不住了,走出了和炎客面对面。   只不过话虽然说得大声,这底气却不怎么足。   “我想干什么?呵呵,这不应该问问你们吗?”炎客呵呵一笑,“鬼鬼祟祟跟了我们一天一夜了,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奥维尔号可是有你们乌萨斯皇帝亲手签署的批文的,是皇商!你们第六集团军难道想造反吗?”   首先,这种情况下和别人交涉是不能软的,哪怕你在忌惮也一样,你软了,别人就会觉得有机可乘。   所以态度一定要强硬,但也不能太过强硬,万一对方觉得没希望只能鱼死网破你就傻眼了。   就因为这个度不好把握所以那些佣兵首领才会装傻等个有缘人来顶缸。 392 睁眼说瞎话   这话没法接了。   造反……好吧,如果第六集团军的行为被摆到了明面上的话,扣一顶造反的帽子貌似也没错。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奥维尔号早在切普利尼城里就被他们攻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但这种事心照不宣就好,真要拿到台面上来说……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万一对面的萨卡兹阴险一点,藏了个录像的设备,给你录了下来,那就完犊子了。   你全家都得死,公爵都不会保你的。   “怎么?没话说了?”炎客看到这里松了口气,然后喊道:“那么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   弗朗茨无奈的看向一旁的乔纳森。   “我们是来自乌萨斯第六集团军,”后者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在出城剿匪的时候不幸遇到了天灾,只有我们这一百来人侥幸逃生,其他人都殉职了。”   他抬起头说道:“我要求……不,请求贵方按照古老的国际天灾互助原则对我方施以援助。”   听到这里,弗朗茨目瞪口呆的转头看向乔纳森。   不是,你还能这么睁眼说瞎话呢?   我们追了人家一天一夜人家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话能骗到谁?   这些话属实有些侮辱人家的智商,你怕不是在激怒他们吧?   但他没发现,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对面的萨卡兹。   “有意思啊这人,”法利亚德听到这里摸了摸下巴,然后对着炎客使了个眼色。   看到这里炎客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眼前的残兵败将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愿意按照古老的盟约行事,但鉴于第六集团军劣迹斑斑的名声,我方要求你们先放下所有的武器。”   “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听到这里,他对面的乌萨斯士兵们忍不住了。   刚刚才经历过那么震撼的事,他们其实根本没什么反抗之心的,如果萨卡兹一拥而上,直接投降者不在少数。   不过谁让萨卡兹们也在被震慑的防卫内呢,反而开始因为W一句话投鼠忌器起来。   现在萨卡兹说投降者免死,很多人都开始按捺不住了,目光频频瞟向两个高级军官。   弗朗茨看到这里皱起眉头,放下武器……这不是任人宰割吗?   虽然他也不想死在这里,但是如果把最后的反抗能力都放下了,那万一对面不讲信用该怎么办?   “好的,我们现在就放下武器,”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旁边的乔纳森替他做出了选择,把自己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或者说,他很清楚他们其实没有选择。   就大家现在这样惶惶不安的样子,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那不如直接投降博一线生机。   在弗朗茨还在犹豫的时候,周围不断有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   这些声音提醒了他,士兵们其实根本没有反抗的士气的。   最终,他也只能垂头丧气的把自己那高价定制的法杖扔在雪地里。   “很好,”看到这里,炎客悬着的心终于开始放下了。   “现在排成两列,跟我们走,别想刷什么花招。”   “你们两个军官走最前面!”   听到这里,乔纳森和弗朗茨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走了出去。   剩下的士兵们十分自觉的在他们身后排好队。   哈,如果训练的时候他们也能这么自觉就好啦。   这一百来个手无寸铁的残兵败将就被八百个虎视眈眈的雇佣兵夹在中间,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奥维尔号。   “怎么这么慢?收拾百来号杂牌军你们居然用了这么久?”甲板上,W不瞒的回过头,“这让我对你们很失……”   “等等,”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逃出来这么多人的吗?我看也就十几辆车啊,你们下去打了这么久还能剩下这么多?”   “打?没打啊?”法利亚德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是您说的要抓活的吗?”   什么?原来是我的锅?   W仔细想了想,哦,好像是这样,自己说了要抓活的……可是那只是自己当时快演不下去了所以把他们支开的理由而已啊。   “我的意思是抓两个舌头就行了,”W装作满脸呆滞的看着眼前一百多号人,“你们怎么能理解成这样啊?”   她说起慌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就把锅给甩出去了。   听到这里佣兵们面面相觑,那你倒是说清楚啊,当时你那个语气在加上我们之前还朝你逼宫来着……我们都以为这是惩罚的……   再说了这么厉害的术式哪能没什么代价啊,萨卡兹们见多识广,对一些术式需要人祭这种事门清,你都那么嘱咐我们要抓活的了,我们也不敢赌啊。   万一活口是用来祭祀的,我们杀过头了,到时候祭品不过是不是得我们自己补上去?   两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额,其实也不是坏事,”一旁的泥岩看到这里走上前来顺便扶了扶头盔,她刚刚给这玩意带上,还有点歪。   “我们一开始是计划留一些活口的,毕竟我们的目的在于威慑,为了以最快速度把物资送到爱国者的手里,这里的消息必须传播出去,让沿途的城市都知道我们的厉害,看谁还敢来堵我们。”   “不过大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下留活口实在是有些难,所以就作罢了,没想到还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俘虏的人数多一点其实也是件好事。”   “哦,对的,是这样的,”听到这里W点了点头,然后悄悄歪了歪脑袋,打算问问泥岩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计划了。   但话还没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八成又是那天晚上定下来的。   唉,我TM当初到底在矫情啥啊?   “等等,俘虏?”就在这时,被萨卡兹们夹在中间的弗朗茨却不干了,刚刚才说好的人道主义救援呢,怎么就成俘虏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呜呜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乔纳森把嘴死死的捂住了。   差不多得了老弟,没听到人家不打算杀了我们吗?俘虏就俘虏了,能活命就行。   “嗯?说好的什么?”W听到这里看向了萨卡兹佣兵们,“你们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乖乖投降的?”   “没,全靠上面的大人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法力高强!”法利亚德连忙解释道:“把这些人胆子都吓破了,我们其实也没干什么,顶多算是打扫下战场。” 393   “所以,现在我们该拿他们怎么办?”   看着这一百多号俘虏,W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开玩笑,她有时间管这些人吗?   泥岩刚刚才给自己许诺了,可以帮助自己获得那样的力量(在W的理解中是这样),别说这些俘虏,就连手底下的雇佣兵她都不想管了。   她为什么要回到罗德岛?   一开始不就是看看凯尔希这个老女人忽然发什么颠,到处召集人,然后看到了那个抑制剂,忽然想起了曾经殿下的愿景,被人几句话哄了过来雪原,当然,也有她确实情愿的原因在。   但现在,终于找到了能为殿下复仇的东西,那么温情脉脉的雪原之旅结束了,她W,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那个东西或者术式,然后把它狠狠的砸在特雷西斯的天灵盖上!   自从那天以后,她的生命只为这一件事而活。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固执的以为这是一件东西……嗯,是因为之前在会议室外偷听到的那些内容。   艾雅法拉那个小姑娘的长篇大论,具体内容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毕竟她只是个佣兵,不是什么学者,但大体上是关于什么技术的滥用的后果之类的。   所以说,W认为这大概是某项新技术,或者什么从遗迹里挖出来的超级兵器,而不太可能是个人。   对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一项技术成果做出来的武器总比一个人好控制多了,所以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到手里,多年夙愿实现的机会就在眼前,实在是对这些琐事提不起兴趣。   但是,她又不能真的撂挑子不干,说到底东西还没到手呢,你要直接不管事了人家不给你了怎么办?   所以也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先处理这些琐事。   “先关起来吧,”泥岩也有些头疼,“虽然这确实曾经在我们计划之中,但因为风险太大而被放弃了,我们没有准备相关的方案。”   谁能想到本来十拿九稳的伏击会有这么变数……不,不应该说变数,只是些小小的插曲罢了。   一百多人只是今天太阳升起之时这里死亡的一万五千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就交给你手底下的雇佣兵们了。”   看到泥岩这么说,W也只能耸了耸肩,然后对着炎客说道:“把他们先带下去严加看管,法利亚德留下。”   听到这里,雇佣兵们乖乖的压着这些俘虏走进了奥维尔号。   “你回去之后告诉他们,别让这些人死了,”W背对着法利亚德说道:“我大概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血魔。”   “我们不需要血祭,但你可以回去后和别人说,没错,就是他们想的那样,这些人就是我们预定好的祭品,绝对要做到万无一失知道吗?”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祭品的人头就让他们补上,”法利亚德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放心,我对这个还算熟悉,保证不会出事。”   他之所以敢这么保证也是因为这些乌萨斯战俘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反抗之心了,他们都被吓破胆了。   要不然也不会被炎客三言两语说的直接投降。   “嗯,你现在就跟上去吧,”听到他的保证后W点了点头。   “是,”法利亚德下意识的朝着W行了个礼,然后快步走向奥维尔号。   “啧啧啧,在这之前他们对我都是直呼其名的,更别提行礼了,”看着他这副模样W啧啧称奇,“看了那个混蛋当初有句话没说错啊,萨卡兹都是些贱骨头。”   “W,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也是萨卡兹来着,”听到这里泥岩无力的吐槽道:“说话之前能不能过一遍大脑啊。”   “我没说错啊,萨卡兹都是贱骨头,”W表情轻佻的回答道:“包括我。”   是啊,自己也是个贱骨头。   明明早就和巴别塔,不,罗德岛分道扬镳,原本见面应该厮杀的。   结果现在被人像条哈巴狗一样钓到雪原不说,又要开始卑躬屈膝的隐忍,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那天。   虽然知道,罗德岛不会折辱自己,嗯,至少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不会,啊,那个顾问是个例外,但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   “当然,不包括你,”W嬉皮笑脸的对着泥岩说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没办法,接下来还要靠她来接近那件东西呢,可不能得罪了。   “……”泥岩看着眼前嬉笑着的W,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等到回到本舰之后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医生,免了吧,”W扭过头说道:“我和罗德岛的医生天生放冲,而且我的情况我在清楚不过了,想要治好我这个病,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狠狠的干TM的特雷西斯啊!   “话说,顾问怎么还不回来啊,”她在甲板上左顾右盼,“你说我要是直接上去献殷勤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要不然委婉点?”   “我先问一句,你所说的委婉点是指?”泥岩早就习惯了她的脑回路。   “比如今晚去钻他被窝什么的,”W摸着下巴回答到。   听到这里泥岩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献殷勤吧。”   这能叫委婉?   面对泥岩的白眼,W不以为意,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缓解缓解自己紧张躁动的心情。   “所以说,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   “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奥维尔号下,夏语看着眼前散乱的数十辆完好的乌萨斯军队制式车辆挑了挑眉。   “你心心念念的车送上门来了,”他转头对着安东说道;“看样子还是蛮新的,就是数量有些少。”   “总比没有强吧,”听到这里安东搓了搓手,然后上前对这些车辆上下其手,“运兵卡车八辆,好东西啊,这载重量能起到的作用多了去了,四辆装甲战车,聊胜于无,一辆指挥车,嗯,没什么大用,回去看看有没有人能改装吧。”   “安东叔叔,”看到这里霜星无奈的把他拖了出来,“这些东西不重要,我们还是先去奥维尔号上确认下情况吧。”   “啊,奥维尔号,对对对,这个才是最紧要的,”听到这里安东尴尬的跳下车,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抱歉,情不自禁,实在是营地……”   “太缺这些机械了对吧,你都说过多少遍了,”霜星叹了口气,“以后这些总会有的,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霜星这么淡定,因为回来之前凯尔希已经找她促膝长谈过了。   现在的罗德岛急于在全世界铺开自己的商业版图,但这个世界从不和平。   本土的医药企业,国家层面的阻挠干预,还有社会层面的对感染者的各种歧视……   罗德岛如此违背一直以来的经营策略改为大张旗鼓的行事方式势必会引来很多人的警惕。   对于普通人来说,罗德岛的背景他们无从知晓,但对于真正站在世界顶端的人来说,曾经的巴别塔换皮成为罗德岛就够他们警惕了。   毕竟萨卡兹在整个泰拉大陆是如此的臭名昭著,特蕾西亚这个巴别塔的领袖或许是其中的一股清流,她让很多萨卡兹都看到了希望。   那巴别塔就更被人警惕了。   哪怕是卡兹戴尔早已在内战中分崩离析的现在。   所以罗德岛想要成事,就必须展露出足以威慑其他人的力量。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小就是原罪。   而在乌萨斯,罗德岛就有这个机会。   如果罗德岛帮助爱国者正面挫败了乌萨斯的阴谋,在雪原上站稳了脚跟,不仅仅可以通过各种包括药品粮食的贸易为罗德岛持续输血,还可以震慑很多不还好意的人。   连以战争为代名词的乌萨斯都失败了,你们想要对罗德岛动手的话不看看自己付不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凯尔希需要对外界传出这样的声音。   至于她过去为什么不这么做,是不想吗?   因为她做不到啊,你没有压倒性的武力,别人凭什么听你的?   所以巴别塔离开了卡兹戴尔后只能成为罗德岛,成为一个医疗机构。   那一夜,凯尔希对霜星推心置腹,希望她能将自己这些想法传达给爱国者。   雪原真的贫瘠吗?   不,这里虽然无法种出足够的粮食,但矿产资源绝对丰厚。   要不然那些贵族费那么多力气搞来感染者开矿场干嘛?   感染者相对于其他人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用担心开采源石矿的时候感染矿石病了(笑)。   而且没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可以放心大胆的压榨。   而如果爱国者的防抗成功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他需要为这十几万人找到未来。   雪原上只有矿。   感染者挖矿也不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他们的矿石病会在和源石矿接触的过程中快速加剧,对于贵族来说这不算什么,顶多在多抓几趟人罢了。   但爱国者和游击队不可能这么做。   霜星也和凯尔希说过。   但凯尔希很简单的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为矿工特制的抑制剂,可以让长时间暴露在源石浓度超高的地方的感染者病情不在恶化。   其实没多少技术含量,就是比普通版本药效更强罢了。   但它加量不加价啊,凯尔希承诺,这种抑制剂售卖给游击队的价格和普通抑制剂的价格相同。   这一点足够解决霜星的所有问题了。   顾问确实要在雪原使用自己的技术,但那注定是个漫长的时间,不可能一下子就让雪原变成人间乐土。   看看吧,现在艾雅法拉和地灵还在为了那些技术资料挠破头呢。   所以在这之前,雪原上的感染者们必须有自己用来换取生存资源的东西。   雪原上的矿产无疑是最佳选择。   霜星很清楚,罗德岛不可能一直给游击队庇护下的十几万感染者输血的,她们要着眼的不止雪原一个地方。   把抑制剂压到这个价格罗德岛已经几乎赚不到什么钱了,在无偿给雪原上的十几万人输血,怕是用不了多久罗德岛就会垮掉。   所以凯尔希老师提出的方案对双方来说都是现在的情况下最完美的选择了。   毕竟,如何在雪原上活下去对于她们来说也是最大的问题,如果有了这条贸易线,还不会加重同胞们的矿石病,那毫无疑问游击队是纯赚的。   她也能感受到凯尔希的真诚。   说是立威,但真的只有千里迢迢之外的乌萨斯可以做到吗?   拿下整个卡西米尔效果不更好?这个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国家总比冒着和整个乌萨斯开战的风险要好得多吧?   但她们还是选择了雪原,只因为那里真的有十几万危在旦夕的感染者。   还以近乎白送的价格为自己的同胞们提供抑制剂,以及自己这段时间来对罗德岛这个组织的观察……   凯尔希老师的话做不了假,阿米娅担忧的心情做不了假,这一整艘满载着各种物资的奥维尔号做不了假。   有时候霜星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吗?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会为了理想而不在乎利益行动的人的,看着眼前的事实,她无比相信这一点。   所以,该有的都会有的。   无论是面包,还是牛奶,还是车辆。   总会有的。   “大局为重啊安东叔叔,”她无奈的说道:“先去奥维尔号。”   “行行行,我知道了,”安东尴尬的挠了挠头,“那我们走吧。”   “不过你确定这些人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是吧,我看这些车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人呢。”   “之前您怎么不担心这个?”霜星没好气的说到。   “这不是顾问先生神通广大嘛,”安东憨厚的笑道:“之前我觉得应该用不着担心。”   “放心吧,船上怎么说也有八百多萨卡兹,”夏语听到这里笑道:“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哪怕之前他们不太听话但见识到了现在这种场面后,应该懂得什么是敬畏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把人杀光了,”夏语叹了口气,“我留着这些人还有用来着。”   “应该不至于吧,”安东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说道:“真要动手了怎么可能连血都不见一点?”   “可是那一百多人就这样投了不成?”夏语听到这里摊了摊手。   他还是没忘记那个第六集团军的将军面对自己的问题喊着乌萨斯万岁就拔刀冲了上来。   即使他最后也就冲了三步,刀都没能完全拔出来。   这样的人带的兵,不至于这么窝囊吧? 394 对雪原感染者的担忧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投了?”夏语满脸怪异的看着W,“没有一点反抗?”   “没哦,这不是很正常的吗?”W不明所以的说道:“任谁看到了上万和自己一样的士兵直接没了之后都不会有什么战意吧。”   “反正我手下的萨卡兹和我说的是这样,他们基本没怎么反抗。”   “这样啊,”夏语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是我狭隘了,人和人终究不能相提并论啊。”   “你是拿他们和爱国者手下的盾卫们比的吗?”W听到这里愣了愣,然后说道:“这能比到一起?杂牌军和在雪原上坚持这么多年的盾卫们有可比性?”   除此之外W想不到他是拿这些俘虏和谁比的了。   “额,当然不是,是个人都知道这两个不能比啊,”夏语摇了摇头,“我是说他们的将军。”   “我就是感慨下明明将军是个看见我之后义无反顾的拔刀冲锋的壮烈之人,根本不顾及自己的生命,怎么手下连个反抗都不带的。”   “等等,你什么时候见过第六集团军的将军啊,”就在这时,霜星发现了华点,“我们不是一直在一块的吗?”   “额,”听到这里夏语眨了眨眼,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魔法,很神奇吧!”   “我……算了,”霜星看着他一点都不心虚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也不说什么了。   毕竟,他的任性自己早在凯尔希老师身旁就领教过了。   当他对第六集团军的迷惑行为产生好奇的时候,自己就该预料到这一点的。   她感觉自己又了解了夏语一点。   嗯,回去后就记在笔记上。   “算了,不说这些俘虏了,W你让手底下的人看好他们就成,我接下来还有用,”夏语对着W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泥岩,“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个感染者村落吗?”   “我许诺了他们可以登上这艘船,然后和我们一起前往爱国者的驻地。”   “嗯,我知道了,”泥土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在切普利尼时我就准备好了舱室,一百来个人而已,奥维尔号的乘员舱还有很多空着呢。”   “嗯,他们上船后的体检也别落下,抑制剂的发放也要安排好,”夏语一边走一边嘱咐道:“我许诺过他们,每一个帮助我布设基盘的感染者全家都可以得到五个月的抑制剂配额,这点你注意一下。”   “我们要把这些感染者打造成一个典型,你也知道这年头各种各样的医药企业在矿石病方面的坑蒙拐骗,拿着生理盐水骗感染者说是特效药的都有,所以即使我们为他们带来了粮食物资,感染者们对抑制剂的警惕也不是瞬间就能消失的。”   “在有些地方用生理盐水来骗人都是他们在乎口碑的了,更多的是拿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包装成抑制剂出售,哪怕吃死了人也是些被社会歧视的感染者而已,根本不用负任何责任。”   “据我所知,这种现象在乌萨斯尤为严重,毕竟这里是真的不把感染者当人,其他国家好歹要点脸,表面上也要装一下。”   听到这里霜星和安东同时叹了口气。   乌萨斯感染者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最是清楚。   “所以即使我们为他们带来了足够生存的粮食物资,绝大多数人都会对我们充满好感,但抑制剂这东西不同,乌萨斯的感染者天生对这个抱有警惕。”   “按照我和安东的谈话得知,营地内的感染者可不怎么安分,也就爱国者可以靠着威望镇住他们,还有各种各样的势力掺进来的暗子。”   夏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现在的游击队已经自顾不暇,没精力和时间去清理他们,那些人肯定会在我们到来的时候大做文章,光我一分钟能想到的谣言就不下十种。”   “我会负责起这方面的事的,”霜星听到这里主动请缨道:“该抓抓,该杀杀,绝对不会让罗德岛方面为难。”   “光靠抓人和杀人是不行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们的计划,”几人一边走一边讨论道:“我们要建成那条贸易线首先第一步就是让感染者们去矿场挖矿。”   “但根据安东所说,你们现在游击队的骨干基本都是曾经游击队从矿场里解救出来的对吧?”   “确实如此,”安东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眼中也带上了一丝忧虑,“没人比他们更懂乌萨斯矿场的黑暗了,我们从中选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他们是对抗乌萨斯最坚定不移的战士。”   “但您说的问题确实存在,如果我们要开辟矿场的话……这些人的态度将会是最大的问题,早些年在矿场里的经历让他们……嗯,对矿场十分排斥。”   安东这还是比较含蓄了,岂止是十分排斥啊,那简直是恨不得一瞬间扬了整个乌萨斯的矿场。   这些人也是游击队中最狂热的一批。   想要说服他们可不容易,毕竟人家早些年的悲惨经历可是实打实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夏语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评论他们的对错。   因为如果遭受了那些地狱般经历的是他自己,那他保准比那些人还要偏激。   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为了雪原感染者接下来的生存,这一点又是绕不开的。   “看,这样问题不就出现了吗?那些专业的间谍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夏语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   能不流血就不流血,毕竟这是内部纷争,也没到路线分歧的地步。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做好计划了吗?”泥岩歪了歪头,“我们不会一开始就推行这个计划,对雪原的策略也是先从帮扶开始,等到他们对我们的抑制剂建立足够的信任之后再推行。”   “但好牌是不嫌多的,”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总要在事情还没发生前未雨绸缪,这些接下来要上舰的感染者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让他们对我们的抑制剂建立足够的信心,他们也是乌萨斯的感染者,天生就和爱国者手底下的那些感染者是一路的,由他们宣传和我们自己宣传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   “这真的是什么大问题吗?”W在一旁不解的说道:“我们的抑制剂货真价实,再加上我们给那些感染者带来的生存的希望,他们总不会还不信任我们吧?”   “确实,只要时间足够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但问题是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啊,罗德岛不可能一直给雪原输血,我们的资本还没有那么雄厚。”   听到这里霜星解释道:“所以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来解决这些事。”   “而且,乌萨斯的感染者对这种事见多了,”她苦笑道:“外人抛来的橄榄枝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先皇还在时也曾许诺过会改善感染者的生存环境,来换取感染者对乌卡战争的支持和踊跃参军,结果却是因为战争的失败而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许诺。”   “老顽固,他也是在那场风波中才选择离开乌萨斯,来到雪原建立起游击队。”   “我就是当初听信了皇帝的鬼话参军的一员,”安东听到这里声音低沉的说道:“但战争因为国内的贵族争权夺利而失败了,许诺好的东西全部成为了一团废纸。”   “和我一起参军的兄弟们都死在了卡西米尔,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最后,当大尉找到我的时候,我拿起刀就跟他走了,一直到今天。”   “这样的欺骗还有很多,现在的皇帝一次次的宣传自己会改善感染者的处境,但事实呢,我们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了。”   “说到底,同情什么的都是假的,他只是看中了感染者被感染之后的战斗力而已,觉得我们会对压迫我们的贵族造成一些麻烦。”   “在这一次次的欺骗之中,我们早就麻木了,罗德岛能为我们雪中送炭,我们真的很感激,但要说到重启矿场,所有感染者都会抱起警惕之心。”   “这是所有乌萨斯感染者最沉痛的回忆。”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其中之一,若不是见到了叶莲娜如今健康的样子,直到贵公司的药物是真的有效果,我也会和他们站在一起,反对重启那些矿场的。”   霜星的矿石病其实在切城时就被治好了大半这些事爱国者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和别人说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所以自己请求罗德岛的旧识带走她,帮她好好治疗。   之前她的矿石病有多严重安东这些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对此也并不感觉不奇怪。   两相对比之下,看到如此健康的霜星,安东才会相信罗德岛的药效,才会从乌萨斯感染者对矿场的天然抵触中脱离,站在如何延续感染者们日后的生活的立场上思考。   毕竟,在这之前感染者是没有以后的,营地里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大不了和乌萨斯爆了,反正大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大家担心的事是没办法的,不能说雪原的感染者忘恩负义,矿场确实是绝大多数感染者的切肤之痛,他人对感染者的一次次出尔反尔他们也是亲历者,抱有警惕在正常不过了。   到现在为止这些绝望的感染者还没拖家带口的和乌萨斯爆了都是爱国者的威望在维持。 395 只要我来了   “所以我们得争取这批感染者,”夏语轻声说道:“我们不能等到到了地方才开始工作,得先未雨绸缪起来。”   办公室内,他对着众人说到。   “如果有了他们的支持,那爱国者那边的感染者对我们药物的抵触会少一点,他们更快接受我们的抑制剂也就代表了我们的计划能更快的实施。”   “其实我也有个想法,”安东听到这里忽然说道:“我先问一下,你们是打算到营地之后就把药物给所有感染者使用的对吧。”   “没错,最大限度的铺开才能让更多人发现这些药物的好处,才能让他们配合我们,”听到这里泥岩点了点头,“当然,这还要依赖游击队的配合,我们才能做到这一点。”   “等等,你先听听我的想法,都说物以稀为贵,”听到这里安东摇了摇头,说道:“人哪,就是贱,你们如果上赶着给所有人使用,那么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珍惜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这样做反而会让人警惕起来。”   “可这是抑制剂啊,他们最需要的药物,”泥岩有些无法理解,“都要死了还管这些吗?”   夏语在一旁若有所思。   “或许对于你们萨卡兹来说是这样的,在卡兹戴尔,有人会用根本没用甚至会有副作用的药物去骗感染者吗?”   “额,我没听说过,”泥岩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回忆道:“虽然那些药物昂贵,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也就那么一点,延缓个几天生命。”   “我想也是这样,”安东面带苦涩的笑了笑,“那些商人看来不敢去卡兹戴尔行骗,毕竟……”   “毕竟他们的药真吃出来什么事,族群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杀光的,”W嘴角上翘,“你没遇到过,但我知道有这样的人。”   “怎么说呢,他临死前还不忘拿着自己哥伦比亚的身份证明和我说他是受到哥伦比亚保护的公民,杀了他是会被哥伦比亚通缉的,结果嘛,我到现在没见到那张通缉令来着。”   “敢在卡兹戴尔干这个的,基本上都死了。”   “确实,萨卡兹,嗯,彪悍的民风我也有所耳闻,”安东组织了一下措辞,才继续说道:“没人敢在你们的地界这么干,一是民风彪悍,你们萨卡兹不怎么歧视感染者,真的有人会为感染者出头。”   “二是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天高皇帝远,顾及不到。”   “但是啊,在乌萨斯,没人会为感染者发声,那些人背后的人就在乌萨斯。”   “我们是真的吃尽了这些苦头。”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相信任何来历不明的药物,”说到这里安东嘴角一抽。   其实大家一开始也没这么警惕,主要是游击队向所有感染者普及了这个知识……还拉出各种案例言传身教。   主要是为了防止间谍借此机会生事,游击队真的抓到过这样的案例,有一个间谍以治疗矿石病的药物为诱饵忽悠了几个目不识丁的感染者差点烧毁游击队的医院,自那以后他们就对这方面的事情开始严查死守。   包括矿场的事,新来的感染者大多没有经历过严酷的矿场,为了坚定他们的战斗意志,游击队也派出了很多他们救出过的幸存者向大家讲述矿场的苦难。   得,现在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甚至安东自己就是当初负责这个的人。   所以他的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那我们可不可以先让重症患者接受治疗,”夏语沉思道:“毕竟他们的生命本来也维持不了几天,如果我们能让他们活下去,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支持我们。”   “您的想法很有道理,只是,”安东低下头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太多重症患者了。”   “真正矿石病严重的人早已死在了前往雪原的路上,熬不到我们这里的,来到这边之后病症加剧的人……也不多,犹豫我们缺医少药,唉,也没能活下来多少。”   “而且我也不瞒各位,营地里现在的组织能力,可以说是约等于没有,”他面带苦涩的说道:“游击队的人太少太少了,其中一大部分都是纯粹的战士,一开始还好,毕竟我们只是游击队,不需要那么多的管理人员。”   “但麾下一下子涌入了十几万人……再加上大多数战士都在前线跟着大尉作战,说实话,我们的用来管理营地人手捉襟见肘,能让所有人勉强活下来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而且你们也应该清楚,真正有能力的人怎么会被流放到雪原?即使他是个感染者。”   “我们可以在营地里找到各行各业的人,有工厂工人,有矿工,有农民,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有管理经验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有,我们也不敢在没有完全了解这个人的情况下让他去管理什么,万一是个间谍呢?”   “一千不到的人管理者十几万人的营地,其中大多数还是半吊子……如果没有乌萨斯军队的重压,大家必须报团取暖,我怀疑估计要不了几天这个营地就会散掉。”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情况……原来这么严重的吗?”霜星听到这里声音颤抖着说道:“老顽固……他的信里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我原本以为哪怕在严重,也不至于如此……”   “说句直白点的,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安东苦笑着说道:“叶莲娜,大尉可能只是不想让你在养病期间担忧罢了,他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可是……”霜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能嘟囔着‘老顽固’后就没有了下文。   “我们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些东西都可以靠时间来解决,有救援的前提在大家在怎么排斥这类东西也不至于完全拒绝罗德岛的药物,只要靠时间磨,大家都会知道这些药物的好处,进而同意重启矿场,但就像您说的,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罗德岛也不能一直卖血支援我们,这都是事实。”   “但要以最快速度说服所有人,我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就在这时,夏语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人手不足只是因为大部分军队都在前线和乌萨斯军队对峙对吧?”他站立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对着安东提问到。   “是的,我们游击队大部分的人加上从那些感染者里粗略筛选出来的总计八千多人一直游弋在前线袭击乌萨斯军队。”   “他们表现怎么样?我是说那批被筛选出来的人,是否服从指挥?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他们有多少人?”   “当然可以,这些人表现得很好,在前线的八千人中有接近一千名游击队老兵,接近两千人是整合运动时期的士兵,他们都是经过筛选,能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剩下的五千人才是这个时期加入的,但毕竟是冲十几万人中选出来的,”安东毫不犹豫的说道:“战斗意志完全不输给乌萨斯军队。”   “那那不就行了,现在我们就有一千名军官,两千个下级士官,还有五千基层士兵了,哦,还要包括奥维尔号上的可用人员和你们基地原本的管理者,”夏语对着他们说道:“怎么说都有一万个了对吧,用这些人来对营地实施军管,一万个人管理十几万人,绰绰有余。”   “可是……”听到这里安东惊愕的抬起头要说些什么,但被夏语一挥手打断了。   “交给我就好,”他凝视着安东,“前线的十几万军队不用管,自然有天收。”   “那可是十几万人,把那些基盘布置到他们的防线内外可不是简单的活,而且他们也不是傻子,一处受到袭击后其他军队不会待在原地等死的。”   安东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他们选择对营地发起进攻,那一切就都完了。”   “谁说我用和这里一样的方法击败他们了,”夏语对着他说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是一项用来改造世界的技术,并不是专门用来杀戮的。”   “它的缺陷很明了,用在战争上是极大的浪费。”   “可是没有这个那我们该怎么击败十几万军队?”   “我,”夏语对着他说到。   “什么?”安东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夏语指着自己重复道:“所谓军队,说到底也就是人类聚集到一起,团结在某个人活着某一面旗帜之下,用数量或者质量来击败对手而已。”   “对于同样的国家来说,乌萨斯的军队是恐怖的,他们漫山遍野,他们士气高昂。”   “但对于我来说,军队是脆弱的,再怎么强大的军队都是由一个个个体所组成。”   “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他们的将领,击毁他们的战舰,把他们所谓的防线从头到尾犁一遍,击溃他们的心灵,呵。”   “十几万军队对我来说比十几万头猪好抓多了。”   “这这这……”安东听到这里脑子一通浆糊。   “如果不信,你可以问问霜星,”夏语咧嘴一笑,“她知道的。”   “只要我来了,就不必再担忧这些。” 396 W: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再问你,爱国者的营地能坚持到现在,那想必是相当有凝聚力的,营地里的感染者对于你们的军队是什么态度?”   “自然是极为崇敬的,”安东回答道:“大多数人都是被那些军队驱赶着离开了家园,来到这片不毛之地,对于能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的游击队,大家自然很爱戴。”   “那好,我已经有计划了。”   夏语看着众人娓娓道来:“首先,虽然营地里重症病人不多,但怎么说也能凑齐百多个吧。”   “我们一步一步来。”   “我们要以他们为主,先让游击队的人接受我们的药物,霜星,这些就交给你了,他们都熟悉你,见过当初在切城的你,有了如今的你作证,想必他们会接受得很快,让他们先用药。”   “然后就是由他们向后来入伍的那五千人展开宣传,都是并肩作战的同伴,我们想必接受的速度回很快,同时也给他们提供药物。”   “在把这些人铺开,建立起营地真正行之有效的管理团队后相信随着他们的宣传对我们药物的信心也会一起建立起来。”   “但我不会第一时间为营地所有人提供药物。”   听到这里霜星刷的一下抬起头。   “有句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以保持部队的战斗力为他们提供药物后,普通感染者反而会因为得不到这些药物而渴求它们。”   “你免费放出去的,人家觉得有问题,但你要提高获取的门槛,那大家都会觉得,这大概真的有用。”   “安东,你们排斥那些粗制滥造的廉价药物的理由我已经了解了,”夏语再次看向安东,“那么我问你,如果有一款药物,价比黄金,你觉得它是有效果还是没效果?”   “那肯定有啊,”安东不假思索的说道:“能卖那么贵肯定有其原因的,那些购买的有钱人也不是傻子对吧。”   听着他如此质朴的回答夏语笑了笑,“那同理,只提供给战斗人员,并且被他们当成宝的药物,你觉得普通感染者会怎么想?”   “他们对战士们相当的信任,所以这份信任天然就会延伸到我们的抑制剂上。”   听到这里,安东恍然大悟。   “我承认是我们之前的计划太过粗糙了,不符合乌萨斯的实际情况,但其实只需要换个思路就好啦。”   “先是最核心的游击队成员,然后是中坚的战斗人员,最终才到普通感染者,一步步建立起大家的信任。”   “从始至终,在不闹出大乱子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帮助雪原感染者站稳脚跟才是我们最紧要的问题,”夏语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计划着吧,等到了你们的营地后我会和爱国者商议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现在,安东,你带着人去把那些村民接过来,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霜星,你陪他一起。”   “泥岩,你安排好和霜星他们的对接,让医疗小组准备好,先给那些村民做好体检,然后安排他们在奥维尔号上入住。”   “W,”说到这里,夏语看了眼一直压抑着自己的W,“嗯,你就回去先带着你手底下的雇佣兵看好那些俘虏吧,我以后要用到他们。”   “就先这样吧,我得去看看船上的两位学者,虽然采集到了足够的的数据,但是还是怕她们有心理负担,”他叹了口气,“可不能让她们钻牛角尖。”   主要是艾雅法拉,地灵倒是挺看得开的。   听到这里,安东和霜星朝着夏语点了点头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泥岩原本也打算转身离开,然后立刻就被旁边的W拉住了袖子。   她看着W那眨呀眨的大眼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夏语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不是,你这么打小报告是吧,W看到这里有点懵。   说完之后,就见到夏语满脸古怪的盯着自己。   W立马紧张的挺直胸膛,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坐在原地。   原本她设想过无数的场景,但到了跟前却脑子一片空白。   泥岩会怎么说?   如实禀报自己的想法?还是和她承诺的那样为自己争取机会?   W无从得知。   就是从顾问那逐渐变得玩味的表情中顿感不妙。   似乎,自己被坑了。   “你先去忙吧,”夏语朝着泥岩摆了摆手,后者一边憋笑一边走出了会议室。   看到她这幅模样,W心里一顿紧张。   你小子不会把老娘卖了吧?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W,”他看着W一脸揶揄的说道:“你还有这个志向。”   “额,瞧宁说的,我还不能有志向了怎么的,”W下意识的讪讪笑着回答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自然是期待进步的……”   话刚刚说完,W就恨不得给自己个大耳巴子。   志向?什么志向?   泥岩真的把自己那些话和他说啦?   这样的话……回想起罗德岛的行事作风,W放在桌子下的手逐渐握紧。   怕是……希望渺茫啊。   那么,还有什么渠道能得到呢?要不然这艘船……   “那就跟我来吧,”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夏语就站了起来,招呼着她离开会议室。   她就这样带着满脑子的混乱跟在了夏语背后。   “你读过书吗?学历呢?”夏语一边走一边问到。   “我识字,也仅仅是识字而已,”W深吸一口气,回答道:“甚至都不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或者说,卡兹戴尔有学校吗?或许有吧,但那注定和我无缘。”   冷静下来,即使泥岩把自己卖了,自己任然有机会,他们还需要自己控制那些萨卡兹佣兵,只要耐心等待,机会回来的。   “这样啊,那有点难度哦,那你的爆破手艺……”夏语不经意间问到,   “天生的源石技艺,在加上一次次生死边缘的磨炼,几乎都是自己钻研或者和其他佣兵的交流,我们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嗯,自学成才,只是偏科严重,勉强算个加分项吧,”夏语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不是,你问这些干什么?”W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狐疑的问道:“别告诉我你打算在卡兹戴尔办学校?”   “不是这个原因,你说的这个计划确实有,她想要在卡兹戴尔建立起足够所有适龄儿童上学的学校,”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只不过不是我的计划而已。”   “哈,我听到了什么?居然有人会做这么不切实际的梦?”W听到这里噗嗤的笑了出来,“在卡兹戴尔办学校?哈哈哈。”   “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会是那个老女人或者混蛋的计划吧?   “很好笑吗?”夏语回头看向她,“我觉得阿米娅的想法很好。”   W的笑声戛然而止。   “阿米娅?”   “嗯,阿米娅。”   “切,”W听到这里不自然的转过头,小声嘟囔道:“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夏语无辜的摊了摊手。   额,好吧,自己好像确实没问……   “喂,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W再次开口,“十几万军队,你说交给你……你不会是在忽悠他们吧?”   “准确的说,我有一个,啊,不,两个朋友,”夏语听到这里回头微笑着说道:“他们兄弟俩有些恩怨要解决。”   “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战场,至于原本应该没人的荒凉雪原上为什么会出现一支军队,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这个朋友……”W听到这里欲言又止。   “你猜?”夏语回头继续前进。   W也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问我学历干什么?”   “主要是好奇?”夏语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好奇?一个雇佣兵的学历值得你这样的人物好奇?”   “一个雇佣兵的学历当然不值得,但一个想从我这里学习知识的雇佣兵就值得了,”夏语带着满脸的坏笑,“说真的,凯尔希和我说过要提防你打那个技术的注意。”   “但她也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寻求那项技术。”   “既然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不藏着了,”听到他的话之后,W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我需要它!”   “那个人,我恨不得生啖其肉,这些年来每天晚上的梦都是该如何炮制他。”   “你听说过的,闻所未闻的,各种各样的酷刑我都学习过,就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既然凯尔希都和你说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你把那东西给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W眼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夏语勾起嘴角。   “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哪怕让我去死都行,只要他能死在我前面!”   “不错的眼神,”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按了按身旁的门铃。   “是我。”   “啊,顾问先生,”没几秒,艾雅法拉提着法杖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我们一直在解析你发回来的数据。”   “哦,那个先不忙,先给我旁边的佣兵小姐出个卷子吧。” 397 说明书?这一屋子就是了   “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艾雅法拉和跟进来的W面面相觑,就连一旁解析数据的地灵都抬起来头。   “卷子?什么卷子?”W茫然的问到。   这种时候你不该给我一个目标,杀死什么人也好,做成什么事也罢,哪怕你是要我,那我咬咬牙也忍了。   结果你找人给我出一套卷子?   “顾问,这个?”艾雅法拉也很迷茫。   W这个佣兵她也接触过不少,可是无论如何都和卷子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看到这里夏语憋着笑说道:“哦,不用太难,考察下她的基本数理能力就好,”   “不是,这和卷子有什么关系?”   W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了了。   她眯着眼睛说道:“你如果要拒绝我,可以直说!用不着这样羞辱人吧?”   “是你说的要学习这项技术啊,”夏语满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这只是正常的测试而已,有什么不妥的吗?”   “学习?”听到这里W满腔怒火顿时一滞,“谁告诉你我要学习这个了?”   她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我,我一个打打杀杀半辈子的雇佣兵像是能成为一个学者的样子吗?”   “泥岩说的啊。”夏语乐得嘴角都压不住了。   “她就是这么和你说的?”W彻底绷不住了,“我都不知道她居然对我有这么高的期许!居然指望我能学会这些东西?”   “我只是想要这个武器的成品而已,难道我想要个冰箱还要先学会造一个冰箱吗?我只需要这个东西,以及一本说明书就好!”   “嗯,你的诉求我了解了,”夏语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招了招手,两个做好的基盘就从实验室的角落里飞了过来。   然后被他给W一手塞了一个。   “给,你要的‘武器’。”   至此,W被彻底整不会了。   “武器……”她迷茫的看着手里的两个基盘,“就这个?”   “不然呢?”夏语摊了摊手。   “那说明书呢?”   “诺,”夏语指着整个实验室说道:“这里所有资料都可以当做说明书。”   “理论上,只要你学会了这些,那绝对可以使用基盘。”   “不对!你又在忽悠我!”W环视四周,看着周围那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资料,突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等到把这些东西学会……特雷西斯恐怕都入土了吧……   “你以为这是什么?”夏语看着她歪着头说道:“某种成型的武器?可靠,便捷,动动手指就能使用,杀死一大堆人?”   “真有这种东西,巴别塔当初是怎么分崩离析的?”   “我也不瞒着你,这东西的全称是【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这从一开始就不是用来杀戮的武器,它的存在和泰拉的现代科学格格不入。”   “你以为为什么艾雅法拉和地灵还有这些科研方面的人才都在这艘船上?救援爱国者的游击队和感染者真的需要这么多学者?”   “就像那些从遗迹里挖出来的遗物一样,对于泰拉现代科学来说,这东西的原理完全是未知的,所以我们需要解析,需要学习。”   “你觉得你要求的说明书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这些学者一点一点编写出来的。”   说到这里,夏语摊了摊手,“或许你习惯了其他已经经受过市场和时间考验的便捷产品给你的认知,但是这些认知对于很多东西是不适用的。”   “现代的各种产品是先有技术才有产品,所以写个说明书简简单单。”   听到这里地灵也走了过来解释道:“而这种‘遗物’,都是先有东西,然后被人发现,经过无数科学家的解析后才有的技术。”   “你要的说明书是最后一步,而我们,才刚刚走完发现,来到解析的面前。”   “所以,我们确实无法提供一本说明书出来。”   “……”   W听懂了。   她本就是个聪明的人。   “那……你为什么能用这个?”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夏语,“你不是知道它该怎么用吗?”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技术啊,”夏语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提供给罗德岛的,我当然能用?”   “可你既然能用,那么为什么不能写一本说明书呢?”   “嗯,该怎么和你说呢,”夏语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你们觉得,鸟为什么会飞?”   “鸟之所以会飞,是由其本身的生理条件与树栖生活的特点所决定的,现代研究认为鸟的飞翔是经过了长期的演化才形成,鸟的翅膀也是由它的前肢慢慢地演变而来的……”因为夏语说的是你们,所以艾雅法拉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回答到。   “等等等等,这个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W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回答我,你觉得鸟为什么会飞?”   “因为它天生长了翅膀啊?你接下来不会要问我鱼为什么会游吧?”   “不,一个问题就够了,”夏语摇了摇头,“鸟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它天生长了翅膀,我之所以能使用这些东西,你也可以当做是我天生就会。”   “就像萨科塔头顶的光环和背后的光翼,萨卡兹天生的长寿和源石技艺天赋,这些都是先天的。”   其实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但在这个世界上,他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你接收不到萨科塔的共感,埃拉菲亚的角也不尽相同,”夏语看向周围的几人,“有的人长角,有的人长尾巴,你能理解吗?”   “你手上拿着铳,你习惯了使用它们,你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使用铳的,这需要天赋。”   “但在我的认知里,这东西叫枪,哪怕是几岁的孩子,只要他扣得动扳机,杀死一个成年人简简单单,不需要任何天赋。”   “我生来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所有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自己能够使用,”夏语摊了摊手,“没人能学得会。”   “……”   听到这里,W愣了一会,然后立马从夏语那一大串话语中抛开修饰,直指核心,“如果没人能学会,那她们在这里干什么?”   她不死心的伸手指向艾雅法拉和地灵。   “她们的工作,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的话,就是在写说明书。”   夏语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活着,还站在你的面前,我的术式还能使用,就说明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只不过某个关键的要素不同,让大家走上了不同的两条道路而已。”   “你们缺少这个关键的要素,无法和我一样直接使用。”   “对于你们来说,我的术式更像是天地间的自然现象,只不过已经被整理了一遍而已,她们要做的就是观测这个现象,然后用科技来解析它,认知它,使用它。”   “我说了,按照你的认知,她们就是在写说明书,只不过刚刚写了个开头而已。”   听到这里,W彻底泄气了。   “那么,这本说明书还有多久能写完。”   “遥遥无期,”艾雅法拉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做完。”   “顾问先生已经把从原理到过程的所有知识都给了我们,但我们却始终……就像雾里看花一样。”   “缺少了魔力这一要素,这些技术都构架在魔力这一要素的基础上,而我们没有魔力,就像没有眼睛要看到事物,没有耳朵要欣赏音乐,实在太过艰难。”   “而且……”艾雅法拉看了眼夏语,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是个好老师,基本上这些东西都靠自学的,有些地方我都是一知半解怎么能教会你们。”   实际上能使用【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都是因为这个技术一开始就考虑到了文明在一穷二白的废土上重建,所以基本上都算是傻瓜式操作,简化了一遍又一遍。   在魔术与科技结合这条道路上,他还在不断的探索,远没有研究单纯的魔术那么得心应手。   要是达芬奇亲在就好了……夏语叹了口气。   如果她在的话,所谓的有生之年立马就能缩减到一个起码看得着的日期。   所以人家是大师啊,把魔术和现代科技相结合,这可是迦勒底的拿手好活,至少比夏语精通多了。   因为这玩意老师真没教过啊,当初那个情况也根本就用不到,现在全靠自己闷头摸索。   在他的一声叹息中,一道莫名的讯息消散在天地之间。   “空欢喜一场啊,”听到这里W的眼睛瞬间没了之前的神采。   “你们怎么就没人告诉过我呢?”   “啊,我知道了,”还没等其他人回答,W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说我那天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啊!”   “W小姐,你没事吧?”看到这里,艾雅法拉担心的说到。   “没事,”W转头就往外面走,“我先去看看那些俘虏。”   到了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艾雅法拉和地灵,“你们,要加油啊!”   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去。   留下几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夏语才转头看向艾雅法拉和地灵,“听完这些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我不是生物学家,或者哲学家,”地灵耸了耸肩,“我是研究源石和地质的。”   艾雅法拉眨了眨眼,“我是火山学家,嗯,顺带研究源石。”   外星人什么的,我们不知道哦。 398 对夏语来历的遐思   其实一些人也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了。   夏语实在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过头了。   泰拉不是没有能一人破军的强者,莱塔尼亚巫王挥起的天灾云能摧毁不可一世的高卢先锋舰队,但他也是使用了维系莱塔尼亚一直到今天的金律乐章,以及莱塔尼亚境内的无数高塔才能做到。   萨卡兹的王庭也很强,同样是能对抗军队的强者,各王庭之主也是活了几千年的怪物,他们的强大是时间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   其他国家亦是如此。   但夏语不同。   你没法在他身上见到太多时间的痕迹,反而是那股异域的味道久久围绕着他。   凯尔希早早的就清楚了这些。   这是个极度危险份子。   幸好是罗德岛最先接触的他。   早些时候可能是因为之前遭遇过的事情,他的心态非常极端,情绪并不稳定。   放任他这样出去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他是那种能够以一己之力击垮整个国家的人,这是连血魔大君都做不到的事。   在千米高空放一发那什么宝具就走,天底下谁能拦得下他?   所以,凯尔希一直在试图锁住他,锁住他的心。   为什么泰拉明明有一人破军的强者,却还是大国当道?   因为这些强者身边聚集起来的人们,形成了所谓的大国。   几千年前还不存在莱塔尼亚,这里的土地上生存的只是一些散落的部族而已。   但那些先贤们用法术和音乐编织起了金律乐章,让所有松散的部族团结在这一道法术下,才建立起了莱塔尼亚,金律乐章也随着莱塔尼亚人一代又一代的完善成为了如今的国家级法术。   大炎天子合纵连横,驱逐了盘踞在国土上的巨兽,因此万世不易。   维多利亚的阿斯兰与德拉克们更是强者辈出。   更不用说萨卡兹的王庭原本就是以武力建立起来的。   他们都被上了锁,一道名为责任的锁。   只能说,前文明造泰拉人的祖先的时候估计哲学家的基因放多了点,是个人都有些什么哲思。   这些本土的强者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强的,他们也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他们也曾经有朋友,有老师,有爱人,这些过去塑造了现在的他们,族群,国家,他们自然而然的会主动肩负起这些责任。   而不是抛下一切,去寻求自由。   但夏语不同。   从发现他的力量开始,凯尔希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牵挂,孑然一身。   他强大到能击毁城市后还轻轻松松。   他绝对来自一个高度发展的世界,因为他看着这片大地上的太多东西时眼中的情绪是无法掩盖的。   他也没想过要掩盖。   而且,在切城之后,凯尔希发现自己还是过于低估了他,哪怕是曾经的巫王,也做不到随手招来天灾后依然轻轻松松。   凯尔希仔细研究过夏语的战斗力,越研究就越绝望。   整个体系都和泰拉不同,夏语做不到的事很多泰拉强者能做到,比如巫王做的那些。   在虚空中开辟自己的行宫……哪怕是凯尔希当初通过隐秘的渠道知晓后也目瞪口呆。   你妈的你真能作啊,虚空的裂口……当年大可汗连同萨尔贡的皇帝一起车翻了焚风热土,凯尔希就在他麾下,见证了这一切,代价就是大可汗的国度到现在连影子都没了,梦魇们差点灭族,萨尔贡一蹶不振直到现在。   而北边的那道门凯尔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你扭头就在大陆中央给我整了个大活……真TM有你的啊巫王!   讲道理凯尔希要是打得过那都轮不到双子女皇,她自己就得把巫王从王座上面拽下来抽他大耳巴子。   你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怕对吧?探索未知?进取心?你先把自己一亩三分地搞好行不行?看看你的莱塔尼亚现在是什么样?你不会忘了自己在是个术士的同时还是一个国家的王吧?   她也不是非得阻止人类探寻这些,但有这份心你哪怕去北境呢,去雪原那边还不够你研究吗?你要是愿意去我敲锣打鼓的欢送啊,要是能像大可汗一样车翻北境,我给您立块碑专门描述你的丰功伟绩都可以,你非得在自己家门口搞,你看,玩球了吧?   玩球之后还给自己和莱塔尼亚留下个烂摊子,一颗随时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说真的,要不是打不过……   那个老巫妖告诉自己这些的时候,凯尔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说那个老巫妖怎么就联系自己了呢,本来摧毁了提卡兹帝国后双方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原来是有人搞了个大的啊,他受罪了,自己也别想跑掉,给我昨天担惊受怕吧!   凯尔希也确实如他所想,挺愁的,但又做不来什么。   毕竟她的能力是有限的。   但换成夏语呢?   他强大归强大,但在泰拉多少是有些水土不服的,比如那魔力就必须要靠源石来转化,这也是他主动透露给凯尔希的。   再比如让他跟巫王一样在虚空上开个洞,他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估计在他原本的世界就没虚空这个玩意,专业不对口啊。   但你要是说猛灌伤害,那找他就准没错!   怎么说呢,夏语给她的印象就是内战幻神,要他去打虚空中那些玩意,多少有些专业不对口,能不能打?能打,但没那么猛。   但要是揍泰拉诸国……一天能给你掀翻十多座城市都还是他脚程有限!   流程都是现成的,找到城市,一发天灾打击击毁,然后下去搜刮源石补给,然后再去找下一座城市,循环往复……这样下去,把一个国家打到铁器时代不是梦。   为什么是铁器时代?因为那个时代人们开采的源石矿的生产力不足,无法弥补他开宝具的消耗了。   你说全胜时期的巫王打得过他吗?   呵呵,你巫王那点本事当我不知道是吧,不就是通过覆盖整个城市法术结界来保护自己的高塔,不毁掉城市就无法攻破高塔吗?   当年双子女皇是怎么杀死巫王的?是一个仆役,她换掉了一个关键的法术节点,让整个法术失效,反抗者才能攻入巫王的高塔。   要是换了夏语,什么?不打掉城市就无法打败你?那我把整个城市都扬了不就行了?   换成其他强者也是一样,血魔大君?食腐者?都一样。   要单体有单体,要AOE有AOE,就突出一个全能战士,还TM能飞!想怎么飞怎么飞,你怎么打?   凯尔希对夏语的评价就是单挑无敌,被群殴还能开无双,砍死个把巨兽轻轻松松。   要是他站到了对立面,自己都不敢想的,上一次车翻无敌的提卡兹帝国是她带着其他所有种族的英雄们做到的,现在要车翻夏语……   先集齐世界上有数的强者,在设下个陷阱等他自己钻进来了吧。   然后集火,群殴,看看效果。   要不然呢?根本追不上啊!   但怎么团结起这些强者又是一个问题,就他们现在的德行要是愿意团结起来了,那估计是看到文明世界已经被车了五六成了,原本看乐子的也乐不出来了,所以能团结起来,可到那个时候,战斗力还够和他对垒吗?   要是泰拉能这么顺利的团结起来,也不至于明明危机近在眼前大家还都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同时瞅着隔壁的地挺香的。   这万年来凯尔希见得多了。   泰拉上如果能存在让他也无力的,也就那些文明世界之外的威胁了。   所以凯尔希就此和他促膝长谈,不知道为何他好像还挺了解海嗣的,看上去他觉得自己能够应付。   但邪魔这玩意就不一定了。   他杀得死邪魔的载体,却无法消弭这种现象。   说到这里夏语也有话讲的,这能打吗?这怎么打嘛!   看看这描述——如果大地是片叶子,那“灾异”的源头应如一根湿润的手指。   这根手指摁住树叶,而后松开。   水留在了叶子上,而手指的去向无人能知。   那些所谓的‘邪魔’只是人家留下的影响……这玩意过于诡异了,这怎么搞嘛。   根本就没一个具体的实体,要是有个实体还好办一点。   所以凯尔希最终还是以邪魔以及更多的未知威胁说服了夏语,这片大地上的文明禁不起动荡了。   其实她也把邪魔的威胁夸大了一丢丢,也隐瞒了一些东西……   如果夏语能解决现在泰拉人类面对的一切威胁,那凯尔希绝对会支持他的一切行动,只要你解决了这些,你打算车翻整个泰拉的所有国家我都不管,还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但你做不到。   夏语也认同了这一点。   毕竟曾经的前文明多辉煌啊,亚空间旅行,治疗一切病症的石棺,跨时空信息传输的文明的存续,甚至体积堪比卫星的太空巨构,能把有这个科技能力的前我们打得只剩下博士一根已知的独苗……   讲道理,这些在型月里有不是没有,希腊神还都是星际旅行的船团呢,游星尖兵,UO,提亚马特也是一艘能航行宇宙的生命方舟,类似的存在多了去了,都是能灭绝文明的存在,哪一个的危险性差了?   但哪个是夏语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的?这些玩意儿哪怕是原版的恩奇都也搞不定啊!   不说别的,光那个虚空,疑似的亚空间,这就……哪怕有圣杯,你也搞不定以宇宙为背景的玩意儿吧。   圣杯厉害吗?厉害。   但你要许愿让它搞定一个让星际文明都覆灭的正体不明的灾难,只能说是想多了。   所以夏语对凯尔希的意见从善如流,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饭,稳一手,想看看情况在说。   在意识到夏语的危险性后,凯尔希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了。   凯尔希想到这里的时候维护了上万年泰拉文明的DNA立刻就动了。   所以她安排了一切,竭力想让夏语融入这个世界。   给他的心也上把锁。   夏语看着这一切,默默的接受了。   两人心照不宣。   他也需要一把锁,一些寄托。   只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总会碰到一些人,遇到一些事,留下一些痕迹。   这是避免不了的,那为什么不找几个顺眼一点的呢。   凯尔希很纵容他,要是换成别人在卡西米尔做那种事,罗德岛一定会站在那人的对立面,因为凯尔希维持的是国家之间的稳定,她清楚,危机就要来了,泰拉禁不起内耗。   但做这件事的是夏语,那她就只能无可奈何的熬夜帮他各种擦屁股,到处解释。   其实哪怕她冷眼旁观,卡西米尔又能做些什么呢?   最终她的付出换来的,是能够稳定生产的抑制剂,是这一次雪原之行,为十几万惶惶不可终日的感染者带去希望。   凯尔希很欣慰,她觉得夏语终于要融入这个世界了。   夏语也很高兴,玩完了一人成军的RPG,来试试真人模拟经营也不赖。   而艾雅法拉和地灵这样的学者,面对这眼前如同天书一般的知识……多多少少也有察觉。   前文明的存在在泰拉是公认的,往前数几百年大家还在考古式科研呢。   但这些知识,与这个世界过于格格不入了。   就像顾问一样。   现代泰拉的科技因为考古式科研的原因几乎与前文明一脉相承,所以普通人看不出来,她们这些专业的学者还看不出来吗?   所谓的遗迹里挖出来的技术根本就和前文明是两条路线,不说别的,这里面最最基础的魔力,你在泰拉上找找看?除开顾问身上你还能在哪里找到?   资料里面的各种技术更是闻所未闻,包括那一大堆教材……   艾雅法拉和地灵好歹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高材生,学习能力不可能有问题,但那些教材她们连门都入不了……为什么?   因为缺少了魔力这一基础啊,虽然看上去很像,但是顾问那所谓的魔术和泰拉的法术根本就是两个东西。   魔术回路?这是什么?魔术基盘?这是什么?大源小源?这是什么?   这些都没有那怎么学?   所以她们早有猜测,在加上从罗德岛听说的,那位自称第一目击者的华法琳小姐活灵活现的讲述,顾问先生从天空中坠落,直接给罗德岛的甲板都干穿了几十层后那睡得叫一个香甜……   给以为是受到了袭击的罗德岛干员们都给整不会了。   虽然明白华法琳小姐肯定夸张了,几十层甲板那不得把罗德岛给干穿了,但顾问当初是从天而降这一点是没跑的。   很多干员都见证过这一点。   从那以后,艾雅法拉和地灵看着手里和泰拉格格不入的技术,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顾问他肯定是外星人!你看他那副样子,虽然总说自己是个阿戈尔但了解过阿戈尔人的人都能清楚的分辨出来,他就不是个阿戈尔!   就是不知道来泰拉是干嘛的。   不过来之前凯尔希找她们谈过话了,话里话外那提点的意思就差明说了。   一个失去了故乡的流浪者,把自己的意识封闭,任由身躯在星海中飘荡,偶然之间,或许是某些陨石的碰撞,或许是命运使然,流浪者被泰拉的引力捕获,最终坠落在这颗星球上。   当他睁开眼新来的瞬间,看到同样是智慧生命的泰拉人围绕在他身旁,眼神虽然戒备,但也抑制不住好奇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诶你还真别说,艾雅法拉和地灵自然不是一般的姑娘,但就吃这一套啊!多浪漫啊!   在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从凯尔希的办公室里出来,两人简直恍如隔世。   之后见到夏语的时候眼神都带着好奇。   他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从政治文化经济到生物形态在再到对宇宙的探索……   总之就是很好奇。   但因为凯尔希的话,她们把这些好奇心牢牢封闭在心中,就是偶尔朝着他飘过去的目光总引得他莫名其妙的回眸。   在那段时间实验室的其他人都觉得这三个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你看他们眉来眼去的!   只能说,八卦是人类,哦不,科研工作者得严谨一点,是所有已知智慧生物共同的天性。 请假一天   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今天事情有点多,请假一天。 399 醒来的维克多   “村子……村子……”   在无名的废弃村落中,维克多一边念叨着村子一边醒了过来。   他迷茫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便是熟悉的天花板。   那木质的楼板在他们到来后早已损坏,这些都是后来大家一块一块修补好的。   维克多还记得,起初,他带着感染者们背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和种子跋涉到这里后,整个村庄已经被废弃多年,大多数房屋已经被积雪掩埋,压垮。   他们收拾了很久,才发现两处状况好那么一点的房屋。   一处占地面积挺大,之前应该是村庄里有些地位的人的家,一处就是这里,修的很坚固,虽然破破烂烂但好歹没被压垮。   当时维克多安排着大家把为数不多的粮食物资放在状况更好的大房子里,身体羸弱的人还有妇女儿童也在那边休息。   而这里,他们十几个壮年人在这个屋子里足足挤了两三个月。   每天都闻着周围壮汉劳作一天的汗臭味入睡,在没有感染矿石病之前,维克多是决计受不了的。   他虽然只是个中学教师,但清洁卫生这部分可不含糊。   但开始在雪原流浪后,生活就教会了他什么是妥协。   在说了,和众人一起辛苦劳作之后的他也没心思在意这个了。   啊,对啊,过去快两年了。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自己和大家一砖一瓦修缮好的楼板。   最开始时,那里破了个大口子,冷风整天呼呼的往屋里灌……大家只能尽量靠近彼此取暖。   虽说艰难,但身边有人在……   人?   大家?   村子!   漫无目的的思绪到这里瞬间被唤醒,他伸出酸软疲惫的手,一把掀开被子跌跌撞撞的滚下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完门的方向手脚并用的挪动。   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体的虚弱和酸痛,维克多来到门旁边,但都到了这里,依然听不到任何人声。   只有门外冷冽的寒风在呼啸。   他不敢继续想,只能颤抖着手伸手把门往外推。   一下,两下,三下,酸软疼痛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最后他干脆咬着牙后退一步,然后拼尽全身力气往门上一撞,那瘦弱的身体这一刻仿佛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刚刚还坚不可摧的房门瞬间敞开。   “嗯?这门怎么……哎呦我艹!”   砰!   门外的安东刚刚把手放在房门的把手上,刚刚拧开就发现结实的实木门板带着无情的呼啸朝着自己的脸袭来。   根本没预想在这里居然会遭到袭击的他始料未及,结结实实的用脸接下了这一击,然后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哀嚎。   而维克多则是奋力从门背后挤出,口中不停念叨着“村子,村子……”   这个村子是他最大的寄托了。   然而门后面却不是他想的那样荒芜。   一堆带着乌萨斯标志的军用篷布出现在他面前,篷布下面鼓鼓囊囊,看得出来里面有很多东西。   维克多看到这里张了张嘴,只觉得天旋地转。   乌萨斯军队的东西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身为感染者的村民们……   “维克多你醒了啊,”安东揉着鼻子站了起来,看到维克多后惊喜的准备开口打个招呼,就发现他好像马上又要晕过去了。   顺着他那仿佛看到天崩地裂般的目光看过去,安东就看到了那堆物资,和上面的乌萨斯军队的标志。   哦豁,玩球。   电光火石之间,安东便理解了维克多的心路历程,然后豁然转身死死的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门口拖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村民们喊道:“别想多了!你的村子没事!”   毕竟他是和维克多一路走来的,后者昏迷时还是他架着的呢,在清楚不过维克多担忧什么了。   “没事……没事……”维克多被他使劲拉了过来后本能的感到头晕目眩,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村民们。   全都安然无恙,脸上喜气洋洋。   啊,没事。   哦,没事。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感叹。   太好了。   没事。   再然后,大悲接大喜在加上他本就虚弱的身体让维克多再也撑不住了,脖子一歪就直截了当的又晕了过去。   “维克多?维克多?”看到这里安东赶忙小心翼翼的搀扶起他。   “等等,那是村长吗?”   就在这时,有眼尖的小孩子看到了维克多,“村长爷爷醒了诶!”   这句话仿佛在整个村子里放了个深水炸弹,瞬间这些感染者们都一个个围了过来。   “村长怎么出来了?是醒了吗?”   “这……不是还昏迷着吗?还穿的这么单薄?”   “这可不行!快给扶回去啊!这大冷天的,要是在感冒了怎么办?”   众人一看维克多噶的一下有昏过去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把他又抬回了屋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听有人说村子醒了?”就在这个时候,马蒂奇挤了进来,“额,这不是还昏迷着吗?都出去吧,别全挤在屋子里,村长说过这样对病人不好……”   “马蒂奇,维克多他刚刚确实醒了,”安东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只是看到门口的那堆带着乌萨斯标志的东西,估计被吓了一跳,然后我看他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只能指着大家和他说,没人出事。”   “然后,或许是接二连三的冲击和虚弱的身体,大喜大悲之下让他又昏了过去……”   “什么?已经醒过了?”马蒂奇听到这里愣住了,“那为什么桑尼那小子没和我说……等等,桑尼呢?!”   “这个时间点他不是负责看护村长吗?怎么不在这里?”   “那个,”人群外有一只手举起,弱弱的说道:“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你什么时候不能上?非得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看看村长又昏过去了,你是真的……”   马蒂奇听到这里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要是村长出了什么事,你以后就别叫我爸了!”   是的,那个门口委屈的半大小子是他的儿子。   也是他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而他骂完还不解气,挤出人群随手抄了根棍子就要执行家法。   桑尼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就鼻子一抽一抽的直愣愣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跑。   “好了好了,现在维克多的身体要紧,”安东看到这里赶忙拦下暴怒的马蒂奇,“既然奥维尔号已经到了,那我们还是快把他送到船上吧。”   “对,村长的身体要紧,”听到这里马蒂奇扔下棍子狠狠瞪了桑尼一眼,“等一会再收拾你!”   安东看到这里为他的儿子捏了把汗,那小子也是个实心眼的,他爹都拿了那么粗的棍子过来了都不知道躲一下。   万一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我们快把村长送到那艘船上吧!”马蒂奇急急忙忙的来到维克多的病榻前,就要背着后者往屋外冲。   “你先等等!”看到这里安东不得不拦下他,“村子里的事还需要你主持,你这个时候走了大家该怎么办?奥维尔号不会停留太久,你得带着大家用最快的速度搬上船。”   “我带维克多去就好了,”安东说到这里用被子裹着维克多,把他瘦弱的身体背到背上,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来到门外,看到那个少年还眼泪巴巴的站在门口,思索了两秒就对着他说道:“你还在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扶着点!将功赎罪知道不?”   听到这里少年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托住他背上的维克多,勉力跟在大步流星的安东身后。   “还看什么?”看到这里,马蒂奇叹了口气,希望村长没事,然后转头看向面面相觑的村民们,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点回家收拾好东西,那艘船可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马蒂奇,”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犹犹豫豫的说道:“这些东西,我们真的不带啊……”   她指的是那些村里壮劳力们在夏语的授意下搬回来的物资。   当初夏语是为了稳住这些感染者所以让他们这么做,现在看来果然开始舍不得了。   “就这么扔在这里也太可惜了。”   “就是啊,你看还有那么多肉呢,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肉。”   “还有那些棉被,大衣,就这么扔掉也太可惜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到。   其实马蒂奇也理解,他也觉得心痛。   都是穷怕了啊,在这个荒凉的雪原,一群老弱病残的感染者,几个月见不着荤腥都是正常的,现在看到这么多东西根本割舍不下太正常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   “我再说一次,每个人只带必需品!带上几件衣服,够吃两天的粮食,还有你们用来纪念的东西,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那艘船不可能一直停下来等我们,他们在这里多停一天,十几万感染者就要多挨一天的饿!不可能为了我们这点人停那么久!”   “船上的物资比这里多太多了!够你们每个人吃到死的,船上也很温暖,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马蒂奇觉得很累,以前的维克多面对这些问题应该根本不会慌吧,他总能和大家把道理讲的那么透彻,让大家心服口服。   而自己只能重复这些车轱辘话。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   ——   维克多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是没见过的天花板呢。   白色带点灰的不知道是金属还是什么材质反正看上去就很高级,自己此时躺在温暖的床上,周边是不认识的滴滴声。   果然,还是自己那快修修补补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天花板更好。   躺在病床上,维克多的思维发散出去。   那毕竟是自己和大家一块一块修补起来的。   虽然比不上这里的高科技但那是家啊。   在自己的心里仅次于切普利尼自己那个温馨的小家,只可惜那里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安娜她现在怎么样了,女儿有没有读完……   “村长!”   就在这时一个哽咽的熟悉声音将他发散的思维唤醒。   “村长!对不起!”   他扭过头,就发现马蒂奇家那个实心眼的小子眼泪汪汪的站在自己的床边。   说起马蒂奇这个儿子,虽然心眼实了点,但人还是可以的,干起活来也卖力,一开始自己遇到他们的时候,这小子还那么瘦,怯生生的躲在拿着棍棒的马蒂奇身后……   一转眼都长成现在这样壮实的样子了,没白费我拉下老脸去城里给这群孩子讨来的肉。   随着思考他漫无边际的思维开始逐渐回归。   “我这是……在哪里啊?”他声音沙哑的问到。   “在奥维尔号,”桑尼哽咽的说道:“在大家说的那艘船上。”   维克多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听到这里他下意识的问道:“是那艘应许的方舟吗?”   “应许的方舟?”听到这里一旁的夏语看向维克多,“我都不知道奥维尔号还有这个称号的?”   “啊,在那两位学者的描述下,它当然当得起这个称号,”维克多逐渐清醒了过来,对自己下意识的话语也有些尴尬,“您是?”   “我?在下不才,这艘方舟的舰长,”夏语微笑着回应到。   “啊,这个,您……”听到这里维克多连忙想要用手支撑着自己直起身。   “诶,你现在是病号,请尊重下现代病理学和医生,还是不要剧烈运动了,”夏语伸手轻轻按住他,“方舟什么单纯是玩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舰长罢了。”   一旁的亚叶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普普通通,您真好意思说啊。   “不,我只是,太激动了,”维克多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您,在得知了您和奥维尔号所有船员的义举后,我早已对诸位心生向往。”   “你在这么夸下去我可受不了了,”夏语哈哈一笑,“你能带着一群感染者在雪原生存这么久,本事也不小嘛。”   “哪比得上您的……”   看着两人开始尴尬互吹起来,桑尼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自己旁边这个人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而一旁的亚叶则是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用手拍了拍病历本,“虽然两位相谈甚欢,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一下,病人需要静养!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哦,那看来今天就到这里吧,”夏语听到这里朝着维克多点了点头,“最后在告诉你个消息吧。”   “村庄里的大家都在路上了,马上就能到这里来。”   “放心吧,一个都没出事。” 400 家庭与责任   “你这孩子,怎么一直绷着张脸啊?”   夏语离开后,亚叶嘱咐了两句就有匆匆离开了,维克多知道她是要带着医生们准备给自己的村民检查身体,所以还一直感谢来着。   现在,病房里就剩下他和马蒂奇的儿子桑尼,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即使人已经躺在这里了,也没什么实感。   太快了,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自己上一刻还在为村庄的安危而担忧,现在大家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奥维尔号已经到了,他们不用再过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但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轻易了,像是自己活在梦里一样。   所以他转头看向一边绷着脸的桑尼,说道:“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   听到这里,桑尼一下子没绷住,眼泪稀里哗啦的就往下流,低着头扑在听到病床旁哭嚎着喊道:“村长,我对不起你啊!”   “额……”听到这里维克多的大脑极速运转,这……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村子里……大家……奥维尔号……他们是为了自己安心才……   维克多瞳孔地震,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他的声音颤抖着一把抓住桑尼的手,说道:“村子里出事了吗?”   “啊,没有啊,”听到这里桑尼憨憨的抬起头,一脸懵的回答道:“没人出事啊。”   听到这里维克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唉,这孩子……   他感觉刚刚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一阵阵虚弱涌了上来。   所以便放开了紧紧抓着桑尼的手,安详躺在病床上。   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唉。   活着就好。   “村长,你……”看着他这副模样,桑尼怯怯的问道:“你……你没事吧村长,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不关你的事,”维克多慈祥的笑了笑,这半大小子什么都不懂,“声音别太大了,这里是病房。”   “哦,”桑尼压低声音回答到。   啊,病房里说话的声音不能太大,这本该是常识才对,而桑尼,没人教过他啊。   从记事起就跟着父辈在雪原求生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维克多叹了口气,然后教师的本能让他察觉了点什么。   “桑尼,你刚刚说又闯祸了,”他看向桑尼说道:“一开始还说对不起我……是怎么回事?”   差点让自己以为村子真的出事了,这里不过是安东为了安慰自己而让船上的人配合撒的慌。   虽然桑尼解释过了,村子没事,他也相信这个憨厚的小子说起谎绝对不会这么自然,但还是要好好问问的,他到底闯了什么祸。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果是在这艘船上闯祸了,自己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得去和人家说说情,这孩子大小就生活在雪原上,没见过什么世面,唉。   如果自己能多出点时间多教教他们该多好,可是一直以来光是村子里的事物就占据了自己绝大部分的精力。   “我……我,”听到这里桑尼低下头,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村长你睡着的时候,轮到我看守了,结果我肚子痛,就跑出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后村子你醒了,大家都围在你病房前,说你醒来后没见着人,没穿衣服就出门被冻混在门口……”   “哇,村长我错了,我不该……不该……”他似乎想用个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行为,但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我不该上厕所的……村长你别死好不好?”   “这……”听到这里维克多哭笑不得。   看来自己是得多对孩子们的教育上心了。   从语法到词汇,瞅瞅这孩子刚刚用错了多少。   维克多前半辈子教师的本能立刻发作了,是昏迷不是睡着,是看护不是看守,不是没穿衣服就出门,自己又不是缺心眼,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太单薄,自己当时又太担心村子,才着急忙慌的跑出去的……   还有,上厕所是天性,这怎么能怪他呢,要怪也得怪他爹!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懂个什么?安排个大人看护会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委屈巴巴的样子,维克多立刻把锅甩给了孩子他爹。   还有,原来自己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没见着人是因为这个啊,这孩子去上厕所了。   搞得自己被门口的那堆乌萨斯军用物资快吓死了,都怪马蒂奇!   嗯?等等,这些军用物资……哪里来的?   维克多立刻想到了村子通往外面航道的那个山谷,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尸体。   以及那疑似天灾的痕迹。   “桑尼,我不怪你,”维克多安抚起孩子来,“上厕所嘛,谁都没法免俗的。”   “是我没在房间好好待着,你不用自责。”   他轻声安慰着桑尼,然后说到:“你和我说说吧,我离开村子后发生了什么?”   “哦,”桑尼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脸上的委屈稍稍褪去,然后开始以他的视角开始讲述。   “村长和那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大叔离开后……有大人物来到村子……”   “……是故事里那个大英雄的女儿……他们说有军队追着过来了……”   “……大人们都很害怕……我们一整夜都没睡……家里都准备好逃跑……那些人好厉害……他们打赢了……”   “……之前那个,那个舰长让我们出去搬吃的回来……家里全都是吃的,连肉都塞满了一个房间……”   “……那个很厉害的大叔背着村长你回来了……村长你一直在睡……听大人们说还有很多军队要过来……”   “……今天他们来说,那些军队也完蛋了……我们又要搬家……大人们都舍不得家里的粮食,爸爸说必须快点搬家……船不会等太久……”   “……还把家里的粮食全都扔了……”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讲述,维克多逐渐理清了全貌。   看来在自己离开后,有人来到了村子,大英雄……爱国者吗?也是,感染者们在雪原上唯一的英雄也就是他了。   英雄的女儿,安东和自己提到过的那位雪怪们的公主?   她们用法术杀死了那些追兵,也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些尸体,应该是这样吧。   更多的军队……莫非是驻扎在切普利尼的第六集团军?   听这样子,他们是打赢了?   赢了啊,甚至有时间停下来等自己的村民们上船,即使时间不怎么多。   但是自己是知道第六集团军的实力的,两艘战舰,上万人……啊……赢了。   如此强大……对,就应该是这样,爱国者在前线让乌萨斯十几万军队不得寸进,那他的女儿能让第六集团军铩羽而归也很正常不是吗?   维克多很快从这些信息中整理出了一套能自圆其说的逻辑。   有了这样的强者庇护,生活会好起来的吧?   他不由得畅想到。   十几万人抱团,还有这样的强者坐镇,我们应该不用担忧该怎么活下去了吧。   有这艘船的物资,只要能坚持到来年春天化冻,十几万人种出的粮食怎么都比自己带着一百多老弱病残种出的多吧?   大家,应该都能好好活下去,对吧?   维克多这些年来心中的重压刷的一下瞬间消散,感觉整个人一阵轻松。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切普利尼的妻儿。   压力刷的一下又回来了。   安娜,尼娅……   你们,生活的还好吗?   我对不起你们。   自己成为感染者并暴露之后,不得不逃离切普利尼。   安娜一个全职主妇,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担起了家庭生活的重压。   自己年轻时太过任性,总是资助那些还有救的学生,家里也没存下太多钱……她们……   想到这里,维克多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他心里都充满悔恨。   只留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内心,午夜低沉的呜咽……   卸下了重担后,他忽然有一种冲动。   村子里的人……只要跟着这艘船走,应该没问题对吧。   自己说到底就是个教师,能力有限只能带着他们在这雪原上饥一顿饱一顿,现在,到了爱国者那边,他们应该能生活得很好。   那么……或许我该回去,回去看看她们。   她们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我的安娜还撑得住吗?尼娅有没有好好读书?有太多太多东西想要知道。   维克多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心里却波涛汹涌。   对的,我该回去看看。   村子这边没问题的,有马蒂奇在,自己遇到他们之前就是马蒂奇在带着他们求生,没问题的。   他魔怔般的呆呆看着天花板,一旁的桑尼看到这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叫人?可是自己离开的话……   “老师!”   就在这时,一道欣喜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冲进病房的人响起。   “老师!”那人刷的一下来到维克多面前,激动的说道:“您没事吧老师?我听说你昏倒了?还被紧急送到了医务室。”   “啊,伊戈尔啊,”维克多回过神,看向自己这个阔别已久的学生。   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聊聊。 401 贪生怕死?   看着眼前的学生,尽管这些年积攒了千言万语想要和他诉说,但最后话到了嘴边却停下了。   伊戈尔是个好孩子,那么……他有没有安娜和尼娅的消息?   维克多很想问,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只能听着伊戈尔一个人兴奋的讲述。   “在毕业后,我回到了切普利尼,本以为能闯出一片天地,没想到最后还是倒在了现实下,”伊戈尔叹了口气,“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但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你有什么疑惑吗?”维克多打起精神问道:“我的母亲,她为了我操劳忙碌了一辈子,如果我接受市长的条件,我可以让她有个安逸的晚年。”   说到这里,伊戈尔低下头,“但是我为了自己的理念,抛下了优渥的生活,带着她背井离乡……尽管她一直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可我这样做真的对得起她吗?”   “即使知道母亲不怪我,但我甚至都不敢面对她。”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玛利亚啊,我记得她,”维克多听到这里神情一滞,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是一个好母亲。”   “她是个坚强的人,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我也很佩服她,”他慢慢回忆道:“这些年也辛苦她了,你想要给母亲一个安逸的晚年是正确的,但不愿意助纣为虐也不能说错。”   “归根结底,都是世界和不公在逼着我们前进,很多时候我们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力,就被茫然的赶到荒野中。”   维克多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感叹道:“这世上有太多事情无法以单纯的对错来判断,你想给玛利亚一个安逸的晚年,也不仅仅只能在切普利尼做到。”   “伊戈尔,你的这些年积累的学识不是假的,你的能力不是假的,你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天灾信使,离开了乌萨斯,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度,你都可以靠着这些东西带着你的母亲很好的活下去。”   “比如,在卡西米尔,”维克多思索着说道:“哥伦比亚,维多利亚,无论什么地方都不会拒绝你这样的人才。”   “只要离开乌萨斯,你想要给你母亲的一切都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实现,不一定要出卖自己的良心,也没必要这样怨天尤人。”   “老师,”听到这里伊戈尔的眼睛越来越亮,“您再一次给了我人生中重要的指引。”   “如果不是您,或许我也早早放弃了学习,成为那座城市里普普通通的一员,”他回想起莱蒙,那个与自己推心置腹的打手头子,“是啊,我还有这些学识,还有头脑里的知识。”   看到这里,维克多一阵欣慰。   然后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女。   伊戈尔还有光明的未来,即使现在暂时暗淡,也不妨碍他以后的人生。   但是自己……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了。   就在他自责的时候,伊戈尔的话让他瞬间愣住了。   “啊,对了,我离开切普利尼之前去看了安娜阿姨,虽然没有见到尼娅,但她们过得还好。”   “我给她们留了一笔钱,应该足够用到尼娅大学毕业了,”维克多抬起头,看到伊戈尔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自己,“那些钱都是市长用来拉拢我的,逃跑时反正也带不走,我在切普利尼里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   “索性就全留给了她们。”   听到这里,维克多颤抖着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您一定很担心她们吧,”伊戈尔轻声说道:“啊,抱歉,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在我回来之后,我也去找过安娜阿姨和尼娅妹妹,说实话,当时她们过的并不算好。”   伊戈尔回忆起当时的样子。   自己满怀激动的敲门,却无人应答,问左邻右舍,都左右言他。   只能在楼下苦等。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收摊回家的中年妇女,自己向她询问时她带着惊讶的表情第一时间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自己看着她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却只觉得熟悉。   直到她说,她就是安娜,那个在自己读中学时得知了自己家庭困难后总是让老师招待着自己吃饭,以辅导女儿的名义让自己有一份微薄但用自己双手挣回来的薪水。   其实,老师他的女儿怎么会需要自己一个学生来辅导?   伊戈尔一直知道的,但当初那份微薄却珍贵的薪水,成为了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而安娜阿姨,在自己的记忆中,是一位带着书卷气的淑女,她喜欢诗集,喜欢花卉,温文尔雅。   与眼前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判若两人。   当初的自己在相认后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而安娜阿姨,看着伊戈尔身上体面的西装,然后抓着自己身上被洗的发白的围裙,表情局促。   伊戈尔就知道,一定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了。   在他的追问下,果然,老师不幸感染了矿石病。   在乌萨斯,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伊戈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开始他还经常帮衬着安娜阿姨,但世事怎么会这样一帆风顺。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被市长盯上了,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糖衣炮弹。   于是他悄悄留给了安娜阿姨一笔钱后就不在往来了,他害怕自己会牵连到她们母女。   直到那天晚上,他在母亲的鼓励下决定出逃,不愿意用良心来换取荣华富贵,他秘密的前往了安娜阿姨的家,把市长这段时间用来笼络自己的十几万现金全都送给了她。   还嘱咐她不要一次性花太多,以免被人盯上。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这些,他都一五一十的慢慢为维克多讲述。   ——   “你们这些人中谁的军衔最高?”   在一个宽广的舱室里,乌萨斯第六集团军的俘虏们被驱赶着来到这里。   夏语站在他们前面,简单的扫视一圈,问道:“快点,我的时间有限。”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俘虏的目光都看向了弗朗茨。   “中校,官不小了,”一旁的霜星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他的肩章说道:“勉强能用。”   听到这里,弗朗茨瞬间汗毛就立起来了,心里一阵发凉。   什么叫勉强能用?   他想到一个糟糕的可能。   那些看押俘虏的萨卡兹,他们看守自己这些俘虏的时候就冒出什么血祭之类的词汇……该死!不会真的要拿我们这些人去献祭吧?   若是其他种族,弗朗茨还不会这么想,可看看周围,全TM是萨卡兹啊!   萨卡兹搞血祭,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中校,应该能接触到一点军队的内幕了吧,”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他没兴趣去了解乌萨斯军队里什么样式的肩章代表什么军衔,霜星知道就行。   “我很好奇一点。”   听到这里,霜星无奈的撇开头,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看吧,这小小的任性又来了,之前启动术式的时候就听他嘟囔着这个。   不过,任性就任性了,好歹没直接冲到人家指挥官脸上去问不是吗?相比他的能力,霜星觉得这点小小的任性不算什么。   甚至如果没有还会觉得怪怪的。   但夏语接下来的话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们真的是第六集团军的人吗?”他好奇的看着这一百多俘虏问道:“我听佣兵们说,你们甚至没反抗就向他们投降了?”   听到这里,下面的俘虏们面面相觑。   “阁下,我们都已经是你们的俘虏了,何必如此戏弄我们,”乔纳森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伟力,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防抗的了?”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炎国有句话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你们的将军面对我的提问毫不犹豫的刀冲锋,即使知道这样会死也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而你们却一根弩箭都没放就直接投了,这让我对那句话产生了疑问。”   “所以,你们真的是他带出来的兵?”   听到这里,霜星豁然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夏语,不是,您还真去问了啊?   面对她的目光,夏语转头,朝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就突出一个理直气壮,丝毫不虚。   哦,也对,他面对凯尔希医生底气都那么足,更别提自己了。   为什么他能一次次搞这种操作?因为他确信自己能兜底呗,无论如何局势都在掌控之中。   看到这里,霜星叹了口气,您是大腿,您高兴就好。   想到这里,她瞬间念头就通达了。   而且,既然将军这么有骨气,那这些部下直接就投了……霜星也转头看向眼前的俘虏。   她……其实也挺好奇的。   而下面的俘虏们,全都愣在原地。   “您说的,是我们第六集团军的将军?鲍里斯阁下?”弗朗茨不可置信的问到。   “不然呢,你们还有第二个将军不成?”夏语反问到。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弗朗茨听到这里一时语塞,即使在经历过尼古拉的死后自己对鲍里斯的感官也有些变化,但仍不能接受这种事。   他那么怕死的人,居然会在最后时刻拔出刀向着敌人冲锋? 402 如同一只死在风雪天的驮兽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夏语看着下面躁动不安的俘虏,疑惑的问道:“一群溃兵而已,你们以为自己能有多大价值?”   “……”   听到这里,弗朗茨和乔纳森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面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光是能在那天灾般的现场去和鲍里斯将军接触就不是一般人。   而鲍里斯将军……   他死前最后一个动作居然是拔刀冲锋吗?   两人神色复杂。   “啧,看来问你们这些懦夫也问不出什么,”夏语轻蔑的咂了咂嘴,“你们中家世最好的是哪个?”   “不用问了,这个年纪能当上中校,多少也有点背景,”霜星指着弗朗茨说道:“就他了。”   “你们要干什么?”听到这里弗朗茨猛的抬起头,惶恐的喊道:“我要求贵族待遇,你们不能……”   “没你的事,至少现在没有,”霜星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乔纳森,“这个人军衔仅次于他,而且看起来快五十岁了才混个少校,估计没什么背景,就他吧。”   话音刚落,弗朗茨脸上就露出庆幸的表情,然后立马发觉不应该这样,马上收敛了脸上的庆幸,转而忧心忡忡的看向一旁的乔纳森。   而后者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乔纳森平静的看着台上的二人,一言不发。   “行吧,”夏语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乔纳森说道:“你走大运了知道吗?挑五十个人吧,奥维尔号不养闲人,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了。”   听到这里,周围俘虏们炽热的目光几乎将乔纳森淹没。   离开?   离开!   意思是他们会放了我们?   乔纳森听到这里环视四周,所有看向他的人眼中都带着恳求。   唯有弗朗茨,神色复杂。   他已经知晓,自己肯定不能在那五十个人中间。   “唉,”乔纳森看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朝着自己的部下们招了招手。   这些人立刻簇拥到他身旁。   可也就十七八个人。   被俘虏的人中,弗朗茨的人占大多数,至于为什么……   因为当初鲍里斯将军要求大家把新配发的新式战车集中到尼古拉手里,让他去追杀那两个人的时候,就弗朗茨留下的最多。   谁让人家背景硬呢。   乔纳森看到这里转头对着弗朗茨说道:“挑几个心腹出来吧,你也需要他们向你的家族报信不是吗?”   听到这里,弗朗茨感激的看了眼乔纳森,然后挑挑拣拣终于凑够了五十人。   “行吧,”夏语看到这里,对着一旁的萨卡兹佣兵们说道:“把这些人带出去,别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开车自己回切普利尼。”   “剩下的人继续关押。”   然后转身就走。   乔纳森就这样带着一群俘虏在萨卡兹佣兵们的虎视眈眈中离开了奥维尔号。   又回到他们被俘虏的地方。   原本十几辆运载卡车现在就剩下两辆了,上面的武器补给也没了,就两辆空车。   “滚吧,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切普利尼,”炎客看着这些俘虏依次上车,威胁式的说道:“传得越广越好,如果我们到了下一座城市还是被这样刁难,你们那位背景不浅的中校的人头就会被挂在舰桥上!”   “不想被他背后的势力迁怒的话,就最好乖乖的按照我们的吩咐做,明白吗?”   说到这里,他看着一身衣服干净整洁的乔纳森皱了皱眉头,俯下身从车底的某个部件下摸了一把黑灰,然后开始在后者的脸上和身上涂抹,顺带把他那完好无损的衣服也破坏了一下。   “溃兵呢,就要有溃兵的样子,知道吗?”   一番‘打扮’之后,他转头看向其余的俘虏,“要是连衣服都没破,别人要怎么相信第六集团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越惨越好,明白吗?还是说需要我这些兄弟来帮你们一把?”   说到这里,他示威的扬了扬背后的长刀,其他萨卡兹们也心领神会的开始狞笑。   领会到意思的俘虏们连忙开始‘打扮’自己,一会儿过后,一支凄惨的溃兵就并排站在了萨卡兹面前。   一副接受检阅的模样。   “咦,我还以为能好好‘指导指导’你们呢,”炎客惊讶的扬起眉毛,“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专业啊。”   乔纳森一言不发,只是转过头看向奥维尔号后面。   那边,是乌拉尔号所在的地方,那到仿佛贯穿天地的天幕已经消失,现在在看向四公里外的乌拉尔号已经不是当时那模糊的模样。   那艘船,曾经第六集团军的骄傲,就如同一头死去的驮兽一样,静静的倒在风雪之中。   “爷,您说笑了,从乌卡战争到乌东战争,溃败这回事我们熟啊,那用劳烦您们亲自动手不是,”一个老兵看到乔纳森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的乌拉尔号,立刻上前赔笑到。   “嚯,那你可是老资历了啊,怎么到现在都还只是个队头?”炎客看着老兵低声下气的笑脸,故作疑惑的说道:“怎么?和你们这个少校一样没背景?”   “嗨,要是有背景我哪能混成现在这样?”老兵卑微的俯身,“主要还不是没本事。”   “我家少校是有本事的,当年就带着我们从乌卡战争活了下来,当上了少校。”   “那怎么这么多年来还是个少校?”炎客斜眼看着乔纳森,“你们不是还打了乌东战争吗?”   “嗨,这个……”老兵尴尬的转过头,“您也知道我们乌萨斯……能打可升不了职。”   “也是,”听到这里炎客嗤笑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乔纳森,“你在看什么?那艘船吗?”   “你似乎很在意它啊?”   “鲍里斯将军……”乔纳森听到这里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死前真的在冲锋吗?”   “大概是吧,”炎客随口说道:“这种事我们怎么知道,上面的大人物说是那就是呗。”   听到这里,乔纳森忽然身上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那里,原本该是自己佩刀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看到这里炎客眯起眼睛,伸手握住背后的长刀。   身边的萨卡兹佣兵们也拿起了武器,俘虏们立马就慌了。   “少校,冷静!冷静啊!”那老兵眼看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妙,立马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乔纳森,“你别冲动啊!”   然后转头对着炎客赔笑道:“爷您见谅,我家少校是跟着鲍里斯将军一路走过来的,多少有些情分,绝对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您还需要我们办事不是吗?我们这些大头兵说的话没人听的爷,谁会信我们的话啊,还得是我们少校亲自向上面报告才行对不对?”   “您行行好,就放过我家少校吧!”   “你还挺忠心啊,”炎客看到这里挑了挑眉,“行吧,你说服我了,现在带着你家少校赶紧滚蛋!”   “记住,把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了,看看谁还有那个胆子挡我们的路?知道吗?”   “如果完不成,我们就把那个中校的人头挂在舰桥上,你们这些人就等着他背后的家族报复吧,他们对付不了我们,拿你们一群大头兵出气还是轻轻松松的知道吗?”   “知道了爷,放心把爷,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那老兵死死的拖住乔纳森,大声喊到。   “行了,上车走吧。”   炎客看到这里摆了摆手,周围的俘虏们如蒙大赦立马连滚带爬的挤上两辆卡车。   那速度仿佛风驰电掣,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切普利尼去一样。   “走吧,收工,”看到这里炎客转身对着身后的萨卡兹们说道:“谁知道今天食堂有什么菜?”   “什么?又是炎国菜?还是尚蜀风味?天哪,这些厨子哪里学来的这东西?”   “你们不觉得这简直就是折磨吗?”   “也没人逼你吃这个啊,又不是没其他的选择,而且你每次都这么说,但还是次次不漏的吃!”   “啊,主要是……虽然折磨,但总感觉有些上瘾!”   “承认吧,你就是个受虐狂!我怎么说以前你那么勇猛,身受数十创还奋力拼杀,原来……咦~~~”   “你别污人清白啊,信不信我去头那里告你诽谤!你诽谤我啊!”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这小癖好啊,说实话也是诽谤?”   一群萨卡兹就这样嘻嘻哈哈的回到了奥维尔号。   “少校,”离开那艘船两公里后,老兵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身旁魂不守舍的乔纳森,“您太冲动了。”   “……”   听到这里,乔纳森透过车窗,看向周围的一堆堆废铜烂铁,和上面那些与冰雕无异的尸体。   在八个小时前,他们都还活着。   然后他转头,看向前方的乌拉尔号。   “就像一只累死的驮兽一样,”乔纳森喃喃自语道:“新锐战舰,乌萨斯的骄傲,就这样报废在了雪原。”   “少校,我们需要上去看看……”老兵看着越来越近的乌拉尔号欲言又止。   “……”   “走吧,越远越好,”乔纳森听到这里低下头。   就像老兵说的那样,他是自己的老部下,是自己从乌卡战争就带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可自己,也是鲍里斯将军带着一直活到现在的。   一开始,自己也曾和其他人一样,对鲍里斯将军的所谓谨慎嗤之以鼻,但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之后,自己开始敬佩他。   并对那些看不起将军的人不屑一顾,认为能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可是,将军死了。   他死前还在冲锋。   乔纳森有些迷茫。 403 宫廷小丑   切普利尼 市长办公室   “请在给我一点时间,市长先生,”阿历克赛低着头恳求道:“只需要三天,剩下的两千万我一定会凑齐的。”   “可是,我亲爱的副市长先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莱蒙托夫悠闲的坐在办公椅上,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阿历克赛。   “你也知道,为了说服鲍里斯和第六集团军,我这张老脸都搭上去了,才把劳军费用从七千万降到五千万,我的家族还以身作则出一千万。”   “而你,阿历克赛,我的副市长,我给了你权力,给了你时间,结果四千万的额度你只征收上来两千万……”   “要不了多久,第六集团军就会凯旋而归,”莱蒙托夫微笑着说道:“你是要让我去和那群绿着眼睛的兵痞说,在宽限一些时间吗?”   “可是市长先生,”阿历克赛听到这里咬了咬牙,争辩道:“切普利尼里有很多公司不愿意配合,我需要时间来说服他们……”   “那第六集团军会等你吗?”莱蒙托夫悠闲的抿了一口红茶,“他们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吗?”   “你我都知道的,如果他们凯旋归来的时候我们拿不出这个钱,那么多出来的每一分钟都是要算‘利息’的。”   “到时候,我亲爱的市民们承担的就不是四千万了。”   听到这里,阿历克赛再次低下头。   “哦,对了,我的副市长,你所说的,那些不配合的企业是指?”   “埃德蒙矿业,联合贸易公司,豪斯商会……”   他神色颓唐的说出一个个名字。   “埃德蒙矿业啊,这是埃德蒙子爵的产业,”莱蒙托夫悠闲的说道:“别看只是子爵,但实力雄厚啊,在军队里担任要职,是各大公爵眼里的香馍馍,落魄点的伯爵都过的没人家好。”   “豪斯商会,这可是我们切普利尼的老朋友了,豪斯伯爵在帝国南方的一片片领地可是让人羡慕得紧。”   “联合贸易公司,啊,我们切普利尼的本地人,为了维护我们本地人的利益联合在一起,都是些值得尊敬的人。”   “还有一些熟悉的和不怎么熟悉的名字,啧啧啧,这可是切普利尼的大半部分的商业力量啊,”莱蒙托夫饶有兴致的看向阿历克赛,“我们的政府是怎么了?连这些值得信赖的绅士们都不愿意为城市出一份力了?”   “我记得他们在三年前遭遇天灾的时候援建城市可是很踊跃的。”   “副市长先生,您能告诉我,大家为什么都不愿意给这座为所有人带来财富的城市投资了?”   听到这里,阿历克赛闭上了眼。   答案显而易见。   只是因为,负责筹款的人是自己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过去和市长是政敌,所以大家都在观望,想看看市长到底是什么态度。   但随着筹款一天天过去,大家都看到了,市长对此一言不发,哪怕有人明确的拒绝了捐助也是如此。   所以像是嗅到了什么信号一样,那些原本有意向的人也开始推诿起来。   阿历克赛知道,不是莱蒙托夫刻意嘱咐他们和自己为难的,他不需要那么做,他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行。   这种时候什么态度都不表,就等同于表明了态度。   你明明知道的。   包括现在在办公室里对自己的质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筹不上来钱,因为莱蒙托夫这个土皇帝还没发话。   就这么简单。   他在等自己屈服。   可是,明明我已经屈服了。   阿历克赛低着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手掌中。   明明,我已经抛弃了过去的所有坚持……   你还不能放过我,非得要我对你摇尾乞怜,做一条狗吗?   阿历克赛胸中满是怒火,他抬起头,看向莱蒙托夫那充满戏谑的眼睛。   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逐渐消散。   自己看穿了又能怎样,他根本就没有隐藏他的意图。   就是要折辱自己,就是要把自己踩在脚下。   可我呢,我能做什么?   阿历克赛低下头。   “是我的错,市长先生,”他深深的弯腰鞠躬,“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   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皇帝和议会不会信任一个背叛者的,更何况自己的行为已经等同于在皇帝的脸上抽巴掌。   自己是皇帝和议会的人,却出卖了己方重要的情报,让诸公爵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想必知道情况后他们肯定会把自己恨的牙痒痒。   所以,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阿历克赛在皇帝和议会这条路上看不到一点希望,在公爵们图谋感染者时,他们居然会寄希望于一艘货船之上。   为了对付这艘货船,公爵甚至派了两艘战舰和一位将军,但自己得到的支援只有寥寥几句话,嘱咐自己尽全力支援那艘船。   全力?自己都被排挤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力量?   他们甚至都舍不得派一些人过来!   如此荒唐的局面让阿历克赛彻底对皇帝和议会失望了,再三权衡之下,他选择把那艘船的情报卖个好价钱,以做自己的进身之阶。   他原本想着,自己都交了投名状,那莱蒙托夫估计也不会太针对自己。   但事实告诉他,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这个人打算把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彻底摧毁,并以此为乐。   要反抗吗?   能反抗吗?   不能,因为做出了选择之后,阿历克赛已经回不去了。   他只能以最谦卑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顺从,期望莱蒙托夫能够高抬贵手。   “阿历克赛先生,不用这么谦卑,你的能力我自然是认可的,”莱蒙托夫嘴角上扬,说道:“毕竟过去你所做出的成绩我们都有目共睹。”   说到这里,阿历克赛心里一痛。   过去的成绩,多么可笑,自己花费三年做出来的计划署上了别人的名字,一切都为他人做了嫁衣,往上报告的时候,议会却让自己息事宁人,静待时机。   他们没有想过,人生有几个三年?   自己的心血成为了大人物用来交易的筹码,那个凭借着它上位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在莱蒙托夫父亲的运作下,他靠着自己的计划成功当选了市长。   而自己,呵呵。   现在莱蒙托夫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件事……这赤裸裸的羞辱……   “我……很惭愧,市长先生,”阿历克赛的腰又弯下了一点。   “嗯,这样吧,”莱蒙托夫看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你去邀请那些可敬的绅士们,来我的庄园参加一场酒会。”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由我来说服他们吧。”   我去邀请?   阿历克赛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这是仆人的工作。   我一个副市长……怎么能……   之前的种种,都只是给市长这个上位者低头,而现在……   办公室就这样陷入了寂静。   莱蒙托夫在等待阿历克赛的答复。   “……我知道了,市长先生,”阿历克赛的腰又往下弯了一点。   想起这些时日的种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他的口中说不出拒绝二字。   “行了,你下去准备吧,”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愉快的点了点头。   阿历克赛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波尔,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急切了?”莱蒙托夫一边品茶一边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其实可以不必这么快敲打他的。”   “老爷,我没有能力评价您的手段,但以一个仆人的角度,”管家单手抚胸,“我认为应该多让他享受一会儿权力的甜美。”   “我觉得他已经享受得够多了,”莱蒙托夫听到这里瞥了眼阿历克赛的报告,“啧啧啧,两千万啊,才过去这点时间,他就从那些穷鬼们身上刮了这么多钱,那些大商会可还每一个表态的呢。”   “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切普利尼真正能做主的是谁,”管家恭敬的说道:“大家都在等着您的酒会呢。”   “嗯,你说,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相当惬意,您给了他足够的权力,”管家回答道:“指挥着几乎整个城市为自己的意志而动,他已经深深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至于那些大商会,自然是凌驾于权力之外的。   “哈哈,就像你说的一样,”莱蒙托夫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体会过了这种美妙的感觉之后,又有谁能毫不犹豫的放手呢?”   “要是在过去,我这么说他已经把手套扔到我的脸上来了,可现在,你看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多像一个小丑啊。”   “哦,我开始慢慢明白为什么国王的宫廷里永远要有小丑和弄臣了,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有这么个开心果在确实是一件美事。”   “那看来您要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小丑了,尽管他还不怎么听话。”   “没关系,我会让他慢慢听话的,”莱蒙托夫悠闲的说道:“只要把权力吊在他面前,就像驴前面的那根胡萝卜一样,他会一直追逐下去的。”   “好啦,现在我们该准备酒会了,调教小丑是闲暇娱乐,而应付第六集团军就是正事了。”   “可不能耽误正事,你说对吧。” 404 祈祷和折辱   “少校……”   老兵看着自己的上级,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被放走开始,他就一直沉默道现在。   一开始无所谓,大家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但随着里切普利尼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该不该按照那些人说的做?   做了之后……能活下来吗?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来撑起这个场子,当这个主心骨,但乔纳森少校一直这么沉默,大家都很担心。   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自己的未来。   “你说句话啊少校!”就在这时,几个低级军官围了过来。   他们都是弗朗茨派出来的心腹,他们不理解,明明之前在那艘船上还好好的,怎么下了船就成了这副德行。   你颓废了不要紧,问题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啊,如果完不成……弗朗茨中校死了,那我们也得跟着陪葬。   现在当务之急是和切普利尼取得联系,然后通过一些渠道把消息传回弗朗茨中校的家族,让他们知道那艘船上的人的要求。   只要做到了这点,那接下来的消息传播就不用他们操心了,但问题是,想要取信于切普利尼的人,他们这些人的分量不够。   万一人家不信呢?非要去现场查证,等一来一回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只有这个少校出面,他们的可信度才会大一点,不然几个低级军官和一群大头兵嚷嚷着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切普利尼的人敢信吗?   毕竟这件事太过离谱,谁能想到一艘货船居然能反杀两艘战舰和上万全副武装的士兵呢?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乔纳森的回应。   面对他们急切的目光,乔纳森从思索中回过神。   “放心吧,我不会耽误正事的,”他叹了口气,“就像那些人说的一样,要是弗朗茨中校出了事我也落不了好。”   听到这里,众人松了口气。   而乔纳森,说完之后,就再次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天上逐渐出现在暗淡的天色中的双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一片寂静中,忽然有人开始低声祈祷,就在乔纳森对面。   啊,拉特兰的神,拉特兰的宗教,其实在乌萨斯并不怎么受欢迎,乌萨斯人不怎么信神,但多少也有些信徒。   只是没想到在这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个人之中也有一个。   然后,随着车辆全速前进的呼啸风声,低下头祈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动作笨拙,有些甚至是刚刚和身边的人学的,从那个信徒到那一排最后一个人,那动作已经走形得看不出原样。   动作如此,语句亦是,有些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嘟囔什么。   但很明显,在经历过了今天的一切之后,他们需要一点心灵的慰藉。   在这种时候,宗教总是能满足人们的需求,特别是在面对了生死与那样人类无法理解的场面之后。   不知何时,乔纳森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因为那个信徒就在自己对面,所以他学来的手势还挺像一回事。   乔纳森满脸恍然,他依稀记得,自己在过去和同僚们聊天时对拉特兰宗教的鄙夷,认为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对此充满不屑。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也是个弱者。   在那宏伟的天幕前,谁又不是个弱者呢?那弱者才需要的宗教……原来也是有它的存在意义的。   至少,可以给现在的溃兵们带来一丝心灵的慰藉。   于是他开始心安理得的祈祷起来,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鲍里斯将军。   他谨慎了一辈子,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如此刚烈。   若是让拉特兰或者伊比利亚的那些原教旨教士看到他们祈祷的样子,估计会被气的七窍生烟,从仪式到手势到祈祷词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若是让拉特兰的教宗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很欣慰吧。   面对未知,人们总需要点心里寄托来对抗的,真也好假也罢,总得有点东西作为支持。   最开始的宗教不就是这样诞生的吗?繁琐的教条,严格的仪式这些都是后人附加上去的,为了神圣,为了区分……   而现在这样,才是最原本的宗教的模样。   它本就是人们用来对抗未知,用来武装自己心灵的。   或许在文明再度发展之后,曾经保护人们心灵的武装会化为禁锢心灵的枷锁,但至少现在,人们还是需要它的。   就这样,在泰拉双月的照耀下,两辆车不顾一切的朝着切普利尼的方向疾驰而去,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而车上的人们,他们在祈祷。   ——   切普利尼 莱蒙托夫市长庄园   “埃德蒙勋爵,请进,”阿历克赛西装革履,站在庄园门口,对着每一个来宾笑语盈盈,“您的到来令今天的庄园蓬荜生辉。”   “哦,副市长先生,您怎么在门口啊,”对方故意拉长声调,“我可还记得昨天您在我的商会里威风凛凛的样子呢。”   “……”听到这里阿历克赛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还不是因为我对各位的冒犯,搞砸了市政厅的任务,所以特地在这里向各位赔罪。”   “哦,原来是这样啊,”埃德蒙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还是更欣赏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说完之后,就大笑着进了门。   留下阿历克赛一个人在门口勉强的笑着。   “啊,杜克先生,您的到来……”   “哼!”没等他说完,杜克就冷哼一声理都不理直接进门。   要是换在其他时候,这种行为在贵族社交中是相当不礼貌的,但是嘛,今天来赴会的大家都知道这里的主人想要看到什么。   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看这他的背影,阿历克赛咬紧牙齿,不过是伯爵的私生子而已……不过是掌控了一家商会而已,自己可是副市长……   呵,副市长。   有什么用。   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辗转反侧,想着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   但是每个白昼里,那些市政厅的官员们对自己毕恭毕敬,自己可以行驶的权力并不是假的。   莱蒙托夫是如此的恶毒,他真的给了自己权力,用这甘美的毒药吊在自己面前。   让自己欲罢不能……一旦尝过了那个滋味,就无法放手了。   “凯妮女士,您的到来……”   短暂的哀叹过后,他又换上了笑脸,继续为莱蒙托夫迎接起宾客。   “你不该这么折辱他的,”庄园内,莱蒙托夫手托酒杯,远远的看着门口,他的身后,族叔叹了口气,“阿历克赛是个有才华的人,这一点你最清楚,既然投靠了我们,那何必这样呢?”   “把他收为己用对你来说不算难吧?还有之前那个伊戈尔,一个出身本地的天灾信使可不容易,他还有母亲这样的软肋,明明可以好好使用的。”   “叔叔,我缺人才吗?”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不,我不缺,我手底下一个打手头子都是中学毕业,这座城市从不缺少人才!”   “我只需要露出个态度,大把大把的人才会主动来找我,这年头,有才华不算什么,有人赏识才是最重要的,叔叔,我理解你的想法,但现在不是当年了,当年家族还没有这么辉煌,每一个人才都弥足珍贵。”   “我尊重您的想法。”   “可我们家族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了,在切普利尼,哪怕这些乌萨斯大商会也得赔着笑脸来讨好我们。”   “可你这样折辱他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族叔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脸颊。   当初父亲的那一巴掌现在似乎还近在眼前。   为什么会挨那一巴掌呢?   哦,是因为阿历克赛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崭露头角的时候,自己在赌场厮混了一夜。   回家后,父亲把这些天阿历克赛所做的一切拍在自己面前,并且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自己!   这句话现在还刻在他的脑海里。   是的,他从不否认阿历克赛的才华,可是有才华又能怎么样?   保得住自己的成果吗?他的才华最终还不是给自己的权势做了嫁衣。   “叔叔,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任性,家族真的不缺这一个人的力量,”他喃喃自语道:“才华,什么都不是。”   传承下来的权势才是真理,他坚信这一点,从那天依靠权势毫不费力的拿到阿历克赛的成果然后把他变成自己的之后就无比的坚信。   “唉,或许是我们跟不上时代了,”族叔看到这里叹了口气,“你自己决定吧。”   “……这样吧,按照叔叔你说的,如果那个天灾信使活下来了,我会去招揽他的,”莱蒙托夫这样说到。   不是因为他的才华,只是因为自己需要给叔叔一点尊重,仅此而已。   “现在,我要下去主持宴会了。”   族叔看着莱蒙托夫的背影,叹了口气。   权势,权势,说得好听,但是啊,得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我们的权势才是权势啊。   乌萨斯越来越乱,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真的天下大乱了,只依靠虚无缥缈的权势,保得住家族吗?   等军队开到城下的那一天,靠着家族豢养的那些打手又能做什么?   从过去的风雨中走来的他看得十分清楚,依附公爵自然可以保住权势,因为现在乌萨斯两方争夺你来我往,谁也不会太过逼迫这些中立或者明面上站队实际上中立的势力。   可万一他们分出了胜负……胜利者还会如此温和吗? 405 晴天霹雳   “凯妮女士,我必须对耽误了贵商会的计划所道歉,”莱蒙托夫举着酒杯,游走在宴会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   “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是啊,天灾这种东西,谁也无法预测不是吗?”他对面的豪斯商会负责人凯妮微笑着回答道:“市长先生不用如此挂怀,我们商会还是等得起这点时间的。”   作为有背景的势力,她其实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这是公爵大人的意志呢?   大家都是受到波及的人,包括第六集团军,这些军痞在进驻切普利尼的时候,对各大势力吃拿卡要,惹得整个城市的商人对此避之不及。   “天灾好躲,但人劫难防啊,”凯妮女士意有所指的说道:“在这种时候,我们这些人只能牢牢的团结在一起,才能共渡难关。”   “就比如之前的第六集团军,”埃德蒙勋爵搭话道:“要不是有市长先生出面,那我们这些商人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关键时刻,还得靠市长先生这样可靠的人才能保护住这座城市,而不是什么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一旁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的阿历克赛听到这里骤然握紧拳头。   他明白,这些人只是在讨好那个人。   “您言重了,”莱蒙托夫优雅的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每一个人的努力都是不可或缺的。”   “就比如接下来的募捐,我的副手阿历克赛先生已经募集了两千万,只需要在座的各位在凑齐两千万就好。”   “唉,这些天因为这件事我是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啊,毕竟大家有目共睹,第六集团军的德行。”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们已经出城‘剿匪’去了,五千万的劳军费用,我们家族就出了一千万,切普利尼的市民们凑了两千万。”   “剩下的缺额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各位讨要了。”   “市长先生言重了,”听到这里,埃德蒙勋爵摆出一副大气的样子,“切普利尼为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的财富,我们这时候又怎么能吝啬呢。”   “既然市长先生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代表商会捐五百万,作为对切普利尼的一点小小心意。”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富商政要们纷纷慷慨解囊,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一时间大厅内竟到处都是叫价声。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阿历克赛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与周围格格不入。   不会有人来和他攀谈,甚至连眼神都要绕过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市长要针对他,但大家都乐的跟着市长踩一脚。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他的周围居然出现了个无人区。   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何时能是个头、   阿历克赛低下头。   他能放弃吗?   不能吧……   看看眼前慷慨解囊的大人物们,要是让外面的民众们看到,估计会惊掉下巴,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   他们要凑出两千万很难吗?   不说别的,光是那几家大商会要凑出这点钱简直不值一提,小商会们咬咬牙聚在一起也不是凑不出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两千万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巨款,但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多。   切普利尼是座矿业城市,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会嫌自己的源石矿多,这东西到哪里都是硬通货。   工业的发达必然带来商业的繁荣,切普利尼可是个香馍馍。   两千万,洒洒水啦。   阿历克赛为什么这么能忍?   因为五百万的巨款,一天之内就摆在了他面前。   针对一整座城市的‘募集’,就募集到两千万?   怎么可能,到处都有人上下其手,从公务员到一些用来‘劝说’民众的灰色产业打手,哪个不要钱?就这样,层层分润之后,到了他手上还能分出五百万。   这只是一天而已!一天!   他甚至都没怎么动手,只是签了几个字而已,账户里就多了五百万,委派下来的秘书还贴心的帮他做好了账。   最后,报告上去的,是募集到了两千万。   正正好好两千万,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但不会有任何人来查,你到乌萨斯的哪里去这些都是合法收入。   就比如现在,大家捐款十分踊跃对不对?   你一百万我几十万,有心人一算,具体的数据肯定会超过两千万,但阿历克赛相信最终的金额下来这里也只会是募捐到了两千万。   原因很简单,商会的钱不等同于你的钱,你到这里募捐五百万,回去报账,等几天后你会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多了百来万。   简直就是明目张胆,但根本不会有人来查你知道吗?   贪污?腐败?职务侵占?   如果没人想要搞你,这些词这辈子都和你无缘,如果有人想要搞你,那你怎么都避不开的,大环境如此,人人都这样,你能爬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沾?   圣人可当不了乌萨斯的高官。   所以,为什么不呢?   这些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些拙劣,只要有人来查,那简直是把证据摆在明面上。   但问题是,得有人来查。   实际是,不会有人来查的,即使有人想查,也会被更多的人摁死。   这可是万万不能碰的滑梯,你查了他们,那会不会牵连出我?整个乌萨斯都会这样担心。   皇帝不会查,他不能得罪更多人了,议会不会查,他们本身就是其中一员,贵族就更不会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乌萨斯就是这样的,哪里都是这样,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的上级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只有那种真真正正把商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是自己资产的人才会觉得肉疼,但第一,切普利尼的大商会不存在这样的人,莱蒙托夫的家族也不会允许这座城市诞生那样的商会。   小商会,就当破财免灾了,毕竟人家是这座城市的土皇帝,没人会得罪市长。   宴会上,大家觥筹交错,市长赞叹这些绅士们的义举,大家也投桃报李,纷纷称赞市长治理有方。   大家言笑晏晏,上流社会的奢靡华贵尽显无疑。   只有阿历克赛一个人,孤独的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一切持续到了庄园的管家跌跌撞撞推开门为止。   “老爷!不好了老爷!”   管家仓皇的推开门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面色惨白。   整个欢腾的宴会仿佛一曲交响乐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乱了所有节奏。   宴会厅的绅士淑女们纷纷转头看向那个不知趣的管家。   包括这里的主人,莱蒙托夫。   要是在过去,这个管家犯了如此大的错误,估计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   但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来到莱蒙托夫身旁,面色仓皇的小声说了些什么。   啪。   这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来自莱蒙托夫手上的酒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尊敬的市长先生第一反应便是否认,“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明明天灾的消息是假……”   他话还没说完,就反应了过来立马住嘴。   但周围的人已经听到了一些关键。   “天灾的消息?”埃德蒙勋爵听到这里皱起眉头,“我没听错的话是这个吧。”   他抬头看向了莱蒙托夫,“市长先生,假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天灾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没人放在心上,做做样子就够尊敬公爵了,毕竟不能耽误赚钱不是吗?   商会的数艘运输船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第六集团军那边的事结束。   他在意的是,天灾是假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莱蒙托夫会如此失态?   那个管家到底说了什么?   众人将目光投向莱蒙托夫,而后者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看向了管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咆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主人,我哪敢欺骗您,”管家委屈的说道:“那些人就在外面……”   “……怎么可能呢?”听到这里,他面如土色,跌跌撞撞的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就在阿历克赛的身旁,“怎么可能呢?”   他再也管不上周围这些人了,天灾……它真的发生了,第六集团军几乎全军覆没。   那……自己该怎么向公爵那边交代?   是自己信誓旦旦的提出的计划,假借天灾的名义来攻击那艘船的,现在,天灾发生了,第六集团军没了,那可是公爵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   “市长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富商政要们看到这里也不淡定了,到底是什么事把莱蒙托夫都打击成这样了?   会不会波及到自己?   刚刚一片和谐大家言笑晏晏的宴会立马就变了样,众人把莱蒙托夫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有人试图问那个管家,但他只是待在主人旁边一言不发。   阿历克赛看到这里,只觉得相当魔幻,不知道为何,他噗嗤笑出了声。   听到这个声音,莱蒙托夫双目无神的看向他。   “市长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阿历克赛看到这里,这几天的遭遇历历在目,连忙解释到。   但莱蒙托夫的目光逐渐亮起。   “啊,是啊,你还在,”他喃喃自语道:“阿历克赛,你还在!” 406 你背叛了大公!   “少校,”庄园外,士兵们惴惴不安的看着乔纳森,“他们怎么还不让我们进去?”   也无怪乎他们如此不安,周围的围观人群已经快把他们围起来了。   这里是莱蒙托夫的庄园门口,位置在切普利尼最繁华的上城区,周围的人非富即贵,现在,从围墙上,花园里,阁楼顶,各种各样的地方都有人在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这群溃兵,好奇他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不是闹得太大了?”一个尉官面对这种场景有些不安,他是弗朗茨的几个心腹之一,“是不是应该偷偷进城联系市长……或者先回驻地,那边还有些兄弟留守……”   “想活命吗?”乔纳森看向他。   “当然!”   “那闹大就对了!”   乔纳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经过那可以令虔诚的教士们暴跳如雷的祈祷后,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让他不得不感慨,宗教还是有用的,等退役之后要不然在家乡捐助一座小教堂吧。   但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最紧要的是从这场风波中活下来。   “我们必须闹大,越大越好,”他幽幽的说道:“这座城市的市长,呵,两面派罢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要赖谁?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他提供的假情报坑害了我们所有人!你觉得大公知道之后会放过他吗?现在,最巴不得我们死掉,捂住盖子的就是这个市长!”   听到这里,周围的士兵们神情一紧,纷纷握住了手里的武器,“那我们还……”   “所以我们必须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乔纳森对着他们说道:“哪怕是他,也无法再这座城市一手遮天,这里有的是其他势力,有旧贵族的资产,有新贵族的商会,我们现在堂而皇之的站在市长的庄园门口,多少人都看到了!”   “他还没灭口吗?没那个机会你懂吧!他堵不住这么多人的嘴!”   “所以,闹得越大,我们越安全!”   “记住,要是有人来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如实告诉他们!”   听到这里周围的士兵们都心服口服,看人家这心眼,怪不得人家是少校自己只是个士兵呢。   “可是……少校,那真的是天灾吗?”一个弗朗茨的心腹踹踹不安的问道:“我们都知道,天灾不该是那样的……”   “这个你不用管,”乔纳森摇了摇头,“我自有安排。”   说是天灾,只是为了让某些人明白后果。   然后他看向市长的庄园,“呵,宴会,这个时机可太好了……”   而在四周,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过来和他们攀谈了,毕竟来参加宴会的大人物不可能一个人来对吧。   他们的管家,司机,仆人……进不了会场,都在外面等着呢。   这些职位几乎都是他们的体己人,看到了这么不同寻常的场面,自然要来问上一嘴。   庄园里。   莱蒙托夫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没法向公爵交代。   这该怎么说?   第六集团军已经完了!全死在了天灾里!   最关键的是,自己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所谓的天灾是自己找人虚构的……这才是最要命的。   公爵得知了消息后会原谅自己吗?   很难的吧。   莱蒙托夫很清楚,第六集团军是公爵努力了数年的结果,光是让曾经叛乱的第六集团军这个编号重现就废了不少功夫。   更何况从其他部队抽调的士兵和军官,争取过来的最新锐的战舰甚至以大公爵的封地命名,对,就是那个乌拉尔,大公为了第六集团军付出了这么多,其中涉及的利益交换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   你现在告诉我一场天灾,这些全没了。   来到切普利尼的第六集团军主力两万多人连带两艘战舰现在就剩下五十来个和两辆卡车……   乌拉尔大公听到这个消息不得背过气去?   当然,乌拉尔大公怎么气急败坏莱蒙托夫不知道,但自己要倒霉了这一点他很清楚。   还是倒大霉!   天大的霉!   莱蒙托夫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然后连宴会都顾不上了。   大公会怎么想?   自己背叛了他,投向了皇帝和帝国议会吗?   用假天灾的消息掩盖真正的天灾,把第六集团军骗进这个陷阱……听上去多么合理?   皇帝和自己合谋想要通过这个阴谋来消灭第六集团军,削弱公爵们手里的力量,这个推论可比一群不知死活的卡西米尔人千里迢迢来拯救感染者靠谱多了……   太合理了,合理到莱蒙托夫自己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毕竟自己宣称是假的天灾现在成真了。   活路……哪里有活路……家族该怎么办……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他一把拉过管家,低声问到:“他们所在的地方隐秘吗?”   如果没人知道的话,先处理了那些人,能争取多少时间就尽量争取。   至少,时间多一点的话……   对了,不能在这里谈,得找个隐秘点的地方。   听到这里管家满脸的为难,“主人……他们……他们就在庄园外面……从进城开始很多人都看到了……”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又跌回了沙发上。   已经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根本藏不了了……   周围的达官显贵们看到这里一脸的莫名其妙,是什么事居然能把这个手眼通天的市长打击成这样?   “不行……必须得……”莱蒙托夫转头便看到了自己身旁的阿历克赛。   啊,是啊,现在谁还能拯救家族?   皇帝,议会,也只有他们能保住自己和家族了,毕竟,毕竟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或许他们会愿意拉自己一把。   旧贵族那边是混不下去……改换门庭……或许可以……   但自己没有门路啊,不过他肯定有!   莱蒙托夫想到这里张了张嘴,然后回想起这两天自己对阿历克赛做的一切。   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自己有求于他,那他爬到了自己的头上……   莱蒙托夫的舌头上仿佛有万斤重担,无论如何就是发不出声音。   自己能忍受那样的屈辱吗?   由己及人,如果阿历克赛爬到了自己头上,那他会怎么做?会放下过去和这些天的屈辱和自己好好相处吗?   可能吗?怎么可能!   权力,是一杯甘美的毒药,阿历克赛对此乐此不疲,那他莱蒙托夫就不是吗?   他看着阿历克赛在自己注视下那疑惑不解以及略带惶恐的神情,就是张不开嘴。   对于家族来说,此时此刻寻求皇帝和议会的庇护才是最好的,但对于他个人来说……   莱蒙托夫此时心里天人交战,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他对面的阿历克赛则是满头问号,不知道他是在搞什么?   周围的富商政要们就这样看着两人一言不发的对视,感觉莫名其妙。   场面一片寂静。   但没关系,莱蒙托夫犹犹豫豫做不出选择,有人会逼他做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围的富商政要们身上的通讯器开始震动起来。   他们在外面的管家,仆人,司机们不约而同的向他们报告了一件事。   第六集团军遭遇天灾,全军覆没,现在就剩下五十多个独苗苗站在市长大人的庄园门口讨说法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市长大人!天灾……到底是怎么回事?”埃德蒙勋爵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天灾是真的?它真的发生了?”   天杀的莱蒙托夫,我™十几船矿石都装好了,就等着出发了,你现在告诉我那个天灾是真的?这些矿石都运不出去了?   “市长先生!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莱斯矿业的杜克先生神色大变,他是贵族的私生子,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么惊人,“这是真的吗?乌拉尔大公知道这件事吗?”   “市长先生,”凯妮女士神情复杂,“您的立场……您决定了要追随皇帝吗?”   口头是这么说的,但内心确实一团乱麻,没听说莱蒙托夫这个墙头草倒向我们了啊?还是说我的级别不够?   不应该啊,如果我的级别都不够,那天底下估计就只有议长大人和陛下的级别够了。   可是如果不是……他干嘛要坑杀乌拉尔大公好不容易重建的第六集团军啊?他和大公有仇吗?没听说过啊!   更多的人则是不知所措,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市长大人这是要带着切普利尼投向皇帝吗?可现在的形式……即使没了一个集团军,但旧贵族的实力依旧是压倒性的啊!   所有人都看着莱蒙托夫,希望他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们都默认了,莱蒙托夫背叛了乌拉尔大公。   不然实在是解释不了啊!明明只是编造出来的天灾怎么忽然就成真了?   而阿历克赛,他人已经傻了。   “真的?天灾的消息是真的?”他的嘴唇颤抖着说道:“你……我……他们……”   如果天灾的消息是真的,那说明莱蒙托夫肯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投靠了皇帝和议会。   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早就把自己完完全全给卖了!卖给了莱蒙托夫!   只因为他价钱出的高,第六集团军的主力啊……   阿历克赛双目无神的看着莱蒙托夫。   而后者则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这好端端的,明明是虚构的天灾怎么突然就成真了呢? 407 我宁愿那是天灾   “市长先生,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埃德蒙勋爵看不下去了,冷着脸说道:“您所谓的那场天灾,究竟是真是假?”   虽然口头这么说,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数了,第六集团军的溃兵都到门口了,这还能有假?   问题是什么?是你TM到底是不是和皇帝一起设局坑了乌拉尔公爵!   按理来说事情都发生了,那肯定是真的了,但莱蒙托夫现在这幅样子……如果是真的,那他为什么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   你们计划成功了不该高兴吗?   埃德蒙觉得有些蹊跷,但问题还在哪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忍不住悄悄离开宴会了,没办法这事太大了,一个集团军的半数主力全军覆没,乌拉尔大公这些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这种事他们根本扛不住!   也不想抗!天杀的莱蒙托夫还搞了个宴会,万一让大公知道了,报复人家的时候血溅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有的时候,当个缩头乌龟也是一种生存的智慧,比如现在,你有几个脑袋啊敢这么参与皇帝和贵族之间的斗争?   自觉扛不住事的已经悄悄离场了,现在还在原地的基本上都是乌萨斯国内相当有背景的势力。   他们的存在意义已经不完全是赚钱了,这么大的足以影响乌萨斯国内格局的事情他们必须为背后的人拿到第一手情报。   皇帝和议会终于不忍让了,要出手了吗?会演变成全面对抗吗?   这些都是他们需要了解的。   埃德蒙勋爵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旧贵族的人,按照他的立场现在应该斥责莱蒙托夫才对,可他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地鸡毛,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宴会现在立马人去楼空,刚刚还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莱蒙托夫如今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   那些刚刚还在捧他臭脚的商会们现在恨不得绕着他走,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埃德蒙勋爵无法理解,投靠皇帝和议会对莱蒙托夫和他的家族有什么好处……这只会让他遭受公爵们的怒火,皇帝和议会保得住他吗?   很难吧?那为什么莱蒙托夫会这样做?   一旁的杜克和凯妮也很茫然,大家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莱蒙托夫!你究竟想干什么?”杜克最先忍不住了,他揪住莱蒙托夫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强行拖了起来,“你说话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第六集团军会遭受天灾?那天灾不是假的吗?”   一旁的管家看到这里想要上前帮助自己的主人却被埃德蒙勋爵一把抓住。   留在宴会厅里的几人都想知道事实。   “我……”莱蒙托夫看着杜克那狰狞的面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然后余光有瞟到了阿历克赛。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你!”看到这里,杜克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就要给他个大耳瓜子让他清醒清醒。   别人可以置身事外,但他不行,他只是个私生子,好不容易才靠着自己的能力爬到了这个位置,而且他家里的派系恰好依附于乌拉尔大公,如果他带不回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家族里眼红他职位的人可多的是。   一个办事不力就能让他前半生的所有心血付之东流,毕竟家族也惹不起乌拉尔大公。   但是在他挥手的瞬间,就被一道源石技艺拦了下来。   “谁?”杜克怒不可遏的转头看去。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宴会厅的门口。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军官,衣衫褴褛,但依稀能看出样式。   “市长先生,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乔纳森大步流星的走进宴会厅。   “你们?”看到这里,杜克眼前一亮,连忙扔下莱蒙托夫上前拦住乔纳森,“你们是第六集团军的幸存者对吧!那天灾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灾啊,”乔纳森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倒宁愿……”   “是那个……伊……伊……是那个天灾信使!”忽然,莱蒙托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跳起来说道:“是他!一定是他搞得鬼!”   “他从圣俊堡来的!一定是早就被收买了,是他告诉了我错误的信息,”莱蒙托夫仿佛看到了生路,“对,绝对是他!只能是他!”   是不是他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得把锅甩出去。   “这些话你留着和公爵大人解释吧,”听到这里埃德蒙勋爵摇了摇头,那个天灾信使是不是有问题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第六集团军的状况,以及切普利尼这座城市的倾向。   “少校,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想说的是,”听到这里,乔纳森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天灾就好了,我宁愿我们遭遇的是一场天灾。”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刚刚还魂不守舍的莱蒙托夫瞬间回魂,直接蹦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乔纳森的眼睛问道:“什么叫宁愿那是天灾?”   “难道,天灾还有假的吗?你们谎报军情!?”   “莱蒙托夫先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乔纳森撇了他一眼,“可以等我说完吗?”   “用不着到处找人推卸责任,该是你的永远也跑不掉。”   “……你继续说,”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深吸一口气,强行想要镇定下来。   “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天灾是什么样的,但我能肯定,绝对不是我们所遭遇的那样。”   乔纳森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朝着莱蒙托夫伸出手,“有烟吗?我身上的东西都被他们搜走了。”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阴沉着脸给他点上一根烟。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接过烟深吸一口后,乔纳森眯起眼睛,“哦,我没见过真正的天灾,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天灾。”   “原因,”凯妮女士言简意赅的问到。   “哪有天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我们的战舰进入那片区域的时候来的?哪有天灾有序的形成一个完整的圆,把乌拉尔号恰好包裹在中央的?”   “最重要的事,那艘船,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身后还有我们追击的情况下他们居然会停下来……就像真的不怕死一样。”   “还有,那天灾就恰恰好好把我们包裹在内,里面的所有人包括乌拉尔号战舰都化为了冰雕,但就在几百米开外,那艘船就精准的停在那里。”   “他们的旁边甚至气温都没低多少。”   乔纳森回忆到这里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我敢肯定,那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一个术式,天灾外面可不会形成一道半球形的护盾。”   “……”   听到这里,几人面面相觑。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少校,”埃德蒙勋爵的声音夹杂着他也始料未及的慌乱,“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第六集团军就剩下我们一百来个人了,你说我在开玩笑,”乔纳森叹了口气,“请问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事情恐怕确实比一场天灾要大了,”凯妮女士也皱起眉头。   “所以,不存在天灾?对吧,”就在这时,莱蒙托夫终于恢复了镇定,“术式……也就是说这是人为的,对吧?”   “和天灾无关?对吧?”   “目前来说确实如此,”乔纳森点了点头。   呼。   莱蒙托夫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深深舒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天灾,而是人为,那自己就没什么责任了。   毕竟这是情报出了错,而这情报又不是自己提供的,大公怎么都算不到自己头上来。   “等等!”想到这里,他忽然起身瞪住了身旁的管家,“你和我说是天灾?!”   “主人,我接到的消息就是这样,”一旁的管家叫苦不迭。   “是我让他那么说的,外面的天灾消息也是我让士兵们放出去的,”就在这时,乔纳森开口了。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莱蒙托夫听到这里转头看向他。   如果不是这个消息,自己今天怎么会……   “因为我只能这样做,”乔纳森毫不退缩,“不然呢?告诉其他人一个可以掀起天灾的存在就游荡在城市附近吗?还是你有其他办法可以对人们解释第六集团军的毁灭?”   “……”听到这里,莱蒙托夫沉默了。   这理由确实无懈可击。   “可是,那样的人物……真的存在吗?”一旁的杜克满脸的不可置信,“天灾……那可是天灾啊。”   “呵,私生子就是这样,”莱蒙托夫可没忘了他刚刚对自己的粗鲁,“不知道这些隐秘也就罢了,难道连四皇会战的历史都忘了吗?”   “莱塔尼亚的巫王……他掀起的天灾云曾经毁灭高卢先锋舰队,让不可一世的高卢帝国第一次折戟。”   “在往前,卡兹戴尔的血魔大君一个人摧毁维多利亚一支军队的事迹也有记录。”   “这样的人并不是不存在,而是……”莱蒙托夫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艘船上?”   “我们的皇帝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408 萨卡兹的王庭?!   “谁知道呢?”听到这里,乔纳森摇了摇头。   “至于告诉各位,只是单纯的觉得,在乌萨斯,有些大人物应该知晓这个消息,”乔纳森看向四周,“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相信也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   “现在不管你们是贵族派也好,皇帝派也罢,我们都是乌萨斯人,我们正面临一个天大的麻烦。”   说到这里,乔纳森深吸一口气,“我怀疑,掀起寒潮的是一位萨卡兹的王庭之主。”   “理由,”凯妮女士听到这里瞳孔一缩。   “首先,那不像是完全的源石技艺,而是某些……不为人知的术式。”   “其次,那艘船上有萨卡兹。”   “很多萨卡兹,光是我们见到的接接近千人,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乔纳森说到这里低下头,“同等数量的乌萨斯士兵,一个照面就会被他们冲散。”   “如果有那样的大人物在,还有那么多的萨卡兹,那你是怎么带着士兵逃出来的?”莱蒙托夫追问到。   “逃?不,我们不是逃出来的,”乔纳森无奈的说道:“我们是被他们放走的。”   “在那个未知的术式张开之后,整个第六集团军活下来的就只有先遣队中的我和弗朗茨中校还有一百多名士兵。”   “然后,我们就被近千名萨卡兹佣兵包围了,寡不敌众,最终被俘虏。”   “之所以我现在能和各位讲述这些事,是因为他们主动放了我们,却扣下了弗朗茨中校和一半的士兵。”   “放了你们?为什么?”凯妮女士追问到。   “他们要我们把那些消息传遍整个乌萨斯,不然的话弗朗茨中校性命不保。”   “哦,”听到这里周围的几人表现得兴致缺缺。   也是,弗朗茨中校虽然在第六集团军是个香馍馍,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犯不着讨好他的家族。   “萨卡兹……”埃德蒙勋爵满脸的疑惑,“我们的陛下,他到底想干什么?居然会放任一位王庭之主进入乌萨斯?”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莱蒙托夫听到这里面色沉重,“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这世界上能做到这种事的有几人?”埃德蒙勋爵不耐烦的说道:“大家都是有数的,其他人凭什么为了感染者来冒着触怒乌萨斯的风险做这种事?”   “只有萨卡兹,只能说萨卡兹,别忘了,爱国者也是个萨卡兹,还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纯血温迪戈!为了他卡兹戴尔派出一个王庭完全说得通!”   他暴躁的说道:“我们的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难道不知道那些萨卡兹现在在维多利亚做了什么吗?”   “不怕他们在乌萨斯再来一次吗?”   “少校,还有更多情报吗?”凯妮女士按捺住不安的心情,对着乔纳森发问道:“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听到这里,乔纳森摇了摇头。   然后凯妮对着莱蒙托夫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庄园。   今天的情报太劲爆了,她得先回去好好和人对一对。   “那我也先走了,大公那边……”埃德蒙勋爵看向莱蒙托夫,“你好自为之吧。”   虽然已经查明了,不是莱蒙托夫串联了皇帝设下陷阱,他是无辜的。   但怎么说呢,那毕竟是大公的心血,要是大公因此迁怒莱蒙托夫……也没谁会多说什么。   一旁的杜克也冷哼一声离开。   “既然情报已经通知到了,那我也该带着人离开了,”乔纳森看到这里也起身告辞。   很快,曾经熙熙攘攘的宴会厅现在就剩下两个人。   “……”阿历克赛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一声不吭的瘫倒在沙发上。   “……”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内心情绪激荡,“明明拥有这么强的底牌,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无所知,如果我知道,那我就不会……”   “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而一旁的莱蒙托夫看到这里则是喜笑颜开。   阿历克赛吃瘪那他就高兴了,今晚的大起大落实在伤身体,总算能看到点让人高兴的东西了。   相比起自己的遭遇,很明显阿历克赛更惨一点。   明明有大腿可以抱,但却直接出卖了他们,然后再自己手底下做牛做马。   想到这里,莱蒙托夫看向他的眼神也开始逐渐觉得顺眼起来。   ——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来自切普利尼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乌萨斯各个大人物的手中。   乌拉尔大公的庄园。   “大公,我觉得您需要看看这个。”   幕僚火急火燎的敲响了大公的房门,而被半夜叫醒的大公爵拖着年迈的身体冷着脸来到客厅,接过手里的情报。   当看到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的时候,直接翻了个白眼往后一躺,直接昏了过去。   周围的家族术士和医生们连忙一拥而上,一顿折腾总算是让大公清醒了过来。   乌拉尔大公瘫在床上,用颤抖的手指着圣俊堡的方向,“他到底想干什么?萨卡兹的王庭……我****,****。”   接连不断的乌萨斯粗口从向来强调礼仪的乌拉尔大公口中爆出,金句不断,然后一口气没上来再次翻了白眼,周围的医疗团们再次一拥而上开始抢救。   乌拉尔大公的情况可不是个例,就比如凯妮女士在专线面前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对面的人才姗姗来迟。   “哦,女士,您深夜联系我是有什么重要的……”   “我问你!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还没等他说完,凯妮女士就愤怒的开口质问道:“放萨卡兹的王庭进入乌萨斯……你们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陛下还记得曾经先皇的荣耀吗?你们是准备彻底把乌萨斯拖进战火之中吗?”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维特!你一直和我们宣称你们是在维护乌萨斯的稳定,不愿意看到我们的国家陷入内战,所以我们才会帮你做事。”   “可现在你们在做什么?”   对面的乌萨斯帝国议会议长维特听到这里人都傻了。   “什么萨卡兹王庭?什么拖入战火?”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们做了什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听到这里凯妮眉头一皱,然后继续用愤怒的口吻质问道:“还在隐瞒吗?我都亲眼看到第六集团军的残兵败将了,你们瞒得我们好苦啊,要不是第六集团军几乎全军覆没那是不是要到雪原最前线才让王庭之主出手?”   “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了?!”听到这里对面的维特比她还吃惊,高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等等?第六集团军?乌拉尔大公那个?去切普利尼堵截那艘运输船那个?”   “嗯,怎么,想起来了,不准备隐瞒了?”凯妮反问到。   “不是,我……”对面的维特议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我们真的不知情。”   “那艘船的入境申请是议会审批的,特许令是陛下亲自签署的,你和我说你不知情?”   “我向你保证,凯妮,我真的不知情,”维特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能和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里,凯妮也不墨迹,直接把今晚的事全都告诉了维特。   而后者没有反驳凯妮的话。   因为他心里已经拼出了大概的事实。   陛下,糊涂啊!   首先,凯妮不可能拿这种事和自己开玩笑。   其次,那艘船的来历自己也清楚,罗德岛,或者说巴别塔,自己也和那个神秘的女人有些联系。   原本只是以为是她们又一次不切实际的妄想,谁能知道她们居然给乌萨斯整了个大的?   萨卡兹的王庭……维特也不怀疑那个女人有这样的能量,她向来就和萨卡兹不清不楚,说动一个王庭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陛下……陛下……您糊涂啊!   维多利亚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现在连首都都给萨卡兹占了,萨卡兹都是些什么人您难道不清楚吗?   维特想起了,这件事一开始就是陛下极力想要促成的,原本维特以为他只是为了给公爵们添点堵,顺带试着拉卡西米尔下水。   毕竟一艘船又能做些什么呢?改变得了乌萨斯的局势吗?   不可能的,所有人都这么想,一颗小石子又能在乌萨斯这片大海中掀起什么水花呢。   但现在,未知的萨卡兹王庭就藏在那艘船上……   那就不是一颗小石子了,而是一颗可以击起海啸的陨石。   “凯妮,我真的不知情,但请相信我,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之后,两人就挂断了通讯。   其实,凯妮是有些相信维特的,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不是那种人。   如果他是,那就不会极力维持乌萨斯国内的平衡这么多年了。   可这件事……真的太大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维特接着一个通讯就打到了皇帝那里。   “哦,我的议长先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晚给我……”   “陛下,我需要一个解释。” 409 巫妖!一定是巫妖!   “什么萨卡兹王庭?”   原本皇帝还不以为然,结果听到王庭两个字后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跳了起来,“哪里来的萨卡兹王庭?”   听到这里,通讯对面的维特议长挑了挑眉,“您不知道吗?”   “那艘您亲自签署特许令的船,上面载着一位萨卡兹王庭之主,就在不久之前,他覆灭了前去堵截船只的第六集团军。”   “我的陛下,不要告诉我您不知情。”   “可是……我……”听到这里皇帝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那TM不是说是个炎国人吗?怎么突然变成萨卡兹王庭了?   这二者之前的区别可大了,老实说,要不是他特地派了密探他也会和其他乌萨斯人一样对邻国的变故一无所知。   情报里可是个炎国人啊,按照密探的说法,是个相当有所谓侠气的人,在卡西米尔搞出那么大的事之后居然只是单纯的因为看不惯卡西米尔那么对待感染者……   真的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索要,单纯就是因为看不惯而暴起杀人……老实说,一开始他也是不信的。   直到知道那个人准备离开卡西米尔了,他真的不是垂涎那片土地。   所以自己才会有这样的念头,面对罗德岛那边通过隐秘渠道发过来的请求才会通过。   在乌萨斯,所有人都知道从先皇到自己都是感染者的同情者,无数次想要改变他们的处境,就凭这一点,那个人就不会找到自己。   事实证明,在卡西米尔引入感染者骑士制度的商业联合会被他清算了,而一直与商业联合会对抗的监证会却安然无恙。   所以皇帝才会放心,他也通过一下隐秘了解过炎国,知道一些事情。   岁相……   或许那人便是十二碎片之一?   可现在,维特说那不是什么炎国人,而是一个萨卡兹的王庭之主……   这TM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任侠的炎国人,讲究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而一个萨卡兹王庭……绝对是奔着搞事来的!搞不好自己也要受牵连。   “维特,我承认这确实是我做的,但相信我,我不知道那是个萨卡兹的王庭之主,”皇帝表情凝重的说道:“从密探到那个人,都说这是个炎国人。”   “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好吧,”维特议长听到这里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根据已有情报我们初步怀疑那是萨卡兹王庭中的巫妖王庭,血魔大君,变形者,食腐者现在都在伦蒂尼姆,而巫妖……”   “传说他们是知识的守护者,从来不参与争端,呵,这些话听听就好了,从现场可以初步推测击溃第六集团军的并不是像血魔大君那样纯粹武力,而是糅杂了很多未知技术的术式,从这一点描述上来看很像巫妖。”   “那艘船还搭载了至少上千名萨卡兹老兵,具体数目不详。”   “陛下,这些……你之前知晓吗?”   “巫妖王庭?传闻他们不是在莱塔尼亚安家……”皇帝听到这里有些犹豫。   “陛下,巫王已经死了,双子女皇未必容得下巫妖,要知道,巫王可和巫妖们关系不浅,他的源石技艺里多多少少都沾点萨卡兹的味道。”   “所以,巫妖们离开莱塔尼亚是可能的,陛下,请告诉我,您究竟应允了巫妖们什么?”   “不,我完全不知情,”皇帝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来皇宫里吧,议长,我们需要一起去问问那个人。”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案牍劳形了一整天的凯尔希好不容易睡下,刚刚合眼没多久就被一个秘密通讯给叫了起来。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通讯对面乌萨斯帝国权力顶点的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说到。   “明明说好的是那个炎国人,为什么来的是一个萨卡兹王庭?你和那些巫妖们一起骗了我?”   “凯尔希勋爵,我知道您的身份多有隐秘,我也愿意尊重您的道路,还请您珍惜这一份友谊。”   听到这里,凯尔希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解释什么?等过段时间,他们自然会理解的。   “两位,我和巫妖们的王庭并没有太多联系,我也能保证奥维尔号上没有任何一个巫妖。”   “可我的人不是这么说的,那艘船上光是萨卡兹老兵就有好几千……”   “首先,只有八百,”凯尔希纠正道:“都是些雇佣过来的佣兵,没有然后一个王庭成员,如果您不信,完全可以联系他们派人登舰检查。”   “我们也不希望这样的小误会影响我们和乌萨斯之间的关系。”   “还有,两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昨天早上,你们的那艘运输船全歼了第六集团军,”维特议长听到这里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其实第六集团军并不算被全歼,不说还有活下来的人,在雪原防线那边也有不少部队留守呢。   只不过半数主力包括最高指挥官和三丰之二的高级军官全都没了而已。   “一艘运输船创造如此惊人的战绩,我该说不愧是巴别塔吗?”   “首先,我们现在叫做罗德岛,”凯尔希淡淡回应道:“其次,我确实不清楚前线发生的事。”   “他会负责好一切的。”   “那个所谓的他,真的不是萨卡兹吗?”维特议长追问到。   “当然不是,我可以以我的名誉来担保,”凯尔希回答道:“议长阁下,您甚至可以派人带着医生和设备登舰,给他抽血化验看看,他是不是萨卡兹。”   听到这里,维特和皇帝相顾无言。   瞧你这话说的,那种人物……谁敢给他抽血化验验明正身啊。   两人看着凯尔希咬死了那不是所谓的萨卡兹王庭,觉得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   “好了,这些以后我们会查证的,凯尔希女士,希望您不会辜负乌萨斯的友谊。”   “多谢理解,同时也希望陛下和议长阁下下一次想要联系我的时候,不要挑在深夜,这个时间点可不怎么礼貌。”   “那得还有下次才行,”维特议长冷着声音说到。   “我认为会有的,而且还会很快,”说到这里,凯尔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圣俊堡,君臣二人看着眼前被挂断的通讯面面相觑。   皇帝对被人挂电话的经验不怎么多,所以脸色相当难看。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但是维特议长却来不及在意这些东西。   “什么不对劲?”皇帝皱着眉头说到。   “凯尔希,她的态度太不对劲了,”维特议长低着头回忆起来,“我的记忆中,她总是游刃有余,彬彬有礼,从来不会如此的强硬。”   是啊,她都敢挂我电话了,哪怕乌萨斯最显赫的公爵,在这种时候也是等着自己先挂断通讯的,她是怎么敢……   皇帝很想这么说,但想想看自己做了什么,在看看维特议长的脸色,明智的闭上了嘴。   “我需要资料,最原始的那些,关于您所认知的那个人的资料。”   皇帝听到这里从房间隐秘处抽出一沓资料递给他。   维特议长就在原地看了起来,都是些密探的报告。   过了一会,他粗略的看完了资料,然后叹了口气。   “陛下,您太鲁莽了,”维特议长还是第一次如此尖锐的批判皇帝,“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这样的人进来?”   “……”   “我还要忍多久,维特卿,”皇帝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后者的双眼,“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我们又能做什么?”   “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那我们的理想该如何实现?那些等待着我发出声音的人,那些期待着我的人,他们又何去何从?”   “我们已经寒过他们很多次心了,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靠等吗?等待能等来一个强盛的帝国吗?能等来一个只有一个声音的帝国吗?”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维特议长沉默了两秒,然后叹了口气,“您不该亲自签署命令的。”   “您想引入外部力量,我不反对,但是……”   “那谁来签?你吗?”皇帝暴躁的说到。   “对,我可以!”维特议长毫不退缩,“哪怕是由我来签署命令,也比您亲自签署要好。”   “然后让我看着你身败名裂?”皇帝听到这里大声喊道:“只有我,我是皇帝,我能承担得住后果,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而且又不是没有先例,爱国者就是这样加入乌萨斯的,我的先辈做过这种事,我在做一遍也没什么。”   “但你不行,你一旦做了,你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的,绵绵不绝的诋毁,层出不穷的阴谋论,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你!”   “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我的朋友,无论是为了我们的友情还是为了乌萨斯。”   维特议长看着皇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们需要派人上去那艘船看看,”维特议长最终还是松口了。   “看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看是什么给了凯尔希勋爵如此自信,让她认为我们会回去找她合作。” 410 加班是坏文明!   “我们给所有村民都做了体检,已经根据病情制定好抑制剂发放计划,还有研究员那边,他们不能再这样毫无节制的加班了!顾问你得好好管管!我们医疗部已经够忙了!”   “我的天哪,她们还来管我们要生发剂你知道吗?”   满脸都是仙气的亚叶脚步虚浮,一脸生无可恋,疲惫的坐在夏语面前报告道:“说回那些村民,他们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在村民们接受我们的治疗前,他们身上的矿石病就有一种很奇怪的变化。”   “仿佛就在最近被什么稳定了下来一样。”   “哦,这个啊,这是只是【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的一点小小副作用而已,”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一边泡茶一边解释道:“你看,维持这么大的术式总不能一直靠我一个人对吧?它总要有点自持力的,从大气和环境总汲取游离的源石粒子虽然无法完全支撑术式的运转,但也能减轻很多维持者的能源压力不是吗?”   “他们身上所出现的就是这一技术的副作用,作为医生你也应该清楚,所谓的副作用不一定都是坏的对吧。”   “等等!”听到这里,亚叶就彻底坐不住了,努力睁大满眼仙气的眼睛,“那样的话岂不是说感染者只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能……”   “治不了病的,顶多能延缓恶化的速度,根据地灵的计算,如果感染后一直生活在术式笼罩的地方,估计到老死都不会恶化为重症,但也仅限于此了,”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把泡好的茶推到了亚叶面前,“先喝一杯吧,至少能让你一夜安眠,今天辛苦你了。”   听到这里亚叶眼都不眨直接端起茶杯吨吨吨,几口下肚后啪的一声放下然后再度看向夏语。   “术式的效果只能是维持内部的源石粒子的浓度在一个极低的环境,我不能把效果再提升了,”夏语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很多病人脏器都出现了病变,那些表现在身体表面的感染者还好,顶多就是留下个大疤,但更多的人……”   “缺了一块脏器可是个麻烦事,对于我们而言,这比治疗矿石病麻烦多了。”   “术式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不然的话,光是展开之后那些重症患者就会被识别为能源然后吸干,至于在精细化术式,让它识别重症感染者和一般感染者……我觉得学者们光是搞清楚原理就够麻烦了,暂时还是不要给他们添负担了,”夏语看向她,“至于治疗,不是有抑制剂吗?”   “抱歉,是我鲁莽了,”听到这里亚叶终于冷静了下来,然后感觉阵阵睡意袭来。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是个医生,只是在为病人们着想,”夏语摇了摇头,“现在,我的首席医生,看看你疲惫的样子,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亚叶听到这里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和夏语到了个晚安就一摇一摆的走出了办公室,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然后倒头就睡。   看着自己的茶叶生效了,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什么?你说茶叶是用来提神的?不好意思,今天我说这是用来助眠的它就会变成用来助眠的!   这并不是单纯为了亚叶准备的,她只是恰逢其会。   真正用到这茶叶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夏语端起茶具走出了办公室,朝着下一层走去。   刚走到研究部门门口,夏语就发现周围的空气出现一丝波动。   然后他伸手探向空气,准确的摸到了狮蝎的小脑袋。   夏语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轻轻揉了揉,“这些天辛苦你了,不过你为什么不在里面?”   听到这里狮蝎委屈巴巴的从空气中浮现,“这里……安静……”   意思就是里面太吵了……好吧,确实有点吵。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夏语听到这里伸手摸了摸下巴,“但你这样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嗯,明天我给你带把椅子过来?”   他说完后,狮蝎眨了眨眼,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站岗可是个累人的活。   但这里总要人来盯着,毕竟里面那么多重要的资料。   即使和自己还有斯卡蒂三班倒也不是那么轻松,看吧,就连他这个舰长日常也是常驻在这里的,船员们都知道如果要找舰长去办公室多半是找不到的,而这里则是一找一个准。   说到底就是奥维尔号上能用的人太少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罗德岛本舰那边更是缺人……听说凯尔希为了人手都把信写到伊比利亚的圣徒那里去了……天知道她的关系网到底有多广。   等到了爱国者那里估计能缓解一点……靠,根据安东的说法那边更缺人!   唉,慢慢来吧,一点一点培养。   带着狮蝎,夏语推开了研究部门的门。   “我算不出来,我算不出来啊!”刚刚进门,一个身穿罗德岛制服的人就把手里的文件一抛,声嘶力竭的喊道:“那个数据……那个数据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它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它没道理是这个样子的啊!”   癫狂之中甚至直接原地跪下祈祷,“神啊,我到底哪里导错了!求求您给我一个启示吧?”   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地灵叹了口气来到他的面前,捡起文件粗略的浏览了一遍。   “去找微星,你这里的资料缺了她手里那部分条件。”   “噫?意思是我没算错?哈哈哈我没算错!我没算错!是题目有问题!我对得起自己这张大学毕业证!哈哈哈!”   听到这里刚刚还大受打击的研究员就跳了起来直奔另一个名叫微星的干员。   看到这里,地灵叹了口气,也没开口提醒这不是考试,也不是什么题目。   毕竟见得多了,因为大家都在发癫。   甚至她自己也想这么放纵一下……要不是抹不开面子的话……   不然能怎么办?自己又没有过负责管理一整个实验室的经验,自己平时都是被别人负责的那部分,在加上这些……异域知识,难度简直让人头秃……那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啊,要不是顾问妙手回春……呵,等回罗德岛估计就会出现一实验室的秃子了。   想到这里,她疲惫的抬起头,然后就会门口的夏语面面相觑。   看,我就说不能怪狮蝎和蒂蒂不喜欢待在里面吧?   “啊,我的舰长先生,是又有什么新的资料吗?”她看着夏语举着个托盘,随口就问到。   “不,只是之前研究的生发药剂有了新的版本,”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来给你们试一试。”   嗯?听到这里整个实验室的人都转过头来,没办法,无论男女对自己那一头靓丽的头发都是相当在意的,特别是加入这个研究之后,每天早上醒来后看着枕边那一把一把的头发,真的是男默女泪啊。   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当秃子啊?   就连艾雅法拉也不例外,跃跃欲试的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上前来。   “这是我根据炎国的古老秘方所改良出来的,”夏语一边拿着一次性的纸杯给所有人都倒上一杯,一边面不改色的瞎编道:“集生发,治疗内分泌失调,美白护肤,预防慢性病……”   眼看着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他才慢慢补充道:“还有助眠等功效。”   “等等?你说助……什么……”一个研究员听到这里抬起头,然后一阵阵困意就涌了上来,眼神迷离,“我还没算完,就差一点……”   还没说完就嘎的一声原地倒下。   夏语面前刚刚喝完一杯的艾雅法拉看到这里立刻转头看向他,然后也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发出一声悲鸣“我还没……”   话都没说完,就原地安详了。   夏语轻轻的接住她,周围那些研究员倒下的身体也仿佛被风轻轻的拖住,无重力般漂浮在研究室里。   这么一来,他们睡得更香了。   看到这里,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最后一个人。   地灵抬头看看飘在天上的同事们,在低头看看手里还没来得及喝的清茶,然后再抬头,在低头。   最后看向夏语,“舰长,不至于这样吧……”   “很至于!”听到这里后者翻了个白眼,指着实验室里的钟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姐姐诶,凌晨三点半!”   “虽然各位的研究热情让我相当的感动,但凡事都得有个度吧?更别说你们大多数还都是矿石病患者,规律作息知道吗?医疗部已经投诉到我这里了!”   “没办法,新来的那些数据就摆在面前,”地灵叹了口气,还想辩解什么,但看着夏语那你接着说试试的眼神,只能无奈的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然后干脆的和别人一样直接倒头就睡。   看着慢慢一屋子的飞人,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转头看向身后怯生生的狮蝎。   “你去带上她,跟我一起回去吧,以后没有夜班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之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把实验室给封印起来了,彻底杜绝她们的加班现象!” 411 理性与感性的碰撞   奥维尔号 宿舍区   执勤的守卫抱着武器时不时瞅一眼通道对面,猜测着今天那些学者们几点才会回来休息。   不会又要通宵吧?都凌晨三点多了诶,上次顾问先生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们了。   就在她无聊的胡思乱想中,对面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这里守卫的干员打起精神,然后失落的垂下耳朵,嗯,只有一个脚步声……   看来是有什么事回来的,估计只是取什么东西吧,然后又要回去加班。   自己是搞不懂那些学者啦,如果说是老板逼着他们加班那自己还能跟着声讨两句,但是她们居然是自发的加班……我的天哪,就连顾问先生都看不下去了,三令五申要禁止。   只可惜,学者们好像不怎么在意。   在一通胡思乱想中,来自罗德岛的干员芬叹了口气。   炎熔和芙蓉她们各有任务,克洛丝和米格鲁她们负责白班,所以站岗只能自己来……   怎么说呢,一个人果然好无聊啊,要不要猜猜看是谁回来了呢。   就在她想办法打发时间的时候,就看到顾问先生抱着什么走了过来。   “啊,顾问先生,”看到这里她连忙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发现了对方怀里抱着熟睡的艾雅法拉小姐。   虽然说现在按职务来称呼应该称呼舰长才对,但她和同伴们已经习惯了顾问这个称呼,索性就一直这样叫着了。   “这是……”她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狮蝎也出现在了夏语身后。   哇,是超稀有的狮蝎小姐,因为往往见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干员,罗德岛有些人甚至将能见到对方当做一种好运气了。   芬自然也无法免俗。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超稀有的狮蝎小姐怀里也抱着个人……那是……地灵小姐?   看到这里,芬悚然一惊,在看看这两位的神色,嗯,狮蝎小姐什么都看不出来,但顾问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是有袭击事件发生吗?”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需要我去拉响警报吗?”   “不不不,没那回事,”听到这里夏语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让她们睡过去了而已。”   “睡?”听到这里芬愣了一下,然后就见到了跟在两人身后那一大串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影。   一眼望去二十来人,这是科研部门被一网打尽了吗?   看着顾问先生那无奈的表情,在想想现在的时间,芬忽然理解了一切。   只不过……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委婉的说道:“我清楚顾问你的担忧啦,但是直接用源石技艺弄晕她们是不是……”   顾问先生在源石技艺的领域堪称法力无边,不说别的,就说自己身上这一套装备都有不少出自其手。   穿上这套装备之后,芬有自信能打以前的三个自己。   “哦,这和源石技艺没关系,”夏语微笑着回答道:“只是简单的药理学而已,你知道,我在医疗部也有挂名的,配个安眠药手到擒来好吧。”   “啊这……”芬很想说药晕她们和用源石技艺弄晕她们好像没多大区别,但是看着顾问先生那和善的笑容,在看看他身后那一排排漂浮在半空的人,嗯,在配合上这个时间点,够拍一部恐怖片了。   所以她立马从心的点了点头。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看到她从心的表情,夏语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把怀里熟睡的艾雅法拉递给了芬。   “麻烦你和狮蝎把女孩子们都送回房间吧,男生交给我就行。”   “哦,好的,”听到这里芬赶忙从他怀里接过艾雅法拉,然后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宿舍区。   “我和你说,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安眠药,集合了生发,治疗内分泌失调,美白护肤,预防慢性病,助眠等等一系列功能为一体的茶饮,放在外面少说茶叶都得几十万一两起步。”   “你要不要来点?每天都熬夜班辛苦了,还得给这帮不省心的守门,算是我给你发的一点小小福利。”   “诶,这个,”听到这里,芬十分可耻的心动了,明明刚刚还在对顾问下药的方法感到十分无语,但一听这功效……这让人怎么拒绝得了!   但这个价格……也太贵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她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口袋里多了点什么,然后就不好意思的看向夏语。   后者对着她微微一笑,解释道:“不用担心,这东西我研究出来又不是为了卖钱的,我打算在培养一段时间等产量上来之后把它作为员工福利放进大家每个月的补贴里,像你这样值夜班的比其他人多一点。”   “不用有什么负担,就当是深夜的一点小小惊喜,对了,之前说的价格都是开玩笑的,这东西我可没往外卖过,除了医疗部的亚叶和你面前这群人之外就没人用过了。”   “那我就谢谢顾问先生了,”听到这里芬大方的点了点头道谢。   对此夏语也十分满意,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东西的名头还得先传出去才行。   一边把熟睡的干员们送回他们各自的房间,夏语一边思索。   嗯,这个产量得快点提起来,等到了爱国者那边后又是肉眼可见的一大堆烂摊子等着自己和奥维尔号上的大家,加班……是无可避免的。   缺人才啊,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用物质来弥补大家了。   加班补贴要高,奖励的实物要好,大家的身体健康也要得到保证,可不能把人累垮了,自己以后还得指望这些骨干干大事呢。   但凡折损一个都得心痛死。   唉,明天还要好好找科研部门的大家谈谈心,在得知他们研究的技术要投入战场之后,这些人就彻底不顾自己的身体了,整夜整夜的加班啊。   特别是覆灭第六集团军时采集的数据传回来后,他们就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夏语多多少少能理解他们的心态,哪怕知道这是必要的,但也还是觉得手里的数据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明明是我下的决定我下的手,明明这一切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但在理性和感性的碰撞中,他们却还是心有愧疚。   怎么说呢,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善良是个美好的品格。   只不过真的不能再这么钻牛角尖了,他们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啊。 412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的数据!!!”   中午十二点,克洛丝和米格鲁在研究员们的宿舍外听着里面群魔乱舞般的声音面面相觑。   “顾问先生,里面是?”她们求助般的看向似乎早有预料等在门口的夏语。   “没事,只不过是他们又发癫了而已,”夏语叹了口气,回答到。   就在两人欲言又止的时候,宿舍区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鬼哭狼嚎般的冲了出来,就要往研究室的方向跑。   夏语看到这里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后脖领,把一米六五的研究员提了起来。   “你想去哪里啊?”   “嗯?舰长?”那名研究员看到他后直接在半空中扭动起来,“你撒开我,不就是加个班吗?你至于把我们全药倒吗?”   听到这里,门口的克洛丝和米格鲁倒吸一口凉气,药倒……   就连克洛丝的眼睛都以为震惊而睁大了几分。   玩得这么大的吗?还是二十多个研究员?加班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们……仿佛不加班就要你们的命一样?   就在她们震惊的时候,其他研究员也陆陆续续跑了出来,然后看着顾问先生开始对他口诛笔伐,仿佛阻止了她们加班是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给一旁的两人都看傻了。   但夏语可不惯着他们,直接一挥手金色的锁链把所有人吊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举在半空中就要离开。   “啊,顾问先生,这是不是……”看到这里克洛丝着急的拦下他,“他们并不坏……”   “不是,你以为我要带他们去哪里?”夏语无语的看向她,“扔下船吗?”   “啊,那您要带她们去哪里?”   “去吃饭!”夏语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我不这样强制,你信不信他们今天就没人会去吃早饭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深知这些研究员本性的克洛丝听到这里憨笑着挠了挠头,“那您加油?”   夏语看着这个有些憨憨的姑娘,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带着身后一串人离开宿舍区。   怎么说呢,其实克洛丝不憨的……只不过是……算了。   克洛丝总是笑嘻嘻地面对一切,因为感染了矿石病之后受到歧视,于是和芬还有米格鲁一起离开了哥伦比亚霍尔姆加德警备队,也是她偷偷的四处搜集情报,找到了罗德岛。   她平时表现出的那副样子单纯是因为性子慢而已,和憨没什么关系。   倒是米格鲁挺单纯的。   就这样,夏语带着身后一长串的人在奥维尔号上招摇过市,途中遇到的人纷纷行注目礼。   “我跟你说,昨晚我值夜班时真的见到鬼了!”食堂里,一个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的干员和好友控诉道:“一大堆穿着我们罗德岛制服的人晃晃悠悠的飘在半空中,那可是凌晨三点半啊!”   “我当时就被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你说这里会不会嗯,风水不好?有什么脏东西?”   “你是炎国人,你最懂这个了!”   “不是,哪怕是这里真的风水不好,有脏东西,那也不该穿着我们罗德岛的制服吧?怎么说都是本地鬼,和罗德岛不沾边啊,”他的朋友无语的说道:“而且不是每个炎国人都懂这个的……就像我也不会武术一样。”   “那就是这艘船风水不好,”一开始的干员信誓旦旦的说道:“你说,会不会是这艘船以前出过什么事……”   “哪有什么以前,”他的朋友更无语了,“这艘船从造船厂出来之后第一次服役就是在我们手里,当初接收的时候你不是和我一起去的吗?”   “可是……昨晚的事情我真没说谎啊,”那个干员听到这里委屈的说道:“我真的看见了穿着我们罗德岛制服的人浩浩荡荡的在走廊里飘着一大片,你要相信我啊!”   就在这时,视角正对门口的朋友眼睛逐渐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就连手里的筷子都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不是,我是真的看到了,别露出这样不可思议的表情啊,我又没有骗人,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被他的声音从惊愕中唤醒后,朋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只不过我信你真的见到了,但你听我说,那些人不是鬼?”   “可不是鬼的话,什么人能一窝蜂的凌晨三点半飘在走廊上啊?”   “那你不如回头看看。”   听到这里,觉得自己见鬼了的干员一回头。   很好,惊掉下巴的人又多了一个。   食堂里,众多正在用餐的干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顾问拖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我预定好的酒席在哪里?”   听到他的问题,食堂的工作人员一脸懵的下意识给他指了个方向。   在食堂的一个角落,丰盛的饭菜早就上好了,就等着人来了。   看到这里,夏语朝着工作人员点头道谢,然后带着身后一大群生无可恋的研究人员乌泱泱的飘向那里。   到了地方后,金色的锁链仿佛种菜一样,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把他们都放了下来。   “来,别客气,大家都动筷子啊,”夏语坐在最中间,满脸的笑容,“这顿我请,别担心,就当是为了你们提前开席了嘛。”   只可惜研究员里面没炎国人,听不懂这个阴阳怪气的开席……再加上一觉睡到现在大家也确实饿了,既然上司要请客那自己就别客气了,开始报仇雪恨般的干起饭来。   就连艾雅法拉也是这样,那风卷残云般的速度让夏语不禁怀疑……这孩子不会昨晚没吃晚饭就被自己放翻了吧?嘶,说不定真有可能啊!   只有地灵察觉到了点什么,犹犹豫豫的不肯吃。   “吃啊,怎么不动筷子?”夏语微笑着看向她。   “这里面……不会也有安眠药吧?”她犹豫的问了一嘴。   与此同时,坐在两人对面的艾雅法拉忽然停下了正在舀着汤往嘴里送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夏语的双眼满是控诉。   “啊,当然没有,劳逸结合才是王道,你们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能让你们继续睡下去?”   听到这里艾雅法拉舒了口气,把手里勺子上面的汤送进嘴里,然后就听夏语说道:“如果你们继续这么下去,那可就说不定了。”   “毕竟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宝贝,要是过劳死一两个的话回去之后凯尔希会把我拆了的!”   听着他这夸张的说辞,地灵无奈的摇了摇头,“凯尔希医生还是很讲道理的……”   “那可说不准,”夏语叹了口气,“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以后每人每天都会在下班后收到我的一份特制茶饮,必须在离开研究室的时候喝下去!”   说到这里,夏语露出一丝魔鬼般的笑容,“我会让斯卡蒂和狮蝎监督好各位的。”   听到这里,周围的研究员们人都傻了,对于这两位同僚他们也感触颇多,上面的命令一旦下来,她们绝对会一点都不带折扣的执行。   “不至于吧?”听到这里地灵也开始慌了,试图讨价还价,“我以后会约束大家按时下班的……”   “然后带着工作回宿舍继续做?在宿舍里用个人时间做就不算加班啦?”夏语呵呵一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当我不懂啊?”   听到这里地灵一时间无话可说,毕竟这种事大家真的干得出来。   “可是,我们每天都在研究室睡着的话不太好吧,”有干员反驳道:“还要麻烦其他同事把我们带回宿舍。”   “对啊对啊,我们规定是八点半下班的,但总不能让我们八点半就睡到第二天吧,我们也得有些属于自己的时间吧?”   “是啊,就像我,每天都得抽出时间来学习新的知识,要不然根本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啊。”   看着自己的部下们纷纷仗义执言,地灵感觉十分欣慰。   但很快,这些妄想就被夏语一手镇压!   “哦,我们罗德岛又不是什么黑心企业,怎么会挤压大家的上班时间呢?”夏语听到这里狞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昨晚给你们喝的是加大加浓的剂量,普通的茶饮只有一个功能,让你们每天十二点倒头就睡!在此之前你们不会感到困意的!”   “这些茶饮都是为了各位特制的,和我准备提供给全体员工的福利不同,你们的福气可大了去了!”   没办法,要是把这些宝贝疙瘩累倒了,那他的大计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执行?   在座的二十多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名校毕业生,你以为罗德岛派他们来接触这个项目是为了他们?   不不不,地灵和艾雅法拉这样的天才终究是少数,其他人想要达到这个水平还早了几十年呢,凯尔希和夏语的打算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冲着这些学生的老师们来的。   那些老教授一个个都是学识渊博啊,想要解析【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把它和泰拉现代科学结合到一起还得指望这些人。   至于现在的这些研究员?钓鱼用的鱼饵罢了,就等着他们起个头然后夏语在搞个奇观打响知名度,用他们的关系网把那些德高望重的教授们都吸引过来。   真指望这批人那想要成果怎么说也要几十年后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吃完之后都给我回宿舍去,”夏语看着周围如丧考妣的研究员们宣布道:“等医疗部的心理医生上门一个个辅导你们,我都给你们预约好了,今天就当是放假了。”   “怎么样?开心吧?” 413 朴素的正义   开心吗?   想必是不怎么开心的。   把一群不情不愿的研究员送回宿舍后,夏语就带着地灵和艾雅法拉前往了自己的办公室。   下面那些研究员可以交给心理医生来谈,但这两个宝贝疙瘩还得是自己来。   “喝吧,纯茶叶,没放东西,”来到办公室,夏语熟练的泡了三杯茶,其中两杯被推到她们面前。   听到他的保证之后,两人也放心的接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也知道你们觉得那些数据……嗯,沾了血,但也不用这么拼命压榨自己的身体吧?”   夏语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讲,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里,两人相对无言。   “道理我都懂,可是……”艾雅法拉轻声倾诉道:“我也无法如此心安理得的使用这些数据。”   “为什么?就因为你们没有拦下我吗?”夏语反问道:“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我可以认真的说,只要是我想,世界上没人能拦住我。”   “而这也不是你们的职责。”   “可是……”艾雅法拉欲言又止。   “我坦白,是我的错,”就在这时,地灵忽然说道:“是我没有管理好研究部门……”   “不不不,地灵,今天我们在这里不是来追究谁的责任的,”夏语看到这里无奈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大可不必这样自责,我只是想让两位别钻这个牛角尖了。”   “可是,这确实是我的错啊,”地灵也叹了口气,说道:“总之,顾问你离开的那几天,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研究的东西要被用来做什么……”   “庆幸的是,能加入我们研究的人道德感都十分的高,不幸的是,大家的道德感实在是太高了……您回来后只看到了我们天天加班,却没看到当时研究部门的状况。”   “几乎所有人都提不起劲,研究进度一度停滞,大家一开始都以为,我们所做的是为了全人类开辟新的生存空间,为了雪原上的感染者们能生存下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但是……在得知了这项技术被用于战争后,大家都有些提不起劲,”地灵说到这里苦笑道:“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和雪原感染者绝对没有好下场。”   “但是顾问啊,前后的落差太大了,特别是除开第六集团军外,雪原的感染者那边还有整整十几万军队……这一次用了,那下一次呢?等杀光了那些军队之后,高层,也就是您,还满足于辛辛苦苦在雪原开拓吗?”   “大家都清楚,我们的研究进度并不理想,但在您的手里,这已经变成了可怕的战争武器,等到解决了那些军队,您是愿意带着感染者们在苦寒的雪原等待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的研究,来让他们安居乐业,还是带着这可怕的武器南下,发动战争,去掠夺那些温暖的土地?”   “屠龙者变成恶龙的戏码并不少见,顾问先生,”地灵叹了口气,“我,还有艾雅法拉,我们都知道您要对付那些军队根本用不上这项研究,但因为保密的原因,我们没法和他们讲啊……”   “您可以以一己之力建造这个结界,我们现在做的也只是努力找出办法用科学来控制结界罢了,但问题是这个东西也在保密的范畴内……”地灵满脸的无奈,“现在他们所知道的还是这些技术是从一个未知的遗迹里面发掘出来的。”   “你继续说,”夏语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所以我只能用话术来……激励他们,”地灵看着夏语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告诉他们,我会向您寻求一个保证,这项技术在这之后永远也不会应用到军事用途上。”   “我向他们保证,只要到了爱国者那边就第一时间着手结界的建造。”   “我和他们解释,只要这个结界升起,在配合感染者的身份,乌萨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所有人都知道乌萨斯为什么如此好战,雪原实在不适宜生存。”   “等结界升起,乌萨斯不傻的,毕竟这个结界掌控在感染者手上,只要他们敢发动进攻我们就会和这项技术玉石俱焚,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乌萨斯权贵们不傻,如此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怎么舍得看着它如阳光下的雪花般消逝,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那防线上的十几万军队根本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地灵看着夏语那奇怪的脸色连忙解释道:“第一个保证,这项技术不用于军事是因为您留下的底牌,我们不用它也能战胜防线上的那些军队。”   “第二个保证也在我们计划之中,我们原本就打算到了那边后第一时间开始建造结界,先把招牌立起来然后通过这些研究员来吸引他们的导师和好友,一起来完成对结界技术的解析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利用信息差骗了他们,而大家这些天的热情就来自于此。”   “一些在您看来或许莫名其妙的使命感,再加上被犹如天书般的技术折磨后的精神状态,加起来就是您所看到的这样了。”   “所以我才说,责任在我。”   “哦,你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我只是……才发现事情的起因居然在我头上。”   “而且他们的行为除了对自己身体不好也没什么错,善良是件好事,使命感……谁还没中二的时候啊,在我看来并不是问题。”   夏语听到这里感叹道:“怎么说呢,这些研究员真不愧是凯尔希亲自招来的人啊……”   你看看这一个个,简直都是道德标兵好吧,放在哥伦比亚的科研界简直就是一个个圣人,我的妈呀,凯尔希是怎么把他们都聚集在一起的?   有一说一,和这些人共事还是蛮舒服的,至少三观一致,你还不用担心他们背刺,只要你别不干人事就行。   凯尔希啊凯尔希,你可真能耐啊,前有愿意拼死封住石棺研究就是为了乌萨斯不能用这个发动战争的学生们,后有这次招来的这些道德标兵……   你看看他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担心起自己利用这个结界来称王称霸了……怎么说呢,但凡乌萨斯贵族们有他们一半的良心乌萨斯都不会是现在这个逼样。   善良是件好事,可这个世道啊,好人活不长的。   这时候就需要自己出马了。   这些研究员这几天为什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勤奋的原因找到了。   原来是地灵给他们画了张饼……   怎么说呢,话术有些稚嫩,忽悠老油条是忽悠不过去的,但忽悠忽悠这些热血小年轻是够了。   乌萨斯还能被一句所谓的玉石俱焚给唬住?   要是只有你们这些单纯的研究员,人家说不定还真的投鼠忌器来着,但爱国者的营地里那叫一个鱼龙混杂,天知道里面有多少间谍……   想要搞到技术还用得着大军压境?信不信他们悄悄交代点东西,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有人被五花大绑送到贵族的城堡里?   至于道德感太高的问题……怎么说呢,就像之前吐槽的那样,前文明造这些后裔们的时候指定手抖多加了点哲学家的基因……   是个人都有点自己的思辨,大地,家国,族裔,生存……等等等等,仿佛像是大街上随便逮一人都能和你聊一下午这东西。   当然,以上只是比喻,不过夏语已经有办法了。   “既然是道德感太高,怕自己的研究造成了什么灾难,那么我就有办法解决了。”   夏语思考了一下之后,抬头对着两人微微一笑,“这样吧,我批一个大型舱室给你们,会事先在那里搭建一个超小型的结界,而你们研究部门,则是负责用技术使舱室内的温度达到雪原冬季的平均气温。”   “地灵,你回去告诉他们,因为切普利尼的事情闹得太大,所以估计很快就会有乌萨斯皇帝的使者来到我们的船上了解情况。”   “你们的任务就是让使者知道,这项技术从来都不是什么武器,我们在切普利尼只是迫不得已的反击,要让使者意识到这项技术对于乌萨斯的意义。”   “告诉研究员们,只要能用这个吊住一直支持我们的乌萨斯皇帝和议会,他们就会拼尽一切来阻止雪原上的所有冲突,自然也不会有战争发生,更不会发展成他们所担忧的那样。”   “既然被你激起的使命感很难打消,我们也不能打消,那就让他们用在合适的地方。”   “嗯,我明白了,”听到这里,地灵欣喜的笑了笑。   “当然,加班还是不允许的,那些茶饮也每天必须喝,就算他们的能力不足解析不了我的术式,那让一个大型舱室温度保持在零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给他们找点能做到的事去做,不然带着这样的使命感去看我给的那些犹如天书一样的技术,迟早有一天会被逼疯。”   “还有,多劝劝他们,别给自己上太大的压力,如果自己搞不定可以多写信问问导师啊同学啊之类的,”夏语微笑着说道:“保密……其实也不用太保密,这东西只要建造完成那遮天蔽日的根本没法隐藏的。” 414   “顾问先生,我想请问你研制的那些茶饮……”舰长室里,亚叶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喝了之后有什么问题吗?”夏语听到这里不解的抬头。   “不,没有问题,只是效果太好了而已,”亚叶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略带怨念的说道:“好到让我睡过了早上的工作时间,直到中午才醒。”   “放心啦,我又不会扣你的工资,”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反正你们医疗部早上也没什么事,我不是提前都把假条给你批好了吗。”   “先不说那张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假条的存在,我得向您说明白,今天下午已经有很多干员来医疗部打听那种茶饮了。”   亚叶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好像是它的神奇功效已经在大家口中传开了,可我们哪里有这东西啊……”   “嗯?传得这么快吗?”夏语有些意外。   “您是不是小看了那些效果对大家的吸引力?”亚叶分析道:“其实一直以来大家心里还是有压力在的,毕竟我们的行为几乎是挑衅乌萨斯的半壁江山。”   “您或许不这样觉得,但在我们眼中,乌萨斯的形象……嗯,略微恐怖。”   “而且治疗脱发啊……那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亚叶说到这里有些无语,“您是不是送给了干员芬一些茶叶?”   “她听说能治疗脱发回去后分给了一个一直对她和她的小队十分照护的资深干员,才一个晚上呢,第二天醒来他那深深的发际线上就出现了许多绒毛……”   亚叶说到这里有些无语,“这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作为商品出售那完全可以作为一家跨国巨企的立足之本,毕竟从国王到贵族,谁还逃得过脱发啊?”   “这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都会成为这项药物的拥护者,他们甚至为了掩饰自己脱发愿意花一整个城镇的税金去购买一顶高级假发……相信我,如果您愿意将它作为商品出售,那利润可比我们罗德岛卖抑制剂的利润多多了。”   “行了,这是在点我呢是吧,”夏语听到这里哈哈一笑,决定逗一逗她,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你说的对啊,这里的市场可不小,那我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听到这里亚叶连忙解释道:“我说这些只是因为那个资深干员摘下来他从不离身的帽子到处和别人炫耀,所以大家都一股脑的找上我们医疗部了,绝对没有想要……”   “行了行了,和你开玩笑呢,”夏语莞尔一笑,“你就是太正经了,要是凯尔希在这里面对我的玩笑她就直接一纸合同拍出来了。”   “老师她确实很厉害,”听到这里亚叶舒了口气,“我当然不能和老师相比。”   “不过你说的也没什么错,这里面的市场巨大我早有预料,”夏语摸着下巴说道:“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这些茶叶作为普通的商品出售,我要把它做成奢侈品。”   “削减药效,提高价格,然后大把大把的从那些有钱人手里捞钱。”   “我还准备把它留给霜星,作为雪原生态园区建立起来后的第一个项目。”   夏语说到这里看向窗外,“依靠矿业,终究只是一条腿走路,他们要慢慢在生态园区里建立起农业,畜牧业,在这片雪原上彻底站稳脚跟。”   “这种时候,霜星作为身上天然有我们罗德岛印记的人,我准备让她主持建立一家合资公司,我们出技术,雪原感染者们出劳力和土地。”   准确的说,这玩意根本算不上什么合资公司,本质上更接近技术扶贫。   “额,这样的话您不心疼吗?”亚叶好奇的问道:“毕竟这些东西要是握在自己的手中那创造的利润……”   “我又不是商人,为什么要那么看重利润?”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老实说,我做的这些都出于一个理由,我乐意。”   “在拥有足够的产量后,生产出来的茶叶将会作为罗德岛全体员工的基本福利之一,要知道大家跟着我们干这些事难道是为了我们那点工资吗?”   为了那点工资出生入死?从切城到卡西米尔,维多利亚,就纯粹为了钱?就拿奥维尔号上的干员们来说,这艘船上除开那些真的是被骗过来的萨卡兹们,谁还不知道大家此行是为了什么?   要面对什么?这些出发前都告知过所有人了,但他们还是上了船。   大多数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理想在的。   “您还真打算把这东西作为员工福利啊,”亚叶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咂舌,“如果打算按照奢侈品的价格卖的话,那些流通出去的茶叶估计很快就会被炒成天价的,到时候如果我们罗德岛的员工们基础福利就发这些……”   “那每个人都可以大发一笔啊!”   想到这里亚叶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朝着夏语竖起大拇指,“老板大气,我替下面的员工们谢谢老板。”   “其实做成奢侈品也是无奈之举,”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按现在对结界的解析进度,估计第一个建立起来的生态园不会太大,还要优先考虑感染者们对粮食的需求,所以一开始的产量不会太多。”   “也只能做成奢侈品了。”   “那些东西我不懂啦,我只是个医生,”亚叶笑眯眯的说道:“我只想知道,现在的产量能不能配发给医疗部一点,每天都来问茶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个资深干员到处炫耀他前额长出来的绒毛……”   “至少,作为药品提供给我们一点点也好啊,我过来之前都有W手底下的萨卡兹佣兵来问了,那凶神恶煞的光头刚进门差点把我手底下的护士给吓哭了!”   “哦,这个啊,你回头,”夏语指着亚叶的身后,后者依言回头,“看到那个盆栽了吗?”   “哦,这一盆吗?”亚叶指着一盆有些眼熟的盆栽纳闷的说道:“我记得这是采购上来的观赏植物吧,卡西米尔人听说您是炎国人还特地投您所好,找了一颗茶树盆栽……茶树?”   “对,就是那个盆栽,目前全部的产量都在那了。”   “不是,就这?”亚叶目瞪口呆的指着那还不到一米五的盆栽,虽然正值严冬但依旧郁郁葱葱可是有什么用啊?   就这点?这艘船上一人一片叶子都不够分的!、   我和你畅聊了这么久的商业版图,听着你挥斥方遒一会儿谈奢侈品收割富豪,一会儿和我谈罗德岛员工福利,还上升到了雪原感染者们的未来……   我以为这东西最起码不是个实验室产物,应该已经脱离了试验阶段,最起码可以量产了吧?   结果呢?还不如实验室产物呢!人家起码有个实验室,你这直接办公室整一盆栽就开始试验了是吧?   这饼给我画的哟……   面对亚叶谴责的目光,夏语耸了耸肩道:“看我干嘛?一开始我也就闲着没事看到办公室里有颗茶树盆栽所以随便养着玩的,结果慢慢养成了点名堂,才想着搞这些的。”   “一开始都不是什么项目,粗糙了点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没有关系,生发美白调理身体的功能都被我养出来了,这几天在养出来一个产量也不是难事。”   亚叶听到这里艰难的转头看看那个郁郁葱葱的盆栽,在看看顾问那满脸的真诚,在看看盆栽,在看看顾问。   啊,几百亿的商业帝国啊,就是闲暇的时候养出来的……怪不得人家不当回事呢。   这功能还能微调的吗?还这几天养出来?要是让那些整天蹲在实验室祈求自己撞大运的生物学家看到了他们会上吊的好不好啊!   亚叶回想起自己的老师出发之前给自己的忠告。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关于顾问的一切不要去探究,也不要深想。’   原本自己以为这只是因为要保密的原因,但是,凯尔希老师啊,我终于悟了。   原来这是为了我的三观啊。   啊,老师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我真该听您的。   就是,下一次能不能别绕弯子让我自己悟了,您可以直说的!   而夏语还在继续诉说,“你也看到了,这产量确实不太行,所以我已经让那些研究员搭建一个舱室专门用来培养这些茶树了,你回去再遇到来问的人就如是告诉他们吧。”   “哦,好的,”亚叶直愣愣的木着脸出门了。   并且对擦肩而过的泥岩视而不见,看起来心事重重。   “舰长,普罗斯托夫传来的消息,他们欢迎我们入港,”泥岩走进办公室,报告道:“但是……措辞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夏语听到这里伸手接过文件,同时注意到泥岩又换上了那厚重的装甲,“你怎么又穿起这身了?”   “毕竟前方城市态度不明,万一有什么变故的话……”泥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未雨绸缪而已,即使顾问在船上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这是泥岩的老习惯了。   “行吧,”夏语也只是单纯的问一嘴,然后就低下头翻起文件,“哦,问安,阁下,莅临,啧啧啧,看来那些放回去的俘虏话带到位了啊。”   “不过这个王庭是什么鬼?”夏语满脸的疑惑。   “我也不清楚,”泥岩和夏语面面相觑。   这个王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他们因为我是萨卡兹?   这不对吧,普罗斯托夫按照情报明明是帝国议会控制下的城市,乌萨斯皇帝应该知道自己是个炎国人啊。   “咦?他们还有派人上船,啧啧啧,看这措辞,对逃离天灾的勇士们的慰问,看来从皇帝到公爵都默契的把第六集团军的全军覆没归结到天灾上了啊。”   “这并不奇怪,”听到这里泥岩点了点头,“他们总不可能和所有人说,第六集团军对皇帝亲自特批的商船意欲不轨,然后被全歼吧?”   “只不过这个王庭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我们放回去的那些俘虏一直是被萨卡兹们看守的?”   ——   普罗斯托夫   凯妮女士心情十分的糟糕。   没办法,任谁这时候被派上来顶缸心情都不好太过美妙。   萨卡兹的王庭诶!魔族的王庭诶!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激将面见这样的大人物时心里不返颤?   她凯妮自问也是个人物,父亲带着家族随着先皇的崛起而扶摇而上,自己如今也是乌萨斯商业领域里数一数二的人,虽然这些年集团的立场随着乌萨斯政局的变化而走向中立,与公爵们也多有往来。   但她看得清楚,贵族们的那一套迟早有一天要落伍,现在的这些动荡只不过是旧时代不甘心就此落幕的反扑罢了。   时代变了!贵族什么的早该扫进垃圾堆了。   所以虽然集团明面上是中立,但她早就和皇帝与议会一条心了。   准确的说是议会,特别是议长维特。   议员们可比那些贵族实在多了,前者不跟你玩那么多东西,只要利益到了什么都好说,后者总是扯着什么血脉啊,荣耀啊之类的东西想要白嫖……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没什么比贵族更讨厌的了。   她理想中的乌萨斯就是像卡西米尔一样,别笑,虽然乌萨斯人在乌卡战争中遭受了那么多次的失败,但如今卡西米尔的政治形势非常对这些商人们的胃口。   只可惜乌萨斯比卡西米尔强太多了,乌萨斯的守旧势力也比卡西米尔那费拉不堪的骑士们强。   所以抱着这样的想法,凯妮秘密的成为了所谓革新派的一员。   在过去,她从不对此感到后悔。   但今天,她后悔了。   我当初为什么会相信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帝啊!   你%¥#@#……&&……%¥%的!   那可是萨卡兹的王庭!王庭啊!   尽管皇帝再三保证那肯定不是萨卡兹,人家是个炎国人。   但是从你用秘密研制的飞行器把老娘从切普利尼运到普罗斯托夫时的急切……你TM也不敢肯定那不是萨卡兹对吧?   所以用老娘来探路?   对此,凯妮女士表示十分绝望。   她甚至连倒戈的可能都没有,毕竟贵族那边更想知道这位究竟是谁?   听说他们的质询信都发到莱塔尼亚的双子女皇那里了,只因为那种手段有些像是巫妖……   萨卡兹王庭啊……回想起泰拉关于他们的重重恐怖传说,凯妮女士心都凉了。 415 凯尔希我****!   莱塔尼亚 首都崔林特尔梅 路德维格大学   古老的高塔之上,双子女皇之一找上了巫妖。   “赫琳玛特,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老巫妖毫不客气的说道:“怎么,是又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要我找人帮你们擦屁股吗?”   “让我猜猜,那波暗中与维多利亚公爵交易的贵族?”   “不,那些人,找得到的,都死了,”双子女皇之一,无情权威,黑发的希尔德加德·赫琳玛特淡淡说到。   但面前的老巫妖却对她话语中的血腥与残酷毫无反应,反而出言调侃道:“这话听着很耳熟嘛。”   “怪人们这么怕你,我亲爱的陛下。你知道他们在私底下偷偷叫你什么吗?‘下一个巫王,’别说,你们还都很喜欢黑色。”   “我觉得您真该学学你的同胞姐妹,瞧瞧人家,永恒恩典,那一身金白配色,这才是你们莱塔尼亚人期望的仁慈君主。”   “尽管你我都知道,她并不怎么‘仁慈’,但就像你们莱塔尼亚人那差劲的品味,总在术式里掺杂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一样,你们的子民就喜欢这个调调。”   面对老巫妖的调侃,赫琳玛特不为所动,“我从不否认赫尔昏佐伦的智识、手腕与力量对莱塔尼亚的意义。”   “而且,我想现在的莱塔尼亚正需要这部分特质。”   “选帝侯们不会喜欢你的说辞,”听到这里,老巫妖耸了耸肩,说道:“他们可不希望莱塔尼亚在出现一个巫王。”   “他们畏惧的从来不是‘巫王’这个名号。他们担心的是我和莉泽洛特会走上赫尔昏佐伦的旧路,将权力与利益从他们手中分走。”   “哦,你让我想起利奥波德那家伙了。在你们出生的时候,他就偷偷问过我--因这种秘术诞生的孩子,寿命到底有多长?”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赫琳玛特被挑起了一丝兴趣。   “ 我说,‘尊贵的大公阁下,具体我不好说,但她们一定比您活得长久’。”   说到这里,老巫妖眉飞色舞。   “那他对这个答案一定不太满意,”赫琳玛特那冷酷的脸上久违的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又转瞬即逝。   “闲谈该结束了,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哦,你问吧,”老巫妖心不在焉的回答到。   “弗莱蒙特,你们,我是说巫妖们,”说到这里,赫琳玛特停顿了一下,思索了下措辞才接着委婉的说道:“以后……打算去哪里定居?”   “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赶我们走了吗?明明我们刚刚还交谈得那么愉快,”弗莱蒙特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哦,那些羊羔们已经忍受不了我们巫妖的存在了对吗?”   “你终究是他们的皇帝。”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稍稍停顿,“要我们走可以,但我还有件东西在莱塔尼亚,只要拿回了它我们立马就走,不打扰你们……”   “不,弗莱蒙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听到这里赫琳玛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果然不适合委婉的说话方式,莉泽洛特,唉,我就不该听她的话。”   “等等,委婉?”听到这里老巫妖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把你刚刚那就差直说让我们滚出莱塔尼亚的说话方式叫做委婉?”   “那可真够……委婉呢。”   “不,弗莱蒙特,你听我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赫琳玛特叹了口气,“我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些的,或许是我……在听从莉泽洛特的劝说下尝试新的谈话方式时有些……不太熟练。”   “我还是直说吧,我的本意是,你们巫妖打算去乌萨斯吗?去寻找那位声名赫赫的最后的温迪戈,然后就像千年前你们帮助莱塔尼亚一样,帮助他建立一个属于感染者的国度?”   听到这里,老巫妖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我的女皇陛下,是什么让您有了这样离谱的想法?让我们去投奔那个小温迪戈?我的天哪,还建立感染者的国度?”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我们巫妖喜欢雪原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弗莱蒙特,你不用掩饰,”赫琳玛特冷静的看着他,“我们对此都有共识,你们不愿意留下来,贵族们也不愿意看到你们留下来。”   “让我们开诚布公吧,如果你们巫妖真的打算帮助爱国者分裂乌萨斯,那莱塔尼亚会提供一定的助力。”   她直言不讳道:“乌萨斯……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谁也不知道公爵们和皇帝的权力斗争最终会花落谁家,但无论谁赢下了王冠,乌萨斯永远是那个好战的乌萨斯。”   “只要它还强盛一日,那作为邻国的莱塔尼亚就一日担忧战争的来临,即使我们不惧怕乌萨斯的兵峰,但莱塔尼亚正处于关键时期,我和莉泽洛特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莱塔尼亚陷入战火之中。”   “所以,弗莱蒙特,如果巫妖们准备帮助爱国者分裂乌萨斯,那莱塔尼亚会全力支持你们,让我们那个好战的邻居把目光彻底从周边移开。”   “就像你和卡西米尔不知何时达成的协议那样。”   “等等,你让我缓缓,”弗莱蒙特听到这里脑子里都是嗡嗡的,他一手扶着周边随意堆起的书籍,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不会在做梦吧?”弗莱蒙特喃喃自语道:“我们巫妖什么时候要去投奔温迪戈了?还帮他建国?在雪原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又和卡西米尔达成了交易?我什么时候和那群马驹有联系了?”   “噢我的陛下,能告诉我您这些离谱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吗?是不是您在消遣我?”   “您是在听伊维格娜德的话再联系幽默感吗?那么恕我直言陛下,您还不如讲个恐怖故事呢。”   “所以,你们真的没有这个想法?”赫琳玛特静静的看着他说道:“其实,可以有的……”   “不,这个真没有!”弗莱蒙特听到这里跳起来咆哮道:“我们为什么要到那个鸟不拉屎的雪原去?还是去投奔现在就剩下一根纯血独苗苗的温迪戈?就他手底下那群乌合之众就算有了我们巫妖的帮助又能怎么样?还想分裂乌萨斯?”   “不在一个星期内被平推就是他们战斗意志顽强了好吧!”   “告诉我,赫琳玛特,是谁让你有了这种离谱的想法?是伊维格娜德,我早就说她这人表面上仁慈,其实心里切开后全是黑的!”   “弗莱蒙特,别这么说莉泽洛特,”赫琳玛特叹了口气吗,“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   “赫琳玛特--我无情的陛下,看到你这满是柔情的脸庞,我还真是不适应啊,”老巫妖阴阳怪气的说道:“其实我总觉得你们两个的称号应该换一换,她可比你无情多了,就像是她想让我们巫妖去那鸟不拉屎的雪原喝西北风一样。”   “天哪,我们在莱塔尼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怎么那么无情……”   “不过看你这熟悉的阴沉表情,难道我冤枉她了?是哪个选帝侯提出的主意?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聊一聊。”   “走就走吧,反正这破烂莱塔尼亚也没什么好待的,但为什么要我们去那鸟不拉屎的雪原?”   “唉,弗莱蒙特,不要再拿莉泽洛特刺激我了,”赫琳玛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并不是谁的主意,而是乌萨斯那边的质询。”   “来自乌萨斯公爵们的秘密渠道,”她无奈的解释道:“就在数天前,乌萨斯重建起来的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了。”   “可这又和莱塔尼亚,和我们巫妖们有什么关系?”   “导致那支军队全军覆没的,是一艘来自卡西米尔的商船,他们要通商的目标,就是最近乌萨斯闹得沸沸扬扬的爱国者。”   “所以呢?我还是那个问题,这和莱塔尼亚?和我们巫妖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在于,那些公爵们一口咬定,是你们巫妖制造了那一场天灾,”赫琳玛特用质询的表情看向老巫妖,“我一直很尊敬你,弗莱蒙特,能和我说句实话吗?那真的不是你们做的?”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是我们巫妖做的?”弗莱蒙特听到这里都快要气炸了,“明明是卡西米尔人的商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一场天灾是依靠术式发动的,他们声称找到了证据,而有如此知识储备,还有那艘商船背后的和萨卡兹不清不楚的某人,一一排除下来能做到这种事的就只有你们巫妖了。”   “某个人?什么人?”老巫妖吹胡子瞪眼到。   “她的名字叫做凯尔希,据乌萨斯公爵们说,光凭这个名字就够他们怀疑巫妖了。”   “我****!****的****&*&凯尔希!*我******,***!!!”听到这里,老巫妖瞬间爆发出一连串的萨卡兹粗口,都把面前的女皇给搞蒙了。   连骂了十分钟不带重复的之后,弗莱蒙特终于停了下来。   “所以,真的不是你们做的?”   “当然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说,可以是。”   “不!绝对不会是!我就算现在从这座塔上跳下去!也不会去雪原上喝西北风!!!” 416 公爵们的密会   “莱塔尼亚并不承认巫妖的消息。”   一个全息投影语气凝重的说道:“而且措辞……十分不友好。”   “看来这些年我们乌萨斯内部的纷争让周围的国家都有些忘记了曾经乌萨斯的辉煌。”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另一个投影嗤笑道:“从卡西米尔到东国,我们打赢了哪场战?”   “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和感染者这样低贱的东西对峙,呵。”   “别人看不起我们实在是太正常了,乌萨斯过去的荣光都被丢的一干二净了。”   “贝尔加,你先重建好自己的第三集团军再来说话吧,”他的发言遭到了其他人的嗤笑,“不就是手里没兵分不到一杯羹吗?瞧你哪酸溜溜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陛下手底下的一条忠犬呢。”   “你竟敢……”听到这里,贝尔加大公勃然大怒。   “有什么不敢?”对方也针锋相对。   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乌拉尔大公拖着虚弱的身体咳嗽了两声。   看着他眼窝深陷,形销骨立,面色惨白还打着点滴的身影,其他人纷纷停止或嘲笑,或不忿,或拱火的话语。   毕竟这好惨一大公爵啊,在座的各位看到这里都心有戚戚。   当年第六集团军就因为一个决策失误,而被活活围攻全歼,乌拉尔大公好不容易通过各种利益交换几乎掏空了一半家底才让它可以重建,恢复编制,然后又差点掏空了另一半家底去重建第六集团军。   然后,一夜之间,全没了,半辈子的心血,哦,不对,乌拉尔大公本来就是半截入土了,应该是一辈子,额,也不对,他还搭上了祖传的资产……   那就是几代人的心血啊,一夜之间付之东流……老实说他还没死都算他命硬。   就是有点太硬了几百年的传承啊都被他霍霍完了。   还好当初去的不是我的部队,要不然现在被气的差点驾鹤西去的就是我了。   这是在座的各位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咳咳,两位,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他轻声问道:“还有,万尼亚大公,我可以将你的话理解为手里没有军权就没有上牌桌的资格吗?”   他这时当然要站出来为贝尔加大公说话,对方手里的第三集团军在之前切尔诺伯格事变的时候十分倒霉的被天灾给团灭了。   而自己的第六集团军现在半数主力都随着两艘战舰消逝在了雪原,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毕竟在雪原防线那边还有一半呢。   最要命的是鲍里斯这个蠢货和他手底下的那些蠢货军官们以为这是个纯粹的捞功效的任务,所以绝大多数军官都参与了这次行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乌拉尔大公不会在意这些,底下的军官们想要在自己面前露露脸也没什么。   但最要命的是他们出意外了,还是全军覆没,就回来一个上校……   是,第六集团军还有好几万士兵呢,但中层军官没了七成,高层军官几乎被一网打尽……那几万人离开他们后完全就是个摆设。   谁能指挥的动他们?   这种时候自己和手里没兵的贝尔加大公又有什么区别?   即使自己之前有是暗暗排挤对方的一员,但现在自己也落魄了之后就只能极力拉拢人家了。   而且,贝尔加大公手里没兵,但他还有不少高层指挥官,毕竟当初切尔诺伯格那件事不怎么光彩,也有一些人不打算趟这趟浑水,阴差阳错的给他保留了点火种。   只不过要用这些火种来重新组建一支军队需要的时间有点长,就像自己也是花了很多年才攒出的这份家底,唉。   两方靠拢后说不定还能凑一凑手里的牌,先别管什么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事,把架子先搭起来在说,要不然真的就要被排挤出去了。   而面对他的质疑,万尼亚大公只是哼哼几声就过去了。   听到这里,投影里的贝尔加大公和乌拉尔大公对视一眼。   万尼亚还是太年轻了,当年他的父亲在政斗中站错了队,不得不隐退最后被人刺杀,现任的万尼亚大公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现在其他公爵现在一言不发,只有他一个人出言嘲讽就是因为这个。   但即使是他,也知道轻重。   面对这样未知的敌人,力量自然越多越好,他们还没昏头到把自己和贝尔加排挤出去。   这也给了两方挣扎的时间。   “我们言归正传吧,”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人开始讲话了,“那艘船上的未知存在究竟是不是巫妖王庭?”   “我这边的结论是,大概率是,”乌拉尔大公听到这里对其他人诉说自己这些天的成果。   “首先,那肯定不是一场天灾,但伟力不会比天灾要小,乌拉尔号,你们知道的,那艘帝国最新锐的战舰,现在因为那持续了十多分钟的严寒,已经彻底报废了。”   “维修的成本比新造一艘船还要多。”   “而那道术式,有很明显的技术痕迹,完全不同于个人伟力所造就的奇迹,哪怕是曾经莱塔尼亚的巫王,他可以摧毁我的部队和战舰,却绝对做不到发动之前如此的隐蔽。”   “所以我的智囊们判断这是一个被提前预设好的陷阱,在它发动之前,我们无法观测到任何有关的迹象。”   说到这里,乌拉尔大公心里一痛。   那都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心血啊。   “而拥有这种技术的,只可能是传说中那些自诩知识的守门人的巫妖,不然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技术的话我们不会一无所知。”   “除开那群巫妖们,谁能忍得住这么多年从来没使用过?”   “也不可能是最近才被研发出来的,学术界那边根本不存在让这种等级的技术突破的土壤。”   “就凭这些情报……还不能确定一定是巫妖,”万尼亚大公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就没有任何实证吗?仅仅凭着猜测?”   “我这边倒是有些消息,”就在这时,贝尔加大公忽然开口说道:“这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讲起了,当初莱塔尼亚的选帝侯们想要密谋推翻巫王,其中一些人找到了我,想要从我手中交易一些来自高卢的隐秘知识。”   “当初的我因被巫王的力量而恐惧,所以便同意了,而交易的物品,则是关于巫王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原因。”   “对方只告诉了我,巫王和萨卡兹的巫妖王庭之主是师生关系,那道曾经吞没了整个高卢先锋舰队的堪比天灾的法术就是来自巫妖们的知识。”   “我向他们寻求更多,但他们说我给的技术只值这些消息。”   “所以说,巫妖有这个实力,也这个技术,”贝尔加大公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第二,切尔诺伯格的事有蹊跷。”   “那道从天而降的天灾太过奇怪,我找到的所有学者都告诉我它根本不应该存在,所以我格外关注参与了那一切的所有势力。”   “你们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叫做罗德岛的制药公司,她们参与进了整场事件,并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她们甚至从科西切那个家伙手里带走了他的女儿,哦对了,还有爱国者的女儿。”   “然后,更巧的事情出现了,那艘让乌拉尔大公折戟沉沙的船,它背后的母公司你们猜猜叫什么?”   “哈,还是罗德岛!”   “一家制药公司,居然能如此的搅动风云!”   “然后我再深入的查,终于查出了她们的背景。”   “罗德岛这个名字你们或许陌生,但巴别塔各位一定如雷贯耳。”   “曾经在卡兹戴尔大放异彩的组织,帮助他们的王女特蕾西亚在其兄长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绝地反击,甚至一度打出优势,那场战争贡献了多少优秀战例?甚至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一部分我们的军事操典。”   “那家公司即使改了名字,也无法掩饰她们和萨卡兹的关系。”   “而在我因此感到困惑所以去求助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系。”   “一个名叫凯尔希的人,她生来就和萨卡兹形影不离,她曾经是巴别塔里那位王女最得力的幕僚,也是如今罗德岛的掌权人。”   “而在更久远的过去,她和萨卡兹们更是纠缠不清,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是这个人,她利用自己的关系串联起了巫妖王庭和卡西米尔。”   “在莱塔尼亚,我的朋友们告诉我,莱塔尼亚人已经对邪恶的巫妖们忍无可忍了,巫妖需要重新寻找一个栖身之地,但他们总不可能回卡兹戴尔那片废土上去。”   “于是,在凯尔希的串联下,巫妖顺理成章的盯上了乌萨斯,毕竟爱国者可是个温迪戈,最纯正的萨卡兹啊。”   “我们的陛下估计也是其中一环,对于他来说,巫妖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前者或许还更安分守己呢。”   “所以,还是没有实证吗?”听到这里,万尼亚大公还在揪着这点不放。   “那你又有何高见?”乌拉尔公爵皱着眉头说道:“实证?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的证词够不够?他们亲口说的那艘船上至少有数千名萨卡兹老兵,除开王庭,谁能在乌萨斯组织起这么多人?”   “或者你有可以推翻我们推论的消息?”   “……”听到这里,万尼亚大公沉默不语。   “好啦,根据已有信息,我们把敌人暂时锁定为巫妖王庭没有任何问题,”就在这时有人打圆场道:“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只有他们最符合条件。”   “而莱塔尼亚那边的回复我也看了,她们不正面回应我们也代表了一种回答,如果此事是假,那莱塔尼亚没必要冒着触怒乌萨斯的风险进行这样强势的回复。”   众人纷纷认同的点头。   但其实,只是双子女皇单纯想给乌萨斯添点堵而已,他们高估了乌萨斯的威慑力,过去的辉煌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不然呢?即使知道了莱塔尼亚在耍他们玩,他们又能怎么样?把雪原防线上的部队撤下了去打莱塔尼亚吗?   “那么,既然敌人明确,我们该讨论下一项了。”   “要不要让防线上的军队出击,先覆灭爱国者和他手底下的感染者。”   听到这里,诸公爵们一言不发。   没人开口,就在这样的僵持中,这场秘密会议就这样结束了,结果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毕竟谁敢上?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乌拉尔公爵前些天还意气风发呢,看现在这副样子就剩下一口气撑着,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   谁敢让自己的部队上?你怎么知道前方有没有陷阱?   谁敢拿自己的家底去赌?为其他人探路? 417 会面   乌萨斯北部 移动城市普罗斯托夫   随着奥维尔号逐渐入港,停泊,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一如既往地的进行着登记。   只不过今天有些奇怪,因为手续上一般还有一道抽查的,毕竟普罗斯托夫已经临近雪原的最东边,在往东走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感染者叛军了。   抽查是为了截断所有物资可能会落到感染者游击队手里的途径。   但今天这艘货船……少有的超大型货船,还是从西边那个刚刚发生天灾的地方过来的,上面居然特地吩咐了,登记一下就好,不用去抽查。   更不要对这艘船的一切产生好奇。   “组长,好奇怪啊,”活泼的黎博利少女对着自己的组长小声说道:“这艘船看着不像是我们乌萨斯生产的,看这行程……嚯,从卡西米尔来的诶,大叔你不是参加过乌卡战争吗?卡西米尔那边的货船都这么大的?”   还没到她的组长回话,她又小声叽叽喳喳的说道:“还有啊还有啊,他们刚刚从西边过来诶,那边可是刚刚发生了寒潮天灾,真是命大啊,而且为什么没有抽查的手续啊?最近不是要求每艘船都必须要抽查吗?为什么我们只是登记一下就……”   听到这里,组长没好气的在她头上使劲一拍。   “诶呦,组长你干嘛啊?”   “疼不疼?”   “当然疼啊!”   “疼就对了!”组长又再她头上使劲一拍,“给你长长记性,不该知道的事别打听,少议论,知道吗?”   “要不是看在你爸当年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这张嘴缝起来!”   “这么严重的吗?”听到这里活泼的少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珠子一转然后在组长严厉的目光下只得伸出手食指与拇指接触然后在自己的嘴巴上一拉。   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组长才回过头。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那张嘴啊,太像麻雀了整天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也就是他这个孤寡中老年没个后代而且这孩子也是朋友的心头宝,所以一直宠着。   唉,回去后还是和安德鲁好好说说吧,这孩子的毛病得改改,要不然……祸从口出啊。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庞然巨舰。   曾经在乌卡战争中服役的他认得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货船啊。   看这规格,还有构架,前端那突出的露台原本应该是安放舰炮的吧,四周高低错落的露台还有不少……他见过这样的舰船,就在卡西米尔。   那些有别于战舰的运输补给船,被大家戏称为皮薄馅大,在当初卡西米尔军队崩溃,乌萨斯军队追着他们进入黄金平原的时候,这些补给舰便是大家的最爱。   火力虽然有,但十分薄弱,战斗力也不行,里面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他和他隶属的部队就攻陷过一艘补给船,在那里,他第一次尝到了热带水果是什么味道。   那天堂般的享受,那甜蜜的滋味从味蕾一直传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如果打下黄金平原,这些东西都会有的,长官是这么激励他们的。   他们也确实被激励了,嗷嗷叫着往黄金平原里面冲。   再然后,就是那轮太阳从地面升起,他跟着部队一路溃败了。   直到今天,菠萝这种水果还是贵族们的专享,哪怕是一罐菠萝罐头,放到市场上也会引得大家哄抢。   没办法,生活在寒带的人太需要甜份了。   而那艘被攻陷的船,远远比不上自己身后这一艘。   再加上一系列波云诡谲的现象,上面明令不许进行抽查,只登记一下就好了,甚至登记都不能太严格,他们填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刨根问底。   还有最近乌萨斯国内越来越不对的政治风向,以及普罗斯托夫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   理智告诉他,别管那么多,做好上面吩咐的事情就好。   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看向自己身边紧紧的闭着嘴巴的活泼女孩。   算了,她没在那艘船上问出来就是进步,好歹知道离开之后才小声的和自己说……   回去再和她的父亲一起收拾她吧。   想到这里组长又是一顿纠结,可别让她妈妈知道了,她打起孩子来那更狠……   “嗯?”就在这时,在夜色下他看到一群人簇拥着几个人步履匆匆的朝着那艘船走去。   带头的那个……好眼熟啊……这不是市长先生吗?   看到这里,他连忙转过视线,使劲抓住身边活泼女孩的手臂,脚步快得恨不得飞起来。   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   ——   “凯妮女士,还有市长先生,”奥维尔号下,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对着神色忐忑的凯妮说道:“我们只能送二位到这里了。”   “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说完之后就忙不迭的匆匆离开,仿佛面前的那艘船随时会化作洪水猛兽吞没他们一样。   被扔下的两个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相顾无言。   忽然,凯妮女士开口说道:“诶,你说,我们像不像是故事里那些无知村民献祭给怪物的祭品?”   “……”另一人沉默了两秒,然后才艰难的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您的乐观心态真让人羡慕。”   “乐观?”凯妮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已经不能再糟糕了,所以只能这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苦中作乐,哈,是我从一个炎国商人那里学到的。”   “而且我劝你也别哭丧着个脸,天知道巫妖们是什么性情,万一人家看着你这副表情觉得你不尊重他们,所以抽出你的灵魂来作为惩罚就不太美好了,市长先生。”   听到这里,普罗斯托夫的市长心情就更糟了。   他纯属倒霉,才会接上这趟差事。   凯妮女士是皇帝和议会那边的人,而他,则是被公爵们逼着过来的。   他还不得不来。   和切普利尼不一样,普罗斯托夫的政治格局并不是一家独大,而是多方角力,或者说切普利尼才是异数,大多数中立的移动城市都是普罗斯托夫这样的。   而市长本人,恰好是背靠着旧贵族们上位的,所以人家发话之后他不得不去。   “女士,你见多识广,巫妖真的像传说中那样……”   “我只知道血魔是真的残忍弑杀,”凯妮没好气的说道:“至于巫妖,我们最好祈祷他们热爱和平。”   至于一动手就弄死了两万人的巫妖们究竟热不热爱和平……不都说了吗?祈祷!   祈祷就对了。   不然你还能怎么办?   不过相比市长的慌乱,凯妮本人还是有点把握的。   维特议长和皇帝都向她保证过,上面的人真的不是巫妖,嗯,主要是后者,前者也需要她来确认一下。   议长本人也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但他都拍着胸脯说了,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伤害,那凯妮能怎么办?   就只能上去看看了。   两个人就这样我看着你,你看着我,谁也不肯上前。   他们的保证是一回事,萨卡兹的凶名赫赫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舱门传来,“到底进不进来啊?”   听到这里,两人定睛看去。   哦豁。   是个萨卡兹。   W看着眼前这两人踌躇的样子,不耐烦的再次开口说道:“是要我请二位进来吗?”   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两人看到她身后一水的萨卡兹猛男。   看到这里,市长哆嗦了一下,求助般看向凯妮。   后者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你个大男人这种时候居然指望我,然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上前。   强装镇定的说道:“根据皇帝陛下和帝国议长的指示,我需要和你们的舰长会面。”   “早就等着你们了,”听到这里W斜眼说道:“要不是你们磨磨蹭蹭半天现在都吃上饭了。”   “不过就你们两个?”她看向二人身后,“不带点护卫或者工作人员?要检查这么大艘船你们两个人得查到什么时候?”   W狐疑的说道:“你们不会就是为了来用检查的理由拖住我们的吧?要知道我们可是赶时间的很,要不是看着你们皇帝和议长的面子上今晚都不会在这里停泊!”   “不不不,我们哪敢啊,”听到这里市长立刻叫起冤来,“贵方随时可以出港!”   “我们不带随从是因为……这件事不适合让太多人知晓,”凯妮瞪了一眼市长,这骨头也太软了吧?   其实不带人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带了人,什么人能保证自己能从一位王庭的手里活下来?这种人是自己请得起的吗?   那还不如不带,说不定对方看自己这么识相就放自己一马了。   “那行吧,你们不带就不带吧,”W懒得管他们有什么理由,“那就走吧,舰长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听到这里,二人心里一凉。   等很久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和这个废物一起了……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万一人家不高兴了,那自己岂不是……   “嗯?怎么不动啊?”W转身走了两步后转头纳闷的问道:“还待在原地干什么?”   殊不知此时她不耐烦的神色在加上身边一群凶神恶煞的萨卡兹佣兵……在两人看来是多么的恐怖。   哦,或许知道之后她会更开心吧。 418 夏语烽火戏……   “两位,请坐。”   凯妮女生和普罗斯托夫的市长战战兢兢的在萨卡兹佣兵们的带领下来到食堂。   霜星看到这里站了起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条件简陋所以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那还请见谅。”   “额,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凯妮强行镇定下来问到。   “你可以叫我霜星,”霜星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表情不自然的说道:“两位,入座吧。”   听到这里,二人便在她的招呼中在餐桌前坐下。   偌大的食堂里就他们四个人,周围虽然灯火通明但一片寂静,总感觉让人心里毛毛的。   而面前的餐桌,是一张和周围其他桌子没什么区别的食堂常见餐桌,数个被盖住的托盘里不知道放的什么,餐桌对面一人……嗯,看不出男女,但绝对是……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奥维尔号的舰长,夏语先生,”叶莲娜来到夏语身旁,淡淡的说到。   还特意在先生两个字上加重的语气。   “啊,久仰大名,”听到这里凯妮蹭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今日能面见阁下是我的荣幸。”   “额……”一旁的市长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舰长很有名吗?   但不妨碍他也跟着站起来说道:“鄙人也是如此。”   很明显凯妮那边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只需要跟着她做就行了。   “我在乌萨斯居然这么有名的吗?”听到这里夏语好奇的问道:“是谁告诉二位的?”   “是皇帝陛下,”凯妮低下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指尖,“您在卡西米尔的壮举……令人钦佩。”   “是啊是啊,”尽管市长不知道这人在卡西米尔做了什么,但跟着拍马屁就对了!   “哦?那还真是令人惊讶,毕竟我以为你这样的资本家听到我做的事之后会退避三舍呢,”夏语脸上带着饶有深意的笑容。   “额,恕我孤陋寡闻,资本家是指?”凯妮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个称呼。   “就是卡西米尔那样的商人啊,”夏语听到这里疑惑的说道:“有趣,你看上去并不清楚我在卡西米尔做了什么啊?”   听到这里凯妮心里一颤,皇帝和维特议长确实没告诉她面前这人究竟在卡西米尔做了什么,只说他在卡西米尔干了一件天大的事,而如果他真的在这艘船上,那对他的恭敬不能比或许存在的王庭要少。   但从面前这人的言语中可以分析出,他所做的那所谓天大的事肯定和商人有关。   但究竟是什么事,她隐隐约约的有些灵感,但就是抓不住、   况且也没时间细想了,他还在等着自己的答复。   “我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敢探寻阁下的秘密的,”凯妮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只不过是从陛下和议长那里得知了只言片语而已。”   一旁的市长则是彻底不吭声了,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所以最好不要乱插嘴。   “哦,那行吧,”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凯妮稍稍抬头看去,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位对我们准备的晚餐满意吗?”   就在这时,霜星冷不丁的问到。   “哦,晚餐,”听到这里市长下意识的看向餐桌然后回答道:“当然,十分的丰盛……?”   只见刚刚还盖在托盘上面的盖子不知何时已然消失,而下面的,嗯,菜肴?或者说是甜点?还是……   只见几个果盘就这样摆在餐桌上,那剔透的果肉在灯光的照耀下展现出诱人的色泽。   各种各样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热带水果被切开装成果盘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在餐桌上。   虽说在这个时代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些水果即使对于贵族来说也十分的珍贵,毕竟其中的一些想要吃到它们得跨过数个国家到遥远的萨尔贡才能找到,哪怕是已经普及开来的水果,在乌萨斯也十分热销。   可也没听说谁拿水果当正餐的啊?   “这是……什么卡西米尔风尚吗?”市长谨慎的问到,生怕是自己见识不够而惹出笑话。   “不,只是今天伊甸园计划第一期圆满成功,刚好庆祝一下罢了,”夏语回答道:“这些水果就是成果。”   听到这里,不仅仅面前的两人不明所以,就连身旁的霜星也满头问号。   伊甸园计划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东西?   但现在明显不是问出口的时候。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凯妮听到这里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以往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话术忽然发现不够用了。   她和市长对视一眼。   这又是个什么章程?   晚饭请吃水果有什么深意吗?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些什么?还是蕴含了某种警告?那个伊甸园计划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告诉我们?   我们不是来查看萨卡兹王庭到底在不在这艘船上的吗?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幅样子?   “请吧,”就在二人蒙圈的时候,夏语拿起筷子说道:“有什么事吃完再谈。”   “哦,”听到这里凯妮和市长如梦初醒,连忙看向餐桌。   哦豁。   没有熟悉的刀叉,只有一双筷子和一只碗放在面前。   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分餐……   如果这是在某个乌萨斯的宴会上,那两人估计已经摔筷子走人了。   但奈何不是,面前没有葡萄酒与各种餐点,也没有奢华的宴会餐桌,一米来宽的食堂常见餐桌就在他们面前,抬头就能看清楚对面的两人……   此时此刻,凯妮只能庆幸自己交际广阔,和不少炎国人打过交道,至少知道筷子该怎么使用,也进行过尝试。   虽然动作不怎么熟练,但好歹知道该怎么使。   而一旁的市长可就惨了,正双手各拿着一只筷子不知所措呢。   噗嗤。   霜星笑场了。   然后起身去到柜台,抽出一副刀叉回来放在市长面前。   “谢谢,谢谢,”看到这里,市长顿时对他千恩万谢。   他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下那两根小木棍,然后拿起刀叉,取来一份橙黄的果肉。   啊,是菠萝。   这种诱人的香味……市长还没来得及赞叹就发现那一块果肉已经进了肚子。   味道真好。   要知道这样新鲜的水果即使是他,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只有那些真正的大贵族的恒温花园,才有少数的果树载重。   要不然只能去遥远的萨尔贡或米诺斯运过来,而商人们核算成本之后发现大规模的冷运水果还不如直接运水果罐头利润高,所以只有少数的渠道会运纯粹的水果,而且价格都十分高昂。   就在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取来第二份果肉时,就发现自己身侧的凯妮女士一动不动。   他侧头看去,只见对方正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两人,或者说他们面前的餐桌。   他循着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问题。   那两人面前,没有碗,也没有筷子。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和凯妮女士进餐。   “两位这是……”市长整个人的脸都是僵硬的,从嗓子里硬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一起……”   深夜(其实太阳刚刚落山),宽广但空无一人的餐厅,两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丰盛但作为晚餐十分古怪的果盘,对面两人还只看不吃……   一瞬之间,无数关于萨卡兹传说中的恐怖故事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滚动播放,什么献祭啊之类的猜测差点让他尖叫出声。   如果这是一部恐怖片,那它一定十分成功,但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那就不美妙了。   “哦,我们已经吃过了,”夏语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十分开心,“这些是用来招待两位的。”   “是的,不用在意我们,”霜星也一唱一和道:“吃吧,没关系的。”   虽然表面上十分淡定,但她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讲道理,一开始的安排肯定不是这样的,顾问也和自己沟通过未来的打算。   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是必要的,但就是心里不爽。   普罗斯托夫,这座城市曾经十分排挤感染者,自己有不少同胞就是从里面逃出来的,自己当初也没少和里面的各种军警打交道。   还有凯妮这样的商人,她也向来不怎么喜欢。   不过,为了大家的未来,这些都可以忍耐,本来霜星是这样想的。   但她还是被夏语看出了心事,然后这个一向就十分任性的顾问选择了任性的照护她的心情,任性的给搞了这么一出。   说实话,确实爽。   至于顾全大局……顾问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她,如果不想,那没必要对这些人笑脸相迎。   大局?什么大局?哦,你说他们啊,没关系,那些满口顾全大局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其实我才是大局。   他们都应该来顾及我才对啊,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那不顾全大局的人就是他们了。   对付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还用说什么吗?直接出重拳就好了。   对此,霜星回想起顾问过往的种种丰功伟绩,认同的点了点头。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而对面的两人。   这叫什么?下马威?凯妮女士看到这里忍不住想到,该死,这两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还是说……   她回想起刚刚霜星说的话。   ‘快吃吧’……   然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炎国人的脸。   ‘吃不了?吃不了你就给我兜着走!’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意思……好像是在威胁对吧?   他们是这个意思吗?应该是吧,毕竟都是炎国人。   凯妮努力回想着过去的记忆,最后只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吃!   吃就完了! 419 嗜糖如命的乌萨斯人   嗝。   凯妮和市长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果盘,不约而同的打了个饱嗝。   要是在过去,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吃水果吃到撑的一天。   谁家正常人晚饭吃果盘啊!   但是吧,两个人谁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凯妮明显是知道点什么,而市长则是一无所知,不过跟着凯妮一起做就行了。   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必要为了坑死我把她自己搭进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是凯妮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两位,这些水果味道还不错吧?”   “当然,当然,”听到这里市长连忙迎合道:“在乌萨斯,就连我这个市长都没办法这么痛快的吃一顿水果。”   那是当然,毕竟谁家拿水果当正餐啊!更何况在乌萨斯这个基本见不到什么热带水果的地方。   “那两位觉得乌萨斯民众们会喜欢这些水果吗?”   “哦,不瞒您说,这些来自热带以往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水果要是放进商店,那么民众们会为之疯狂的,”市长听到这里随口答道:“别说民众了,哪怕贵族们也会趋之若鹜。”   乌萨斯人嗜甜如命,是世界上最大的糖消费国。   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体量在那里,另一半则是高纬度地区想要度过寒冬就必须囤积热量和脂肪,不说乌萨斯,就是前世的俄罗斯人也是嗜甜如命,苏联时期来自古巴的各种热带水果更是供不应求,一个平民百姓很难在市场上买到那些水果。   没办法,当时的苏联就是瘸着一条腿走路,重工业堪称天下无敌,把整个西方世界压得喘不过气,但轻工业……   讲个笑话,厨房辩论,哈哈。   赫鲁晓夫被尼克松问得只能不断把话题转移到制度优越性上,他也知道苏联那糟糕的轻工业完全被美国按在地上打。   更有趣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提出了长波电台与联合舰队事件,让中苏关系进一步恶化,最后苏联彻底失去了这个唯一能给老大哥回回血的盟友。   也失去了当时苏联整整百分之二十的对外贸易额。   要知道,当时的苏联一大半的小弟都要靠它卖血支援,我们是为数不多能给老大哥奶一口的了,但最后还是被逼走了。   哦。说远了,高纬度地区对糖分的渴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但奈何在光照环境不行的情况下,那些地方的水果大多寡淡无味,完全比不上热带水果。   这也是夏语给雪原感染者们安排的安身立命的本钱。   “那么,我可以把市长先生的话理解为这些水果在乌萨斯非常的有市场吗?”夏语摆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表情问到。   “额,这是当然,几乎所有的商人都知道这一点,”市长听到这里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那么,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这其中的利润如此之高那乌萨斯却见不到什么热带水果?”   夏语沉思道:“我曾听人讲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说到这里,夏语笑眯眯的看向凯妮女士,“难道乌萨斯人如此热衷的热带水果连百分之十的利润都无法给商人们带来吗?”   “……您的话语实在是鞭辟入里,”听到这里,凯妮女士沉默了两秒,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可以对应上这番话,但没有那么多时间供她细想。   她可不敢把眼前的人晾在那里等自己思考完毕。   凯妮女士只能快速回答道:“利润……自然是不敢百分之十,原因很多,遥远的路途,新鲜水果不耐储藏,冷冻的话成本居高不下,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等等……”   “更重要的是,水果罐头带来的利润更多,也没那么麻烦,运输的成本也低,所以乌萨斯只有少数人会花大价钱从遥远的米诺斯和萨尔贡进口水果,但也和普通人无缘。”   “那如果这样的水果不需要大规模的跨国运输就可以出现在乌萨斯的市场上,而且价格相比起过往的水果十分低廉,”夏语微笑着说道:“会得到乌萨斯人民的欢迎吗?”   “这是毋庸置疑的,”市长接过话茬,终于来到了他熟悉的领域,说道经济民生他凯凯而谈道:“据我所知,哪怕是来自萨尔贡的水果罐头,在乌萨斯也不是一般的工人能时常消费的,如果有这样的水果进入市场,我的城市一定会为此沸腾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乌卡战争能打十次,至少有一半是为了卡西米尔那些产糖的骑士庄园。”   生活在低纬度的人永远理解不了高纬度地区人们对糖和脂肪的狂热。   在这个年代,大家都只是挣扎着艰难活着的年代,对于低纬度地区水果极端点可以作为粮食,但通常情况下还有更好的替代品。   在高纬度地区,那些热带水果可以带来的糖分则是人们能不能度过寒冬的重要保证。   可以这么说,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的人已经把糖分的重要性写进了基因里。   在过去,那个不发达的年代,大家都是凑合凑合过,这个位置属于油脂,糖则是完完全全的奢侈品。   而现在,随着科技的发达,教育的不断普及,乌萨斯人渐渐发现糖才是最好的,所以从攻伐卡西米尔,到和莱塔尼亚的战争,还有出兵瓜分高卢帝国,背后都有这个的一部分原因。   卡西米尔黄金平原气候宜人,盛产糖料,虽然比不上维多利亚,但也足够乌萨斯眼馋的了。   糖是生存的保证,是利益,是金钱。   在前世,夏语看过一个视频,俄罗斯有种传统零嘴,就是拿两片腌过的肥猪肉夹着一片腌黄瓜,直接吃。   是的,直接吃……肥猪肉……生的……   这种光是看着就能让他这个南方人生理性不适的食物,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是零嘴……   他不懂,但大受震撼。   就像他第一次知道,糖居然还可以做菜一样震惊,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甜口的菜……不是辣就是咸,家里的白糖平时就泡泡水,或者煮个糖鸡蛋,煮个汤圆什么的,这些在他以往的认知中都不算菜的。   但糖做菜其实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是他读大学后才发现的。   “这样啊,”夏语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要产量没问题就可以是吧?”   “那是当然,额,”市长下意识的回答道:“您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如果我能拿出足够的热带水果,你的城市吃得下吗?”夏语微笑的回答到。   “啊,这个……”听到这里市长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强买强卖?敲诈勒索?   可听着之前的那些话也不像啊……   “您的意思是……”凯妮女士听到这里则是嗅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她试探性的问到。   市长是个官员,政客,而他认为面前的夏语是上位者,面对上位者这样的询问,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某种含蓄的索贿或者敲诈。   他迟疑的原因是怕这个金额超出了他能做主的数字,毕竟他并不是切普利尼的市长那样一家独大。   而作为商人的凯妮女士,则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嗅出了一丝商机。   “跟我来吧,”夏语听到这里起身说道:“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这次来的目的,同时也是我请你们吃果盘的原因。”   对啊,还有目的来着,我们明明是上来看看这艘船上那个存在究竟是不是萨卡兹的王庭来着……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水果去了。   哦,原来是人家开的头,在加上这个气氛……实在有些吓人……   结果就把这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到夏语起身,两人连忙跟上。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一个庞大的舱室门口。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毕竟那场风雪估计吓坏了不少人,”站在门口,夏语微笑的说道:“但我还是要和你们说,那只是出于自卫的无奈行为。”   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我的拟造盖亚可不是用来杀人的东西,”随着舱门的缓缓打开,一个翠绿的世界出现在两人面前。   “欢迎来到伊甸园计划,二位,你们是第一批见到它的外来者,请随意参观?”   “这这这是……”刚刚踏入舱室一步,两人就仿佛从乌萨斯的严冬来到了萨尔贡的酷夏,看着面前郁郁葱葱的丛林,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果树四处错落,空气中飘荡的果香不断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看着二人失神的背影,夏语嘴角微微勾起。   是的,我的伊甸园计划就是你们面前这个,所谓的武器根本不存在,恰恰相反,它是你们乌萨斯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救赎。   萨卡兹王庭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这里只有一艘装满了货物和技术的船。   所以,当消息传回去后,面对这天大的利益,贵族们看着手底下十几万军队,在看看这足以改变整个乌萨斯的技术。   他们还坐得住吗? 420 我再重申一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权力和利益,他们甚至在掀起乌萨斯和炎国的战争不成之后选择逼自己国内的感染者造反。   贵族们真的能抵御住这技术的诱惑吗?   想必是不能的,稍微能让他们清醒一点的,就只有血腥的屠刀。   还有周围其他人的窥伺。   但如果,我说如果,给他们个错觉呢?让他们认为这东西没那么好使用。   那么,他们的野心就会不受控制的增长。   “这可真是……奢侈啊,”凯妮女士看着这郁郁葱葱的果园,还有在其中不断穿梭的各类研究人员,赞叹道:“在乌萨斯,一边的贵族都不敢建立这样的温室,建造还好说,但高昂的维护费就足以拖垮很多贵族了。”   “只有那些顶级的大贵族们才有这样的财力物力,我曾有幸受到万尼亚大公的邀请,”市长也跟着说道:“大公的温室规模是这里的数倍,但要是论品种……也不及这里。”   “温室?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吗?”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不不不,伊甸园计划远不止如此。”   “额?恕我眼拙,莫非还有什么我没能看出来的吗?”市长疑惑的问到。   “你们为了什么而上的奥维尔号?”   问出一个问题后,夏语没给他们回答的时间,就说道:“我们都清楚这一点,我刚刚也说了,你们会看到第六集团军究竟遭遇了什么。”   “喏,”他指着面前郁郁葱葱的果园说道:“他们就是因这个而死。”   “阁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听到这里凯妮女士谨慎的问道:“您说的‘这个’指的是?”   “自然不可能是几位面前的水果,”夏语摇了摇头,“我说的造就这个舱室的技术。”   “这个温室的技术?恕我直言,这种技术虽然耗费高昂,但乌萨斯也并不是没有。”   “你把你们那些简单的调控温度的技术和我的拟造盖亚相提并论?”听到这里夏语嗤笑一声,伸出手朝着面前的一颗椰子树打了个响指,只见一道淡淡的白色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住了那棵椰子树。   不,那不是烟雾,而是某种两处气温差距极大的情况下出现的奇特现象……凯妮女士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那棵椰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霜,硬化,最后被身旁的霜星小姐伸出一只冰杖轻轻一推。   椰子树瞬间四分五裂。   但周围却一切如常,甚至离那棵被活活冻死的椰子树才三米的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冷气……周围都还是那仿佛置身热带的气温。   这其实是拟造盖亚里的保护术式起作用了,那一道淡淡的烟幕就是,可以避免内外高度的气温差对法阵和里面的居住者产生什么影响,但他们不知道啊。   此时此刻,明明周围的气温如同盛夏,但凯妮女士和市长的心都凉得彻底。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那棵树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低温啊……   这让他们不由得想起,全军覆没的第六集团军……他们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舰长!!!”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个研究员就抱着研究终端跑了过来,“你刚刚毁了我精心准备了两个月的论文!!!”   “你怎么赔我?”他看着脚下那些冰渣,痛心疾首的说道:“两个月啊,我废寝忘食,我熬夜加班,就这样被你毁了!”   “你不就想在别人面前显摆一下吗?干嘛非得拿我的实验成果开刀!”   研究员气急败坏的喊道:“旁边那么一大片菠萝还不够你霍霍吗?”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还没等夏语回应,一旁的另一个研究员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你的椰子树是成果,我的菠萝就不是成果了是吧?什么叫不够霍霍啊,这些菠萝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死了一株我都心疼!”   “我就是个比喻!比喻你懂吗?”一开始的研究员也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上过文学课没?”   “比喻也不能这么比啊!”后来的研究员听到这里暴跳如雷,“你简直……”   就这样,还没等夏语为他们答疑解惑,两个研究员就先不干了。   “唉,两位请等一下,”夏语对着凯妮女士和市长苦笑道:“我得先去劝劝他们。”   随后就直接走向两个相互问候对方母校的研究员,开始了调解工作。   “这……贵方的工作人员还真是有个性啊,”看到这里,凯妮女士讪笑到。   “没办法,人家有真本事嘛,”霜星听到这里随口回答道:“自然得尊敬着点,哪怕我的……父亲见到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的,毕竟还指望他们的研究能养活雪原上的感染者呢。”   “额,”听到这里,凯妮女士和市长对视一眼,“不知道霜星小姐的父亲是?”   “嗯?你们居然真的不知道?”霜星疑惑的转过头,“我以为我的情报早就被乌萨斯掌握了才对。”   “我的父亲,就是你们口中的爱国者啊。”   听到这里市长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雪怪的公主……”   由于普罗斯托夫靠近游击队的活跃区域,这个名号没少被当地人提及。   那传说中伴随着低温和寒霜到来的雪怪和他们的公主……   “确实,你们是这么叫我的来着,”霜星看了他一眼,吓得后者直接一哆嗦,“这不是知道嘛。”   “霜星小姐说这些……学者能养活雪原的感染者?”而凯妮女士则是更关心这个情报,“可这不是都是些年轻人吗?真的有这个科研实力……”   她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   “成果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听到这里霜星疑惑的指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果园说道:“你们之前不是说了吗,如果有足够且廉价的热带水果,整个乌萨斯都会为之疯狂。”   “我想,这个产业养活个十几万人问题应该不大吧?”   问题不大?不,问题大了去了。   “恕我直言,如果只有这样一个舱室……恐怕霜星小姐要失望了,”凯妮女士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这样的温室乌萨斯并非没有,而是维护成本搞过了产出作物的利润,哪怕贵方的技术十分先进,如果不能大规模普及……”   “不,即使能够大规模普及,在雪原这个地方想要依靠这个养活十几万人……也不太现实。”   何止不显示,光是雪原防线杵在那里你打算怎么把产品卖出去?   过不了这关就只能等死,哪怕这艘船上的物资到了,也只能让感染者苟延残喘一个冬天而已。   作为一个商人,凯妮女士对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根本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普及?你怕是对我们的技术有什么误解,”霜星听到这里面不改色的说道:“第六集团军的遭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既然能用它把方圆十几公里的地域变得如同天灾到来般严寒,那为什么不能把同样的地方变得如同卡西米尔的黄金平原一样四季如春呢?”   伴随着她的话语,还有她慢慢抬起的右手。   又是一道熟悉的白雾,右手边的一株菠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然后焦黑,最后直接燃烧起来。   “我的菠萝啊!”看到这里后来的研究员哭天喊地的奔向菠萝种植区,夏语连忙把他拦住。   “额,这真的没问题吗?”市长看着寻死腻活的研究员嘴角一扯。   “当然没问题,或者说,又不差这一颗菠萝,那边的椰子树也还有一片呢,”霜星淡淡说道:“老实说,我都有些觉得这些学者们有点走火入魔了,整天就呆在这里哪也不去,熬夜加班如同家常便饭,恨不得在这里呆到入土……”   “那是当然!”就在这时,赶来看热闹的一个研究员得意洋洋的说道:“瞧啊,多么得天独厚的研究环境,我老师的老师被哥伦比亚聘请时对方许诺的实验室都没这里好。”   “这么多种类科目的植物如此和谐的生长在一起,还有随时可调甚至区域可调的气温……天哪,哥伦比亚的国家级实验室都比不上这里,我在这里一个月能水十篇论文!”   “这么好的地方谁舍得离开啊!至于那个研究菠萝的,嘿,霜星小姐你做得好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明明那么小的植株居然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您就应该给他烧个三分之一,剩下的还能空出来,到时候,嘿嘿……”   “你瞧,”霜星无奈的对着凯妮女士摊了摊手。   “等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的意思是?”凯妮满脸的难以置信,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是的,如你所见,这并不是某个人的源石技艺,而是完全可以普及的技术,只有有权限,就可以做到我们刚刚做的事,”霜星淡淡说道:“我们的目标,就是通过这种技术彻底改变贫瘠的雪原。”   “至于第六集团军,我只能说是一次遗憾的摩擦,由于他们的不友好行为,我们只能被迫反击。”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我必须向二位说明一件事,拟造盖亚是用来造福全人类的技术,可以让乌萨斯脱胎换骨,它并不是什么用来杀人的邪恶法术。”   “所以,我们希望这个技术今后永远不会用于战争。” 421 来自不知名的迦尔纳先生的无私馈赠   “怎么才两个?”   余光瞟了一眼被霜星的话语震撼到的凯妮女士和市长,研究员A小声凑到夏语面前问到。   “我怎么知道?”夏语也小声回答,“原本我以为他们至少要带几个随从来着,天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有勇气两个人就敢上来。”   “那计划会不会……”研究员B忧心忡忡的小声问到。   “放心吧,没事,”夏语安慰道:“你们继续演就好啦,剩下的交给我。”   “还有,那个伊甸园计划是什么东西啊?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哦,这个是我临时想出来的名字,毕竟做戏要做全套,有个高大上的名字忽悠人时可以增加对方的信服度。”   “……”两个研究员听到这里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怎么了,”夏语看到这里有些疑惑,“是让你们觉得不适吗?我知道这是欺诈,但这不是为了……”   “没,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就是感觉和我们老师差不多,大家都喜欢这么搞,一个好名字骗来经费的概率会提高不少。”   “……行吧,”听到这里,夏语忍住笑意,“那就继续演吧。”   听到这里,两个研究员对视一眼,“你这个菠萝有这么金贵吗?”   “你的椰子树能创造的价值能和我的菠萝比?”   两个人又开始吵吵起来。   “诶,你们两个听我说,”夏语摆出一副要劝解的模样,“好了好了!我给你们批地还不行吗?”   “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X2   “诶诶诶,怎么能这么完了呢?继续啊,打起来啊,”周围看热闹的研究员不干了,“还有那快地我申请了啊,为什么……”   “去去去,你来凑什么热闹?”看到他夏语不耐的挥了挥手,“你的芒果种的还不够多吗?”   总算摆平了这些事的夏语回到他们身旁。   “抱歉啊,让两位见笑了,”他叹了口气,“都是些有才华的人,为什么就跟田间地头的老农一样非得争这两三分地呢。”   “就像你们的贵族明明已经赚了那么多,还要把感染者彻底敲骨吸髓一样,这样多不体面。”   听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   “阁下,霜星小姐刚刚和我们介绍,这个……什么盖亚可以影响雪原气候?”市长大起胆子问到。   “哦,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们为什么来雪原啊,”夏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大陆上可没几个国家的气候如此极端,萨米那边又排外,还有哥伦比亚的公司插手。”   “而乌萨斯正好有一群感染者衣食无着,这不就巧了吗。”   “但是阁下,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凯妮女士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说道:“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太梦幻了。”   “你们以为我带你们过来是让你们相信这些的?”夏语反问道:“是想让你们说服背后的人?”   “不不不,这只是让你们和你们背后的人有些心理准备而已。”   “等我们到达爱国者那里之后,会第一时间建造伊甸园计划,”夏语淡淡说道:“用不了多久,整个乌萨斯都会亲眼见证这个奇迹的诞生。”   “但时候,各位身后的人就该好好掂量掂量,这个可以改变整个乌萨斯的技术究竟是不是假的。”   “那雪原上的十几万军队还要不要驻扎在哪里,是发起进攻,然后面对感染者的鱼死网破,乌萨斯什么都得不到,还是承认感染者的地位,不再迫害感染者,大家互利互惠。”   “你们可以回去好好思考思考。”   “至于巫妖王庭,”说到这里,夏语皱起眉头,“啧,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建议严查情报线啊,奥维尔号上是有萨卡兹不假,但也就八百佣兵而已,哪来的巫妖王庭?”   “你们甚至可以回去找上两百人过来彻夜搜查,只要不带武器就好,船上找得到一个巫妖算我们输。”   “我们奥维尔号的主张刚刚也和你们说过了,我们希望乌萨斯和感染者们能够和平共处,不要掀起无谓的争端,把雪原这片不毛之地化为人间乐土。”   “所以我愿意向各位解释这个误会,奥维尔号上根本没有巫妖,第六集团军的事情只是我们的无奈反击而已。”   “有一就有二,如果他们执意不听,那第六集团军的事情未必不会重演。”   “哪怕最终你们的军队踏平了雪原,也会彻底失去这项可以改变整个乌萨斯的技术。”   “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剑还是犁,自己选吧。”   “话就说到这里,你们要安排人上来搜查吗?”   “不不不,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当然相信,”二人听到这里疯狂摇头。   “那么,夜也深了,我就不留二位了,霜星,送客!”   听到这里,霜星伸出手示意二人跟着自己离开。   两人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跟着霜星的背后离开。   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生态舱室内,周围看似在忙碌研究的研究员们瞬间放下手头的事物围了过来。   “舰长啊,要我说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找几个研究生物的吧,”一个研究员大倒苦水,“我是研究物理的,面对这片椰子树……我无从下手啊!”   “就连椰子怎么吃都是这两天学到的。”   “虽说菠萝很好吃,但我是研究高能源石学的,让我上手这个是在是有些……”   “还有让我一个天灾学课的研究芒果……我哪知道什么品种什么温度啊,就只能不停的抱着终端到处走,时不时停下来在终端上写写画画,装作在研究的样子……”   “得了得了,又不是让你们真的研究,”夏语听到这里白了他们一眼,“不就是装装样子吗?要的是你们这些学者的气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正经科研项目来忽悠人而已,又不是让你们真上手!”   “可是万一穿帮了呢?”一个研究员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可不止是我们的事啊,万一他们看出了什么破绽,没被我们唬住,发兵攻打雪原上的感染者该怎么办啊?”   “您说的要用那技术让他们投鼠忌器,首先得让他们相信这个技术的存在,要是我们被看穿了……”   “不存在的!”听到这里夏语解释道:“一个商人,一个政客,他们能看穿个毛。”   “你们就放心吧,有我在,没问题的!”   “行吧,”听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舰长的能力我们还是相信的,只是……唉,一想到如果我们这里出了岔子那将会有十几万人丧生,心里压力就特别的大。”   “放心吧,不会失眠的,”夏语安慰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茶饮了,保证你们能睡个好觉。”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茶饮?我看是安眠药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东西还挺好用的。   “对了舰长,”一个研究员随手摘下一个芒果,“这些果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啊?明明之前还什么都没有的。”   “不是说了吗,我人脉遍天下,”说到这里夏语微笑道:“区区果树,找找朋友就好啦。”   “那您真是神通广大啊。”   “好了好了,可以收工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在他的招呼下,众人纷纷离开。   夏语可没骗他们,他确实‘人脉遍天下’。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迦尔纳先生在得知了奥维尔号的‘困境’之后,不远千里前往萨尔贡,历经千辛万苦才把这些果树送了回来。   至于其中的一些小插曲,嗯,不值一提。   嗯?你问究竟是什么小插曲?   也没什么,就是原本都要入冬了,哪怕是萨尔贡,也没什么现成的挂果果树,还好狮蝎蝎见多识广,知道萨尔贡有权有势的王酋和帕夏们是多么奢侈无度,他们建立的果园依靠法阵一年四季都有轮换着结果的各种热带作物,用来供给他们骄奢淫逸的生活。   在乌萨斯这样的法阵消耗相当大,但在萨尔贡却不一样,他们不需要用那么多的能源就能调节温度。   所以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迦尔纳先生便把目光对准了一位富有的帕夏,想和人家做一笔交易。   但迦尔纳先生心肠好做交易,帕夏就不一定了。   等迦尔纳到那里的时候,正赶上帕夏的税官收税,怎么说呢,大开眼界啊。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公告上写的,仁慈的帕夏只收三成税,但到了地方上,无数民众只能卖儿卖女甚至一家卖身为奴。   为什么呢?不是只有三成税吗?   是啊,实物税只收三成,但还有各种各样苛捐杂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什么养鸡,养鸭,养鹅,养猪羊牛之类的税就不提了,结婚要交税,生孩子要交税,不生孩子还要交税,除此之外,你要向帕夏交一遍税,领主也要交一遍,官员们也会层层克扣……   层层剥削下来,无数的民众只能卖儿卖女。   当然,不是整个萨尔贡都是这样,只是这个帕夏和哥伦比亚人有了勾结,对方需要地来开设工厂,帕夏舍不得自己的土地,就用这种办法让普通民众破产,好名正言顺的以欠税的名义来收回他们的土地。   然后再把这些土地卖给哥伦比亚人。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帕夏和上下捞钱的领主官员们遭到了天罚,在签订合同的庆祝宴会上,一整个宴会的权贵们直接起飞,去见了阎王。   哦,萨尔贡不归阎王管,那就是去见了冥神。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郁郁葱葱的果树出现在了奥维尔号上。   还有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教派在萨尔贡出现。 422 细思恐极   “凯妮女士,您相信他们所说的……”   直到离开了奥维尔号,普罗斯托夫的市长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们说的这些……这些……”   刚刚那消息的冲击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   是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异想天开?荒唐至极?   又或者是……   “我们怎么想,不重要,”凯妮女士也回过神来,“大人物们会怎么想,才重要。”   “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把在那艘船上的所见所闻一一阐述给他们,我劝你最好就这么做。”   “别多想,你只是个边缘城市的市长,就和我只是个商人一样,我们的想法改变不了什么。”   “……这我当然知道,”市长叹了口气,“我问的是,您相信他们的说辞吗?”   “那艘船上并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大人物,第六集团军遭遇的只是先进的科技……不知道公爵大人们会不会对这个答案满意。”   “……”凯妮女士没有回答,刚刚她在船上就一直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是可以和自己所知晓的情报对应上的。   但一直紧绷着的思绪让她没有时间仔细思考,来之前皇帝陛下和维特议长警告过自己,万万不能得罪一个叫做夏语的人,也就是奥维尔号的舰长。   如此严重的警告让她之前甚至以为那个人就是传说中萨卡兹的王庭之主。   但他不是萨卡兹,而且自己总觉得他哪里有些……   就在凯妮女士心不在焉的思考的时候,身边的市长忽然说道:“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公爵大人们汇报,这样荒唐的结论上面会相信吗?”   “还有那个舰长,我总感觉他对我们,尤其是商人不太……喜欢。”   “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20%的利润,商人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商人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商人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商人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商人好像充满敌意的样子,明明卡西米尔商业那么发达,就是,该怎么说他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凯妮女士瞬间把一些情报联系起来。   来自卡西米尔……对商人敌意满满……还有那番话……   集团在卡西米尔也有业务,但就在数个月前,卡西米尔发生的变故让那些业务一下子就陷入了停滞状态。   至于原因,根据卡西米尔官方发布的消息,是卡西米尔政府的两大巨头之一商业联合会手底下的黑手套无胄盟乘着骑士竞技这一卡西米尔国家级赛事总决赛的时候作乱。   一举掀翻了那些控制住无胄盟的商业联合会董事,还有部分亲近其的贵族,并以最酷烈的手段将他们吊死在了大骑士领街头,让来自全世界的观众们都大开眼界。   这场动乱被称为血腥之夜,无数资产超出常人想象的权力者被吊死在路灯上。   虽说明面上是无胄盟作乱,卡西米尔官方通缉的也是无胄盟,但是根据集团派过去的员工表示,其实另有隐情,无胄盟做不到这一点。   现在大多数民间的猜测都是征战骑士们下的手,毕竟一只银枪天马部队在事件发生前高调入城。   大骑士领也只有他们拥有能做到这件事的武力。   但卡西米尔官方的态度却十分的奇怪,按理来说那些失去了顶梁柱的企业们至少会对征战骑士们有敌意吧,可是实际上他们却在事件发生后拼命的召集骑士们入城。   所以那一夜发生的事如此扑朔迷离,询问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却发现他们根本不敢对此多说哪怕一个字,对外的借口倒是统一,因为那些董事都死了,所以没人知道无胄盟的那些杀手的身份,他们不想再惹火上身。   但是在有心人想要挑起商业联合会和征战骑士们的矛盾的时候,最反对的就是就是前者,他们似乎将这些过去向来不怎么对付的骑士们当成了救命稻草。   这一系列扑朔迷离的事件让凯妮女生摸不着头脑,她对那一夜的大骑士领发生了什么事很感兴趣。   但当她以业务为由派人打探的时候,一直以来合作的相当愉快的那个企业却一反常态的表示没得谈。   哪怕他们因为高层全部完蛋后股价跳水,那些股东的家人们也绝不松口。   原因是重组后的商业联合会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探究那一晚上的任何事,违反者立马就会成为卡西米尔顶格通缉犯,死活不论的那种。   所以哪怕凯妮女士手里捏着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订单,那些人也不愿意松口。   知道些什么的人根本不松口,至于愿意为了钱开口的人说的都是一些坊间传闻,仔细想想就能找出一大堆逻辑漏洞的那种。   所以她的努力一无所获。   哦,又不是一无所获,在那一晚后,卡西米尔政府对待感染者的问题上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之前没乌萨斯这么极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自从那一晚后,感染者忽然就获得了真真正正的公民权,与一般人无二。   可是这又和血腥之夜有什么关系?   但今天,凯妮女士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一个能让乌萨斯皇帝和议长都慎重对待的人,一个极度厌恶商人的人,一个千里迢迢来到乌萨斯就是为了让雪原上十几万感染者能活下去的人……   以及,他那由内到外散发的自信,雪原防线上还有十几万全副武装的驻军啊,他却好似从来没把那些军队放在眼里。   而身旁的市长还在继续诉说。   “是天真还是……如果他所说的是假的,那十几万军队不可能一直驻扎在防线里,他们总要动一动,这个说辞又能给那些感染者拖多长时间?”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说到这里,市长顿了顿,“那也未免有些太过……天真。”   “如此……奇迹般的技术,公爵们连让出一些权柄给皇帝都不肯,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感染者把持这样的技术。”   “如果那是真的,公爵们,不,乌萨斯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握在手里,而不是让一群叛军占据,让辽阔荒芜的雪原成为黄金平原那样富饶的土地……”   “多少乌萨斯人做梦都没想过这种事。”   “他居然还想着证明那项技术的存在之后依靠贸易来养活雪原上的那些感染者……呵,以为拿着技术就可以拿捏公爵们?”   “他们真的知道爱国者那十几万人的营地里究竟有多少间谍吗?这些科学家都是这样,简直是异想天开。”   或许是因为过于震撼,或许是因为对接下来要给上面一个交代发愁,市长先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天真?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如果……如果自己想的没错的话……如果议长和陛下的情报没错的话……   这是一个陷阱。   针对贪婪者的陷阱。   想到这里,凯妮女士浑身都在颤栗,她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颤抖着给自己点上,然后深吸一口。   一个怪物……能在卡西米尔的首都,在卡西米尔最盛大的骑士竞技赛事期间杀死卡西米尔两极之一的商业联合会绝大多数的权力者,让这一极直接瘫痪,让卡西米尔这个即使在乌萨斯的兵锋下也没有屈服过的国家噤声的……怪物,他,不,祂会如此天真吗?   冬日雪原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衣角,但她早已遍体生寒,居然感受不到这平时刺骨的寒气。   不,祂不会。   凯妮女士回头,看向身后的奥维尔号。   那庞然大物静静的卧在港口上,敞开的舱门如同巨兽的深渊之口,而自己则是刚刚从中逃生。   因为自己不是祂的目标,祂不屑于吞噬自己这样的蜉蝣。   如果自己没想错的话,巨兽的食物就在几百公里外,那道雪原防线上。   而自己和身边絮絮叨叨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市长……还有那改变乌萨斯的愿景,则是祂放出的诱饵。   是祂对外的伪装。   祂将自己伪装成无害的模样,就等着那些觊觎祂身上美味的血肉的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我的陛下啊,您到底是在和什么东西站在一起?   恍惚间,她想起那个炎国商人和她说过的一句话。   与虎谋皮。   是什么给了您这样的自信……那个怪物……祂清算完贵族后,难道不会把目光转移到您的头上吗?   所以,那些猎物会上钩吗?   想必是会的,就如同没有饥肠辘辘的野兽能在寒冬中拒绝一大块肥美的血肉一样,他们会上钩的。   “凯妮女士,您这是……”市长看着她哆嗦的模样,疑惑的问到。   听到这里,凯妮女士转头看向他。   很明显,这个人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自己因为被乌萨斯国内糟糕的政治环境而影响的商业,所以向来对卡西米尔的商业环境心生向往,持续关注了很多卡西米尔的消息,那自己……估计和这个市长没什么两样。   他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们估计也是如此,这些年来那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乌萨斯内部,除了被排挤得根本无从下手的陛下外,根本没人愿意把时间精力放在千里之外的卡西米尔上。   那么只要自己在这里把那个秘密说出口……   “没有,只是忽然觉得夜风太冷了,”她淡淡回答到。   哈,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贵族们死了对自己这样的商人来说才是利好消息不是吗?   至于祂不喜欢商人,这有什么关系,只是针对商人,又不是针对商业,卡西米尔也只是权力者死得七零八落,但最基本的商业构架可没被攻击。   大不了回去汇报之后自己就直接出国度假,或者借口开拓市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炎国也好去维多利亚……哦,不行,维多利亚最近有不太平,还是去哥伦比亚吧。   如果祂只是针对贵族那还好,但如果祂连商人一起杀……哈,说不定等度假回来自己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信息差真是美妙的东西啊。   “哦,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我也感觉有些冷,”市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加快了步伐。   看着他的背影,凯妮女士眼角闪过一丝嘲讽。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它……讨厌商人对……吧?   淦!既然知道这一点,那维特还让我这个商人来!? 423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需要一个解释!!!”   面对皇帝陛下和议长大人的专线通讯,凯妮女士怒气冲冲的说道:“陛下,还有维特,你们明明知道……祂的存在,居然还让我去奥维尔号上探查?”   “嗯?”听到这里通讯对面的二人对视一眼。   “凯妮,听你这话的意思……”皇帝立马眯起眼睛,“你知道些什么,卡西米尔,对吧。”   “血腥之夜,”凯妮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算知道,只是推测而已。”   “因为陛下和议长的态度,还有那个……存在,祂的表现,祂的来历,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   “毕竟我向来关注来自卡西米尔的消息。”   “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陛下,您选择与祂合作……真的有把握吗?”   “凯妮,你不能留在普罗斯托夫了,”维特议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命令道:“你必须立刻离开那里。”   “议长大人,”她特意在大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您以为是我愿意留在普罗斯托夫,留在祂的视线下吗?”   “不仅仅是要离开普罗斯托夫,我还要暂时离开乌萨斯!去炎国,去哥伦比亚,总之我要在这段时间内离这里远远的!”   “卡西米尔那一夜的血腥气到现在都还能从零零散散的情报里闻到,无数企业倒闭的倒闭,吞并的吞并,整个市场都在迎来寒冬。”   “而祂则是来到了乌萨斯……我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毕竟我是个商人呢。”   凯妮女士的话语中充斥着不满。   “关于你的诉求,我会尽量满足,嗯,哥伦比亚……啊,正巧我们要派一支考察团前往那里,考察是否有乌萨斯需要的新兴科技可以引入,他们也恰巧缺一个商业顾问。”   皇帝也反应得很快,无论这支考察团之前是否存在,在凯妮女生回到圣俊堡之后它一定会存在的。   “多谢陛下的慷慨,”凯妮女生也是见好就收,不在继续纠缠这件事,差不多就得了,在闹下去就不体面了。   对面毕竟是帝国皇帝和帝国议会的议长。   “那么,现在和我们说说吧,你所遇到的一切。”   ——   “荒唐至极!”   通讯对面公爵们的怒斥不断传来,普罗斯托夫的市长满头大汗。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公爵们根本不相信那个堪称天方夜谭的说辞。   换做他,他也不信。   但问题是,你们不信归不信,别迁怒我就好啊。   但很可惜,迁怒是大概率的。   “普里策·肯尼思,”万尼亚大公,也就是市长背后的支持者冰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很抱歉,公爵大人,可那艘船上的人确实是这么和我们说的啊,”市长委屈的解释道:“凯妮是陛下那边的人,但她完完全全就在我的视线内,她和我得到的消息是完全相同的。”   “……”   听到这里,公爵们也都沉默了。   “算了,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挂断通讯吧,接下来我们要商议策略了。”   听到这里,市长战战兢兢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这个难熬的问询终于要结束了。   但很快通讯中传来的最后一道声音让他差点心肌梗塞。   “废物!”   这是万尼亚大公,也是他能当上市长的背后支持者的声音。   市长听到这里心都凉了。   “你们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在公爵们的会议上,经过一段时间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开口问到。   “信不了一点!”听到这里,乌拉尔大公拖着病体用老迈虚弱的声音立即表示道:“依靠一个术式彻底改变雪原的气候环境?帝国科学院的那些科学家来骗经费的时候都不敢起这样的标题。”   “确实,就算那个术式真的能在一瞬间改变周围的气温,第六集团军也是因此而全军覆没,虽然这些情报和我们调查的线索基本一致,但一瞬间改变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万尼亚大公陈述的同时还不忘往乌拉尔大公心里捅一刀,“想要改变雪原的气候,这一瞬间可做不了什么。”   “至于持续不断用术式维持被改变的气候……呵,把乌萨斯全部的源石矿包括已开采的和未开采的都填进去,不知能维持个几年?”   “那些卡西米尔人真是异想天开,以为这种事我们乌萨斯没想过吗?”   “但以现在的技术实力完全无法做到,那恐怖的消耗量把整个帝国填进去都不够!”   “我认为,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贝尔加大公听到这里冷静的分析道:“他们害怕我们在那艘船到达前对爱国者发动进攻,所以用一个乌萨斯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愿景来拖住我们,只要我们有一丝相信了,他们就能抽出时间与爱国者合流,那些感染者就能挺过这个冬天。”   “以此来彻底破坏我们的计划,如果感染者挺过了冬天,就说明他们不需要南下洗劫帝国来生存,拥有了巫妖王庭的帮助他们也能在雪原站稳脚跟,我们的计划就会彻底破产。”   “还会培养出一个彻底仇视我们的势力,所以我的建议是现在立刻出兵攻破爱国者的基地,以避免计划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说得很好,目标明确,条理清晰,但是出兵?   出谁的兵?   看看,乌拉尔大公现在多惨呐,就连开会都得瘫在病床上坚持,谁想步他的后尘啊?   那些防线上的军队可是他们的心头肉,是他们的家族维系到现在的最大依仗,这些军队在,所以皇帝和议会才会束手束脚,周围那些不还好意的邻居们才会安安分分。   若是这些军队没了,那可真的比杀了我们还难受啊!   没有人比这些老贵族更清楚兵权的重要性了,乌拉尔大公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在没有摸清楚对面的所有底牌的情况下,他们宁愿把那些军队一直放在防线上一动不动也不愿意冒险出门。   乌萨斯人又没有赌国运的传统,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这种思维只会出现在资源匮乏的小国,乌萨斯家大业大的培养不出这样的思维。   他们更倾向于只要我不做,就不会错。   也就是所谓的‘保守’。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但是如果真的让那些感染者成了气候,那在乌萨斯内部我们将会变得更加的被动,”贝尔加大公听着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立刻慷慨激昂的说道:“大家也都知道,皇帝和维特一直在试图拉拢感染者,如果真的让他们合流,那乌萨斯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行了行了,贝尔加大公你说得很好,以后不要说了,”万尼亚大公阴阳怪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第三集团军早就完了所以可以这样说,反正又轮不到你上前线。”   “但我们的军队可还在呢,万一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还是听我的,就像之前说的,我和莱塔尼亚那边的选帝侯有点联系,等我和他交易一下,让他去看看巫妖王庭究竟还在不在崔林特尔梅的高塔中在说吧。”   “确实。”   “万尼亚大公说的有道理啊。”   “我同意。”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一片赞同之声,万尼亚大公说的真符合他们的心意。   出兵?那是不可能出兵的,万一和乌拉尔大公一样把家底全折了怎么办?   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在说。   “对了,有谁知道科西切那边的情况吗?”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我可不相信他就那么死了。”   毕竟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他所定下的计划几乎都实现了,没人盯着怎么可能。   大家更相信那是一场假死。   “没有,无论怎么联系都没法联系到他,”万尼亚大公听到这里也皱起眉头,“就连我为了联系到他而侵占他的领地逼他出面都没消息的。”   你那是为了逼他出来吗?周围的人看破不说破。   如果是让夏语看到了这场会议,那一定既视感满满。   这一个个面和心不和的军阀,一个个把手里的军队看得比命根子还要重要,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明明战略目标就在眼前却因为害怕损失而谁都不动……   怎么看都既视感满满啊。   而另一边则是简单多了。   “这简直……简直是……”   听完了凯妮女生的话之后,乌萨斯皇帝连话都不会说了。   “难以置信,”维特议长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凯妮你怎么看?”   “我?我的看法就是这只是个饵料,”凯妮叹了口气,“祂真正的目的就在那道雪原防线上。”   “祂?总感觉你对那个人有什么误解,”听到这里维特也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给你安排渠道,你尽快回圣俊堡。”   “我和陛下要讨论一些机密,就先挂了。”   说完后,就挂断了通讯。   然后和皇帝面面相觑。   “这这这……怎么可能啊这种事,”乌萨斯皇帝十分的失态。   而一边的维特议长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凯尔希勋爵那么信誓旦旦的说我们会主动去找她的了。” 424 岁的碎片?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凯尔希勋爵那么信誓旦旦的说我们会主动去找她的了。”   听到维特议长感慨的话语,皇帝眉头一皱。   “所以说,你这么相信凯尔希勋爵吗?”他疑惑的问道:“就连这样……天方夜谭的事你居然……”   “陛下,或许您觉得这只是个陷阱,但是,我内心中还是愿意去相信的,”维特议长叹了口气。   “如果那样的技术真的存在该多好啊。”   “这样啊,”皇帝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那我们要联系凯尔希勋爵吗?”   “不,我们什么都不做,”维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不是要用这个作为诱饵,来吸引旧贵族们吗,我们完全可以就这么看着。”   “看看那个所谓的诱饵到底有多甜美,究竟值不值得乌萨斯往里投入精力。”   “在我看来,类似的技术八成存在,但不可能有他们宣称的那样完美,要么受限于能源,要么还是个半成品。”   “他们既然敢拿出来作为诱饵,就说明至少在表面上唬人是没问题的,”维特议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唉,要是真的存在该多好。”   “那样的话,只要掌握在我们手中,乌萨斯所面临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是啊,如果真的有那该多好。   皇帝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为什么乌萨斯如此喜欢战争?还不是因为雪原这块破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该呆的地。   先皇的英明神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他果断力排众议加入围攻高卢的战争,为后来四皇会战中乌萨斯得以瓜分高卢的土地打下了基础,通过这场战争积累了足够的威望,然后才能慢慢实行自己的改革。   如果自己手里有能彻底征服雪原那极端气候的技术,那对乌萨斯而言不亚于从四皇会战中得到的大片土地。   无数乌萨斯人都会团结在这个技术带来的利益下,就如同当年他们团结在父皇的权威下一样。   但也只能想想了,那样的技术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呢?   除非那是前文明遗物……额。   前文明的……遗物?   忽然,皇帝有些理解维特议长为什么会信一半了。   毕竟凯尔希勋爵那扑朔迷离的身份……   “对了,陛下,需要我安排好去哥伦比亚的考察团吗?”维特议长忽然开口问道:“凯妮是个不错的人,这次她居然能通过蛛丝马迹和我们的那一点情报就推论出这么多东西,才能毋庸置疑。”   “嗯,还要多麻烦你了,维特,”皇帝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你说,她真的能通过那些线索就猜测出真相吗?”   “在和我们通讯之前估计也只是猜测,但那之后,心里就信了大部分了,”维特议长说到这里点了点头,“她能力没什么问题,既然她主动要求让我们送她出国躲避,那忠诚方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的,凯妮女士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会在通讯中和皇帝还有议长提要求。   虽然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但我绝对会守口如瓶,而且立即离开乌萨斯,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待在你们的视线内。   直到事情尘埃落定为止。   就是在表忠心。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并且主动提出来,不让上司因为我的事为难,这番表现让皇帝和维特议长十分满意。   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猜测出真相的事隐瞒住,只要她自己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但她还是选择了上报。   虽然在这件事情结束前,皇帝和维特都不会放松对她的监视,但至少凯妮的忠诚他们还是相信的。   所以说,纯赚。   “还有,那个人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不得不说,天底下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存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维特说道这里感慨道:“这就是炎国人所说的任侠吗?血洗卡西米尔只是为了道义,连唾手可得的王冠都不屑于多看一眼。”   “目前的猜测是,他是炎国那最强大的巨兽的碎片之一,”皇帝说到这里十分无奈,“但究竟是哪个就不清楚了。”   “毕竟是那个岁啊,能够驱逐其他巨兽,能够以陨落之身让炎国人这么多年都不敢有丝毫松懈,几乎不参与任何大陆相关事务……”   “祂的碎片能在卡西米尔搅风搅雨也很正常。”   “出身炎国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他自己的说法,还是行事作风,也只能是出自那里,但炎国人居然会放它们离开?”   维特议长表示十分疑惑。   “根据我手上的情报,炎国最近也不怎么安定,他们的司岁台动作越来越频繁了,”皇帝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或许……那个存在终于要醒过来了。”   “这种时候让碎片之一彻底离开炎国,断绝名为岁的巨兽醒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凯尔希勋爵是怎么勾搭上的这位。”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维特,”皇帝自信的说道:“乌萨斯……也不是没有底蕴,长生者,巨兽,兽主……我们不是完全没有抵御的手段。”   听到这里,维特欲言又止。   名为岁的巨兽诸多碎片之一吗?陛下,您为什么这么自信?   皇帝的说辞不足以说服他,乌萨斯对大炎的情报十分匮乏,比如说岁到底是什么,要怎么样才能复活,这种事都是机密中的机密,不可能探查得到。   能知道岁这巨兽的存在都算是乌萨斯历史悠久了。   而且一个巨兽的碎片,真的足以让卡西米尔这样悠久的国度噤声吗?   又或者,您还是藏了什么东西没告诉我?   最终,维特议长放弃了追问的想法。   毕竟,他不是权臣,虽然位高权重,但君主始终是君主。   你作为臣子不可能让君主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掏出来告诉自己的。   陛下也不是鲁莽的人,想必是真的有自信吧。   皇室有自己的秘密传承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自己虽然身为议长,但家族却没什么底蕴,完全靠着个人能力上位的。   希望如此吧。   ——   普罗斯托夫,下城区下水道。   一个矮小的身影身披斗篷,灵活的穿行在各种杂物与污泥之中。   “丽娜……丽娜……”来到一处隐蔽的地点,她小声呼喊起来。   “艾玛?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她的呼喊,没多长时间一个警惕的身影从前方的拐角探出头。   “我不是说了你以后不要来了吗?”   后者左右扫视了几圈没看到其他人,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使劲捏住艾玛的脸,“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不,你听我说!”艾玛手舞足蹈的挣脱了她的手,兴奋的说道:“那艘船!你们说的那艘船!它来了!”   “什么船……”丽娜下意识的反问,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艘……”   “对,你告诉过我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叫奥维尔号对吧,”艾玛得意的说道:“在那之后我就一直留意,你也知道我家里给我找了个书记员的活,就在今天,我亲手给它登记的入港文件。”   “绝对是那艘船没错!”   “它真的来了,”此时此刻,得知这个消息的丽娜呆立在原地。   “别发呆了,”活泼的艾玛使劲拍了拍她的后背,“快叫上你的叔叔阿姨去码头区啊,那艘船明天一大早,哦不,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还有七个小时它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晚了就来不及了!快点快点!”   听到这里,丽娜如梦初醒的抓着艾玛的手带着她往更深处跑去。   “诶,丽娜?”在一处被收拾出来的干净地方,她找到了自己的叔叔。   对方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侄女,愁苦的眉头稍稍舒展开。   “你这是……”他看向被丽娜拉着的少女,“艾玛?!”   看清楚少女的样子,叔叔连忙压低声音,“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这里不安全吗?”   这里抱团求生的感染者们在乌萨斯的大力搜捕之下本来就十分惊惶,一个可能泄露他们躲藏位置的健康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隐患。   虽然这个小小营地里也没什么坏人,大家都是报团取暖,但艾玛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还是会被其他人隐隐敌视。   特别是在食物和饮水越来越少的现在。   这对艾玛的安全也不好,乌萨斯政府搜捕感染者的力度可不小,她的未来还很明朗,没必要搭在这里。   所以丽娜一家一直在劝她别冒险过来了。   但这个倔强的少女……唉。   “这个小姑娘怎么又过来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我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吧,如果你在过来这里,为了不让你泄露我们的秘密,我就会把你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感染者,永远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听到这里,艾玛毫不犹豫的对着他伸出手。   这倒是给他整不会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等你把我变成感染者啊,普里斯特利大叔,”艾玛眨了眨眼睛俏生生的说到。   “你……”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被搞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啦好啦,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才敢过来的,要是换了其他感染者我可不敢这么干,”艾玛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我早就说过了,普里斯特利你演不了坏人。”   “还有,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的,你们说的那艘船已经入港了。”   “要是再耽搁时间,它就要彻底离你们远去了。” 请假一天   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今天事情有点多,请一天假。 425 世界总是如此残酷吗?   “艾玛,你回家去吧……”   下水道的出口,丽娜的叔叔看着自己面前活泼的女孩,忍不住出口劝说道:“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已经帮到我们很多了,没必要在陪着我们冒险。”   “他说的对,你该回去了艾玛,”普里斯特利也低下头劝说道:“你已经帮了大忙了,没必要为了我们在把下半辈子也赔进来。”   “不行,没有我你们怎么进港口?”艾玛固执的拉着丽娜的手,“我可是出入境审查局的……”   “行了行了,一个书记员而已,”普里斯特利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又能说得上什么话?”   “实话告诉你吧艾玛,今晚注定不太平,就像你说的,我们不可能悄悄溜进去的。”   “从这里到码头区,又太多不确定因素了,巡警,路人,还有那些鬣狗……”   “这些人靠你那小小的书记员职务又摆得平几个?”   “听好了艾玛,你得回去,”普里斯特利来到她面前警告她,“我们这些人已经无所谓了,在这样下去也只能等死,所以必须拼一把。”   “但是你不一样啊,艾玛,不是感染者,你还有家人,还有关爱你的人,艾玛,你是个好孩子,听我的,别给家人带来麻烦,回去吧,好吗?”   “可是……”听到这里,艾玛沉默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我相信大家都是好人,不会出卖的我的,而且你们就这样过去实在太危险了。”   “可问题是不仅仅有我们啊,”普里斯特利苦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艾玛,我们和很多藏在地下的感染者都有联系,原本我们的计划是,等过几天后,趁着第四城区停靠检修的时候偷偷出城。”   “但因为你带来的消息,我们已经把消息给到其他人手中了,大家一致决定现在就全部前往码头区。”   “可是这……”艾玛听到这里愣住了,任何一个乌萨斯人都知道现在出城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是一群缺衣少食的感染者,甚至连像样的交通工具都没有,出城就完全等于听天由命,能有几个人活着到达传说中爱国者的营地都是未知数。   “至少,冲上那艘船的可能比在雪原上活下来的希望大。”   “实话告诉你,我们都在搏命。”   “谁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能不能活着到港口,那艘船会不会接纳我们,谁也没法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所以你不能跟着我们。”   “可能是我们这些人的友善给了你错觉,艾玛,感染者并不全是好人,所以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待下去了。”   “我们不会出卖你,不代表别人不会,虽说大家都是感染者,但人心隔肚皮。”   普里斯特利有些话没说,甚至于他们这些感染者里,也说不定有人会出卖艾玛,说到底大家都是报团取暖,想要对每一个人知根知底根本不可能。   大体上的品行都过得去,但面对死亡的威胁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艾玛,为你的家人想想,”他苦口婆心的劝导道:“不是每一个人面对严刑拷打都能死不开口的,万一有人透露了你的消息,那你知道你的家人会面对什么的。”   “我们要做的是暴力冲卡,上千感染者聚集在一起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有探子混在其中,艾玛,你不是个小孩子了。”   听到这里,艾玛低下头。   她想不明白。   明明感染者只是病人而已,明明之前大家都是好人,为什么这个国家对这些可怜人如此残忍?   丽娜一家老老实实地经营着一个面包店,她的父亲战死在了东国,母亲也早早的离世,是她的叔叔收养了她,还对她那么的好……没有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就苛待她,这一切都是自己看在眼里的。   小的时候自己背着书包来到面包店前,和丽娜一起上学时,她的叔叔婶婶总会把一块热腾腾的面包塞进自己手里,那时候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就大大咧咧的吃了。   直到后来懂事了,开始婉拒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和丽娜的友情出问题了。   但在一次事故里,他们夫妻俩都不幸感染了,恰好还遇到了乌萨斯大肆搜捕感染者,于是他们害怕了,选择带着六岁的儿子躲了起来。   原本他们是想把面包店交给十六岁的丽娜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法在照护侄女了,也不愿意成为她的拖累,但随着他们感染的消息传出,很快,那个小小的店面就被查封了,最后被打成了非法经营。   丽娜也只能随着他们离开。   多好的一家人啊,就因为感染了矿石病就落得如此下场。   普里斯特利大叔以前在这座城市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作者,但一直非常同情感染者的遭遇,具他本人所说是他写的东西让上面的大人物觉得不快,所以,在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他被人抓了进去,出来后就成为了感染者。   还有菲尼一家,艾迪尔大哥,阿格尼丝大婶……   他们都是顶好的人,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矿石病……那明明只是病而已,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的……   也正是因为他们都是些善良的人,才会在普里斯特利的带领下聚在一起报团取暖。   “普里斯特利叔叔,”艾玛低着头问道:“这世界向来如此残酷吗?明明只是病人而已……大家明明都是顶好的人……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呢?”   “是的,我的孩子,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普里斯特利狠下心戳破这个十七岁女孩对世界的美好幻想,“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残酷。”   “善良是一种美德,美德是人们一直追求的东西,但只有没有的东西,人类才会去追求,世界的本质就是这样残酷,乌萨斯这么大的国土就是容不下感染者的一张病床。”   “艾玛,你是个勇敢的好孩子,但是记住我说的话,”他上前拥抱住轻轻啜泣的艾玛,“把你的善良留给需要的人,留给你的家人,朋友,不要贸然的对外界表示善意。”   “可是……上学的时候老师们不是这么教的,”艾玛抽泣着说道:“老师教我们善良,教我们守法,教我们爱护弱小,教我们一切美德。”   “但为什么……这些东西出了学校后毫无用处呢?”   “……”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沉默了。   “我没法回答你,艾玛,”他闭上眼睛说道:“但或许世界就是如此,你我都生活在谎言之中。”   “听我的话,回家,别让你的家人担心,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好吗?”   艾玛只是抽泣,一言不发。   他就这样抱着艾玛静静的过了几秒,然后松手,离开下水道的出口。   身后的人们一个个来到她的身边,依次抱住她。   或安慰,或感谢,种种话语呢喃在艾玛的耳畔。   最后,是她的好朋友,丽娜。   “艾玛,好好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丽娜重重的抱住她,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艾玛的额头,“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我保证。”   说完后,就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跟在了众人身后。   艾玛感到她的离去便泪眼婆娑的抬起了头,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朋友沉默的背影,看着大家沉默的背影逐渐远去。   我能感受到的,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那些感染者,那些善良的人,他们拥抱自己时,尽管身上包裹了那么多层御寒与遮挡源石结晶的衣物,自己也能感受到他们那一颗颗灼热跳动的心脏。   他们都是人,都是好人,可为什么世界总是如此不公。   艾玛就这样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才使劲抹了把眼泪,用斗篷把自己裹紧,低下头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   “真晦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僻这个时候开始下雪了,”两个巡警捂住自己的大衣,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抱怨道:“唉,你说啊,上面这是发什么疯,怎么忽然今天就要开始巡夜,还要求一点乱子都不能出?”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巡警听到这里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知道这种事还会和你在这里吹冷风?早就坐上办公室了。”   “不过估计不是老皮特那个家伙单纯的发疯想要折腾我们,不只是我们,全城都这样,虽然明面上没说禁严,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到处都在巡逻,就连那些黑皮狗都动起来了。”   “你小声点,别到处黑皮狗黑皮狗的叫,”听到这里同伴踢了他小腿一脚,“我知道你以为叔叔被他们赶到了雪原觉得不满,但最好别说出口知道吗?”   “也就是我们两个都是朋友,要是别人我能拿你这句话弄死你知道不?”   “格列柯大街的约瑟夫一家知道不?就因为说了几句同情感染者的话,一家人都进去黑牢里面待了好几天,等回来后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又不是缺心眼,只有和你我才会说这些话,”那个巡警嘟囔了两句,“诶,我的叔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却一点都办不上他……”   “先顾好你自己吧,一个小小的巡警你能帮上什么忙?”   同伴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劝说道:“别想那些了,我们还要巡街呢。”   “不过我听说啊,可能是爱国者的游击队打过来了!所以才会……”   “咦?这种鬼天气居然还有人出门?”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街道远处几个黑影朝着这边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巡警本能的上前询问,却被同伴一把拉住。   “跑!”   “什么?”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同伴却是心都凉了半截。   因为街道对面黑压压的都是人! 426 游击队来了???   “不不不……不好了署长!”   正在酒店内抱着秘书刚刚睡着的普罗斯托夫警署署长被手下一个电话吵醒,正当他满脸不爽的把秘书搂着他肩膀的手移开,刚刚拿过电话放在耳边就听到了手下人慌忙的大喊。   “急急急急什么?天塌下来了吗?”被打扰了睡眠的他十分的暴躁,“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心里还纳闷呢,这个手下平时也挺靠谱的,怎么今天就……   “署长!感染者……感染者上街了!”   “什么?感染者?那就抓起来啊,”署长下意识的反问道:“这还用我教你们吗?”   “可……可是他们拿着武器啊……”   “你们就没有吗?”署长听到这里怒吼到。   “但……但他们人多啊……”   “人多你不会叫人吗?”听到这里署长彻底被弄懵了。   “我……我这不是正在叫呢吗……”手下委屈的声音从通讯器对面传来。   “叫了不就行了,这点小事还来打扰我……等等,”说到这里,署长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指的叫人……就是给我打电话?!”   “对……对啊……”   “警署里的人都死光了吗?几个感染者都拿不下?”   “他们人多……”   “有多少?”   “不知道……但至少几千个!”   “几千……”听到这里署长差点没背过气去,“几千个感染者?!”   “你确定?这是爱国者的叛军打过来了吗?”   “我不知道啊,”对面的手下都快哭出来了,“就是怕这是叛军……我们才不敢动手啊。”   “你们……”听到这里署长头疼不已,自己的手下是什么货色他还是很清楚的……一个个全是欺软怕硬点满了的极品,平时应付应付治安事件还行,要让这些人和身经百战的感染者游击队作战……   多少有些异想天开。   “既然是叛军……那就去找城防军啊!”署长这时候也慌了。   “可是署长,我们没这权限……”手下欲言又止,“而且您也知道的,弟兄们向来和城防军不对付,我们去求援怕是人家理都不理的……”   “那可是感染者叛军,他们怎么可能不理……等等,那真是叛军?”署长这时也有些回过味来了。   “……大概……可能……也许是吧……”   “……真的有几千人吗?你给我老实说!”   “一千人是绝对有的!”   手下的声音掷地有声,这是这通电话中他唯一一个能打包票的。   但这还是人署长沉默了。   一千人的感染者……这是怎么凑出来的?还是在这个敏感无比的晚上……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叛军?”   “这……署长,下面兄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传开了,今晚这戒严太反常了,再加上这些突然出现的感染者……下面的人都说是感染者叛军都打到城外了,就是为了救这些人,所以才会戒严的。”   听到这里,署长沉默了。   说实话,他也觉得非常反常,命令虽然是市长传达的,但城内的几股势力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配合,而不是唱反调。   他算是市长的人吧,不然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但市长只是吩咐今晚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原因。   那看这些情形,恐怕……命令是从更高层传下来的。   那就更得罪不起了。   叛军……真的假的?   思索了几秒,署长对着通讯器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前进……”属下唯唯诺诺的说到。   “那你们呢?”   “我们……我们也不敢靠近他们,他们前进,我们就后退……”   “一群废物!”听到这里署长下意识的骂到。   “可是署长,弟兄们真不敢上啊,那些感染者身上全是源石结晶,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出来,”手下听到这里叫屈道:“前排还有人拿着有棱有角的源石的,谁都怕被他们来那么一下,万一变成感染者怎么办……毕竟我们只是警察,又没有那么好的装备……”   署长也无话可说了,普罗斯托夫在乌萨斯可谓是腹地中的腹地,要是有一天乌萨斯陷入战火,敌人打下圣俊堡了,普罗斯托夫估计还是腹地呢……这种城市各种军警的待遇根本和其他地方没法比。   在这里,他们根本不需要面对多强大的对手,所以历年来的装备预算都是一砍再砍,品质也一降再降,就手底下那些警员的装备……说句不好听的,那些荒野上的盗匪的装备估计都比他们好。   城防军会好一点,至少制式装备应该是不缺的。   “去通知感染者纠察队的那些人,”署长决定甩锅,“感染者不是都归他们管吗?让他们上!”   “署长……那些黑……那些纠察队的就在我们旁边,他们也不敢上啊。”   “什么……”署长听到这里直接暴跳如雷,“渎职,这是赤裸裸的渎职,明天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克雷斯他到底是怎么做的!”   “但是,署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   “不用轻举妄动,我去问问市长,”听到这里署长也没办法了,这明显不是自己能搞定的,再加上还有各种不确定因素,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卷进什么政治斗争。   所以还是让上司头疼好。   ——   “普里斯特利,你的办法真的有用!”   普罗斯托夫的街头,聚集在一起的感染者中,一个男人对着普罗斯托夫大喊道:“看,他们怕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面前的巡警和纠察队的黑皮狗用力挥舞起手中的源石结晶,引得后者练练后退。   “菲尼!不要乱跑!”普里斯特利看到这里连忙喊道:“保持好阵型,把女人和孩子围在中间,千万不能露出缝隙。”   明明是雪天,他却满头大汗,还不断鼓励着身边的人,“不过你说的对,他们怕了,害怕这源石。”   “看那些黑皮狗,多少人因为他们家破人亡,但他们也是会害怕的,害怕成为和我们一样的感染者,黑皮狗知道他们自己人是怎么对待感染者的,他们要是成为了感染者一定比我们更惨!”   听到这里,面前的纠察队的队伍一阵骚动,不约而同的退的更远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冲上去和他们干一架?”就在这时,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年轻人朝着他喊道:“你看,他们那么怕我们!”   “别冲动,不要出去!”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连忙朝着他喊道:“我们得保护好我们的家人朋友,听我的,保持阵型!”   “家人?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听到这里,那个青年更加暴躁了,用手里的源石结晶指着对面的感染者纠察队说道:“就是这些黑皮狗干的!普里斯特利,你怕了吗?”   “我不是怕,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女人和孩子,你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她们处于危险之中!”   “我不管!谁管得了那么多啊,我要去给我的家人报仇!”   说到这里,他一个人就要冲上去,身边的人也被他点燃了仇恨。   “不!停下!”普里斯特利急忙大喊,可那些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怎么听得进他的话。   这些人原本就被纠察队害的家破人亡,屈辱的躲在下水道,现在看到纠察队如此害怕他们,他们之间就热血上头了。   可普里斯特利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巡警和纠察队迟迟不发动进攻,但他们绝不是完全害怕感染者,他们只是在忌惮什么。   现在大家都在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那些走狗不知道在忌惮什么,总之他们暂时不敢动手,但是普里斯特利更不想动手。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但每往码头区前进一步对于自己身后的感染者们来说都是赚的,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这么继续下去。   可要是感染者这边先动手,打破了平衡,那些军警真动起手来自己这些感染者是绝对逃不掉多少的。   这些年轻人被假象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以为对面的纠察队真的是怕了自己这些老弱病残,可万一真的让他们冲上去……连累的是自己身后的这些女人和孩子。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能汇集一群如此大的感染者已经够出乎他的意料了,什么计划都来不及想,大家都是松散的联合,连人都认不全。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年轻人举着手里的源石结晶朝着对面的军警们冲去。   乓!   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飞出,正中这人后脑勺。   飞溅起的血液让周围被他点起狂热的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想死,我们还想活呢,”一个脸上都是刀疤的大汉冷漠的上前从他的尸体上拔出斧头,指着普里斯特利。   “这么有勇气怎么没见你以前去给你的家人报仇啊?还不是窝在下水道里苟延残喘,现在喊着要报仇,拖着我们一起去死?”   说到这里,他环视四周,“还有没有和他一样有勇气的?”   没人敢说话。   “那就都给我听他的,”壮汉指了指普里斯特利,“我看这人有本事,能带着我们活下去,听到了吗?”   他身边一群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人也都站了出来。   “你继续,”看到没人说话,壮汉对着普里斯特利笑了笑,“我们都听你的。” 427 你想让这座城市燃烧吗?   “市长先生,大师不好了啊!”   普罗斯托夫的市长刚刚在诸公爵面前丢了大脸,正在唉声叹气的想着该怎么保住自己的位置呢,手底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还一开口就是这样劲爆的消息。   “什么大事不好了?不会是码头那边出事了吧?”   他紧张的问到。   “不是……额,具体来说,和码头也有一点关系……”通讯那头的署长有些支支吾吾。   “到底是什么事?”市长听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问到。   “感染者……有好几千感染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们直接涌上了大街,”署长说到这里十分小心翼翼,毕竟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市长就问是不是码头出事了……   那肯定是有自己不能知道的内情啊,还好自己第一时间汇报了。   “几千?!”市长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咯噔一声,嗓子都喊破音了,“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染者?那倒是游击队打过来了?我为什么没有接到城防军的报告?那些废物连拖延时间都没办法吗?”   市长的心那是哇凉哇凉的啊,几千感染者……这么多感染者只能说游击队打过来啦啊……至于为什么打过来……那艘船就在这里不是吗?   在雪原上饥寒交迫的感染者为了这些物资拖家带口奔袭自己的普罗斯托夫也不是不可能啊。   该死,我该怎么逃出去……   “这……恐怕不是,”署长听到这里连忙解释道:“这些感染者都是从城内出现的,而且装备……不怎么样,据前线和他们对峙的警员们说,他们大多没什么好装备,身上没有护甲,多数人手里甚至连柄刀都没有。”   “甚至一些感染者只能拿着源石结晶站在最前面,所以我的巡警们也不敢上啊,只能一直和他们对峙。”   哦,不是游击队就好,听到这里,市长舒了口气。   不过这么多感染者是从哪里来的?   “真的有几千感染者吗?”市长深知自己手下的本性,刚刚只不过被这个消息直接搞蒙了,等回过味来才意识到好像没那么遭。   经过这段时间的搜捕,城里面的感染者不应该有这么多才对啊。   “至少一千多是有的,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感染者加入他们,”署长讪讪笑道:“不仅仅是我这边,其他地方也有零星的感染者出现,具体数量不明,但绝对不少。”   “……那你之前说他们和码头那边又关系又是怎么回事?”市长听到这里沉默了两秒,问到。   “不管是和我的警员们对峙的大部队,还是那些零星的感染者,他们都是朝着码头方向移动的,”署长一直在提自己的警员,而对同样在前线对峙的感染者纠察队视而不见。   听到这里,市长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谁也惹不起啊。   那艘船就在港口,他难道还能命令手下进攻那些感染者不成?他们声称船上没有王庭,说第六集团军所遭遇的‘天灾’是技术造成的,你敢信吗?   拿着自己的人头去赌他们的话是否真实?   哪个政客会去赌这个可能?   赌输了,你的命就没了,赌赢了,又能为你带来什么吗?   公爵们的青睐?就因为抓住了一千多感染者?所以就想让公爵们对你另眼相看?   呵,想多了吧,他们谁会在乎几个感染者啊。   “市长先生,我们该怎么办?要‘逮捕’这些感染者吗?”   署长的问话从通讯对面传来,市长深吸一口气。   “放他们走。”   “额,放那些感染者离开?”署长听到这里又确认了一遍,“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可以不听,但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如果你要动手那请务必给我半小时的时间,我好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家人逃离普罗斯托夫。”   “……这么严重的吗?”听到这里署长也懵了,“我当然听您的命令,我会让手下的人对那些感染者视而不见的。”   “那还不快去!”   “额,我必须提醒您一件事,”署长委婉的说道:“与我的警员们一通在场的还有感染者纠察队的人,我没有权力命令他们让开,或许您该和布拉德主任谈一谈?”   “我会的,”市长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克里斯,我不希望今晚在普罗斯托夫有任何暴力冲突发生。”   “如果真的摩擦出一丝火星,我们和这座城市都会燃烧,你知道吗?”   “是,市长先生,我会让手底下的人注意的。”   听到这里发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的署长连忙挂断电话,然后给前线的手下打去。   市长看着手里的通讯器,叹了口气准备给感染者纠察队的主任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   “哦,谢天谢地,我终于打通您的电话了,”主任急急忙忙的说道:“市长先生,感染者暴动了,我手下人手不足,普罗斯托夫的巡警不堪大用,请尽快调动城防军,我们需要一场镇压……”   “不,我们什么都不做,”市长打断了他的话,“布拉德,让你的人都让开,外面已经在下雪了不是吗,作为政府的公职人员他们没必要在这种天气下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和感染者战斗。”   “很显然温暖的被窝更适合他们,不是吗?”   “市长先生,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对面的布拉德主任听到这里直接吼道:“搜捕感染者是公爵们的意志……”   “我刚刚才结束了和公爵们的通话,现在大人物们不想弄出任何意外!没有任何人想激怒那……算了,你这样的小人物不配知道这些,乖乖的照做就好了。”   市长强硬的说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拿起电话打给公爵,看看会得到什么答复。”   “市长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布拉德听到这里显然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你不需要任何解释,你的级别不够知道这些机密,你只需要下达命令,让手底下的人就当是没见过那些感染者,乖乖回家睡觉就好了。”   “相信我,如果我的城市开始燃烧,那第一批被绑上火刑柱的人一定会是你们这些纠察队的人。”   “……遵命,市长大人,”沉默了两秒后,对面的布拉德妥协了,“但我保留向上汇报的权力。”   “这是你的权力,不用和我说,”市长面无表情的说道:“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中的通讯器,他身上拿出一根烟,正想点燃的时候通讯器再次响了起来。   “这里是城防军司令部,市长先生,我们发现城内似乎出现了什么状况,请问是否需要城防军出动……”   “不需要,城内没有任何事发生,”市长疲惫的回答道:“我命令你们好好待在营地里,不许任何人出军营知道吗?”   “是……”对面条件反射的回答之后,才迟疑的问道:“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今晚普罗斯托夫无事发生!”   就在市长暴躁的呼喊的时候,他的窗外一道暗淡的紫色忽然消失。   ——   “哦?还有意外收获?”   奥维尔号,研究室内,真正监督研究员们下班的夏语挑了挑眉,随后把手里的茶壶塞给了地灵,让后者负责监督其他人喝茶,然后走向了研究室大门。   打开门后,就看到斯卡蒂和W正在门口面面相觑。   “想学习的话随时可以进来,”他微笑着对着W说道:“我们欢迎每一个向往学识的人。”   “不,你只是单纯的想看我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而已,”W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险恶用心。   “哦,我的W,你原来是这么看我的吗,可真是让我伤心啊,”夏语笑着打趣道:“难道你是认为我骗了你吗,有事没事就在研究室的门口打转。”   “……当然不是,”听到这里W微微转过头,“只不过来了解了解进度罢了。”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遥遥无期啊……”   “哈,不闲聊了,你在这里也省的我去找你了。”   “嗯?我的舰长大人,”听到这里W眼睛一亮,身体稍稍前倾,双手背在背后,看着夏语的脸说道:“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你正常点,”夏语伸手抵住了她的额头,有些无语的说道:“确实有事,我需要你手底下的佣兵们都动起来,我们有客人来了。”   “客人?”听到这里W伸出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   “不,是真正的客人,狮蝎报告,一些本地的感染者得到了我们的信息,正朝着港口去涌过来,”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我需要你手底下的佣兵们去把他们接过来,同时看着点乌萨斯人,别让他们擦枪走火。”   “嗯?”听到这里W歪了歪头,“是这样啊,那如果他们动手了……”   “动手的全部打死,”夏语神色不变,“好了,去召集你手下的佣兵吧。”   “我还需要去找霜星他们,要用游击队的名头稳住感染者,还有亚叶和医疗部,唉,希望她还没喝我送她的茶饮,今晚医疗部怕是又要加班。”   “对了,斯卡蒂,你和她一起去吧,再加上原本就和佣兵们一起的史尔特尔,这样稳妥一点。”   ——   “认识一下,你可以叫我巴德,”凶悍的光头男子对着普里斯特利伸出手。   “我是普里斯特利,”后者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你很不错,带着我们走了两条街了,”巴德伸手抹了把头顶的雪花,说道:“很有本事,就是太心软了,面对这种害群之马就应该立马弄死,不能让他带着我们所有人都去死。”   “……”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沉默了两秒,其实他心里觉得那个青年罪不至死,但也正如巴德所说,如果不是他果断出手,现在冲突已经发生了。   “你说得对,”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巴德的说法。   “对,战场上就该这样,弄死一切想要让我们死的人,不管他是敌人,野兽,还是你身后那猪一般的队友。”   他看着周围说道:“我们这些人只有聚在一起才能让那些走狗害怕,才能活下去,要是只有我和我的几个老兄弟,那些走狗早就扑上来了,但是现在面对这千把号人和我们手里的源石结晶,他们也会一退再退。”   “不过忌惮终究只是忌惮,如果可以拿越晚发生冲突越好,你头脑十分清醒,消息也是你带来的,很多人也愿意听你的,所以我们都听你的。”   “你当过兵?”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好奇的问到。   “从卡西米尔到东国,我们几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巴德淡淡说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该前进了,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   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也反应了过来,开始招呼着周围的人继续前进。   而对面的巡警和纠察队们原本看到感染者似乎爆发了内讧后还不断探头观望,在看到他们继续前进后又开始后退。   就这样双方你进一步,我退一步,大街小巷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直到对面的巡警和纠察队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然后什么都不管了扭头就跑,没几分钟就跑了个干干净净,大街上只留下一大群感染者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感染者不安的问到。   “他们跑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全速前进了?”   “不行!”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和巴德同时反驳。   后者看了普里斯特利一眼,然后眼神示意他说话。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普里斯特利深吸一口气脑子急速运转,“万一是他们看我们人多所以故意这样做,等到我们松懈后开始逃跑,强壮的人肯定跑在最前面,弱小的人肯定落后,等我们自动分开之后就会被一网打尽。”   “现在天早就黑了,我让强壮的人围在外面,就是为了让对面分不清我们的虚实,影影绰绰的他们也不敢确定里面全是老弱病残。”   “可我们一但分开了,就是给了他们摸清楚我们的底细的机会,然后就会被他们各个击破。”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慌,阵型不能乱,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让他们害怕!” 427 今晚普罗斯托夫无事发生   在普里斯特利的呼声下,感染者们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做了,继续保持阵型匀速前进。   一旁的巴德看到这里皱了皱眉。   他看看自己的几个老兄弟,再看看身后一群老弱病残的感染者,眼神闪烁几次,然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把青壮集中到一起,拿起武器向前一路冲的话,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但很明显普里斯特利不会抛弃背后的老弱。   如果这时候自己站出来,肯定能带走一批和自己一样没什么牵挂的人,但这势必会造成队伍的分裂,而且很多本地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也会有相当一部分青壮和普里斯特利一样不愿意抛下亲人朋友。   巴德一直认为那些走狗之所以不动手就是因为这里上千感染者聚集在一起,他们也知道怕,如果只是自己带着几个人的话,他们恐怕就一拥而上了。   所以带走一部分青壮毫无意义,人数少了根本吓不住那些巡警和纠察队的黑皮狗。   他有些后悔,在之前没有出来和普里斯特利争抢话语权。   之前不抢是因为那些巡警和纠察队的黑皮狗还在前面虎视眈眈,虽然不敢动手,但依旧盯着感染者们,很明显是在等支援。   所以他不愿意多露脸,就是怕真的打起来了对面会擒贼先擒王来搞他。   冒头杀死那个没脑子的感染者是迫不得已,他和普里斯特利想得一样,能晚一点爆发冲突就尽量晚一点。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看着普里斯特利一人在感染者面前高呼,打算带着老兄弟们借着这么多感染者的掩护浑水摸鱼。   但谁知道那些巡警和黑皮狗居然退了?   巴德的眼中全是浓浓的不安,他不像普通感染者那样乐观,乌萨斯向来和仁慈不沾边,那些黑皮狗和巡警是想干什么?   为什么会离开?放任感染者们不管?   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形让他感觉十分的不好,总感觉在普罗斯托夫街道的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支队伍。   这也是他不赞同普里斯特利的做法却没有选择分道扬镳的原因之一。   不管这些感染者是不是乌合之众,但至少人数在这里摆着,遇到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完全孤立无援。   要是自己带人出去,被埋伏了可就完犊子了。   毕竟自己和老兄弟都不是本地人,对街道路况也不熟悉……也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能带路。   所以他只能选择继续观望下去。   而一旁的普里斯特利压力也不比他小。   所有人都搞不清楚那些巡警和黑皮狗为什么会离开……   包括普里斯特利自己,他只能不断呼吁周围的人保持阵型,不要溃散,防止敌人偷袭。   说实话,他只是个作家,从来没接触过战争之类的东西,对战争的理解也全是从书中看来的。   仓促之下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让青壮带着为数不多的武器站在外围,让老弱妇女站在里面,借着夜色的掩护虚张声势。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毕竟他只是个作家而已。   而人们之所以会听他的,则是因为那艘船的消息是他带来的,今晚的行动也是他组织的,虽然仓促,但占了个先手优势,惶惶不可终日的感染者自然盲从的簇拥在他身旁。   普罗斯托夫的感染者没有成规模的组织出现,大都是十几个人一起报团取暖,并且和其他感染者有着一定的联系。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则是大多数感染者并不是来自本地,他们很多都是被乌萨斯军队赶到雪原上的感染者,但茫茫雪原找到游击队谈何容易,普罗斯托夫这样一座城市好找多了。   在之前还搜查没那么严格的时候,他们混了进来,等到搜捕逐渐严格,这些感染者发现在这座城市活下去越来越艰难。   才有了这一晚的逃亡。   普里斯特利还在不断地指挥者队伍前进,在某个街头巷尾,也会有惊惶的落单感染者露出身上的源石结晶,然后加入队伍。   在巴德看来,他的指挥大多都是无效的,更多的时候是在鼓励周围的人,让大家团结。   这些话在巴德眼中太过空乏,但现在的感染者们正好缺一个主心骨,于是全都茫然的簇拥在了普里斯特利身边。   这就是实事。   如果真的能带着这些感染者冲出普罗斯托夫,那即使在游击队恐怕也会被以礼相待吧,但是巴德对此相当不看好。   因为即使巡警和纠察队怕了,但还有城防军呢,他们武器装备精良,根本不惧怕乌合之众一样的感染者。   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巴德是这样判断的,那些巡警和纠察队退却很可能是在给城防军腾出位置,让他们主攻。   毕竟成规模的感染者本来就不是应该巡警和纠察队对付的。   他对队伍的前景十分不看好,并做好了稍有不对随时抽身而去的准备。   上千感染者就这样在普罗斯托夫的主干道上前进着。   周围的民居听到声响后多数会打开窗户看一看,然后满脸惊恐的关上窗户,关闭屋内的灯光,一家人惶惶不安的聚在一起。   然后不约而同的打爆警署的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能回答他们。   但在路灯下那些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他们身上的源石结晶毫不遮掩。   感染者进城了?!   叛军打过来了?   惶惶不安的居民们打爆了自己所有能找到的政府单位的电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有幸打进去的人都只能得到一句,今晚普罗斯托夫无事发生。   然后又打电话询问自己的亲戚朋友,看他们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一来,原本一无所知的其他地方的居民们也开始恐慌起来。   市政府不得不让那些已经被下令回家的巡警们再度出门,维持整个城市的秩序。   并要求他们对所有出现在街头的感染者视而不见。   恐惧在这座城市中不断蔓延。   孤注一掷的感染者们在恐惧,他们忧心忡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官员们在恐惧,事情太过反常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市长在恐惧,不知道会不会惹怒那艘船,市民在恐惧,他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原本被通缉的感染者们堂而皇之的结群走在中央大道上。   港口的工作人员则最是恐惧,因为值班室外一个面目狰狞的萨卡兹拿着足足有他一人高的大剑,让他们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举动,今晚的普罗斯托夫无事发生,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   他能说半个不字吗?   不能,那柄足足有他人高的巨剑就在面前,所以他们只能点头同意。   然后就见乌泱泱一大群萨卡兹簇拥着穿着黑色蓝边制服的人群往港口外跑去。   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萨卡兹说的,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   艾玛披着斗篷,一路急匆匆的回到了家中。   刚刚打开家门,就看到满眼泪花的母亲伸手抱住了自己。   “哦,我的天哪,艾玛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让我们多担心啊!”   听到这里,艾玛满脸懵逼,然后看向屋内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拿着那把陪着他从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刀不断研磨,而伯伯,也就是带着她工作的组长,则是不断调试着一把巨大的军弩。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街坊邻居,有的那种厨房的砍刀,有的拿着祖上传下来的猎弓,甚至十一二岁的孩子手里都拿着一支棍棒。   这是怎么回事?   “诶疼疼疼……”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担忧了一整晚的母亲的巴掌就落下来了,在发现了女儿什么事都没有之后,她的担忧逐渐被怒火压制,最终使劲一巴掌拍在了女儿的屁股上。   “还知道疼?你还知道疼啊?”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使劲打道:“这么晚都不回家,你知道在打开你房门发现你不在里面,整个家里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们有多担心吗?”   “你原来也知道疼啊!”   听到这里,艾玛强忍着疼痛看向父亲,发出救救救一下的眼神。   然后就看到了父亲眼中和母亲同款的担忧和愤怒,明智的艾玛选择移开目光。   要不然就是父母混合双打了。   她看向自己的伯伯,一直在工作中照护自己的组长。   只换来一句“打轻点,万一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不能让孩子跑都没法跑。”   听到这里艾玛热泪盈眶,还是伯伯靠谱啊。   等等,出事?跑?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她不解的问到。   为什么平时关系好的街坊邻居会聚集在自己家里,父亲和伯伯还拿着武器……   “感染者游击队进城了,”伯伯听到她的问题后解释道:“根据一个同事说的,现在中央大街那边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是感染者。”   “而上面的反应非常奇怪……从警署到各个部门,只会告诉你今晚无事发生……太奇怪了,我一个战友打电话来问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感染者都在他家楼下大摇大摆的路过了。”   “政府却只给出这样的解释……”   “我们都怀疑市政厅已经被攻破了,那些在雪原上缺衣少食的感染者都来到了这里。”   “什么?游击队来了?”听到这里艾玛双眼一亮。   那岂不是……   “怎么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父亲狐疑的问道:“这是什么好事吗?”   “你难道忘了,那些感染者在切尔诺伯格做了什么吗?” 428 游击队来了?   作为平民,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切尔诺伯格事件里面的弯弯绕绕的,他们只能看到感染者袭击了那座城市,幸存者们的凄惨遭遇早已传遍整个乌萨斯。   这也是公爵们用来围剿感染者的最有利借口。   感染者甚至没有一点发声的渠道把真相散播出来。   舆论的阵地完全掌握在贵族和中间派手中,而这两方都不会为感染者说话,公布这一切都是科西切大公的谋划。   就连皇帝和议会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将之公之于众,他们还不想彻底撕破脸。   更何况有多少人会信都是问题。   很明显,艾玛的父母亲人大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都在整装备战。   就连她也在满脸懵逼中手里被塞了根棍子。   大家忧心忡忡的聚集到一起来度过这个注定动荡的夜晚。   时不时还有人敲门带着家人进来,艾玛的父亲和伯伯好歹是退役的小军官,这种时候街坊邻居都自发的往这边靠。   两个退役军官也近乎来者不拒,人越多越好。   “下面有巡警在喊,”有一个刚刚过来的年轻人说道:“说都是假的,要我们不要相信谣言,都待在家里别出去……”   “假的?怎么可能!”艾玛的父亲嗤笑一声,“我的战友亲眼看到了那些感染者在进军,你口中的巡警在他们面前落荒而逃。”   “不过不能出门是对的,这黑天还带着下雪,城外冬季已经来临……唉,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艾玛的母亲发愁的说到。   “我们就守在家里!”她的伯伯思路十分清晰,“这种天气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出城就是找死,等天亮了在看看吧。”   “如果感染者真的进城了,看他们究竟怎么做,说实话,我还是不敢相信大尉他居然会在切城做出那种事……唉。”   “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父辈们还在客厅商议,而艾玛则是和周围的年轻人们打听起细节来。   “你见过感染者?”她对这一个声称过来之前在街道上见到感染者的男孩问到。   “这种时候我还能说假话吗?”一个男孩嚷嚷着说道:“当然,我见到的只是四五个人,他们身上的源石一点都不遮掩的,就是和报纸上那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叛军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艾玛打起精神问到。   “就是……很落魄的样子,一点都不凶悍,”男孩说到这里有些迟疑,“说实话,我有些怀疑,这样的感染者真的能击退十几万军队吗?他们中有些人甚至要其他人扶着才能行动,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比起感染者更像是难民,而且他们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看见我后就急匆匆的往小巷里跑了。”   “叛军总不可能是怕我手里的那根扫帚吧?”   听到这里,在结合之前的种种情报,艾玛心里有了猜测。   大概率根本没有什么感染者游击队,所谓的感染者叛军全是藏匿在城市里的本地感染者。   他们在得道了自己的消息后,为了活下去都行动了起来。   普里斯特利大叔,还有丽娜一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艾玛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她也不敢和大家说这个消息,普里斯特利大叔的忠告被她记在心里。   多为自己的家人考虑考虑。   如果自己说了,那万一这里有人泄密,让政府知道感染者暴动的消息是自己泄露出去的话……   艾玛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决定守口如瓶。   至于忧心忡忡的父辈们,也只能委屈一下他们了。   想到这里,艾玛走向窗户,看向屋外。   丽娜……说好的一定会再见,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而此时此刻,丽娜正紧张的牵着自己的小侄子,跟在叔叔身后,惶恐的看向周围的黑暗。   那些巡警和纠察队已经离开很久了,他们就这样依照阵型走了四十多分钟,都快出中央区了,预想中的袭击还未到了。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零星的感染者,据他们所说一开始还会被盘问抓捕,后来那些人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哪怕看到他们也不管了。   就连已经被抓住的感染者都放了!   大部队一路上遇到的巡警和纠察队看到他们就像看到鬼一样直接绕道逃跑,根本不看他们一眼。   这种种迹象,都让大家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安逐渐在队伍中蔓延,这一切太反常也太诡异,大家心里都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实感。   在出发的时候,所有人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但到头来却要面对这样诡异的场景。   诡异的寂静让很多人都头皮发麻。   就连身经百战的巴德都十分坐立不安,他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方阵前进的速度都快了几分,阵型隐隐溃散,周围的人都气喘吁吁,普里斯特利也没办法维持了。   终于,在走过一个街道口之后,前方终于传来了动静。   普里斯特利还在愣神的时候,巴德就反应了过来。   “敌袭!”他大喊一声提醒周围的感染者。   那是军队才会有的近乎整齐划一的步伐,普里斯特利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争,这方面的反应自然不如他。   看着街道对面不断出现的黑影,包括巴德在内的感染者心里舒了口气。   有明确的敌人就好,之前那种情况太诡异了。   “快快快,排好阵列,拿武器的都到前面去!”普里斯特利试图重整队列。   但对面则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一道道黑影不断从街道对面接近。   巴德看到这里则是看向周围的环境,右手边正好有一个幽深的小巷。   他朝着老兄弟们打了个眼色,示意情况不对就直接开溜。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整齐起来,那远处的敌人也逐渐在路灯的照耀下显露身影。   “那是……萨卡兹?”   一个最前排的年轻人难以置信的说到,他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因为他唯一的弟弟就在身后,可那从黑暗中出现的并非乌萨斯的军队。   而是萨卡兹。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萨卡兹从街道两侧走出,面对感染者们的方阵依然面色不变。   “这……你们是?”   普里斯特利心里浮现一个答案,乌萨斯帝国没有成建制的萨卡兹军队……这片土地上如果出现了成建制的萨卡兹士兵,那只有一个可能。   可是……游击队怎么会……   在他的高声询问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萨卡兹们中间走了出来,高声对着所有感染者宣布到。   “我是霜星,是雪怪们的公主,爱国者的女儿,同胞们,我们来了,你们安全了!”   ——   “医疗队,医疗队的人呢?”   刚刚还在高调出场的霜星现在忙活得不可开交。   “直接用手拿着源石当武器,你们也太乱来了,”她拉着一群站在最前面的感染者不断说道:“你们知道这会让你们的病情加重吗?”   “可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一个感染者低声说到。   听到这里,霜星沉默了两秒。   “放心吧,以后不会出现这种事了,”她偏过头,说道:“你们要快点接受治疗,我们的医疗队就在后面。”   “安东叔叔,你带这些人去吧,他们的情况不能耽搁,我去看看后面的感染者。”   快速交代了任务之后,她又转头找起这支队伍的带头者。   “你们的头是谁?”霜星随手拉过一个牵着孩子的少女问到。   而被她拉住的丽娜则是敬畏的说道:“是普里斯特利叔叔,他就在……啊,普里斯特利叔叔!”   丽娜朝着普里斯特利使劲招了招手,后者则是局促的来到霜星面前。   “嗯,多谢了,”霜星对着丽娜微微一笑,然后让她快点去队伍后面和干员一起回到奥维尔号。   才转头看向普里斯特利。   “先生,您就是他们的头领?”   “担不起担不起,叫我普里斯特利就好,”普里斯特利小心翼翼的说道:“霜星小姐,您的到来真的是让我们……”   “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霜星摇了摇头,“我需要知道普罗斯托夫究竟有多少感染者。”   既然能聚集起这么多感染者,那他一定在本地的感染者之中声望很大吧。   “这个……”普里斯特利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   “额,那您手下有多少呢,我是说今晚跟在您身边的,就是这里这些?”   “这……我也不清楚,”普里斯特利窘迫的说道:“霜星小姐,您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组织者,只是恰逢其会把那艘船的消息传递出去而已,结果聚集在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额,好吧,”听到这里霜星叹了口气,这就麻烦了,除开这支大部队奥维尔号的船员和佣兵们也接收到了不少零星的感染者,如果都是这样松散的结构的话,要想将他们全部带走可要费不少功夫啊。   而一旁的巴德则是看着霜星不断问普里斯特利问题都要羡慕炸了。   之前他只是不想太显眼被乌萨斯关注所以才没冒头的,他自问如果自己来组织的话一定比心软的普里斯特利做得更好。   但谁能知道游击队居然来到了这座城市……怪不得那些巡警和纠察队接到消息后根本不敢露头呢。 429 乌萨斯人血管里流的是斗争的血液   “担架!担架!这边有个重症患者!”   普罗斯托夫的港口一片通明,来自这座城市的感染者在奥维尔号面前排成一排。   整艘船都因为这些感染者而行动了起来。   后勤部门在行动,这些感染者缺衣少食,他们鼓起勇气抱着拼死一搏的信念前来的时候,几乎都饿着肚子。   所以后勤部门加班加点的制作食物,因为时间紧急,只能做汤泡饭了,在寒冷的雪夜中能喝上一口热腾腾的土豆牛肉汤泡饭,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说已经十分幸福了。   当然,每个人的分量有限,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不宜大吃大喝,每个人一大碗汤小碗饭填填肚子就好。   剩下的就交给医疗部吧。   而医疗部……她们才是最忙的,既要给所有到来的感染者检查身体,划分轻重症,还要给那些站在最前排手拿源石结晶来威慑敌人的青壮年做紧急处理……那真是忙得天昏地暗。   本来人手就不够多,能打下手的干员大多要和萨卡兹佣兵们进城市寻找零星的感染者,最后医疗部只能咬着牙把维克多他们村子里的感染者都拉过来干活了。   毕竟那些感染者情况还行,即使不懂医疗技术那有把子力气的抬抬担架,没力气的负责带领新来的感染者前往划分好的舱室,以自己现身说法给他们讲解讲解船上的生活,让他们安定情绪也是极好的。   “你去排队吧,”霜星无奈的看着自己身后的普里斯特利说到。   没办法,本来以为能从本地的感染者口中得知本地感染者大概的规模和组织,但谁能想到他们的组织形式居然如此松散。   到后来问了才知道,这些感染者大多数都不是本地的,很多人或是被乌萨斯军队赶到雪原后没找到游击队,反而找到了这座前线城市,或是因为家乡的大肆搜捕惶惶不安,一路往这边逃来的。   在之前,普罗斯托夫的搜捕政策不算多严,毕竟濒临前线,而战报里乌萨斯军队又打成那个鸟样,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苛待感染者,生怕爱国者打过来。   但后来空降了个稽查主任,一手让感染者纠察队支棱了起来,开始大肆搜捕。   原本还能活下去的感染者处境瞬间变得十分糟糕,所以他们今晚才会做此殊死一搏的举动。   在这之前,普罗斯托夫并不是没有领头的感染者,只不过他们在一次背叛中都被纠察队抓走,到现在都不知道消息。   也正是因为之前有组织,所以普里斯特利在得道消息后才能如此迅速的传递给全城的感染者。   在听到霜星的话之后,普里斯特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还有其他事吗?”霜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或许我的请求有些冒昧,”普里斯特利咬了咬牙,“纠察队……就在一个星期前他们通过叛徒的消息抓走了我们很多同胞,包括大人您寻找的,本该带领我们的那些有本事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   “哦,这样啊,”霜星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那个纠察队的驻地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就在三十一区的弗雷大街上,”普里斯特利激动的说道:“我观察过那里,也曾想过救出他们,可惜没有足够的能力。”   听到这里,霜星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得先跟我走一趟了。”   “荣幸之至!”   “W!”听到这里霜星转头呼喊道:“派两队佣兵给我,我们得给这座城市的人留点深刻的回忆!”   “什么?”W听到这里转过头,“你不会是想……”   “就是杀些黑皮狗而已,”霜星淡淡说道:“以前在雪原上杀的多了。”   “哦,那行吧,”W听到这里摆了摆手,“我会让人协助你的,不过动作要快,还有四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   “我知道的,”说到这里霜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普里斯特利,“走吧,带我们去先找点利息。”   “我也好长时间没做过这种事了。”   ——   全城都在恐慌。   在这个相对偏僻落后的小城,固定电话不是每家每户都安装得起的。   但也有不少人用得起,他们大多数公职人员或者商人,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而也正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偏僻落后,城内的乡土文化十分浓厚,嗯,乡土文化,或许不该叫这个名字,但也没什么太好的形容词了。   周边的街坊邻居大多都是熟人,而不像是那些发达的大城市一样,邻居仅仅是字面意义的邻居,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对门的人姓什么。   这座城市的邻里关系十分浓厚,抱团现象到处都是。   在发生了今晚的这些事之后,城内的人们也自然而然的报团起来,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团体,他们大多以楼或者街道为据点,聚在一起拿着武器,用大件家具把入口堵死,封上低楼层的门窗。   形成一个个街垒。   在感染者之乱开始时,这座毗邻雪原感染者驻地的小城的居民便想过这种场面,还有人自告奋勇的分发该怎么样以街道为单位建立防线保护自己家人的传单。   无他,切尔诺伯格的事件实在是吓坏了很多乌萨斯人,那一张张报纸上的照片和报道,那些幸存者声泪俱下的控诉,无一不在挑拨着普罗斯托夫大众的心理。   毕竟谁让他们这么倒霉,最靠近战区呢。   报纸上还说过,如果那些感染者因为军队的封锁政策而在雪原上饥寒交迫,那么他们为了活下去第一个目标就是最靠近的城市,也就是我们。   而我们的城市有什么?只有三千城防军,其中一部分还是紧急征召的新兵,还有装备简陋的警署,谁能想到这个在乌萨斯腹地中的腹地的小城居然有一天会面临兵峰?而这些人能在让十几万军队都不敢前进的叛军手里保护住我们吗?   很显然,不能。   所以我们必须保护自己。   能跑的人早就跑了,剩下的,要么是舍不得在这座城市的权势,要么是根本没法跑。   能往哪里跑?   就和那些传单上预测得一样,如果没有奥维尔号,那么感染者是一定会把目标对准这座城市的。   刚好在战区边缘,刚好防备不足……   公爵们宁愿把十几万军队驻扎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愿意调一些来防守这座城市,那目的还不够明确吗?   这座城市便是计划中献给感染者大叛乱的祭品。   只要饥肠辘辘的感染者袭击了普罗斯托夫,他们嗜血的欲望还有谁能控制?爱国者吗?   他不行的,要不然切尔诺伯格就不会是那副样子了。   普罗斯托夫这个刻意留出来的口子一旦被贡献,那么感染者就可以凭借着这座移动城市慢慢扩散到大半个乌萨斯。   但奥维尔号的到来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普通人不知道这些,但乌萨斯人的血管内天生就流淌着斗争的血液。   为了保护家园,他们的反应十分迅速,也可能是被报纸上极力渲染的切尔诺伯格惨状给吓到了,他们团结起来的速度十分的快,在发现市政府和城防军根本靠不住之后,他们从窗口推出家具,用一堆一堆的家具杂物堵住狭小的街道口,封死低楼层的门窗,分发各种武器……   此时一个个街垒以狭窄的街道和小巷建立,无数居民或是恐惧,或是愤怒的盯着外面大街上那些全副武装的萨卡兹佣兵和衣衫褴褛的感染者。   在几十年前,这座城市的掌管者曾是先皇的忠实簇拥,城内的人也因此大多踊跃参军。   在先皇逝世后,顶层的权力被贵族们的走狗夺取,但在底层,还有很多曾经参加过乌卡战争和乌东战争,甚至四皇会战的老兵,他们的政治倾向和贵族们截然不同,这也是为什么这座城市会成为祭品的原因。   特别是四皇会战的老兵,街垒这一招便是他们从当年的高卢帝国的人手里学来的。   当初他们攻破高卢的城市的时候,那些高卢人就是用这一招把整个城区都变成了难啃的骨头,每一栋楼里都是反抗的种子,这样惨烈的巷战带来的伤亡甚至超过攻城战。   步兵那孱弱的火炮想要击垮移动城市上坚实的钢筋水泥高楼要付出的成本是个天文数字,一个个狭窄的街道和楼房内,士兵们只能拿着刀剑肉搏,一寸一寸的推进。   一度让各路指挥官们不得不暂时放弃攻击街垒,他们没有足够的动力去杀死里面所有反抗的人。   那无疑是要把高卢人全都杀了。   而且付出的成本完全匹配不上回报,你在街垒上磨几个月,而其他人已经又攻下一座城市了。   最终,被占领的城市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占领军和街垒的反抗者相安无事,占领军在城市大道上巡逻,绝不进街垒的范围,而街垒里的人也不会出来搞事。   直到那不可一世的高卢皇帝身死,高卢人失去了他们的信仰与骄傲,最终放下武器撤开街垒的时候,乌萨斯和其他占领国才真正得以统治高卢这片土地。   现在,这一战术被当初活下来的老兵们带回了乌萨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学着当初的高卢人一样建立街垒。   那些零星的萨卡兹佣兵和感染者们,也不会靠近他们的街垒,就在主干道上来去匆匆。   一时间,城市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街垒里的人踹踹不安的通过没被封死的窗户看向外面来去匆匆的黑影。   而出来执行任务的佣兵和干员们看着乌萨斯人高昂的斗志心里也有些虚。   整个城市好歹几十万人呢……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们千八百人淹死。   双方就这样诡异的相安无事。 430 把他们给我吊死在路灯上!   “那些被你们抓进来的感染者呢?”   霜星看着眼前被萨卡兹佣兵们按在地上的感染者纠察队官员,寒声问道:“他们被关押在哪里?”   “大……大人,他们已经不在普罗斯托夫了……”   官员战战兢兢的说道:“按照上面的命令,那些感染者一被抓到第二天就要被赶去雪原……”   纠察队还十分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一部分食物,当然,不是因为好心。   而是有人想让这些来自普罗斯托夫的感染者活着去到爱国者的营地,让他们渲染这座城市对感染者的迫害。   “一个都没剩?”霜星听到这里皱起眉头。   “是的,一个都没剩下……”官员颤抖着说到。   霜星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普里斯特利。   “恐怕我要食言了。”   “不,这不关您的事,”普里斯特利低下头苦笑道:“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那个所谓的上面是指?”霜星又回头看向官员。   “是布拉德主任……他是从上面调过来的……”官员支支吾吾的回答到。   “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在五区的豪宅里!”官员毫不犹豫的卖了上司。   听到这里霜星转头看向普里斯特利。   而后者露出一丝苦笑,“五区……离这里太远了……”   “多少时间能到?”霜星追问到。   “坐车至少要一小时,徒步的话,”普里斯特利没有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到这里霜星也犯了难,现在已经快凌晨六点了,外面的感染者收容工作差不多已经做完,他们是最后一支还在外面的小队。   而八点整,是奥维尔号原定的出发时间。   这个时间是绝对来不及的。   霜星犹豫了两秒,然后拿出通讯器咬了咬牙,大不了向顾问请示一下推迟几个小时,得把那个布拉德主任抓起来……   就在她拿起通讯器的时候,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伴随着一声嚎叫,一个人从窗外被扔了进来。   周围的佣兵们瞬间警觉起来,居然让人摸到这么近的位置……   而霜星则是伸手安抚他们,然后上前拿起那个从窗外被扔进来的男人身上的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感染者纠察队办公室主任布拉德’。   看到这里,霜星眼前一亮,揪着这个人的领子不顾他的哀嚎把他拖到那个官员面前。   “他就是你的上司?”她寒声问到。   “额……”官员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然后看到那张虽然鼻青脸肿但熟悉的脸,然后果断卖了自己的上司,“对,就是他,布拉德主任!”   而后者,满脸青紫,浑身冰冷,神志不清,看来被逮到这里的过程中没少遭罪。   “是他就行了,”听到这里,霜星满意的对身后的萨卡兹佣兵说道:“把他们都带上,我们去普罗斯托夫中央广场!”   ——   “我们今晚一共收治一千四百八十二名感染者,”奥维尔号舰长室,亚叶满脸疲惫的坐在夏语面前报告道:“其中重症患者三十六名,剩下的大多都是轻症患者。”   “造成这样比例的原因则是……身体不好的感染者根本熬不到普罗斯托夫,大多数在半路上就被淘汰,重症中四分之三的人都是本地的感染者。”   “嗯,辛苦你了,亚叶,还有医疗部的大家,”夏语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关切道:“有什么需求吗?尽管和我提,我尽量满足。”   “需求?需求就是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亚叶听到这里立马说道:“光是这一千四百多人就让整个医疗部手忙脚乱,现在还仅仅是统计了他们的基本情况,接下来每个人的具体病情等等等等太多的东西需要我们忙碌了。”   “我们不缺药物,就是缺人手!我的天哪,想想爱国者先生的营地里还有十几万感染者在等着我们……我就感到绝望你知道吗?”   亚叶破罐子破摔的控诉道:“凯尔希老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居然让我来负责这么多人的医疗健康……我像是能承担得起这种重任的人吗?”   “尽管来之前说了,只是负责先期的统计和粗略治疗,剩下的等罗德岛那边忙完之后二期三期会带大部分的医术过来……但是光是十几万感染者的身体情况统计就够我们喝一壶了。”   她说到这里抱着脑袋趴在夏语的办公桌上哀嚎道:“奥维尔号上的医疗干员才四百多人,这还是把护士都算进去的人数,其中绝大多数没有太多实践经验,都是这两年罗德岛培训出来的,倒不是怕她们搞砸,主要是光这个数量我们的任务就快不起来啊!”   看着亚叶抱着脑袋哀嚎的样子,夏语无奈的叹了口气。   缺人手?罗德岛到处都缺人,凯尔希摇人的时候就差和以前的敌人也写信试试了。   特别是医疗方面的人才,这就更难得了,塞雷亚和赫默被她一通忽悠回了哥伦比亚招人,闪灵和几个萨卡兹精英干员回了卡兹戴尔,招人的同时建立抑制剂销售点。   夜莺因为抑制剂的出现得到治疗的希望,现在在本舰不能动。   就连嘉维尔都扛起那个读作法杖写作战锤的玩意回了老家萨尔贡……   华法琳则是因为自己在医疗界血先生的美名而被关在本舰疯狂写信,给那些认识的专家学者疯狂安利,吸引他们来到罗德岛。   罗德岛但凡有点人脉关系的医生现在都忙得不可开交……凯尔希直接就给了夏语一个亚叶。   还有罗德岛这些年培养出来的大多数普通医生和护士,这些人基本能力都足够,治点简单的病症也没问题,矿石病方面也要比一般的医生经验更多,但也就这样了,没人可以挑大梁。   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   按照她的原话,就是“你自己去乌萨斯找皇帝要,等那东西一出现,多的是人来求你……”   这话倒也没说错……等到计划成功之后,只要放出点风声乌萨斯皇帝就会把医生当做钞票一样屁颠屁颠的捧过来想要分杯羹。   什么?贵族?   他们也配?   “两个月,”夏语估算了一下,然后对着亚叶直接拍着胸脯保证道:“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会给你找到足够的医生。”   “而且医疗部的福利指标统统上调百分之十!”   “两个月啊,还有福利,”亚叶听到这里直接跳了起来,“一言为定啊!”   “我现在得回去好好主持医疗部的工作了,唉,这才一千多人,一想到几天后我们要面对十几万人……”   说到这里,亚叶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走出了舰长室。   看来压力真的能让人迅速成长啊,夏语看着亚叶唉声叹气的背影,微微一笑。   医疗部的压力大吗?   当然大,但也没有亚叶说的那么大……   主要是因为这批特殊的抑制剂吧……它不是普通的药物。   一般治疗一个矿石病患者你要考虑他的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血液源石结晶密度,脏器结晶化进度,感染位置,体表源石结晶数量,等等各种各样的指标来衡量治疗方法,来确定用药……   而这种抑制剂……你只需要确定对方的感染程度,然后给他相应的药物,最后嘱咐下用药须知,然后没了。   就这么简单。   真的,要不是这东西就是罗德岛研发出来的,而且还经过全面的临床测试,怕是罗德岛上九成九的医生都会以为是骗子的把戏。   矿石病的治疗哪里有那么简单啊……一支药剂就可以搞定……泰拉当前的科技水平还没那么发达。   所以凯尔希会派这些刚刚实习完的医生来就是因为这个,治疗过程非常简单,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非常耗费体力和精力,毕竟雪原感染者的人数在那里摆着呢。   只要按轻重症分批治疗就好了,辛苦是比较辛苦,但也没到搞不定的程度。   所以亚叶刚刚是在卖惨,给手底下的干员们捞好处呢。   不过夏语并不讨厌,毕竟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付出了的,增加福利也是应该的事。   ——   “霜星小姐,”萨卡兹佣兵们虎视眈眈的压着一大群感染者纠察队的人来到普罗斯托夫中央广场。   “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那些路灯了吗?”霜星听到这里昂起头,淡淡说道:“把他们都给我吊死在这里!”   说实话,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当初在大骑士领,她趴在罗德岛的舷窗上看着远方的街道被血液染成赤红色的时候,就在幻想这一刻。   幻想着一个个压迫感染者的贵族被自己吊死在路灯上。   得到了她的命令之后,周围的萨卡兹佣兵们狞笑着把一个个纠察队的人提起来,吊在广场周围的路灯上。   绳子不够了就撕下他们的衣服裤子,结成绳索继续吊。   一百来个纠察队的人不是没人反抗,但反抗者都被直接杀死,然后再吊上去。   看到这里,霜星深吸一口气。   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贵族通通吊死。   至于现在,先忍一手,带着大家先活下来在说,为了利益,那些人会向着感染者出卖吊死他们的绞索的。   等到那一天……   忽然,她看到广场外一个屋子打开了窗户,里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啊呀,这不是代表皇帝的凯妮小姐吗?   霜星对着她微微一笑。   而后者则是满脸惊悚的猛地关上窗户。   是他们!   喜欢把人吊死在路灯上!和卡西米尔人的遭遇如出一辙!   绝对是他们!!!   这乌萨斯不能待了!来借我的人呢?我要去哥伦比亚!   现在!立刻!马上出发!!! 431 普罗斯托夫的黎明   普罗斯托夫 早上八点整   奥维尔号 上层甲板   “啊,普里斯特利叔叔,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略带活泼的声音传来,普里斯特利回过头,发现丽娜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好奇的看向自己。   “你在看什么?普里斯特利叔叔,”她探过头,看向普里斯特利前方,“在看港口吗?”   “不,我在看这座城市,丽娜,”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笑了笑,转身看着乌云笼罩下的故乡说道:“你还没离开过普罗斯托夫吧?”   “嗯,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呢,”说到这里,丽娜也有些伤感,“想要再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放心吧,总会有机会的,毕竟丽娜你又不是感染者,”普里斯特利安慰到。   是的,丽娜不是感染者,她的叔叔和婶婶双双感染了,之前也说过,原本他们是打算把自己那小小的面包铺留给丽娜的,自己带着儿子去逃亡的,但随着他们感染的消息传出,那个小小的铺子也被纠察队‘查封’。   丽娜一下子变得无处可去,而她又那么年轻漂亮……如果不和叔叔婶婶一起的话,这孩子的下场不会很好。   “感染者……是不是感染者又有什么区别呢?”丽娜听到这里低下头说道:“即使我不是感染者,家里那间小小的面包铺也被查封了不是吗?”   “昨晚又医生告诉过我,乌萨斯不是排斥感染者,乌萨斯只是将感染者作为矛盾转移的对象而已,没了感染者,还有贫民,农奴,他们总能找到压迫的对象。”   说到这里,丽娜抬起头看向普里斯特利,“医生说,这是压迫,是剥削,而我们则是要奋起反抗,不分什么感染者或者非感染者,普里斯特利叔叔,我不懂这些,你觉得医生说的对吗?”   “……我不知道,”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诚实的摇了摇头。   “居然连普里斯特利叔叔你都不知道啊?”丽娜听到这里惊讶的说到。   “当然,我又不是万能的神,怎么会知道世间所有的对错呢,”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感慨的说道:“丽娜你还年轻,而我,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类似说法了。”   “贵族们宣称商人破坏了这片土地上传承千年的美德,他们说新贵族的议会制是乌萨斯的耻辱,贵族才是帝国存续的根基。”   “商人和依靠商业发家的新贵族则是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觉得旧贵族这种东西应该被彻底的扫进乌萨斯的垃圾桶里。”   “皇帝本应该居中调节,但他的偏向太过明显,帝国议会本该是给新旧贵族争夺的战场,而皇帝则是裁判,可他之前的支持让新贵族在议会几乎一家独大……唉,也不怪他,旧贵族实在太咄咄逼人了,他们依仗着手里的军权肆意妄为。”   “可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我们英明神武的先皇。”   “而底层的平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放屁,日益增长的物价,许久未动过的薪资,动荡不安的环境……”   “在乌萨斯,每个派系都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主张相近的都抱团在一起形成派阀,数个派阀之间又互相倾轧,主张貌合神离而又因为暂时的利益亲密一致。”   “这些东西一同构成了现在破破烂烂的乌萨斯。”   说到这里,普里斯特利摇了摇头,“这么大个帝国都成了这样,我又能有什么看法呢?”   “可是我觉得医生说的很有道理,”丽娜听到这里扶着甲板的栏杆,看向普罗斯托夫,“所以我报名想要成为一名护士。”   “嗯?他们居然从我们里面招人吗?”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惊讶的说到。   “嗯,”丽娜使劲的点了点头,“医生说了,爱国者大人那边又十几万感染者呢,她们这些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要从我们之中招募护工打打下手。”   “而且像我这样读完了中学通识教育的人还会被往医生的方向培养呢!”丽娜兴奋的说道:“医生啊,普里斯特利叔叔,以前我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成为一名医生诶。”   “那可真是大好事啊,”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也为她高兴,打趣道:“等丽娜你学成之后叔叔的矿石病就拜托你了。”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听到这里丽娜在胸口握拳,正色道:“努力治好大家的矿石病!”   “好好好,你多努力,”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笑了笑,伸出手在旁边少女的头上揉了揉,他并没有纠正丽娜矿石病是不治之症,治不好的,只是为她加油打气。   有这个心气就好。   “还有还有,大家有什么特长的都在登记呢,从木匠到面包师,再到当过兵啊,打过猎啊,或者下过矿都是特长。”   “他们说无论是干什么的,在今后的雪原总会有用武之地的……啊,我是来通知叔叔你去登记的啊。”   说到这里,丽娜才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普里斯特利的,她脸红着偏过头不好意思说道:“普里斯特利叔叔,你是最后一批没有登记的人了,之前实在太过混乱而叔叔你又回来得太晚,所以把你给漏了。”   “医生让我来找你去登记一下来着。”   “哦,那就走吧,”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还有这个环节吗?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丽娜摆了摆手,“叔叔你带着他们去给大家报仇了嘛,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带着他们把纠察队的那些恶棍吊死在了中央广场。”   “不是……”普里斯特利本想告诉她,自己只是带个路而已,但看着少女崇拜的眼神,还是矜持的笑了笑。   没有说穿。   “那我们现在就走……咦?”就在丽娜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阳光就这样穿过层层云层洒在了奥维尔号上。   “哇,好舒服,”丽娜看到这里眼睛一亮,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我们好长时间没见过太阳了吧?”   勉强藏身的下水道里,又怎么会有阳光呢?   “是啊,”感受着撒到自己身上的温暖阳光,普里斯特利也笑着说道:“真的,好久没感受过阳光了啊。”   就在两人感慨的时候,奥维尔号忽然动了起来。   这是,要启航了啊。   “好啦,我们走吧,别让人等太久……”他转身说道,却发现丽娜又回到了甲板的栏杆边,怔怔的看着港口。   “怎么了?丽娜?”他疑惑的问到。   “艾玛……她就在这座港口上班吧?”丽娜呢喃着说道:“不知道现在她在不在下面看着我们。”   我们又何时能再次相见。   “我敢肯定,她不在下面,”普里斯特利听到这里安慰道:“毕竟昨晚我们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大家连街垒都建起来了,今天又怎么会顾得上上班呢?”   “即使艾玛想来和你道别,她的父母也不会放她出门的。”   “这样啊,”听到这里丽娜抬起头,笑道:“这样也好,走吧,普里斯特利叔叔,我带你去登记……诶。”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很多感染者都涌上了上层甲板。   “是太阳!”   “真的是太阳啊!”   “我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他们发出了和之前的两人一样的感慨。   在舰桥里,夏语倾听着感染者们的欣喜,满意的收回了手。   离港程序已经启动,即使在经历了昨夜那场混乱,市政府也牢牢的记着奥维尔号预定的离港时间,看这打开的港口,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来是被吓惨了。   夏语的身前,航道图上奥维尔号离最终的目标只剩下最后四百公里。   ——   “出太阳了!”   艾玛靠在沙发上熟睡中忽然被这一嗓子给吼醒了,她本能的想要站起就被抱在自己怀里的棍子敲在了头上。   “疼疼疼……”她一边吸气一边看向四周。   很多人都是刚刚醒来,更多的人则是手拿武器彻夜不眠。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真的是叛军进城了吗?”   “他们有没有和切尔诺伯格一样抢劫?”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守在固定电话面前的人。   那是艾玛的伯伯,他父亲的生死之交。   “好消息是,外面基本上见不到什么感染者了,”伯伯放下通话中的电话,站起来对着众人宣布道:“从中央大道,到一到三十一区,我问过很多战友,他们都说从后半夜开始那些出现在街道上的感染者都逐渐消失了。”   “有好消息,那就一定有坏消息对吧,”听到这里艾玛急急忙忙的问道:“那些感染者呢?是不是被剿灭了?”   “不,谁能剿灭他们啊?”大伯给了她个奇怪的眼神。   “额,巡警啊,黑皮……纠察队啊,或者城防军?”   “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巡警根本没敢和他们发生冲突,”大伯叹了口气,“城防军……就没从军营里出来过。”   “而纠察队……全被吊死在了中央广场上,那里的路灯上到处都是尸体。”   “这……”听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   “那他们没有杀死什么感染者吗?”艾玛急不可耐的问到。   听到这里,她的大伯眼神一定,看了她两秒,看的艾玛浑身发毛才说道:“没听到类似的消息,这和我要说的坏消息有关。”   “昨晚,有很多萨卡兹出现在了街道上,和那些感染者一起,纠察队的人也是被他们吊死的。”   “这就是坏消息,大家听好了,虽然感染者都消失了,但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给了艾玛一个眼神。   完了,肯定被发觉了。   艾玛缩了缩脖子。   不过,丽娜,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432 爱国者基地的困境   “大尉,我们的粮食储备已经见底了。”   “如果再没有收获,三天之内基地就会断粮,”负责后勤管理的盾卫对爱国者报告道:“到时候,唉。”   “能先减少口粮,节衣缩食,一段时间吗?”爱国者听到这里转头问道:“只要在撑一周,我们的盟友,就会到来。”   “这已经是按照最低配给算了,”担任军需官的盾卫苦着脸说道:“每个人只能分到勉强果腹的粮食,如果再少……雪原的冬天肚子里没有足够的东西是会冻死人的。”   “我们甚至连取暖的机器都完全不够,一大堆源石矿堆在仓库里,却找不到可以使用它们的机器。”   “那些商道呢?安德鲁,”听到这里,爱国者再次问道:“那些零星的,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商人呢?”   “就在一个星期前,他们和我们的联系全都断绝了,”军需官安德鲁苦笑说道:“就像您所说的那样,他们和我们交易的目的并不单纯。”   “自从听说我们的盟友覆灭了第六集团军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出现过,原本还想着即使他们的目的再怎么不单纯,至少粮食不是假的。”   “还好您慧眼如炬,没有选择完全依靠他们,要不然我们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断粮了。”   “根据最新的统计,基地的同胞数量已经超过二十万了,到处都是嗷嗷待哺的嘴巴,但这冰天雪地里又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养活自己的办法。”   “……”   听到这里,爱国者彻底沉默了。   困境就摆在眼前,他却毫无办法。   一如许多年前那样,看着自己儿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冰冷下去,他只能徒劳的带着一具尸体前往医院。   现在,他就看着这二十万人一点一点被雪原的寒风和肚中的饥饿夺去生命。   “大尉,再带我们冲一次吧,”就在这时,盾卫们忍不住了,“基地断粮了,我们就去乌萨斯军队那里抢!”   “就和过去一样,只要攻破一个移动堡垒,总会找到粮食的!”   “四天!安德鲁,只要能缴获到足够大家吃上四天的粮食就好了对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唉,”安德鲁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乌萨斯的军堡没那么容易攻破,之前那些斩获都是对方的阴谋。”   “他们需要渲染感染者的威胁,需要在汇聚到足够多感染者之前保证已经到雪原的人活下去,所以我们才能那么轻松攻占那些堡垒。”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第六集团军主力被歼灭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们开始真正认真了起来,想要攻破一座堡垒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的军舰已经开始紧密的巡视起来,而不像之前那样漏洞百出,防线变得十分凶险,如果强攻的话,就凭我们这些步兵那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冲锋时死在军舰的炮火下!”   “那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着饿死吗?”有盾卫怒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   “大尉,再带我们冲一次吧!我们,还有这些天训练起来的士兵们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打开地图,”最后,爱国者艰难的开口说道:“商议一下,我们,选个目标。”   “大尉……”听到这里,安德鲁欲言又止。   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这是别无选择的事。   就像之前那个盾卫说的那样,要么饿死,要么死在冲锋路上的炮火下。   饿死,是天底下最残酷的事。   死在炮火下,至少没那么痛苦。   “瓦勒良军堡,由东乌萨斯的莫罗伯爵统帅,我们的老对手了。”   一个盾卫兴奋的说道:“他的领地很多范围都在乌萨斯军方划分出来的坚壁清野范围内。”   “大家都了解他,现任的莫罗伯爵是个一毛不拔的吝啬鬼,这家伙多喜欢囤积财富大家都是知道的。”   “那些被坚壁清野的资产怕是多数都堆积在这座防守严密的军堡中,我们如果要干,就必须找一个确定的目标,我看他最合适。”   “他的军堡里肯定会有足够的粮食!”   “可问题是瓦勒良军堡并不在最前线,”一个盾卫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如果要攻打这座军堡的话,必须深入乌萨斯军队的防线第二层。”   “万一战事不顺,我们很可能会面对来自乌萨斯大军的包围,而且即使足够顺利,要怎么把粮食物资从防线中运回来也是个大问题。”   “要在重重包围中保障一个运输线……我们都只是些步兵,对方只要把战舰开过来我们就只能干瞪眼啊!”   “不行,卢卡申科,你的计划还是太冒险了。”   “可是除了这家伙我们还能去找谁?”那个叫做卢卡申科的盾卫说道:“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在其他的目标,我们根本无法确定他们会囤积足够的粮食物资。”   “我们只能赌一把!”   “而且,他们真的敢追击吗?我们都从霜星的信件中看过第六集团军覆灭的始末,对面的乌萨斯军队防线一下子变得如此严密未必不是被这个情报给吓坏了。”   “只要我们摆出有恃无恐的样子,有哪个贵族敢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来追击我们?”   “你这是拿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在赌!”   “对,我就是在赌,雷尔夫,你告诉我除了堵上性命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只能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爱国者。   “大尉,你怎么看?”   “……”爱国者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看向卢卡申科,“就这样办吧。”   “唉,”雷尔夫叹了口气,看向卢卡申科,“我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看不得那些棒小伙们就这样去死……”   “你知道,他们是好样的,过去哪怕面对封锁的炮火也没几个人退缩。”   “我们死了无所谓,但是……他们……唉。”   “我知道,我的兄弟,我全都知道,”卢卡申科听到这里苦笑道:“但我们没有选择了。”   盾卫们听到这里沉默不语。   忽然,爱国者眼中红光一闪,拔起自己的长戟对准帐外。   “谁?”   “什么?有人?”   “警戒!”   盾卫们反应神速,纷纷举起武器看向帐外。   却见不知何时,那本该荒芜一片的雪地上,绽放着一丛美丽的花朵。   爱国者看到这里觉得这花似曾相识。   “哦,我的勇者,”一个熟悉的轻佻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看来你遇到了命运中至关重要的抉择点。”   “怎么样?需要一点来自智者的建议与帮助吗?” 433 宝具——无尽米袋   “是你?”   看到那一袭白袍缓缓从花丛中浮现之后,爱国者放下了自己手中直指帐外的长戟。   但也仅仅只是放下,低垂在地面上,握着长戟的手依然毫无动摇。   “对,是我,怎么?很失望吗?”   梅林从花丛中走出,手握法杖看着帐内众人眨了眨眼。   盾卫们反应不一,有的人当初在切城时就在爱国者身边,记得这个古里古怪的人,怎么说呢,至少不是敌人,应该吧,所以看到爱国者放下武器,他们也跟着做了。   而也有人当时并不在场,在别处指挥部队或者干其他的事,就没有见过梅林,只听说过这件事,而就在他们重重防护的大营里,这个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摸到了最核心的位置……   所以他们充满警惕,并不曾放下手里的刀剑。   他微笑道:“我以为我来到这里即使得不到什么优待,但至少不会被人拿刀指着的。”   听到这里,爱国者环视四周,示意部下不用如此严阵以待。   虽然表面上如此,但和爱国者一起征战这么多年的他们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大尉的手还紧紧的握着长戟,所以虽然放下刀剑,不在对准这个不速之客,却没有把刀剑回鞘。   “唉,看来雪原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啊,看把你们逼的,”梅林看到这里摇了摇头,“居然对我也如此防备,唉,看来他们想要把这片雪原变成人间乐土可是任重道远啊。”   “巫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爱国者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巫师,就连治疗好喉咙上的病变之后留下之前病变时的习惯形成的后遗症都忘了。   “在这种时候来到雪原,你有什么诉求?”   爱国者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还不止一伙人。   公爵们想要借他和感染者之手,掀起大叛乱,用最残酷的方式让乌萨斯的权力系统重新洗牌,以便他们攫取更多的权力。   皇帝和议会明里暗里想要用他制衡公爵们,但奈何手里没有足够的军权,说话都不敢大声。   而眼前这个巫师,爱国者分不清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起死回生的不凋花啊,还是两朵,价值连城都不足以描述的宝物他当初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自己……   一朵阴差阳错的救了女儿一命,一朵让自己重获新生,支持着感染者们一直到现在。   他有什么图谋?   老温迪戈一生中经历过太多阴谋诡计,他不相信有人会无偿的赠与。   两条崭新的生命,他要用什么去还?   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底,现在看来,应该是到偿还的时刻了。   不管是长生者,还是巨兽,又或者什么不知名的存在,祂们的赠与从来不是无偿的。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   还是说……   “在切尔诺伯格的指挥塔下,你对我说过那次即是永别,”爱国者沉声说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再次出现?”   “嗯?我说过这种话吗?”那个不着调的巫师满脸无辜的思考了两秒,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他连掩饰都那么漫不经心。   “不过,勇者啊,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那些事都忘了不是吗?”   巫师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说道:“毕竟,你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对吧?”   “……”   听到这里,爱国者沉默了。   不是为了索取代价而来……那么所谓的帮助就是追加一轮新的‘投资’了?   “你究竟在图谋什么?巫师,”他猩红的眼睛明灭不定,“你想要用感染者达成什么目的?”   “唉,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图,你肯定不会相信吧,”梅林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是啊,你是不屈的勇者,一生都在战斗,见过多少尔虞我诈,甚至都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人在秉持着公义。”   “不,我相信有这样的人,”爱国者否认道:“他们已经满载着粮食物资前来践行他们的理想,我只是不相信藏头露尾的你会是这样的人罢了。”   “那么,为什么不看看这封信呢?”梅林听到这里露出个促狭的笑容,伸手掏出一封信,信件在风的指引下飘飘扬扬来到爱国者的面前。   “它来自你所相信的那艘船,你的女儿亲笔写下,”梅林说到这里抱起双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   “巫师,你又一次去寻找了我的女儿,”爱国者完全不为所动,他的右手握紧长戟,“拜你们所赐,我还有很长时间可活,如果有什么图谋那尽管冲着我来!”   “不要去打扰叶莲娜!”   “怪不得她总是一口一口老顽固的叫你,”听到这里梅林叹了口气,“不过这次你可说错了。”   他抬起头,看向爱国者的眼睛,“我本在阿瓦隆无忧无虑,但谁让我欠了别人人情呢,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对吧。”   “哦,对了,这不是话里有话,我再重申一遍,那两朵不凋花只是单纯的馈赠,你不欠我什么,我也没有要从你或者感染者身上索取的东西。”   “之所以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只是因为我欠了别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而已。”   “至于那个人,他是被你们视为救星的那艘船的船长,哈,你应该知道他对吧。”   梅林对着爱国者眨了眨眼,“所以你应该知道的,我没法拒绝他。”   “……”   听到这里,爱国者沉默了。   面前这个巫师,居然还和那艘船有联系吗?   可是……   下意识的,爱国者想要远离……但是他发现,已经离不开了。   没有了那艘船上的物资,这二十万人都得死在这个冬天。   他觉得自己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   “唉,不要总是阴谋论啊,”就在这时,梅林幽幽说道:“你总觉得我在图你什么,就连他,因为认识我,你也开始怀疑他在图你什么。”   “但是有些事他们无法再通讯中和你说明,因为那太过惊世骇俗,就连我,也为那大手笔而倾倒。”   “等你的女儿回到你的身边,你就会知道,他并不图感染者什么,恰恰相反,你们很幸运,非常幸运。”   “我理解你的担忧,勇者……不,博卓卡斯替,你的人生让你对未知充满敌意,你手底下有二十万人,你必须为他们的生死存亡考虑。”   “所以每一根向你们伸过来的橄榄枝你都会慎重的审视,这没什么不对,毕竟肩负着二十万条人命,谨慎点总没坏处。”   “不过既然你习惯如此对话,那么我们就用你所熟悉的方式来交谈吧。”   说到这里,梅林张开双手,一道银色的卡片在他面前缓缓浮现。   灵基——俵藤太。   结合了迦勒底在第六特异点,神圣圆桌领域——卡美洛遇到的从者俵藤太的灵基,还有从某个魔法少女那里得来的职介卡技术,所制造出来的卡片。   功能并不完整,因为魔力这一条件的约束,整个泰拉大陆只有夏语本人能用,但一般情况下如果想要使用某个灵基,那直接用拟似灵基加载在身上就好了,用不着专门制造职介卡。   而且毕竟夏语手里的灵基都只是数据,并不能真正接触英灵座,所以制作的职介卡也相当于丐版,各方面都不太行。   但职介卡也有它的优点,拟似灵基的使用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必须对那个英灵有足够的了解才行,而俵藤太这样冷门的英灵即使是夏语对其了解也不多,强行加载的话耗费的魔力更多。   不过只要用圣杯的力量将灵基数据制作成职介卡,那就十分节省魔力了。   而职介卡虽然能级上不如加载拟似灵基,却胜在节省和方便,就像这一张,之所以会制作俵藤太的职介卡是因为无尽米袋这东西太特么实用了!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转化为食物……这东西实用性拉满好不好?   这张职介卡就是夏语以前学习魔术是练手制作的,因为丐版嘛,他就舍弃了俵藤太灵基的种种其他能力,只留下了这个无尽米袋的宝具,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只见梅林将那张银色的卡片充满仪式感的放在额头,卡片缓缓消失,而他的手中则是出现了一个以稻草编织成的装米的袋子,充满东国风味。   这个宝具出自俵藤太的传说。   他手舞自始祖藤原镰足起传承下来的黄金太刀,多次立下战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勇将,某日,他接下龙神化身的请求,前往击退了三上山身长足以绕山七圈半的大蜈蚣。   作为谢礼,龙神们赠与俵藤太可以产出无限大米的米袋。   这个传说也随着俵藤太成为英灵而升格为宝具。   “你们缺乏食物,”梅林抱着米袋,缓缓说道:“我可以提供食物,就是不知道你们乌萨斯人吃不吃得惯大米?”   听到这里,军需官安德鲁上前一看,袋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上好的精米。   只是……他嘴角一抽。   “这位……巫师,”安德鲁委婉的说道:“我们需要的事足够喂饱二十万人四天的食物,而这个……”   他看了眼梅林抱着的米袋,没说什么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点大米别说喂饱二十万人四天,就是喂饱军帐里的这些人四天都够呛。 434 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众人看着满脸自豪的抱着一个米袋的梅林,头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二十万人?”听到了军需官安德鲁的话之后,梅林微微一笑,表情浮夸的说道:“诶呀呀,那恐怕还真不太够。”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米袋,叹了口气说道:“就这点二十个人吃一天就没了吧。”   梅林看着手里的米袋,然后伸出右手拍了拍脑袋,“那不如这样吧。”   “看好了,伟大的巫师梅林要施展魔法了哦,”他刷的一声把米袋倒立过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袋中那雪白的大米刷的一声瞬间被重力所牵引坠向大地,很快就和白色的积雪不分彼此。   “诶你怎么……”安德鲁看到这里顿时急眼了,他是盾卫的军需官,在过去,他只用负责最多不超过三四千人的后勤补给,这还勉勉强强可以应付得来。   但自从这个基地建立后,安德鲁的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啊,无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发现十几万张嘴等着自己填饱……   在加上游击队那大部分都空的老鼠进来都得含着泪爬出去的仓库……他现在最看不得的就是粮食被浪费。   安德鲁都恨不得自己出去抓老鼠吃了,又怎么看得了白花花的大米就这样被随意的倒在雪地里?   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看着眼前这白花花的大米被这样倒在雪地里,他的血压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整个人下意识的就扑了上去。   然后他就带着惯性瞪大双眼摔进了大米堆里。   安德鲁懵了。   他看到了什么?   就在自己扑上来的这两秒,那米袋里的大米仿佛源源不断一样都快倾泻出一座小山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刷的一声从大米堆里跳出来,然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没错,他没有出现幻觉,那些大米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巫师手里的米袋中倾泻出来,这短短的十几秒已经快把帐篷外面给占满了。   那个巫师还带着一脸轻佻的笑容换了个位置继续倾倒着白花花的大米。   安德鲁看到这里呆呆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嗯,很痛,他揉着脸想到,不是在做梦啊。   后面的盾卫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所有人都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源源不断的大米被倾倒在帐篷门口。   就连爱国者都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手中的长戟,走上前去抓起一把大米,直接放进嘴里咀嚼。   啊,就是这个味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大米,而不是什么糊弄人的巫术。   乌萨斯人的主食是面包而非米粮,很多人其实不熟悉大米的味道,但爱国者活了这么久,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博卓卡斯替,”就在这时,梅林停下了倾倒大米的动作,重新把米袋扶正。   众人的目光看去,那米袋还还是满满当当的全是大米。   “你一直顽固的认为我是在图你什么,是在让你欠下人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做个交易吧。”   梅林微笑着说道:“用你们根本无法使用的源石,来换取食物,怎么样?很公平吧?”   “一份标准重量的源石可以在我这里换取它十倍重量的大米,哈,我这个生意可是不折不扣的暴利啊。”   “我给了你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所以,同意吗?博卓卡斯替,”梅林朝着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爱国者看着他的手,沉默了两秒。   然后伸手握了上去。   “你应该和我一样,说合作愉快,”梅林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微笑着指点到。   “……合作愉快。”   爱国者沉闷的回答到。   从赠与到交易……他又何时有选择的权力?   二十万人眼看就要断粮,被视为救命方舟的奥维尔号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抵达,所有人都急的上火了,就连几乎是自杀式袭击的办法都不得已通过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跳出来说,我可以给你们足够的粮食,但你们得付出源石来交易……   还有得选吗?   没有的,自己再怎么警惕也一定会同意的,如果自己孤身一人,那他不会屈服,但奈何身后二十万张嘴等着吃饭。   责任如同山岳一般压在他的肩上,让人喘不过气。   眼前这人并不在乎什么源石,爱国者看得出来。   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接受,所以说成是交易。   源石这种东西,对于这样的人物来说……作用不大,只要他想,一朵九十九年生的不凋花完全可以换来上百年的荣华富贵。   至少爱国者想象不出来他为什么会需要源石。   那些神奇的手段,只要公布出去什么东西得不到?   在切尔诺伯格,他通过盗窃源石的方式引得自己前往调查,在现在,他以交易为借口为基地提供帮助。   源石只是借口而已。   爱国者认为自己看到了真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青睐有加,一开始是不凋花那样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又跳出来为自己解决粮食的困境。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   唯一的解释就是,感染者。   他,或者他们,需要感染者做些什么。   但想清楚了又能如何?   于公于私,爱国者都无法拒绝对方的条件。   他眼中的纠结被梅林看在眼里。   只能说,你想多了……   如果这个基地稍微‘干净’一点,自己也不用绕这么大个弯子来送粮食,结果爱国者的警惕心……   只能说霜星那一口口的老顽固不是瞎叫的。   而且夏语还有些想法,梅林这个身份在维多利亚大有可为,可不能就这样暴露。   当然,暴露指的是分身的事情,而梅林这个马甲……在基地里造成的轰动越大越好!   毕竟这个基地里有数不清的探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这个朋友传过来的消息……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可信的。   只要做实了这个身份,那以后再维多利亚,哼哼。   大有可为啊!   在军需官安德鲁鞍前马后的带领下,梅林招摇过市的从基地中央路过,一路来到游击队的仓库。 435 间谍   “佩塔尔?佩塔尔??”   来到仓库外面,军需官安德鲁迫不及待的使劲敲起了仓库的大门。   却发现根本没人回答。   “这……您等一等,”安德鲁回头对着梅林露出个充满歉意的笑容,然后转身使劲一脚踢在了仓库的大门上。   “佩塔尔·斯托扬诺维奇!你他娘的死哪里去了?”   “佩塔尔?佩塔尔!”   安德鲁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只能回过头尴尬的对着梅林笑了笑,“啊,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佩塔尔平时明明是个蛮靠谱的人,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安德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梅林的脸色,心里祈祷对方千万不要因为佩塔尔的掉链子而不悦。   没办法,有求于人嘛,人家手里掌握着能让十几万人活下去的粮食,你为了身后那些人不得低声下气?   即使对方并不想是会在意这个的人,哪怕被耽搁了也如沐春风,但你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啊。   最起码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没什么的,不就是等个几分钟嘛,”梅林大度的微笑道:“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就连大尉的病都是您治好的,您这么神通广大的人自然不在乎这点时间,但我们得在乎!十几万人等米下锅呢,该死,佩塔尔那个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等找到他之后我一定要惩罚他,刚刚提上来的主管都给他撸了!”   梅林听到这里眉头一挑,在魔力的感应中,仓库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反倒是身后……啧啧啧,那一瞬间的法术波动安德鲁这个军需官发现不了,但在自己眼中就像是半夜宿舍里闪起的闪光弹一样显眼。   有意思,很有意思。   “或许是真的有事呢,”梅林想到这里微笑道:“管理毕竟这么大的基地的后勤,人鱼混杂,我在奥维尔号上还听安东说起过基地里间谍抓了一批又一批,还面临着粮食危机,这样的基地后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应该是正常情况吧。”   “唉,您可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听到这里安德鲁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梅林的手,“我虽然是军需官,按照规定管理着整个营地……但二十万人啊!”   “我在乌萨斯军队里的时候要管的也不过三五千,整合运动时期人数虽然多但服盾卫管的也就五六千人……现在一下子让我管十几二十万人……”   “我的天哪,我怀疑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秃了,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一把一把的头发啊!睁开眼就发现二十万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指望着你。”   “不能把人扔在冰天雪地里,我们组织人手快把附近所有的山林都砍光了,才建起足够这么多人挤一挤度过冬天的房屋和木材。”   “每天各个区域的食物补给,位置规划,调解纠纷,……天哪,如果有得选我宁愿扛着炮火冲锋去。”   “如果不是我们实行军管,而是管理普通城镇的话……我们早就累死了。”   “我们根本没有管理这么多人的经验,管理起来那个叫手忙脚乱啊,还好那些被赶到雪原上的感染者里面也有各方面都不错的人才,吸纳了他们之后我们才能让这个基地维持不乱。”   “但也仅仅是不乱了……不得不说,这批人还是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说到这里,安德鲁感叹道:“就比如佩塔尔,他以前是在一座南方的城市当经理的,还是管的工地,专业十分对口,本来生活得好好的,结果在工地里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而感染了矿石病。”   “最后被竞争对手举报,被赶到了雪原来,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团结起一批感染者一路忍饥挨饿艰难的找到基地。”   “佩塔尔也帮了我很多,基地里很多东西要不是他我都管不过来。”   说到这里安德鲁又使劲敲了敲仓库的铁皮大门,“这个家伙到底去哪里了?好不容易搞到的粮食怎么能……”   “这里这里!”就在这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小声的呼喊。   听到这里,梅林装作讶异的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带着厚厚护耳帽的男人从后面的一个仓库拐角探出头。   而安德鲁则是直接冲了上去。   “佩塔尔·斯托扬诺维奇!!!你到底……”他愤怒的叫着对方的全名,却被对方使劲拽了拽,拼命示意安德鲁小声说话。   看到这里梅林也兴致勃勃的提着米袋凑了上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前工程部经理,现基地仓库主管要干嘛。   “来不及说解释了!”佩塔尔面对安德鲁使出了先声夺人!   “快,安德鲁先生,我们需要盾卫的援助!”   “什么?”安德鲁听到这里满脸懵,“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想要用引爆源石仓库的方法让源石粉末污染我们剩下的粮食!”佩塔尔满脸焦急的说道:“最大的那几个仓库他们甚至准备了炸弹!准备晚上发动!”   “所以还有时间阻止,不过我们需要盾卫的帮助,安德鲁先生。”   他满脸正气的说道:“决不能让我们最后的粮食出问题!”   “什么?”听到这里安德鲁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武器,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转身拉住梅林的手,“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看到他的样子,佩塔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伸手拉住安德鲁,“我们不应该先阻止他们的行动吗?”   “不……我们要先把梅林先生送走,不能让他出事,”安德鲁情急之下直接回答到。   “可是……”佩塔尔欲言又止,看了眼满脸无辜的梅林和他手中装满了大米的米袋。   “好吧,您是军需官,您说了算。”   然后就干脆利落的跟在两人身后。   “正常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安德鲁提醒道:“我们就当是来取粮食的。”   话音刚落,前面就遇到一个脚步匆匆的感染者。   “啊,安德鲁先生,”他看到三人然后停下来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   主要是梅林手里那一大袋大米太显眼了。   “哦,是医疗部门那边,”安德鲁面不改色的说道:“一批重症的兄弟姐妹……唉,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这位医生,”他指了指梅林,“他希望能在他们最后的人生中最后一程不要肚子空空,这样离开人世实在太过痛苦,所以,唉……我带他来取点粮食。”   “顺带去见见那些兄弟姐妹。”   听到这里,梅林也十分应景的做出唉声叹气的样子来。   “哦,这样啊,”那人迟疑了两秒,然后咬了咬牙,“我那里还有些配发下来的肉干剩下,要不……”   “不,不用了,我替他们谢谢你的心意,”还没等安德鲁开口,梅林就哀叹着说道:“但是他们的身体情况……已经不支持进食正常的食物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怀里的大米,“我只能挑些大米出来,用炎国的方法煮成粥让他们喝下去。”   听到这里,几人都沉默了。   “这样啊……”那人听到这里感同身受的说道:“唉,我们感染者都会有这一天的对吧。”   “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是啊,饿着肚子离开人世……是多么残酷的事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被驱逐到雪原之后,饥饿就成了我人生中的梦魇。”   “希望他们下辈子不要成为感染者吧。”   说到这里,他朝着三人点了点头然后表情沉重的离开了。   看到他走远后,梅林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医生,嗯,听起来不错啊。”   “抱歉,为了不让间谍警觉我只能说您是医生,”安德鲁苦笑一声,“能做出这种事……估计只有后勤方面的内部人员了,对吧佩塔尔?”   “嗯,”后者一直在隐秘的观察梅林,听到安德鲁叫到他的名字之后立刻收回目光回答道:“是的,是威尔莫特,好在我听到他们要在晚上发动,我们还有时间。”   “威尔莫特……”听到这里安德鲁叹了口气,“我还挺看好他的,没想到他居然是间谍。”   “走吧,先确保梅林先生的安全,我们需要去报告给大尉。”   听到这里佩尔塔再次看向梅林,询问道:“这位先生是……”   “你可以叫我梅林,”听到他的询问后梅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或者梅林医生,梅林顾问,我挺喜欢这些称呼的。”   “额,”佩尔塔看向安德鲁。   “梅林先生……是贵客,”安德鲁沉吟两秒,然后说道:“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啦,不该知道的别问,我是在为你好,佩尔塔。”   “哦,这样是吧,那我当然清楚,”听到这里佩尔塔了然一笑,在自己的嘴巴上一抹,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那我们走吧,决不能让那些人破坏我们最后的粮食。”   听到这里,安德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人再次出发。   而走在最后面的佩尔塔,看向梅林的目光充满火热。   明明基地的粮食已经快要告罄,这种时候粮食的安全居然还要排在这个人后面……   在加上之前自己听到的,这个人治好了爱国者的病吗?   爱国者还能有什么病?   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优先级最高的情报居然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呵呵,戴维,别怪哥们不当人,实在是这份情报太诱人了啊。   只能拿你的手下先垫垫脚了! 436 不对劲!!!   “什么?仓库区有人想要炸毁我们最后的粮食?”   卢卡申科听到这里连忙看向梅林。   “梅林先生没事吧?”   其他人也纷纷关切的把目光投向梅林。   “抱歉,”听到这里,爱国者来到梅林面前,叹了口气说道:“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是我们的失职。”   听到这里,跟在最后的佩塔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仅仅是安德鲁,就连爱国者本人都对这个自称梅林的人礼敬有加……看来自己是真的遇到大鱼了!   “啊呀啊呀,我看着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梅林听到这里耸了耸肩,“就是纯粹去逛了一圈,没什么大事。”   “比起这个,我更建议各位多关注一下粮食安全的问题哦。”   “嗯,我们会的,”听到这里爱国者雷厉风行的转头看向安德鲁,“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他的疑问,安德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然后看向了最后面的佩塔尔。   “是我发现的线索,爱国者先生,”佩塔尔面对盾卫众人的目光,凯凯而谈道:“今天中午,我原本预定该去看医生的,安德鲁先生十分担心我的身体,为我安排好了行程。”   “但医疗部门那边早就腾不开手了,多少比我我更严重的患者都……唉,虽然知道安德鲁先生是在关心我,可我实在是不想为此麻烦医生们。”   “我刚感染矿石病没几个月,还撑得住。”   “所以我就又悄悄回到了仓储区,打算找个地方猫着等安德鲁先生问起来,就说我看过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我选择的地方是存放源石的仓库,大家也知道,因为源石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所以并没有派专门的人看守。”   “而恰巧,这些仓库当初都是我负责建造的,之后也是我负责管理,对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我还是很熟悉的。”   “在那里,我发现了不对,源石锭的数量变了。”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有人来偷拿源石,毕竟我们仓储部门的人最清楚基地的粮食情况,恐怕是有人觉得过不下去了想拿着源石锭这样的硬通货往外跑。”   “但随着追踪我逐渐发现不对,在仓库的后方,我发现了一些隐秘的法阵,据我分析,只要引动这些法阵,那它就会点燃整个仓库的源石锭。”   “这种手法我以前在工地上见过,十分粗糙,但有用。”   “再发现这些之后,我悄悄探查了那些仓库,只有在最靠近粮食仓库的三个仓库里面有布置,谢天谢地,估计是源石仓库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进来,所以他们也没派人守着。”   “可这又和粮食有什么关系?”卢卡申科听到这里疑惑的问到。   听到这里,佩塔尔苦笑道:“因为储存粮食的仓库就在旁边啊,我们最后剩下的粮食都在那座仓库的周边,如果那些源石被激活引爆,那么我们所有的存粮都会被污染……”   听他说完之后卢卡申科勃然大怒,“是谁把源石和粮食放在一个地方储存的?”   “是我,”安德鲁站出来无奈的解释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原本那些仓库都是为了储存粮食建造的,可我们根本没那么多存粮,很多仓库就这样空着。”   “直到霜星从罗德岛传回消息之后,我们发现可以用源石矿来换取源源不断的援助,那些被大家收集起来的源石锭就落到了后勤这边,而这个时候已经入冬了。”   “周围的树林早已被砍伐干净,要想为那些源石锭建造专门的储藏仓库就得派人去十几里外伐木,这可是苦力活,我们可没那么多粮食消耗。”   “最后只能把那些源石放在了原本该储存粮食的仓库里,当时觉得反正那些仓库空着也是空着,”说到这里安德鲁懊悔道:“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可是为什么剩下的所有存粮都是靠近源石仓库的?”卢卡申科皱起眉头问道:“这很奇怪!”   “这个我能回答,”佩塔尔听到这里无奈的摊了摊手,“先生,我们都是感染者,源石……我们都深受其害。”   “所以大家平时如果可以的话,都会先从远离源石仓库的地方支取粮食,尽管我知道这都是心理作用,被保存好的源石根本没法污染到储存的粮食,但谁让大家都十分忌讳这方面呢。”   “最后,就形成了这样的情况。”   “唉,我知道了,”卢卡申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不在追问。   这种事放到什么地方都是重大事故,理论上是绝对要追查到底的。   但也仅仅是理论上,毕竟理论和实际不能一概而谈。   安德鲁的工作有多焦头烂额他也看在眼里,管理这么大的基地光是想想他就不寒而栗。   说直白点,现在的基地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让游击队的管理系统直接瘫痪,而且大家都朝不保夕,能一直平稳运行到现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已经是安德鲁和后勤的诸位用命在努力了。   这也怪不得他。   “那么,我们要做的事就很清楚了,”卢卡申科说道:“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威尔莫特,”佩塔尔回答道:“我请假的时候,安德鲁先生也不在,仓储区就他说了算!”   “只要下面有什么动作,那根本瞒不住他的眼睛,毕竟我们负责管理的人归根结底也没几个人。”   “而到现在我们没发现他的报告,就说明要么他已经出事了,要么他就是那个搞事的人。”   佩塔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只是请了半天假而已,安德鲁先生虽然要统管整个营地的后勤,所以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在仓储区停留。”   “而能知道我请假的人不多,也就我的几个部下和威尔莫特这个和我交接的人。”   “所以只要我们先突袭他,就可以顺藤摸瓜对吧?”卢卡申科听到这里问到。   “不,我的建议是直接用最强大的武力碾过去!”听到这里佩塔尔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根本承受不起任何损失,他们的计划缺点十分明显,少了源石仓库的布置就全都没了作用。”   “那我们就集中精锐直接突袭源石仓库,”安德鲁听到这里拍板道:“佩塔尔说的那种法阵我也有了解,缺了一环就无法使用,只要我们第一时间破坏掉那些法阵就完全可以保住粮食。”   听到这里卢卡申科下意识的看了眼梅林,然后说道:“我还是建议先抓住间谍,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直接自杀就麻烦了,我还指望审一……”   “粮食重要,”就在这时,爱国者打断了他的话,“就按安德鲁,他们说的来吧。”   “我亲自带队,你们去各自找上五个人,记住,要盾卫。”   “是,大尉,”听到这里,周围的盾卫们点了点头,然后纷纷离开。   “安德鲁,你和我一起,”爱国者说到这里看向佩塔尔,“至于,佩塔尔先生,你不是战斗人员,请留在这里等待消息。”   “是,”听到这里佩塔尔附身称是,爱国者那猩红的双眼仿佛能冻结灵魂,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所以只能用这种看似恭敬的态度来避开。   “盾卫们,行动起来!”   随着爱国者拿着他标志性的长戟离开,帐篷里只剩下寥寥几人。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佩塔尔在脑子里急速过着刚刚的场景。   他们的反应根本不对劲!   明明粮食完全不够撑一个星期,明明就在昨天安德鲁还为此焦头烂额……   但是今天完全就见不到他们的担忧。   哪怕是最后的储粮岌岌可危,他们还有人想要先抓间谍来审问……   就仿佛……一夜之间他们就找到了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一样!   可是不管哪里的情报都在证实那艘被感染者视为救命稻草的船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抵达?这些感染者去哪里找足够二十万人吃四天的粮食?   还有这个人。   他隐秘的看向帐篷里无所事事的在研究爱国者桌子上的地图的梅林。   这个人也很不对劲,那些盾卫包括爱国者对他的态度也太怪了。   在发现仓储区有危险的情况下爱国者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对他嘘寒问暖?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治好了爱国者的病……看起来不是空穴来风。   能让感染者放下岌岌可危的粮食的东西,只有这个了。   矿石病的治愈方法!   佩塔尔的呼吸逐渐灼热,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撞大运了。   爱国者为什么之前已经被矿石病拖累得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但现在却呈现出完全没有被病痛困扰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那几近枯竭的身躯再次焕发生机?   在完成计划的同时,公爵们也对此十分好奇。   这项任务的优先级仅次于潜伏本身。   但无论是谁,明里暗里调查都只会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几乎所有的间谍都要对此死心了,一般人不知道这个秘密,而知道的盾卫那嘴是真的硬啊。   但没想到居然会被自己在这里抓到了尾巴,为了公爵承诺的奖励,佩塔尔只能忍痛卖了友军了。   当然,这是因为那些友军都是其他公爵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也没有插手他们的计划,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就在他窃喜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那个貌似在一直看爱国者的地图的人此时此刻正偏过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   只要他抬头就能发现。 437 佩塔尔居然是间谍?   镇压的过程平平无奇。   都有爱国者和盾卫们出手了,那些间谍又翻得起什么浪花?   如果他们有本事正面对抗爱国者带领的盾卫们,那还来当什么间谍啊!   所以毫不意外的被盾卫们碾过去了,带头的人还想最后拼一把引爆法阵,然后就被爱国者远远的投出长戟,插了个对穿。   可惜的就是没留下级别高点的活口,能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些喽啰,根本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些级别高的间谍一个个都是死士,一看事情无法挽回立刻开始自杀,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卢卡申科想要慢慢行动的原因。   这些死士真的是太烦人了,真的是说死就死啊。   “佩塔尔先生,你的消息来得很及时,”排除完威胁后,卢卡申科回到指挥帐里,对着前者微笑着说道:“大尉还在基地里安抚人心,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总要让大家放下心来。”   “不过出了点小状况,”安德鲁接着尴尬的说道:“在押着那些俘虏的喽啰游街时,被他们喊出了基地里存粮不足的现状,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所以还请梅林先生移步仓储区为我们先解决一下粮食问题。”   “我们必须给同胞们必要的信心,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存粮足够所有人支持到奥维尔号过来。”   “没问题,”梅林听到这里微笑着说道:“啊呀啊呀,终于到我出场的时候了,放心吧,我会搞定的。”   “嗯,那现在我们就走吧,”安德鲁转身说道:“佩塔尔,你也跟着过来。”   后者听到这里点头称是。   梅林则是拎着米袋走在最后面。   哈,俘虏的喽啰不小心泄露消息弄得人心惶惶?   噗,梅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了,游击队的保密意识要是真的这么差劲那他们是怎么在乌萨斯持续反抗了这么多年的?   就是找个借口想要梅林一次性搞出足够所有人吃四天的粮食罢了,爱国者还是担心梅林会借此机会要挟他做出什么承诺之类的东西。   怎么说呢,梅林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爱国者这样谨慎的……想法?性格?   被背叛多了,看什么都带着有色眼镜。   想当初爱国者为了逃离卡兹戴尔那无穷无尽的纷争,所以才带着温迪戈们来到乌萨斯,想着依靠温迪戈特殊的能力来为乌萨斯抵御邪魔,换取种族的生存空间。   可是呢,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加入了乌萨斯的军队。   再然后,他发现乌萨斯内部的勾心斗角一点也不必卡兹戴尔少……当初第十次乌卡战争为什么失败?   明明他和赫拉格将军已经胜券在握了,但后方的贵族不愿意看着他们这些保皇派取得如此大的战功,把布置防线的部队撤离,最终导致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穿插了进来,整场战役功亏一篑。   战后虽然有人出来担责,但大家都知道那些只是替罪羊而已。   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自在。   然后因为乌卡战争的失利,先皇允诺感染者的条件换取他们踊跃参军的承诺无法实现,感染者开始游行抗议,自己的儿子,就死在了那场镇压中。   那是他一生的痛。   在之后就是前往雪原,成立游击队,这其中遭受的背叛数不胜数,最重大的,应该就是塔露拉了。   当初爱国者是多么看重塔露拉啊,他知道霜星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担任游击队的下一任领袖,而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他把一切都倾注在了塔露拉身上。   结果呢?塔露拉只是黑蛇的一枚棋子罢了,它要用这枚棋子指挥着感染者犯下滔天罪行,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之后感染者的处境?它不会关心。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爱国者算是被这个世道给坑麻了,即使梅林给了他那么大的帮助他还是保持着一颗警惕之心。   怎么说呢,很不错!   警惕点好啊,这样不会被外面不三不四的长生者之类的东西给骗了!   雪原的规划对于夏语来说是重中之重,但他又不能常驻雪原,爱国者能挑大梁是最好的。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夏语一天不抛弃这些雪原感染者,爱国者就一天没法离开他的支援,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背叛之类的糟心事。   作为一个领袖,必要的警惕之心绝对是优秀的品质,就比如塔露拉,如果不是爱国者单纯因为矿石病命不久矣,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将感染者交给塔露拉。   至于现在所以的试探……梅林,或者夏语都不以为意。   只要伊甸园计划建立,所有人都会知道,不是他夏语需要感染者,而是感染者需要夏语。   爱国者也会清楚这一点,夏语并不图他什么,只要夏语愿意,多的是人来投资伊甸园计划。   爱国者现在疑神疑鬼就是因为被这个世道毒打怕了,总觉得谁都要用感染者达成自己的阴谋,但一旦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发生转变,他自然会看清现实。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梅林才会对这些小动作不以为意。   嗯,这应该算是爱国者的黑历史吧,他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思考到,要不要保留下来,等以后……   呸呸呸,梅林的皮套是真的有毒,自己保留这个干嘛?一不小心就差点放飞自我了。   而身后的佩塔尔,则是越来越想不明白。   什么?解决粮食问题?   靠他?一个医生?   佩塔尔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全是浆糊,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自称梅林的人要怎么解决所谓的粮食问题啊?难道就靠他手里那一个人就拎得起的一袋米吗?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为什么盾卫们这么有信心。   佩塔尔也能看出来,所谓的游街时小喽啰透露出粮食不足的消息肯定是游击队故意放出来的,只是他根本想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盾卫还能把这个缺口给填上吗?   就这样,一行人心思各异,来到了仓储区。   “梅林先生,您看……”安德鲁打开一个仓库的大门,里面是全是空荡荡的,耗子进来都得饿死的那种。   他期待的看着梅林,梅林却斜眼看向佩塔尔。   “这……佩塔尔是这片区域的管理者,忠诚也可以保证,”安德鲁愣了一秒,然后赶忙解释到。   “我的幻术可是独门秘诀,”梅林听到这里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不习惯让更多的人看到知道吗?”   “额,好的,”听到这里安德鲁立马转身看向佩塔尔,“抱歉,佩塔尔,委屈你先离开一下了,你还是去医疗部门看看身体把。”   “哦,没事,不打紧,”佩塔尔听到这里笑着说道:“我知道嘛,机密,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就十分洒脱的离开。   但其实都是表象,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百爪挠心一样想回头看一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理智制止了他,放长线钓大鱼,他这样安慰自己道:“我已经取得了游击队高层的信任,以后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而仓库里,安德鲁和梅林四目相对。   “这位佩塔尔先生……他的性取向是不是异于常人?”   梅林率先开口问到。   “额,没有吧,”安德鲁下意识的回答道:“听说他在老家有妻子的,怎么了,梅林先生。”   “佩塔尔……他总不能有问题吧?”安德鲁试探性的问到。   “哦,问题不大,”梅林笑着回答到。   听到这里,安德鲁舒了口气,然后就被他下一句话给惊得差点跳起来。   “就是如果他性取向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个单纯的间谍头子而已。”   “什么?这……”安德鲁听到这里大惊失色,这是问题不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是他为什么会暴露出间谍的计划?”   “谁知道呢,”梅林摸着下巴说道:“或许是因为我吧,他看我的目光那么火热,我都差点怀疑是我魅力太大,吸引到他了,可如果性取向没问题的话,嗯,那问题就大了。”   “毕竟啊,”梅林笑眯眯的说道:“当时你带我来仓库到处找他的时候,他可就凭着一手不俗的源石技艺隐匿在外面身后哦。”   “包括你和我说的,我给爱国者治病的事,全被人家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安德鲁听到这里大惊失色,“可是那为什么您不早说?”   “因为我以为那是你们游击队安排的暗哨啊,”梅林满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又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他就是你找的佩塔尔?”   “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没个机会说不是吗?”   听到这里安德鲁欲言又止,梅林说的理由他一个字都不信,要不然直接在当初询问时就直接爆出他的身份不就好了?   当时那么多盾卫在,还有大尉,还能拿不住一个间谍?   “不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得快点把他抓住,不能让他把您的消息传出去,”尽管不信,但安德鲁还是保持了理智。   “不不不,当然不能抓他,”梅林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面对安德鲁疑惑的目光,他微笑着说道:“别看我啊,这是霜星他们提出的要求,那个人要用这些间谍做饵搞一波大的。”   “你把人家全抓了怎么能行呢?”   “我说出来只是让你们对此心里有数就行,现在,我们该干正事了。” 438 炎国人插手了?   天色渐暗。   感染者的基地却处于一片欢腾之中。   首先是来自乌萨斯的间谍企图炸毁所有粮食的阴谋被击破,然后他们想要挑动感染者内乱的所谓粮食不足的说法也在铁证如山面前被揭穿。   游击队一点都不含糊,直接让普通感染者们选择代表前往仓储区,去观看基地的存粮。   那三个满满当当的仓库无疑给了感染者们极大的信心,至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撑到盟友的援助到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感染者高兴,间谍们却高兴不起来了。   特别是佩塔尔。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在得到消息后他也亲自去看了那三个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仓库现在被粮食填的满满当当。   这怎么可能呢?   游击队还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方向,比如说那个梅林支开自己时就说了句幻术……可是今天游击队的人不仅仅是给感染者们看了粮仓,还把粮食都分发出来让所有人都能久违的饱餐一顿。   包括佩塔尔自己,也吃到了那些食物,怎么说呢,因为乌萨斯人的饮食习惯,他们不习惯吃大米,所以厨子也不怎么会做。   但至少这的确是粮食,完全可以饱腹。   虽然味道却是没法恭维,不过基地里的人心还是平复了下来,味道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粮食,让所有人饱餐一顿的粮食!   而且味道不好多半是因为厨师的原因……   而对于佩塔尔而言……幻术?   他摸着臌胀的肚子,满心的茫然。   什么幻术能真的填饱民众的肚子?天底下哪里会有这种事?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但基地里前几天粮食不足不是假的……难道这些感染者还有其他的渠道获取粮食?   可是乌萨斯这个时候还有谁敢给他们提供粮食?   等等,不一定是乌萨斯啊……   一想想这里是乌萨斯的东境,靠近的地方是炎国……而炎国又因为之前乌萨斯试图在他们的商业重镇龙门搞事所以两国的关系相当紧张。   该死,不会是那些炎国人做的吧?   佩塔尔越想就越觉得一定是这样,要不然这清一色的大米是从哪里来的?   哪怕是从卡西米尔来的那艘船,它装载的大部分粮食也不是大米啊,天底下吃大米最多的地方就是炎国和东国这一片……   在往西,大家都是吃面包的!   佩塔尔只能想到这里了,大概是炎国人想要报复之前乌萨斯对龙门的小动作,所以偷偷越境联系上了游击队。   不然呢?总不可能这些大米都是被凭空变出来的吧?   那也太荒谬了,不是吗?   那所谓的幻术不过是支开自己的借口罢了,实际上应该是和炎国人交接,整个基地都被游击队实行军管,只要他们有心,瞒过普通人是完全可以的。   佩塔尔只能想到这里了。   该死,雪原上本来就因为那个从卡西米尔而来的变数而扑朔迷离,现在炎国人有横插一脚……这就更让人头疼了。   更别提还有让爱国者重返巅峰的医生……   佩塔尔摸着自己臌胀的肚子,感觉脑细胞在急速燃烧。   说实话,感染者的物资是真的贫乏,他都做到中层管理了平时也不是一定能吃饱。   佩塔尔就是这点搞不懂,除开战士之外,所有人的配给口粮都是削减过的,甚至包括安德鲁,他平时也和自己吃的一样。   这些人都是圣人吗?他们怎么忍得住不挥霍手里的权势的?   还带头提倡节俭,导致连他这个中层管理人员都吃不饱饭。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一旁的黑暗小巷中忽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把他抓进了巷子里。   “佩塔尔·斯托扬诺维奇!我需要一个解释!”   一个须发皆张的男人满脸暴怒的出现在他面前,一只手抓着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武器上,仿佛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开始厮杀一样。   啊,佩塔尔认识他,戴维·考尔比,万尼亚大公手底下的头号间谍,以乌东战争老兵的身份潜伏在前线盾卫训练的队伍中,作战十分勇猛,深得前线指挥官的器重。   渗透进感染者基地的间谍由几个部分组成,他们这种等级的间谍都来自各自直属大公的指派,几个人之前互相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没办法,大公们之间利益也并不一致,为了防止其他人给自己使绊子,干脆都让手底下执行潜入任务间谍的最高负责人见见其他人,混个脸熟,然后如果有人想要坑人那被坑的人就把所有人的身份都爆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老实说,这个办法蠢爆了,万一其中一个不小心暴露之后可能就是谍网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是谁让大公们之间也各怀鬼胎呢?最后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制衡其他人。   谁也不甘心在这种时候被踢出局那干脆就把所有人绑到一起。   当然,也仅限于负责的几个头头互相知道身份,下面的间谍自然是没这个权限的。   所以佩塔尔才会那么轻易的出卖那些试图炸毁粮仓的间谍,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自己的人。   那他们是谁的人呢?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这不,正主开始找上门来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就不怕我在公爵们面前把你干的事都爆出来吗?”   戴维·考尔比那个是万万想不到啊,自己这些间谍为了不互相拖对方后腿公爵们都想出那样的笨办法了,还有人居然敢使绊子?   佩塔尔就不怕公爵们的惩罚吗?要知道,如果感染者的粮仓被炸毁,那对形势多么有利啊。   “你先不要着急嘛,”佩塔尔面对怒不可遏的戴维,笑呵呵的说道:“我会这样做自然有我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戴维追问到,同时手里的武器也准备好。   只要发现不对就立刻动手,他可是十分清楚,佩塔尔的源石技艺十分滑不留手。   “还能是什么?”佩塔尔微微笑道:“能让我放弃让感染者彻底乱起来这样滔天的功劳,除了那个还能是什么?”   听到这里戴维的呼吸骤然浓重起来。   “你是说……那个?”   “对啊,就是那个,”佩塔尔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知道那个东西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的。” 439 自由价更高   是什么能让佩塔尔冒着风险选择出卖自己的部下呢?   他给出了答案。   那个。   戴维知道那个,如果是那个的话,也怪不得佩塔尔会如此选择。   所谓的那个,就是自由啊。   如果不是没得选,谁愿意当一个生死操之人手的间谍呢?   是的,所谓的死士,在这乌萨斯上便是真正的死士。   如同字面意思,他们就连自己的生命都在主人手里握着。   传说中来自提卡兹帝国的遗产,大贵族们的不传之秘,神秘血腥的巫术仪式,让贵族们可以放心的将各种事物交给自己的仆人去办而不担心他们背叛。   因为被种下术式的人完全就是贵族手中的面团,可以任他们捏扁搓圆。   当然,这样宝贵的术式在贵族里可是不传之秘,只有那些大贵族才用得起,小贵族里就连知道其存在的人都没多少。   而很不幸,乌萨斯各大公爵就是那些大贵族,自己这些间谍们则是那个倒霉蛋。   正因为如此,公爵们才会如此放心的让这些间谍参与计划而不怕泄密,他们是真正的死士。   这些死士和前世的死士不太一样,没经历过那么多的洗脑,自由意识保存得相当完好,毕竟一个被洗脑的狂热者是很难伪装成一般人,成为一个间谍的。   公爵们也不需要洗脑,有巫术的束缚,这些死士永远无法背叛他们,甚至就连想要泄露情报都无法开口。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放心。   当然,这样神秘的术式想要施展也有一定苛刻条件,要不然当年谁还能反抗如日中天的提卡兹?这次将这些宝贵的死士投入到感染者中公爵们也算下了血本。   但与底层间谍不同,他们这些负责人则是在觐见公爵们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承诺。   如果谁能找到爱国者枯木逢春的秘密,那么公爵们将赐予他真正的自由。   说实话,底层间谍不说,能做到他们这个地步的人谁还甘心当别人的傀儡?   谁心底还没点想法了?   但那又如何,牵着铁链的人当然也知道他们有想法,不过在巫术的维持下,他们对此乐见其成。   毕竟,只要巫术不被解除,他们的命就永远在主人手里握着,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呢?   至于那种不自由毋宁死的人,呵,早就在第一步淘汰掉了,做不到他们这个位置。   可即便知道这个承诺只是公爵们吊在他们面前的肉骨头,他们也不得不尽最大努力去争取。   “……你没有那么好心,佩塔尔,”戴维使劲攥着佩塔尔的手,恶狠狠的说道:“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有了那个的情报你这种人又怎么会和我分享?”   “不,你错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戴维,”佩塔尔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他凑到戴维的耳边说道:“不仅仅是你,我还会把消息送给佩特·艾琳娜,特温·戴里克,卡莱尔 艾琳诺……”   “是的,我会把我找到的线索向所有人共享。”   听到这里,戴维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茫然,他松开自己紧紧抓住佩塔尔右手的左手,然后一把攥住了后者的衣领,“你是不是疯了?佩塔尔?”   “艾琳娜那个笑里藏刀的母老虎你也敢和她勾搭?戴里克,呵,你的消息过时了,他昨天就死在了军队的炮击里。”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也敢来和我干一样的活,卡莱尔……那头母狼似乎嗅到了什么东西,最近一直在普通感染者里找什么……”   “你要把消息共享给他们,那就不怕被他们卖了……”   “我不怕,”佩塔尔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戴维,我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戴维不解的问到。   “公爵们为什么要把这个任务单独发出来?他们为什么要专门在我们面前提到自由?”   佩塔尔反问道:“这些你难道没想过吗?”   “是因为奇迹啊,”他还没等戴维回答就自己说道:“爱国者之前的矿石病有多严重你又不是没看资料,但你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哈,甚至比没背叛乌萨斯之前还要勇猛。”   “这可不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感染者会表现出来的,他如今无比强大,无比健康……宛如新生!”   “治愈矿石病的可能,重获新生的可能,哪一个不是上面那些大人物梦寐以求的?”   “你别看他们现在这个排斥感染者,可如果自己手里有了可以治疗矿石病的技术,那下一秒他们就会宣称自己是感染者的救主,呼吁感染者只是病了,不应该受到歧视……”   “他们现在排斥感染者只是因为感染者无法给他们带来利益,还刚好可以充当一个靶子的角色罢了。”   “但如果能治愈矿石病,滔天的利益就会出现,那些人立马一个个都会变成人权斗士你相信吗?”   “现在,他们在爱国者身上看到了可能,所以才会用自由这根胡萝卜吊在我们面前,驱使我们出生入死。”   佩塔尔脸上露出个病态的笑容,“可我们也甘之如饴不是吗?”   他盯着戴维的眼睛,“你难道不渴望自由吗?”   谁会愿意做别人一辈子的狗?特别是他们这样品尝过权力滋味的间谍头子?   戴维面对佩塔尔的问题沉默不语。   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你心动了,对吧,”佩塔尔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肯定的说道:“是啊,像我们这样的人,谁又能不心动呢?”   “听着,我有个计划。”   “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你清楚这一点,不管是从游击队手中夺到那个东西或者人,还是和公爵们谈判换取自由,我都办不到。”   “势单力孤啊,这时候就需要你们了。”   “你们应该没那么天真吧?觉得找到东西后公爵们一定会履行承诺,我觉得这样天真的人应该做不到我们这个位置才对。”   “等把它掌握在手里,我们就可以以此向公爵们发起谈判,来换取真正的自由。”   “你要我背叛公爵?”戴维嗓音干涩的问到。   他原本只是想来为部下被出卖讨个说法的,却没成想居然会听到这种消息。   “呵呵,背叛,”佩塔尔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瞧你说的,我们为公爵们办事难道是因为忠诚吗?”   “别自欺欺人了,是因为烙印在我们心脏里的血契!”   “忠诚?狗屁的忠诚,”佩塔尔对此嗤之以鼻,“我们从来就没有过忠诚,公爵们也知道我们不曾有过忠诚。”   “死忠或许是个优秀的死士,但绝对爬不到我们这个层次。”   戴维知道,佩塔尔没有说谎。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手底下的间谍里或许会有公爵们的死忠,但绝不会是他们这些人。   因为真正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被洗脑过的,那种狂热死忠公爵们才舍不得放出来,都是留在自己身边护卫的。   只有他们这些虽然没那么忠诚,但也不狂热,可以伪装成一般人的死士,才会被放出来做间谍。   因为脑子正常,所以可以伪装成一般人,因为血契的存在,他们又无法背叛。   多么完美的间谍啊。   毕竟要是让那些脑子都坏掉的狂热死士出来做间谍,你是恨不得这行动不失败吗?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戴维沉默了几秒,然后放开佩塔尔的衣领,问到。   “我?我就是先和你通个气,”后者十分优雅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说道:“顺带解释下我为什么会卖了你的手下。”   “然后,看情况吧,”他满不在乎的说道:“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技术,还是某种赐福,又或者是一个人也说不定。”   “看我们能不能把他掌握在手里在说。”   “所以你连那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听到这里戴维愣了一下,然后就被气笑了,“不是,看你这么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还有联络别人,我还以为那东西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结果你和我说你也没弄清楚?”   “不是,你因为是那么好打听的吗?”佩塔尔不客气的反驳道:“我努力了这么久才探听到一丝蛛丝马迹,你们还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呢。”   “所以你打听到的消息是什么?”   “哦,我亲爱的戴维,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傻的人吗?”佩塔尔对着他投来看傻子的目光,“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你……”听到这里,戴维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了下来,“你就不怕我和公爵们告密?”   “不是,戴维,你脑子真的傻了吗?”佩塔尔对着他投来一道疑惑的目光,然后说道:“我们这段时间的合作难道让你认为我们是一个组织的人了?”   “还告密?”   他伸手点了点戴维的胸膛,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会忘了吧,你的主人是万尼亚大公,我属于贝尔加大公,其他人也各有所属。”   “你猜猜,你去和尊敬的贝尔加大公告密,说我背叛了他,他会不会信一个万尼亚大公手底下的死士?”   “难不成你要和你的主人告密吗?你觉得万尼亚大公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贝尔加大公?他们关系这么亲密无间的?”   “醒醒吧,你的主人之后让你加强和我的联系,以便什么时候能狠狠捅贝尔加大公一刀。”   “戴维,我亲爱的戴维,”佩塔尔对着他露出的怜悯的目光,“你是不是在军营呆久了脑子变傻了啊?”   听到这里戴维脸红脖子粗的愣是没能反驳。   因为他确实说了句蠢话。   “那我又该怎么和上面交代?”他转移话题说道:“难不成把你那模棱两可的说辞报告上去?因为一点点可能性而放弃了彻底击垮这个基地的机会?”   “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佩塔尔笑眯眯的说道:“免费告诉你一条情报,感染者和炎国勾搭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这里戴维皱起眉头,他可没听说过这类消息。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佩塔尔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要不然今晚晚餐的这么多大米来自哪里?”   “我刚刚去视察了仓库,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来自炎国的大米,还都不是一般货色。”   “除开炎国,还有谁能给出这样的支持?再说他们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国度了。”   “所以即使你的计划成功了,也无法彻底断绝感染者的粮食来源,他们完全能撑得到那艘船的到来。”   “炎国人拉了他们一把,就是为了恶心乌萨斯。”   “合情合理不是吗?”佩塔尔摊了摊手,“这个情报够你去交代了吧?”   “你最好没有骗我,”戴维听到这里生吸一口气,然后转头就走。   “关于那个东西,等探查到具体的情报后我会去找你的,”佩塔尔看着他的背影说到。   听到他的话之后,戴维停顿了两秒,然后继续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从小巷里面彻底消失,佩塔尔才整理了下衣服,慢条斯理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出了小巷。   而在爱国者的军帐里,盾卫头领们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水晶球面面相觑。   “我们什么时候和炎国人有联系了?”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笨,说的是那些大米,”身边的人敲了敲他的头盔,“我就说你该去看看脑子,前两天近距离挨了发炮击之后我就觉得你脑子怕是出了点问题!”   “可我觉得还行啊,”那人不情愿的说道:“医生都说我没什么问题。”   “医生……你还是等霜星带着罗德岛的人来之后去他们那里看看吧,”有人叹了口气,“他们的医生比较专业。”   “可我还是觉得我没问题……”   “好了,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卢卡申科头疼的敲了敲桌子,“现在正开会呢。”   “对了,多米尼克,等霜星回来后让她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医生吧。”   “现在,我们该谈论一下间谍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梅林。   “梅林……先生,您确定霜星和罗德岛的人点名要留着这些间谍吗?” 440 博士的天才?设想!   “那是当然,”听到他的问话之后,梅林摊了摊手,“我没必要骗你们,而且你的女儿在信里不是和你说了吗?”   这是对爱国者说的。   而后者也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说法。   霜星确实在信里提到过,如果发现了间谍却还没打草惊蛇的话,就留着那些人。   罗德岛的人拿那些间谍有大用。   “实际上如果我不说,你们都不知道他是个间谍,对吧。”   听到这里,安德鲁神情复杂。   盾卫队长们都把目光投向他。   “抱歉,是我的问题,”最后,安德鲁只能长叹一声,“佩塔尔……他十分优秀,有过管理经验,还帮我把仓储区管理得井井有条,在营地的规划方面也没少出谋划策。”   “他还带着一群感染者艰难的穿过了雪原,表现得比大部分感染者都要关心基地,甚至还揪出过几个试图破坏的间谍……”   “综上所述,我完全没怀疑过他,我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精湛的源石技艺。”   “真的……唉,他怎么会是间谍呢?”   “是啊,怎么会是间谍呢?”一旁的一个盾卫队长也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戴维……他怎么会是间谍呢?”   “他从一个普通的运输人员干起,因为他的战术素养被提拔到战斗部队。”   “作战勇猛,身先士卒,还是乌东战争的老兵,哪怕面对乌萨斯的战舰也没退缩过!”   “在过去我们袭击防线上的各种堡垒的时候,他永远是最先突破的一批……唉,我都想把他吸收入盾卫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间谍……”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卢卡申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他们的身份已经无需多言。”   “而且我要提醒各位,多担心担心自己手底下那些出类拔萃的新人。”   “我当然理解各位的难处,安德鲁那边多难大家也应该知道,合格的管理人才实在是太稀少了,他们能撑起这座二十万人的基地运转已经十分辛苦,被人混了进来……也是难免的。”   “只要之后加以防范就好。”   “至于伯顿你,”卢卡申科看向刚刚发言的盾卫队长伯顿,“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一个陪着我们出生入死的人居然是敌方的间谍呢?”   “但还是要多加防范,嗯,尽量不要让他们接触太多机密……”   “还有,梅林先生,”他看向梅林,“您真的没问题吗?他们似乎盯上了您的……”   “我能有什么问题,”听到这里梅林耸了耸肩,回答道:“我只是过来应应急的,等他们到了之后我就会回到我的阿瓦隆。”   “乌萨斯大公有本事就来阿瓦隆找我啊,至于这几个间谍,我觉得他们不至于会对我造成威胁。”   听到这里周围的盾卫队长们都面面相觑。   也是,一个能和病重的大尉打得有来有回的人怎么可能会怕几个间谍?   而且对上病重的大尉时他使用的也只是一柄剑罢了,别忘了他本职是个巫师啊。   无论是那凭空出现的粮食,还是这监控整个营地的水晶球,都显示出他的本领远不止于此。   光是这个水晶球,那两个人看似明目张胆的在巷子里密谋,但其实佩塔尔的源石技艺早就覆盖住了他们,如果一般人去找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可是梅林拿出的这个水晶球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他源石技艺笼罩的范围内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就连他们说了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就这么定了,”爱国者敲了敲桌子,然后缓缓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注意周围的人,但也不要太过激进,就当没看到就好。”   “他们口中的名字,佩特·艾琳娜,特温·戴里克,卡莱尔·艾琳诺,都回去注意一下,看看是不是在自己手底下。”   “这两天尽量不要,闹出太大的乱子。”   “嗯,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卢卡申科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大家也都听到了,那些间谍好像和他们的主子也不是一条心嘛。”   “想要串联起来通过所谓大尉矿石病的秘密来和公爵谈判,获得自由,啧啧啧。”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血契,是叫这个名字吧,还真是邪门啊,我还以为之前抓到的那些间谍全都是宁死不屈的死士呢,原来是被术式束缚而不能开口啊。”   “怪不得他们想要自由,谁会愿意自己的小命随时被人捏在手里啊?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被洗脑的狂热者。”   “血契……古老提卡兹的遗产,”爱国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只是听说过,它的鼎鼎大名,没想到提卡兹陨落后,居然落到了乌萨斯的公爵手里。”   “既然他们有私心,那肯定可以被利用。”   “叶莲娜……唉,希望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   罗德岛号 博士的办公室   “医疗培训,人员招收,武装补给,拨款建立办事处,注册业务,甚至还有商业会谈……”   博士全身都充斥着燃烧殆尽的气息,伸直双手直接上半身趴在办公桌上,大喊道:“啊啊啊为什么工作永远做不完啊!!!”   “博士,在签署完今天的商业合作文件就可以休息了,”阿米娅则是见怪不怪的把一沓文件推到她面前,语气温柔的说道:“博士乖,只需要十分钟就好了哦。”   “阿米娅!”听到这里博士转头一把抱住阿米娅在怀里蹭蹭蹭蹭蹭,“我不想加班了!”   “唉,”看到这里阿米娅淡定的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嗯,凌晨两点半,博士的稳定发病时间。   “好啦好啦,我们先看看文件好吗?”她叹了口气后伸手摸摸博士的头,“乖,看完这份合同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真的吗?”博士从阿米娅的怀里抬起头,虽然看不见脸但从声音就可以脑补出她眼泪汪汪的表情。   “当然啊博士,我怎么会骗你呢?”阿米娅无奈的说到,并坚定的把博士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唉,好吧,”听到这里博士只能回头认命般的处理起文件来。   阿米娅则是像一个小秘书般的站在她的身边,时不时悄悄抬头看一眼时钟。   唉,今晚睡觉要凌晨三点了吧。   其实凯尔希一开始是绝对不会让阿米娅这样陪着博士熬夜的,她还是个小孩子!   但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也只能这样听之任之了。   啊,你问那件事是什么事?   当然是在一次加班到凌晨四点后博士感觉有点饿,拿出泡面后又找不到碗,最后呆呆的看了热水壶十分钟后神志不清试图直接用自己的口腔来泡面……   最终还是凯尔希医生妙手回春啊,又或者是博士体质不明,总之很快,博士又可以复工了。   阿米娅想到那件事就头疼,一开始凯尔希医生听到博士出事了那个担心啊,还以为罗德岛进贼了。   结果呢,看着博士那满嘴的水泡给凯尔希都整蒙了,什么贼会这么袭击博士啊?用开水往嘴里灌?   最后等调出监控一看,大家全都麻了。   华法琳第一个跳起来跑到博士的旁边,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死命摇晃,质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且她的口腔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一百度的开水啊!倒进嘴里泡面,然后居然只是起了满嘴烫伤水泡?   你妈的血魔大君都承受不住这么硬造吧?再怎么强大的人,他的口腔也一定是柔软的。   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然后华法琳就被凯尔希医生以打扰病人休息的理由给赶出去了。   嗯,因为博士这次实在太离谱所以华法琳没有被吊舰桥。   但阿米娅怀疑更多的原因则是罗德岛太缺劳动力了,把华法琳这么一挂她的工作谁来做啊?   凯尔希对此也十分不解,博士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做出的这种事?   对于她的疑惑,博士的回答是脑子一抽就这么干了……   对此据阿米娅回忆,那时候的凯尔希医生眼神冷得……几乎可以冻死人。   最后,阿米娅就自告奋勇的成为了博士的看护,陪着她一起工作当个秘书,顺带学习,   当然,主要还是要防止博士再次神志不清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操作。   在接手这个工作后,阿米娅就发现了博士的本质。   一条懒狗!   能堆积到凌晨的工作就绝对不在白天解决,摸鱼使我身心舒畅……一开始阿米娅还以为确实是博士工作太多,结果真正接触后才发现是她摸鱼成瘾。   一般情况下工作根本就没到这个程度好吧!   当然,今天是个例外,因为一家企业的出尔反尔导致博士不得不加班。   “呐阿米娅,你说凯尔希是怎么想的,”就在这时,博士忽然开口说道:“罗德岛绝大部分能打的人都被她调出去了吧。”   “她就不怕本舰出什么事吗?”   “额,这个……”阿米娅听到这里愣了愣,然后回答道:“应该没事吧,这里全都是感染者,卡西米尔也不会来和我们作对。”   “谁会来攻击我们啊?”   “哈,谁知道呢?” 441 传言   “早上好,艾琳娜医生。”   “哟,艾琳娜,C区的病人塞拉苏已经出院了,让我替他对你表示感谢。”   “艾琳娜医生,能不能来帮我看看……”   在爱国者基地的医疗部门,今早也十分热闹。   是的,很热闹。   至少比死气沉沉要好。   佩特·艾琳娜一路走来对所有人都微笑着打着招呼。   大家都喜欢艾琳娜医生。   从医术到魅力。   “艾琳娜医生,”就在这时,一个护工匆匆来到她面前,“重症区……那里出了点问题,您快去看看吧。”   “这样啊,我现在就去,”艾琳娜听到这里和周围的病人露出了个充满歉意的表情,然后转身跟着护工离开。   “我要是能取到艾琳娜医生这样的女人……那这辈子都值了……”   一个伤兵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喃喃自语到。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周围的病友笑骂道:“艾琳娜医生会看得上你?”   “我就不能想想吗?”那人涨红了脸说道:“而且什么叫我什么样子,我在前线也是奋勇杀敌的好不好?”   “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啊,”一旁的病友哈哈一笑,“梦还是晚上做比较好,艾琳娜医生那样的好女人怎么会喜欢上我们这样的大头兵。”   他的话语引来周围的人一片认同之声,只留下第一个发言的士兵在哪里独自嘟囔着什么梦想什么咸鱼之类的话。   病房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仅仅是病房,就连外面的基地,也洋溢着喜洋洋的气氛。   因为那艘船马上就要到了,根据游击队的说法,它将在后天的中午时分抵达。   为此,基地的食物头一次敞开供应,大家在也不用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了。   但基地里也有地方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艾琳娜跟着护工来到一排木屋前。   这里是重症病人的监护室。   其实说是监护室,实际上就是几排温暖的木屋罢了,这里食物充足,不惧雪原的寒风。   但几乎没人愿意住到这里来。   因为一旦住到了这里,就说明他们的生命开始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游击队之前连粮食都无法保证,更别提医疗物资了,所谓的重症监护区,也只是为了让那些时日无多的感染者最后一段时光走得不那么痛苦罢了。   所以就算外面的营地都在庆祝,而这里依然死气沉沉。   “医生,艾琳娜医生,”刚刚进门,就有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冲到她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玛莎吧,艾琳娜医生,我求求你……”   “诶,你……唉,”面对激动的男人,艾琳娜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使劲把他扶了起来,男人身材高大,却瘦骨嶙峋,根本没多大的力气,“查尔斯,不是我不愿意救你的妻子,而是……”   “她已经没救了。”   艾琳娜就这样对名为查尔斯的男人的妻子判了死刑。   周围的病人和招呼他们的家属还有护工们听到这里都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的故事。   原本他们是十分幸福的一家,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但在一次实验事故中,他们双双感染。   恰好还遇到乌萨斯对感染者的大搜捕,很不幸,他们抓到了,并送到了雪原。   这个时候,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查尔斯因为遭受的打击和不适应雪原气候,直接一病不起。   是他的妻子一步一步把他拖到了感染者的营地。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妻子也遭受过很多危机,她是个术士,即使没了法杖但感染者的身份可以让她继续施法。   就在一次次的危机中,她通过自己的法术化险为夷,成功将丈夫带到了感染者的基地。   但也因为这一次次的施法,她的矿石病越来越严重,据她所说最危险的时候为了赶走一头为了冬眠而储藏脂肪将他们夫妻作为食物的巨熊而不得不拿着源石结晶直接施法……   这样效果十分明显,那头巨熊的身体化作了他们夫妻二人活到现在的养分,而直接用源石结晶施法的行为让她的妻子矿石病一下子变得极其严重。   他们这感人的故事大家都十分清楚,而现在,故事的女主角玛莎快要坚持不住了。   而男主角,虽然基地的医生治好了他的病,但是他只能就这样站在病床边看着自己的妻子一点一点失去生命。   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啊。   “很抱歉,查尔斯,”艾琳娜苦笑一声,对着查尔斯说道:“我救不了她。”   “不……不怪你,不怪你,医生,”查尔斯听到这里神情恍惚的晃了晃,“是我没用,如果不是我,她的病情也不会那么严重。”   “查……”病床上的玛莎微微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虚弱的手拉了拉查尔斯的衣角。   “我在,玛莎,我在,”看到这里,查尔斯立马扑倒在病床前,轻轻的拿起她的手摩擦着自己的脸。   “不要……难……医生……”玛莎艰难的吐出几个词。   “嗯,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玛莎,”查尔斯温柔的亲了亲妻子的额头。   玛莎也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的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这对苦命的夫妻。   最后,查尔斯看着玛莎睡着了,放下她的手转身看向艾琳娜,那枯瘦的脸上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艾琳娜医生,”他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求求你,救救她吧。”   “我没有办法,这是矿石病,”艾琳娜满脸苦笑着说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查尔斯凝视着艾琳娜的双眼,“您是营地里最好的医生之一,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听到这里艾琳娜摆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反问到。   “……”   “爱国者先生……我们的庇护者,他之前的矿石病也十分严重,”查尔斯沉默了两秒,然后缓缓说道:“但是,现在的他无比健康,带领着游击队击败了正规军一次又一次。”   “说明,矿石病……是可以被治愈的,您知道这件事吗?” 442 爱国者的情况   “查尔斯先生,请问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消息?”   艾琳娜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矿石病是不治之症,这种事所有人都知道。”   “是谁告诉你这种荒谬的说法的?”她说到这里环视四周,只见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但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声音。   可见这样的说法已经完全在重症病房里传开了。   如果可以,谁都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友就这样被矿石病折磨得痛苦的死去。   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化为一座石头,无力扭转只能等死对于患者本人和他的亲友来说是多么残酷啊。   “世界上并不存在矿石病的治疗方法,”艾琳娜对着周围的众人说道:“大家还是不要轻信谣言。”   “至于查尔斯先生……你的妻子情况确实很遭,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根据我的经验,她至少还能撑上两个星期。”   “罗德岛也是一家医药公司,据说这次的援助里也有很多的药物,或许会对玛莎小姐有用呢。”   “大家也别气馁,我们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艾琳娜在给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们加油打气。   但收效寥寥。   所有人的心里都被那个传言所占据了。   大帐里。   “梅林先生,我们就这样看着吗?”卢卡申科看了眼水晶球皱着眉头对梅林说道:“这样的流言一旦传出去对大尉的声望影响十分不好,还好破坏基地的团结。”   他看向水晶球里振振有词的仿佛是在安抚病人的艾琳娜医生,说道:“我建议还是先控制住那个医生比较好吧,不能再让谣言进行传播了。”   这个女人早就被他们监控起来了,或许他们对佩塔尔的源石技艺十分有自信,这些天他一个一个的找到基地里的间谍头子开始了串联,这个医生也是其中之一。   就连这条谣言都是她的手下散播出来的,如果不是在水晶球里看到过她嘱咐自己的手下散播谣言,卢卡申科面对一个极力辟谣的医生也不会怀疑什么。   他这两天超级馋梅林的水晶球,主管基地安全的他早就对基地的间谍渗透问题而焦头烂额,而在这枚水晶球下,一切秘密都无法隐藏。   现在的他们已经顺藤摸瓜掌握了绝大多数的间谍的身份。   当这一切摆到明面上之后,大家才发现基地的间谍问题简直是触目惊心。   从后勤部管理仓储区的最高人员,到前线被发掘出来的优秀指挥官,再到医疗部门人人敬爱的医生……他们和他们的手下几乎把整个基地的重要部门都渗透完了。   要不是罗德岛和霜星那边要求留着这些间谍,游击队早就开始抓人了。   现在看到了这种谣言的出现,卢卡申科坐不住也是当然的。   对于感染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还不是那一身的矿石病。   这仿佛他们的催命死神一般,让每一个感染者都彻夜难眠。   如果有了可以治愈矿石病的消息,那将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啊。   最致命的是,大尉的矿石病确实……就相当与刚刚感染一样。   但问题是大尉的治愈方法是根本无法普及的,不凋花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怎么可能基地二十万人人人有份?   更没法和手底下的感染者说,一旦说了,汹涌的人潮根本不会管那些事,梅林先生一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所以卢卡申科才会建议控制住相关人员,梅林的存在现在对于基地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不用管,”梅林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露出个感兴趣的笑容,“不仅不用管,等到他们把民意聚集起来后,你们甚至可以把我的存在公布出去。”   “对,”面对卢卡申科难以理解的神色,梅林露出个搞事的笑容,“可以把切城发生的事全都说出去。”   “对普通感染者也好,对间谍也好,全都可以说,毕竟,我总归是要回阿瓦隆的,”他正义凛然的说道:“你们完全可以把压力都推到我身上。”   “没有一点问题!”   “可是……”卢卡申科无奈的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说服梅林。   虽然口中大义凛然,但是他看着梅林那满脸写满了搞事的神情,觉得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最后,他只能祭出最后一招。   找大尉。   “大尉啊,你管管梅林先生吧,”他看向刚刚从外面巡逻归来的爱国者,把刚刚发生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去。   这些天为了稳定民心爱国者都是定期去基地里巡逻的。   听完卢卡申科的描述后,爱国者默默看向了梅林。   梅林也以微笑回应。   这样吗……这样啊。   你们,要开始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吗?   “大尉,你快劝劝梅林先生啊,”卢卡申科还在不断劝说,“一旦这种事暴露出去那他要面对的可是整个乌萨斯的压力……”   “可以。”   爱国者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大尉,你说什么?”卢卡申科听到这里愣住了,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爱国者。   “他说可以,”梅林上前来一把搂住了卢卡申科,笑语盈盈的说道:“没事,我说了,要是感染者被煽动起来了就把所以事都往我身上推就好了。”   “我无所谓的。”   “如果这就是你所求之物,那我自然不会阻止,”爱国者凝视着梅林说到。   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又脑补了什么,唉,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梅林大哥哥只是单纯的一番好意呢。   哦,原来是被乌萨斯这个狗屎一样的世道毒打多了,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啊。   那没事了。   “你看,你们大尉都发话了,就不要纠结这些小事了嘛,”梅林揽着卢卡申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到。   “大尉……唉,行吧,”卢卡申科也没什么办法,谁让大尉都点头了呢。   唉,希望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大尉之所以会点头,肯定是因为他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大尉肯定是有把握的。   ————   感染者基地 凌晨一点 医疗部门重症病房   “还没睡啊,查尔斯,”艾琳娜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玛莎的病床钱,看到瘦骨嶙峋的查尔斯坐在病床旁凝视着自己的妻子。   “艾琳娜医生,是你啊,”查尔斯听到她的声音后回头木然的看了艾琳娜一眼。   “查尔斯,你也不用太担心,”艾琳娜靠近他,然后轻声安慰道:“罗德岛是一家专门研究矿石病的公司,他们或许会有办法的。”   “玛莎的病情也能撑到他们过来,你还是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   “别等玛莎的病情还没好转,你自己先垮了。”   “……我知道了,艾琳娜医生,”查尔斯还是木然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言语虽然称是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没打算改。   或许,玛莎离世的那一天也会是这个男人死去的那一天吧。   艾琳娜看到这里心里有些触动,没办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玛莎愿意为了查尔斯一路披荆斩棘甚至连自己的矿石病都不在乎。   而查尔斯,也愿意为了玛莎付出一切。   所以,正好,可以被利用。   为什么这些间谍都和公爵们离心离德呢?   艾琳娜感受着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心里满是怨气。   是啊,想要潜入感染者的基地,你得先是个感染者才行啊。   因为这个理由,他们都成为了感染者,在这片危机四伏的雪原继续为公爵服务。   我呸!   谁会愿意成为感染者?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肉眼可见的消逝?   公爵们依仗着来自古老提卡兹帝国的血契算准了他们没法背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面前的这一对夫妻为了对付什么都可以做,正好,自己为了自由和摆脱矿石病也什么都能做。   作为一名医生,她是几个间谍头子里最关注爱国者的病情的。   也争取到过为爱国者看病的机会,就像传说中一样,那个身患重病的爱国者已经沉疴尽去,无比健康。   这对于医学界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哪怕他还是被感染的状态,但是他就连那些早已病变为源石结晶的器官都恢复到了正常的细胞结构……   艾琳娜一度为此痴狂,哪怕盾卫们口风那么紧,她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艾琳娜也依然以为自己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结果却是仓储区的佩塔尔最先发现消息。   想到这里,艾琳娜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线索会出现在仓储区。   回过神来,她再次看向查尔斯。   “白天的那件事……”艾琳娜做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查尔斯听到这里则是噌的一声抬起了头,木然的眼神逐渐燃起了光芒。   “医生,白天的……”他激动的想要说什么,却被艾琳娜一个手势打断。   “跟我来,不要打扰大家的休息。”   艾琳娜轻声说到,然后转身离开。   查尔斯听到这里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屋外,艾琳娜看着查尔斯,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查尔斯,你们夫妻的感情让我十分的触动……但是……唉。”   “我还是要说,矿石病是没法治好的。”   “可是爱国者先生……”查尔斯表情激烈的想要说些什么。   “爱国者……那是特例,”   艾琳娜低下头,叹了口气,劝说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打消你的念头。” 443 查尔斯,你坐啊   艾琳娜低下头,叹了口气,劝说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打消你的念头。”   “爱国者先生,我们都知晓他是怎样的人,如果有办法治愈感染者同胞们,他肯定不会吝啬。”   “但就连他身边的那些盾卫们的病情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治疗,”艾琳娜故作委婉的说道:“由此可见,那不是什么可以普及的技术。”   “说不定就只有萨卡兹甚至温迪戈才能使用呢。”   说到这里,她转身看向查尔斯。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听来的,我只能告诉你,对于我们来说,矿石病就是不治之症,哪怕是皇帝染上了矿石病,他也没法治好自己的。”   “作为一名医生,玛莎那边我帮不上什么忙真的很抱歉,但是你得活下去啊,查尔斯。”   “玛莎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你如今的生命,不要让她的付出白费,那些传言,听听就行了,不要去试图做些什么。”   “更不要去试图追寻,能治愈矿石病的事物,你作为大学教授肯定知道那是多么的珍贵……足以让人发狂。”   “不要把玛莎用自己的命给你换回来的生命浪费在这里。”   说到这里,艾琳娜叹了口气,劝解道:“你好好想想吧,查尔斯。”   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查尔斯一个人怔怔的站在病房外。   大帐内。   “这女人……是想利用这个人掀起舆论吗?”卢卡申科皱着眉头看向水晶球中的场景。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表面上是在劝诫,实际上哪一句不在拱火?”   “以乌萨斯皇帝作为比喻,把大尉做成特权阶级,让他在普通感染者的心中和他们分离,用我们这些盾卫都没能得到治疗的说法来离间人心。”   “口口声声劝他要冷静,但字字句句不离那个对查尔斯不离不弃的妻子,不断提醒他妻子时日无多与妻子对他的付出。”   “这对夫妻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说到这里,卢卡申科有些犹豫。   他的确听过这对夫妻的事,也对玛莎对丈夫的不离不弃感到惊叹。   现在眼看着查尔斯就要在间谍的挑拨下钻牛角尖……他很想叫停这件事,去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抓住。   这一对夫妻……他们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还要被人这样利用……他实在看不过去。   看着梅林翻找出查尔斯夫妻的文件后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卢卡申科低下头。   作为基地里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人才,他们夫妻的身份自然在这里有记录,只可惜一人时日无多,一人日渐消沉。   现在,卢卡申科有些理解大尉的做法了,大尉如此警惕这些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梅林对留住间谍的意向是明确的。   在这个方面,就连大尉都要听他的,谁让人家掌握着基地的粮食命脉呢。   但卢卡申科还是想要试一试,沟通沟通。   至少……别让这一对本来就很凄惨的夫妻……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着卢卡申科不断变化的神情,梅林开口问到。   “额……梅林先生,”后者组织了下语言,然后问道:“您知道查尔斯和他的妻子的故事吗?他们的故事在基地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那一天清晨,她用自己瘦弱的的身体拖着身后树枝和碎布制成的担架和上面的丈夫来到基地门前的那副模样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   “不知道啊,”梅林听到这里眨了眨眼,“不过看上去是一对人才呢。”   “年少有为,前途远大,”卢卡申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乌萨斯容不下他们夫妻。”   然后就停住了,等着梅林继续往下问。   “哦,那就走吧,”梅林听到这里嘴角带起一丝坏笑,“我们去见见你口中前程远大的这夫妻俩。”   “额……您说什么?”卢卡申科差点被这猝不及防的拐弯闪断了腰,“我们要求见他们?可是……”   “你和我说这些不就是害怕我坐视那个叫做查尔斯的男人成为间谍手里的棋子吗?”梅林诧异的回过头,问道:“怎么?我猜错了?”   “不,当然没有,”卢卡申科听到这里立刻回应道:“您真的愿意……”   “没什么愿不愿意的,”梅林听到这里感慨的说道:“很多时候,很多人走到悬崖边上,就是差别人拉他那一把,行将踏错后只能向着注定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直到无法回头。”   “我不想考验什么人性,因为我知道,所谓的人性是最禁不住考验的,我不会在这里等他做出抉择后高高在上的伸出手,对他惩罚或者奖励。”   “如果事情还没发生,我只用轻轻拉他一把就能挽回悲剧,那么我为什么不呢?”   说到这里,梅林转身对着卢卡申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的大尉被这个吃人的世道毒打多了,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不计回报的对身处困境者伸出援手。”   “但他却没看清,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已经无数次对着乌萨斯的感染者们不计回报的伸出过手了。”   “既然他是那样的人,那为什么又断定我不能是呢?”   “大尉他……”听到这里卢卡申科想要替爱国者辩解什么,却被梅林摆了摆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理解爱国者的想法,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已经被这个世道毒打过太多次了。”   “我也没指望能一下子改变他的想法,一个连女儿都一口一个老顽固的人,想法又怎么会是那么好改变的。”   “我们就用时间来证明吧。”   “现在,带我去那个病房吧,知心大哥哥梅林要对迷茫的灵魂伸出援手了。”   “哦,顺带在路上和我好好讲讲那对夫妻的故事吧。”   ————   查尔斯不知道自己在室外呆了多久,他双目无神的跌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一样靠在木制的墙壁上。   配合上那枯瘦的身躯,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简直就是一具尸体。   很久很久之后,他也不知道到底几点了,一片雪花被寒风吹落到了他僵硬的手心。   下雪了啊,他呆呆的看着逐渐在院子里加大的风雪,然后下意识的想要裹紧身上的大衣。   这个时候,应该很冷才对。   可是……很神奇,明明面前就在风雪交加,但是就在屋檐下的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但不妨碍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然后转身就朝着病房内走去。   玛莎……   回头之后,他愣住了。   病房里一簇摇曳的烛光照亮了室内。   可是,虽然不知道几点,但应该没人醒着了才对,这烛光是怎么回事。   他愣愣的推开房门,就看到自己的妻子病床前坐着两个沉默的人影。   那摇曳的烛光就在他们身边点亮。   这一刻,明明在风雪交加的室外都没有感受到寒意的查尔斯却觉得自己的血管都冻僵了。   他的脑海里闪电般的闪过一些画面。   艾琳娜医生的警告……明明才这点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吗?   不知道何时,他的脑海里还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冲了上去。   玛莎……唯有玛莎不能出事!   可是啊,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自从被玛莎带到这个基地之后,看着一天天病重的玛莎他茶饭不思,即使重病好了之后身体也一如既往的虚弱。   才刚刚冲出两步,生理性的虚弱就已经席卷了他全身,这具身体根本无法支持这样的剧烈运动。   强行向前冲的结果就是脚下一软直接向地面摔去。   就在这时,只见面前的人伸手微微一托,仿佛一股无形的气流扶住了查尔斯。   让他不至于摔倒。   查尔斯也来不及多想,咬着牙继续向前冲,来到那人面前就要开口。   “……”   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自己的嗓子不存在了一样。   勉强的白发男人看着查尔斯,微笑着伸出左手放到嘴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再指一指病床上的妻子。   查尔斯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玛莎正安详的睡在病床上。   啊,好久没见过她这样安心的表情了,记得上一次我们还没被感染……   不……不对,不对!   玛莎……她睡得如此舒心,明明之前她还被矿石病折磨得整夜整夜不能合眼来着……   每一刻都能感觉那些身上的源石结晶仿佛在啃噬着自己身上的血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而此时……她睡得如此舒心,如此放松。   仿佛矿石病只是一场梦一般。   “玛莎……”他从喉咙里不自觉的轻声说出了妻子的名字,然后就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看着面前这两人,查尔斯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或许这是艾琳娜医生警告的事要发生了。   但只要不牵连玛莎……只要能让玛莎……   “无论你们要问什么,我都认罪,”他低下头说道:“但我有一个请求。”   查尔斯祈求说道:“你们能让玛莎好好睡上一觉吗?”   “哦,查尔斯先生,你在说什么?”面前的那个神秘男人微笑着说道:“为什么你会认为你有罪呢?”   “是不是我们的到来让你误会了?”   “别紧张,来,坐,”梅林手一挥查尔斯的面前就出现一张木制的凳子。   “我们只是来找你了解些东西罢了。”   听到这里查尔斯下意识的做到了椅子上。   “那么请问,你知道艾琳娜医生是乌萨斯的间谍吗?”   听到这里,刚刚做下去的查尔斯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来,你坐啊,”梅林微笑着说道:“别紧张,说了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444 间谍们的阴谋   “艾琳娜医生……”   第二天中午查房的时候,艾琳娜感觉查尔斯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的奇怪。   眼中情绪难明,明灭闪烁几次之后他低下了头。   “查尔斯,”艾琳娜不明所以,但是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而……有所思。   毕竟,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光。   就像是找到了目标。   “记住我和你说的那些话,查尔斯,”艾琳娜依旧披着一副关心病人的医生模样,“好奇心别太重。”   “哪怕是为了玛莎,你也要活下去。”   “是啊,为了玛莎,我得活下去,”听到这里,查尔斯紧紧的双手握拳。   我得活下去,和玛莎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查尔斯看着来查房的艾琳娜医生,眼中情绪明灭不定。   他不是什么好演员。   但艾琳娜并没有怀疑,因为这个阶段的查尔斯发生什么都是可能的。   她还是一副好心的模样劝说道:“你也是成年人,查尔斯,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该奢望的。”   名为劝说,实为拱火,如果是之前的查尔斯,这种情况下会怎么想?   但是现在的查尔斯在和梅林夜谈后,面对艾琳娜的劝说反而听出了那层不一样的意思。   只能说,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   在得知了艾琳娜真正的身份之后,他也听出了那一丝弦外之音。   “医生,不用劝了,我不会放弃的,”他低下头,不让艾琳娜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低声说道:“玛莎……她没有抛弃过我,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她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话意味着什么艾琳娜自然清楚。   毕竟啊,是她一步一步让查尔斯走上这条路的。   看着查尔斯这幅坚定的样子,艾琳娜的嘴角微微上翘。   她以为查尔斯低着头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却没发现他的锃亮的手表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这是查尔斯的源石技艺,怎么说呢,有用,但也没什么大用。   光的折射,听起来挺高级的,但他做不到太高深的操作。   不过让自己通过手表看清楚面前人的表情还是挺简单的。   那一丝嘴角上翘的弧度被查尔斯的眼睛捕捉到之后,他终于确定了。   果然,艾琳娜医生没那么清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医生,我先走了,”他转过身离开,“我约了人谈事情。”   “对了,麻烦帮我保密好吗?”   口中这样说着,他的脚步却不停。   艾琳娜甚至都没来得及回答。   但她也不需要回答,毕竟,这正和她意不是吗?   让我好好看看吧,爱国者你究竟隐藏了什么,艾琳娜看着查尔斯的背影这样想到。   爱国者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本人不说那别人根本没法知道。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爱国者把感染者看的比什么都重,这是众所周知的。   那么只要用感染者来让他开口就好啦。   那些引导着查尔斯的感染者中就有他们的下属存在,他们自然会让查尔斯在那艘船到来的时候,在所有人面前,以自己病重的妻子对爱国者提出请求。   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不远千里来支援的盟友,爱国者又能怎么做呢?   让感染者们背叛爱国者简直是无稽之谈,但如果是用矿石病的治愈这样所有感染者梦寐以求的东西,逼迫着爱国者说出某些隐秘,未必不可以对吧。   众所周知,他把感染者的未来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如果他选择在所有人面前逃避,那么游击队和感染者之间势必会出现一条无法弥补的裂痕。   ‘她真的是在为你好吗?’   昨晚那个自称梅林的人的话语再一次在查尔斯的耳畔响起。   拐角处,他回忆起昨晚的谈话。   ‘如果真的是为你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否定关于爱国者病情好转的一切。’   ‘可是呢?你看她和你说了一大堆,但字字句句不离一件事。’   ‘那就是爱国者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   “可是艾琳娜医生她……是个很好的人啊,”那时候的查尔斯还在不断为其辩解,“所有的病人都这样认为,她对每一个病人都关怀备至,一点都不嫌弃大家感染者的身份……”   “嫌弃?有什么可嫌弃的?”一旁的盾卫军官冷笑一声,“她自己不也是感染者吗?”   “我理解你的顾虑,查尔斯先生,”梅林接着微笑着说道:“但你恐怕不知道一件事。”   “玛莎女士的病情,并非无可救药。”   听到这里,查尔斯猛然抬起头,用炽烈的目光看向梅林。   “至少,对于即将到来的罗德岛来说,并不是不能稳定下来的。”   “作为一家诞生之初就是以治愈矿石病为目标的组织,罗德岛并不缺乏治疗你妻子这样重症矿石病患者的经验。”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看看你的妻子,”他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玛莎,“不要误会,我对这位女士的事迹感到十分的钦佩,茫茫千里雪原,带着一个无法行动的病人独自披荆斩棘来到这里……这本就是无与伦比的事迹。”   “所以,在我的权限内,至少她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而罗德岛,那里存在能让玛莎女士活下来的希望。”   “所以呢,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听到这里,查尔斯最终还是动摇了,他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整个人都在彷徨,苦着脸说道:“是需要我出来指认艾琳娜医生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恐怕……”   查尔斯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毕竟即使面前的两人说了艾琳娜医生是间谍,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不,你想多了,”听到这里卢卡申科摇了摇头,“我们并不需要你指认谁,更不需要你诬陷谁。”   “关于艾琳娜的罪证我们已经掌握得够多了,随时都能把她抓起来,现在之所以还留着她只是因为我们需要她给乌萨斯方面传递我们想要传递出去的情报而已。”   “而且留着一个已知的间谍,总比除掉她后去面对后面渗透进来的不知名间谍简单多了,毕竟我们现在没那么多的精力。”   卢卡申科随口编了个理由,虽然是他编的,但他估计罗德岛那边对这些间谍的用法也没什么不一样。   听到这里,查尔斯舒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真的让他就这样去指认艾琳娜医生是间谍的话,他的良心一定会受到谴责,毕竟他从来没发现艾琳娜医生有什么不对。   不需要就好了。   “那二位又是为了什么而找到我的呢?”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们需要你按照他们的想法继续做下去,”卢卡申科点了点头说到:“他们想要用大尉的矿石病在基地掀起一场舆论风波,那我们顺着他们的意思,给他们这个机会。”   “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发挥,所以你,他们选中了你做这枚棋子,因为你和你的妻子的故事在基地里几乎人尽皆知不是吗?”   “他们看上了你这一点,所以我们需要你掌控住这次风波。”   “别让它脱离我们的控制。”   “舆论风波是指……爱国者先生的病情吗?”听到这里查尔斯有些犹豫,“你们……不,他们是想让我……”   “三天……哦,不,两天后,奥维尔号就会满载着我们盟友罗德岛支援我们的物资到来,在那个时候,如果出现一场感染者病人对基地高层的逼宫的话……”   “一个丈夫为了拯救从来没放弃过自己的,一路披荆斩棘带着重病的他来到基地的妻子,在所有人的面前请求大尉,救救自己的妻子。”   “还包括了所有感染者们最关心的事情,矿石病的治愈。”   “基地如果没有防备的话一定会出十分大的乱子,而我们不管怎么做,远道而来的盟友对游击队的观感一定不会太好对吧。”   “对此,防线后面的公爵们会对此十分满意。”   其实间谍们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但这些就没必要和他说了。   “可是……这真的没问题吗?”查尔斯犹豫了一下,“爱国者先生……我十分尊敬他,是他给了我们这些人一个容身之所……”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犹豫。   “没问题,”卢卡申科立刻保证道:“我们会掌控好一切的。”   “……”   “抱歉……”查尔斯沉默了两秒,最后闭上眼睛,狠下心说道:“我需要知道你们到底会用什么来平息这场风波。”   “请原谅我的谨慎,这不仅仅关系着我,还有玛莎,如果风波没法平息……无能的我又该怎么保证重病的她的生命呢?”   查尔斯害怕被过河拆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万一自己按照人家说的做了,最后人家把一切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那到时候自己的生死倒是不要紧,可玛莎该怎么办?   到时候,整个雪原上都不会有夫妻二人的容身之地。   “这个……”听到这里,卢卡申科犹豫了,他看向梅林。   关于这个梅林可没和他说啊。   “我自然会给你保证,”听到了查尔斯的担忧后,梅林给了卢卡申科一个放心的目光,然后朝着面前的虚空伸出手。   刹那间,流光溢彩浮现在指尖,照亮了整个病房,那摇曳的烛光被瞬间压下。   那是一朵完美无缺的水晶花,仅凭外表,就可以断定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是……”卢卡申科看到这里眼睛都直了,他也是感染者,自然也会担忧自己的病情。   当初切城时他就在大尉身边,亲眼看着当时还十分神秘的梅林把这样的水晶花插在了大尉指向他的长戟上。   后来,这朵水晶花拯救了叶莲娜的生命。   渴望只持续了一瞬间,然后就被他压了下来。   能被爱国者任命为基地的安保主官,他自然可以信任。   “这是……什么?”查尔斯也被那在烛火下散发着流光溢彩的水晶花吸引。   “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治愈了爱国者的矿石病吗?”   梅林微微一笑,看向自己手中的水晶花,缓缓说道:“这是一朵来自阿瓦隆的不凋花,每九十九年才会盛开一次,妖精们喜爱它的美丽,作为阿瓦隆的住户,我也有幸每九十九年就可以分得一朵。”   “上一次,我记得是在切尔诺伯格,我在那里找到了爱国者,在那些被阴谋和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感染者到处杀戮的时候,他在庇护每一个能看到的人。”   “就像一个英雄一样。”   “但是他已经快死了,矿石病的侵蚀让他不堪重负。”   “所以,我给了他一朵花,换来了如今他的重生。”   “这个够了吗?”梅林微笑着说道:“它的存在解释一切。”   “在基地所有人的目光中,它会让你的妻子重生。”   “事实会击碎一切虚假的留言,而且,我也十分佩服玛莎女士的坚韧。”   “……”听到这里,查尔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一切听上去就跟神话故事一样,一个游历世界的巫师,遇到了重病缠身的英雄,然后赠与宝物……   “我需要见见爱国者先生……”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需要和他亲自谈谈。”   最主要的事,搞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空口白牙的谁敢信啊,虽然这东西确实卖相不凡,但能治愈矿石病……   好吧,作为一名知识渊博的大学教授,他自然知道治愈矿石病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能治愈,那对现在的人们来说手段估计和神话故事差不多了。   “我会为你安排会面的,”听到这里,卢卡申科点了点头,这反而是最好解决的,不就是见大尉一面嘛。   最难的就是梅林的环节……他居然真的愿意拿出一朵不凋花啊。   对此,梅林微微一笑。   所谓的不凋花只是个幌子,真正能让人起死回生……不,矿石病的话应该说脱胎换骨的其实是圣杯。   这东西只要有魔力自己想要多少都可以。   之所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搞这一出,是为了给罗德岛的抑制剂背书,顺带为公爵们的发动进攻在加一枚砝码。   回到现在,查尔斯秘密的从爱国者的大帐中走出来,眼中的迷茫一扫而尽。   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再那些间谍的安排下接触一部分重病感染者,然后一切只等奥维尔号到来。 445 前奏   凌晨四点,天空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寒风呼啸,刺骨冰寒,一般这个时候在雪原上生活的人还还睡着。   但基地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因为奥维尔号就要来了。   从游击队,到普通的感染者,所有人都对那艘船翘首以盼。   这里多少人是被突兀的从城市里,从南方的村庄里赶到雪原的,他们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不适应这里的寒冷,更不适应朝不保夕的日子。   就在一百公里开外,十几万全副武装的军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饿死在风雪中。   而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那艘来自卡西米尔的,满载着物资的船。   它一路披荆斩棘,躲过人祸逃过天灾,现在,它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所有感染者的希望,对于他们来说,只要那艘船到了,大家就能活下去。   药品,生活物资,还有最重要的粮食,那艘船上都有,足以让所有人度过这个寒冬。   而等到开春,冰雪化冻,大家就可以自食其力在雪原上种植,收获,苦是肯定很苦,但至少能活下去不是吗?   不用再寒风中饿死冻死就是最大的幸运。   感染者们的要求真的很低。   所以为了迎接奥维尔号的到来,整个营地都喜气洋洋的,大家把那些平时根本舍不得用的物资都拿了出来,感染者们充满干劲的开始自发的清理起营地的卫生。   就连粮仓,都通知出了,今天所有人的食物不限量。   “奥顿?奥顿?”一个青年拿着铁锹站在木屋外呼喊,“你怎么还在家里?快点和我们一起出去铲雪啦!”   “可不能让那些远道而来的好心人看着基地一副乱遭遭的样子。”   “罗米,你先去吧,”屋里传来一道声音,“我这里……还有点事。”   “等下就来。”   “好吧好吧,”门外的罗米撇了撇嘴,他总觉得这个自己的发小最近几天怪怪的。   “那你快点来啊,我和拉曼大叔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和一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我们继续吧,”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名为奥顿的青年舒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屋内的几人。   “查尔斯先生……这个计划……您能接受吗?”   听到这里坐在众人中间的查尔斯面对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缓缓低下头。   “我不接受……又能怎样呢?玛莎……她本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个用衣服包裹全身的人舒了口气说道:“那真是太好……哦,查尔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只能这样做了。”   不,查尔斯知道,他就是那个意思。   之所以他会用衣服把全身都包裹起来,是因为他的矿石病已经快要发展到晚期了,而且病情十分特殊,体表的结晶到处都是。   他很排斥感染者的身份,据说在被驱逐到雪原之前身份还不低。   这个人,大概率不是间谍,只是单纯的和自己一样因为自身的因素而被人看上拉进来当枪使罢了。   查尔斯心里很明白,这个屋子里十几个人,间谍可能就那么一两个。   剩下的都是病情十分不稳定的患者。   当然,自己才是他们最看重的目标……谁让玛莎的故事在基地里几乎人尽皆知呢。   谁都知道玛莎一个人带着重病的自己穿越危机四伏的雪原来到基地的故事,她与人搏斗,与熊,与狼,与自然搏斗,自己这夫妻俩是基地的名人。   当然,主要是玛莎,自己则是那个故事里没用的丈夫。   这样的知名度,才是间谍们看中的。   但查尔斯心里也不慌。   因为爱国者亲口对他承诺过的一切。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缓缓说道:“为了玛莎,付出一切的准备。”   “那就好,查尔斯先生,我们就全看你了,”屋里的众人纷纷将热切的目光投向查尔斯。   他分不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只知道自己也不需要分清楚。   游击队对此早有安排,自己只需要按照他们说的做就好了。   玛莎……那个爱国者先生口中的巫师许诺过,会让她迎来新生。   ————   “哟,怎么了?看得这么入神?”W斜倚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一旁的眺望远方的霜星的同时慵懒的问道:“想家了?还是想爸爸了?”   “你的嘴还是这么欠揍,W,”听到这里霜星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她,说道:“我很好奇,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因为这张嘴被人打过?”   想家了还可以理解,什么叫想爸爸了?   就算自己真的想了……这能说出口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还是用那种戏谑的语气说的……   霜星真的很好奇,在脾气暴躁的萨卡兹里,W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的那张嘴而被人打过。   “你在想什么啊,”面对她的疑问,W呵呵一笑,从胸口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炸弹,在手里抛了两下,得意的说道:“只要这个东西在手,哪怕再怎么恨我,在我面前所有人都得小声说话。”   确实,听到这里霜星无言以对。   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抛出炸弹‘砰’一下的疯婆娘……哪怕是脾气暴躁的萨卡兹在站在她对面的时候,也得笑脸相迎。   因为你不知道这个疯婆娘会不会把自己和你一起炸上天。   就她那以往的疯劲来看,非常有可能。   当初在切城的时候,她甚至把炸弹埋在核心指挥塔下,想要把塔露拉和自己一起炸上天来着……虽然她肯定有活下来的办法,但是光是这个做法就让人不敢招惹。   看着她手里的炸弹,普通人谁敢大声说话啊?   如果不普通……那W那个人精样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掏出炸弹。   就比如顾问……如果W在他面前这么搞,霜星毫不怀疑那个恶趣味的家伙会拿起源石炸弹给W当场表演个生啖源石,大快朵颐!   那场面想想都刺激,可惜W知道人家的厉害,从来不用这种手段。   “说到底还是想家了对吧,”W看着霜星那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嬉皮笑脸的贴过去说道:“放宽心,你好歹有个家可以想,像我这种萨卡兹……呵,都都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家到底是卡兹戴尔里哪一片废墟呢。”   “和我相比起来你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被安慰到了?”   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她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霜星……对这种所谓的安慰敬谢不敏。   “爱国者啊……好久没见了,”W看向前方,“啧啧啧,干的不赖嘛,周边的森林都被砍光了。”   霜星没有理她,因为前方,就是游击队的基地了。   家……就在眼前。   “查尔斯……”病床上,玛莎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丈夫那模糊的脸庞,轻声说道:“我昨晚梦到家里了。”   “嗯,你继续说,”查尔斯温柔的把耳朵凑到玛莎旁边,两个人脸贴着脸,“我在听。”   “还记得,我们的家吗?”玛莎十分虚弱,就连说话都一断一续的,她眼神迷离,“你从我们结婚,开始养的,盆栽……”   “书房里……那些我们,各自专业的书本……下午会从……窗口……照射进来到客厅的……阳光……”   “还有……还有佩奇……”玛莎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查尔斯……我没能力把……佩奇也带过来……”   佩奇是夫妻一起养的狗。   “不,玛莎,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查尔斯听到这里轻轻的抱住了妻子,“佩奇……它很聪明,可以自己活下去的。”   “查尔斯……”看着丈夫的侧脸,玛莎轻声嘱咐道:“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啊……”   说到这里,她想要抬起手抚摸丈夫的面庞,却连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查尔斯看到这里伸出手握住妻子的手掌,感受着源石结晶中那微不足道的温度。   就是这只手,拿着源石施展法术,杀死了将他们夫妻视为食物的巨熊,驱散了一直尾随想要趁她精疲力竭的时候一拥而上的狼群。   也是这只手,一路把他这个没用的丈夫拖到了感染者的基地。   没人愿意带着一个重病的人一起求生,身边的感染者都抱团离去,只有玛莎,自己的妻子不离不弃。   而代价就是,现在自己站在病床前,玛莎已经因为过度接触源石和利用其使用法术而奄奄一息。   他把那支布满源石结晶的手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玛莎……相信我,我会让你活下来的。”   “不要做傻事……查尔斯……”听到这里玛莎虚弱的说道:“矿石病……无药可救……我们都知道的。”   “……”查尔斯沉默了,周围还有人,他无法和妻子全盘托出计划。   而玛莎,则是侧耳倾听着病房外的声音。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那么……热闹。”   “啊,今天啊,”听到这里查尔斯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那艘船吗?”   “今天是它到达的日子。”   再过去的时间里,玛莎卧病在床,查尔斯只能一点一点的给她讲外面的世界。   从基地的变化到那艘载满了无数人希望的船。 446 到达   玛莎的眼中带着光芒,“那艘船……啊……它终于要来了……”   “真想出去看看啊。”   “是的,它终于来了,”听到这里查尔斯低声说道:“就在外面,所有人都在迎接希望的到来呢。”   “太好了……”玛莎有些开心,“那样的话……大家就不用,一直饿肚子了。”   她凝视着查尔斯的脸庞,手指微微用力感受着他的温度。   “你看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了……”   “查尔斯……我走之后……你要记得好好吃饭……”   “不,玛莎,我不会让你走的,”查尔斯听到这里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活下去。”   “别傻了,傻子,”玛莎嘴角微微上翘,“矿石病……是治不好的。”   “不,”听到这里查尔斯回忆起和爱国者的谈话,“未必不行。”   “查尔斯……你想做什么?”听到他的回答后玛莎立刻意识到了点什么,“答应我,别做傻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他低头吻了妻子的额头。   “我们走吧,你不是想出去看看那艘船吗?我带你去。”   “可以吗?”玛莎的眼中闪过光芒,“我这样会不会……”   “没关系的,”查尔斯伸手把妻子抱了起来,轻声安慰道:“有我陪着你。”   “我们走吧,去看看那艘带来希望的‘方舟’。”   ————   “很激动吗?”夏语看向身边的霜星,她一直在下意识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或者该说近乡情怯?”   “顾问……”听到这里霜星朝着他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可不可以别说话?”   “我就是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所以随口问一句罢了,”夏语耸了耸肩,然后说道:“别忘了,接下来还有一场戏要演,可不要搞砸了。”   “我知道了……”霜星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看向舰桥前方。   那里,黑压压的一片片简陋的木质建筑遍布整个大地。   很难想象,二十万人就那么挤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为了能让所有人在寒冬到来之前有个御寒的容身之处,周围的树木几乎全都被砍伐光了,周围的土地入眼一片光秃秃的,等来年开春正好开垦成田地来种土豆。   按照游击队的计划是这样子的,但想要养活二十万人……要靠这些人仓促开垦的土地可不够。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总要试着活下去吧。   “真简陋啊,”忽然,夏语看着眼前的一片木制房屋缓缓说道:“而且规划也不怎么好,有的地方七零八落,有的地方全都聚在一起……看上去还四处漏风,我很怀疑这些房屋有多少御寒作用。”   “其实有的住就不错了,再怎么简陋,至少能遮挡寒风不是吗?”一旁的安东听到这里随口回答道:“我们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还是我们的顾问先生是又有了什么天才点子吗?”霜星无奈的问到。   她自然知道顾问这么开口说简陋肯定不是看不上,而是……又有了什么会让人眼前一黑的点子。   “我之前见过乌萨斯那些战舰内部的环境,虽然说比起正规的移动地块的住宅来说十分紧凑,但至少要比眼前这些临时建立四处漏风的木屋好多了。”   夏语摸着下巴说道:“听说还有条件更好的移动堡垒和贵族用移动地块改造出来的城堡?”   “你是说?”听到这里霜星眼前一亮,该死,这次顾问的突发奇想居然如此的诱人……去强乌萨斯军队的堡垒和战舰……   “嗯啊,再怎么说那些被造出来的战舰和堡垒有肯定比你们这些粗制滥造的房子要好吧,”夏语微笑着说道:“无论是御寒还是生活,起码是能正儿八经住人的对吧?”   “啊这……”听到这里霜星和安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动。   “可是……这会不会对您的计划有所影响,”安东到底还是老成持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如果会的话……”   “影响?当然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注意不要太击毁太多就好,”夏语随口说道:“就是偏偏手的程度,而且我们之前不也讨论过了吗?最好不要造成太多的杀伤。”   “是的,到底是十几万军队,后面就是十几万个家庭,不是说妇人之仁,同情他们,而是出于现实层面的考虑,我们一旦赶尽杀绝的话乌萨斯国内对感染者的看法绝对会天翻地覆。”   “我们不能自绝于文明,”在从霜星的口中得知夏语在卡西米尔做过的事之后,安东是真的怕这个杀神把人杀光了。   “而且杀死他们后只会激起乌萨斯人的反抗意志,但如果放过大多数人,相信他们在见识了天灾般的场景后,今后面对感染者估计再也没有什么战意了。”   “我们不会背负上乌萨斯人的血海深仇,而乌萨斯则会得到十几万幸存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打垮的士兵!”   “让别人知道我们感染者也不是好惹的同时还能留下一定的余地。”   “那些来自乌萨斯各地的士兵回去之后他们的遭遇会在整个乌萨斯传开,如果有人想要对还留在原地的感染者们动手,也要好好思考思考。”   安东劝说时可谓是苦口婆心。   再怎么说感染者也需要在雪原,在乌萨斯继续生活下去,一旦背负上血海深仇……到时候夏语倒是可以离开,毕竟他又不是乌萨斯人,但本地的感染者可就遭老罪了。   幸好夏语也不是听不进话的人,按照安东的建议修改了一番计划。   “想要把那些堡垒啊战舰啊留下来很简单的,”夏语思索道:“这样大型的单位要行驶最看重的就是航道,只要先把他们的航道给断了,他们想要跑只能用车辆之类的轻型载具。”   恰好,整大场面自己可擅长了。   “这些先不说了,接下来您自己和老顽固一起讨论去吧,”霜星提醒道:“我们已经到了。”   她话音刚落,奥维尔号就在基地面前停了下来。   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二十万人共同的蜗居。   虽然口口声声叫着老顽固,但是透过舰桥的玻璃幕墙看到那个站在基地门口的高大身影的时候,霜星的语气也无法抑制的高昂起来。   “走吧,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哦,记得一会儿演的像一点啊!”   “大尉,它真漂亮啊,”安德鲁站在爱国者旁边,高兴的喊道:“你看看那线条,那颜色,还有造型……”   “好了好了,卡西米尔人不就是这个风格吗?”一旁的卢卡申科无奈的捂着额头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乌萨斯的战舰是重工业,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充满古典,哥伦比亚充满科技感,卡西米尔人则是古老和新潮并存。”   “不过有一说一,这艘船确实漂亮。”   “你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区别?”听到这里安德鲁瞪了他一眼。   “自然是我的话更有根据,总比你一句漂亮好吧?”   爱国者没有理会两个手下的拌嘴,目光紧紧的看向眼前缓缓打开的舱门。   在那里,叶莲娜,安东,还有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跟在一个绿色长发的身影背后缓缓走出。   看到这里,爱国者有些困惑。   很明显,那个人就是叶莲娜说的人,那个在卡西米尔掀起无数血腥风波,能够解决雪原感染者们最需要的安全问题的人。   可是……这个人自己有印象啊……他不是个医生吗?   当初切城事件结束后,罗德岛和游击队各自离开之前,自己去罗德岛上见了叶莲娜一面,顺带唤醒她……   当时凯尔希勋爵不是和自己介绍说这个人是个医生吗?医术还十分的高超。   怎么现在突然……   爱国者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当初的场面,因为叶莲娜的情况可以说是医学奇迹,所以大半医生都聚集了过来。   凯尔希勋爵也给自己介绍过,当时就觉得这个所谓的医疗部不太对劲。   嗯,一个血族,好吧,血族也不是不能当医生。   一个来自雨林的阿达克利斯,看上去就很能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当医生。   甚至还有一个前萨卡兹赦罪师在当医生……爱国者对那个自称闪灵的姑娘印象挺深的。   凯尔希勋爵则是她们的顶头上司……嘶,这样看了这医疗部简直卧虎藏龙啊。   那么有这样一位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他困惑的时候,那人带着身后的人们来到了他的面前。   真高啊……   夏语看着眼前的爱国者,不禁感叹一句。   两米四起步的身高……虽然以梅林的视角已经见过了,但是这样站在爱国者的面前,夏语还是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握手,却发现爱国者得稍稍弯腰才能和他握手,自己还得把右手举高(笑)。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爱国者先生,”夏语和他握完手后就立刻收了回来,这场面太尴尬了。   两个人都觉得很别扭,爱国者是一般没人会和他握手,夏语则是不知道这个……   一旁的霜星则是在偷笑,她早就知道了会这样,却没有提醒夏语,就等着看这一刻。   哪怕在之前爱国者还没离开乌萨斯的时候,也没人会和他握手的,就是因为太尴尬,地位比他高的觉得和人握个手你要把手举得那么高太尴尬,地位比他低的人则是人家和你握个手还有弯腰……   所以一般大家都是抚胸行礼的。   听着耳畔霜星的偷笑,夏语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抓住霜星的肩膀,把这个还不到一米七的白兔子提了起来,放到自己和爱国者中间。   “幸不辱命,作为您女儿的主治医师,我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了。”   “你看,她还胖了一点呢。” 447 开端   “你看,她还胖了一点呢。”   为了表现自己没有说谎,夏语还特意身上捏了捏霜星的脸颊。   而霜星本人……面对面前的爱国者和身后搞怪的顾问……已经大脑过载了。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回头狠狠瞪了夏语一眼,却被对方反瞪了回来。   呵,跟我斗?夏语把霜星往爱国者的方向一推,然后就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而霜星则是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张了张嘴。   最后乖乖的低下头说道:“我回来了……父亲。”   听到这里,爱国者也是一愣。   啊,叶莲娜多久没这样叫过自己的了……明明之前还一口一个老顽固的……   最后,这个老父亲只能无言的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头顶。   而霜星,感受着头顶那冰冷的铁甲内饱含的感情,也低下头,鼻子一抽,眼睛微红。   “确实……有点胖了,”就在这时,爱国者忽然感慨道:“不错。”   是不错,当初的霜星虽然体重超标但是全是身上的源石结晶的分量,真正的体重堪称瘦骨嶙峋,而现在……   瞧瞧啊,面色红润,眼神灵动,一点都看不出单纯那个冷若冰霜的雪怪公主的样子。   她现在多健康啊。   爱国者仔细的打量过自己的大闺女后,那是越看越满意啊,然后转头热情的对着夏语说道:“罗德岛……确实是个好地方啊。”   “看来勋爵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通广大。”   “过奖过奖,”夏语微笑着回应道:“罗德岛的食堂确实不错,刚好这次我们也带来了不少后勤干员来支援游击队的建设。”   看着他们俩言笑晏晏的样子,霜星懵了。   不是,什么叫确实胖了……这……健康的事……能说是胖吗?   还有罗德岛的食堂和后勤干员……那不是凯尔希老师实在挤不出来人就把食堂系的塞到奥维尔号里充数的吗?   霜星就这样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然后再欲言又止……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两人也结束了攀谈。   主要是因为爱国者也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夏语就更是实践派。   “这一路上我们也接收了不少乌萨斯本地的感染者,”夏语对着爱国者正色说道:“希望你们派人接收一下。”   “嗯,这个当然没问题,”爱国者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基地的后勤主管,“安德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大尉,”听到这里安德鲁上前一步,对着霜星点了点头。   “具体的事找霜星商议就行,”夏语看到这里接着说道:“还有物资的入库,药品的发放……”   一边谈着,几个人一边往营地里面走。   周围的盾卫队长们听着这些内容,就觉得这罗德岛的人是真干实事啊。   说句不好听的,在座的双方对对接这样的大事都没什么经验……游击队好歹还有人在乌萨斯体制内呆过,还觉着是不是要搞个什么欢迎仪式啊之类的迎接一下……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搞,以前在军队里没搞过,那些接待上级视察的办法明显不适合这个场景,总不能把这二十万人都拉出来站个队列吧?   成为游击队之后就更没有经验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组织大家打扫好基地的卫生啊环境啊之类的了。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打扫……谁知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回下雪啊。   而夏语这边……嗯,是真心觉得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多大用,梅林那边有没听说游击队有做什么安排,爱国者明显也是个实干派,索性就直接开始了各种对接工作。   一行人就这样在无数感染者的簇拥中前进,周围的街边巷子甚至房顶都挤满了人。   夏语的身后是一串来自罗德岛的后勤和医疗干员们,他们将会负责和游击队的物资交接工作,而此时大家已经被雪原感染者们这么大的阵仗给搞得有些拘谨了。   没办法,这一路上哪哪都是欢呼雀跃的感染者们,哪怕是罗德岛这些成天和感染者打交道甚至自己就是感染者的干员,也没见过这么多感染者聚集在一起。   人山人海都不足以形容。   “查尔斯……我听到欢呼声了,”玛莎靠在查尔斯的胸膛上,虚弱中带着期待问道:“是他们要来了吗?”   “是的,玛莎,罗德岛的人就要到了,”查尔斯轻声回答到。   他们现在就在那一条被规划出来的必经之路的一个很好的位置上。   周围的人听说是玛莎想要出来见见那些远道而来的盟友,都十分慷慨的让出了自己占好的位置。   因为他们夫妻的故事人尽皆知,这座基地里没人能不佩服玛莎的事迹。   矿石病啊矿石病,多少人都在畏惧的矿石病,这就是一个无孔不入的诅咒,成为感染者之后,你的朋友,你的街坊邻居,甚至你的至亲……他们都会或主动或被动的离你而去。   成为感染者之后大家经历过多少酸甜苦辣世态炎凉外人又怎么知道?   这种时候,玛莎出现了,她的事迹让多少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哪怕知道自己会死,也绝不抛弃丈夫……一次次面对绝境还倔强的把丈夫带到了基地,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感染者们对她是钦佩的,因为她能为常人所不能,因为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   甚至于查尔斯本人都以为玛莎的伟大为相形见绌,很多人都在背地里嘀咕,他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妻子。   这些,查尔斯都是知道的。   而且他从未反驳。   或许,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   “查尔斯,你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玛莎努力想要抬起头,看向街道的另一侧,期待的问道:“感染者……啊,感染者,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不远千里冒着得罪乌萨斯的危险来援助我们一群感染者呢?”   “我想,应该是很高尚的人吧,”查尔斯回答道:“就像是真正的骑士一样。”   “卡西米尔……骑士之国啊,”玛莎憧憬的小声说道:“我原本以为,那只是卡西米尔,的对外宣传罢了,没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骑士。”   她回想起青春时期的那些骑士文学小说,那些少女闲暇时美好的梦想。   “可不是哦,玛莎女士,”听到她的话之后,在他们面前维持秩序的盾卫大哥回头说道:“其实虽然奥维尔号是从卡西米尔出发的,但它的背后是我们感染者的朋友罗德岛制药公司。”   “卡西米尔人可未必会为了感染者而冒着得罪乌萨斯的风险这样干,更何况我们还是乌萨斯人,您是大学教授肯定知道的,光是乌卡战争就打了整整十次呢。”   “奥维尔号只是从卡西米尔出发,并不是卡西米尔人对感染者的支援,至少我可没听说过卡西米尔对感染者的态度和其他国家有什么不同。”   盾卫大哥十分健谈,“真正出力的是我们的盟友罗德岛,说实话这些人还真不赖,当初在切尔诺伯格我们就并肩作战过,我对那只小猫可是印象十分深刻。”   “那罗德岛……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玛莎听到这里好奇的问到。   “罗德岛啊,怎么说呢,”盾卫大哥挠了挠头,“他们说自己是个制药公司,但是吧……嗯,一般的制药公司可没那本事。”   “大尉都和他们领头的有交情呢,虽然那个带头的看上去就很年轻,但是大尉的年纪你也知道,那人肯定没那么简单。”   盾卫大哥信誓旦旦的说道:“还有就是他们特别能打,对感染者也没有歧视,现在我们的很多药品包括玛莎女士您在用的那些,很多都是当初分别时罗德岛支援我们的。”   “没要一分钱!”   “要我说,光是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我们感染者什么时候被这样真心对待过啊,更别提现在人家又千里迢迢来支援了。”   “那……确实不一般啊,”玛莎听到这里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上了落寞的神色。   “怎么了?玛莎?”查尔斯敏锐的察觉到了妻子的情绪,赶忙问到。   “要是早点知道……唉……罗德岛……我或许还能在上面任职呢……”玛莎勉强笑了笑,“刚好和我的专业……相符……”   “没关系的,玛莎,”听到这里查尔斯深吸一口气,“你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保证。”   “……查尔斯,”听到这里,玛莎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我总感觉……你又什么事……瞒着我……”   “放心吧,”查尔斯安慰道:“听我的,没事的。”   “不……查尔斯……”玛莎感觉自己被丈夫紧紧的抱住,而罗德岛的人和爱国者先生已经快要来到这里了。   “别做傻事……查尔斯!”她用沙哑的声音想要大喊出声,但是病情不支持她那样做。   最后,她的声音只有查尔斯一人能听到。   而查尔斯没有回应她,只是沉默的抱着她站了起来。   然后走向前面的街道。 448 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   “诶,查尔斯,在外面看就行了,别被挤到前面,”面前维持秩序的盾卫老兵看到他抱着妻子向前,连忙出声提醒,然后往后一看,对着后面的感染者说道:“别挤别挤,再往前挤就到大道上去了。”   “可不能让客人看笑话!而且人家抱着病人呢你们没看到吗?”   他还以为查尔斯是被身后热情的人群往前挤的。   等他回头看向抱着玛莎的查尔斯的时候,却发现他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大道中央。   “嘿查尔斯,你想干什么?”这时盾卫老兵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原本他对查尔斯的印象还蛮好的,一个生情的大学教授,他的妻子更是让无数人羡慕,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搞事。   老兵伸手向前想要拉住查尔斯,但为时已晚。   大尉陪同着罗德岛的客人已经来到这里了。   “诶?那个人是谁啊?”   “他干嘛走到中间啊?”   “不会是要行刺吧?”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个人吗?”   周围的感染者看着拦在路中间的查尔斯也十分疑惑。   但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那个人……不是查尔斯吗?”   “哦?你认识他?”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这个时候有人说自己认识那他身边比如会有几十双耳朵竖起来倾听。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那人绘声绘色的说道:“没听说过?他的老婆就是那个不远千里带着重病的他一路翻山越岭来到基地的那个……”   “哦,原来是那个玛莎的老公啊,”周围的人恍然大悟。   说实话,事情虽然传的满基地都知道了,但真正认识他们夫妻的并不多。   玛莎的病情是一开始就住进了病房,查尔斯在病好后也几乎是寸步不离。   而感染者们……如果没有必要,大多是不愿意靠近重症病房的。   看着那些哀嚎的重症病人,谁都知道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   所以即使名气很大,但基地里认识他们夫妻的人还是少数。   玛莎还好,很多人都听过她的名字,查尔斯就惨了,多数故事里对他的描述就一句玛莎的丈夫。   “查尔斯这个时候出现……那他的怀里就是那个故事里的玛莎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这句话道清楚了周边感染者们的心声。   在这种时候拦住爱国者首领和罗德岛的客人的路,这个幸运的丈夫到底想要干什么?   “查尔斯……你……诶呀,”盾卫老兵急的窜了出来,拽住他的手,对着爱国者说道:“抱歉,大尉,我这就带他……”   “无妨,放开他吧,”爱国者对着老兵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查尔斯,“我知道你。”   “也知道你的妻子。”   “你们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至今还在基地里传唱。”   “那么,查尔斯,你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噗通。   “爱国者先生,”查尔斯直接在所有人的面前跪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妻子祈求道:“求求您,救救玛莎吧!”   “额……”看到这里,爱国者愣了愣,计划里可没有下跪,看来是查尔斯自作主张。   不过爱国者还是记得自己的戏份的,所以面对查尔斯的请求,他先是沉默不语,然后叹了口气。   “我救不了她。”   这时候周围的人也都炸锅了。   “不是,这个查尔斯怎么回事?爱国者首领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法治好矿石病啊?”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看着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妻子慢慢死去……他怕是快疯了……”   “都是可怜人啊,他和他的妻子。”   “其实……也说不定,”就在大家都在感叹的时候,一些声音在群众中间响起。   “爱国者首领,他之前也是重症呢,现在还能带着游击队痛打乌萨斯军队……”   “听说爱国者首领的矿石病已经被治好了。”   “查尔斯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   各种各样的言论出现在人群之中,当然,这不可能是自发出现的,游击队在感染者里的群众基础还是很不错的。   那些散布言论的,多数都是乌萨斯间谍死士,还有一部分被忽悠瘸了的感染者。   “你这么说……我好像也听过这种说法,”站在房顶的罗米迟疑了两秒,看向身侧满脸狂热的奥顿,“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不需要证据,”奥顿回答道:“我们看下去不就好了吗?”   “爱国者先生那么伟大,肯定不会藏私的对吧?”   “可是……”罗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而且……矿石病真的能治好吗?   摸着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他也有些期待的看向街道上。   周围的民众也都大多如此。   关于这个说法其实由来已久,早在爱国者大发神威把切城事件的感染者带回了雪原时就有了,只是一直都是流言。   没被人重视过。   现在被间谍利用了起来。   真是大手笔啊,夏语啧啧称奇的看向四周,周围向感染者们散播流言的间谍死士可不少,今天过后只要对在场的人进行清查,一大堆间谍都要被暴露,看来那些间谍头子是真的很想得到那个秘密。   也是,他们又不是资源成为感染者的,只是脖子上有链子拴着,由不得他们罢了。   而且这些普通间谍被抓了也就抓了,在血契的约束下也不怕自己被供出来。   这主打的就是一个阳谋,他们吃准了爱国者的性子,为了感染者他会付出一切。   哪怕爱国者否认,他们也教会了查尔斯话术,叫他让爱国者脱下铠甲,让大家亲眼看看爱国者的矿石病究竟严不严重。   在他们眼中,查尔斯因为妻子的矿石病已经快要疯魔了,肯定不会在意什么。   间谍们想要的也不是爱国者脱下铠甲,而是他的拒绝。   拒绝,就说明有鬼,就说明治愈的方法是真的存在的,要不然以爱国者对感染者们的重视,如果脱掉铠甲就能证明的话他不会犹豫。   那也给了他们借口,用来在感染者和游击队之间挑拨离间,最终逼得爱国者将那个秘密暴露出来。   但凡换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们这招都不会奏效,但奈何这是爱国者,他对感染者的重视大家都清楚。   君子欺之以方。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爱国者看在眼中。   他已经不止一次眼红梅林那颗水晶球了,这东西……如果能用在战场上……   对面将军开个会,我们全程参与,他们手底下的军官都还没接到命令了,自己这边就已经做好了部署……   虽然大概率范围没那么大,但也是战争利器啊。   而此时的感染者们也被间谍们的话术挑动了起来。   无他,谁不关心自己的矿石病啊?   所以,在万众瞩目之下,所有人都在关注了大道中央。   “唉,你这……”盾卫老兵已经快急死了,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大尉一直示意自己不要动。   “查尔斯……不……不要……”玛莎也焦急的伸出手拉住了查尔斯的衣襟,“不可以……”   “玛莎……没事的玛莎,”查尔斯看着妻子焦急得快昏过去的样子,不住的安慰道:“相信我!”   “……”爱国者依然在沉默。   夏语饶有兴致,身后的罗德岛干员们面面相觑。   而在暗处,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这里。   他们在等着爱国者的拒绝,因为没人会这样轻易的把可以震惊世界的东西交出来。   不过没问题,他们很有耐心,爱国者哪怕拒绝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甚至连拒绝后挑拨离间的安排和话术都准备好了。   流言不过人心,身为感染者最担心的无非就是自己的矿石病,没人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雪原艰难求生,只要治愈了矿石病,他们就是正常的乌萨斯公民。   在这个关乎所有人命运的节点,哪怕爱国者的威望都不能和感染者们作对。   感染者就是爱国者的软肋,他们自信只要拿捏住了这一点,爱国者终究还是会妥协的。   “可以给我看看病人吗?”   就在这时,罗德岛一行人里传出一个声音。   是亚叶。   她走上前,来到查尔斯的面前,轻声说道:“我是罗德岛的医生,专门治疗矿石病的。”   “医生……”听到这里,查尔斯茫然了,剧本里没有这一段啊,他抬头看向爱国者。   爱国者也不知道啊,那个神秘的巫师只说了自己和罗德岛沟通过,但现在看来……   夏语则是无语望天。   亚叶……她是真的不知道计划啊。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罢了。   或者,一个专业医生的话会让接下来的表演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夏语没有阻拦亚叶的原因。   亚叶简单的查看了下玛莎的病情。   怎么说呢,一般情况下是绝对没救了,准备好遗体告别吧。   但是吧……有顾问在,就不存在一般情况。   她回头看向顾问,却发现顾问的目光到处乱看,就是不看这里。   嗯,看来是有说法了,那就不归自己管。   “节哀吧,”亚叶干脆的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膀,然后转头回了罗德岛的队伍里。   “爱国者先生……玛莎……求求你救救她吧……”   乱入的医生离开了,查尔斯也就续上了剧情。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感染者们和幕后黑手期待的目光中,爱国者点了点头。   嗯?等等?他点了点头???   “好啊。”   爱国者如是说到。 449 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好啊。”   爱国者这么回答。   周围被这平地惊雷般的话语所震慑,一片寂静。   “我是不是听岔了……”   某个隐秘的阁楼里,远远的躲在法术的隐匿之下看着这里的间谍头子们面面相觑。   “他说了好啊……对吧?”佩塔尔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我觉得不至于我们全都聋了,”戴维深吸一口气。   “真是……出乎意料……”艾琳娜目不转睛的看着大道中央。   而那里,早已因为爱国者的两个字而沸腾起来。   “爱国者首领说了什么?他说了好啊对吧?”罗米紧紧拽住身边同伴的衣服,兴奋的喊道:“查尔斯可是要首领去救他的妻子啊,既然爱国者首领这么说,那岂不是……”   “……”而他身边的奥顿也目瞪口呆,计划里可没这一幕啊。   他们这些间谍根本就没想过爱国者会将秘密公布出来。   道理很简单,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雪原的感染者能够染指的东西,如果让外界知道其存在,整个乌萨斯都会为其沸腾。   雪原感染者和游击队保不住它的。   爱国者绝对能看得到这一点,这说大点是绝对能动摇整个乌萨斯局势的东西。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说出呢。   所有人都不思其解。   就连夏语身后的罗德岛干员们也目瞪口呆。   哈?亚叶医生刚刚才说的没救了,爱国者居然答应了下来……   普通罗德岛干员是不知道自家产的抑制剂的真正效用的。   “最近,我的保卫官向我反应了一个情况,”爱国者看向周围沸腾的感染者,伸出手示意大家噤声。   几秒之内,所有人都停下了讨论,热切的看向了他。   “有传言说,我的矿石病已经被治愈,游击队掌握着治愈矿石病的方法。”   “这个流言从切尔诺伯格开始流传,一直到现在,我相信大家都应该有所耳闻。”   “特别是在最近,卢卡申科,基地的安全主官,他向我反应了一个情况。”   “有人在不断的刻意传播这个言论,会做这种事的也只有乌萨斯的间谍了。”   “卢卡申科问我,该怎么办。”   “然后,我让他稍安勿躁,什么都不用做。”   “今天,就在这里,在所有感染者面前,我澄清一下。”   “这不是谣言!”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感染者们瞬间沸腾了,他们大声呼喊着爱国者的名字,语气中充满狂热。   爱国者有些不习惯,他好多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了,上一次记得还是在乌萨斯出征卡西米尔之前。   更不习惯的是这套说辞,但都是安排好的,他也只能一字一句往下念。   反正周围的感染者都不会在意这些。   “我的矿石病确实有所好转,一些跟了我们很久的人应该知道这一点,在以前,我因为喉咙的病变说几个字就要顿一下,现在我已经可以站在这里长篇大论。”   爱国者伸手示意周围感染者们安静,然后继续说道:“在这里我要纠正一点,矿石病并没有被治好,只是被扭转回了刚刚被感染时的状态。”   周围的感染者们再次欢呼起来,即使不能完全根治,但能返回刚刚被感染时也是一条命啊。   就连查尔斯怀里的玛莎都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谁愿意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成石头啊。   “然后,我必须向你们说明,这并不是什么医疗技术,也不是什么神奇法术。”   爱国者不得不再次示意周围的人安静,然后宣布道:“而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或者说奇迹。”   “是的,我无法让所有人得到治疗。”   在所有感染者惊愕的目光中,爱国者这样说道:“更无法保证它的供应。”   “那是来自古老者的馈赠……是没九十九年才绽放一次的阿瓦隆奇迹之花。”   “对此,我无能为力。”   “我能做的,不多,”他低头看向查尔斯,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片翠绿的树叶。   “他出现后,能否得到不凋的水晶之花只能看你们自己。”   刚刚说完,那手中翠绿的树叶便忽然化作无数花瓣飘散。   周围的感染者们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从雪地里,从屋檐上,从人们的身边,仿佛突然大地回春,无数美丽的花朵就目不暇接的出现在大道上。   “哎呀哎呀,勇者啊,你还是把我给你的信物给用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由随风飘散的花瓣聚拢成型,他手持长杖,衣着古朴,“还是为了别人。”   “嘛,虽然我早就知道就是了,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自己而使用的。”   “我这次只是受邀而来,可如果使用了信物,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那么,到底是哪个幸运儿入了你的眼呢?”   “巫师,”爱国者沉默的声音在所有人面前响起,“看看她吧,那位正在被病痛折磨的女士,她的勇敢与爱能不能为她自己赢得一朵不凋花?”   “啊,一位勇敢的女士,”听到这里巫师抬起长杖,玛莎从查尔斯的怀里凭空飞起。   他看得出,这个所谓的巫师就是那晚和自己商谈的人。   原来他是这样的大人物吗?   玛莎浮在半空,身上的御寒毛毯被剥离,那满身的狰狞结晶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右手已经完全被源石结晶包裹,那病号服下的身躯也不自然的有数个异常凸起,还有她的脸……大块大块的源石结晶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脸上,整个右边头上的头发已经完全脱落,头皮被源石结晶所覆盖……   就连脚上都遍布满了源石结晶,从右手开始半个人都快被覆盖住了。   就连罗德岛的医疗干员们都惊呆了,这样严重的矿石病,怪不得有了效用惊人的抑制剂之后亚叶医生还是判断没救了。   那布满全身的黑色的结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现着奇异的光彩,但这在周围的所有感染者面前是多么的恐怖。   那副狰狞凄惨的模样,仿佛在提醒所有人,这就是他们的未来。   就是感染者的宿命。   没人可以逃过。   “啊,这可真严重啊,”那手持长杖的巫师看着玛莎身上遍布的源石结晶感慨道:“让我看看,看看你的内心吧。”   “看看你是否真的和勇者说的那样勇敢。”   “哦?你和丈夫一起被人抛弃了?”巫师摇了摇头说道:“就在边境?”   听到这里,查尔斯满脸苦涩的低下头。   所谓的边境,就是乌萨斯军队把从全国各地抓来的感染者赶到雪原时出发的地方。   在那里,夫妻俩遇到的第一关,就是没人愿意和他们一起。   当时的查尔斯已经是个病号,没人会愿意带着一个拖累在雪原上跋涉。   “你一个人出发,用废墟里找到的破碎窗帘和木头做了个担架,拖着自己重病的丈夫在雪原上跋涉?”   “你遇到过盗匪,用一块尖锐的源石结晶释放法术来吓走了他们?”   玛莎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没人愿意和一个看上去就疯了的女人拼命,何况她还是个造诣不低的术士。   徒手接触源石结晶,还用其释放法术,这个女人活不长了,没必要惹这样的疯子。   盗匪抢劫也是要算收益的。   “你遇到过狼群,用法术将其驱离,遇到过快要冬眠的巨熊,拼尽全力将其杀死,遇到过不计其数的危机,你始终没放弃过自己重病的丈夫……”   巫师看着半空中的玛莎,“五百公里……你就这样徒步穿越雪原,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放弃啊……”   “勇者,你还真是找到了了不得的人。”   周围的感染者听到这里也纷纷点头,是啊,玛莎有多了不起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这一路上的危机哪怕是抱团的他们都死了不少人,一个女人带着重病的丈夫不顾自己的生命将其送到了基地……   “那么,她值得一朵不凋花吗?”爱国者一板一眼的问到。   “当然值得,如此坚韧不拔,无法挫败的精神,充满着勇气与爱的黄金般的精神,当然值得一朵不凋花。”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面前伸出手。   一朵流光溢彩般的水晶花慢慢浮现,在雪原难得的阳光下尽情的展现着自己的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那就是……爱国者首领口中价值连城的宝物……能让感染者回到刚刚感染的状态的宝物?   不仅仅是他们,周围维持秩序的盾卫,夏语身后的罗德岛干员,还有隐匿在源石技艺下的间谍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倾注在那朵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水晶花上。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热切,感染者,矿石病……这是多么沉重的命运啊。   所有人都被这命运所害。   只能逃到这荒芜的雪原中苟延残喘。   但也就热切了,还没人脑子发热敢出来抢。   就连对此垂涎欲滴的间谍头子们,都不敢有什么动作。   因为爱国者就站在那里,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巫师,谁敢动手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朵象征着希望的水晶之花慢慢靠近玛莎的身躯。   最终化为光芒覆盖住她,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奇迹发生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在那光芒包裹之中,玛莎手上那些几乎把正常皮肉全部包裹的源石结晶咔嚓一声,从她的身上碎裂,跌落。   漏出下面白嫩的皮肤,没有一丝丝伤口。   随着那不凋的水晶之花化为的光芒逐渐进入她的身体,那些源石结晶也慢慢化为碎片一点一点跌落。   从手臂,从脚上,从腰间的衣服缝隙里,从脸上……   一块块黑色的碎屑落下,新的生命逐渐浮现。   那早就脱落的栗色长发将头皮上的源石结晶如同绿草顶开碎石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就连霜星都看傻了,原来自己还经过这样一遭的吗?   就在万众瞩目之中,脱胎换骨的蜕变逐渐完成,一个马上就要步入死亡的感染者重获生机,那原本遍布源石结晶的狰狞身躯逐渐正常。   直到最后一块源石碎片褪去,玛莎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她看着自己那恍若新生的身体,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勇敢的女士,或许你需要睡上几个小时,来迎接自己的新生,”巫师伸出长杖,对着她的额头一点。   玛莎就沉沉睡去,慢慢飘落到丈夫的怀里。   “谢谢……谢谢……我……”查尔斯看到这里语无伦次的道谢道:“如果有我能报答您的地方……那就尽管拿去吧……”   虽然得到了爱国者的保证,但看到妻子重获新生,他还是激动得差点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用感谢我,这位女士是用自己的勇敢和坚强的爱为自己赢得了脱胎换骨的机会,”巫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爱国者,“那么,此间事了,答应那个老朋友的事也做完了。”   “勇者,我们该告别了,”巫师微微一笑,“希望我再次游历世界时还能看到你留下的足迹。”   “现在,我该回维多利亚了,唉,听说故土最近也灾祸连连,为什么维多利亚的事总是那么糟糕。”   一边摇着头,他的身体逐渐化作花瓣,随风飘散。   看到这里,周围的人心里同时一紧。   如果这个巫师离开了……那么他们的病又该怎么办?   可是……   人家也说过了,传说中的不凋花是给勇敢者的奖励……爱国者首领也说了那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它确实让玛莎重获新生。   已知的受赠者一个是爱国者,一个就是眼前的玛莎……   要论事迹,谁比得上他们啊……谁也不觉得就自己能和他们的事迹比肩。   远方用源石技艺隐匿起来的间谍头子们面面相觑,他们也想留下巫师……可是……没人敢这个时候出头。   甚至罗德岛的干员都有些忍不住,这样的奇迹……   但还是那句话,谁又能留住这样的大人物呢,没看到爱国者首领都一言不发吗?   噌!   就在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那花瓣即将消散的时候,一条黄金般的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直接锁住了巫师的腰,把原本要化作花瓣随风飘散的他强行留了下来。   “伟大的巫师梅林,死白毛网骗,”一个声音幽幽传来,“这就要走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清呢?” 450 梅良心还想保持形象?做梦呢?   看到那根锁链捆住梅林,所有人都惊了。   这是要干什么啊?   就连夏语身后的罗德岛干员们也目瞪口呆,他们并不知道计划,只觉得……怕不是自家顾问看上了……   那也不能……这样……岂不是……   等夏语的话说完之后,就更惊讶了,原来大家都认识啊……你看连爱国者都没说过那个巫师的名字呢,顾问就能一口道出。   “啊,这不是我的新朋友夏语先生吗?”梅林看着自己腰间的锁链,对着本体眨了眨眼,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我的老朋友凯尔希女士现在状况如何?”   “凯尔希医生……?”听到这里亚叶不仅惊叫出声,怎么还有老师的事的?   不过既然是凯尔希老师……那认识这样神秘的巫师也不是没可能?   而一旁的感染者们的反应则是……哦?还有瓜?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她啊?”夏语呵呵一声,说道:“而且,比起新朋友,我更喜欢救命恩人,阿瓦隆的救世主这样的称呼。”   “至于你,梅林,与其关心凯尔希那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咳咳,我们直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听到这里梅林任然满脸假笑,“不是说好了帮你们送达粮食后就两清了吗?”   “按照约定确实是这样,但是啊,”夏语叹了口气,看向爱国者,“我确认一下,那些粮食他是不是收你们钱了?”   “额,这个……”爱国者满脸古怪,主要是因为这个收钱吧……而且你怎么好像不是在演啊。   “钱倒是没有收,只是以物易物。”   “哦,这样啊,”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梅林,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锁链,“以物易物?”   “我怎么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只是单纯的送货呢?你个快递员还收起中间费来了?”   “咳,这个我可以解释,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梅林听到这里尴尬的握拳放在嘴巴前咳了咳,然后辩解道:“那纯粹是因为游击队不信我,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他们非得让我拿点什么东西才肯收那些粮食的,不信的话你问爱国者!”   “就是他老是疑神疑鬼的,害得我不得不象征性的收点东西。”   “别找这些借口,”夏语微笑着紧了紧自己手里的锁链,“你确实收东西了对吧?”   “可那是因为……”梅林还想辩解一下,然后就听到夏语示威的说道:“你继续说,反正我知道阿瓦隆的大门往哪边开。”   “行吧行吧,就当是我倒大霉了,”听到这里梅林骂骂咧咧的说道:“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也没什么,给朵不凋花玩玩呗。”   听到这里,罗德岛的干员们眼前一亮。   之前他们听着这话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如果能得到一朵不凋花来研究,那么……   “想都别想!”听到这里梅林瞬间暴跳如雷,“你和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已经卷走了我这几百年来的大多数收藏,就连妖精们也没放过,现在还要打剩下的主意?”   什么?凯尔希医生那里还有这样的宝物?   听到这里众人瞬间一呆,几百年的收藏啊……就是这个卷走……哇,瞬间感觉凯尔希医生和夏语顾问是什么恶霸。   “而且妖精那边答应给你们的份额还不够吗?”梅林还在跳脚,“为了研发你们那什么抑制剂,都快把阿瓦隆给薅秃了!而且不是都研发出来了吗?还要我手里这几朵干什么?”   “唉,谁让我们拯救了阿瓦隆呢,”夏语满脸微笑,“救命之恩收你们几朵花作为报酬不过分吧?”   “那……”梅林还想狡辩,但夏语不给他机会。   “而且一码归一码,谁让你乱收费了?这不是在挑拨我们和盟友之间的关系吗?”他满脸正气的说道:“你必须给与补偿!”   “要是不给那我就自己去维多利亚找薇薇安女王要!”   夏语满口胡诌,梅林进退维谷!方寸大乱!   “薇薇安……我们之间的事,你找薇薇安算什么本事……”   “没什么,就是日常拜访罢了。”   “算你狠,”听到这里梅林终于支持不住了,气急败坏的扔下一朵光彩夺目的不凋花然后自己瞬间化作花瓣消失。   只留下一句,“回去我就把阿瓦隆大门关上!闭门谢客八百年!”   “我又不是没有钥匙,”夏语听到这里耸了耸肩,随手把不凋花递给了爱国者,“这是我们为大家争取的补偿,谁让我们遇人不淑呢,找了个这样不着调的家伙来运送物资,爱国者先生先收起来吧。”   “这……好吧,”爱国者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虽然这都是制定好的计划……可为什么觉着这两人……   不像在演呢?或者又觉着他们太演了……   而在周围的人们看来,巫师那神秘,强大的光环已经碎裂了一地……什么?不凋花这样的宝物居然罗德岛有很多?   还用来研发抑制剂?   那效果还用说吗?玛莎起死回生般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抑制剂肯定有用啊!   所有人看向罗德岛的目光都更加热切了。   至于罗德岛的干员们……啊?原来新版抑制剂是这么研发出来的吗???   居然用了那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怪不得效果那么好呢,凯尔希医生……居然这么厉害?   而作为知情者的亚叶和霜星对视一眼,然后都同时叹了口气。   顾问啊顾问,您虽然把凯尔希医生捧得挺高但是我们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的天哪,如果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了那凯尔希医生接下来就别想睡一个安稳觉了。   人脉广有人脉广的好处,就比如这次两人几乎是看着凯尔希医生给各种各样的人写信的,有的大名鼎鼎,有的没听说过,但肯定都是有本事的人。   从执掌伊比利亚的圣徒到一位籍籍无名的萨卡兹,凯尔希女士的信送往了整个泰拉所有国家。   但也有坏处,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了……那凯尔希医生恐怕会被信纸淹没的吧……不凋花哦,这么多人亲眼见证的堪比起死回生的奇迹哦。   您让她去哪里找什么不凋花哦!   而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根本不用想,大家都知道游击队的基地都快被间谍渗透成筛子了,而且就算他们不泄露恐怕顾问都会想办法自己泄露的吧。   那夏语会在意这种事吗?   当然不会(振振有词)!   凯尔希说的好啊,天塌下来了高个子顶着,但我们就是那个高个子。   所谓能者多劳,凯尔希这么能耐那她一定没问题的!   还有梅林的形象崩了这种事……呵呵,崩得好啊,梅良心你之前那么坑我,还想在我手里保留一个美好的形象?做梦呢?   越崩越好!   直接塌房!   看着周围感染者们对罗德岛一行人那热切的目光,夏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不凋花背书的抑制剂现在完全不愁销路,他着眼的可不止一个雪原,等到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罗德岛本舰那边铺开销售网的难度也会大幅降低。   而且那朵被留下来的不凋花可以做的文章可多了。   进能诱惑公爵们动兵,退能用到伊甸园计划里,为雪原吸引来无数学者给计划添砖加瓦。   试想一下,一朵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宝物,哪个研究者不想好好研究研究?   想到这里,夏语朝着一旁早已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查尔斯看去。   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巫师先生那塌房的速度简直让他无法理解。   “查尔斯先生,带着你的妻子回病房好好休息休息吧,”夏语微笑着说道:“她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别让路上的喧闹吵醒了这位坚强的女士。”   “是,好的,”听到这里查尔斯抱紧了怀里熟睡的妻子,然后对着爱国者到了声谢后再众人的簇拥下回了重症病房。   “那么接下来,”爱国者看向夏语,“我们到大帐里谈谈这朵花的归属吧。”   “那是自然,”夏语微笑着点了点头,队伍继续前进。   周围的感染者们越聚越多,在见证了奇迹的发生之后,整个基地都成为了欢腾的海洋。   “……”   一个带着兜帽的女子远远的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众人,聚精会神。   “吉娜?吉娜?”她的同伴想要跟着大家上前,拉了下她的手发现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于是连声呼唤。   但她还是没有回应。   “埃维莉娜·吉娜!”同伴只得大声在耳边喊出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她终于反应过来来。   “走吧,我们快跟上去啊!大家都往前走了!”同伴兴冲冲的拉着她的手往前挤进人群。   而她本人,则是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不凋花……不凋花……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宝物……   脱胎换骨,起死回生啊……如果当年皇室有一朵这样的宝物,又怎么会……   不行!必须快点报告给陛下和议长大人!   传说中的巫妖王庭没看见,但更劲爆的东西出现了! 451 伊甸园计划   “伊甸园……”   爱国者的大帐内,他定定的看着胸有成竹的夏语。   “……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所以我也不需要在现在的基地内建造,”夏语轻松的说道:“就在奥维尔号来的那边,那边的山林不是已经被你们砍光了吗?”   “刚好可以用来种地,一开始我也不需要建立多么大的规模,只要做出一个可以完全运转的生态园区就好了。”   夏语指着地图给爱国者和盾卫们介绍道:“不需要这里的感染者冒什么风险,等我的生态园区建立好之后,你们自然会明白它对乌萨斯感染者的意义的。”   “不……不需要到那个时候,”爱国者听到这里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改变气候,化腐朽为神奇……每一个乌萨斯人都知道这项技术的意义。”   “但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   他猩红的眼睛盯着夏语,“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是感染者?无论是旧贵族,还是皇帝和帝国议会,他们给你的支持一定比朝不保夕的感染者要多,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或者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老顽固……”听到这里霜星忍不住了,干嘛非得把一切挑明呢?而且就不能是人家性情高尚吗?非得图你什么?   “叶莲娜,你别说话,”爱国者严厉的打断了她,然后继续看向夏语。   “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经犯下大错,看错了塔露拉,差点把乌萨斯的感染者推入深渊,那种看着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一切慢慢坠入深渊而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所以我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的警惕之心打量每一个和我们打交道的人。”   “罗德岛能不远千里为我们提供援助我自然感激不尽,但是……有些该问的还是要问。”   “好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理解你的顾虑,”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那么从理性开始说吧。”   “我需要再北境打造一面屏障,你是温迪戈,你知道在那极北的雪原上有什么东西游荡。”   “凯尔希……她告诉过我一些消息,现在我们脚下的大地岌岌可危,文明的星火摇摇欲坠。”   “在伊比利亚,崇拜海嗣的深海教会不断的扩张,阿戈尔人的傲慢终将为他们招来灭顶之灾,哦,或许已经来了。”   “在吞噬了深海国度之后,那和陆地文明格格不入的海嗣会不会把目光移到岸上犹未可知,但据可靠情报,它们的触角已经伸过来了。”   “在北境,从乌萨斯内卫到萨米的雪祀,再到大炎的机关长城,文明之敌被他们挡在边境之外。”   “可奈何有人心比天高在大陆中央开了个洞,好在他们自己能收拾烂摊子,暂时不需要我们去担心。”   “但这只是一时的,破灭即将到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夏语指向自己递给爱国者的终端,那里记载着整个伊甸园计划。   “我要在北境打造一道防线,”他缓缓说道:“邪魔……它们的特性确实棘手,污染与坍缩,现实与虚空……”   “只有用秩序才能对抗混乱无序的污染,【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正是为此而生,收集能量,制造与统合魔力场域来调节内部温度环境甚至能量分布。”   这完全是为了星际殖民和废土重建而开发的技术,抵御压制从核污染到神性啊之类的各种污染都是基本功能,只能说阿特拉斯院属实牛逼。   不过也正常,看看人家开发的七大兵器多牛。   迦勒底用的那个黑色炮身(Black Barrel),是为打倒人智遥不可及的伟大存在(生命)而制造出来的兵器。   在希腊异闻带奥林波斯部分中玛修以炮身仿制品(Barrel Replica)击毁了真体机神得墨忒尔、阿佛洛狄忒以及宙斯。   在异闻世界妖精国不列颠,以炮身仿制品击毁了咒之灾厄鹿角神科尔努诺斯的神核。   仿制品的正体战绩更惊人,在钢之大地结局中击坠了金星的UO天之亡骸。   就这战绩完全能展现出阿特拉斯院的牛逼,而其为了在灾难后重建文明或者域外开拓而研究出来的【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自然也不简单。   “这道防线会将邪魔的污染彻底隔绝在文明世界之外,或许我手里这套系统对于今天的泰拉来说会有些水土不服,但它那内部稳定的场域的性质完全可以克制邪魔那无孔不入的污染,只要继续研究针对邪魔的特定波段就好。”   “而这一切,需要人力,需要金钱,需要处于防线上的国家举国之力。”   “那你更应该去找贵族,或者皇帝,”爱国者听到这里感到十分震撼,守护文明的防线吗……   “亦或是去炎国,他们更喜欢你的这套概念,哦,对了,你就是来自炎国,这一脉相承的思路……”   “无论是人力,还是金钱,感染者都无法为你提供,”爱国者严肃的说道:“你为什么还是来找我们?”   “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夏语微微一笑,说道:“人力?金钱?不,这些我都可以解决,只要我愿意委屈自己,去和那些人玩什么权力的游戏。”   “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想把一切都掀翻的……可是凯尔希劝住了我,她和我说,如果我早出现哪怕五十年,她都会倾尽全力来帮我。”   “但太晚了,灾难就在眼前,哪怕那些人再烂,文明也禁不起内耗了。”   “想要保住文明,就得学会妥协,但我不喜欢妥协,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我一个人没法解决所以的问题。”   泰拉的问题可不仅仅局限在这颗星球上啊……   “所以不愿意妥协的我只能找无法和我谈条件的合作对象了,也就是感染者。”   夏语直言不讳道:“你们需要我,才能在雪原上活下去,才能在世界上站稳脚跟,才能从乌萨斯的围剿中脱险。”   “我也需要一个可以相信的合作伙伴,我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利益集团扯皮上。”   “伊甸园计划建立后,会吸引来整个世界的目光,乌萨斯需要这项技术,人力?资源?金钱?自然会滚滚而来。”   “乌萨斯人更喜欢掠夺,”爱国者直言不讳道:“如果他们……”   “没有如果,”夏语打断了他的话,看向南方,“他们会忍不住的,从不凋花,到我的伊甸园,没人能忍住这样大的利益。”   “所以,有人会出手,”他回头看向爱国者,“为了防线奔走的不仅仅是我和凯尔希,从巨兽到长生者,再到捉摸不透的兽主亦或是其他存在,没人希望脚下这片大地倾覆。”   “正所谓同舟共济,不希望泰拉这艘小船在接下来的暴风雨中被吞没的人有的是,会有人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的,”夏语微笑道:“我提供技术,他们提供武力威慑,怎么样,很合理吧?”   合理,在合理不过了。   那位神秘的凯尔希勋爵能聚集起什么力量……爱国者从不怀疑。   只不过……居然搞得这么大吗?看来事情真的非常严重了。   “巫师……我是说梅林,他也是你们中的一员?”爱国者问到。   “自然,”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虽然看那个白毛网骗很不爽,但阿瓦隆确实是我们坚定的盟友。”   是的,我说是就是,你不信的话我还能给你变出来一整个圆桌骑士团来给我站台。   “人呐,都是贱皮子,等把他们都打痛了,打怕了,但看着这么大的利益又没法割舍,到时候自然会乖乖低下姿态来寻求合作的。”   “那么,感染者能得到什么?”爱国者继续问到。   “首先,治愈矿石病的药物,”夏语掏出一盒抑制剂,“当然,效果没不凋花那么立竿见影,但绝对可以让按时服用的人不会因为矿石病而死。”   “具体效果可以问霜星,她全程参与了研发,知道药效如何。”   听到这里,爱国者和簇拥在他周围的盾卫头领们都齐刷刷的看向霜星,后者则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真的太好了,众人眼中闪过喜悦之色,夏语口中的破灭看不见摸不着,但矿石病却是时时刻刻都折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的。   叶莲娜肯定是不会欺骗我们的,她可是我们这帮老兄弟看着长大的!   而爱国者,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那么……这个售价……”   “售价不固定,”霜星主动介绍道:“是按照本地感染者最低工资来决定的,这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买得起,但我可以保证,只要肯劳动,每个人都能买得起。”   “每盒中有四支抑制剂,每周用一支,完全可以抑制住大家的矿石病,罗德岛已经在整个大陆铺设销售网,立志于要让所有感染者都摆脱病痛的折磨。”   “当然,伊甸园计划给感染者带来的不仅仅是抑制剂方面的好处,相信它本身的价值你们完全可以看到。”   “我不是个喜欢管理的人,建立起之后霜星会成为这里的第一负责人,而我很忙的,还需要前往伊比利亚,维多利亚等国家进行行动。”   “这便是我能给你们最大的好处,掌握了乌萨斯社会最急需的资源,雪原感染者的社会地位将会迎来快速提升,能做到什么程度完全看你们自己。” 452 维特议长与皇帝   圣俊堡 皇宫   “埃维莉娜·吉娜,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君臣二人四目相对,然后同时看向了面前小小的通讯装置。   那边似乎很吵闹,一阵一阵热闹的声音从背景中传出。   “陛下,议长大人,我可以对我所说的一切负责,”   乌萨斯皇室专门培养的间谍,埃维莉娜·吉娜严肃的说道:“我保证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不仅仅是我,那不凋的水晶之花带来的奇迹是在游击队基地里被数万人亲眼见证的,那个名为玛莎的感染者早已无可救药,但是……”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朵水晶之花让她在数万感染者面前重获新生。”   “这一切都做不得假,他们夫妻俩的事迹人尽皆知,玛莎的病情也绝对是真的。”   “可是……如此宝物……”皇帝和维特议长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未听说过?”   “阿瓦隆……妖精之乡吗?维多利亚似乎有这个传说,可巫师梅林……女王薇薇安……甚至那价值连城的不凋花……”   “陛下,我从未见过关于后者的记载,”维特议长皱着眉头说道:“阿瓦隆……或者妖精之乡确实在维多利亚有传说,可是……”   “包括那不凋花,这样的宝物还有巫师梅林为什么从未见过任何记载呢?”   “可是议长大人,奇迹确实发生了,就在基地的数万感染者面前,”埃维莉娜·吉娜提醒道:“这是没法作假的。”   是啊,它确实发生了。   皇帝和议长再次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就当他们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埃维莉娜·吉娜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嘿,吉娜,天大的好消息!”   有人在门外叫喊道:“快出来,我们快去报名!咦,你大白天的锁上门干嘛啊?”   听到这里埃维莉娜·吉娜瞬间把床上的被子拉过来盖在小巧的通讯器上,然后裹在自己身上,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整个人脸色涨红了起来,体温也慢慢升高。   她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裹着被子走向门口,“艾米丽,抱歉……咳咳,我可能……”   “啊,你这是怎么了?”开门后见到在基地里认识的好友这副模样艾米丽吓了一跳,连忙进门然后把门紧紧关上,“是感冒了吗?怪不得要锁上门,可不能吹冷风。”   “嗯,”埃维莉娜·吉娜语气虚弱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游击队那里宣布了,关于那朵不凋花,罗德岛要在外面的基地旁边建立一块什么生态园区,听说可以让我们在雪原上种出好多好多粮食。”   “而那朵被留下来的不凋花……在建成后会被奖励给贡献最大的那个人,大家都赶着去报名呢?”   “这……”听到这里,埃维莉娜·吉娜也不淡定了,“奖励……可是怎么会轮得到我们?”   “对啊,”艾米丽兴奋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也知道啦,八成是轮不到我们头上,但罗德岛还给报名的人发免费的抑制剂呢,就是传说中那个用不凋花做原料制造的抑制剂啊。”   “那个肯定有用对吧!”   听到这里埃维莉娜·吉娜就知道艾米丽没理解自己说的,所谓的奖励怎么轮得到我们的意思是……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的放出来。   但是听到有抑制剂发放……   “唉,我还想拉你一起去报名的呢,”艾米丽看了眼虚弱的埃维莉娜·吉娜,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犹豫了两秒,“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医生吧。”   “反正报名持续好长时间呢。”   “不……不用了,我休息下就好了,”埃维莉娜·吉娜做出勉强的样子笑了笑,“医生们……现在估计很忙吧,罗德岛带来了那么多的药物,小小的感冒我自己就可以扛过去。”   “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艾米丽,你自己去报名吧。”   “可是……”看着好友这幅虚弱的样子,艾米丽还是想要留下来照护她。   凝视着艾米丽关切的眼神,埃维莉娜·吉娜心里一暖,作为间谍,一个如此关切自己的朋友……   “好啦,你快去吧,”她微笑着说道:“等我病好之后还需要你到时候在工地里照护照护我呢。”   “嗯,那你好好休息啊,”艾米丽听到这里也不坚持了,“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医生。”   “好啦好啦,别唠叨了,像个老妈子一样,你才十七岁啊,”埃维莉娜·吉娜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把她推了出去,“快去吧。”   看到这里艾米丽也不在纠结,转身就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好好休息啊,等我混上了小队长到时候我照护你啊。”   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她叹了口气,然后关上了门。   “陛下……”她拿出通讯器。   “我们都听到了,真是大手笔啊,”通讯器那一头的皇帝和议长对视一眼。   爱国者会不会兑现承诺……这是肯定的。   他可是那个爱国者啊,弄虚作假不存在的。   只是……那样的宝物真的要给到一个感染者头上,想到这里他们就心塞。   不夸张的说,如果有人愿意换,皇帝可以拿出一座中型移动城市来换取这样的至宝。   如果当年的父皇有这样一件至宝……乌萨斯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而且现在贵族与皇室之间越来越势同水火,摩擦不断,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今后会不会步父亲的后尘……只要有这样一件宝物在,那就相当于第二次生命啊。   这片大地上没有任何统治者会对此不动心。   “埃维莉娜·吉娜,你能不能……在竞争中夺得……”皇帝忽然突发奇想。   “陛下……我只是个间谍……”埃维莉娜·吉娜则是满脸汗颜,我只是个间谍啊!这种事是间谍能做得到的吗?   而且皇室的间谍和大贵族们的间谍不一样,她的目标不是破坏什么,而是作为皇帝的眼线注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她并没有谋求高位,而是作为二十万感染者中普普通通的一员潜伏在基地中。   现在忽然要她去做这种显眼的事……深怕她不暴露啊。   就连一旁的维特议长都满脸无语的看向他。   “陛下,我认为这件事有很大的蹊跷,”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您不觉得太巧了吗?”   “根据埃维莉娜·吉娜以往的报告,关于爱国者矿石病治好的流言一直在传播,但罗德岛来之前那几天突然以爆发式增长,这很不正常。”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埃维莉娜·吉娜听到这里汇报道:“也匿名找游击队的人举报过,但没有发现任何回应。”   “爱国者的盾卫不至于这么迟钝,”维特议长摇了摇头,“在得到线报后居然还能让那种拦路的事发生,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一场早已准备好的戏,那些流言要么是贵族那边的间谍散布的,被他们利用,又或者干脆就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   “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揭开真相,让所有感染者都知道那奇迹是不可复制的,还留下一个希望。”   “现在又放出这种消息……我认为这是一种对外的姿态。”   维特议长慎重的说道:“陛下,我们都知道罗德岛的计划,凯尔希女士……她一直致力于弥平各地冲突的发生。”   “或许,这次就是一次尝试,是对我们的试探,还有对贵族的试探。”   “是对外界抛出的橄榄枝。”   “他们说了,贡献最大者将得到那朵不凋花,但是这种东西……个人的能力怎么能比得上集体?能参与争夺的只有我们这样的大势力。”   “从我们,到乌萨斯各路贵族,我们自然不用多说,如果有可能,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得到它的希望。”   “而贵族……根据凯尔希女士的行事风格,她这是在给他们机会,也是在试图拉拢他们,如果乖乖选择合作,就会获得竞争的资格,还能在接下来的所谓伊甸园计划中分一杯羹。”   “如果选择诉诸武力……那么那朵不凋花就是最甜美的陷阱,别忘了,他们可不缺少武力这种东西。”   “军队固然强大,但挡不住那样一骑当千的强者的刺杀,从卡西米尔的情况来看,那位的攻坚能力堪称天下无双,要瓦解一支军队,只需要杀死军事主管就好了。”   “防线上驻扎的可不止一只军队,如果他们的主官纷纷被刺杀而亡,那些利益不同的派系怎么可能和平共处,联合进攻更是无稽之谈。”   “而不知道那位的存在的大贵族们肯定不会对此有所防备。”   “顺便依赖这样的战斗力对贵族形成威慑。”   “我的猜想整合了之前我们所以的情报,还有凯尔希女士的行事风格,我认为这就是他们的真正意图。”   主要还是受凯尔希过往的行事风格所影响,他们都不会以为罗德岛会掀起更大的风波,这是先入为主的影响。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皇帝听到这里认同的点头问到。   “让吉娜先进入那个伊甸园计划吧,看看他们到底缺少什么,然后我们在予以支援。”   “可是这样的话……”皇帝还是有些犹豫,这样固然稳妥但不凋花万一落在了别人手里……   “陛下,别忘了,罗德岛宣称他们的抑制剂是用不凋花作为原料制作的,”维特议长微笑着说道:“而我们,不是刚好有凯尔希女士的通讯号码吗?” 453 公爵们的反应   “我们……就这么汇报上去吗?”   与外界感染者们的欢庆相反的,是间谍头领们沉闷的氛围。   外面的感染者们在庆祝盟友的到来,庆祝有了足够多的粮食物资来活过这个冬天,庆祝他们的矿石病有了治疗的办法。   而间谍们……他们遭受了巨大的失败,谁能高兴得起来?   哪怕是他们的所不知道的同行吉娜,都可以快速的给皇帝和议长汇报,但他们不可以。   因为他们的计划完全失败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在被游击队的人当猴耍,”戴维满脸阴沉,“佩塔尔,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解释?要什么解释?”佩塔尔被他点到名字之后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呵,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   周围的人也无动于衷。   “你们难道没看出来吗?”戴维忍不住了,直接开喷道:“游击队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很显然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还将计就计利用了我们。”   “看看吧,早上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一场被精心安排好的舞台剧,普通感染者看不出来我们这些涉足其中的人还看不出来吗?”   “就你聪明对吧,”听到这里艾琳娜呵呵一笑,“现在最关键的是……”   “你别说话!”戴维听到她开口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参与得最深的就是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揪出来。”   “不是,这个时候佩塔尔你居然还让她来开会?要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游击队怎么可能不去查接触过查尔斯的人?”   “她暴露的几率那么大,为什么……”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没人来抓我,懂了吗?”艾琳娜寒声说道:“游击队确实来调查过,查尔斯,他没有提到过我,反而还有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我数次劝阻过他。”   “按照游击队的做法,如果他们掌握了证据那么我早就被抓起来了。”   “万一他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艾琳娜说得没错,”佩塔尔点了点头,“我特意源石技艺隐匿在她身边跟了很久,都没发现有人在监视她。”   他对自己的源石技艺有十分的自信。   “不过艾琳娜,如果可以的话有些事还是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吧,别轻易把自己陷进去,”佩塔尔朝着艾琳娜点了点头,“凑齐我们几个具有共识的人可不容易啊。”   “……”听到这里艾琳娜沉默不语,是她不想把困难扔给属下吗?   谁让手底下没有能撑场面的人呢,蛊惑查尔斯这种事还得是她这个医生的身份方便,其他人要么平时根本接触不到查尔斯,要么医学水平不行,你去和查尔斯交谈人家也要肯信你啊。   所以没办法她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善后吧,”佩塔尔叹了口气,说道:“对公爵们的答复,切割那些暴露出来的手下,还有我们之间的计划……”   “都议一议吧。”   “公爵大人……唉,”戴维听到这里是最郁闷的一个,“我已经连续两次任务失败了。”   说到这里还狠狠瞪了佩塔尔一眼,要不是他自己烧毁粮仓的任务也不至于失败。   也正是因为任务的接连失败,所以他今天才那么大的火气逮谁咬谁。   “放心吧,这一点我们会帮你作证,都是非战之罪,”佩塔尔也只能安慰他。   “如实汇报吧,”艾琳娜叹了口气,说道:“毕竟谁也没法料到爱国者居然会把这种事公开。”   听到这里,几人都沉默了。   是啊,谁知道他们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拜他所赐,现在大家都知道爱国者重回巅峰的秘密了。   不凋花……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持有不凋花的巫师已经离开,唯一剩下的一朵还被当众定为了建立那什么伊甸园计划的奖品。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感染者,那留在基地领取罗德岛的抑制剂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他们不是。   自己是不可能在这里做一辈子间谍的。   无论是公爵还是自己都不想这么做。   “规定好的通讯时间要到了,剩下的以后再说吧,”看几人无精打采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佩塔尔叹了口气只能拿出通讯器联系了公爵们那边。   “……”   “佩塔尔,我希望今晚能得到个好消息再入睡,”贝尔加大公的声音从通讯器那边传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完成得怎么样?”   “感染者的基地是否出现了动荡?”   “抱歉,公爵大人,”佩塔尔苦着脸说道:“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不过,我觉得大人们会喜欢这个意外的。”   “哦?意思是还有惊喜吗?”万尼亚大公阴阳怪气的说道:“该不会是你们搞砸了事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来糊弄我们吧?”   “戴维,我又要损失一批忠诚的下属了对吧?”   “抱歉,公爵大人,”戴维无奈的开口回答道:“确实是出现了无法预料的意外。”   “哼哼,意外?是什么意外让你们如此理直气壮地在我们面前辩解?”乌拉尔大公虚弱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艾琳娜,我最喜欢的孩子,告诉我那所谓的意外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那艘船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诸公爵们最近十分头疼,遍布全国的动荡也不完全是他们几家的力量掀起的,还有下面无数的附庸贵族们。   他们只是作为几家最大的势力代表着贵族们的利益站在台前罢了,虽然势大但也不能完全忽略底下的声音。   而最近公爵们的行动屡屡受挫让底下的贵族们颇有微词,那十几万大军就这么尴尬的驻扎在防线上,每天光是口粮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也不完全是他们这几家大贵族的军队,还有很多附庸贵族的势力,原本的计划是让雪原的严寒与贫瘠逼得感染者不得不掀起叛乱,但是有了那艘船的援助之后,雪原感染者肯定能挺过这个冬天。   那下面的贵族们就不干了,手底下的军队们整天无所事事就摆在防线上也是要钱的,只是冬天还好说,如果感染者能挺到明年,然后再雪原上扎根下来,那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谁有那么多闲钱在这里跟他们耗啊?   现在下面主流的想法就是要么直接趁现在他们立足未稳一波平推,要么大家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公爵们每天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就等着感染者基地那边的间谍能传回来一点好消息来安抚下面的人了。   结果你跟我说你们给我搞砸了?   所以听到计划失败之后,公爵们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艾琳娜在听到乌拉尔公爵的声音,特别是那个最喜欢的孩子的话之后瞬间哆嗦了一下,然后把一些浮现上来的黑色的回忆压下,强行冷静回答道:“公爵大人,这对您来说确实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爱国者……他没有像我们计划中一样隐瞒自己的病情,而是将其公布了出来。”   “是的,他的矿石病虽然没有被完全治愈,但是已经回到了刚刚感染时的阶段。”   “……”   听到这里,通讯器对面的公爵沉默了。   “嚯,那对于乌拉尔大公你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啊,”良久,万尼亚大公才出声说到。   这确实对乌拉尔大公是个好消息,他的身体自从第六集团军被那艘船整了个消消乐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需要全部过程,”乌拉尔大公没有理会万一大公的揶揄,要求了间谍们讲述全部过程。   只是声音稍稍颤抖。   “……就是这样,”艾琳娜一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出去。   “……”   “永不凋零的水晶之花?”   “维多利亚?”   “阿瓦隆?”   “薇薇安女王?维多利亚有这个人吗?”   不解,疑惑,激动,各种心情在公爵们中间交织。   “那个感染者……真的被治好了吗?艾琳娜?”乌拉尔大公颤抖的问到。   “是的,”艾琳娜立刻回答道:“在场数万人都一起见证了她的新生。”   “但请允许我纠正一点,她并没有被治好,只是矿石病从马上就要死去的重症化为了刚刚被感染时期的轻微症状。”   “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万尼亚大公听到这里喃喃自语道:“如此重宝居然用在了一个卑贱的感染者身上……太浪费了……”   “就应该把他们都拖回来全都挂在绞刑架上!”   “维多利亚……唉,那片土地确实流传着妖精的传说……”   他们没有怀疑间谍们的话, 因为有血契的存在。   “这不是还有一朵的吗?”乌拉尔大公用虚弱的声音命令道:“艾琳娜,我命令你进入那个所谓的伊甸园计划……探听那艘船上的人的虚实……”   “同时……务必夺得不凋花,我知道你最需要什么,我保证如果你完成任务,就放你自由。”   “我以乌拉尔大公的名誉起誓。” 454 研究员们的诉求   “顾问!!!”   忙完了一整天的工作,夏语回到奥维尔号上。   刚刚走到舰桥门口就看到一群人眼巴巴的全冲了过来。   “那个那个那个不凋花……”领头的研究员眼巴巴的看着夏语。   身后的地灵扶额,艾雅法拉也不好意思的站在她旁边。   “嗯?不凋花怎么了?”夏语明知故问到。   “可以给我们看看吗?”研究员满七嘴八舌的问道:“我保证,不动它!就看看!”   “对对对,我们就纯看看。”   “对,我们保证不动它!”   “就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语拉长声音道:“不行!”   “啊?为什么啊?”听到这里研究员们那个是哀鸿遍野啊,“我们真的就看看。”   “呵,你们猜我信不信,”夏语呵呵一笑,“这可是给优胜者的奖励,万一被你们玩坏了怎么办?”   “我可没办法再去找梅林搞一朵过来。”   “啊,顾问,说到梅林,那个巫师真的来自阿瓦隆吗?传说中的妖精之乡?”   听到这里,一个维多利亚籍的研究员激动的问道:“那个妖精之乡真的存在啊?不过我怎么记得我们那里流传的传说都是妖精城堡来着?”   “好孩子会在梦中进入一座城堡,在城堡里受到主人的招待,渡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在梦醒时分,离开城堡之时,他们可以选择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寄存在城堡里并和城堡的主人达成一项约定,约定的内容大都会是,在自己成年后的某个确切时间,他将会收到这件珍藏在城堡中的,来自童年的礼物。”   “多正常啊,这种神话传说在不同的地方呈现不同的说法我见得多了,”另一个研究员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卡西米尔传说中的绿骑士在莱塔尼亚人那里还是魔王呢,根据前些年的考据这两个传说大概描述的是一个人。”   “或许妖精们也与时俱进呢,最古老的时候人家叫妖精乡,那时候的人类还是聚落群居,现在文明发展了,妖精们也盖起了城堡,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一开始说话的研究员期待的看向夏语,“顾问顾问,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不然呢?”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这样的宝物还能是我手搓出来的不成?”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顾问再怎么神通广大但也总不可能什么好东西都是人家的嘛。   妖精之乡的传说在维多利亚早有传说,只是完全没梅林这个人,也不叫阿瓦隆。   但没关系!从今天开始它就叫阿瓦隆了……如果正牌的妖精乡出现了……那它们也是盗版的!   你说你才是妖精乡?那你有不凋花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吗?什么?没有?那你也好意思叫自己妖精乡?   抱歉,人类就是这样现实的生物。   而且传说中妖精乡的主人大概不会介意这种事。   对此罗德岛临时干员爱丽丝小姐曾有过发言,她就完全不在意这种事。   她是来送给罗德岛的干员碧银童年时寄存的物品的,那是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因为夏语的介入,避免了很多干员的牺牲,其中就包括这位迷迭香小队的干员碧银。   但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在罗德岛玩得不亦乐乎,好像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一样,于是登记成了临时干员。   她最喜欢的地方是黄澄澄游戏室,她会在那里陪伴孩子们玩耍,对于那些在罗德岛接受治疗的孩子们来说,这种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是很值得珍惜的。   爱丽丝总是围着孩子们转,为他们唱歌、陪伴他们讲故事、给他们送糖果。   她太过偏爱与孩子一起渡过的时光,以致于有段时间安全部门的干员怀疑爱丽丝上岛另有企图。   不过在凯尔希的干预下放弃了调查。   “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大人用来哄孩子的神话传说而已,”那个维多利亚研究员满脸憧憬,“顾问顾问,妖精之乡是什么样的啊?”   “阿瓦隆啊,那是常春之地,是远离尘世的理想乡,那里花海遍地,绿草成荫,那里有一座号称世界尽头的塔,而巫师梅林,则是那座塔里的囚徒。”   夏语缓缓说道:“他曾犯下大错,自囚于塔中,如果不是变革之时以至,他也不会接触外界。”   “还有呢还有呢?”   “没了,”夏语白了她一眼,“你问那么多干嘛?还想找到阿瓦隆的大门往哪里开吗?”   “可是那是妖精之乡诶,每一个维多利亚人的精神故乡,”研究员振振有词的说道:“在维多利亚谁小的时候不是听着妖精乡的故事长大的!”   “……就这么多了,我说再多没有妖精们的邀请,你也进不去阿瓦隆的大门。”   “可那是妖精乡啊……”那个维多利亚研究员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了,称呼也从妖精的城堡变成了妖精乡。   “对了,顾问,罗德岛的抑制剂真的是用不凋花做成的吗?”有研究员忽然问到。   如果是的话……那这朵不凋花就不是……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夏语白了他们一眼,“这只是个借口,说法而已,让感染者更容易接受我们的药品,单纯是骗骗外行人,想想我们罗德岛的规模,以及我们在卡西米尔的那些生产线。”   “得有多少不凋花才能支撑得起这样的产量。”   对此,他也没隐瞒大家。   “怪不得,我就说不可能吧,”一个研究员挠了挠头说道:“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的产量怎么可能支撑得起那么大的行业哦。”   “每九十九年才盛开一次,”夏语摊了摊手,“至于具体的产量,你们看梅林那个肉疼的样子就知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一群人都同时叹了口气。   这样神奇的造物……谁看了不想研究啊,如果能稍微研究出一点名堂那拿个奖没问题,要是研究出了大名堂,搞个以你命名的奖就更没问题了。   那可是能够让人脱胎换骨的至宝啊,连被矿石病侵蚀成源石结晶的肉体都能重新转换回来。   矿石病能把活生生的碳基生命转化为石头就够离谱的了,其中的原理让科学界无数人为之痴狂,现在不凋花居然能逆转这个过程……   多么逆天的发现啊,哪个科学家能忍住研究这种东西的诱惑?   “不过你们想要研究的话有那么麻烦吗?”夏语故意抬高声音问道:“不是都说了吗,会把那朵不凋花给建设伊甸园计划贡献最大的人或者团体。”   “贡献……”听到这里,研究员们面面相觑,然后都露出了苦笑,“顾问啊,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解决的!”   另一名研究员也灰心叹气,“我们早就死了这条心了。”   “诶我说你们,”夏语指着他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自己搞不定不会叫人吗?又不是规定必须个人才能……”   “我们当然叫了啊!”   听到这里一群人开始叫屈,对着夏语大倒苦水,“可是现在雪原是个什么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些同学老师谁敢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过来啊?”   “顾问啊,您知道我的导师是怎么回复我的吗?”一个研究员苦着脸说道:“他在信里大骂了我一顿,然后说自己还有些研究走不开,过两个月就来。”   “这不是很好吗?”夏语不解的问道;“好歹答应要来了。”   “好什么啊,”她幽怨的说道:“导师虽然在信里大骂了我一顿,但也用我们之间联系的密文安慰我,让我坚持住……”   “他已经在联系雇佣兵了……一定能把我救出去……”   听到这里夏语汗颜,合着是觉着学生是被绑架了对吧。   “吓得我又发了几封邮件回去,用密文告诉导师,我真的没事……”   “行吧,”听到这里夏语也只能安慰他们,“大家在坚持一下,等到生态园区第一期建造完成后,这边估计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到那时候应该会好起来的。”   “顾问啊,乌萨斯人真的会停战吗?”一个研究员听到这里忧心忡忡的说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我在萨米从小听到大。”   “埃米尔,你是萨米人,”夏语安慰道:“我们的技术对生活在雪原上的人有多重要你最清楚,对于乌萨斯贵族来说,什么道义什么荣誉都是假的。”   “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是真的,只要生态园区牢牢掌控在我们和感染者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些被他们赶到雪原来的感染者可不怕玉石俱焚,他们已经失去了全部,只剩下一条命了,如果乌萨斯人敢发起进攻,那感染者们就敢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最终乌萨斯即使能赢,也什么都得不到,谁会干这种亏本买卖。”   夏语就这样忽悠着他们,没办法,凯尔希忽悠过来的都是些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纯粹的好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长的。   “所以只要生态园区建立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455 凯尔希的悲鸣   “医生……我的这个病……”   埃维莉娜·吉娜十分尴尬,尽管她声称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但好友还是坚持带着她来看看医生。   反正不要钱,艾米丽是这样说的。   “嗯?没问题啊,”亚叶看着她的各项检查数据,纳闷的问道:“你真的生病了?”   “不……那是昨天的事情了,就是吹了冷风,发烧而已,”埃维莉娜·吉娜连忙解释道:“我体质可能比较好吧,所以已经恢复了。”   “那来看什么病啊?这不是都好了吗?”面对亚叶无语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   拉着她的艾米丽心虚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她嘛,而且免费诶,不看白不看……”   “唉,我给你开点补药吧,”听到这里亚叶叹了口气,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   或者说,这样的情况太多太多了,她已经完全麻木了。   感染者们对罗德岛相当热情,光是生态园区第一期短短一天内就有超过两万人报名……可问题是……根本用不上那么多人啊……   那个技术其实相当成熟,建立……其实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功夫的。   但是作为牌面摆出来东西你总不能简简单单插几块符文石板然后魔力一接就宣告完成了吧?那样太不上档次了,怎么说也得建的十分高大上吧。   亚叶其实知道,现在罗德岛动员感染者们建立的所谓生态园区……完全就是个幌子,什么平整土地,什么数据测量……都是假的。   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   以及通过工作彻底盘活感染者基地的经济……毕竟在罗德岛来之前,基地实行军管,完全没有任何经济活动可言。   但不能永远实行军管吧?于是一套经典的以工代赈翻板被应用到了这里,先开放感染者获得抑制剂的渠道,以工时计算工分,在以工分兑换抑制剂。   在这里,抑制剂就是无与伦比的硬通货。   没人不需要它。   至于那些无法劳作的重病患者将由游击队统一负责发放抑制剂,等到他们的病情好转之后,怎么说也能够靠自己自食其力。   将来的基地百废待兴,到处都是工作机会,不愁还不起欠下的这点药钱。   毕竟罗德岛的抑制剂很便宜。   在伊甸园一期的工地上,负责审核发放工分的是后勤部门,负责给工人们兑换抑制剂的是医疗部门。   而医疗部门……总要针对每一个感染者具体的病情来发放相对应浓度的抑制剂吧?   而且还不收钱……哦不,是工分。   于是才刚刚一天就有了这种来白嫖看病的。   “唉,”亚叶深深叹了口气,随手给埃维莉娜开了个补剂后抱怨道:“明天就得把这个看病不需要工分的功能改掉。”   听到这里面前的两人只能讪笑。   没办法,亚叶本来是不应该在这边的,谁让工地看病不要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来看病的工人激增,大家也只能先咬咬牙对付着。   总不能临时对外面的人群们说规矩改了吧?   要改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临时改是不行的,而且老实说这个规定还是医疗部门自己定下的。   终究还是自己不成熟啊,没经验,哪怕是安托那家伙在这里都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毕竟她有很多在外行医的经验,只可惜她去莱塔尼亚了,没跟自己一起。   “那医生,我们就先走了……”看着面前的医生那一副疲惫的神色,两人也知道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于是讪笑着想要离开。   “等等,你们的检查报告!”亚叶无奈的看着想要溜走了两人,从桌下拿出两支抑制剂,“你们的病情都很稳定,拿着各自的去外面的注射点找护士注射抑制剂。”   “哦,好的谢谢医生,”两人连忙道谢然后低着头溜走。   “下一个……”亚叶有气无力的喊到。   今天也在绝赞加班中。   ——   “嘿,回神了,”注射点,负责注射的护士都打完针拔出针头了,看着那个乌萨斯大个直愣愣的看着旁边双眼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稍稍提起声音喊道:“注射完了,在想些什么呢?”   “哦?好啦?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大高个听到这里连忙朝着护士道谢。   这一声声医生显然很让护士受用……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在培训个一年也该成为医生的,可惜雪原这边等不了啊,她们这些培训生只能充当实习医生随船了。   但到了这里,发现最急缺的就是护士……所以她们又原地转职,等到从感染者中挑出一批人培训好护士基础后再转回来。   听起来十分儿戏对吧?但这就是雪原的无奈,什么都缺啊,只能到处拉人顶上去。   “在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入神,”看着连连抱歉的大高个护士打趣道:“如果是看旁边的娜塔莎的话你可就没机会了,人家的男朋友可是罗德岛正经的医生,在前面做帐篷里看病的,可不像我们这些还没毕业的小护士~~~”   “莫妮卡你要死啊!”一旁的护士听到这里一点都不惯着她,直接回了个白眼。   “没……没有,”听到这里大高个神色窘迫的落荒而逃,只留下注射点里一群护士莺莺燕燕的调笑声。   引得不少感染者侧目。   “哟,这不是安德罗斯吗?”大高个急急忙忙的逃出去之后,就听到一声口哨,转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对着他挤眉弄眼,“你这是被人家小姑娘给调戏啦?哈哈哈哈!”   “我不是!我没有!”安德罗斯窘迫的连连辩解,“你不要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告我?你去哪里告?游击队?”那人笑嘻嘻的搂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到:“还是说……狗屁的戴维哪里?”   “你什么意思?”安德罗斯听到这里也低下声说道:“别在外面提那个名字。”   “哼,你害怕他我可不怕,大不了就死,”那人冷笑一声,“我们这样的人早晚死于非命,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安德罗斯欲言又止。   “不说别的,光是他们让我们上交抑制剂这种事不就是逼着我们去死吗?”那人还在继续,他亲密的搂着安德罗斯的肩膀,带着他来到四下无人之处,“别告诉我,你心里没有怨气。”   “他们几个头领可以高高在上的指挥我们干活,我们就连抑制剂这样救命的东西都保不住……”   “要不是罗德岛的人聪明,要求抑制剂必须当场注射的话,这东西还能到我们手里?”   “唉……”安德罗斯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他之前注射时就在想这个问题想得出神。   “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命都捏在公爵手里。”   “……得过且过呗,”那人沉默了两秒,然后悲哀的说道:“然后等到某一天被发现,被吊死。”   ————   罗德岛,凯尔希看着通讯器那边的号码,虽然觉得奇怪因为并没有到她预想的时间,但她还是接听了。   不用说,肯定是夏语又搞了什么幺蛾子需要自己善后,唉,也不差这一回了。   “我说过,你们会回来找我的,”她刚刚接通就是一招先声夺人,不管如何,先掌握话语权在说,把自己位置摆高一点。   “不愧是凯尔希女士,果然神机妙算,”维特议长的声音从通讯器后面传来,“看来是我们乌萨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没想到罗德岛居然有如此底蕴。”   “嗯,嗯?”这一套恭维给凯尔希都整蒙了,她抬头看看办公室里的日历,不是也没过去多久啊,那边应该还没发动吧?   明明之前维特议长和皇帝都还持怀疑态度来着……现在怎么就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啊?   不对劲,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对劲!   “我觉得我们可以加深一下合作,”皇帝也在那边一唱一和道:“听说罗德岛要在全大陆建立分销机构?那为什么不问问您的盟友们呢?比如我。”   “罗德岛的抑制剂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如果凯尔希女士同意的话,皇室,会成为罗德岛在乌萨斯的最大经销商!”   “帝国议会也可以给出各种优惠政策,”维特议长补充道:“凯尔希女士,您也知道我们都对国内感染者遭受的不公待遇十分关注,并且从先皇开始就想要努力解决这个现象。”   “只可惜受到的阻挠太大,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皇帝遗憾的说道:“先皇临行前,曾嘱咐过我,让我一定要实现他的愿景,但这何其难也,乌萨斯国内的阻力实在太大了。”   “而罗德岛的抑制剂,让我看到了希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凯尔希脑子嗡嗡的,“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凯尔希女士,您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维特议长诧异的说道:“是还没收到前线的消息吗?”   “是的,”听到这里凯尔希咬牙切齿的说道:“麻烦二位告诉我,那边发生了什么!”   “妖精乡,阿瓦隆,巫师梅林,不凋花。”   几个简单的词语瞬间击溃凯尔希的心理防线,她的手微微颤抖,询问道:“有多少人知道?”   “哦,这我可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只能说保守二十万人。”   听到这里凯尔希眼前一黑。 455 Mon3tr为什么就不能代替自己写信呢!!!   “二十万?”   “嗯,二十万,”通讯器对面传来了肯定的声音。   “凯尔希女士,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再瞒我们了吧,”维特议长无奈的说道:“那奇迹可是无数人亲眼所见,想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乌萨斯。”   “所以我们衷心的提出双方合作,罗德岛完全可以先报价,从政策扶持到皇室推行,我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贵方铺开销售网络。”   “只需要一个东西就好了,您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虽然凯尔希很想这么说,但很明显,她不能这么做。   而且她也想通了,能让乌萨斯皇帝和帝国议会议长如此急切的来沟通交流的东西……就只有那个了。   想到这里,凯尔希面无表情的说道:“关于这一点,贵方可以去找罗德岛特别顾问夏语,也就是奥维尔号的舰长了解。”   “他全权负责罗德岛制药公司在乌萨斯的一切行动,而我则抽不开身,毕竟还有数十个国家的销售网络等着我铺开。”   呵,不就是甩锅吗?谁不会啊!你以为给我挖个坑我就要哼哧哼哧傻不拉几的自己填吗?真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啊。   当年老娘组织过对提卡兹帝国的大围攻,在大可汗帐下当过幕僚,玩这些我门清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凯尔希其实没多少怨言……因为夏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共同的计划而努力,顶多是喜欢给自己找事做罢了。   罗德岛在乌萨斯的销售网络铺开得很不顺利,乌萨斯自有国情在此,感染者别说买不买得起抑制剂了,他们大多连保证基本温饱的工资都没有。   在乌萨斯,感染者是没有人权的,那自然也不会有市场。   但只要雪原基地的消息传出来,在加上计划好的那件事……想要改变乌萨斯就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以势压之,以利诱之。   这就是凯尔希想让夏语学习的东西,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但很明显,虽然夏语被自己说服了,也照做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平的。   所以就各种给自己找事做。   当然,也有凯尔希根本没给他的船配备几个管理人才的原因。   全都是萌新上路。   一方面是出于整体的考量,罗德岛到处都缺人才,乌萨斯那边既然夏语一个人就能应对所有风险,那就能者多劳呗。   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用游击队自己的人来建立雪原感染者的秩序,而不是罗德岛派人来。   罗德岛对游击队的态度更倾向于扶持而非同化,得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   这样有利于罗德岛在其他国家行动,毕竟你作为一家制药公司扶持感染者并开拓市场虽然会引起警惕,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你要是吞并了游击队的话……那在其他国家眼中就是另一副样子了,毕竟感染者游击队在乌萨斯还是叛军来着,罗德岛的行为就从开拓市场变成了野心勃勃想要推翻政权。   在这个大陆通讯还不怎么发达的年代,远方的人对雪原发生的事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他们不可能那么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只会注意到那些最表面的东西。   所以罗德岛的策略才会这么保守,而且他们也不担心会失去控制。   因为技术永远掌握在夏语手里,那些符文石板只有他能够制造,完完全全的黑箱科技,那些随行的技术员们的工作只是破译建成后系统的运转方式,然后和泰拉本地科技结合从而达到本土化控制的目的。   而最基本的符文石板,不是凯尔希小看他们,没个几十年想要破解简直是天方夜谭,那毕竟是另一个技术路线完全不同的文明的杰作。   只要这个最关键的技术在手,罗德岛根本就不怕那些建立起来的生态园区失去控制。   总而言之,凯尔希和夏语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可以预见的灾难就在眼前,他们也会理智的克制自己的想法。   而如果能度过灾难……那夏语想做什么凯尔希就完全不会在管了,只要文明还在就成,真当她看得上那些落后的贵族和封建制度啊?   这些工作中的使绊子也只是给她个人添麻烦而已,总体来说对大家的计划都是有利的……   那凯尔希就可以忍……忍个鸡毛啊!!!   她都能够想象等到夏语做出大事之后吸引来全大陆的目光,人们都发现了那子虚乌有的不凋花的消息后……自己会面对什么。   呵,想必来信会把自己的办公室都淹没吧,凯尔希面无表情的想到。   认识的不认识的,攀关系的套近乎的,可想而知到那时罗德岛的销售网络的铺开一定会突飞猛进。   代价就是自己的手……怕是要废哦。   “就是这样,议长先生,陛下,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去雪原找罗德岛顾问夏语咨询,”凯尔希疲惫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信要提前写就先挂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   嗯,其实仔细想想,很多联络都没必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吧,那些完全不熟但听说了消息想来试探试探的势力博士完全可以代劳不是吗?   而一些隐秘的关系网……这个就确实要靠自己了,唉,Mon3tr为什么就不能代替自己工作呢……   她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了通讯器。   打给了亚叶。   她不想听见夏语的声音,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被他狠狠嘲笑吧。   所以,嗯,还是找亚叶了解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然后再根据具体的情况提前给那些需要自己回信的人写好信件。   凯尔希看着身前的时钟,已经快凌晨了。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自己不会猝死真的太好了。   呵呵。   ————   “够了够了!那边真的不需要人了!”佩塔尔无奈的看向面前汹涌的人潮,拿着喇叭大声喊道:“生态园区第一期的工人已经饱和了,不需要新的工人!”   “可是那我们该干什么啊?”下面有人听到这里然后喊道:“总不能无所事事的待在基地里面什么都不干吧?”   “开垦田地,伐木,建造房屋,或者什么其他的活总有要干的吧?”   这个年代的人们是勤劳的,之前奥维尔号还没有到来前基地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是因为粮食不足,或许过几天就会断粮,除开士兵之外所有人每天都仅仅能够果腹,想要进行生产活动根本不切实际。   但现在奥维尔号带来了充足的粮食物资,每个人每天的配给口粮完全能吃饱,而且看着那些报名的人热火朝天的往生态园区工地里赶,回来后还到处炫耀自己胳膊上的针眼。   那可是抑制剂诶,那些人只要干活就有工分,有工分就能每周兑换一次抑制剂。   不仅仅是抑制剂,工分能兑换的物品五花八门,从食物到各种生活物资应有尽有,昨天就有十几个工人凑在一起用工分兑换了一个菠萝。   即使每个人只能分到薄薄的一小片,但那金黄色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热带水果还是在感染者中引起了轰动。   据那些工人转述来自罗德岛专家的话,他们建立起生态园区之后,不仅仅能够种植粮食,就连这些即使没感染时普通人也只能听说的热带水果都能种植。   还会修建专门的生态园区种植,还能出口到其他城市换来生活物资。   感染者基地看起来人很多但其实占地不大,大家大多是十几个人住一间屋子,没办法,条件有限。   所以事情也传得相当快,没多长时间大半个基地都知道了工分这种东西的好处。   而且游击队也同时更新了政策,从一开始的配给制改成了半配给半薪酬制,所有在册的工作人员以后都会发放工分,而且现在还统一发放一笔工分,来奖励他们过去为了维持基地的运转的努力,不仅仅是他们,那些前线的战士也会发放工分当做军饷。   可以说,在这里,工分就是原始的货币。   但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僧多肉少啊,这才几个岗位,即使游击队各部门紧急扩招也根本不够这二十万人分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连扫大街的岗位都没剩下了,全都被抢光了。   看着别人能用工分换来物资享受,而自己只能苦哈哈的吃着标准的配给口粮,虽然和以前相比能吃饱了,但是不香啊!   人的需求总是成阶梯状上升的。   但大家都还是很讲道理的,他们能拿到工分是因为他们确实为基地做出了贡献,整天在家躺着就等开饭的人人家游击队愿意养着你就不错了。   所以感染者们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而是十分淳朴的想要来找各种各样的工作来做。   “大家安静,安静!”看到这里安德鲁只能接过喇叭大声喊道:“关于大家的诉求我们已经了解了,但是工作岗位也不是说要有就能变出来的,还请大家给我们游击队几天时间,我们要和罗德岛的盟友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基地的各项规划。”   “一定会满足大家的需求!” 456 重启雪原矿场   “大尉,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晚上,在游击队的会议里,安德鲁激动的朝着爱国者和盾卫首领们说道:“我们不可能永远实行军管,生态园区那边的工分制度已经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   “光是今天就很多感染者都来后勤部询问有没有什么活计给他们干,大家的热情十分的高涨。”   “医疗部门这边也是,”亚叶拿着一叠报告站起来发言道:“众所周知,我们这边太缺人手了,从护士到医生都缺!”   “医生短缺的问题现在是解决不了了,但护士方面的培训时间和成本都可以接受,所以早上我让人在医疗部外面挂出公告来招实习护士……”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结果是我低估了大家的工作热情了,今天医疗部门那边差点被挤爆了。”   自从罗德岛到来之后,亚叶就带着医疗干员们接手了基地的医疗部门,因为游击队实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唯一挖掘到的人才储备……还特么是个间谍头子。   “是我经验不足,没有想到乌萨斯的感染者居然对工作这么热情。”   “不是对工作有热情,”听到这里卢卡申科感慨说道:“而是对活下去任然抱有希望。”   “在你们还没到了的时候,整个基地都死气沉沉的,谁也不知道这个简陋的基地什么时候会消失在雪原之上。”   “或许是饥荒,或许是边境上的十几万军队……又或者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大家都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要不是我们实行军管,这里早成了人间炼狱。”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活下来的希望,大家自然会踊跃参加建设家园的工作,谁也不想回到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包括我。”   “所以,大尉,是时候决定了,”安德鲁听到这里朝着爱国者点了点头,“我们要重开矿场。”   “不仅仅是为了增加工作岗位,还是为了盘活基地的经济建设,”听到这里安东也插嘴说道:“罗德岛能对我们伸出援手是人家高尚,但我们不能永远依赖人家吧?”   “大家这几天也应该听过霜星说了,罗德岛在做多大的事业,他们正在将自己的销售网络扩大到整个大陆,为所有感染者同胞们提供廉价的抑制剂。”   “人家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止境的一次次支援我们,游击队必须要有自己的产业,来和罗德岛进行贸易,将支援形成交易的正循环,而不是人家单方面的付出。”   听到这里,一个游击队的盾卫头领看向一旁的霜星,“叶莲娜……如果说产业的话……那些你和我们说的,可以在生态园区种植出的粮食和热带水果不行吗?”   “粮食是硬通货,而水果是奢侈品,应该可以提供足够的经济收入吧?”   “不行的,伊莱叔叔,”霜星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那些东西……唉,说实话,前期产出的粮食能养活我们基地里二十万人中的一半就谢天谢地了,而水果……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不可能大批量种植。”   “生态园区虽然好,但是占地面积终究是硬伤。”   “至于扩建……生态园区也是需要能源才能运转的,想要扩建我们就必须有足够的源石储备,不开矿场的话难道要去和乌萨斯帝国买吗?还是干回老本行去抢?”   “可是现在这雪原上哪里还像当年一样到处都是黑矿场,想要抢夺源石矿,就得攻击那些大型的城镇甚至移动城市……”   “现阶段能够盘活基地经济的,只有源石矿,我们只能这么做,”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大家在顾虑什么,我们扫清过数不清的矿场,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狱。”   “但是,我要说的是,我才是对此感受最深的人,你们应该还没忘记我被老……父亲救出来之前,那个矿场是什么样子的。”   “大家对矿场排斥我十分理解,可我们不能永远抱着这样的心理来看待问题。”   “我相信,在盾卫的监管下,我们的矿场绝不会出现以前那些惨事,而且罗德岛也承诺过会为矿工们配备高浓度的抑制剂,让他们的矿石病不会因为接触源石矿而变得更严重。”   说服游击队无疑是个辛苦活,毕竟他们前半生几乎都在和乌萨斯的那些血汗矿场打游击,对矿场产生排斥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但说服他们也是一定会成功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感染者需要那些矿石,来换取生存的必要资源。   “……我可以同意开启矿场,”伊莱听到这里沉默了两秒。   其实他也清楚,这件事已经势在必行了,这不是当初大家带着几百人打游击的时候了,现在他们有二十万同胞需要养活。   只是……只要闭上眼睛,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人间惨剧便不断浮现在眼前,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将那些抛在脑后,把一切推脱给是发展的必要代价。   这些所谓的代价……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乌萨斯帝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强势,离不开雪原上一座座用感染者血肉筑成的矿场。   “但我有一个条件,”他看向爱国者,“大尉,让我负责矿场吧。”   他无法心安理得的坐视这一切,哪怕知道游击队的矿场未必回像乌萨斯帝国一样对感染者敲骨吸髓,每次午夜梦回,前半生所见过的那些惨剧的点点滴滴还是会浮现在眼前。   所以他决定把一切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不行,”爱国者简单直接的回绝了他,并且在他不平的目光中给出了理由,“你不懂挖矿。”   “……”听到这里,伊莱也无话可说,他确实不懂这个东西。   “但你可以做个安保主管,”爱国者接着说道:“正好有一批老兄弟……他们跟了我那么多年,已经快要打不动了。”   “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带着他们去矿场做安保吧,游击队里你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要么被乌萨斯矿场的残酷所震惊,要么干脆就是被我们从矿场里拯救出来的。”   “他们也会强烈的反对,毕竟对他们来说……矿场等同于地狱,特别是那些被我们解救下来的人。”   “你带着了一群退役的老兄弟去看顾着,那大家都放心,”听到这里安德鲁打趣道:“谁不知道你伊莱眼睛里从来容不得沙子,只要有你在盯着,大家都相信矿场不会出大问题。”   “行!我做了!”听到这里伊莱干脆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呼,这样就好,”听到这里霜星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关于矿场……我们所知道的矿藏埋藏地点数不胜数,前期勘探方面也不用担心,罗德岛带来的高浓度抑制剂也会定时发放。”   “那这样的话,很大一部分劳动力就有了去处,”安德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作为基地的大管家,他对这些数据十分清楚,“剩下的我们可以分散安排。”   “生态园区建在基地的西边,而被我们砍伐树木后空置的土地在其他方向也还有很多。”   “北边要留给日后的第二个生态园区,我建议先在东边规划出土地,现在的气温虽然不支持种植粮食,但我们可以先把那些空置的土地做一个先期的开垦和规划,等到来年春天播种的时候也方便点。”   “我们不能把解决粮食需求的希望都放在生态园区上,”说到这里他朝着亚叶歉意的点了点头,“这不是在说不信任罗德岛的盟友,而是为了基地的二十万人,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这确实是必要的,”亚叶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自然不会多想,按照顾问的说法,这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团体所必须具备的素养。”   “感谢罗德岛的理解,”安德鲁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开垦的话……”有人听到这里迟疑的说道:“安德鲁,外面的温度你也知道,土地都冻成什么样了,哪怕开垦出来说不定没几天就又冻上了,现在开垦要耗费的人力物力……”   “土地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听到这里安德鲁无奈的笑了笑,“重要的是要让人们动起来,说句实话,我根本不指望能开垦出多少能用的土地,只要让大家的热情有地方可以释放出来,大家对工分的需求可以得到满足就行。”   “要不然的话,吃饱喝足之后人们的需求迟迟得不到满足,只能看着那些有工作的人带着一件件工分兑换出来的东西改善生活,自己却只能保证吃饱……大家会不满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安德鲁的做法没错,”爱国者听到这里点评道:“就这么办吧。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能看得出哪些事是必要的,哪些事是绝对不能碰的,这就是活得长的好处,但现在游击队的会议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过多发言。   而是让下面的人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因为现在大家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游击队了,需要领着二十万人在雪原上生存。   必须让下面的人成长起来。   “这也是多亏了罗德岛的帮助,”安德鲁听到这里朝着亚叶感慨道:“要不是有罗德岛无偿支援的物资,我们根本不可能做成这样的事。”   “那些物资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想必罗德岛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筹集到的。”   听到这里亚叶和霜星对视一眼。   花了很大的功夫?有吗?没有吧……   看到那艘威武雄壮的奥维尔号了吗?那是卡西米尔最新锐的前线补给舰,载重量几十万吨的大家伙,要定制更是天价,不过是人家白送给罗德岛的。   粮食是卡西米尔粮商们骨折价卖过来的。   那些五花八门的物资就更是无本的买卖,都是一家家慈善捐款捐过来的。   来源涵盖了卡西米尔大大小小数千家企业和骑士贵族,大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口号就是支援乌萨斯感染者的正义抗争,支持感染者的人权保障……   不知道的还以为卡西米尔感染者之前的日子过得很好呢。   普通人听到这些顶多是以为这是卡西米尔高层想要转移大骑士领那场屠杀的视线,做出的作秀之举,顺带恶心下宿敌乌萨斯,毕竟规模如此浩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组织出来的,那些砸锅卖铁的势力可是涵盖了卡西米尔的各行各业啊。   支持乌萨斯感染者争取人权……呵,上面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卡西米尔自家的感染者过的什么日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而知情者则是闭口不言,深怕引来了什么东西。 457 间谍们的计划   “我走不开身……”   暗室里,戴维苦笑一声说道:“现在他们让我跟着一群退役的老兵去管理矿场……唉,根本没法接近那个生态园区的项目。”   说到这里他就想起那个一直赏识自己的盾卫队长对自己语重心长的劝说。   “戴维啊,你毕竟是后加入游击队的,不知道矿场这个东西……我们这些老人是有多深恶痛绝,”老队长拉着他的手谆谆教导道:“现在我们的盟友到了,我们也不需要留着那么多的军队去防备乌萨斯人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守矿场吧。”   “可是……乌萨斯那边真的不会进攻吗?”戴维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要是真的被调去守矿场了,自己就彻底和不凋花绝缘了。   “哼,他们怎么敢,”老队长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的盟友可是在来的路上就悄无声息的消灭了第六集团军的主力,现在那些乌萨斯的贵族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敢把手里宝贵的军队扔进来?”   “等到生态园区建成后,整个乌萨斯都会看到这个奇迹,那些闻到味的贵族就更不敢了,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感染者是真的敢拿着乌萨斯未来的希望和他们爆了的,有本事他们就进攻啊!”   老队长得意洋洋的说道:“狗改不了吃屎,贵族就这样,只要有利益在前面吊着,发起进攻却什么都得不到,他们自然会妥协的。”   “所以不用担心,”老队长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不敢乱来的,而且别以为矿场是什么苦差事,这可是我们这些感染者的未来啊,重中之重!”   “如果不是真的需要源石矿物来维持基地和后续生态园区的发展,我们这些人也不可能同意重开矿场的,唉,你是没见过以前雪原上那些黑矿场有多么残忍。”   “我们这些退下来的老兵就是为了看住这些矿场,不让它变成过去那样的,”老队长诚挚的看着戴维,“戴维,我很看好你,我们这些老骨头不可能永远看着矿场的,等我们彻底老了之后就交给你了。”   “这……好的,”戴维摆出一副信服的姿态答应到,但心里却十分的无奈。   如果能去生态园区那他绝不会管什么劳什子矿场,可基地到底还是实行军管的,他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实在一意孤行,那势必会引起怀疑。   虽然可以用渴望不凋花这种事做掩护,但实际上……如果用了这个借口,该查的还是会查,可他恰恰就禁不起查啊。   “如果我自己申请调过去的话,也太不正常了,会被人怀疑的。”   暗室里,戴维说完之后就目光热切的看向自己的同事。   面对他的目光,佩塔尔叹了口气。   “抱歉,我也没法去了,”他满脸苦涩的说道:“因为奥维尔号的到来,后勤部压力骤增,几十万吨的物资等着我们统计,建造仓库来储存,然后分发,还要搞那什么工分,衡量它的价值,还要负责兑换……”   “现在后勤部到处都缺人,到处和其他部门抢哪怕稍微有点管理经验的感染者,怎么可能让我这个三把手离开啊。”   他这倒不是什么推脱,实际上佩塔尔想进生态园区项目都想疯了,毕竟人家都说了,那朵不凋花按贡献奖励,而自己则是在座的间谍里去到生态园区最容易做出贡献的。   毕竟管着后勤,总比戴维去当保安,艾琳娜去当医生的几率大吧。   可惜后勤部是真的忙不过来啊,根本不可能放人去生态园区项目。   说到这里,两人长叹一声,然后都看向了最后一个同僚。   艾琳娜医生。   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直接说道:“我……其实我想进生态园区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打份报告就可以了。”   面对两个同僚炽热的目光,艾琳娜无奈的说道:“其实医疗部也缺人,但是缺的都是护士之类的,医生倒是不缺,他们甚至把实习医生都当做护士用的。”   “而且他们培训大多都是针对矿石病的,也符合基地感染者的需求,现在就是缺一个有管理经验的医生去生态园区负责抑制剂的发放和工人们的健康。”   说到这里,艾琳娜皱起眉头,“其实本应该不用这么复杂的,工人都是基地的感染者,完全可以在基地里的医疗部门进行一切诊断医治工作。”   “但他们还是要分出一个专门的部门去负责工地……其实我觉得很蹊跷,生态园区的工作我也亲眼看过,完全没有什么危险性,这是根本没必要的。”   “哪怕更加危险的矿场招募的矿工们,都在医疗部门没有一个专门负责他们生命安全的部门,”艾琳娜看着两人说道:“要知道他们可是要和源石矿打交道的,怎么看危险性都比生态园区那边的工作大吧。”   “可是负责他们的只有几个医疗小组,而生态园区那边却有一整个部门,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你的意思是,罗德岛的人认为生态园区那边比矿区还要危险?”听到这里佩塔尔若有所思道:“可是那里能有什么危险?”   “我看过他们的建造计划,从中控塔到周围的封闭式站点,再到区域内的土地规划,建筑设计,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危险的地方,普普通通啊。”   “可是要在那边建立专门的部门是罗德岛的人要求的,”艾琳娜摊了摊手,说道:“还指明要在矿石病方面没什么研究的医生去负责,因为这样不会太过浪费基地的医疗资源。”   “而且负责的人如果有处理大型事故的经验最好,特别是低温和高温造成的事故。”   “我虽然没有这样的经验,但是我的专业也确实不是矿石病相关的,所以只要我申请,那大概率可以落到我头上。”   听到这里,戴维摸着自己的胡茬若有所思的说道:“低温和高温,不需要矿石病专业,需要专门配备医疗部门……怎么看都是罗德岛那边好像技术不太成熟的样子。”   “呵,你听听他们宣传的是什么,”佩塔尔眯起眼睛说道:“建造一个法术穹顶,里面四季如春,不再有雪原的冻寒之苦,还能随意调节气温进行种植……”   “这牛皮都吹上天了,要是有这样的技术公爵们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还要靠我们探查?”   “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样的生态花园在乌萨斯也是最顶尖的贵族才养得起的,每年烧到的源石矿够一个中小型移动城镇使用一整年了,可维持的也只是一个不到十亩的花园。”   “看看那些感染者,他们圈出来的地,都快赶得上一个中型城镇的面积了,除非是乌萨斯举国之力,不然谁供得起这样面积的法术啊?”   “维持这样的法术结界光是每分钟烧掉的矿物就不是他们那些矿场可以负担得起的。”   “公爵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戴维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所谓的生态园区只是为了延缓军队进攻的借口罢了,他们想要靠着这个东西吊着贵族的胃口,让感染者尽量多撑几天。”   “而且不凋花……还要那个巫师,呵,简直犹如一出戏剧一样,都不用改动多少就可以拿去上映,现实中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们应该早就串通好了,怕一个生态园区贵族们不信,所以不得已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出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期待引起贵族的迟疑。”   “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艾琳娜听到这里笑了笑,“公爵们确实在观望,底下的贵族心思各异,那个消息传出去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很多。”   “不过这对我们也是好事不是吗?”佩塔尔勾起嘴角,“如果现在他们就发兵,那以后还要我们这些……不那么听话的感染者间谍干什么?”   他看向手上的源石结晶。   因为血契的存在,公爵们可以忍受部分间谍们不那么听话,有的还以此为乐。   大家也存在基本的默契。   但是为了计划成功,公爵们可是下了血本的啊,把那么多珍贵的死士变成感染者……底层间谍他们还无所谓,炮灰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他们这些上层间谍,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导致他们也不得不成为朝不保夕的感染者,光是这一点带来的影响公爵们心里也有数。   虽然承诺过完成这次任务就放他们自由……呵,谁敢信啊。   “艾琳娜,我们就全靠你了,”佩塔尔深吸一口气,“只有拿到那朵不凋花,我们才有和公爵们谈判的底气。”   “那所谓的贡献我已经搞清楚了,是按工分算的,等到工程结束后谁积累的工分最多,谁的贡献越大,可工分这个东西说是代替货币却根本没法转移给别人,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去获取。”   “游击队是一定会兑现这个承诺的,要不然他们在感染者中积累的威望就会彻底垮掉,爱国者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   “根据现在的各种情报,基本可以确定罗德岛和游击队是在虚张声势了,但罗德岛方面的技术似乎也不太稳定。”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神色,“要是出事了还好,你可以凭借这个机会争取贡献,得到工分奖励,要是没出事……那我们就想办法让它出事!”   “我和戴维手底下的人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458 你们这里还招不招人啊?   “辛迪,你那边怎么说?”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拿着平板一边收集数据一边随口问道:“你导师愿意过来吗?”   “怎么可能啊,导师他刚刚接受莱茵生命能量科那位大名鼎鼎的斐尔迪南·克鲁尼主任的邀请合作研究一个项目,哪里管得了这里的事。”   名为辛迪的哥伦比亚女研究员无奈的说道:“我的导师他……唉,不提了,除非我们这里做出成果让全世界都看见,否则他不可能跑到兵荒马乱的雪原来的。”   “那你呢?奥尔科特,我记得你是莱塔尼亚威廉大学毕业的吧,和艾雅法拉小姐一样。”   “嗨,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和艾雅法拉学姐比啊,”她问到的那个叫做奥尔科特的研究员耸了耸肩,“学姐可是天才哦,只可惜……咳,不说了。”   “我一直很好奇诶,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还叫人家艾雅法拉小姐学姐啊,她肯定比你小对吧?”   “嗨,都说了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那个研究员感慨说道:“我二十七岁才毕业的,但就在我毕业前一年,艾雅法拉学姐已经可以单独组建一个自己的项目组了,而我呢,还在找工作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嘿,白栋,你上次和我说的那句炎国话……”   “那叫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名叫白栋的炎国人无奈的说道:“意思就是学习知识没有前后之分,谁先学懂了通了谁就能排在前面。”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奥尔科特听到这里用力点了点头,挺起胸膛说道:“说的真好啊,输给天才不丢人!”   “行吧,”辛迪看着他那找补的样子抿嘴一笑,然后看向白栋,“话说你们炎国人好奇怪哦,那么一大段话居然几个音节就说完了。”   “这其实很正常……算了,”白栋已经解释得快要麻木了,“对,我们的语言就是这么简洁。”   “而且很难学,”一旁的奥尔科特插嘴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坑,洞,窟窿,眼儿,这四个词的区别在哪里。”   “这……”听到这里白栋根本无力吐槽,他已经和对方解释过很多遍了,但不懂就是不懂,差点给他干急眼了。   “唉,我看了没什么教学天赋,你要实在想学的话去找一个专门的语言老师吧。”   雪原上的航行总是枯燥的,这些研究员混熟了之后也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学习各自的语言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说呢,不愧是几千上万人里卷出来的学霸。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奥尔科特的较真程度这都快给白栋整自闭了。   “话说顾问自称是炎国人这件事,你信吗?”辛迪好奇的用手肘捅了捅陷入自闭的白栋,“你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啊。”   “这让我怎么说呢……”白栋听到这里十分纠结,因为说是吧……顾问连现在炎国有几个州府……不,别说州府了,连州府这个制度顾问他都不了解……   更别说朝堂啊地方啊之类的各种情况,只能说他要是个炎国人……那只能是从小生活在其他国家却拥有炎国国籍的人了。   可那种怎么说呢,与生俱来的文化气息做不了假啊,就像叙拉古的黑手党,乌萨斯刻在骨子里的战斗基因,莱塔尼亚的诗歌与音乐等等这些东西,这些文化的熏陶来看,他却只能是个炎国人。   其他国家也没这样的啊,文化相近一点的东国也只是看上去像,实际上则是似是而非。   从这种种矛盾之中,再加上那天书一般的科技,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那肯定是炎国人啊,”白栋回答道:“千真万确!”   “但我总觉得他和我见过的炎国人不太一样,”奥尔科特听到这里嘟囔道:“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你才见过几个炎国人啊,”白栋呵呵笑道:“就像你二十七岁才毕业但是艾雅法拉小姐那时候已经可以单独开课题了一样,你们都是莱塔尼亚人,你们一样吗?”   “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奥尔科特听到这里嘴硬道:“那你也说了,达者为先嘛……”   “对啊,达者为先,没错啊,”白栋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顾问那么厉害那肯定和我还有你见过的那些普通炎国人不一样啊,有什么问题吗?”   “额,这个……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奥尔科特差点被绕晕了。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挣了,”辛迪看到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样子无奈一笑,检查了下手里的数据后笑着说道:“奥尔科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的导师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听到这里后者耸了耸肩,“不相信呗,还以为我被人骗了,只是没那么离谱去和尼蒂亚的导师一样找雇佣兵准备营救。”   “唉,那白栋你呢?”听到这里辛迪转头看向另一个人,“你的导师那边呢?”   “他老人家也不准备过来啊,”白栋哀叹一声,“倒是没觉着我在骗他,诚实的和我说最近乌萨斯兵荒马乱的,不是个好去处,还劝我要明哲保身,早点脱离这摊浑水。”   “唉,”听到这里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叹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因为夏语给他们透底了,所谓贡献最大者能得到不凋花就是为了他们这些学者准备的。   谁能攻破近在眼前的技术难关,那么不凋花就是他的。   他们这些研究员是不指望自己能做到了,毕竟那难度有目共睹,不是他们能够完成的,但是他们背后的师资力量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研究员集齐了几乎全泰拉顶尖院校的优秀学生,他们自然也能猜到,那朵不凋花就不是为了他们自己准备的。   而是用来吸引背后那些科研大佬的金字招牌。   可乌萨斯现在兵荒马乱的情况全泰拉都知道,光凭着他们这些学生的只言片语就想让那些各个学院甚至国家的宝贝疙瘩学者来到感染者基地这个风口浪尖做科研……   说句实话,就算那些科学家想来,也要看看背后的国家愿不愿意放人啊。   这还不能怪人家,毕竟人家的担忧实在是太正常了。   只能期望着这战乱早点过去。   而眼前这座生态园区,就是终结战争的希望,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几位就是负责建造生态园区的研究员是吧,”就在这时,一个医生打扮的女性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过来,搭讪道:“请问一下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额?招人?”听到这里辛迪愣了愣,然后和两个同伴对视一眼。   “不好意思,招人的话不应该去找后勤部门吗?”她纳闷的问到。   “哦,是这样的,后勤部门说他们也不清楚,所以让我们来问问各位学者,”那个医生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朝着辛迪伸出了手,“你好女士,我叫艾琳娜,是基地的医生,现在负责这边工地的医疗事务。”   “哦,叫我辛迪就行了,”听到这里辛迪伸手和她握了握,然后看向她身后,“这位是……”   “啊,他是……”   “你是查尔斯?对吧?”艾琳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尔科特兴奋的打断了,“就是那天那个查尔斯?那个好运的查尔斯?!”   好运的查尔斯就是现在他的绰号,有一个那么完美的妻子,还有这样传说般起死回生的奇迹,他简直不能用好运来形容了。   “是的先生,”艾琳娜身后的查尔斯听到这里抬起头笑着回答道:“虽然基地里肯定有很多查尔斯,但我敢肯定你说的就是我。”   “天哪!”听到这里辛迪和白栋有反应了过来,前者一声惊叫就越过艾琳娜窜到查尔斯旁边,“你就是那个查尔斯!”   然后她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艾琳娜,再次拉住她的手,“你不会就是那个玛莎吧?额,可你说你叫艾琳娜,是中间名还是什么……”   “不,我当然不是玛莎,”艾琳娜听到这里无奈的回答道:“我只是一个医生,玛莎女士虽然病情基本已经康复,但罗德岛的医生们给她安排了很多很多的检查,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   “哦,这样啊,抱歉,”辛迪听到这里连忙松开医生的手。   “没关系,我能理解大家对玛莎女士的狂热,”艾琳娜微笑着说道:“毕竟我也是个医学博士,那天的景象也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唉,谁不是呢,”听到这里白栋叹了口气,“就连矿石病的病变都能逆转……简直就是神迹。”   “两位是来问什么的来着?”听到这里奥尔科特插嘴问到。   “哦,是这样的,”查尔斯听到这里无奈的说道:“玛莎她的病也好了,我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颓废了,我想为基地和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但问了一圈下来,他们都推荐我来这里。”   “也包括我,”艾琳娜接着说道:“查尔斯和他的妻子可是圣俊堡大学毕业,后来一起在卡斯滕大学任教,专业能力绝对过硬,这样的人才要是让他去和别人一起开矿或者当个会计就太屈才了。”   “所以我们一致推荐他,还有玛莎女士在做完检查之后来这边任职,只是没有看到你们这里有要招人的消息,所以我这个工地的医疗主管就只能厚着脸皮带他过来问问。”   “你们这里招不招人啊?”   听到这里三个研究员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招!怎么可能不招!”   别说招了之后还能看到那个玛莎了,就说光是现在大家到处拉人却成果寥寥的情况下能遇到野生的科研人才,那绝对不能放过啊! 459 彻底杜绝天灾的可能   “查尔斯,玛莎女士的检查什么时候能做完啊?”   又是一天清晨,从基地里赶来的查尔斯再次听到了熟悉的问候。   嗯,对的,他每天都要听到很多遍这样的问候。   这些研究员同僚们根本不带掩饰的,都把好奇写在脸上了。   不过也正常,谁知道了发生在玛莎身上的奇迹之后不想多看一眼?   这些研究员的想法实在是太正常了,他们甚至都没想要研究玛莎,只是想亲眼看看。   就相当于追星啊什么的。   要是换几个没底线的研究者,他是不会让玛莎过来这里工作的,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查尔斯发现这些研究员简直是科学界的良心……每个人道德底线都在水准之上。   在配合上他们研究的项目,这也情有可原。   “这段时间就别想了,”查尔斯无奈的回答道:“玛莎她的研究也是和高能源石相关的方向,现在正和一群医生在奥维尔号上研究自己呢,那些医生想要研究经过那样的奇迹而半痊愈的矿石病是否还会和普通感染者一样发展,玛莎……她也一样。”   “不过你们不就是住在奥维尔号上的吗?这种事去问问医生不就好了,怎么还要来问我啊?”   “这……”周围的研究员们对视一眼,“怎么说呢,我们和医疗部的关系不太……嗯,和睦。”   “最主要是他们不太待见我们,”辛迪讪笑着说到。   “额,”听到这里查尔斯也没好意思在问下去。   “唉,既然没消息那大家就都回各自工位吧,散了散了,”奥尔科特摆了摆手,对着周围的研究员们说到。   他们也都乖乖的散开了。   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额,查尔斯,或许我这么说会有些冒犯,但我的老师真的很想见玛莎女士一面……”   听到这里,查尔斯皱起眉头,这个研究员他接触得不多,更别提他的老师了,要是人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的话……   也别怪他谨慎,发生在玛莎身上的事足以让绝大多数学者疯狂,那可是矿石病啊,居然能逆转源石侵蚀人体的进度,就和把一块石头变成肉一样堪称天方夜谭。   就在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拒绝的时候,一旁的辛迪惊讶的说道:“你的老师?西蒙斯,你的老师不是在哥伦比亚吗?难道你还想让查尔斯带着玛莎女士去哥伦比亚?”   “恕我直言,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都知道哥伦比亚有些研究者多么没底线,我不了解你的老师,但我了解我们的祖国和某些前辈的手段。”   听到这里,查尔斯就更要拒绝了,哥伦比亚的学者有多疯狂他在乌萨斯也知道一二,虽然只是些传言,但既然辛迪这个哥伦比亚人都这么说的话。   “抱歉,西蒙斯,我不能……”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西蒙斯听到这里赶忙说道:“当然不能让你和玛莎女士前往哥伦比亚,那里是什么样我这个哥伦比亚人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玛莎女士的事迹传开,你们大概率会被失踪吧。”   “那你的意思是……”一旁的白栋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问到。   “是我的老师,他听说了玛莎女士的事迹后,答应来到雪原了,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查尔斯你带着玛莎女士前往哥伦比亚不现实。”   西蒙斯诚恳的说道:“我可以保证老师他不是那种疯狂的人,而且见面可以由罗德岛的人完全监督,他只是想确认确认事情的真伪而已。”   “什么?居然真的有人愿意过来?”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   虽然信还是一封封的写,但大家都对回应不抱期待,想让背后的大佬们过来,起码也得等到伊甸园计划一期落成,乌萨斯贵族们退兵后才行。   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兵荒马乱的地方去验证一个堪称天方夜谭的科技存在的可能性啊,这可是拿着自己的命在赌。   现在居然有人真的愿意这个时候过来,说实话真的很让人惊讶。   “老师他……唉,我也不瞒你们,他的女儿很不幸被感染了,而且病情不容乐观,他在这个世界上就那么一个亲人了,老师会为了他的女儿做任何事情。”   西蒙斯哀叹道:“之前我的通信没得到回应是因为那是关于生态园区的事,虽然老师专业对口但他是在没时间。”   “但等到玛莎女士的事传回去后,老师就联络了我,说要过来确认。”   “这……”听到这里,周围的人对视一眼,虽然能有人愿意过来是件好事,但背后的原因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你,”查尔斯听到这里有些感同身受,所以答应了下来。   “谢谢,真的很感谢你,查尔斯,”西蒙斯握住了他的手,连连感谢到。   “那他是从什么渠道过来的?”查尔斯听到这里问道:“毕竟现在外面的局势可不怎么明朗。”   “放心吧,我和顾问先生谈过了,”西蒙斯笑了笑,说道:“老师会联络罗德岛然后和本舰派出来的支援一起过来的。”   “就从奥维尔号的航线上,没人敢动罗德岛的人。”   “那就好,”查尔斯舒了口气,这研究不接触还好,一接触才发现那简直要逼死人啊。   怪不得这些同僚们整天给背后的导师们写信求援,这还真不是他们能搞定的。   “这是好事啊,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辛迪乐观的说道:“只要你的老师愿意宣传宣传,总会有人动心的。”   “是啊,”听到这里西蒙斯也笑了起来。   “嗯……我不知道有个问题该不该问,”听到这里查尔斯犹犹豫豫的说到。   “什么问题?”几人看向他。   “这个所谓的【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真的这么神奇吗?”查尔斯问道:“一个覆盖面积如此之大的法阵……消耗真的是雪原感染者能撑得住的吗?”   他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因为这类技术泰拉不是没有,只是那消耗和收获是在不成正比,根本无法普及。   简单来说,用类似的技术来耕种一亩田地,最后消耗的源石能买来几百上千倍可以从这亩田地里收获的粮食。   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干。   “而且我还注意到技术手册里面写了,基本可以实现自持……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查尔斯,你还是接触的时间短了,”听到这里奥尔科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重视这项技术,甚至为了它能和奥威尔号一起来到这个战区吗?”   “就是因为它太不可思议了!”   “你觉得我们的伊甸园计划第一期很大?不不不,它太小了,这么大点范围拿来全种粮食都不一定能养活基地的二十万人。”   “相比起我们真正要建立的伊甸园计划,它实在太过迷你,甚至小得都能靠着过滤法阵来吸收周围天地间的源石粒子在大多数时间里实现基本的自持。”   “之所以会建立这么小的生态园区,只是因为战争的威胁罢了,”辛迪接着说道:“乌萨斯十几万军队就在雪原边上驻扎,无时无刻不是威胁,我们只有把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会妥协下来和我们谈谈。”   “额……我觉得……”听到这里,查尔斯欲言又止。   作为一个乌萨斯人,他太清楚那些军阀贵族的德行了,相比起谈判,他们更愿意去抢,去掠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证明你还没彻底了解【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对于全人类的意义。”   白栋看着他的样子插嘴说道:“你没注意吗,刚刚辛迪说的是,它可以靠着吸收空气中的源石粒子来实现自持,哪怕规模更大的法阵,也可以通过这个能力来补充一定的能量,听到这里你有到了什么吗?”   查尔斯愣了愣,然后脑海里瞬间浮现一个名词。   “天灾!?”   “是的,就是天灾,”白栋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有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源石粒子,很多天灾将会不再发生,因为它们缺少了形成所必要的条件,哪怕因为气候或者地质运动之类的原因发生了,那也仅仅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风暴,火山爆发,地震,而不会因为源石粒子的催化形成毁灭一切的天灾。”   “这项技术的重要性不亚于移动城市之于现在的人类,我们的文明四分五裂,我们永远无法在一个地方定居,只能建造昂贵的移动城市来躲避天灾。”   “但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普及,人类的文明毫无疑问将会跨上一个新的台阶,只要有了【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我们就可以在大地上真正的定居下来,而不是和古老的游牧民族一样逐水草而居。”   “生产力将得到彻底的爆发,社会矛盾会因此而暂缓,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乌萨斯可以拒绝一个只能在雪原定居的生态园区,发动战争,但他们无法拒绝彻底让天灾成为历史的可能。” 460 间谍与反间谍   “艾琳娜,我们没有时间了。”   隐秘的小屋里,三个间谍席地而坐。   “看着那些工程一天天以这么快的速度建成,我们必须要开始行动了,”佩塔尔沉声说道:“要不然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的人都准备好了,”戴维也看向艾琳娜,“你还在等什么?”   “……”听到这里,艾琳娜沉默不语。   是啊,自己在等什么呢?   “在等一个机会,”艾琳娜看着他们说道:“我只是个医生,不懂他们建造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你们说要让我找机会引发灾难,可是就那些普普通通的建筑……它们甚至最高才有三层,这能引发什么重大灾难啊?”   她皱着眉头辩解道:“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我们的机会说不定只有一次,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   “真就没有一点源石技艺,或者术式之类的东西吗?”佩塔尔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一点都没发现?”   “要是有的话我怎么可能拖到现在!”艾琳娜没好气的说道:“全都是普普通通的房子,他们根本没准备类似的术式!更别提扰乱或者引爆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听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哪怕他们要虚张声势,那也要做出点东西来啊,怎么可能一点术式都不带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艾琳娜自己还在叫冤呢,“你当我不想吗?实在是没有机会啊!工地上倒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设计,但我根本看不懂!那就不是关于任何源石技艺或是术式的东西。”   “唉,算了,你自己找找机会吧,”另外两人也没得办法,他们的手插不进工地那边。   “或许,你可以去找那个查尔斯打探打探,”忽然,戴维说道:“他不是没有怀疑你吗?上次行动你的手尾也处理的很干净。”   “要不然你就去问问他,那些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你看不懂但他好歹是个正经的大学教授,还能加入人家的项目组,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这……唉,我尽量吧。”   ————   查尔斯一直没睡。   他看着眼前就快要竣工的工地,完全无法入眠。   说起来……这工程还真是快啊……主要是在八个方向修建八座建筑,然后中央在建一栋房子……   在然后?   那就没有了。   如此简陋,却如此神奇。   他还在想白天那些同事们透露出的内容。   消灭天灾……这真的是可以办到的吗?   怎么说呢,那套理论倒是没什么毛病,所谓的天灾就是各种气候啊地质啊之类的自然灾难在源石这种高能粒子的催化下演变成足以摧毁沿途的一切的恐怖灾难。   有的是本来就在形成的灾难被催化,有的干脆就是源石粒子富集而引发的灾难,它们都被统称为天灾。   只要去除了源石这个催化剂,他们的破坏性也会下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至少不会天灾过境,人畜灭绝了。   但问题就是怎么可能完全去除空气中的源石粒子啊?源石已经渗透到了这是世界的方方面面,是整个世界自然运转中的一环,想要剔除这个影响,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可他们却说,【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可以解决一切。   一个拥有自持力,可以从周围的大气中汲取源石粒子补充能量的超大型法阵,理论上来说确实有这样的作用。   但是……但是啊!   这不是应该在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科技吗?没个几百年的发展泰拉应该搞不出这种东西吧。   而且就自己接触的那些内容来看……这可不像是泰拉本地的知识啊,说是先史留下来的东西还差不多。   它真的能做到那种事吗?那些同事们似乎毫不怀疑,他们好像已经见识过了。   查尔斯看着眼前的数座建筑,心里一团乱麻。   不光是眼前堪称奇迹的   “哟,这么晚还没睡呢?”   就在这时,一道轻快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查尔斯回头,就发现罗德岛的负责人,那位夏语先生就在自己身后。   “生态园区第一期就要竣工了,”只见他走到自己身旁,“别熬夜太晚,可不能误了接下来几天的工时。”   “啊,先生,我只是……”查尔斯一时间有些局促,主要是那天这位罗德岛的特别顾问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十分的深刻。   那位神通广大的梅林居然被他……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但他总感觉不像是演的。   “别紧张,”夏语微微一笑,“其实你没睡的话正好,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哦,您说,”查尔斯笑了笑说到。   “这几天和同事相处得怎么样?”   “额,还不错吧,大家都是有学识的人,”查尔斯下意识的回答到。   “那么,他们也告诉你了吧,”夏语回头看向他的眼睛,“我们的秘密,我们的目的。”   “额,这是不能说的吗?”   “不,既然你进了项目组,那自然可以了解这些,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罢了。”   “我的看法?”查尔斯听到这里愣了愣,然后苦笑一声说道:“我的看法就是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一定是个绝妙的美梦吧。”   他没直说,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觉得不可能吗?那些资料他们没给你看?”   “不,我相信这是绝对有可能的,”查尔斯摇了摇头,“这些科技……应该都来自先史吧?”   “哦?你这么认为啊,”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如果是先史遗留下来的馈赠的话,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查尔斯听到这里舒了口气,他知道那些所谓的资料都是从这里顾问手里得到的,既然他肯定了,那就说明……   “还有其他的呢?”夏语继续问道:“抛开那些资料,我们计划的其他方面你有什么疑虑吗?”   听到这里,查尔斯迟疑了两秒,看着夏语微笑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咬牙说道:“确实有一点……疑虑。”   夏语做出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缓缓说道:“他们都期盼可以通过这项技术来胁迫乌萨斯停手,撤开驻扎在雪原的军队。”   “但是……恕我直言,他们都不是乌萨斯人,他们有的来自承平数百年的炎国,有的来自哥伦比亚,莱塔尼亚这些国家,他们不是真正的了解乌萨斯。”   “相比起为了这些资料撤军,乌萨斯更有可能会不顾一切代价夺得这项科技。”   查尔斯说道这里十分激动,“我不怪同事们的乐观,但您可以去问问游击队,问问爱国者先生,他们绝对会给出和我一样的答复。”   “乌萨斯永不停止渴求,更别提这样足以改变世界的科技了。”   “真的,您可以去问问游击队……”   “我已经问过了,”夏语打断了他的话,“是的,就和你想的那样,相比起相信乌萨斯会因为威胁而撤军,更有可能的是在发现了这项科技的存在之后像疯狗一样咬过来。”   “更多的我就不说了,他们的用语可没你这样文明。”   “相信我,顾问先生,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文明的,”查尔斯苦笑一声,回想起自己和妻子遭遇的种种磨难,“但是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宣传乌萨斯会因为这个而止步雪原对吧,”夏语微微一笑,“查尔斯,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没有经历过你身上的磨难,所以还保持着淳朴的善良,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就是用这东西,”他指了指窗外的工地,“把那些军队吸引过来,然后彻底击溃!”   “游击队没那么天真,我也是,我不相信妥协来的胜利能得到任何保障,那种东西只要一点点的形势变化就会在风雨飘摇之中化为乌有。”   “我也不瞒你,我们要做的是彻底打断这十几万军队的脊梁,让整个乌萨斯战栗,感染者所遭受的压迫和歧视是无法通过谈判和妥协来解决的。”   “按照游击队的话来说,乌萨斯人只有在你把刀子驾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才会听你好好说话。”   “只有展现出力量,别人才会尊重你,才会正视感染者的诉求。”   听到这里,查尔斯浑身都在战栗。   “可是……可是那是十几万军队啊……”他艰难的开口说道:“我们要怎么样才能……”   “这个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夏语微微一笑,“既然做出了计划,那就说明我们有绝对的把握,要不然爱国者也不可能答应,他把基地的这些感染者看得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你,查尔斯,我会和你说这些单纯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乌萨斯的残酷,做不到感同身受,而你,你一定可以的。”   “我们这些有些事需要你去做。” 461 再次接触   “你似乎并不快乐,查尔斯。”   午休时,艾琳娜巧笑嫣然的来到正站在屋外倚着栏杆看向工地的查尔斯。   短短几天,他已经和之前那个瘦骨嶙峋魂不守舍的男人判若两人。   “玛莎的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她笑着做出一副来关心病人的样子问道:“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一边说着,一边隐蔽的做了个手势。   来自哥伦比亚的皮下施术单元启动,一道微不可查的绿色光芒在查尔斯的眼中闪耀一瞬。   也仅仅只是一瞬,在两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片淡红色的花瓣从查尔斯的发梢飘落在艾琳娜的肩头。   听到她的声音,查尔斯转头看向她,若不是亲眼看过证据,他也不敢相信这个基地里大家都十分爱戴的医生居然是间谍。   还想用自己和玛莎来逼迫游击队和爱国者先生。   而现在,他们已经急了。   “你不用多做什么,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查尔斯回想起前几天那位神秘的顾问和自己说的话,“毕竟,他们也是要对背后的公爵交差的。”   “没办法啊,”查尔斯坦然的说道:“大家都很乐观,觉得只要生态园区建立起来,乌萨斯就会在利益的驱使下撤军……”   “艾琳娜医生,你也是乌萨斯人,也是被驱逐到雪原的感染者,你相信吗?”   “……真要我说……我不敢信,”艾琳娜听到这里收敛起笑容,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我们的祖国……那些外来的研究员不了解它的残酷,但我们还能不了解吗?”   “生态园区,宣传得多么好,其实我也不信。”   她转头看向雪地,决定还是说些惊人的话来套消息。   “查尔斯,我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虽然我并不是和你一样专职研究这类的,但我好歹也是医学博士。”   “罗德岛,他们口中宣传的所谓伊甸园计划……说真的,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个……骗局。”   “当然,你不要激动,我清楚罗德岛不是为了骗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感染者,而且游击队也不是瞎子,不会坐视不管。”   她回头看向查尔斯,“我说的骗局,是指针对乌萨斯的骗局。”   “用不凋花做引子,抛出生态园区这样天大的利益,用来拖住乌萨斯军队的脚步,至少……能让我们安稳的度过这个寒冬。”   “你是这么想的吗?”查尔斯凝视着她,这种想法,和之前的自己多像啊。   “对啊,我实在无法相信罗德岛宣传的技术竟然真的存在,”艾琳娜坦陈的说道:“我只能这么想,我也理解罗德岛和游击队这样宣传是为了大家能活下去,所以我之和查尔斯你说过。”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我们一样保持理智的,我也只会和你说这些。”   “你知道吗?其实,在接触这个项目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查尔斯听到这里笑了笑,说道:“但是,他们用事实驳倒了我。”   “谁?”听到这里,艾琳娜激动得竖起耳朵,终于能挖出点内幕了。   “罗德岛,”查尔斯微笑着回答道:“那些技术资料,那些……东西的效果,我亲眼见证过。”   “这并不是什么拖延时间的骗术,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技术,可以改变整个雪原,甚至整个世界的技术。”   “可……这怎么可能?”艾琳娜听到这里身体一晃,满脸的不可置信,“查尔斯,如果内部有保密条令的话你直接告诉我不能说就好了,没必要来挑战我的常识。”   “艾琳娜医生,”查尔斯叹了口气,说道:“我能理解你的疑惑,可我真的不是在敷衍你,更没有什么保密条例之类的东西。”   “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像是宣传中的那样,根本不需要什么保密,保密什么?藏着掖着然后让乌萨斯军队直接一波给我们推平吗?”   “可是……查尔斯,这太不可置信了,”艾琳娜还是不太相信,“泰拉的科技还没到那个程度……”   “但我们还有先史啊,”查尔斯无奈的说道:“别忘了现代科技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   “你是说……这是先史留下了的……”艾琳娜满脸的惊骇,下意识的伸手确认了下自己的源石技艺,确实还在发动,她对面的查尔斯眼中那丝绿色十分明显。   “是啊,这种技术也就只有先史能够做到了,”查尔斯摊了摊手,“现在的泰拉哪个国家能研制出来?”   “可是……这种机密……”艾琳娜忽然反应过来,这种东西是能随便说的吗?   “就不怕间谍……”   “我都说了,这不算机密的,”查尔斯耸了耸肩,“生态园区马上就要竣工了,接下来它散发的光辉哪怕是三百公里外的乌萨斯驻军都能看见,罗德岛的人甚至都在邀请帝国议会和皇帝派人来参观了。”   “这些信息到时候都是要公开出去的,几个间谍又能做什么?”   “别说问我,你就是去问那些我那些同事甚至罗德岛的人他们都能和你掰扯半天的,甚至于我了解得还不如他们多呢。”   听到这里艾琳娜整个人都麻了。   这些不算机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宣传出来……   额,不对,他们就是要宣传出来,要不然那些乌萨斯驻军不知道轻重动手了怎么办?   这会是陷阱吗?这些罗德岛放出的消息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是他们又能拖延什么呢?生态园区的建设可没有磨洋工,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完成,在这个星期之内就可以竣工。   但冬季才过了一半呢,如果是为了给感染者拖延时间,他们建的这么快干嘛?不怕谎言被戳破吗?   可是……难道那些宣传都是真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技术……真的存在?   先史遗物,这确实是个好解释。   艾琳娜心里一团乱麻,然后看到查尔斯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然后再次确认了下自己的源石技艺,没问题,他还被控制着。   也就是说……   “啊,抱歉,查尔斯,你说的东西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过来。”   “没事,我当初也和你一样,”查尔斯微微一笑,“事实会验证一切的,反正生态园区快建好了。”   “如果……如果这种技术存在的话,那罗德岛可真是……”艾琳娜有些语无伦次,“真是大圣人啊。”   “也不尽然,”听到这里查尔斯回想起那晚顾问和自己说的话,“最关键的技术全掌握在罗德岛手里,建造生态园区所需要的机器只有罗德岛可以生产,可以说只要我们面前的生态园区建成后,罗德岛立马就会成为世界上最顶级的大公司。”   “对于这个罗德岛还是很谨慎的,没有被他们称为基盘的那种机器的话,谁也无法建造生态园区。”   “为了援助我们,他们一共从本舰上带来了三套基盘,”查尔斯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有一套在路上为了摆脱第六集团军的追击而强行发动,虽然依靠超载干掉了第六集团军,但那套基盘也受到了损伤。”   “只能用作研究了。”   “研究?”听到这里艾琳娜心中一动,“那不是成熟的技术吗?怎么还需要研究的?”   “毕竟是先史的产物啊,其实罗德岛也没有研究透,完全是因为要支援我们所以才会暴露出来的,”查尔斯回答道:“我们这些研究员就是干这个的,依靠先史的技术,生态园区是肯定可以运行的,但内部的原理对我们来说完全就是个黑箱。”   “其实我听说,罗德岛本舰那边也研究不下去了,”他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所以打算借这个机会搞个大的,想要吸引一批著名学者过来研究。”   “他们的计划和爱国者一拍即合,所以才会有我们的今天,要不是雪原还处于战乱之中,很多接到邀请的学者应该都出发了,现在人家都在观望呢。”   “这里的研究员基本都来自泰拉各大名校,身后的关系可不简单,等到战争结束之后,相信很快就会有一批学者赶过来。”   也就是说,面前这些研究员手里有全套关于这个技术的资料……   艾琳娜听到这里眼睛一咪。   “查尔斯,”她催动自己的皮下施术单元,加大输出,“那些所谓的基盘……在哪里?”   “嗯?基盘啊,”她眼中的查尔斯犹犹豫豫的说道:“就在奥维尔号上啊,包括那套废弃的。”   “说起来不愧是先史科技啊,就是强大,我们甚至连拆解它都做不到。”   “这样吗,”听到这里,艾琳娜舒了口气,“今天我们聊得很愉快,就到这里吧,记住,你什么都没和我说。”   然后转身就走。   留下查尔斯一个人懵逼的待在原地。   我是不是演砸了啊?他不由得这样怀疑到。   艾琳娜以前即使要演……也不会这样说话吧?   要不要通知……   “没必要,”就在这时,夏语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没有搞砸任何事情,她也会对今天的一切深信不疑。”   “干得好,查尔斯先生,你的任务完成了。” 462 没人可以回头   “我的任务完成了。”   面对两位同僚和通讯器背后的公爵们,艾琳娜如此宣称到。   “……”   “艾琳娜,你是否清醒?”   乌拉尔大公那虚弱的声音从通讯器上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即使是那么的虚弱,艾琳娜的身体也本能的颤抖了两下。   “公爵大人,不……父亲,我很清醒,”她虔诚的低下头,浑然看不见自己手上的淡红花瓣,“我可以对我所说的一切做出保证,用我的生命。”   “……先史的遗物……”万尼亚大公听到这里丝毫没有为艾琳娜的身份而震惊,“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做到他们宣传的效果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爱国者真的那么天真吗?”   “真的会以为我们会因为那所谓的威胁而停下脚步?相比起所谓的合作,他应该更熟悉我们的风格吧?”   “去抢,去掠夺,乌萨斯立国千年以来就是这样度过的。”   “他别无选择,万尼亚,”乌拉尔大公的声音有些奇怪,“难道他还能反抗吗?十几万军队随时能把那些卑贱的感染者碾成肉泥。”   “他联系了那什么罗德岛,联系了皇帝和议会,试图用他们来制衡我们不发起进攻。”   “哈,所谓的政治不就是这样吗?合纵连横,只可惜……没人能让这辆脱缰的战车停下来了。”   “我们启动了它,却不代表我们能牢牢的将它控制住,”贝尔加大公叹了口气,“这些天我手底下的那些贵族们越来越躁动不安了。”   “我们许诺好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到那时候还没法出兵……”   他们是乌萨斯贵族的领头羊,却不是独裁者,不可能抛下手底下贵族们的意愿独断专行。   乌萨斯的先皇都做不到那种事。   “贝尔加,莱塔尼亚那边还没具体的消息吗?”   “快了,”贝尔加大公回答道:“我已经和一位选帝侯达成了交易,相信要不了多久巫妖的动向就会传来。”   “说实话,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不是巫妖出手造成的,你的手下说那是来自先史的遗物……呵,谁敢信?”   “万一我们进军时被埋伏了……倒霉的就不止第六集团军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声称的竣工的日子不是就要到了吗?”乌拉尔大公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没有管贝尔加语气中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到时候,我们看看就好了。”   “到底是个谎言,还是确有其事。”   “你做得很好,艾琳娜,”他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先潜伏下来吧,如果那东西是真的,那么你们这些隐藏在感染者中间的力量很重要。”   说完之后,通讯就被挂断了。   “……”   良久,公爵们的会议室上才传出一道声音,“备战吧。”   “爱国者没有选择,我们又何时有选择了?”   “手底下的军官和贵族现在是什么模样各位都清楚,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期望一场战争,功勋,地位,金钱,这一切都可以通过战争得到。”   “更何况是一场必胜的战争,现在哪怕我们想要妥协,也停不下来了,整个国家都在对这场战争翘首以盼。”   更何况当初的大家根本没想过妥协这种选择,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会出这么多变数?   “乌萨斯……被压抑太久太久了,从卡西米尔到东国两场战争的失败,到这些年来国家内部积累的重重矛盾……”   “我们点燃了这把火,却没能想到它居然燃烧得这么炽烈,所有人都希望一场变革的发生,皇帝和帝国议会还是那么后知后觉,居然觉得可以用利益分割来填饱乌萨斯这头饥肠辘辘的‘巨兽’。”   “哈,科西切那个疯子当年说的东西居然是对的,乌萨斯需要一场战争来自我革新。”   “如果那是假的,那么我们的军队会碾碎那些卑贱的感染者,如果那是真的,它将成为乌萨斯新生的希望。”   ————   “维特,不对劲,很不对劲,”圣俊堡,皇宫内,乌萨斯皇帝焦急的在议长面前走来走去。   “看看那些情报,军队在集结,物资在转运,那些贵族……他们是真的想要用刀剑来解决问题!”   “我们不能这么继续看下去了!”   “是的,陛下,您说得对,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维特议长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听说爱国者通过罗德岛的路线对我们发来的请帖?”   “是的,他们邀请我们去看那所谓的竣工仪式,”皇帝听到这里苦笑一声,“说实话,我很想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他们如此勇气与自信。”   “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过去。”   “那就我去吧。”   “什么?”皇帝不停的踱步忽然顿住,转头像是没听清一样对着维特议长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去,”维特看向他的双眼,坚定的说道:“我替你,替乌萨斯,去看看他们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皇帝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他的想法,“维特,我不能失去你。”   “但我们也不能对乌萨斯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维特议长坚持自己的想法,“这种事,只有我亲眼去见证过,才能做好决定。”   “可现在乌萨斯国内对爱国者游击队的定性还是叛军,你不可能公开过去,只能一个人去到那里……那些贵族不可能让你活着回来的!哪怕拼着家底也一定会把你留在那里!”   “你知道你这些年推行的政策和政治导向让那些贵族对你恨之入骨,他们巴不得你死在那里,到时候一个乱军之中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死在了那里,这样不在乎自己生命的行为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你如果死在了那里,甚至会被你的追随者唾弃!”   “这不是正和您的想法吗?我的陛下,”维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到。   “你什么意思?维特!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听到这里皇帝瞬间暴怒。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陛下,”维特看着他的表情,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看到贵族的军队对着爱国者的基地还有罗德岛的那人发起进攻,这不就是您想看到的吗?”   “从给罗德岛签发通行令的那一刻,您想看到的不就是这样的场景吗?”   “是,可这不是你冒险的理由,”皇帝阴沉着脸说道:“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是个稳重的人。”   “再稳重的人也有放手一搏的时候,”维特缓缓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这些年贵族们一点点的蚕食皇室的权力让您寝食难安,我都知道,既然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那我也愿意赌一把。”   “压上赌桌的筹码就是我自己,乌萨斯帝国议会的议长。”   “这些年针对我的刺杀从来没有少过,他们是怎么对我恨之入骨的我在清楚不过了,现在乌萨斯七成的贵族都带着军队驻扎在那道防线上。”   “如果用我自己,可以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彻底烧掉乌萨斯那臃肿无用的恶性肿瘤,那太划算了不是吗?”   “我不同意!”皇帝的回应只有这句话。   “陛下,我不需要您的同意,”维特议长微微一笑,“罗德岛的请帖,我也有。”   “没有我的同意,你出不了圣俊堡!”   “那要来赌一赌吗?我的陛下。”   “……”   “你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吗?从内卫到大公手底下的精锐刺客死士,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圣俊堡。”   乌萨斯皇帝知道维特肯定有办法的,所以他只能这么说。   “那位虽然强大,但他第一时间肯定会把锋芒对准那十几万军队展开血腥的刺杀,就像他在卡西米尔做的那样,他保护不了你的。”   “爱国者和游击队也保护不了你。”   “就是要这样啊,陛下,”维特议长笑着说道:“如果不给他们成功的希望,那他们又如何能不顾一切呢?”   “我们的胜算就在那个人身上,除开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有给他们足够的希望,他们才会不顾一切的发起进攻,才会露出破绽。”   “那位虽然强大,能杀穿整个大骑士领,可卡西米尔那些大商人和贵族身边的守卫也只是保镖而已,他们怎么能和真正的军队相比?”   “我们得给他创造足够的机会。”   “能让乌萨斯军队不顾一切前进的,就只有看得见的利益,就比如乌卡战争时期卡西米尔那富饶的黄金平原,我们的军队沉浸在之前击溃卡西米尔军队的轻松之中,红着眼没有章法的一股脑冲进了那富饶的平原。”   “指挥系统混乱,战役部署完全不顾,以至于数万军队被卡西米尔几十个骑士的冲锋所击溃,连锁带动了整个前锋军队的溃败,成就了卡西米尔征战骑士的威名。”   “现在,我的人头对于贵族来说就是那富饶的黄金平原,哦,或许还要加上那价值连城的不凋花,听说乌拉尔公爵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有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气候改造技术。”   “陛下,”他平静的看向皇帝,“既然要赌,那就一次性把筹码全压上去,争取最大的赢面。”   “这种时候,最不该的就是瞻前顾后。”   “可是我不能失去你,维特……”   “如果他们输了,贵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那么即使我还活着,也没办法力挽狂澜,”维特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把手里每一颗棋子都在合适的时候放在合适的位置。”   “就比如,现在我的位置,就应该在雪原。”   “况且,我也不一定会死。”   听到这里,皇帝沉默不语。   “维特……”   “我早已做好一切准备,你知道的,陛下,别任性,你是乌萨斯的皇帝,”维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陛下,”维特优雅的行了个礼,然后转身打开了门。   “……”皇帝就那样看着他坚定的背影,眼中充满挣扎。   但他无法出言挽留。   因为他是乌萨斯的皇帝,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只能像维特说的那样,放手一搏。   成了,乌萨斯将会浴火重生,败了……那乌萨斯也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就只能这样目送着议长离去。   最终,他只能拿出一个隐秘的通讯器,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希望这次是个好消息,我的陛下,”罗德岛本舰,凯尔希阅读着来自伊比利亚圣徒卡门的手写信,然后就被这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我的顾问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不,一切都很顺利,”乌萨斯皇帝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虽然有很多很多插曲,但是最终事件还是按照我所设想的那般前进了。”   “可您的声音告诉我,您并不是这么想的,”凯尔希听到这里眉头一挑,放下手里的信件,揉了揉太阳穴,集中精神说道:“疲惫,犹豫,还有一点点后悔和动摇……”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凯尔希女士,你到底是什么人?”皇帝听到这里沉默了两秒,“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带着这么多的感情的。”   “我明白了,您是来我这里寻找安慰的,”凯尔希淡淡回答道:“看来您为了达成目的付出了预期之外的代价,这代价重要到连作为皇帝的你都在犹豫。”   “……我现在更好奇你的身份了,罗德岛的凯尔希。”   “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医生罢了,”凯尔希回答道:“虽然不知道您到底付出了什么,但我多少能猜到一点您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在这里,我以罗德岛的一切向您,乌萨斯的统治者承诺,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的。”   “他,或者他们会完美的解决问题所在。”   “即使十几万军队兵临城下?”   “哪怕区区十几万军队兵临城下,他……不,我们,会解决一切。” 463 议长的到来   “这就是罗德岛的近地飞行器吗?”   维特议长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银灰色机械,表情十分的好奇。   虽说乌萨斯也有研究类似的飞行器,但无论是风格还是科技含量,两者都无法相比。   眼前这架飞行器小巧,轻盈,却从遥远的卡西米尔一直飞到了圣俊堡,接到自己之后还要往雪原继续飞行。   光是这个航程就是乌萨斯自研的飞行器无法企及的。   很多时候大家并不关心头顶的天空,在先皇时期,曾有人设想过如果能有一种飞行器能带上数百公斤的源石炸弹从数千米的高空对着地面目标发起攻击的话,那一切的所谓高速战舰和城市都是活靶子。   但设想归设想,现实是现实。   这样的飞行器在所有人看来都不伦不类。   首先,低空飞行的话现在越来越发达的无人机从性价比到实用性都比那些早期粗制滥造的飞行器要更高,而高空……   泰拉没有高空。   如果让夏语来说的话,这就是典型的技术陷阱,按照他理解的飞机,即使在六千米之下也能玩出花来,成熟的各类战机完全可以在这个限制下把各国的军队当孙子打。   你船坚炮利又如何?我一架飞机才几个钱?二战时那种铺天盖地的战机其实并不难造,如果用几十架战机换取一艘高速战舰的战果……那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这就是制空权的恐怖。   但在泰拉,人们对此的认知天生就是残缺的,那道六千米处的星荚将人们的认知束缚在大地之上,当飞机的概念兴起之时,无人机技术已经因为先史的原因早已成熟,在泰拉人眼中,早期那简陋的飞机完全不能与早已发展得便宜耐用的无人机相比。   于是他们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一科技树。   即使有研究,那也只是少数人的领域,完全无法成为大国重器。   但这些注定只有夏语知晓,哦,或许要加上个凯尔希,毕竟天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知识。   眼前的维特议长看着这艘足以划时代的飞行器也只是感叹罗德岛的技术水平高超而已。   “您就是维特议长?”飞行员热情的从驾驶位上走了过来,摘下手套握住他的手,“叫我迪伦就好啦,我会护送各位前往奥维尔号。”   “你好,迪伦先生,”维特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看向机舱。   “这位是……”   “您好您好,”早已等候在座位上的学者连忙起身问好道:“我是史蒂芬·穆尔,来自哥伦比亚,前往雪原进行科研考察。”   “哦,你好史蒂芬先生,”维特议长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把议长夹在中间,剩下两个看了看,然后坐在了史蒂芬旁边,“科研考察?不知道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这个……是关于矿石病的治疗之类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满脸亲和的帝国议长,还有他身旁虎视眈眈的两个护卫,史蒂芬脸都僵了。   不是……西蒙斯那个混蛋小子之前没和自己说那地方来头居然这么大啊!?   你看看,连乌萨斯帝国议会议长这样的大人物都要过去拜访……   这四个护卫……两个护住议长,两个把自己夹在中间……史蒂芬简直欲哭无泪,能跟在议长身边的人会是简单的护卫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而且他们都在看我啊!看我啊!   帝国议长只带着四个人出行……还是前往在乌萨斯明面上叛军的爱国者的基地……我不会撞到了什么秘密然后被灭口吧?   就在他身体越来越僵硬的时候,迪伦出声吸引走了其他人的目光,让他舒了口气。   “额,议长先生,就……这些人吗?”迪伦四处看了看,疑惑的问道:“飞行器还是坐得下的。”   “不,爱国者……我们是老朋友了,罗德岛,我和凯尔希女士也有一点交情,”维特议长笑着说道:“我相信他们不会让我出事的。”   “也是,顾问在那里呢,”听到这里迪伦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驾驶位,“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   几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史蒂芬身上。   老实说,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教授,即使在学术界有那么一点点的声望,但也绝对够不着帝国议长这样的大人物。   现在两人同乘一机,还是面对面,再加上这种敏感的时期。   这史蒂芬不得不多想啊。   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维特议长笑了笑,然后说道:“放心吧,史蒂芬先生,至少在今天,不会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毕竟您这样的学者可是罗德岛的贵客,不是吗?”   听到这里,几个护卫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纷纷把暗中的关注从后者身上挪开。   没有了那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把人制服的目光,史蒂芬身上的压力顿时消散。   “我这几个护卫实在是太紧张了,”维特议长对着他笑了笑,“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不……不用,”听到这里史蒂芬连连摆手,“您这样的大人物出门在外护卫小心点自然是没错的。”   错的只是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登上了这架错误的航班。   “议长,我还是认为……”就在这时,一个护卫用沉闷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维特议长伸手拦下。   “关于这个,我们讨论过了,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有时候我觉得炎国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铛!   维特议长的手杖敲击在飞行器地面的声音响起,那个护卫听到这里也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不在说任何事。   至于史蒂芬,他闭上眼睛一副晕机虚弱的样子,表示我什么都没听到。   至少意思到了。   ————   “他们在搞什么把戏?”   爱国者的大帐内,夏语看着最新的通讯内容和爱国者面面相觑。   “不是,维特这个名字……他是乌萨斯帝国议长吧?是吧?”   “虽然我们对他们发去了邀请函,但也就意思意思而已,他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   霜星也无法理解,“难道我们的消息泄露了?他们知道了什么?”   “不至于啊,”夏语皱着眉头说道:“前两天通讯里凯尔希还说他们根据我在卡西米尔做的事,还以为我是想要行刺杀之事来为雪原破局呢。”   “对伊甸园计划的宣传也不怎么信的样子,现在怎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或许……我能理解他。”   就在这时,爱国者慢吞吞的说道:“他们这是想要赌上一切了。”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众人看向他。   “乌萨斯……啊,乌萨斯,自从我离开卡兹戴尔开始,就一直在这个国度打转。”   “我了解乌萨斯人,他们学不会妥协的。”   “他们只会眼馋的看着每一分利益,然后再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将其吞入腹中。”   “贵族……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大家都能看到这一点,随着教育的普及,科技民生的发展,他们古老而僵化的体制越来越不适应如今的世界。”   “卡西米尔到东国的两次战败就是因为这个。”   “但谁能甘心成为时代的弃儿呢?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权力一点一点流逝,不可能的。”   “他们的反扑一定会到来,而且就在现在,或许,现在那些贵族们还在笑着我们居然试图用利益来停止他们掀起的风暴吧。”   “维特议长……还有皇帝,他们一定是看到了这些原因,决定在给贵族们添一把火。”   “维特他可是铁杆的保皇派,贵族们对他恨之入骨,如果能在一个错误的时间让他死在了错误的地点,扳倒一块对他们来说威胁巨大的绊脚石,那他们绝对不会犹豫。”   “他就是那把点燃火焰的柴薪,想要以自己的一切来为乌萨斯博取更大的胜利。”   “可是……”听到这里,霜星看向夏语。   “我听懂了,”夏语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怎么说呢,勇气可嘉。”   “以自己为饵为计划提供更多的胜算对吧,可无论有没有他这个人,乌萨斯军队都会按时发起进攻的,在伊甸园计划带来的利益面前一个帝国议长不算什么。”   “说到底,就是不怎么相信我们这些盟友的能力。”   “可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爱国者叹了口气,“这是人之常情。”   “我懂我懂,就是吐槽两句罢了,”夏语摆了摆手,“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了,既然你们有交情那么就负责接待吧。”   “我还有些东西需要调试,就不去了。”   说完之后,就在众人面前瞬间消失。   “额……”听到这里,爱国者和大家面面相觑。   交情什么的……没有。   是的,最多点头之交而已,只是有一些无法言说的默契在罢了。   但看看周围,还真没几个人能去接待这样的大人物。 464 前奏   今日的感染者基地十分热闹。   在过去的几周里,生态园区的建设一直是感染者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这段时间里,基地的运转也趋于正常,各项工程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从矿场的开辟与采集运输,到新聚居地的规划建设,再到外面那些预备来春天种植的田地的开荒。   除开最后一项因为天寒地冻而进展缓慢之外,其他的项目进展十分迅速,而田地的开荒也只是为了基地里那些人口能有个工作的地方而已,大家都不怎么在意究竟能开出多少有用的田地。   而就在今天,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回到了基地之中,因为生态园区就要落成了。   “……令人惊叹,”维特站在窗口前,看着下方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却依旧生机勃勃的感染者基地,感叹道:“简直看不出来就在雪原的边境之上还有十几万驻军威胁着这里。”   “人总是得想着今后要怎么活下去的,”霜星听到这里暗暗撇了撇嘴,说道:“用炎国话来说就是未雨绸缪,边境上的大军再可怕那也得先想办法填饱大家的肚子。”   她一向对这些乌萨斯的官僚不怎么喜欢得起来,即使是堂堂乌萨斯帝国议会的议长。   在过去,她也和其他感染者一样,听着他们许诺的种种关于改善感染者处境的政策,梦想着有一天能实现。   但即便到了现在,那些所谓的政策也全在这些政客的嘴上,没有一分落到实处,即使是现在感染者们将要迎接的新未来,也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她对维特的印象就是对于乌萨斯,他是个很有能力的议长,但对于感染者来说,有他没他都一样。   反正政策上的许诺和姿态一分没少,落到实际上的东西一分没见。   要是换在以前,霜星早就话不投机半句多扭头就走了,现在她耐着性子还在这里就说明她也改变了不少。   “叶莲娜小姐,你说的不错,”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对自己的隐隐排斥,维特议长微笑着说道:“填饱肚子,可是人生的第一大事。”   “我们这些人,要是不能让手底下的民众填饱肚子,那在这个位置上估计也待不了多久了。”   “叫我霜星就好,”她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乌萨斯境内填不饱自己肚子的除开感染者也大有人在,也没见世道有什么变化。”   “这不是就要变了吗?霜星小姐,”维特议长依旧如沐春风,“变革,总是来得缓慢的,反抗的火焰也要酝酿之后才能席卷一切。”   “……你就不怕连自己一起烧死?”霜星听到这里斜眼看向他。   “不,如果这火焰大到了能烧死我的地步,那我甘之如饴,”说到这里,维特议长低下头,“那将代表着乌萨斯的新生。”   “但愿如此吧,”霜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清楚维特议长的来意。   这个男人……恐怕真的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间来到这里。   按照他们那边的情报,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旅程。   “那么,霜星小姐,请问我什么时候能面见贵方的那位顾问呢?”   面对霜星那不冷不热的态度,维特议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他知道,这个女孩将会是今后雪原感染者的下一代领袖,爱国者的游击队里缺少一个能挑大梁的年轻一代,在过去,他们在这个人选里犯了很大的错误。   而现在,那些跟着爱国者打了一辈子战的老人根本不相信任何外来者,他们看着长大的霜星就是最好的选择。   过去,他们不选择霜星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霜星的矿石病实在是太严重了,严重到她和大尉哪一个先走都是个问题,这种情况下明显不能指望她。   而现在,霜星的矿石病一直保持在刚刚感染的程度,而且和盟友罗德岛的关系十分密切,再适合不过了。   他们那边就连生态园区的负责人的位置都准备给霜星。   这可是相当的看重。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听到这里霜星叹了口气,爱国者说是和维特议长有交情,那天接机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的尴尬。   怎么说呢,认识那肯定是认识,交情也应该有一点点,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两人之间恐怕真的没那么熟。   而且老顽固那么古板,很多事情维特议长谈到了什么隐秘的话他只会默不作声的用自己猩红的双眼看着对方,压力巨大。   有一次差点让维特议长的护卫都拔剑了,因为他差点以为爱国者要动手。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在表态,表明这不是你该问的。   所以爱国者不适合接待这位帝国议长,毕竟他身份特殊,所以爱国者就以安排军务的理由把人推给了霜星。   还美其名曰锻炼你。   而另一个上司就更指望不上了,自从生态园区趋近竣工的时候,他整个人真的二十四小时都泡在工地上。   霜星能看得出他并不是在推脱,而是真的关心生态园区的情况,毕竟如果这东西出了问题,那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完蛋了。   理论上是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的,但他还是相当的关切,这些天神神秘秘不知道到底在生态园区里布置什么。   有时候霜星自己都见不到他人,更别提维特议长了。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乌萨斯帝国议会议长是无可置疑的大人物,但对于他来说,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但今天,您肯定能见到他的,”霜星叹了口气,“毕竟生态园区第一次启动,他肯定要来盯着。”   “哦,那就好,”维特议长听到这里笑了笑,十分有涵养。   要是换个不知情的在这里,恐怕会一头雾水,乌萨斯的帝国议会议长想在自己国家的国土里见一个商业公司的高层居然还要各种找机会?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谁让人家真的有本事呢。   “你似乎很想见到顾问的样子,”听到这里霜星好奇的看向他,“你们应该知道顾问做过什么吧?难道不怕他……”   说到这里,霜星右手伸到脖子前,一拉。   意思很明显,你就不怕他看不顺眼给你噶在这里?   看到这里维特议长身后的护卫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穷乡僻壤出刁民啊!爱国者是这样,他的女儿也是这样!   这是威胁吧!这肯定是威胁吧!?   一般人谁敢对着议长做这种动作啊?哪怕是那些恨不得他立马死的贵族,见到议长时脸上也得和和气气的。   别以为人家是什么善男信女,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弥补着乌萨斯贵族和扶持新兴势力的皇权之间的裂缝,让这个老大帝国不至于在血与火中崩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很想拔剑怒斥这些感染者的冒犯,但手在剑柄上几次摩擦,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只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不能再议长与感染者之间制造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战斗想要保护议长就必须借助这些感染者的帮助。   光凭他们四个人,做不到在乱军之中护住议长。   这些人已经默认了感染者的基地会被攻破,那毕竟是十几万军队啊,哪怕那位在能杀,给他三天三夜也杀不完,只能刺杀他们的军官打散指挥系统。   “我为什么要怕呢?”维特议长和霜星都没有在意后面护卫的小动作,“即使那位在卡西米尔杀了个血流成河,但他却并没有动监证会对吧?”   “那些征战骑士可没有什么死伤。”   “现在,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事实证明那位对盟友还是很不错的,即使手段再怎么酷烈,那也是对敌人不是吗?”   “现在的乌萨斯需要这样酷烈的手段,所以罗德岛和陛下才会一拍即合。”   “只不过我似乎高看了自己,”维特议长说道这里自嘲一笑,“只能说不愧是有大本事的人啊,这样的人随心所欲本就是应该的。”   “只是我们这些俗人大多理解不了罢了。”   也不知道炎国是怎么压服这样的强人的,这么多年了没听说出什么事情啊。   在知情者内部,已经因为夏语表面上的出身将其视为了岁兽的碎片之一,因为岁兽即将复苏而离开炎国期望减缓复苏的时间,大家都是这么猜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   然后就看着炎国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这种东西你们那里还有十一个?还能超级合体变一个更牛逼的?而那个更牛逼的当初是被你老祖宗打成碎片的?   虽说大家都听过炎国的传说,但大多默认其中多数内容是在自吹自擂,可现在开看……真不一定啊……   这么说来你这么多年没打过仗有可能不是因为爱好和平,而是忙着镇压自己家里的牛鬼蛇神?   怎么说呢,大炎极其封闭,大家也只能连蒙带猜,最后说一声牛逼。   而大炎……呵呵。   表面上我们不承认也不否认,甚至看着他在雪原搞事还乐见其成,毕竟乌萨斯之心路人皆知。   而内部司岁台和各个部门都快疯了,到处在查他奶奶的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岁的碎片?   不不不,碎片再怎么强也不至于能一夜之间血洗一个国家的半数高层。   就怕他是某个当初被驱逐出去的巨兽啊! 465 就这?就这?!   “顾问先生,您不去接待那些大人物,而是和我们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围在夏语身旁的研究员们忧心忡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夏语故作疑惑的问到。   “就是……唉,我们这里都传遍了,”辛迪着急的跺了跺脚,“西蒙斯的导师都过来了,还是和乌萨斯的帝国议会议长一起过来的。”   “那位史蒂芬教授在哥伦比亚可是很有名气的,当初我也报过他的研究生,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女儿就已经出事了,没心情带研究生所以才没报上。”   “可就连史蒂芬教授,来的这一路上都十分的煎熬,谁让他和那位帝国议长面对面坐着呢?”   “他来到雪原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西蒙斯给训了一顿。”   “可这也不能怪我啊,”听到这里西蒙斯叫屈道:“我怎么知道那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到这里,而且还是乘坐罗德岛的飞行器!”   “相信我,你受到的压力可比你的导师和帝国议长面对面一路飞过来的压力要小多了,”辛迪同情的看着这个倒霉蛋。   “我也知道导师向来不爱接触和政治扯上关系的人,更别提乌萨斯帝国议长了,可这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西蒙斯只能叫屈,然后再一群同事看乐子的目光中果断转移话题。   “辛迪说的对,您不去陪着帝国议长那样的大人物,而是来和我们待在一起真的合适吗顾问?”   听到这里,大家刷的一下把目光都投向了夏语。   而在吃饱了瓜之后的他也慢条斯理的对着所有人说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接待他?”   “他可是帝国议长啊,而且接下来我们的合作肯定要仰仗人家……”   “不不不,”听到这里,夏语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我们要仰仗他合作,而是他要争取和我们合作来用全新的蛋糕稳住整个摇摇欲坠的乌萨斯!”   “上杆子求来的不是买卖,我们,有人有技术有实力,是他要来求着我们,那我干嘛屁颠屁颠去找他?有一个霜星去接待就够了,没看到爱国者他都不想接触那个议长吗?”   “对待他们就得这样,得寸进尺是政客的本能,你不能因为人家的地位身份就自觉低人家一头,要不然很多原本能捏到手里的东西都会被他们依靠你怯懦的心理夺走。”   “总而言之,在明白供求关系以及双方拳头大小之后,我们就该明白,要低头的不是我们,而是乌萨斯。”   夏语说到这里呵呵一笑,“没有乌萨斯,我们的技术依然能让感染者们在雪原上活下去,但没有我们的技术,就乌萨斯现在这个鸟样什么时候真裂成两半了我都不意外。”   “作为乌萨斯帝国议会的议长,极力维持了这个帝国几十年的人,他肯定清楚这种事,就比如说,我都晾了他一天了,他这不是还没着急嘛。”   说到这里,夏语看向眼前的控制室,“人家等着看我们的筹码呢,什么都拿不出就去人家眼前晃可一点意思都没有,等到伊甸园计划正式启动了,在事实面前,他会低头的。”   “因为他知道乌萨斯需要什么。”   “这……这样吗……”周围的研究员听到这里面面相觑,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这就是政治吗?果然我们玩不转呢。   一边这样想着,他们一边看着眼前的法阵,回想着夏语的话,心里一阵暗爽。   啧啧啧,就连乌萨斯帝国议长都要来求着我们呢,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虽然不是来求着我们自己,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与有荣焉嘛。   看着他们一副被自己忽悠瘸了的样子,夏语呵呵一笑。   这是个屁的政治。   这只是单纯的强权而已。   简单来说,我拳头大,你们都得听我说话。   要是没有他的武力做支撑,敢在贵族和皇帝与议会之间拿着足以改变世界的技术这么玩,那下场不用多说。   这世界就是这样,拳头大的人说话才有人听。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对不对,因为夏语也不想去钻研什么政治。   他也在妥协,不过他妥协的是凯尔希所描述的未来,他一个人搞不定那破灭的灾难,或者说,等他搞定了,这个世界也没几个活人了。   没办法,那灾难又不是个具体的存在。   泰拉文明全寄,凯尔希又要从头开始守望文明了。   虽然对这批国家横竖看不顺眼,但大敌当前,总不能先把他们弄死,得让他们在前面抗线,别让自己和****交战的余波给泰拉文明弄死了。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他们说了。   “今天,将是载入泰拉史册的一天,”他转头看向周围的研究员们,“都准备好了吗?”   “第一次实验,就要开始了。”   “我们准备好了,顾问先生,”听到这里周围的研究员们精神一震,开始汇报自己负责的各项数据。   “灵子活跃指数,正常。”   “源石能量储备,正常。”   “法阵运行测试,正常。”   “基盘导能测试,正常。”   听到这里,夏语微不可查的做了个手势,一片花瓣悄无声息的在指挥室浮现。   今天观礼的人都聚集在奥维尔号上,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至少这艘船不会受什么影响。   至于十多公里之外的感染者基地,那边也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虽然各种先期实验都证明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在统筹了所有数据之后,夏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双眼。   “【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启动!”   ————   奥维尔号。   “霜星女士,请问贵方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什么准备吗?”   维特议长在舰桥上看着远方那简陋的工地,然后转头看向霜星。   “战争?什么战争?”霜星听到这里歪着头疑惑问到。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这里看到什么惊人的先史遗产,或者庞大的工业设施,再不济……至少该有点……怎么说呢,科幻,至少魔幻一点的场景也该有吧。”   “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维特议长叹了口气,转头指着那片所谓的生态园区第一期工程。   “那里只有九座楼房,最高的也才三层,连我都看得出来那都是仓促之间搭建起来的。”   “恕我直言,罗德岛就依靠这种随便乌萨斯哪个民间包工头一个月就能完成的工程做出所谓足以改变世界的科技?”   听到这里,霜星有些尴尬。   啊这……还真不怪人家维特议长多想,看着这简陋的楼房要是换成接触罗德岛之前的自己时,有个人指着这些楼房告诉自己,里面有足以改变乌萨斯乃至世界的科技……那她也不敢信啊!   毕竟……这真的太简陋了。   就跟你和别人说哪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有能富可敌国还能快速变现的财宝一样,别人只会把你当傻子看。   要真有财宝他们怎么会穷到吃土?   维特议长的担忧自然是有道理的,来之前他确实想过无数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这种。   他甚至连那个技术根本不存在,就是个完完全全为了拖延时间的幌子都想到了,可现在看来也不像,毕竟如果是为了拖延时间,那这么郑重其事的宣布建成了干嘛?   要知道,感染者基地里可从不缺少贵族们的死士。   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可瞒不过人家。   维特议长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可能就是,罗德岛没有说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看着眼前简陋的工地,他实在没法让自己相信啊。   就这,能解决乌萨斯最困扰的东西?   就靠那几栋临时搭建的楼房?在这一无所有的荒地上?藏着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事实会证明一切,”霜星也无话可说,毕竟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不是太简陋了。   可夏语却觉得没差,简陋点怎么了?这说明这个技术的成本低啊!对于国土上拥有广袤雪原的乌萨斯来说简陋是问题吗?   不,从来不是,简陋代表的低成本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相信我,现在他们多嫌弃,以后他们就会多热情。   毫无疑问,霜星被说服了。   但很明显,还有很多人不服。   “他们不会在把我们当傻子耍着玩吧?”   同样的疑问在几个间谍头子那里也有。   “就这?就这?!”戴维指着工地上那几座孤零零的小楼气急败坏的质问艾琳娜,“你不是一直在这边看着吗?怎么连一点情报都没有?”   “这……我……”艾琳娜也是有口难言啊,她原本也以为这几个小楼只是先期工程的,后面肯定还有其他的工程,是知道建成之后罗德岛就宣布,生态园区第一期,竣工了。   不是,那一刻不止她,就连那些感染者工人都傻了。   任谁都不会觉得这玩意能做到罗德岛宣传的那样,改变雪原感染者的处境。 466 伊甸园计划——启动!   是的,没有人这么觉得。   这些间谍甚至觉得罗德岛是不是太敷衍了……你哪怕打算拖延时间呢,那也该修得像模像样一点啊!   骗经费过吗?怎么豪华,怎么烧钱怎么来啊,做不出内在最起码该把外表修得像样点吧?   就这么几栋小楼……你玩我们呢?   相信不只是他们,如果情报传回去,公爵们也会感受到侮辱吧。   “他们到底是图什么啊?”戴维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或许,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吧,”佩塔尔是几个人中最冷静的,“公爵那边的动作瞒得了消息闭塞的感染者,却瞒不了帝国议会,每一道物资的审批都绕不开那些官僚们。”   “即使他们慑于兵威不敢反抗公爵们的威严,但传递个消息还是很简单的。”   乌萨斯的内斗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团体之间发生的,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贵族与官僚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有时候就连身在其中的人也分不清。   “所以,才会这样草草结束吗?因为知道已经没法拖延时间了?”戴维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哪怕是知道了拖延不了时间,也不该这样结束的,他们至少要给基地的感染者一个交代,毕竟他们的宣传中那所谓的生态园区可是感染者的未来。”   “总得拿出点说法对吧?”   “那我实在猜不到了,”佩塔尔听到这里摊了摊手。   “说那么多都没用,”艾琳娜转头看向远处的生态园区,“马上,就要到启动的时间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用双眼去看就好了。”   “……”   不仅仅是议长和间谍,还有感染者们抱有疑惑,哪怕是爱国者手下的游击队,看着这简陋的所谓生态园区心里也在打鼓。   这真的能行吗?   就靠着这些简陋的楼房?就这么点面积,里面能塞下什么能改变雪原的机器?   只有罗德岛的人,还在坚信。   他们是亲眼目睹过那横贯天际的幕墙的。   “第一次实验,点火倒计时开始!”   随着奥维尔号舰桥上的广播,所有人或质疑或期许或不解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广袤的所谓生态园区第一期。   “十!”   笼罩方圆二十公里的土地上一片荒芜,八座从奥维尔号上看来微不可查的小楼矗立在边界。   “九!”   与方圆二十公里的面积相比,那二层的简陋小楼是多么的渺小。   “八!”   若不是地图上标注了出来,你甚至很难用肉眼在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原上吧它们找出来。   “七!”   维特议长看着身旁霜星眼中的笃定,伸手稍微紧了紧自己的大衣。   “六!”   霜星倒是不觉得什么,她聚精会神的看着舷窗外的雪原。   “五!”   随着广播的响起,爱国者在盾卫们的簇拥下像一座石碑般伫立在基地的围墙上,远远的看着女儿向自己承诺的感染者的未来。   “四!”   几个间谍头子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打起精神看向那边。   “三!”   那真的有用吗?这是基地感染者们共同的疑惑,哪怕是负责修建的工人们,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了,只不过是铺设一些看不懂的管线,建造几座小楼而已。   “二!”   远在数百公里外,乌萨斯军队的哨兵们百无聊赖的打着牌,时不时看上几眼北边就算对得起公爵发的薪水了,今天对于他们来说和往常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一!”   在身后一众研究员热切的目光中,夏语伸手按下按钮。   与此同时,将早已埋藏好的魔力点燃。   瞬间,指挥室的能量读数爆表,它们顺着那些早已埋藏好的管线,注入中央控制塔下的主基盘。   “主基盘顺利激活!”   然后那些魔力再沿着主基盘早就设定好路线开始构筑法阵,在激活了主机盘后,魔力如同洪流一般向着四面八方的各个基盘涌去。   “八处基盘顺利激活!”   在魔力激活所以基盘之后,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逐渐在这方圆二十公里的荒芜土地上浮现。   “灵子屏障构筑中……”   那光芒与雪花纠缠,流淌,上升,最后将这片荒芜的土地彻底刻上魔术的印记。   “灵子屏障构筑完成!”   在短短几秒内,那白色的天幕再次在雪原上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拔地而起,不同于之前的昙花一现,现在只要不停机,它就会一直存在。   “这是……”看着那天幕逐渐闭合,维特议长终于坐不住了,那澎湃的能量即使隔着数公里也让他无比的吃惊,身边的护卫更是汗毛炸起,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对,他就该拉着议长直接逃了。   那足以掀起天灾的能量让所有的术士心惊胆战,从议长的护卫到游击队,再到感染者们。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术式,那些不明能量仿佛无人控制一般肆意在半空中飞舞着。   如果没有约束的话,一场天灾顷刻间变回成型,到那时,从奥维尔号到感染者基地每一个人能逃得掉。   爱国者的手握紧了自己的长戟,显然他的心情也不是那么的平静,身边的盾卫们更是紧张。   这无关什么怯懦,这是刻在所以泰拉人DNA里的避难本能,是他们自文明发展以来对天灾的积累的恐惧。   本能驱使他们,不应该留在这样的危险之地。   如果那能量一旦失控,所有人都逃不掉。   但大家没有后退一步。   因为那些巨量的能量竟然如此的温顺,没有任何机器,管线的引导约束,那些在空中肆意飞扬的能量居然没能溢出那道薄薄的幕墙一丝一毫。   随着天幕逐渐合拢,那些能量也逐渐消退,最终只在原地留下一道冒着淡淡光芒的仿佛横贯天际的幕墙。   “完美,”夏语看到这里点了点头,顺带收回了自己的术式。   那些充斥着整个生态园区的能量便是他的术式,用来防止万一出了什么事而兜底,看来是用不上了。   这也不是【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必要的步骤,只是他为了以防万一的后手而已。   “生态园区第一期工程启动成功,”他笑着对着眼前的话筒说道:“庆贺吧,感染者同胞们。”   “我们终于可以真正的征服脚下的这片大地了。”   ————   “啧,晦气,”雪原防线,前线哨站,下士约瑟夫扔下手里的一把烂牌,抱怨道:“这在雪原上的操蛋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嘿,牌运差就别怪天怪地行不行,”身边的战友调笑道:“要怪就怪你那双发牌的手吧。”   是的,牌都是他自己发的,结果到了自己手上全是烂牌……约瑟夫也无话可说了。   “算了,我出去透口气,”在这个小小的哨站里,充斥着烟味汗臭味各种味道,他准备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带远离霉运。   毕竟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说不定能让自己转转运呢。   不理会身后战友的调笑,他披起大衣往外走去,约瑟夫记得好像今天是那个新兵执勤来着?   本来按照制度,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站岗来着,但谁管TM的制度啊,这鬼天气那些感染者哪怕没饿死也没力气爬到百公里外的防线上袭击他们了。   “喂,新兵,看什么呢怎么聚精会神,”他刚刚到观察点就看到那个平日里瑟瑟缩缩的新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哨站外。   “长官……不,我不知道……”   “啥玩意?”看着他三句憋不出来急个屁的样子,约瑟夫一把把他推开,“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入神……”   “那是……什么……”   他将目光投向北方。   在雪原难得的好天气的影响下,极好的视野能让他看清远方的情况。   一道白色的幕墙在远方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长官……那是天灾吗?”新兵瑟瑟缩缩的说道:“我们要不要跑啊?”   要是在平时,他说要跑的话约瑟夫绝对会给他一个深刻的回忆,但现在,他也不知道了。   “跑……天灾……不,不对,”终究,他还是保持了几分理智。   “向上面报告!!!”   多亏了这难得的好天气,那绵延上百公里的所谓防线都目睹到了那道通天彻地的幕墙的形成。   乌萨斯前线指挥部的通讯都被打爆了,所有人都都在汇报这个情况,顺带请示要不要后撤。   按照泰拉人朴素的观念,这种能影响天象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天灾。   传说莱塔尼亚传承的千年的大乐章演奏时也能影响整个崔林特尔梅,但那样的术式可不是大白菜。   至少雪原上,他们不知道有什么人能用出那样的国家级术式。   那么肯定就是天灾了。   怎么说呢,现在还没溃退就算是他们军纪严明了。   报告一路送到了公爵的桌子上。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在虚张声势?”   “至少能搞出这种级别的天象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查!都给我查!让血契死士们查!” 467 那个人是?!   维特议长的心情并不平静。   在带着几个护卫跟在霜星身后穿过那道淡淡的白色幕墙后,他便不顾形象的原地蹲了下来。   伸手抓起一把雪。   啊,他能感受到,雪在融化。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前面的霜星已经早已先见之明的脱下了身上的厚重大衣,露出里面轻便的夏装。   因为她的小小心思,她并没有提醒这位帝国议长注意温度这种事,所以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议长和他的护卫没几分钟就开始汗流浃背了。   “这里的温度让我想起了萨尔贡的黄沙,”一直沉默不语的护卫队长忽然开口说道:“灼热,且令人不适。”   “只是乌萨斯人无法适应而已,”霜星回头说道:“其实这个温度确实有些高了,等到积雪融化之后会调节下来的。”   “还有,需要先回奥维尔号上换一身合适的衣服吗?其实我建议你们最好等两天在过来,毕竟积雪融化后的生态园区可是会很泥泞的。”   其实霜星不喜欢维特议长到处乱跑,现在他的安危全要靠感染者来保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凡出了点事那接下来的计划就会平添各种风险。   这个男人对于乌萨斯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   “那么,在奥维尔号上我能有幸见到那位罗德岛的顾问先生吗?”维特议长反问到。   “我无法保证,”听到这里霜星耸了耸肩,“顾问他……过于自由,您应该知道的,他从不把所谓的权势放在心上,他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维特议长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抛下手中的积雪,转头看向这片荒芜的雪地。   无数感染者从东边的基地涌了过来,他们瑟缩的接触那道仿佛虚幻的白色幕墙,在得到允许后欢天喜地的涌进了这片现在还一片荒芜的土地。   来自萨尔贡盛夏的温度让每一个乌萨斯人都为之惊奇,这些感染者九成九都没离开过乌萨斯,更别提遥远的萨尔贡了。   他们从未感受过这样炽热的温度从身边的自然中散发出来。   一波又一波的感染者涌入天幕之中,他们惊奇,他们狂喜,他们祈祷……   就像罗德岛承诺的那样,他们终于在这片荒芜的雪原之上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尽管它现在是那么的小。   “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维特议长看到这里叹了口气。   但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不是那种公式化的,用来在各占社交场合挂在脸上的笑容,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欢喜。   罗德岛宣称的这种不可思议的技术……居然是真的。   那也就意味着,各种矛盾快要爆发的乌萨斯,有了新的选择。   就像是先皇通过四皇会战团结起当初的乌萨斯一样,他也能为乌萨斯找到一块新的蛋糕,来缓解国内愈演愈烈的矛盾。   和罗德岛的合作刻不容缓,只要把这东西摆上乌萨斯的餐桌,自然会支持者自发的聚集起来。   但首先,得先过了边境上十几万军队那一关。   大贵族们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们为了这个计划压上了自己的一切,不可能在手握重兵的情况下乖乖听自己的话,排排坐,分果果。   罗德岛的承诺,是真的,这件事有利有弊。   利上面已经说过了。   至于弊……那就是得知了消息的公爵们将会更加疯狂。   不凋花足以让他们为之行动,而这能够让整个乌萨斯天翻地覆的技术……会让他们彻底疯狂的。   维特议长是乌萨斯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大贵族了,他们可不会因为威胁就停手,那些饿急的狼一旦看到这样的美味……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它抢过来。   他可以想象,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边境上那十几万军队就要动一动了。   公爵们的血契死士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惊人的消息。   “霜星小姐,我必须尽快和你们的顾问见上一面,”维特议长看着霜星诚恳的说道:“只要有这项技术在,乌萨斯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包括雪原防线上那十几万军队……我们也有办法!”   乌萨斯贵族之间利益纠纷盘根错节,如果皇室和议会全面发力,在加上这项技术的诱惑的话,未必不能让一部分部队临阵倒戈。   之前他们的计划是等,等公爵们不清楚的奇兵,也就是罗德岛的顾问,血腥之夜的屠夫,等他发起刺杀,那些大贵族一定会遭受重创。   至于感染者的基地……只能说顾不上那么多了。   甚至为了让那些贪婪的贵族加注,他把自己都压上了赌桌。   但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罗德岛承诺的技术是真的,这项技术可以让乌萨斯不用向外扩张也能繁荣运转百年,那广袤的雪原可以成为沃土,而乌萨斯从不缺少这样荒芜的土地。   那么最重要的目标也从杀伤敌人高层变成了倾尽全力保住罗德岛的这个实验基地,顺带保住那些他们在意的感染者。   “抱歉,我会将您的需求上报给顾问的,但他怎么做我就没法保证了,”霜星听到这里摊了摊手,“毕竟,他实在太过自由。”   又来了,又是这个解释。   维特议长叹了口气,“那么,我能约见一下爱国者先生吗?”   “哦,这个倒是没问题,”听到这里霜星笑眯眯的回答道:“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们过去。”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佩塔尔失魂落魄的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水。   是的,雪水,天幕刚刚启动不到一个小时,这里的雪就已经在融化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得一片泥泞……就仿佛春回大地一般。   那些早已被规划好的田地可以开垦,等代表着希望的种子被播撒下之后,感染者就会迎来新生。   但这又和他佩塔尔,一个间谍死士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一个感染者,基地的后勤管理者,那他会感到由衷的高兴,可他只是一个间谍。   根据以往的报告,他们都否认了罗德岛这项技术的真实性,现在一切都证实了,罗德岛没有说谎。   这项技术的确可以改变整个乌萨斯。   他都不敢相信今晚自己将情报报告上去的时候,公爵们会何等的震怒。   这已经不是小失误了,是战略方向的失误。   “佩塔尔,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啊,”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安德鲁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就应该笑才对嘛,来,跟着我笑一笑。”   听到这里,佩塔尔勉强自己露出了个笑容,“抱歉,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个小村子如果有这个技术的话,那里也不会因为日渐严寒而被废弃……”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谎话几乎是章口就来,佩塔尔可没有什么村子家乡,他的童年都是在血腥的训练营中度过的。   “放心吧,总有一天它会铺遍整个乌萨斯的。”   “嗯,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一个发自内心,一个强撑着罢了。   “亚叶小姐,你是说……这个生态园区还能阻止矿石病的病变?”   另一边的艾琳娜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连嘴唇都在发抖。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亚叶笑眯眯的说道:“诶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也用不着这么……”   “啊,抱歉,是我失态了,”艾琳娜听到这里连忙收拾好表情,“可是我无法理解这和矿石病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那关系可大了,”亚叶挺起胸膛骄傲的说道:“这么大个法阵,总要有能源维持吧?”   “我听说你们乌萨斯也有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消耗的源石堪称海量,根本不可能普及对吧。”   “确实,那些大贵族都有自己四季如春的花园,”艾琳娜点了点头回答道:“在乌萨斯,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我们的拟造盖亚和那些技术完全不同,它最重要的,就是能源上的自持!”   亚叶一边测量数据一边说道:“根本不需要投入那么多的能源,这个先期工程的规模不大,看到那道天幕了吗?”   听到这里,艾琳娜不由得转头看向那道淡淡的白色幕墙。   “它不仅仅可以牢牢锁住内部的热量,还能持续过滤大气中的源石粒子,用它们来作为拟造盖亚运转的能量。”   “这也就意味着,在拟造盖亚的内部,几乎是完全纯净的环境,你想要找到源石粒子都必须去特定的隔离区。”   “没有了空气中无孔不入的源石粒子,感染者的矿石病也无以为继,不会在侵蚀病人的身体,只要一直待在生态园区之中,矿石病患者完全可以活到寿终正寝。”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其他的东西她什么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放在了自持两个字上。   可以自持的生态园区……这下……乌萨斯真的要变天了。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瞟过几个脚步匆忙的人影,第一眼就看到了霜星。   因为她是爱国者的女儿,所以艾琳娜就多看了两眼。   然后,就发现了大问题。   那个人……那个人是?! 468 我们必须发起反击!   不会看错的。   自己看错什么都不会认错那一张脸。   自己为何从公爵的女儿沦落到这个地步……她一刻都不敢忘。   现在,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   激动的艾琳娜忽然看到了那个人身后四个全副武装的护卫,顿时冷静了下来。   是啊,即使那个人就在这里,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并不以战斗见长。   想到这里,她连忙转移视线,只敢偷偷用余光去确认那个人的行踪。   只见他被爱国者的女儿带领着前往基地的方向。   确认了,就是那个人,就是他。   乌萨斯帝国议会议长……   接下来的时间艾琳娜基本都是在兴奋中度过的,好在身边的其他人因为生态园区的事情也很兴奋,所以她也不会太显眼。   等到一下班,她就迫不及待地前往了聚集地。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艾琳娜搞到了重要情报,自然很高兴,但另外两个就不一样了。   他妈的,雪原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种技术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不是,知道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吗?知道什么叫酒香也怕巷子深吗?   但凡你们感染者之前重视一点,外观包装得像模像样一点……那我们也不至于对公爵信誓旦旦的报告那所谓的技术完全就是感染者用来拖延时间的诱饵吧。   那可是你们未来的门面,救命稻草,你们就这样草草了事吗?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呸,都是些贱民!怪不得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全完了。   情报工作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公爵们怕是生撕了我们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这里,佩塔尔和戴维对视一眼,想到一块去了。   甩锅!   是的,关于这个项目我们都插不进去手啊,我被安排到了后勤部,戴维去守矿场……我们也没办法嘛。   全怪艾琳娜!她是我们之中最接近这个项目的,情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那都怪她!   在艾琳娜到来之前,两人就默契的准备好了甩锅的说辞,却没想到她居然满脸高兴的走了进来。   不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自然可以高兴啊,”艾琳娜笑眯眯的说道:“哪怕那什么拟造盖亚是真的又如何?只要公爵们的大军发起进攻,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不高兴?拟造盖亚越好我就越高兴,反正这一切都会落到我们手中。”   听到这里,佩塔尔和戴维对视一眼。   有问题!   那冠冕堂皇的话语……道理倒是没错,可问题是我们的工作实实在在除了这么大的篓子……   但看艾琳娜这幅样子,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   罢了,时间也到了,先联系公爵那边吧。   “感染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打开通讯器的一瞬间,万尼亚大公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看得出他们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也是,毕竟那天幕只要有个好天气即使在百公里外依然能看见,现在前线都乱成一锅粥了,各种谣言漫天飞啊,下面的贵族军官们也坐不住,通讯那是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啊。   可公爵们都一头雾水呢,嗯,或者说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想法,只不过那个想法过于骇人而已。   “公爵大人,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佩塔尔熟练的开始解释了起来。   “……就是这样,我们亲眼看着里面的积雪不断融化……他们宣称的一切……都是真的。”   “……”   通讯器对面已经鸦雀无声。   他们想象中的问责没有到来。   “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良久,乌拉尔大公那虚弱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   “没有……”沉思了两秒,最终看着艾琳娜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佩塔尔和戴维还是没有选择甩锅。   说不定这个女人就等着他们挖坑往下跳呢。   “我有!”艾琳娜看到这里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挺胸抬头说道:“公爵……不父亲,帝国议长就在这里。”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一出口,不仅仅是公爵,就连面前的两个同僚都震惊了。   不是,这种情报你捂得这么紧干嘛,我们又不会害你……哦。   还真不一定。   “我亲眼所见,维特议长和爱国者的女儿一起前往了生态园区,”艾琳娜十分肯定的说到。   “……做得好,我的女儿,”乌拉尔大公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的话。”   “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担保!”   ————   “大家都议一议吧。”   简短的通讯结束之后,诸公爵沉默的盘算着这些新情报,最后,还是乌拉尔大公打破了寂静。   “出兵!现在就出兵!!!”   他嘶哑着嗓子吼道:“现在事态已经很明显了!”   “维特和皇帝什么都知道!决不能等他带着证据回到帝国,拉拢那些不那么忠诚的势力,要不然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汇聚起了大势,可万一那个消息被传出来……我们的一切都将土崩瓦解!哪怕是下面的贵族也会蠢蠢欲动!”   “这用不着你说,”万尼亚大公没好气的说道:“我们早就没了选择。”   在公爵们眼中,这一切的情报结合起来那真相一目了然。   感染者确实想要依靠那项技术来争取自己的生存权利,但爱国者也不是个白痴,会把希望寄托在公爵们投鼠忌器上。   他了解这个国家,比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利益分润,贵族们更喜欢我全都要!   如果不能掌控在我的手里,那宁愿将它毁去,也不能落在皇帝和议会手中,成为人家的王牌。   所以维特出现在感染者的基地也很合理了,再合理不过了,他是代表着皇帝和议会去考察这项技术的真实性,只要是真的,他就能依靠这技术拉拢乌萨斯内部的大多数势力。   那些人能因为利益而向贵族们靠拢,也能因为更大的利益而团结在皇帝和议会的身边。   乌萨斯的好战是天生的吗?不,还不是被雪原残酷的自然环境给逼出来的。   这鬼地方就不是人能待的,千年前的部族时代那些小村落还好,这里即使贫瘠但也能够养活当时的人口。   可现在的乌萨斯是一个庞大的帝国,雪原恶劣的气候让这片土地根本无法支撑起帝国的运转。   其实雪原的土地并不贫瘠,那冬日厚厚雪层下的土地十分适合种植,而且雪原矿藏丰富,从源石到各种金属矿应有尽有。   但是那恶劣的气候毁了一切。   雪原土地十分适合种植,但因为气候每年只能种植一季的粮食。   然后土地就会上冻,等到来年在花费大功夫重新开垦。   粮食,是支持一切的基本,没有粮食,就没有人口,没有人口,就没有工业,没有工业,帝国就不复存在。   先皇凭什么能在一开始团结那么多人?   就因为四皇会战中,他为乌萨斯带来了来自高卢的宝贵土地,这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乌萨斯人团结在他身边。   如果维特和皇帝得到了那项技术……公爵们简直不敢相信。   先皇为乌萨斯带来了高卢的部分领土,就让乌萨斯人至今还在怀念,如果现在的皇帝能把乌萨斯那广袤的雪原变成沃土……   那乌萨斯人从上到下都会变成皇帝的狂热支持者,他们这些贵族就真的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都到了这一步了,谁能甘心功亏一篑啊。   所以,依靠这项技术的战略价值,维特出现在那里实在太正常了,没有一点问题。   幸好,一切都还不算晚。   现在,十几万军队依旧在公爵们的掌控之中,而那东西……它就在两百公里外,只需要一次冲锋,就能将那个弱小的基地碾碎。   将乌萨斯的未来握在掌中。   “我们不能重蹈第六集团军的覆辙。”   “艾琳娜的情报里说了,这是先史留下的黑箱技术,罗德岛也没能完全解析,单纯覆灭第六集团军的是将那些设备超载实现的。”   “而这样的设备,罗德岛也没几个,只要拉长战线,他们做不到让我们全军覆没的,顶多在给他们吃掉一个集团军罢了。”   “我们还可以让下面贵族的军队顶在前面,”乌拉尔大公面无表情的说道:“把消息透露出一些,他们不是因为雪原的异变人心惶惶吗?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在把维特的消息悄悄传出去,他们自然会争先恐后的进军的。”   “不妥……这会让下面的人起小心思,把维特和不凋花的消息传出去就好了,那项技术……先保密把。”   “我们得确保那东西最后能落到我们手中。”   或者具体的某个公爵手中,这样的东西谁不眼馋呢?只要掌控了这项技术,假以时日你推翻皇室自己加冕都不是问题。   “莱塔尼亚那边传回了消息,巫妖王庭仍在莱塔尼亚的首都,他们不曾离开过,当初的消息应该只是一道烟雾弹。”   “雪原防线军备充足,后勤无忧,随时可以进军。”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乌拉尔大公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   “为了我等的未来,进军!” 469 明早开拔!   “快快快!”   伊凡诺维奇上校威风凛凛的站在战舰的舰桥上,对着手底下的军官们大吼道:“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整备好战舰,然后发动进攻!”   “我不想看到右边的斯特维奇号都出发了我们还停在原地!”   “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况,那你们就等着去扫大街吧!”   听到这里,麾下的军官们一片哗然。   “上校,这命令来的也太突然了,”下面的军官叫苦道:“我们几乎没有一点准备,怎么就要突然开战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是啊,怎么突然就要开战了呢?   明明之前局势还温温吞吞的,大家本来都做好了要在雪原防线再待上好几个月的准备了,可突然之间就被召集了起来说要开战……   还是这种没有丝毫提前部署的命令,再加上雪原那边即使百多公里开外也能看得到的异像,大家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你问我我问谁?”听到这里伊凡诺维奇上校盛气凌人的吼道:“谁还不是半夜就被上头一个通讯给叫起来的?”   “上面的将军们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没本事去问他们为什么,你们有本事自己去问啊?”   其实他是知道为什么的,帝国议长啊……那样的人物居然秘密前往了雪原……呵,看来这里的情况终于让圣俊堡的大人物们坐不住了。   不过伊凡诺维奇也可以理解,十几万全副武装不在掌控之中的精锐军队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他们早该坐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天天都在怕这些军队扭头朝着圣俊堡开拔。   所以那样的大人物才会前往雪原,和那些感染者进行交易?   伊凡诺维奇觉得大概是这样吧,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怎么清楚,更不用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只需要知道,那个乌萨斯权力顶端的男人的头颅将会是自己的进身之阶就够了。   像伊凡诺维奇这样的小贵族在这十几万的军队中多的是,他已经算是这样的人中身居高位的了,但家世背景还是限制住了他的上升空间。   若是在几十年前先皇时期,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足够能打,想当个将军基本上没太大问题,但谁让他生不逢时呢。   兜兜转转只能在上校的位置上坐着。   而现在,只要能拿下那个人的首级,升官发财不是梦啊。   这是公爵们亲自在会议上承诺的东西。   伊凡诺维奇自然也知道,那个人虽然是贵族的心腹大患,机会难得,但想要杀死他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哪里肯定还有其他吸引公爵们的更高价值的猎物。   但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伊凡诺维奇是个聪明人,在乌萨斯,什么等级的猎物配什么样的猎人他门清。   自己只需要看准那个人努力就好了,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哪怕有好东西即使拿到了你吃得下吗?   他的心态一向很好。   “听好了,这是公爵们下达的命令,我也没辙啊,”他看着漆黑的夜空对着军官们摊了摊手,“能有一晚上的时间用来整备已经不错了,明天一早就要开始进军,这可是死命令!”   “可是上校,我听说前面的路……可能不太好走啊,”一个军官听到这里愁眉苦脸的说道:“第六集团军遇到的东西……可太邪乎了。”   “总会有一个倒霉蛋的,只能祈祷不是我们了,”伊凡诺维奇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公爵们那里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些传闻确有其事,但是也不尽不实,夸大居多。”   “一个顶多能覆盖周围十公里的先史遗物,确实很厉害,猝不及防之下任何军队都要吃大亏,但是!”   “光我们的防线就有上百公里长,明天更是近百艘各式战舰倾巢出动,几乎是乌萨斯半壁江山的兵力岂是一个小小的覆盖十公里的法阵能应付的?”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周围的军官们,“要知道,我们可不是这里的军队中装备最好,威胁最高的,就连这艘战舰,都是乌卡战争时期的老东西了,那些感染者又怎么可能把那东西放在我们的前进路线上?”   听到这里,周围的军官们眼前一亮。   “就像我说的,总会有一个倒霉蛋的,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倒霉蛋应该不会是我们这些‘杂牌军’,如果你的铳里只有一发子弹,那自然是要对准威胁最大的那个人。”   “相比起那些装备了最新战舰和武器的公爵嫡系军队,我们能有什么牌面?怕是对面的感染者都不记得我们的番号,毕竟我们这样的在这道防线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现在,明白了吗?”   “是,上校!”   “那还不快去整备!”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雪原防线上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部队之中。   一夜之间,仿佛之前的所有防线所有计划全都作废,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也很简单。   进军,不顾一切的进军,彻底踏平那座感染者的基地。   这和之前的战略不符,因为之前贵族们的计划是要主动捅破这颗毒疮,让感染者流毒荼毒半个乌萨斯,以此来巩固自己拥兵自重,攻击议会和皇帝。   他们甚至连背锅的人都找好了,等到时候那些感染者就会从这些‘同情’他们的军官的防区流入整个乌萨斯,然后这些军官因为自己过剩的同情心酿成大错后畏罪自杀。   但现在这些一切的规划都成了废纸,上面要求一切能出动的力量都要向雪原进军。   一言蔽之,只要你还能喘气,就得拿着武器向前冲。   死也要死在半路上!   下面的小贵族小军官不理解,这种战术安排简直没头没脑!因为指挥部根本就没安排好所有人的进军路线,一句自行决定让下面的人全都傻眼了。   这可是十几万军队啊,你一把压上去进攻二十万饥寒交迫的感染者……简直是大炮打蚊子,更别提就连最基本的协调都不做了,各部队自行决定是什么鬼哦?!   要是发生在大国战争中的话指挥官简直就是在叛国,敌国的间谍都没得这样的指挥官破坏大,手底下的军官要是看到这样的命令根本不会执行,第一反应就是向指挥部派出部队。   别误会,不是下克上,而是觉得这指挥部不会是被敌人占领了吧?这种命令都能下来?   但是放在现在嘛……   说真的,没人觉得会打输。   这边是十几万兵精粮足,全副武装的职业军队,那边是老弱病残,饥寒交迫还武备贫弱的感染者,他们甚至都没有一艘战舰!   哪怕一个移动地块都没有!   而这边光是各式各样的战舰和小型移动地块改建的城堡就有上百了,别说全部打过去了,就是光把这些战舰开过去一炮不开纯碾,都能把那些感染者击溃。   更别提上面搭载的军队了。   所以即使这个命令足够荒唐,他们也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执行。   毕竟,那好歹是顶头上司,而且又不可能打输,荒唐点就荒唐点呗。   而知道一点所谓内情的人……则是全都摩拳擦掌。   第六集团军的遭遇大家都清楚,传闻乌拉尔公爵直接被气的当场吐血三升,到现在都还没能恢复过来。   其实第六集团军严格意义上并没有全军覆没,武备上只是损失了两艘战舰而已,他们在防线上还有很多战舰呢,问题就是当初谁都觉得那个任务纯捞功勋的,所以下面很多军官觉得在防线上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凑个热闹。   一来二去,七成以上的中层军官都带着自己最精锐的手下愉快的刷功勋去了,原本执行那个任务其实一艘高速战舰就够了,毕竟只是拦截一艘货船而已。   就因为要搭载这些刷功勋的才额外加派了一艘,结果就是这些人连带战舰全都报销了。   现在第六集团军架子倒是还在,但是七成的军官和九成的高层都没了……别说打战,就是维持手下不乱都能让剩下的人精疲力竭。   而乌拉尔公爵……啧啧啧,那就惨了,要知道现在的第六集团军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啊!   当场就倒地不起了,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如果没有奇迹,大概率过几个月人就没了。   但是奇迹出现了,就在雪原。   说实话,当乌拉尔公爵躺在病床上朝着这些贵族军官许诺,只要能得到不凋花,就给出什么什么来着的时候,他们都是激动的。   然后在加上对帝国议长的悬赏,那价码就更高了,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计划变得这么激进。   再耽搁几天怕是乌拉尔公爵人都要无了,帝国议长还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出现在了感染者那边,这还用选吗?   于是会议结束后大家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明天的进军,说起来还要感谢前几天雪原的异像,因为担心是天灾的原因,所以很多部队都提前做好了一个不对就直接开溜的准备,至于防线?天灾都从那边来了感染者还能活着?感染者都死光了还需要什么防线?   所以明早开拔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永远不用担心泰拉人对天灾的警觉。 470   “霜星小姐,我这里有十分重要的情报需要你递交给爱国者和罗德岛的顾问先生。”   深夜,帝国议长伊斯拉姆·维特敲开了霜星的房门,没办法,他只能接触到霜星。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直接去找爱国者,和他促膝长谈。   “贵族那边已经在动员了,他们……他们简直是……”一边给霜星递出手里的情报,维特议长一边感慨道:“简直是疯了!”   “我看看,”听到这里霜星接过情报一看。   好嘛,这是什么个打法?   没有作战部署,没有具体计划……只有两个目标。   不凋花与维特议长的命。   当然,后者是高层军官才能知道的事,这毕竟不是能光明正大宣扬出来的事,对于贵族来说,维特议长没脑子的出现在雪原是他蠢,死在乱军之战他们也有说法,但光明正大的宣扬拿人家的人头悬赏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很巧,还是有那么一些高层军官愿意暗中倒向皇帝和议会的。   所以才有了这封信。   肯定有更重要的目标,就比如拟造盖亚,但是这就不是他们这些军官能知道的事了。   这是公爵们的战利品。   可是这样的安排也太……看不起感染者了。   霜星看着情报里的各种信息头大无比,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乌萨斯……现在这么荒唐的吗?”   这情报里的军事安排用一句话可以总结。   先到先得。   然后?然后没了。   就这样。   防线上近百个可以搭载士兵的改装堡垒与战舰就这么一路扑上来,全然没有半点军事部署的。   这……还真是看不起感染者啊。   不过在人家眼里当然有看不起的资本,五十多艘各式新旧战舰在加上各种改装的前线战争堡垒……虽说后者多数粗制滥造,但对付没有重火力的感染者也是完全碾压的。   而且这还不是贵族们的全部力量。   光是这五十多艘战舰,即使大多数都是老款式,拉出去也够任何一个国家喝一壶的了,换个小点的国家直接就会被灭国。   这还不是乌萨斯的全部战舰力量,说是三分之一都有些水。   还有边境上的守备军,还有各个贵族留在家里的家底,还有皇帝手上按兵不动的第四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   这军事力量对于泰拉其他国家来说不可谓不恐怖。   但就是这样的乌萨斯却两次在对外战争中折戟,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是乌萨斯弱小的缘故,他们只是在内讧而已。   从乌卡战争中为了阻挠先皇而撤走后方的数个集团军,让银枪天马穿插进包围圈,爱国者和赫拉格将军的计划功亏一篑。   乌东战争中尝到了甜头的贵族们继续拥兵自重,最终导致了大叛乱的发生,第六集团军的前身就是因此而覆灭。   如果乌萨斯能团结起来,那么每一个和它接壤的国家都将惶惶不可终日,这句话来自乌萨斯议会。   乌萨斯所有人都对此深以为然。   不论是贵族,还是皇帝。   那么,问题就剩下一个了。   到底是谁团结谁?或者说,乌萨斯要团结在谁的身边?   乌萨斯如今的重重乱象都是这个问题的延续。   如今,他们有了新的争夺阵地。   拟造盖亚。   这个技术实在太合适乌萨斯了,谁拥有了它,就能掌握乌萨斯的未来。   而情报上,维特议长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公爵们不敢再等下去了。   万一在磨蹭几天,让他带着技术的证据出现在了议会上,整个乌萨斯都将彻底洗牌。   所以才会有这样荒唐的大进军。   他们对此势在必得。   而这也正中议长的下怀,他比公爵们多一个情报优势。   “霜星小姐,不能在等下去了,”维特议长对着霜星说道:“我们需要行动起来。”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报告。”   ————   一夜无事。   与边境上杀气腾腾的整备不同,感染者的基地一如往日般平静。   平静到维特议长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原本打算好好睡上一觉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动乱,可是……   “他们没有进行战备吗?”看着舷窗外一如既往的日常景象,维特转头问道:“没有进行动员?战备?老弱病人的迁移,甚至……”   “是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护卫也无法理解,“他们甚至还把前线的人都撤了回来!”   虽说那些游击队肯定挡不住贵族们的舰队,但你全部都撤了回来……   “我昨晚没给他们情报吗?”   “给了,在我面前给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我们去找他们好好问问!”   ——————   “军队就要来了。”   还是那个隐秘的小屋,三个间谍头子围坐在一起。   “我们终于要解脱了。”   这句话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但是你们不觉得事情很不对吗?”佩塔尔强行打起精神说道:“我不觉得防线上的战备能瞒得过帝国议会,维特肯定会收到消息的。”   “他绝对会把情报与感染者分享,可是现在的基地……和往日没什么差别。”   “就像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军队就要打过来的消息,你们觉得可能吗?”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戴维冷笑一声,“不如多想想以后吧。”   “狡兔死走狗烹,公爵不会容许我们活下去的。”   “不凋花,我们最后的希望只有不凋花!”佩塔尔听到这里信誓旦旦的说道:“拟造盖亚……那个目标太大,我们无法将其掌控,只有不凋花,乌拉尔公爵需要这个。”   说到这里,他看向艾琳娜。   之前的那一声父亲他可没忘呢,谁知道一位公爵之女居然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血契死士。   “我可以帮助你们做任何事,而且只有一个要求,”艾琳娜面对他的目光坦然的说道:“维特议长……抓到他之后,他不能死。”   “不可能!”戴维听到这里断然拒绝,“他绝对不能活……”   “我要问他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是死是活就无所谓了。” 471 今日风和日丽   若是从数百米的天空上往下看,那乌萨斯潮水般的攻势绝对异常壮观。   一艘艘黑色涂装的战舰笔直的如同一枚枚锋锐的箭矢般遮蔽大地,朝着目标射去。   得益于广袤的国土上丰富的矿藏储备,乌萨斯的工业能力位居世界前列,带来的结果就是这庞大的舰队让周边国家胆寒。   尽管在这之前,乌萨斯已经进行了两次失败的战争,但是那些国家都知道,这些战争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乌萨斯内部政治斗争。   如果他们团结起来……   “真正壮观的景象啊,”万尼亚大公在自己的旗舰上看着乌萨斯进军的场景,胸中不由得涌现出一股豪迈之情。   不仅仅是他,但凡任何一个有点权力欲望的男人,看着防线上几十艘战舰带领着武装堡垒浩浩荡荡的进军的场景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真壮观啊。   这里的军队都是精锐,嗯,或者说,大部分是精锐。   “你瞧,这井然有序的节奏,我就说他们没问题的吧,”万尼亚大公那个叫春风得意,指着军队对贝尔加大公说道:“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官,即使没有具体的军事安排,但他们会自己搞定一切的。”   “你所担忧的那些永远不会发生。”   贝尔加大公只能黑着张脸,一言不发。   至于为什么……那还用说吗?   万尼亚大公拼什么能这么嚣张?   还不是因为他手底下建制完整的一整个集团军?   而自己……一想到自己的第三集团军半数在切尔诺伯格报废了……贝尔加大公就无比的心痛。   那可是大半个集团军啊!   要不是因为那是秘密行动不好带战舰之类的战争兵器……那恐怕连现在的家底都留不下来。   但即使还有些家底,重新招募后的兵员素质已经完全不能和之前相比了。   但好在遭殃的不止我一个,我再怎么说也没有战舰损失对吧,你看乌拉尔大公他不仅八成军官报废,就连战舰都没了两艘呢。   这么一想贝尔加大公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果然,人最怕的就是对比。   现场指挥的公爵就他们两个,原本应该还有个乌拉尔大公的,不过经过了第六集团军那件事之后要是还把他拉来指挥,那估计就真活不过这个月了。   还有两个公爵之提供兵力,本人没来,至于下面伯爵侯爵之类的贵族等杂七杂八的军队和私人武装就没必要多说了。   不过万尼亚大公说的也很有道理。   军队的进军确实井然有序。   他看向舰桥外,自己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乌萨斯的攻势是壮观的,也是恐怖的。   那一艘一艘的战舰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任何对手都不敢小视,哪怕是全胜事情的维多利亚,也得谨慎对待。   广袤的国土,丰富的矿藏,充足且廉价的人口带来的工业能力足以让乌萨斯的舰队规模使敌人胆寒。   在一些小国连一艘高速战舰都建不起的时候,乌萨斯贵族已经能拿着五十多艘战舰去雪原碾感染者了。   这还不是贵族的全部实力,更不是乌萨斯的全部实力。   在两位公爵的号令下,五十多艘战舰朝着雪原的方向开拔,各式的武装车辆在战舰周围伴随着它们前进。   战舰大多数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自己单体出动,跳帮战即使是到了现代也依旧经久不衰。   泰拉有一个维多利亚军事家在自己的书里说过,战舰的生命保障第一层在于舰炮,第二层在于航速,第三层在于周边这些护航的武装,最后,才是舰内的武装人员。   想要攻下一艘正经的战舰,首先你得先穿过它的舰炮活力,然后追上它,再然后突破周边这些护航的车辆,最后才是真正的跳帮。   这种周边的护航车辆使命就是排查周围的环境,确保战舰本身的安全。   一般情况下只有进入战场才会这样做,要是在之前进攻一群感染者而已,他们可不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但第六集团军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所以哪怕放慢航速,也得做出预警机制。   虽说倒霉蛋很可能就那么一个,可谁会想那个倒霉蛋就是自己呢?   这也就形成了一道洪流般的黑幕覆盖在雪地上,更别提还有后面几十个移动武装堡垒跟着了。   这些武装堡垒其实并不适合上前线战场,它们体量大,搭载的武器和人员更多,但速度缓慢,更适合数个武装堡垒一起扼守某条重要的航道,或者什么战略地点。   相比起战舰,它们的来源更是五花八门,又军队配备的,有贵族建造的,甚至有的贵族为了在接下来的大变中搏一把把自家祖传的移动堡垒都拉上前线了。   相比起战舰,这样的移动堡垒才是建立一条防线的主力。   而现在,这些堡垒也要跟着前往雪原。   夺下那个什么拟造盖亚技术后,总要有人守住吧,他们就是负责这个任务的。   将那项可以彻底改变乌萨斯的技术牢牢握在贵族手里。   之前是皇帝和议会一直怕贵族狗急跳墙,彻底分裂乌萨斯,所以一直在各种退步。   现在只要他们夺下那个技术,就轮到贵族怕皇帝狗急跳墙了,虽然说人家手里的军队没贵族多,但怎么说也有两个正规集团军,还有各种支持者的武装呢。   与其让他们停在这里等待这些自带干粮来投奔示好的贵族被拉拢或者连带他们的移动堡垒都被消灭,还不如直接拉到雪原上呢,把他们彻底绑在公爵们的战车上。   所以这样一来,舰队的规模就更加庞大了,前方五十多艘战舰一字排开,周围数不清的武装车辆随行,后面庞大的武装堡垒缓缓跟进,若是从高空看,这种场面足以让任何与他们做对的人胆寒。   至少公爵们是这样想的。   ————   “都准备好了吗?”   隐秘的藏身处,佩塔尔看向两个同僚。   “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佩塔尔沉着脸说道:“时间一到,他们就会到处散布军队打过来的消息,不求能闹出多大的乱子,至少得让游击队手忙脚乱。”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浑水摸鱼。”   说到这里,佩塔尔看向艾琳娜。   “我那边也准备好了,我手底下的死士们会利用我安排的运输医疗物品的任务混进生态园区,在发动后找机会控制住那里的研究员。”   “无论如何,这一套已经启动的设备和那些懂得技术的研究员我们都要控制在手中,至于奥维尔号……那就是军队的事了。”   “我这边……”说到这里戴维停顿了一下,面对两个同事的目光,他犹豫了两秒。   “到底怎么回事,戴维,”佩尔塔看到这里皱着眉头急切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还没摸清情况吗?”   “不……情报我已经到手了,”戴维听到这里苦笑一声。   “那犹豫什么?说吧,那些游击队为什么会撤回来?他们肯定知道公爵们即将大军压境了吧?”   “难道他们真的觉得可以靠这个简陋的基地挡住战舰的进攻吗?”   “不……我去问过了,”戴维低下头说道:“今日风和日丽,宜兄弟阋墙,不宜外出。”   “什么东西?”听到这里,佩塔尔和艾琳娜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是答案,”戴维自暴自弃的说道:“这是某种……占卜,炎国人把它叫做黄历,我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   “……荒唐……”艾琳娜听到这里忍不住使劲拍了拍桌子,“占卜是什么东西?在这种时候搞什么占卜?”   无独有偶,不仅仅是她,就连奥维尔号上的维特议长也深有同感。   “你说什么?不好意思霜星小姐,您能在说一遍吗?”   维特议长怀疑自己幻听了。   “今日风和日丽,宜兄弟阋墙,不宜外出,”霜星一板一眼的说道:“这是顾问研究了黄历之后给出的解决办法,我们照着做就好了。”   “……霜星小姐,你知道吗?我和龙门总督也有些交情,”维特听到这里嘴角一抽,“对于炎国的历法,我也有些许研究。”   一本钦天监刊发的黄历这时候还摆在自己的书房呢!   他也没说谎,闲暇时间他确实喜欢拿这种书打发时间。   “先不说这个……问题很多的所谓黄历,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能依靠占卜来解决?”   “不,这不是占卜,而是预测未来的艺术,”霜星微笑着回答维特议长的问题,“这也是顾问的原话。”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您听说过大数据统计吗?”霜星听到这里摊了摊手,“哦,没听过?没关系,我也没听过。”   “不……我知道什么叫大数据,”维特议长无奈的说道:“霜星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们都要大军压境了!”   “我们从来都没有开玩笑,”霜星笑着回答到。   按照顾问的说法,维特议长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合作,但这时候我们这边就不能太着急了,得摆出点架子来。   技术在我们手里,想要就得求着我们。   只有这样,才能改变感染者在乌萨斯的处境,哦,这就叫统战价值。   维特议长眼中的危在旦夕,在霜星等人眼中十拿九稳,他急,那就让他急吧。   在他眼中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但对于我们来说可不一定啊。 472 今日一定会风和日丽   维特议长终于还是见到了他一直想见的夏语。   这可惜在这个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再这个地方见到他。   “……”   他沉默的坐了下来,面前是爱国者,身侧是罗德岛的特别顾问。   他有很多问题,但或许,都不需要说出口了。   唯有沉默。   只能沉默。   在来之前,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连感染者是不是打算把他当做个投名状交给贵族,想要达成和贵族的合作都想过了。   当然,他也想明白了。   这不太可能。   说到底还是夏语在卡西米尔的‘战绩’太过耀眼,以至于他之前根本就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现在也不会。   如果这个所谓的特别顾问能与贵族达成合作,那卡西米尔的血腥之夜也不会发生了。   看看吧,外面是何等的平静。   乌萨斯的大军已经开拔,最多傍晚,就能到达这里,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般碾碎这个小小的基地。   但外面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平静,大多数感染者看样子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不仅仅是他们,这些高层……一样平静,就如同胜券在握般。   他们有另外的把握。   维特议长一直不能理解霜星对自己的态度,或许你可以不喜欢我这样的政客,但作为雪原感染者接下来对外的负责人,你总得为手底下的人考虑一下对吧。   不说怎么巴结,哪怕态度好一点呢?   但这些在霜星那边都没能看到。   过去,他一度十分困惑,可又没法开口问,怎么问?你干嘛不来巴结我?他还没这么弱智。   现在,看着淡定的罗德岛顾问,再看看对面紧绷着的爱国者,最后是相当放松的霜星,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爱国者,这个老朋友看来是知道什么,但并没有亲眼见证过。   而他的女儿明显不是这样。   “我猜想……那个被各位称为拟造盖亚的技术……能做到的不仅仅是眼前这样,对吗?”   他轻声说到。   “当然,”夏语微笑着回答道:“它可以真正的改变这个世界。”   “也可以将世界毁掉?”维特议长追问到。   “我不打算让它成为一件兵器,”夏语淡淡说道:“用来重建文明的技术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至少不打算,也就是说可以,对吧。   维特议长沉默了两秒。   “那么,贵方到底打算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十几万军队的进攻呢?”   “关于这一点,霜星应该和阁下说过了。”   “是那个所谓的黄历?”   “就是那个所谓的黄历。”   “恕我直言,我至少还是知道炎国的黄历到底是什么样的,”维特议长叹了口气,“钦天监精装版发行的黄历我的书架上也有。”   “而且,”他抬头看了看窗外,雪原的天气也一如既往的阴沉,“今天也并不是风和日丽。”   “哦,那是他们的历法,和我自然不太一样,”夏语听到这里眉眼弯起,笑着说道:“他们的所谓历法,是根据天象变化的自然规律,计量较长的时间间隔,判断气候的变化,预示季节来临的一种对自然现象的归纳总结。”   “而我的历法,总结归纳的并不是自然,而是人文。”   “人文?”听到这里维特议长顿时一呆。   不是,这个怎么还能搞成历法的……   “对,人文,”夏语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可以理解成,人脉。”   “……这我真的无法理解,”维特议长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可以说的在直白一点吗?”   “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我前几天很高兴,决定邀请几个朋友来雪原吃个饭,但高兴过了头,把请柬同时发到一对兄弟的手上。”   “而那对兄弟,嗯,该怎么说呢,他们是不共戴天的宿敌?好像有些严重,总之见面就要打起来的那种。”   “既然是我的错,那我自然应该补偿,”夏语笑眯眯的说道:“基地和防线之间不是有一块无人区吗,我就给他们指了路,让他们去那里慢慢打。”   “之所以撤回前线的游击队就是因为怕被他们的战斗所波及。”   所以才会有今日风和日丽,宜兄弟阋墙,不宜外出,这个所谓的黄历?   还真是……附和自己对炎国人的刻板印象,总搞些什么弯弯绕绕的。   不就是找外援嘛……说得绕来绕去……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打起来了,”忽然,夏语看向窗外,“希望他们火气小一点吧。”   “至于贵族们的舰队,”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然后双手合十,“希望他们没事。”   “至于你所说的风和日丽,嗯,相信我,会是的。”   ————   “……”   三千米的高空之上,两人冯虚御风,面面相对。   “果然,好怪哦,”X2。   迦尔纳看着对面的阿周那,阿周那看着对面的迦尔纳,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怪。   好别扭……X2。   两人同时抚向自己的胸口,在那里,属于迦尔纳和阿周那的灵基正熊熊燃烧。   它们在告诉掌控身体的意志,看到对面那傻大个了吗?对,上去弄他!   怎么说呢,不愧是宿敌啊,就连迦尔纳你个浓眉大眼的灵基遇到了阿周那都这么暴躁的……   说好的被称为施舍的英雄呢?   不过想来也是,迦尔纳的遭遇那可真是……即使他能用自己的本性压抑住这些冲动,但你也不能说它完全不存在。   而阿周那,那就是纯粹的因为羞耻的过去而带来的战斗欲了,他想要证明些什么……但那终究只是灵基。   如果想要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将其压下去。   但是……两人四目相对,他们心意相通。   这个时候,不是正好吗?   就在他们脚下,乌萨斯的前锋舰队已经抵达。   那漫山遍野的黑潮正在跨越雪原,他们将不可阻挡的摧毁任何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   高大的战舰,精良的武备,训练有素的士兵,以及孱弱不堪的敌人给他们带来了自信。   这样的军势之下,别说一个小小的感染者基地了,就是一座完备的移动城市都要陷落。   这终究是十七万全副武装的军队。   而在他们上空,迦尔纳与阿周那对视一眼,同时放出了灵基中的猛兽。   【破坏神之手影(Pashupata)】   【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将军!将军!出现紧急情况!”   作为前锋的舰队旗舰为布拉格号,由布拉格侯爵的大儿子亲自指挥。   说实话,他没有多少指挥才能。   此行也就混个功勋。   但此刻,这个混日子的侯爵长子从舰桥上抬头望去。   火焰与黑暗占据了大半天空。   “神啊,这到底是什么……”   即使在距离数千米的地面,他们也能感受到那澎湃的能量在自己的上空汇聚,整个前锋舰队的术士都要疯了。   他们最先发现不对,大喊着危险命令战舰的操作员转向,用最快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很可惜,早已准备好的陷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逃离。   前锋舰队的指挥者也不是傻的,一声令下整整八艘战舰根据自己的位置四散而逃。   只可惜,有些晚了。   隐隐的吟唱从高空之上传来。   “领悟诸神之王的慈悲吧……”   “神圣领域扩大,空间固定……”   战舰指挥官们咆哮着命令战舰加速,天上那东西一看就不太妙。   “因陀罗啊,好好看着吧……”   “神罚执行期限设定……全部完毕……”   从数千米的高空看去,下面的黑色洪流如同遇到了磐岩一般,开始四散流去。   而在他们上空,太阳形状的火焰十字与一个蕴藏着无穷能量的蓝色球体已经成型!   “绝灭,即在此一刺!彻底燃烧吧!”   “用这湿婆的愤怒,让你们命丧于此吧!”   虽然不知道头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留下来绝对没什么好事,所有人都在逃,他们不知这一切到底为何,他们轻车熟路,这是泰拉人的本能。   只可惜,到底还是晚了。   “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破坏神之手影「Pashupata」!”   只见那幽蓝色的球体与太阳形状的十字发出的光束随着两声听不懂的怒吼撞到了一起。   霎时间,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无穷无尽的光芒开始迸发,有形的无形的各种能量以肉眼无法企及的速度向周围扩散,一瞬之间变吞没了周围的天空,然后从三千米的高度向着周围扩散。   在数秒之内,便到达了大地之上,无穷的光和热瞬间变把寒风朔朔的雪原化为一片焦土,那些武装车辆上的士兵还来不及恐惧就被化为灰烬,与装甲融化为的铁水混合在一起。   他们还是幸运的,至少死得没有痛苦。   宝具对撞掀起的能量风暴还在继续,它吞没战舰,灼烧雪原,甚至从爆发的中心点再往上三千米处的星荚都开始荡起道道波纹。   从这里,到感染者的基地,再到后方的舰队,全都能够用肉眼观测到这毁天灭地的爆炸。   哪怕是雪原上空那阴沉的云层都被一道道能量风暴彻底荡开,金色的珍贵阳光开始向着大地投去。   “我说过的,”感染者的基地内,夏语背对窗口,窗外此时阳光明媚,“今日一定会风和日丽。” 473 逃!   “前锋舰队到底怎么回事?!天灾?还是某种武器?术式?”   后方的旗舰上,感受着那凛冽的风暴,万尼亚大公红着眼睛朝着通讯小组喊道:“他们还没有发出报告吗?”   “公爵大人,没有任何回应……”通讯小组瑟瑟发抖。   一边是眼前天灾般的景象,一边是公爵大人近在咫尺的怒火。   “继续联络!不,派人去看一看!”   万尼亚大公只能无能狂怒。   但手下的军官看看他,在看看前锋舰队所在的方位。   直到现在,那能量风暴还在继续,即使在十几公里外的旗舰上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派人过去……那不就是派人去送死吗?   但万尼亚大公又何尝不知道这种事。   可他又能怎么办?   本来十拿九稳就如同武装游行的行动而已,对付二十万几乎手无寸铁的感染者自己带来的舰队完全是手拿把掐。   谁能知道居然会有这种事发生啊!   原本防备着那覆灭第六集团军的手段他已经够小心了,前锋舰队就是为此准备的。   如果有什么埋伏,那一定会用在前锋舰队上,毕竟虽然只是十二艘战舰,也足以攻破他们的基地了。   所以前锋都不是嫡系部队。   但谁能想到还没到地方呢,传说中的那个技术也没出现,前锋舰队就在不知名的攻击中全灭了。   是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全灭了,但其实除开两艘就在正下方的倒霉战舰,其他的战舰其实还在存活。   虽然损失很大,但也没到全灭的地步。   唯一的问题就是……   “布拉格将军,弃舰吧,”副官苦口婆心的劝导道:“周围的道路全都被撕裂了,如果继续开着战舰,那我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和后方主力舰队的通讯也因为肆虐的能量无法进行,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坐车逃了。”   听到这里,布拉格侯爵的大儿子,那个原本只是以为自己来镀金的所谓将军,他张了张嘴,环顾四周。   这艘战舰是家族的骄傲啊……弃舰……   他回想起那些战争电影里,好像也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战舰无法航行……手下都劝船长弃舰……   而船长则说,我会与这艘船同生共死。   “……”   “弃船……”他自问不是一个船长,自己是布拉格家族的继承人……怎么能死在这里。   周围的道路千疮百孔,战舰根本无法正常行驶……   “我们走。”   ——   “我们调头,往西边走,避开那里,”贝尔加大公看着暴躁的同僚,转身命令道:“不能在留在原地了,命令舰队调头,至于后方的移动堡垒……让他们原路返回吧。”   “你……算了,按他说的做,”万尼亚大公听到这里本能的想要反驳,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至于前锋舰队……祝他们好运吧。   命令一经下达,下面的战舰执行起来飞快。   任何人看着前锋舰队的下场都不能无动于衷,尤其是自己很可能是下一个的时候。   上面的命令一下,这些战舰比谁都急,纷纷调头右转,整个舰队来了个大转弯。   就在两位公爵遥遥看着远方的烟尘为前锋舰队默哀的时候忽然一束红光在烟尘中浮现。   “那是……”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奔腾的火焰如同长枪一般将一个黑点轰击出爆炸制造出的烟尘之中,直挺挺的钉在一艘完成转弯正准备加大马力逃离的战舰侧方。   “报告损伤!”   战舰的指挥官从强烈的震荡中起身,抓着自己掉落的帽子朝着机组大喊到。   “将军!我们的履带彻底完了!”   “动力室被击穿,我们熄火了!”   “等等,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顺着这人的目光朝着舰桥外看去。   只见一个……男人在半空中凭空站立,白色的长发肆意飞扬,手持一杆夸张的长枪,黑色的紧身衣覆盖全身,赤红的火焰在身后飞腾,正紧紧的盯着这边。   “他在看我们?”   “不……他在下边!”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从自家战舰的缺口处飞出一道人影,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冲向了那个拿着夸张长枪的人。   轰!   二者搏斗的动静惊天动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我们……”就在所有人都傻眼的时候,只见那后来的人拉开手中的长弓,足以让舰队任何术士心惊胆战的能量眨眼间便汇集起来,化为光矢飞向前者。   而那人用手中的长枪一拍,那光矢便倒飞而回,拿弓一个闪身躲过了攻击,但后面的战舰就遭了殃。   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就已经瘫痪的战舰又开了一个洞。   面对这样的场景,众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将军。   而自家将军也不负众望。   “弃船!”   如果还有半分可能,他都不会下这个命令。   但很明显,这已经不是人力所可以企及的战场了。   “巴尔纳威号动力炉被击毁,舰长已经命令弃舰!请求其他舰船接应!”   旗舰上,听着手下的人报告的情况,两位公爵的心情不太美妙。   “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距离的原因,巴尔纳威号可以看清楚是两个人……不,两位不知名的存在在交战,而远方的旗舰却看不到这些。   “他们说说……说……”   通讯那边吞吞吐吐,很显然这个答案他们不敢相信。   “说什么!”万尼亚公爵大吼到。   “说是有两个飞在天上的人在相互战斗!巴尔纳威号的动力炉就是受到了战斗的余波而损毁的!”   “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两位公爵对视一眼。   什么人能打穿战舰的防御一路摧毁动力炉?还是余波?传说中的巫王吗?   意思是前面有两个巫王那样的强者在交战?开什么玩笑!   但很快,他们就不得不信了。   那两道光芒的战场逐渐扩大,直到一枚被击飞的光矢贯穿了旗舰的顶层甲板,给战舰开了个洞之后,他们也只能死命的催着技师们,加快速度远离这个战场。   来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舰队瞬间土崩瓦解,战车上的,战舰上的,所有人都在逃命。   “阿周那!!!”   “迦尔纳!!!”   头顶上的两个宛如神明般的存在还在战斗,光矢和火焰时不时就会伴随着听不懂的怒吼随机落下,撕裂大地,击穿战舰。   “该死!”万尼亚大公看着前方刚刚还说一片坦途的雪地,在一道恐怖的火焰斩击过后,留下的深深裂痕牢牢的挡在旗舰面前。   “公爵大人,太深太广了,我们只能绕过去!”   “那就绕啊!”   不止他们,所有的战舰都或多或少遇到了这些问题,这还是幸运的,还有个倒霉蛋直接被从天而降的光矢直接开颅,精准的击毁了动力炉,上面的人只能弃舰,然后祈求队友停船搭救。   但都什么时候了,所有人都忙着逃命,谁管得了你啊。   他们只能和之前被击毁的战舰一起坐着战车逃离。   “将军……我们该……”   就在这时,前锋舰队的幸存者终于从宝具对撞的余波中冲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这仿佛神战般的场面。   好几十艘战舰狼狈的逃窜,在他们的上方那两道光芒还在交战,时不时落下的余波就够地上的人吃一壶的了。   “我们绕道!往西边走!”   原本是打算向后方走和主力舰队会和的,现在看了主力舰队都自身难保了,大家还是自求多福吧。   乘着那两道光芒还在后方交战,自己赶紧从旁边留啊!   而最后方的武装堡垒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亲眼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舰队转眼间就四散奔逃,那些军官们现在恨不得自己去动力炉里烧源石让堡垒跑得快一点。   赶紧远离这里。   半空中,看着下方的舰队四散而逃,后面的堡垒群也开始撤离的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   可不能煮成一锅夹生饭啊,人可以走,但舰队得给我留下!   二人顺势对撞在一起,阿周那被迦尔纳一记势不可挡的斩击给顺势击飞到舰队的旗舰边上。   然后半空中,迦尔纳开始蓄力,沸腾的火焰开始在他身后肆意燃烧。   “阿周那!!!”   一声怒吼传来,公爵们看看半空中宛若神魔的身影,在看看他的目标。   哦豁,就在自己旁边。   “快开船!走!!!”   很可惜,战舰的速度终究是有限的。   无穷尽的光亮从迦尔纳的眼中浮现,那是太阳的吐息,足以融化战舰的恐怖高温。   见此情景,阿周那怒吼一声,身边魔力升腾,化作两只大手,握住旗舰的两端。   “等等,他想干什么?!”   在两个公爵惊悚的目光中,上千吨的战舰被缓缓举起,然后抡圆了对着迦尔纳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投掷。   “不!!!”   在飞旋之中,被重力死死贴在舷窗上的两个公爵看着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迦尔纳眼中的光芒,他们不明白明明只是一次武装游行般的战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梵天啊,覆盖大地(Brahmastra)】   随着宝具真名的解放,那庞大的战舰在迦尔纳眼中毁灭的白光中瞬间如同豆腐般从中间切开,裂成两半分别朝着两个方向坠落。   整个战场都瞬间寂静了下来。 474 溃不成军   巨大的战舰被那恐怖的光束切成两半,然后各自朝着地面坠落。   轰!   轰!   两声轰鸣震惊了整个战场。   乌萨斯军队不是没见过战舰被摧毁,只是没有见过如此……简单暴力的方法。   一人能将数百吨的战舰投掷出去,一人则是干脆利落的将其切成两半……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乌萨斯人无法理解,乌萨斯人无法接受,他们引以为豪的军队在不断溃败,他们精心铸造的战舰被轻易击毁,他们的战争兵器在这样的武力面前宛如儿戏一般。   相信在这一战过后,很多幸存的士兵会选择投向宗教的怀抱吧。   人类在见识过无法理解的事之后总会不自觉的给自己受到震撼的心里找一个寄托。   但现在,他们都得先从这里或者逃出去才行。   因为战斗还未结束。   【梵天啊,覆盖大地(Brahmastra)】本就是十分恐怖的宝具,婆罗门持斧罗摩(Parashurama)赐给迦尔纳的对军宝具。   也就是那一句真英雄以眼杀敌的由来。   那眼中炽热的光炮在毫不费力的切开了舰队的旗舰之后如影随形的追在阿周那的身后,而后者没有选择硬接,而是以无比迅捷的飞行开始躲避。   如果抛去场景,这战斗无疑可以让任何人热血沸腾,可惜这是发生在现实而非影视中的。   随着阿周那的飞行轨迹,那炽热的光炮如影随形。   原本就被光矢和火焰变得千疮百孔的大地再次伤痕累累,那光炮所到之处积雪泥土与岩石瞬间被蒸发晶化,一道道冒着恐怖蒸汽的裂谷就此形成。   看到这里那些开足马力逃命的战舰瞬间傻眼了。   纳库西斯号原本就是舰队里位置最靠左边的,在撤退的命令发出后,它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方。   眼看着就要离开这片人力无法触及的战场,只见那个四处飞行躲避光炮攻击的人在空中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从战舰前方划过。   随着他到来的光炮瞬间跟随着他的飞行轨迹划了个圆,留下一道裂谷。   跑?跑得了吗你们,要是不留下点什么难道我还得亏本吗?这些大场面可都是要魔力的,随着一个个宝具的解放,那积蓄的魔力可是刷刷的往外流啊。   不从你们这里找补回来那我怎么办?   笑话,我夏语就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纳库西斯号的舰长满脸呆滞的看着眼前新鲜出炉的裂谷。   他十分确信,天上这两位就是来刷自己玩的。   但他又不敢冲上去破口大骂,只能命令战舰调头。   去找其他的路吧,这里是走不了了。   不仅仅是他,舰队的其他战舰也傻眼了,他们看着阿周那在空中划着一个个优美的弧线,躲避着身后光炮的追击,一会儿S一会儿B……   这些战舰的舰长和乘员攒了一肚子的乌萨斯祖传粗口不敢讲。   至于为啥不敢讲……看到那艘旗舰了吗?对就是那艘舰首和舰尾相隔至少六公里的战/舰,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讲了。   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幸存的四十一艘战舰很是茫然。   最后,是纳库西斯号的舰长发了狠,他从指挥台下爬了起来,刚刚阿周那用来格挡光炮的光矢再一次被击飞,然后给他的战舰开了个洞。   “听着,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他朝着剩下的所有战舰发出了通讯。   “我将率领纳库西斯号冲进面前的裂谷,然后你们也别管战舰了,坐着车辆从我的船上逃吧。”   “能逃几个算几个。”   “你这是让我们弃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脑子拎不清的人试图推卸责任,“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比全军覆没的罪名更大吗?”纳库西斯号的舰长直接怼了回去,“带着军队活着逃出去,或者死在这里,选吧。”   “谢了,”当场就有几个舰长表了态。   不是所有人脑子都拎不清,战舰没了还可以再造,看今天这架势战舰是八成保不住了,但要是连人都没了……那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手底下的这些军官和技术官员可是他们手里的宝贝,换一艘战舰也可以继续用,可要是没了这些人,哪怕有战舰你一个人开得起来吗?   “我还是那句话,想活下来的就得给我的人留下足够的载具,我为你们开路。”   “想死的尽管去!”   说完就命令纳库西斯号冲向裂谷。   实际上他不这样也不行了,刚刚的那光矢贯穿了舰船,要不了多久战舰就会失去动力,彻底趴窝。   他只是再赌而已,赌天上的那两个人不会赶尽杀绝。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可如果他们想要赶尽杀绝的话,就不用演一场战斗了。   那之前的动作也有解释了,那些包围整个舰队的裂谷的意思很明显。   人可以走,战舰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但即使不对,也没办法。   至少这样还有或者的希望。   四十艘战舰就这样看着纳库西斯号拖着滚滚浓烟义无反顾的朝着裂谷冲去,最终以自己庞大的体积彻底卡在裂谷上。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生命线,即使它只能通车。   没有多余用来思索的时间,即使那些舰长不下令,负责游弋护卫的武装车辆们便开始的行动,他们纷纷脱离自己的编制,开足马力朝着纳库西斯号的甲板奔去。   这一举动引来了无数士兵效仿,遇到了这种事,再好的军纪也要崩溃,更不用说乌萨斯军队的军纪本就不怎么样。   轰!   又是一次爆炸,落在最后面的那艘舰船被光矢彻底贯穿。   这加速了军队的崩溃。   所有人都在逃。   而天上的两人已经把视线挪开。   看向了最后方的武装堡垒群。   轰!   随着光矢的到来,这里的人崩溃得比前方的舰队更快一点。   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是各个贵族的私军,由无数个小团体组成,本来各种利益纠葛影响下就不团结,现在更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他们的物资更加充沛一点,武装堡垒的可利用空间本就比战舰更大,但这也代表着它们的移速根本不能和战舰相提并论。   战舰或许还能试试逃逃看,而这些武装堡垒……说实话,还没车快得快呢。   所以早在前方舰队遭遇攻击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把的人开车逃亡了,更别说现在战场就要转移过来了,他们瞬间便溃不成军。   前方旗舰的遭遇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几百吨重的战舰居然被一个人抡圆了扔出去……然后被另一个人如热刀切黄油般轻松写意切开。   那可是乌萨斯帝国最新锐的战舰啊!拢共也没列装几艘,现在才多长时间,第六集团军的那艘彻底报废,这艘更惨,直接被劈成两半了。   还是以这种极度震撼的方式。   所以在迦尔纳和阿周那的战场还没转移的时候,后方的人就逃离了一两成,等到战场有转移的态势,剩下的人也彻底溃败了。   “我不走!拉格纳堡是拉格纳家族的象征!我怎能弃他而去!”   一个武装堡垒上,一个贵族倔强的喊道:“有本事就把我和这艘船一起击沉啊!”   “伯爵大人,现在我们必须……”护卫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可是……   “轰!”   随着一声巨响,这艘武装堡垒被开了瓢,原本在厚厚的几十层装甲下面的指挥室瞬间变成露天的。   几人傻傻的抬头,看向天空。   火焰和光矢四处肆虐,爆炸的轰鸣声,听不懂的咆哮声,逃命的溃军,凛冽的寒风,无数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入这个指挥室。   坚持家族荣誉的伯爵看着自己堡垒右边的斯卡文家的堡垒瞬间被融化了五分之一,那彰显家族荣耀的华丽装饰被火焰化为铁水,前方的堡垒半个都陷进了轰炸出来的坑里面,右边的堡垒甚至连白旗都举起来了。   很可惜上面那两人不认,它依旧挨了一发光矢,最后车队还是乖乖滚蛋。   看到这里,伯爵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但手下却心领神会,之间扛起他就往车库冲去。   现在还是命要紧,其他的活下来以后再说。   一个小时。   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声势浩大的舰队变土崩瓦解,足以让一个小国颤抖的军事力量在四处逃窜,他们抛弃战舰,抛弃武器,丢盔卸甲。   天上的战斗还在继续,那火焰与光矢仍在交战,如同惊雷般的声声轰鸣震颤着每一个还活着的人的内心。   提醒着他们战斗还未结束。   逃!不计代价的逃!不择手段的逃!想活下去就得逃出这里。   仅仅一个小时,他们就成了溃兵,乘坐着车辆或者扒在车上,甚至用两条腿,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往外逃。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很茫然,甚至还没搞清楚情况。   明明我们一切占优,明明我们有这么多战舰……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每当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肆虐整片天空的火焰与不可阻挡的光矢,他们就更没法理解了。   他们只能逃。 475 你们罗德岛到底想干什么?   自从看到下面的乌萨斯人开始识相的坐车逃亡之后,天上的两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默契的不在‘顺手’击毁个战舰啊堡垒啊什么的,只是不断如同两颗流星般相互交错,一声声爆炸的轰鸣响彻云霄。   下面的乌萨斯人那个叫心惊胆战啊,只能不断的加速加速再加速,期望自己能快点逃离这个非人的战场。   这就不是正经军队该面对的对手!   人家都没认真对付舰队,只是交手的余波而已,就足以让浩浩荡荡的舰队全军覆没。   怎么说呢,大多数人还惶惶不可终日,但总要少数的聪明人反应了过来。   这样的存在不可能一声不响的就出现在雪原上大打出手,还这么倒霉的让我们给碰上了对吧?   在联想一下感染者那边的反应……怪不得一点都不慌啊,原来是有恃无恐。   但猜到了又如何?他们也只能乖乖跟着溃兵一起逃。   你还能回去呵斥人家不成?   人家愿意演一演,搞个相互交战的戏码已经很有诚意了,按照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如果他们真的想对舰队下手,那舰队能活下来百来人都是老天保佑了。   而看现在这个架势,十七万军队大概还能活下来十五万,除开那些实在倒霉的人,天上那两位并没有特意对人出手。   哪怕是被抡上天然后被切成了两半的旗舰,也有人活下来呢。   泰拉人的体质,很神奇吧。   能活着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嘛。   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每次转头,看着身后天空上那不断交错的流星,那爆炸的轰鸣,还有那被抛弃的战舰……所有人心里都在滴血啊。   这损失太大了,光是这些装备……怎么说呢,你把它扔给萨米啊谢拉格啊这些小国,开不开的动另说,至少纸面上的战力人家立马就能变成地区一霸,乌萨斯本国想要入侵都得考虑考虑得失的那种。   扔给战火中的玻利瓦尔,哥伦比亚对当地的殖民控制都要受到巨大的影响,他们扶持的傀儡政权可没这样的军事实力。   如果那些反抗军能开动这些战舰的话,那想要对付他们哥伦比亚就得自己下场了。   这是一股足以影响国际形势的军事力量啊。   就这么狼狈的被丢弃在了雪原。   相信今天的消息传出去后绝对会在国内引发轩然大波,损失了这支舰队对于乌萨斯来说都也是伤筋动骨啊。   在事件发生六小时后,舰队的大多数人员都撤离了战场,在临时的指挥部里,所有残余的军官顾不上体面甚至席地而坐。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一个将军低头看了看自己烧焦的衣袖,在逃跑中丢掉的帽子,还有脚上大小不一的鞋。   对,他连鞋都跑丢了一只,现在只是为了体面让部下贡献出了一只。   等到来到这个临时的指挥部,他忽然想起,其实可以让部下直接贡献出一双的,之前的惊惶奔逃让所有人魂不守舍,居然连这种事都没想起来。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舰队!   “等到那边的……战火平息,我们可以天黑后再去把战舰开出来!”   “想多了,”听到这里有人嗤笑一声,“先不说天上那两位的态度……光是周边的那些裂谷就足以困死所有的战舰,我们根本开不出来!”   “那就让人现在去填土!”有人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我们这里怎么说也有五六万人呢,一人一筐土怎么都填上了!”   “但人家可能就这么看着我们做吗?”有人毫不畏惧的反驳道:“难道你以为那些刚刚好圈住战舰的裂谷是偶然吗?”   “而且下面的士兵都被吓破了胆,怎么可能敢再靠近那片战场?”   “我看是你被吓破了胆吧!”   “你……你这么有胆子那为什么和我们这些胆小鬼一起逃啊?”   “我……我这叫战略转进!”   “还回去?你看看天上!多么好的天气啊,晴空万里啊!你以为今天本来就是这样的吗?早上还乌云密布呢!”   “你以为这万里晴空是怎么来的?这种存在……是我们应该面对的吗?人家大发慈悲让我们跑了,你还想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你!你这个懦夫!你还是乌萨斯人吗?你对得起身上的爵位吗?”   “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得带着手底下的人活着回到家乡!”   “好了好了,别吵了,”听到这里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你看你们一个个说的,什么叫被吓破了胆,什么懦夫啊……   “不过谢尔盖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把这种战舰就这样留在这里,”和事佬缓缓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回去之后……受到的责难可一点都不会少。”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上军事法庭总比进灵堂好!非战之罪怎么也不可能处死我们,最多丢官而已。”   “输给这样的对手不丢人!说起来我们还保持了军队的基本建制呢,也不能算完全输了。”   “想回去你们就回去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就直接起身,然后出门招呼自己的部下赶紧继续跑路。   和这些人待在一起他觉得不安全!   哪怕已经跑出来十几公里了他也依旧觉得不安全,那轰隆的爆炸声这里也能听到。   得继续跑才行。   指挥部里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那么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对于他们来说最多丢官而已,至少能活下来对吧,反正家里还有产业,又饿不死自己。   至于其他人……有的是单纯没后路,只能拼一把,有的是固有思维,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的人摇摆不定……   很可惜,他们没有以后了。   轰!!!   一道光矢被远远的击飞,精准的落在了这个小小的指挥部里。   剩下的二十多个各种贵族将官直接报销。   周围的士兵们原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现在更是傻了眼,面面相觑几秒后,再次争先恐后的继续上车逃。   还在心里埋怨这些将军不靠谱,原本他们不想停下来的,是将军们非要停下来开会,现在好了吧?   至于光矢的由来,呵。   我在天上演了半天的声光大戏不要魔力啊,收你们几艘战舰算是友情价了,往好处想至少你们大多数人都能活着离开不是吗?   还想回来把门票都开走,呸!不要脸!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去和阎王爷唠唠我强买强卖的问题吧!   相比之下武装堡垒那边的人就顺眼多了,那是头也不回的跑啊,不愧是杂牌军。   还有前锋舰队,在直面宝具冲击被当场融化了两艘战舰之后,现在回去都找不到人家的人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十艘战舰停在原地,好不凄凉。   看着溃兵们继续逃窜,天上的迦尔纳和阿周那同时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第三者。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X2   说完之后转身就朝着奥维尔号飞去。   只留下‘梅林’一个人待在原地。   他也不以为意,反正都是一个人,手中长杖一挥各种光影声效接踵而来。   上半场真枪实弹的打完就可以撤了,下半场就交给梅林的幻术吧,毕竟迦尔纳和阿周那都是耗蓝大户啊!   夏语身上积蓄的魔力都没了两成,那宝具是不要钱似的放。   还好圣杯中的存款足够丰厚,要不然他得心疼死。   现在下半场就用梅林的幻术顶一顶吧,吓一吓那些还想回来捡便宜的人,就突出一个该省省该花花。   ————   “看来我这两个朋友火气很足啊,”享受着从窗口照进来的冬日暖阳,夏语笑语盈盈的说道:“唉,这么多年没见了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见面就得刀兵相向。”   “说到底还是我的不对,高兴过头了直接群发了邀请函,没想到他们也……”   看着他那唏嘘的模样,维特议长端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那从窗口照进来的难得的冬日暖阳照在他身上他不仅不觉得惬意,反而如坐针毡。   毕竟这个窗口正对着南边,那边发生的事他即使看不到……但最开始那惊天动地的对撞只要没眼瞎就都能看到。   直接就给这周围数百里的雪原整了个晴空万里啊!   早上还是阴天呢!   维特议长简直不敢想贵族联合舰队的下场。   来之前还巴不得他们去死呢,现在人家真的死了,就轮到他不淡定了。   罗德岛资助雪原感染者,让他们不被贵族们的绝户计给针对,好!   在卡西米尔搞出血腥之夜的强者和贵族针锋相对,还可以利用一手,将感染者和罗德岛绑上皇帝和议会的战车,来对抗贵族,好!   罗德岛宣扬的技术居然是真的,那乌萨斯广袤无边的雪原就真的有救了,而且为了对抗贵族,他们势必会更加深度的和皇帝与议会绑定,好上加好!   现在,气势汹汹的贵族联合舰队没了,盟友罗德岛表现出了惊天的武力值。   这就不好了。   他浑身都在哆嗦啊!   心里忍不住的呐喊,把这种传说中的存在拉进乌萨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476 杀人可以解决问题吗?   维特议长那个坐立不安啊,深怕旁边的夏语突然就起了野心。   毕竟有这样的人脉在手,列土封疆不是梦!   今天能打崩乌萨斯一支舰队,明天就能捅翻圣俊堡。   一旁的爱国者老神自在的坐在原地,时不时瞅一眼维特议长的脸色,然后美美的喝口茶。   哈,你也有今天啊。   他自然是知道维特所担忧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至少……现在不会。   但也不耽误他看热闹不是吗。   “看来还是我们孤陋寡闻了,”维特议长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陛下判断您是炎国的那十二个岁的碎片之一……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吧。”   “你说年她们兄弟姐妹几个啊,我就认识其中一个,”夏语微笑着说道:“说句实话他们也不容易啊,而且年好像也有求于我的样子,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认识了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从来不嫌弃朋友多的。”   “那您可真是交友广泛啊,”维特议长听着远方轰隆的交战声,整个人脸都僵了。   “那正在交战的两位……”他试探性的问到。   “唉,其实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来着,”听到这里夏语遗憾的摇了摇头,“但没办法,长辈不当人啊,生生把一对兄弟逼成了彼此的宿敌。”   “原本他们哪怕交战也可以惺惺相惜,光明正大的,只可惜一个人行将踏错,终究还是筑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他对此耿耿于怀一直至今。”   夏语唏嘘道:“说来也怪我,没事手贱点什么群发啊,这两个朋友都还挺关心我呢。”   “你看,”他笑眯眯的指着面前的果盘,“这些水果就是其中一个接到了我的消息后不远千里送过来的。”   “罪过啊罪过,具他所说他本来是想买的,结果当地的帕夏和哥伦比亚人勾结起来坑害百姓到他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火烧死了当地的权贵,把买水果的钱都分给了当地的农夫。”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底层的农夫可太苦了,”夏语看向窗外说道:“以前只要接受帕夏的剥削就好了,起码还能活下去不是吗?现在哥伦比亚人来了,带来了他们先进的技术和工厂。”   “帕夏们在得到技术支持后不再需要那么多的农夫种田了,但哥伦比亚的工厂还缺人呢。”   “他们的做法十分粗暴,直接加税,有名目的没名头的税那是不带重样的啊,直接把自耕农们逼破产,成为奴隶后扔进工厂给哥伦比亚人打工。”   “作为奴隶工资也别想了,都是贵族老爷的,人家和哥伦比亚的资本家四六分账呢,死了也不心疼,换下一批就好了。”   “毕竟萨尔贡的农业人口可不算少。”   说到这里,夏语十分唏嘘,“我那个朋友就是看不下去了,听说了我在卡西米尔做的事之后呢,他也有学有样顺带去工厂把那些哥伦比亚来的工厂主给吊死在果树上,毕竟萨尔贡可没多少路灯。”   说到这里,他看向维特议长,“您觉得,他做得怎么样?”   “……”   妈的绝了,你居然用这种问题来问我?   维特议长那个叫进退两难啊,要是换了别人来问他这个问题,他会让那人知道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以及这样做的后果。   但在这里,看着人造的晴空万里,听着远方轰隆的战火,他是真的不敢这么干啊。   而且之前这个顾问说什么?那样的强者居然还有长辈?!   不是,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你们这么厉害那泰拉是怎么进入的神民时代?神民又是怎么被推翻的?   这样的问题要是换在一起他能引经据典高谈阔论,乌萨斯就是推翻的骏鹰的统治后建立的,但现在他也看不懂了。   “我觉得那位先生做得对,”维特议长只能这么回答,“他在萨尔贡遇到的一切都是源于政府职能的丧失。”   “因为帕夏的权力太大,甚至可以称得上国中之国,除开赋税和战争之外,他们不需要对君主负其他的责任,忠诚这种东西就不用说了。”   “自然也不会对国家负责,那是萨尔贡皇帝的事,而相反的是,如果领地出现了叛乱,君主有义务来协助他们平叛。”   维特议长回忆着自己对萨尔贡的了解,“在过去,这样的体制无疑是适合当初那个年代的,但现在,萨尔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过仗了,他们古老的体制也已经落后于时代。”   “就和乌萨斯一样,贵族体制已经从国家的中流砥柱变成了国家发展的绊脚石,”   “乌萨斯于萨尔贡的区别就是,我们从来没放弃过解决问题,无论是先皇还是现在的陛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至少我们都在摸索,在努力。”   “而萨尔贡,他们的皇帝似乎对此冷眼旁观,这也就造成了贵族们对国家权力的贪婪掠夺,底下的民众只能看命,看有没有负责任的领主。”   “如果有,还能活下去,如果没有……就如同那位所看到的那样,底层民众妻离子散,上面的贵族赚的盆满钵满。”   “权力不会因为中央的缺失而空缺出来,它只会被其他不该得到的人抢占,而那位先生……他说到底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做的也只有杀死造成这一切的人。”   “但是仅仅凭着一时的个人武力,无法扭转制度的缺失,你或许可以杀光这一批人,可问题依然在那里,还是会有下一批人顶上这个位置,个人的武力终究是有时限的,最终想要解决问题还是要国家级别的调控才行。”   说完之后,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把萨尔贡和乌萨斯联系起来,先分清敌我,再阐述矛盾……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会做得更完美,但这里不是外交发言,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你还只能一边想一边说。   “说得好,太好了,”夏语听到这里鼓掌道:“真的说到我心坎里了,说到底还是国家层面的问题,不是靠着杀一批人就能解决的。”   “特别是那一句,个人的武力终究是有时限的,说得太好了。”   “炎国的侠客就是这样啊,你只能凭着手里的一柄刀去向这个世道寻个公道,可你没法一直赢,永远赢啊。”   “人啊,终究是会死的。”   “不过,说到这里我也有些好奇,”夏语低头看向维特议长,“您说,要是有那么一个,或者说一批人,他们看不惯这个世道,诶巧的是,他们刚好有看谁不顺眼就杀了谁的力量,无论那个人是王公贵族还是无名之辈。”   “有一个,杀一个,更巧的是,他们好像还能活很久,久到泰拉的文明说不定都没了他们还能活着的那种。”   他笑眯眯的说道:“那你说,他们要是这么一直一直一直杀下去,人类会长记性吗?”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僵在了原地,就连一旁看热闹的爱国者手都抖了一下,些许温热的茶水溅到了他的腿甲上。   “人类文明不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吗?”夏语看着他们慢悠悠的说道:“总有一些勇于尝试的人,他们第一个寻找野果,用生命告诉族人到底哪些东西可以吃,第一个试着开始种植,第一个开始接触火焰……到第一个定义什么是首领,什么是国王,什么是皇帝……”   “人类文明都是积累在经验上的,不听话的狗和主人抢食的时候挨打了也知道以后不能这么干了,要是那些人这么一直一直一直杀下去,让所有人知道有些东西碰了就得死,人类会不会长个记性,就不碰这些东西了呢?”   “……”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人都麻了,一旁的爱国者也不淡定。   就霜星还悠然自得的啃着芒果然后斜眼看着两个老头发愁。   为什么她这么轻松?   当然是因为她早就听过类似的争论啦。   最后还是凯尔希老师经验丰富,技高一筹,说服了顾问。   没想到顾问会把这个问题再搬出来问一遍。   这次维特议长没有急着回答,夏语也没有催他。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夏语。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这么个说法?”夏语追问到。   “人类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维特议长面色严肃的说道:“就如同您之前举的例子,第一个寻找野果,是为了果腹的欲望,种植同理,接触火焰,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的欲望,成为首领,国王,皇帝,则是为了权力,可以支配别人的欲望。”   “杀戮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却无法解决所有人本性里的欲望,哪怕把法律定得在严苛,也会有人去触犯。”   “我的一个朋友和我说过您的一句话,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死亡无法阻挡人类对于欲望与利益的追逐,明明有律法的存在,违法还是层出不穷。”   “您故事里的那些人不过是用死亡来为人类编织另一套律法而已,制度的落后终究还是要从制度本事上改进,杀人,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 477 以后乌萨斯姓什么还不一定呢   “舍本逐末,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嗯,很有趣的想法,”听到这里,夏语点了点头,然后饶有兴致的看向维特议长,“你那么紧张干嘛?不会以为我真打算拉上朋友这么干吧?”   “……不,不至于,”维特议长面色一僵,然后苦笑说道:“您看起来是个明事理的人。”   “其实……也没那么明事理,”一旁的霜星吐槽道:“几个月前你可是真的打算在卡西米尔这样试试的!”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那不是被凯尔希说服了嘛,”夏语大大方方的说道:“她的说法也很有趣来着,和你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那具体是怎么说的?”维特议长很好奇。   “没什么,她问我到底是想要一个被驯化得让我事事顺心的动物园还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文明,”夏语摊了摊手,“很简单,也很直接对吧。”   “确实,”维特议长舒了口气。   其实不止这些……杀人终究是逞一时之快,就像他说的,制度上的落后只能在制度上来改变,指望单纯靠杀人来解决问题那就等于头疼医头脚痛医脚,一时的杀戮会让你舒心,但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杀戮,总有一天会腻的。   凯尔希给出的解决办法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是,你是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些,但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有能力的人,你可以把他们发掘出来然后让他们去解决啊!   如果他们解决不了,就是能力不够,就换一批人,如果有人阻挠他们办事,或者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被腐蚀同化了,你手里的刀又不是摆设,泰拉千千万万的人类,总有人能找到办法的是不是?   对此,夏语认为很有道理。   轰!   远方的战场依然焦灼,他们已经从中午打到快天黑了。   至少在其他人眼中是这样的,其实早就换成梅林演戏了。   “这可真是……”维特议长看向南方那明灭不定的火光,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担忧伤亡的话,那大可不必,”夏语看到这里微笑着说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弑杀之人,只要那些人没傻到不知道要跑,那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的。”   杀人没有任何意义,把那些军队全都杀光,让乌萨斯十几万个家庭失去亲人,又能为雪原上的感染者带来什么?   除开仇恨什么都带不来。   相反如果让他们活下去,那乌萨斯就会出现十几万个对雪原感染者最好的宣传工具,他们来自乌萨斯天南地北的各个地区,感染者的影响力触及不到的地方他们可以做到。   等到他们战败逃回去,整个乌萨斯都会从他们口中知道感染者不好惹。   在这个时代,想要改变别人对你的歧视,你最好有一双能打的铁拳,这十几万人就是感染者铁拳存在的证明。   虽说贵族们把很多感染者都赶到了雪原,但乌萨斯这么大,总有一些感染者没被找到。   等到这十几万溃兵逃回去,相信那些针对感染者的迫害也会骤然减少。   而且不仅仅只有这点好处,接下来雪原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无数的工业和科研项目都将围绕着伊甸园计划所展开,他们的存在就是向整个世界证明雪原感染者的力量,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投鼠忌器。   而且这些溃兵可不会就这样被放弃,乌萨斯损失了这么大的军事力量,肯定要重建起来,他们虽然溃逃了当是说到底都是非战之罪,肯定要被重新招募起来搭建军队。   这些军队或许对外战争还能逞凶,但如果要针对雪原感染者的话……你猜以经历过今天的那些幸存者为骨干建立的军队还有几分士气?   说到底,夏语在雪原的基本盘就是这些感染者,他自然会事事为这些感染者着想,他又不是什么无良老板。   感染者想要生存下去离不开他的武力与罗德岛的药剂,接下来的伊甸园计划需要人手来执行,他又信不过乌萨斯,而这些无依无靠的感染者将是他最好的工人。   作为一个好老板,他可不会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快彻底让乌萨斯人与感染者彻底结仇,说到底这些感染者也是乌萨斯人嘛。   等到伊甸园计划完工,等到罗德岛的抑制剂铺满乌萨斯,等到凯尔希口中的灾难结束……那时候乌萨斯姓什么都还不一定呢,干嘛非得结仇呢不是。   对此,夏语看得很开。   至于对感染者的排斥?   相信我,在有了罗德岛的抑制剂后,再加上雪原上伊甸园计划为乌萨斯带来的巨大利益,自然有人会急着消除这些排斥的。   这所谓的排斥和迫害都是源于国家上层不可言说的目的,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他们自然会和哈巴狗一样被牵着鼻子调头的。   你要是不掉头那雪原的开拓就和你无关了,感染者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排斥他们的人来这里发财不是吗?   爷有拳有势,拳是击溃贵族联合舰队的武力,势是拟造盖亚这项科技乌萨斯绝对无法放弃,想要合作?可以,让那些人去死!   不然我凭什么和你合作啊,乌萨斯国内大把的势力等着入场呢。   那些死硬派自然会被背后的势力所抛弃,剩下的人会愿意为感染者扭转风评的。   “至于被交战的余波波及到的那些人,我只能说活该了,”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满脸的唏嘘,“明明我今早都让霜星朝着对方发布今日不宜出门的消息了,他们还要一意孤行。”   什么消息?就是那个今日风和日丽,宜兄弟阋墙,不宜外出的所谓黄历?   维特议长看向霜星。   “消息我确实是发出去了,”霜星表现得十分淡定,顾问的恶趣味她早就习惯了,“看来他们还是没听劝啊。”   这没头没尾的消息人家回信就怪了!   维特议长和爱国者对视一眼,然后再看看满脸遗憾的霜星和夏语。   总觉得……自己和这些年轻人格格不入啊。   啊,不对,这位怎么可能是年轻人……那就是霜星的心理年龄远超生理……   或者就是她单纯的适应了这种做事风格。   维特议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拥有着绝对武力的情况下,他们放过了绝大多数的士兵……   所图甚大啊!   “夏语先生,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维特议长在交谈中特地用了很多炎国的谚语,“您,或者罗德岛,还有您的那些朋友,人脉,到底想要什么?”   “这乌萨斯,有什么值得您这样的人物关注的?”   他紧紧的盯着夏语,等着他的答案。   到底是我全都要,还是……   “既然议长阁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开诚布公吧,”夏语站起身,看向远处的生态园区第一期。   “维特议长,你觉得我的拟造盖亚对于乌萨斯来说算是什么?”   “是希望!”维特毫不迟疑的说道:“是未来!”   “整个乌萨斯都将因为这项科技而迎来新生。”   “你倒是挺诚实。”   “在您面前说谎没有意义。”   特别是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那么,我就提要求了,”夏语转身看着他说道:“这项科技和你想的估计不太一样,稍后我会把它的各项功能都做成表格给你,它比你想得要美好得多。”   “但其实,我们并没有完全掌握它,你也看得出来,这不是泰拉现在能研究出来的科技。”   “所以,我需要足够的科研人员,来为全人类研究这项技术。”   “等等?您说这是要求?”维特议长很懵。   没能完全掌握……怎么说呢,意料之中吧,但是从乌萨斯要科研人员来研究这项技术……这是要求?   这TM不是奖励吗?原本他都做好了核心技术全部都被罗德岛掌握,乌萨斯只有使用权的准备了,现在你要让我们的科研人员去研究这技术……   真不怕我们偷师啊?!   “我所说的研究人员,不仅仅是乌萨斯,”夏语知道他在想什么,“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炎国,卡西米尔,莱塔尼亚,只要有愿意过来的人,全都可以过来,而且来去自由!”   最后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我不会因为他们接触了技术资料就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无论研究出了什么,无论他们接下来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做出干涉。”   “无论是他们想要留下来也好,回归祖国效力也罢,都无所谓。”   “所以,我希望乌萨斯也不会做出任何干涉,如何?”   “这……我完全可以保证!”虽然不能把这项科技烂在锅里有些遗憾,但这到底还是别人家的东西,还是别惦记了。   “但只有这些吗?”维特议长看向夏语的双眼,“您大费周章的来到雪原,拿出了如此珍贵的科技,还慷慨的要和全世界分享,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二十万感染者吗?”   “请原谅我的语气唐突,但是作为乌萨斯帝国议会的议长,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478 我要建一面墙   “当然不止这些,”夏语转身拿出一副乌萨斯地图,拍在他面前。   看到这里,维特议长心脏狠狠的一揪,该不会接下来就要裂土封王了吧?   那自己该……   刷!   夏语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笔,在地图上沿着北境边缘画了一条线。   这……这是什么意思?   维特议长懵了,你哪怕要裂土封王呢,也不至于把线画到乌萨斯北方边境吧?那再出去一点就是无人区了,还有邪魔盘踞呢……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难道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会对俗世所谓的权势感兴趣?”看着他忐忑不安的表情,夏语呵呵一笑,义正词严的说道:“相信我,如果真感兴趣的话,世界根本轮不到你们来统治。”   不,你真的很感兴趣!霜星暗自腹诽道,凯尔希医生为了劝你废了多少口舌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那您究竟需要什么?”维特议长认真的想了想,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么庞大的一支舰队说没就没,如果这样的人对权力感兴趣的话,那世界还真轮不到什么皇帝来统治。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看上去好像不止一两个的样子。   “我要建一堵墙,”夏语摊开双手,看向几人,“用拟造盖亚铺满整个北境,让它们形成一堵墙,来为泰拉的文明遮风挡雨。”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妙的可能性,比这样的存在夺权还可怕的可能性。   “您是说……邪魔……”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乌萨斯还有很多很多聪明人,”夏语话风一转,“灾难里我们的文明并不遥远,启示已经出现,我们必须开始自救。”   “从雪原的邪魔,到海里的海嗣,星荚之外,还有源石内部……感谢大可汗的远征,至少我们不需要在名单上添上一个精怪。”   “但如此之多的灭世危机……说实话,泰拉文明能走到现在全靠老天保佑。”   “但我们不能一直依仗幸运,尤其是风暴即将来临的时候,”夏语淡淡说道:“至少,要把我们脚下的这艘大船上的破洞先修修补补吧。”   “别终极的毁灭还没来临,泰拉文明就先被余波给搞死了,没错,我说的就是雪原上那些坍缩体,邪魔的衍生物。”   夏语看向爱国者和维特议长,“你们一个是温迪戈,一个是乌萨斯帝国议长,应该知道轻重。”   “如果不是万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来临,我们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现在,给我一个答复,”他看着维特议长问道:“乌萨斯可以提供我需要的这条防线吗?”   “如果我说不行……”维特议长看着他的眼睛试探到。   “那我们就换一个能做到的人上去,”夏语面无表情的说道:“文明的存续高于一切,我们不会在乎无能者的感受。”   “那么,我们可以,但您能否给出一个期限,”都到这个份上了,维特议长只能这样说。   “期限就是没有期限,”夏语摇了摇头,“谁能预测邪魔的想法?反正如果你们不尽心尽力,那么灾难发生后最先遭殃的就是你们乌萨斯而已。”   “亡国灭种的是你们,我们大不了再等下一季文明。”   “……”这么直接的吗?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满脑子都是什么文明的存续啊,亡国灭种啊之类的,之前的所以担忧都被抛在了脑后。   很显然,他认为有更重要的事要思考。   看着他被顾问绕到了弯子里,霜星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他在PUA你啊!   什么对权力不感兴趣,什么只是为了防备接下来的灾难,什么人脉很广啊,还一口一个我们!那全都是他自己!人家打算接着这个机会扶持代理人然后让乌萨斯改姓啊!   嗯?什么?他要扶持的代理人是我来着,哦,那没事了。   您继续思考文明的存续吧。   怎么说呢,只能说维特议长被绕到弯子里情有可原吧。   毕竟谁能想到夏语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呢,存在即合理,按照他给出的信息思考那肯定会陷入他准备好的陷阱。   这样的人既然在世界上存在,而且还不少,那肯定是他们不喜欢世俗的权力啊,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过来了,都没见他们伸手统治各族呢?   而且真的渴望权力,那以他们的武力干翻乌萨斯很难吗?一天都没有啊,十几万人的军队就崩溃了,乌萨斯总共才几个集团军?相当于四分之一的常备军力被打崩了……   还好是贵族那边的人,他还能笑得出来。   有如此武力的人,还在和自己坐下来谈,那就说明人家八成是真的看不上世俗的权力。   既然如此,能让这样的存在坐不住要出手的所谓灾难,那肯定不是一两场天灾能媲美的,还牵扯上了邪魔……   乌萨斯是知道邪魔这玩意到底有多邪门的。   如果这项技术真的能防邪魔的话……不说它本身开发雪原的价值,那乌萨斯也要倾尽全力把墙修起来的。   “可是……如果只是我们这边修墙的话……”维特议长忽然想到了什么,“萨米和炎国……”   “炎国不用担忧,”夏语缓缓说道:“只要我们答应帮他们解决岁的威胁,自然很好谈,只是萨米,唉,头疼。”   “额,萨米有什么问题吗?”维特议长不明所以。   “哦,就是邪魔的老巢在那边而已,”夏语随口回答到。   “什么……”听到这里维特议长目瞪口呆。   邪魔的老巢……不是,这消息这么劲爆的吗?萨米一个小国居然坚持这么久?   忽然之间,他有些庆幸,其实乌萨斯想过侵略萨米来着……   就在先皇驾崩后,新君继位总要搞点事证明一下自己,乌萨斯连败两场战争也需要立立威,卡西米尔那边不好打,莱塔尼亚那边双子女皇年轻气盛,连巫王都被她们弄死了,也不好搞,炎国依旧神秘……   算来算去,邻居萨米是个好对象啊,国小民寡,至少不会出现卡西米尔那样的大败仗,虽然土地很鸡肋但多少也是块肉不是。   但最后他还是否决了出兵的想法,顺带压下了一直鼓噪的贵族们。   因为得不偿失,获利最大的是贵族而非皇帝。   现在看来自己是阻止了乌萨斯往火坑里跳啊!一想到当时皇帝和自己还闹得有些不愉快,他心里忽然浮现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帝真该给自己磕一个啊!   咳咳,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胡思乱想罢了。   整理了下思绪,他看向夏语,“那萨米那边有需要乌萨斯帮助的吗?”   虽然口中是这么说,但他已经做好了坚决不进人萨米这个泥潭的想法。   “如果真的想做什么,那就投点钱吧,就当国际援助了,”夏语头疼的说道:“邪魔这玩意,唉,你们支援人去也不太行的样子,那就只能投钱了。”   “萨米人一穷二白的样子估计也建不起拟造盖亚,你们就当帮助穷邻居吧,毕竟要是他们那边被突破了你们也不会太好受。”   “好的,我会说服陛下成立一个基金会,并亲自监督这件事,”维特议长面色严肃的说到。   顺带做好了把生态园区在乌萨斯和萨米的边界线上修一圈的准备。   至于投钱,就当破财免灾了。   “看到你这么干脆我就放心了,乌萨斯到底还是负责任的大国啊,不像阿戈尔那群王八蛋,”夏语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说道:“唉,说起来真是头疼,解决完了这边的防线后我还得去一趟伊比利亚,他们被大静谧折腾了个半死,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   “我得去看着点别让他们饿死了,失去了工业的伊比利亚可真是……还有深海教会的疯子也要清理一遍……”   “最可气的是阿戈尔,TM的能不能别去鼓捣那群海嗣了!人家没上岸灭世,都好好的待在海底自己玩自己的呢,非得去招惹人家,你看出大事了吧?”   夏语一脸唏嘘的模样说道:“真把大群惹毛了人家上岸一年就能灭世!他奶奶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就等着这里的事完了之后老朋友们聚在一起去找他们讨个说法,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简直目瞪口呆。   不是,伊比利亚的大静谧他也有所耳闻,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吗?一年就能灭世啊……这听起来比邪魔都恐怖!   忽然就觉得无知也挺幸福的。   别的不说,知道了这些之后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对了,莱塔尼亚那里还有个天坑,”夏语忽然说道:“TM的巫王不干人事,直接在自家首都头顶给虚空捅了个洞出来,这东西也要人去填,要不然等到他的行宫踏完了邪魔直接给泰拉文明来个中心开花……”   “所以说啊,乌萨斯这些事都不算事,”他看向维特议长,“你看看,不就是贵族闹事嘛,相比起其他地方的天坑,你们的内卫可是一直坚守着防线,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勉强笑了笑,内卫省不省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479 逃亡   “少校,我们还要深入吗?”   天色将暗,但雪原上还有一群人在向北跋涉。   远方的动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后方的防线的,虽然说始作俑者也没想瞒就是了。   公爵们大手一挥把防线上十几万军队抽调一空,全不派往了雪原,不过这道防线上还是有人留了下来的。   毕竟不可能真的全部抽调出去对吧,所以象征性的留了点人,也就几千,基本上都是杂牌中的杂牌,在军队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原本这也没啥,对埃德蒙少校来说根本不算事,反正他只是进军队里混日子的,就连这个少校的军衔都是继承自父亲的。   对,贵族内部就是如此腐朽,爵位还正常,军衔这种东西到了这个时代居然还能父死子继。   但他爹能打,他不行啊!   所以要能力没能力,要背景没背景,慢慢就成了军队里的边缘人。   不过他也乐得如此,这天底下有得是不甘心想往上爬的人,但更多的是随遇而安的普通人,埃德蒙少校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他来说军队就是个混日子的地方,上不上进无所谓。   反正就凭自己的能力,如果想要上进怕是家族自此就绝了后,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混日子呢。   上司也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于是顺手把坚守后方这个根本没啥必要但总得有人做的任务扔给了他。   一般来说军队里这样的任务是决计不可能交给他这样歪瓜裂枣的部队的,但谁让这次的对手那么弱小呢,面对五十多艘战舰和数量持平的武装堡垒,他们甚至连一艘战舰都没有……   这种碾压局谁留守后方也不重要了。   原本埃德蒙少校的日子过得美滋滋的,留守后方好啊,俗话说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去前线和那些人争军功多危险呐,一不留神就得罪了人。   那里有后方安逸。   现在他们都走了,整个防线自己最大,只要不出问题那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多自在,况且能出什么问题?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刚刚逍遥了半天,然后来自北方的一声惊雷就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即使隔着个好几十公里, 前方的轰鸣声依旧能隐约听到。   这下埃德蒙麻瓜了,又不能不上报。   等到上报之后,他就苦兮兮的召集部下,往北方进发。   无论如何都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公爵下的死命令。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坐在指挥车上,埃德蒙感觉前途无亮。   前面的部队肯定是遇到事了,而且事还不小,要不然怎么可能连一句通讯都传不回来?   能让十几万大军一声不吭就失联的,能是小事吗?   自己这八千多人填进去怎么可能够啊……   埃德蒙已经打定主意去战场边缘看一眼就撤。   总之是不能把自己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的。   “少校!少校!是来自前方的通讯!”   就在这时,一旁的通讯兵兴奋的站了起来喊道:“是查理斯将军!”   “什么?将军?”听到这里埃德蒙愣了一下,这个老上司居然还活着啊。   然后立马接过通讯。   “将军,这里是埃德蒙。”   “埃德蒙!为什么发了那么多通讯现在才回应!”   查理斯将军那个气啊,早在前方舰队遇敌的时候,他就感觉情况不妙命令自己指挥的三座武装堡垒后退,顺便给后方的埃德蒙发布命令让他接应。   结果就是武装堡垒移动太慢,根本没能撤出来,后方该有的回应也一直没有出现。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通讯器坏了,但很快发现不仅仅是他们,周围的部队也联系不上后方了,甚至他们和整个乌萨斯都失联了。   通讯频道里只有联合舰队各种嘈杂的呼救声。   一时间这些军队差点原地崩溃好吧,脸上就是各种神话传说中才有的战争,自己一支能毁灭小国的舰队在他们面前居然连余波都承受不住。   这还是人家没有把武器对准舰队的情况下。   而后方……整个乌萨斯一片沉寂,这种情况无疑又给这些指挥官们本就因为脸上的战斗变得无比脆弱的神经一记重创。   都有人猜是不是后方的乌萨斯也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要不然为什么一点通讯都接不通呢?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根本不可能,但是那通讯频道里泥牛入海般的呼叫让他们的心变得惶恐不安,最后加速了整支舰队的溃逃。   当然,为了防止全军覆没,在前方的舰队成员往西边离他们最近的普罗斯托夫逃去,而后方的武装堡垒里的部队则是直接后退回防线上。   反正他们原本就分成了两个部分。   至于为什么通讯无法接通……夏语表示魔术,很神奇对吧。   为了让他们的军心士气快速崩溃,给自己尽可能的留下更多战舰和堡垒,他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布置了结界隔绝了通讯。   当然收获也是喜人的,现在这支舰队就归我夏某人了。   维特议长也十分聪明的没谈及这些武器装备的归属。   虽然都是乌萨斯的军队,但实际上这些军队对帝国议会和皇帝根本就是听调不听宣,抱着反正不是自己能指挥的军队,没了也不心疼的想法维特十分的大度。   就是苦了前线的军队啊。   在接通了埃德蒙的通讯后查理斯将军那个叫热泪盈眶啊,无论如何后面家没事就好。   然后就是汇合之后劈头盖脸的训斥,仿佛要把之前的一切惶恐不安都发泄出去一样。   “为什么不回应通讯?埃德蒙我知道你胸无大志,但你……”   “将军,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讯,”埃德蒙公事公办的说道:“事实是,在数次联络不上联合舰队后,我们就上报了公爵大人,现在受乌拉尔公爵的命令前来探查前方情况。”   笑死,想在我一个日子人身上发泄情绪?   这我能忍你?   要是在之前,他自然不会这么得罪顶头上司,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大不了就是这个少校不当了呗,家里还有爵位等我回去继承呢,又饿不死人,再说了你们那么大一支舰队都成了这样,出发时多么威武雄壮啊,把战舰和堡垒一起算上那得有一百多个火力单位呢,现在呢?   有坐车的,有腿着的,全都一副狼狈逃窜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们的舰队呢?你们的武装堡垒呢?怎么就回来个人啊?   全给扔战场上啦?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这里也不好混日子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拉上去填线了。   别以为少校就不用填线,血峰战役里死的军官可一点都不少。   特别是自己这种杂牌少校。   你要是把我开革出军队我还正好避开这是是非非呢。   这是来自日子人的直觉。   “你……”查理斯不知道那个一直能混一天是一天的混子现在为什么敢和自己顶嘴了。   看起来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难道他不怕自己一声令下让他滚出军队吗?   他很想继续大声呵斥埃德蒙,但是对方话里那句公爵大人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憋下来。   根据前方舰队的说法,在旗舰上的两位公爵大人现在已经……嗯,不知所踪。   这是委婉的说法,毕竟人家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但实际情况大家都知道,那么大一艘旗舰被抡上了天,又被切成两半……虽然还是有实力高强的人从坠落中活了下来,但是很不幸,那毁天灭地的光束是直接从指挥室切过去的。   也就是说不知所踪是美化后的说法,实际上根本就是尸骨无存。   也就是说,现在因为病情卧床不能行动的乌拉尔公爵就是他们最后高层了。   还有两位公爵虽然出兵,但并不想明面上参与这种事务,现在遭遇惊变后就更不会参与了,科西切家族更指望不上。   实际管事的就剩下一个乌拉尔公爵了,而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怎么好。   查尔斯都怕现在自己把情况汇报上去后他老人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一命呜呼了。   原本乌拉尔公爵的第六集团军的军官没了七成之后就剩下个架子了,全靠那几艘战舰撑着场面。   现在好了,连战舰都没了,剩下好几万的士兵却连合格的军官都没多少……这样的军队和和盗匪有啥区别?   这支军队已经名存实亡了,要是乌拉尔公爵还春秋鼎盛,那还有的救,而现在嘛……   据说他的继承人也不咋地的样子。   想到这里,查尔斯将军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TM的,贵族联军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之前还通过军事实力裹挟整个乌萨斯好不威风,现在一日之间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眼前一副你有种开除我的埃德蒙,查尔斯忽然也懒得训斥他了。   “把这里的情况与公爵大人汇报吧,”他意兴阑珊的说道:“然后,我们就快点撤离这该死的雪原!”   “回防线上去……不,连防线一起搬走,往后撤,越远越好!” 480 唯一的生路   三个间谍头子今天依旧聚集在隐秘的藏身点。   要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本不该在这里的。   戴维应该藏身游击队,等到军队过来就带着手下正面突袭生态园区。   佩塔尔则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艾琳娜会提前准备好人手安排在生态园区里,一旦生变就抢先挟持那些研究员。   但现在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坐在这里,听着远方轰隆的巨响,一言不发。   其实南边传来如此大的动静,基地里的感染者还是很不安的,大家都记得那边境上的舰队。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这个小小的避风港。   但罗德岛的顾问说,那是他的朋友在切磋……嗯,虽然不知道谁能光是切磋就有如此大的声势,但大家都愿意相信他。   为什么不信呢?   人家千里迢迢支援过来粮食物资,还有效果非常明显的抑制剂,罗德岛的医生和干员们中也有不少的感染者,一看就觉得亲切。   而且那位顾问神通广大是基地里公认的,能有这样的朋友好像并不稀奇。   感染者们很安心,但间谍们就不一定了。   毫无疑问,他们被发现了。   现在,门外很安静。   但三分钟前,那些盔甲的摩擦声可谓是大张旗鼓,一点都没想过瞒着里面的人。   “投降?”   佩塔尔看向戴维。   “为什么要投降?大不了拼了这条命罢了,”戴维淡淡说道:“你不会以为,投降了就不用死了吧。”   “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血契在呢。”   “哦,或许某个大小姐和我们这些死士不一样?”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艾琳娜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呵,大小姐……”   “我身上的血契和你们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更加严苛。”   “看来贵族也不好做啊,”佩塔尔话语中带着揶揄,但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强攻进来?”   “我怎么知道,”戴维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我们冲出去吧。”   听到这里,佩塔尔嘲讽道:“外面可是盾卫,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冲出去?”   “当然不可能,我只是不想就这么等死罢了,反正都是死,至少不能死得这样窝囊!”   “那冲出去被一群人围殴死就不窝囊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或许,我们可以不用死呢?”艾琳娜忽然说到。   两人听到这里同时看了果然,目光灼灼。   是啊,如果可以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虽然早在他们联系不上自己的部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早就暴露了……   “那我们尊贵的小姐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不死呢?”佩塔尔站了起来优雅的行了个礼。   “别叫我什么小姐,”艾琳娜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个医生,是个和你们一样的血契死士罢了。”   “好的好的,那么我的同僚艾琳娜小姐,能否给你迷茫的同事们指一条生路?”   “拟造盖亚的核心位置,只要去了那里,待在那里,血契就无法杀死你们,”艾琳娜说道这里忽然笑了出来,“那项技术……可远远不止调控气候那么简单。”   在这美好的表现隐藏之下……是足以震动整个世界的真相。   听到这里,两人面面相觑。   然后戴维没好气的说道:“托您的福,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一条活路了,但是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   “那东西那么的重要,我们这些间谍又怎么可能接触到它的核心位置?还要一直待在那里?我觉得外面的感染者还没疯呢。”   而一旁的佩塔尔仔细思索了两秒,然后谨慎的问道:“是一直都无法杀死我们吗?”   “当然,”艾琳娜点了点头,“只要它还在运行,血契就无法杀死我们。”   “我需要知道原理,”佩塔尔一刻不停的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它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其实,很简单的,”艾琳娜撇了一眼戴维,这个脑子里全是战斗的家伙……作为间谍是真的不合格,但是作为一名血契死士绰绰有余了。   只能说贝尔加大公是真的没人了,他之前负责间谍的死士死在了切尔诺伯格的天灾里,只能拿出这种人充数。   “你以为为什么拟造盖亚会如此吸引人,就连那个男人都不顾危险来到了雪原?”   “它不仅仅能够改变气候,最重要的是它的自持力啊。”   艾琳娜淡淡说道:“那道外层的屏障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天地间的源石粒子作为能量的补充,带来的效果就是哪怕不服用任何药物,一个感染者只要一直生活在拟造盖亚内部,病情直到他到达寿命的尽头都不会恶化。”   “因为那里所有的源石粒子都被拟造盖亚吸收了,在内部哪怕想要放出个源石技艺都十分困难,甚至在核心地带,为了保障结界的安全那里基本上不存在任何源石粒子。”   “一直没对外公布是因为害怕感染者们一拥而上全待在里面,但作为医生,这些东西他们都没瞒着我。”   “也就是说……”佩塔尔的脑子是第一个转过来的,他语气略带着颤抖说道:“血契是来自古老提卡兹帝国的巫术,归根结底也是源石技艺的一种……只要离开了源石粒子,它就会因为缺乏能量而停止运转!”   “直到得到能量的补充为止。”   啊,听起来挺简单的原理,却不曾有任何人追寻过这种可能,在泰拉大陆上,你想要找一个没有源石粒子存在的地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它现在就摆在二十公里外!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戴维经过佩塔尔的解说也理解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放我们去那种重要的地方?”   “不,完全有可能,”佩塔尔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他快速说道:“感染者不会,游击队不会,那是因为我们这些死士对他们没用!”   “但在这里,有一个大人物用得上我们!因为血契的存在,公爵们做什么都不会太瞒着我们,我们知道太多的秘密了……”   “想要对付公爵,我们无疑是最佳的突破口,帝国议长会用得到我们的!”   “我们知道的秘密对游击队没大用,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对外发声的渠道,也没有利用这些秘密的能力,但议长绝对有!”   “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分量,保证我们活下来!”   血契,它只是一个死板的法术而已,想要它发动只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死士的主人的法术,另一种操作空间还挺大的,只要你没把主人的秘密透露出去,就不会触发法术。   这一点其实挺唯心的,你认为这是秘密,透露出去就会死,全看你自己的认知,但是只要没说出口,你哪怕有什么再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没事,哪怕打算透露出去,只要还没实施,就没事。   只能说提卡兹帝国在灵魂上的造诣实在不低,这已经够约束死士了。   一方面,你的小命还捏在主人手里,另一方面,哪怕你想要背叛,但那又如何?你无法将任何情报在死之前透露给别人的,至于准备一份情报随身携带然后直接和公爵玉石俱焚就别想了。   这已经触发了血契的第二约束,这东西很唯心的,全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要是你准备情报的时候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想法,那血契当场就会触发。   这东西是作用于意识与灵魂的,正因为如此,想要培养一名血契死士可不容易,造价不菲,要不然以贵族的尿性估计整个乌萨斯都要被打上印记。   说到这里,他看向艾琳娜。   “艾琳娜,你真是个天才!”   “行了,与其说这些,那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见到那个男人吧,”艾琳娜没好气的说道:“外面可还有人围着呢。”   “我说,我已经给你们足够的时间来交代遗言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怎么,还没自杀吗?”   “还是说你们这些死士不敢去死?要我们代劳?”   那是基地的安全主管卢卡申科的声音,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至少对于间谍们来说是这样。   “我们……想谈谈条件,”佩塔尔听到这里大声对外面喊到。   没办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万一对面直接强攻了呢?   好不容易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哦?谈条件?你们真的是死士?”卢卡申科的语气有些诧异,要知道死士哪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本来就是必死的场面,这些人应该早就心怀死志的。   现在居然想要谈判,这一下让他来了性质。   “想要谈判?好啊,”卢卡申科呵呵一笑,“出来,我们面对面的谈!”   他原本想着对面应该是在耍什么鬼把戏,根本不可能出来的,但没想到他刚刚说完屋里的三个人就真的乖乖走了出来。   就连武器都没带!   “我们的确想要谈谈,”佩塔尔高举双手说道:“这不是背叛,一切都是为了公爵的计划。”   后面这句主要是为了说服自己,好吧,他也知道这没法说服自己,纯粹是为了心安。   “行,”卢卡申科被他逗乐了,“说说吧,你们公爵有什么计划?”   “我们要先见到议长大人,才能谈接下来的东西,”佩塔尔与艾琳娜对视一眼,最关键的地方来了。   只要能见到议长大人,那一切都好说,要是见不到……啧,有血契的存在自己还真不能和小屋里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所有人说。   就刚刚那几句,他已经在钢丝绳上跳舞了,一个不慎就要表演个当场暴毙。 481 你爹死了   就在佩塔尔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对面的卢卡申科忽然仿佛接到了什么指示,面色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让开道了。   他们相见的人就在盾卫们背后。   “您要给我送的礼物就是他们?”维特议长看着眼前的三个血契死士挑了挑眉,“这可真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呢。   血契死士他自然知道,甚至打过不少的交道,指被数次刺杀。   不过这礼物……有些没头没脑,自己要这些死士干什么?   又或者……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夏语笑眯眯的看向佩塔尔和戴维背后的艾琳娜,“你是和维特议长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为什么明明在公爵们发布了就地格杀的命令之后,居然想着要先抓到他后见他一面在杀?”   “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女士。”   听到这里,维特议长也好奇的看了过来,一个血契死士居然这么在意自己,他也挺好奇的。   “……我不能说,”艾琳娜顿了两秒,然后低头,“除非能让我去拟造盖亚的核心位置。”   “哦,血契是吧,”夏语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然后招了招手,一把样式十分奇怪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上。   【万符必应破戒(Rule Breaker)】   这个宝具作为武器的性能等同于没有,却可把以刃刺中的对象的所有魔术“破戒”。   能破戒的对象是,被魔力强化过的物体,基于魔力的契约,或利用魔力而诞生的生命体。能将它们重置到魔力被使用之前的状态。   换言之基于魔力的契约会化作白纸,用魔力诞生的生命体会当场被消灭掉。   总而言之就是对魔力特攻。   一般来说这个宝具对于血契这种源石技艺应当是无用的,毕竟里面不含一丁半点魔力,两者都不是一个体系。   但有句话说的好啊,大力出奇迹。   夏语先是一个闪身来到艾琳娜背后,然后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这一巴掌把她打得身体一歪,脑子里仿佛骤然涌入了无数……沉重且无法言说的事物。   什么?!   佩塔尔和戴维惊悚的转身看向夏语,他们根本没有捕捉到这个人的任何动作,他却已经来到了两人背后,还袭击了艾琳娜。   戴维本能的想要动手,却被佩塔尔一把拦下。   啧,莽夫就是莽夫,也不想想要是真动手了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不……不要……”就在这时,艾琳娜出声了。   她能感觉到,那股异质的力量……它正在侵蚀同化自己脑海中的血契!   这无疑触动了血契的自毁规则,马上,她的头颅就会爆开!   艾琳娜在生命的最后一秒绝望的看向维特议长的方向张了张嘴。   啊,最终还是没能问出那个问题。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脑海一凉,面前的佩塔尔和戴维目光惊悚的看向自己身后。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觉得可怕的事情吧,可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艾琳娜最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两个间谍头子,就连一旁的盾卫们目光也十分的……   因为在他们的视野中,那位来自罗德岛的顾问表情十分奇怪的举起了手中造型更加奇怪的匕首,直接从艾琳娜的脑后插了进去!还搅了搅!   他还搅了搅!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也太……变态了吧……   不过人家好歹是盟友,还是那种一片真心全为你的盟友,盾卫们只能勉为其难的移开目光。   夏语把【万符必应破戒(Rule Breaker)】从艾琳娜的脑袋里拔了出来,这玩意的原理是作用于灵魂上的,只要持有者不想的话,可以不对别人的肉体造成伤害。   他解决血契的方式也十分的简单粗暴,【万符必应破戒(Rule Breaker)】只能针对魔力,那就用魔力去侵蚀血契。   过程足够快的话,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二者将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时候宝具不就能起作用了。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只要在血契反应过来之前把宝具捅进艾琳娜的脑袋里就可以了。   简单粗暴但十分管用。   “嘿,回神了,”夏语收起万符必应破戒,伸手拍了拍闭眼等死的艾琳娜的脑袋,“死不了的,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我真的很好奇?”   “……”   听到这里,艾琳娜睁开眼睛。   自己没死?   她恍惚的看着周围,面前的两个同事目瞪口呆,远处的盾卫们一脸惊奇。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很正常……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感觉到了血契在发动!   为什么……   “你……不,您能解除血契?”她豁然转头看向夏语。   听到这里剩下的两个间谍愣了愣,然后也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   这意思是……艾琳娜的血契被解除了?!   “你应该能感觉到才对,”夏语摊了摊手,“快点,说出你的故事!”   听到这里,艾琳娜心如乱麻,没想到自己的血契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解除了……   但是她的心理素质还行,勉强整顿了下思绪后,就看向了维特议长。   “既然您这么好奇,那我就说一说吧。”   “议长大人……您还记得自由乌萨斯这个名字吗?”   听到这里,场中的众人把目光都移向了维特议长,看来是有故事啊。   这个世界上谁都逃不出八卦这件事。   “自由乌萨斯……”听到这里维特议长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我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你难道就是……”   “等等,你们别说的云里雾里的啊,”就在这时,手拿一把瓜子磕得津津有味的夏语不乐意了,“好歹给我们个前情提要啊,那什么自由乌萨斯到底是什么?”   看着他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维特议长叹了口气。   这样的大能力者有自己的怪癖很正常……非常正常……不就是爱看热闹,时不时有些恶趣味罢了,相比起他的强大,这些都不算事!   没能力的人这样干容易被当事人暴打,而有能力的人这样干那叫不拘一格,那叫洒脱,那叫自由自在……   多让人羡慕啊。   周围的盾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们都是正经人的模样,实则耳朵全都竖起来了,帝国议长的八卦诶,乌萨斯谁能拒绝?   “所谓的自由乌萨斯,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贵族子弟组成的一个小小的结社,”艾琳娜忽然出声说道:“是啊,他们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她自嘲一笑,“居然会试图挑战自己出身的阶级,还是在自己最没有力量的学生阶段。”   “他们接受着乌萨斯最先进的教育,他们的出身让他们的眼光看得足够长远,他们觉得乌萨斯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们虽然是贵族,但都觉得贵族已经落后于时代,以至于拖累了整个乌萨斯的前进。”   “他们是异类,他们年轻,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虽然人数很少,但是满怀激情……他们最崇拜的人,就是当时力挽狂澜的帝国议长。”   “那个男人努力维持着大叛乱后的乌萨斯,多少贵族对他恨之入骨,多少所谓的进步派也看不上他的妥协,但无论如何,如果没有他,乌萨斯估计早就在内战中消亡了。”   “这些自诩进步的贵族子弟崇拜他,敬仰他,甚至想要成为他!”   “他们在学校里宣扬自己的主张,去街上组织游行,自发的支持议长的各种政策。”   “但他们还是太过愚蠢,以前的小打小闹都被认为是叛逆,不被人正眼看过,所以他们决定干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   “可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曾让人阻止过你们,”忽然,维特议长说道:“能有这样的人支持我,我十分荣幸,但是……”   “但是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对吧,”艾琳娜看着他说道;“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阻止,我们才会干出那件事。”   “最后,我被带回了家族,在父亲冷漠的目光中成为了血契死士,其他人……呵。”   “是我没有及时察觉……”维特议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艾琳娜打断。   “不,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她平静的说道:“我们太过狂热,我们被自诩的所谓进步迷了眼,没有看到自己的势单力孤,在最没有能力的时候,却妄想改变整个国家。”   “我们当时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维特议长沉默不语。   “我的问题问完了,”艾琳娜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失去了兴趣。   其实她这些年来真正想问的是,那一天,在圣俊堡,你明明有能力拦下贵族们的责难的,为什么却视而不见?我们明明都是为了你!   这些年里,她随着经历的越来越多,或多或少也理解了,或许所谓的自由乌萨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只是给他麻烦罢了。   自诩崇拜他的组织,却不断的给他惹出乱子,他想要的只是维持乌萨斯的稳定,而我们当时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在给局势火上浇油。   哈,到头来只是被崇拜迷了眼,他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伟大,我们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清醒。   “把我抓起来吧,”她坦然的伸出双手,“无论你们怎么处置我,我都解释。”   “不,我们不会抓你的,”夏语听到这里摇了摇头。   “是因为他吗?”艾琳娜看向维特议长,“那大可不必,我只是个间谍而已。”   “不,和他没多大关系,”夏语微笑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爹死了!” 482 有兴趣去你爹坟头上蹦迪吗?   “您说什么?”   艾琳娜表情有些呆滞,好像没听清楚夏语说了什么。   其实她是听清楚了的,只不过不敢置信罢了。   “我说,你爹死了,”夏语微笑着说道:“对,就是乌拉尔公爵那个倒霉蛋。”   “啧啧啧,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你们家的第六集团军最后一点家底,那几艘战舰也留在了雪原,就逃回去几万张嘴。”   他啧啧称奇道:“听说他在接收到消息后直接吐血昏迷,然后没过几个小时就抢救无效,宣布死亡,可以说死相那是相当的不安详啊。”   听到这里,艾琳娜表情一片恍惚。   那个人死了?那个人死了?!   名义上是自己父亲,实际上就是高高在上自己命运的主人一般的人,死了……   “你也知道,重建后的第六集团军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所以的心血了,乌拉尔家族这么多年的积累大多都投了进去,原本之前那件事就让他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打击。”   “现在就连最后的家底,那几艘战舰都留在了雪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们都归我了。”   “啧啧啧,简直是天降横财啊。”   “他把家族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支军队和这次行动上,结果现在全没了,家族也将迎来没落,据我所知,他的子孙后代里可没一个争气的。”   “我想,他死的那一刻一定很不安详吧。”   艾琳娜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抬头看向夏语,只见那人脸上还带着恶劣的笑容,仿佛在期待自己露出什么表情一般。   只不过,啊,让他失望了。   呵。   父亲。   呵。   “死得好,”艾琳娜忽然妩媚一笑,“太好了。”   “啧,无趣,”夏语看到这里摆了摆手,“你果然和他没多少亲情可言。”   “亲情?恕我直言,从小到大我就没从所谓的父亲那里得到过这个东西,”艾琳娜直言不讳道:“更别提我身上的血契还是拜他所赐……您为何会认为我和他之间会有这种东西?”   确实,她的确是公爵的女儿,但也仅仅是公爵的女儿,乌拉尔公爵年轻时风流成性,妻子都换了好几任,那座古老的城堡里这样的女儿起码有十五个。   说是女儿,但她从小到大见到过公爵的次数不超过二十次。   这些所谓的女儿只是他用来联姻的工具罢了,根本无所谓亲情。   自己有在意过所谓的父爱吗?   或许有过,当时加入自由乌萨斯的时候,未必没有过通过这种叛逆的方式来吸引所谓父亲的注意的想法。   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那冰冷的血契就是答案。   他从来没在乎过这所谓的女儿。   他只在意到他的威严被挑衅了,自己的做法玷污了所谓乌拉尔家族的荣耀,于是在所有兄弟姐妹的见证下,自己被烙印上了血契,成为了一个死士。   亲情,多么可笑。   “我对他的所有想法,就是遗憾不能再他下葬的那天朝着他的坟头吐一口痰。”   艾琳娜直言不讳。   只可惜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夏语听到这里则是微微一笑。   “很好,你的提议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过,吐口痰太便宜他了,要我说怎么都得坟头蹦迪才对嘛,”夏语对着她摊开双手,“现在,你自由了。”   “什么?”艾琳娜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你自由了,”夏语重复道:“你接下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了,包括去那个老东西的坟头上吐一口痰。”   听到这里,艾琳娜沉默两秒,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我并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夏语摇了摇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重获自由。”   是为什么呢?   啊,答案其实很简单。   公爵之女。   自己身上唯一有点用处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乌拉尔公爵爵位的继承权,虽然能成功继承的概率微乎其微,因为那个老东西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子女。   “我一个人做不到,”她直言不讳到。   “你可以从我的战利品里挑走一艘船,”夏语淡淡说道:“开着战舰回去参加葬礼,一定很有趣。”   “我一个人开不走它。”   “这你不该来问我,”夏语转身看向维特议长,“相信会有人乐意为你提供助力的。”   艾琳娜看向这个自己过去崇拜之人,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能给死对头添个大堵,相信陛下很乐意做这种事的,艾琳娜将会迎来很多人的支持。   “那么,您需要我做什么?”艾琳娜虔诚的低下头问到。   “很简单,我在雪原上做什么,你就带着贵族们跟着做就行。”   夏语淡淡说道:“根据可靠消息,贝尔加大公与万尼亚大公都是老倒霉蛋了,直接死在了今天的冲突之中,你爹也接到消息后直接暴毙,现在激进派贵族群龙无首。”   “我需要你做好表率,我需要乌萨斯维持稳定,所以不要让贵族们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否则的话,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也别怪我了。”   维持稳定?   听到这里,艾琳娜有些诧异。   明明你们现在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吧……   但听这话里的意思,感染者似乎并没有借此机会向外扩张的想法。   但管他呢,重获自由,还能去那个老东西的坟头上蹦迪,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我答应您,”艾琳娜低头说道:“我承诺会做到您的一切要求。”   “那就行,”听到这里夏语直接转身看向维特议长,“给你的礼物准备好了。”   维特议长嘴角一抽,这礼物是这样准备的对吧?   但他不得不说,艾琳娜如果真的能开一艘战舰回去的话,在有了自己和皇帝的支持后,还真有不小的机会能继承爵位。   最重要的是那一艘战舰,在贵族联合舰队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能把战舰开出雪原甚至开回家族,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在雪原感染者展示了他们的依仗之后,乌萨斯没人能无视这种信号。   “对了,挑战舰的时候给她一艘残破点的,”忽然夏语转身对着卢卡申科吩咐道:“得显示出战斗的残酷,不然那些贵族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   不,我觉得您只是心疼罢了。   这都是心里话,但他不会说出口,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夏语看向踹踹不安的佩塔尔和戴维,“带去生态园区下面的牢房里吧,让他们老实交代,看情报的重要性我会选择一部分老实的人给他们解除血契,搞到的情报就算是给维特议长礼物的添头了。” 483 焦急的皇帝   圣俊堡,皇宫内。   乌萨斯皇帝还在焦急的踱步。   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杂太乱了,有说贵族联合舰队被逼退的,有说他们遇到了天灾全军覆没的,更有甚者还说人大多回来了,但战舰和堡垒都被丢弃在了雪原上……   你看这最后一种就极为可笑,现在这战争形势要么是全军覆没连人带舰一起没了,要么是人没了,战舰被缴获了,哪有人还在战舰却没了的事情?   这也太荒唐了吧?   战舰都打没了的战役你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哪怕要逃跑,开着战舰跑也比你两条腿要快吧?   但无论如何,贵族联合舰队败了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已经有溃兵一路马不停蹄的逃到了北方距离战场最近的城镇普罗斯托夫,南边的防线也不断有溃兵逃回来。   甚至于还有被吓破胆的逃兵直接越过了防线,朝着后方的城镇逃去。   偶尔有抓获的,得到的情报也不一致。   有的说舰队是被流星给袭击了的,有的说他们遭遇了无法抵御的炮火攻击,军官们都下令弃舰,他就被裹挟着一路逃了出来。   更有甚者居然说他们不慎闯入了神明的战场,仓皇逃窜之后才活了下来……   说真的,不怕没有情报,就怕这样又杂又乱的情报一股脑的出现,你都不知道该信哪个。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贵族联合舰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败。   现在光普罗斯托夫里汇聚的溃兵就超过了一万,而且这些溃兵都是有载具的,跑得快,根据他们的说法后方目测还有更多的人在逃跑的路上。   与贵族那边乌拉尔公爵得到了准确情报后被气的直接暴毙不同,皇帝这边因为双方的阵营问题,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毕竟知道真相的军官们都是贵族的人,因为没死太多的人所以他们还是保持了不小的组织度的,在逃出来后立刻就开始重整部队,实行严格的信息保密。   一开始面对情报的短缺皇帝丝毫不慌,因为他的议长就在感染者的基地内,想必知道的情报肯定不会比那些败军之将少多少。   但乌萨斯皇帝等啊等,等啊等,从下午等到日落,再从日落等到天黑……   维特议长的通讯一直没有打来。   这下他彻底坐不住了。   难道维特出什么事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不汇报下情况?   可是前线不是大胜吗?虽然那些情报杂乱不堪,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他们都还没到感染者的基地呢就遭遇了不明原因的袭击导致军队直接溃败。   那按理来说维特应该不会出事啊?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还在皇宫内焦急的踱步。   之前数次拿起通讯器想要拨通过去,但记得维特嘱咐的他最后还是犹豫了。   最后,他一咬牙,也不管什么嘱咐了,拿起通讯器就拨通了过去。   另一边,奥维尔号,维特议长正在和艾琳娜谈心。   别误会,虽然是凌晨一点半了,但他真的是正经的那个谈心。   就在他们谈到战舰的事情的时候,维特议长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然后就是一拍脑门。   哦豁。   皇帝陛下的通讯。   这时,他才回想起来,自己还没给陛下报信呢……   可那是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太大了,和那位罗德岛顾问的谈话直接就从乌萨斯的分裂危机上升到了全泰拉文明的生死存亡……各种世界的隐秘被他随口道出。   从阿戈尔和海嗣,到邪魔的老巢在萨米,再到巫王在自家首都头顶捅出的天大的篓子……   一个个可以说是泰拉顶级机密的事项被大白菜一样甩了出来……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一项精明能干的维特议长都有些力不从心,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忘了。   事实证明,夏语的做法是对的。   要是和维特议长就事论事,就讨论乌萨斯内部的情况,那这位议长绝不会表现得这样失了分寸,毕竟人家可是维持着乌萨斯这么多年稳定的顶级政客,想要以乌萨斯的问题说服他基本不可能。   在人家的领域想打败人家可太难了。   所以夏语根本不和他说什么乌萨斯内部的事,说什么要消除感染者的歧视,直接把话题上升到整个泰拉文明的生死存亡上。   把维特议长拖入他不熟悉的领域,然后有着绝对武力打底的夏语那就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了。   什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那是你孤陋寡闻!是你没到这个层次!看到我可以一拳砸碎乌萨斯的拳头了吗?为什么我横竖看你们不顺眼却没弄死你们你想过没有?   总之,一切都可以往未来的危机上扯。   为什么夏语没弄死乌萨斯?   很简单,因为管不过来。   他不是神,不能面面俱到,哪怕分身,也是要消耗魔力和精力的,不可能无限制的分出来。   弄死乌萨斯的政府容易,但接下来呢,你要怎么管理这么大的国土?要让谁去管理?普通人?不行,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以前的官僚?可那又和现在的乌萨斯有什么区别?   所以,雪原的大开发计划就是为了筛选出足够的人才,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至于维特议长之前所担心的夏语为了手下的感染者列土封疆,只能说他想多了。   夏语不会那么做的。   对感染者的定义在抑制剂出来之后就决定了,他们只是病人,而不是某种可以独立出来的种族。   如果夏语真的给感染者列土封疆了,那性质就彻底变了。   所以在察觉了夏语真的没那个想法之后的维特议长终于放下心来,然后被他之间一套上升主题的王八拳给打懵了。   虽然说夏语也没骗他对吧,邪魔的老巢确实在萨米北边的星门,海嗣就是被那些傻逼阿戈尔给撩拨出的大静谧,巫王也真的给自家首都头顶开了个洞。   但维特议长有能力去证实吗?   邪魔的老巢……他们是碰也不敢去碰啊,海嗣……他们是能和海嗣交流啊,还是能去找阿戈尔证实?至于伊比利亚,哦,人家自己都还是懵的,知道的还没夏语多。   莱塔尼亚的首都……你信不信问题刚刚发过去,莱塔尼亚就全国动员了。   你乌萨斯在国际上是个什么德行大家还不知道?你问我们首都是几个意思啊?   总之,被夏语一套上升主题的组合拳打得满脸蒙圈的维特议长居然忘了给皇帝报信。   在艾琳娜的注视下,他尴尬的拿起了通讯器,盯着艾琳娜思索了两秒,然后接通了通讯。   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都一股脑告诉了皇帝。   总不可能就自己一个人懵!   那边圣俊堡的皇帝听完后也傻眼了。   什么?那个人原来不是岁的碎片?而是和岁同级的存在?   什么?这样的人还有一打!?今天贵族联合舰队的耻辱性大败就是他们打出来的?   什么?出手的就两个人?   什么?那两个人还在演?根本就没直接对舰队出手?只是在相互交战?而贵族的舰队连人家的余波都受不了,只能抛弃战舰一路逃窜?   TM的,乌萨斯战无不胜的军队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都是那帮贵族害的!   他们这么厉害,那进入乌萨斯的目的不会是……皇帝忧心忡忡。   哦,不是想要分裂乌萨斯,祂们出世的原因居然是世界即将毁灭?要我们在雪原建立防线阻止邪魔?   这算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乌萨斯不用担心这样的一群人来分裂自己国土了。   坏消息是,他们真的是好人,出世的原因是世界要毁灭了,而且乌萨斯首当其冲。   呵呵。   只能说,听完之后乌萨斯皇帝整个人都麻了。   “维特,看来今晚我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陛下,我也睡不着啊,”维特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满脸震撼的艾琳娜。   她是真的不知道雪原惊变的背后还有如此庞大的背景。   维特议长也是故意让她听到的,接下来的计划中艾琳娜可是重要的棋子,得让她知道轻重。   “说起来那位顾问先生也是个妙人,”维特议长忽然笑着说道:“他给我送来一份礼物,我相信陛下一定会非常喜欢。”   “哦,是什么礼物?”听到这里皇帝也感兴趣起来,那样的人物送出的礼物不可能是凡品吧?   “一个人,陛下,一个有着乌拉尔公爵爵位的继承权的人,更妙的是,她和贵族们理念不和。”   “对她名义上的父亲恨之入骨,扬言要在乌拉尔公爵的葬礼上……嗯,唾弃他的坟墓,”维特议长的措辞十分文雅,“更妙的是,那位对贵族们也十分看不上眼。”   “专门给她支援了一艘战舰,嗯,没错,就是被遗落在战场上的那一批,她可以从中挑选一艘开回家。”   “而且艾琳娜小姐孤家寡人,没有足够的人手,不知道陛下是否有兴趣为乌萨斯未来的女公爵出一份力?”   “哦,我的朋友,那位女士叫做艾琳娜?请你告诉我,我乐意之至。” 483 遥远的未知之地   “号外号外!贵族联合舰队在雪原遭遇不明敌人,建制被彻底击溃!”   翌日,乌萨斯各个移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报童们抱着一大沓新鲜出炉的报纸,奔走在车水马龙之间,那声声清脆的号外对于乌萨斯人来说竟该死的有如此吸引力。   以至于还没到中午就全部售罄。   没办法,贵族联合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了。   那可是五十多艘战舰,上百个移动作战单位啊,昨天还听说他们刚刚开拔要去剿灭雪原上的感染者的,今天就全军覆没了?   一开始还有人怀疑是什么花边小报,结果一问才知道,乌萨斯国立报社。   哦豁,最权威的那家,背后的股东是皇帝。   这总不可能有错吧?   联合舰队覆灭的消息就这样随着报纸,通讯,还有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渠道传遍了整个乌萨斯。   报纸上记载得十分详实,却也因为太过详实而被人质疑。   迦尔纳,阿周那这两个名字传遍了整个乌萨斯。   据说就是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之间的决斗掀起了天灾,倒霉的联合舰队刚好路过,然后就被人家战斗的余波给打崩溃了。   说实话,要不是这是刊登在乌萨斯最权威的报纸上的话,那报社的人一定会被稽查队当场逮捕。   但报纸上写明了,是根据亲历者帝国议长的讲述做出的报道。   这两者加起来总不能是假的吧?   于是整个乌萨斯都沸腾了,哦,不仅仅乌萨斯,就连各国的大使馆都惊了。   然后紧急发报回去让家里的人查,这个迦尔纳和阿周那到底是哪里的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各国的历史学家们那个叫皓首穷经啊,死活找不到相关的记录。   “我不想干了!”   奥维尔号上,舰桥内。   霜星一把拍在面前成山高的文件上,气势汹汹的对着悠闲品茶的夏语说道:“你另请高明吧!”   “行吧,我去找爱国者来处理,要是他也不来的话,”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有的是人挤破头想要过来干活的。”   听到这里,霜星泄气了。   “那些人……那些人能用吗?”她嘴硬道:“一群投机者罢了,怎么可能会真正为感染者着想!”   “你既然知道这种事,不愿意把感染者交给他们,那就自己来呗,”夏语幸灾乐祸的说道:“想开点,过完这段时间就好啦。”   “你每次都这么说,”霜星幽怨的瞪了夏语一眼,“可是每天早上起床后这些文件一点都没减少!”   “哈,政治嘛,不就是这种相互扯皮吗,”夏语耸了耸肩,“告诉过你了,不用太在意那些东西。”   “你看看这个!”霜星刚刚坐下来拿起一份文件,看了两眼后就气的直接跳了起来,“什么叫我们必须归还他们家族荣耀的堡垒?败军之将神气什么啊!”   “这种文件还不少?!”   “这些直接让他们去乌萨斯议会上申请就好了,”夏语轻松的说道:“让他们去和议会扯皮去,或者让他们有种就带着军队来自己夺回去。”   “不,我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只是不理解,他们难道没有脑子吗?”   霜星皱着眉头问道:“明明就连那么大的舰队都被打崩了,谁给他们的勇气这么和我们说话啊?”   “过往的经验给他们的勇气,”夏语解释道:“如果我们在打崩舰队后宣布感染者彻底独立,那他们肯定不敢这样来讨要战舰和堡垒,说不定在了解了雪原的具体战况后就已经在准备逃出乌萨斯了。”   “但谁让我们没有独立呢,反而一副要融入乌萨斯的样子。”   “这给了他们一种错觉,我们不是来立规矩的,而是加入他们既有的规矩,所以他们自持对所谓规矩的了解,才会做成这种事。”   “呵,能发出这种信函的要么是真的没脑子被撺掇的,要么是受人指使来试探的,估计后者居多,直接按我说的全扔给帝国议会就好了。”   “让维特去收拾他们,别忘了,现在是乌萨斯有求于我们,这些他们内部的看不清形势的人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担任这个联合矿业的总裁了,”霜星叹了口气,“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那是当然,”夏语笑呵呵的说道:“我可不想整天和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打交道。”   “为了你的感染者同胞们,你就好好给我打工一辈子吧,桀桀桀……”   “无聊,”霜星撇了他一眼,“唉,除开那些脑子不清楚的蠢货外,还有前线那一堆战舰和堡垒……”   “天哪,要我去哪里找足够的人手把他们开回来啊!又不能放在原地,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精心保养的。”   “这很简单啊,去找维特,”夏语淡定的说道;“找他要人去。”   “可是这……”霜星有些迟疑,这些东西之前还是乌萨斯的呢,现在变成自己的后还要乌萨斯出人帮我们把战舰和堡垒开回来……   “会不会影响不太好啊……他们真的愿意吗?”   “多简单的事,换个说法就好了,”夏语淡淡说道:“他们不是要派人来学习建造拟造盖亚吗?让他们先派技术工人,把我们遗留在雪原上的大批工程器械给顺带开过来,你看这个说法怎么样?”   “……”霜星听到这里沉默了,还能这样的?   “我们换个议题吧,”她转移了话题,拿起一份报告,“这是来自游击队的报告,那些溃兵虽然大多数都逃回了防线或者普罗斯托夫,但十几万总有些慌不择路跑错方向的。”   “最近外出的很多同胞都在基地附近发现了溃兵的踪迹,人不算多,但终究是个隐患。”   “派人去抓啊,反抗就打啊,”夏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这当然不用多说,”霜星无奈说道:“只是必须走个流程汇报一下。”   “我看看,接下来还有……来自乌萨斯科学院的专家团的接待,维特议长和皇帝起草了一份感染者反歧视法案要让我们先过目,还顺带送来了第一批生态园区的建造计划……”   “还有乌萨斯数家公司提交的合作申请,来自卡西米尔那边的第二批支援物资的清单和人员名单,额,这是什么?来自维多利亚的商业合同?要购买战舰?署名是摄政王特雷西斯?”   “让他滚,”夏语言简意赅。   “我觉得我真的会过劳死,”顺手把那份合同扔进垃圾桶,霜星看着眼前的一大堆文件,感叹到。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未知之地。   “能接受仿徨海教育的魔术师是有限的。”   “我知道,听说每年只招募一次,而且只从中挑选一个。”   “但成为我等同胞所需的资格,其实并没有太多要求,”魔术师看着面前的紫发少女(?)缓缓说道:“只需要在门扉打开时在场即可,只要神秘,命运一致的人,都可以。”   “而现在,仿徨海的门就开着,希翁·艾尔特纳姆。”   希翁沉默了两秒,然后谢绝了他的好意,“感谢您的这番美意,只是我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别担心,关门一事我会处理得滴水不漏,请您放心回去吧,法布罗·罗温。”   “这样啊,那善后工作就委托给你了,希翁,”魔术师看着眼前拒绝了自己的人,说道:“仿徨海并非借出屋檐给迦勒底庇护。”   “只是给了你一次机会,希翁,给了你那只能用奇妙来形容的计划一次机会。”   紫发的少女(?)听到这里一言不发。   “祝你旅途顺利,希翁·艾尔特纳姆,尽情……不,按照预测前进吧。”   “诞生与黑色大地之女,犹如孑然一身翱翔于冥界的鸟儿。”   说完之后,魔术师回到了门后。   “真是奇怪,我和鸟儿或者冥界都没什么关系吧,”希翁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些事情迟早都会明白的,现在要开始处理工作了!”   “单方面遭受破坏也太没意思了,没意思!反正都要被破坏,还不如直接自爆!”   “那么,来看看【异星之神】的韧性吧!”   Storm border上。   尼莫船长看着因为遭受不可抵抗的重力攻击所以逐渐被吸入天空的仿徨海岛屿,在清点完了人数之后,大手一挥直接进入虚数潜航,来逃离接下来的自爆攻击。   “全员就坐!”尼莫船长虽然个子不高但威风凛凛,“教授,将舰内保护输出拉到最大!”   “次元钻孔时间流从舰首移动到舰尾,将间隙反作用力当做加速利用!有史以来最危急的紧急启航就要开始了!”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玛修对视一眼,然后立刻马上默契的抓紧了周围所有能抓紧的东西。   “特里同引擎,四台并列运转!Storm border出航!”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Storm border瞬间从仿徨海消失,直接冲进了虚数空间。   然后这个魔术师的圣地转瞬之间土崩瓦解,然后直接在天上的异星之神脸上爆开!   与此同时,在不可知的维度上,一道涟漪扰动了虚数空间。   Storm border在它的影响下不知不觉的偏离了预定的航道。 484 一个好消息,和更多的坏消息   轰!   在遥远的北方,一艘白色的浮空舰船从虚空中浮现,然后之间坠毁在了雪原上。   “怎么样?我们成功脱身了吗?”   藤丸立香扶着自己的额头,站起身的同时伸手拉起了玛修,刚刚剧烈的撞击中,她直接和玛修来了个额头对撞。   不同于一开始的那个菜鸟魔术师,和在绝对魔兽战线时那个坚定还有些小狡猾的御主,现在的她浑身透露出一股精明能干的气息。   “好消息是【异星之神】没有追上来,”尼莫船长真一脸苦恼的通过和Storm border自己的宝具鹦鹉螺号探查着周围的环境,“本舰现在已经离开了北海。”   “既然有好消息,那么后面肯定还有个坏消息对吧,”新所长晃晃悠悠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我记得之前跳出虚数空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撞击才对。”   “是的,你的记忆没有错,”尼莫船长摊了摊手,表情犹豫,“坏消息就是我们坠毁了……”   “看船长你的样子,应该不止这一点坏消息吧,”藤丸立香察言观色是满级的。   “嗯,我不能确定这个消息,还需要继续探查,比起这个,大家都没事吧,”尼莫船长转移了话题。   见此,藤丸立香也不在追问。   “达芬奇,福尔摩斯,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问题,”福尔摩斯若有所思道;“【异星之神】怎么样了?逃脱时,我好像看到一阵强烈的闪光?”   “那是仿徨海的,不,是希翁的反击吧,”小小的达芬奇亲回答道:“就和【异星之神】压缩超高密度的质量从而产生重力圈一样,她将仿徨海压缩至极小然后用那股能量轰击向异星之神。”   “原来是这样啊,”新所长听到这里赞叹道:“不会平白被干掉,不愧是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   “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能回来吗?她不在的话,就没法维修Storm border,也不能借助特里斯墨吉斯特斯制定作战计划了吧?”   “这一点不用担心,”希翁忽然从众人背后冒了出来,“灵子演算装置已经移植到Storm border上了,之前的工程就是为了这个而动工的。”   “诶呀,飞行战舰内搭载着巨型计算机,有一种别样的浪漫呢。”   “呼,希翁小姐,”就在这时藤丸立香舒了口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是的,”玛修也满脸庆幸,“我相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非常高兴您能平安归来,仿徨海的撤离工作辛苦你了,希翁小姐。”   “那就感谢你们的关心,”希翁微笑着说到,然后转头看向尼莫船长,“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那个不能确定的消息吗?”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立刻开口问到。   “……我们原定的计划是通过虚数潜航逃脱北海,然后朝着欧亚大陆中央飞去,接下来一路向东前往太平洋,最后去到美洲。”   “但是,我……唉,”说到这里尼莫船长卡壳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境况,“还是大家自己看吧。”   说完之后,他重启了指挥室的屏幕,并将画面转移到舰外。   只见周围虽然一片荒芜,但大雪覆盖下的点点绿色依然充满生机。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雪原。   问题是,在地球白纸化之后,什么地方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环境存在?   “我们是误入了什么异闻带吗?还是特异点?”藤丸立香第一个发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船长就不会如此迟疑了,”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看来情况比那更糟对吧?”   “是的,”尼莫船长叹了口气,“先说下Storm border坠毁的原因吧,虽然大家的印象里应该只是一瞬间,但是似乎我们在虚数空间中漂流的时间比我们的体感时间要多太多了。”   “Storm border上储备的所有魔力都消耗一空,所以我们才会直接坠落。”   “那听起来还有更糟糕的事,”福尔摩斯点评到。   “是的,我们无法补充魔力,”尼莫船长苦着脸说道:“这个地方……很奇怪,非常奇怪,大气中没有任何魔力存在……反而是飘荡着某种奇怪的粒子,教授已经在分析中了,这种东西……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好。”   “……”听到这里,众人全都沉默了。   无法补充魔力,就意味着这艘船就瘫痪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里了,更遭的是,失去了魔力的供应,几位英灵恐怕……   “这就轮到我出场了,嘛,看来没了我大家是真的不行啊,”希翁小姐笑眯眯的说道:“振作点,出于一个炼金术师的好习惯,我通常会准备很多备用计划。”   “其中虽然大多数都用不上,但现在看来我储备的两个魔力池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当然,里面的魔力不多,供给英灵的消耗能持续三个月,主要还是尼莫船长占了大头。”   “如果想用这些魔力让Storm border起飞的话……我只能说能飞,但只能飞一会儿。”   “那看来是没有别的选择了,”众人听到这里对视一眼,“立香,玛修,又要拜托你们了。”   现如今能出动的也只有立香这个御主和玛修这个半从者了。   福尔摩斯,达芬奇等从者都因为捉襟见肘的魔力要尽可能的减少消耗。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从来没遇到过魔力短缺的问题呢,”藤丸立香倒是很乐观,她笑着对玛修说道:“从特异点到异闻带都没遇到过。”   “嗯,那么灵基外骨骼装甲奥特瑙斯我会尽快调试好的,”达芬奇看向福尔摩斯,“我觉得你还是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吧,我看了一下船长提供的数据……这片天地……不,情况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我们需要你那聪明的大脑,而我和希翁,就留在潜航艇上分析那种奇怪的粒子。”   “很高兴又一次能同行,”福尔摩斯朝着立香眨了眨眼。   “这个阵容,我总有种不好的回忆,”藤丸立香听到这里吐槽道:“好像在第二异闻带就是我们吧,而且也是冰天雪地。”   “那时候我可被齐格弗里德打得很惨的,”福尔摩斯哈哈大笑,“希望这次行动一切顺利吧。”   ————   随着雪原惊变的消息通过乌萨斯国内的各国大使馆和探子传回到他们的祖国,这下真的友邦惊诧了。   最幸灾乐祸的就是卡西米尔。   我们虽然死了人,死了很多的人,但相比起来至少没那么惨吧,一支五十多艘战舰,上百个移动作战单位的舰队诶!   没了!   这是乌萨斯四分之一的军力,换做卡西米尔,那就是一半的军队没了!   这可比那些被血洗的上层严重多了,后者只是造成了一段时间的权力真空,虽然会有不小的混乱但总会被填补起来。   但前者可就是亡国的大事!   当然,这是对于卡西米尔来说,对于乌萨斯来说嘛,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军队只会让其他国家更警惕。   因为根据情报,损失的只是各种战舰和堡垒而已,作战人员大多都活了下来,也就是说只要工厂一刻不停,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被重新武装起来。   乌萨斯的工业能力可不容小觑。   对于乌萨斯的惊变,炎国表示不关我事,国内的危机还没解除呢,管不了国际上的纷纷扰扰。   卡西米尔幸灾乐祸。   莱塔尼亚表示关切,但语气其实和卡西米尔没什么区别。   东国假惺惺的传来问候,但语气同上。   卡兹戴尔……依旧混乱。   萨米……没有消息。   维多利亚自顾不暇。   拉特兰倒是正儿八经的询问是否需要援助。   哥伦比亚掀起了一片热潮,起因是一片刊载在权威刊物上的论文,上面的内容是对雪原生态的研究,但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论文作者声称自己就在感染者的基地,全程目睹了事件经过,并有声有色的用了大量篇幅来描述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乌萨斯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派出这么大的舰队去雪原找一群连装甲单位都有不起的感染者的麻烦。   作者把原因大大方方的写出来了。   是因为一家名叫罗德岛的公司的实验性设备,拟造盖亚。   它可以完全改变覆盖范围内的气候环境,而且拥有最基本的自持力,因为可以吸收范围内的源石粒子所以还能抑制矿石病的发展……   这项技术被乌萨斯盯上了,同时被盯上的还有奇迹造物不凋之花,据说它来自维多利亚的古老传说,作者亲眼看着一个矿石病重症的患者被那奇迹之花仿佛逆转时间般,恢复到了刚刚感染的时刻。   这样的不凋花那里还有一朵,听说是乌萨斯有个公爵时日无多所以盯上了这个想要续命。   才会有那浩浩荡荡的舰队出征雪原。   结果就被两个传说中的人物的交战余波给打崩溃了。 485 日常琐事   最近的哥伦比亚可是很不平静。   先是萨尔贡那边,由于那边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而且劳动力足够廉价,所以有不少大公司都在那边开设有工厂或者各种项目。   而就在一个月前,这些项目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萨尔贡的帕夏们不满足现在的利益,想要争取更多的东西。   结果派人过去接触过,才发现那些帕夏和贵族们是真的老实了。   明明之前卖国卖的比谁都欢快,现在居然一个个都成了萨尔贡忠良?!   在察觉到疑点后各大公司纷纷选择追查,最后才查出与一起所谓神明显灵的事件有关。   在一个多月前,大约是有个帕夏联合一家公司压榨底下的人民敛财时贪婪到居然有计划的把自由民逼成奴隶惹怒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存在。   那位存在一把天火将帕夏的府邸和那家公司的工厂烧的干干净净,帕夏本人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处以极刑。   这一下给整个萨尔贡的贵族都搞得战战兢兢。   无他,人家兵精粮足,手底下的高手也数不胜数,然而还是被那位存在给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拖到广场上,在成千上万人面前被斩首示众。   最后挥手收走了一片果园,然后给负责耕种的奴隶留下报酬之后飞天离去。   手底下的那些高手也曾组织过救援,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人能挡得住那位存在的一击。   这可把萨尔贡的贵族们吓得不轻,尼玛的谁能挡得住这样的存在突袭啊,带着不可阻挡的天火从天而降,战无不胜,所以整个萨尔贡都开始自发的控制与维多利亚人的接触。   没办法,钱是个好东西,但有命拿也得有命花不是。   最后带着这样的结果回到了哥伦比亚后各大公司面面相觑。   整个哥伦比亚在萨尔贡的市场受损居然是因为这样扯淡的理由?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是萨尔贡人讨价还价的借口,可调查团去了当地,那巨大的废墟可做不了假,直到现在都没人敢给那个被斩首的帕夏收尸,尸体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城市最中心的广场的发臭,腐烂。   据当地人所说,神灵发怒时那天火几乎弥漫在整座城市的上空,萨尔贡人在怎么发疯,也不可能搞出这种事来应付哥伦比亚吧?   那些贵族是真的怕了。   在接受了这个结果后,各大公司纷纷暗道一声晦气,然后一起出手给那个一开始不择手段的公司下了点小绊子。   哥伦比亚政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紧接着就是那篇论文的发表,来自乌萨斯的大瓜,这可让哥伦比亚人吃饱了。   一整个舰队被击溃诶,换做哥伦比亚承受了这种损失,那估计直接就是战时体制走起了。   很快,就有人探听到了再雪原上交战那两位的情报,那些溃兵们里有有些手艺人,生动传神的画出了那两位的画像。   在登报之前维特议长还特地问过夏语,得到的回复是尽管登报,只要不要乱说就好啦。   如果有人想借此搞事情的话,说不定他们兄弟俩下次就换个地方决斗了。   对此维特议长表示哪用那两位亲自来讨说法啊,如果有人敢乱说什么我自己就去给他办了!   所以就在各国的史学家对着两幅画像挠破头想着迦尔纳和阿周那到底是哪个国家传说中的人物的时候,哥伦比亚有好事者把迦尔纳的形象和萨尔贡那位降世神明一比对。   诶,您猜怎么着?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严丝合缝。   在看看那篇论文,作者还提到了自己用来研究的那些热带果树来自罗德岛一位顾问的好友从萨尔贡带来的馈赠……   算算时间,在想想那位降世神明确实带走了一大批果树……这他娘的绝对是一个人啊!   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哥伦比亚慌了。   于是先前的那个公司被哥伦比亚的各大势力十分默契的给做掉了,然后大肆宣扬我们哥伦比亚人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败坏了我们的名声!   深怕那一天天火就降临到了哪个移动城市头上,而且那家公司在萨尔贡的吃相真的太难看了,别人好歹还装一下呢,他好家伙连装都不装啊!   接连种种大事后,哥伦比亚的各大公司也对雪原上的大开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在那些研究员的邀请函寄回到哥伦比亚后,很多人纷纷接受了邀请,想要去雪原看看那神乎其神的不凋花,看看那吹破天的拟造盖亚,如果能瞻仰到那两位的英姿就更好了。   这可以吹一辈子!   “我说啊,塞雷娅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卡西米尔,红松山谷。   来自罗德岛的第二期物资支援已经整装待发,一开始还没这么快的,毕竟要等到奥维尔号回来,但卡西米尔听说了乌萨斯四分之一的军队在雪原上溃败之后,那个激动得不能自已啊!   当时军队的人就找上了罗德岛,你们不是缺船吗?也别等奥维尔号回来了,我们在送你们一艘就是了!   请务必把这些物资尽快送往雪原。   不为别的,光是能看乌萨斯吃瘪就行了,他们才投入了多少啊,一艘综合补给舰,和几十万吨的粮食物资……   这些东西换来乌萨斯四分之一的舰队被打崩……这交换比换了谁都能混出个不世名将好吧!   第十次乌卡战争虽然打赢了,但是卡西米尔那个憋屈啊!   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要不是乌萨斯内讧了现在就没卡西米尔了!   不仅仅是骑士,就连各大商业集团都纷纷慷慨解囊。   一方面是想安抚那个杀神,本以为人家在卡西米尔干出的事就够惊天动地了,没想到还能更狠啊……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他们还是相互认识的!   打崩了联合舰队的其中一位听说在萨尔贡也弄死了一位实权帕夏。   这可万万得罪不起啊!   而另一方面则是看到了商机。   资本的嗅觉总是敏锐的,别人觉得罗德岛那些雪原上的技术是在吹牛,但他们却不能这么想。   不说别的,因为血腥之夜后,卡西米尔对待感染者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多其他国家的感染者都纷纷朝着这里涌来。   罗德岛用来出售给他们的抑制剂可不简单啊……   再加上那位的各种神奇手段,如果那些宣传都是真的……那可真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市场啊。   现在不献殷勤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一艘崭新的运输舰再次满载人员和物资准备前往雪原。   而塞雷娅,就在这一次的支援名单中。   “哈,不过罗德岛现在确实前途远大啊,如果那些技术都是真的,那还真不是小小的莱茵生命可以对比的。”   听出了语气中的淡淡揶揄,塞雷娅无奈的看了眼自己古灵精怪的好友。   “缪尔赛思,我加入罗德岛的时候可还没这些东西呢,”她解释道:“那时候的他们只是一家医药公司,只是理念足够亮眼,里面有汇聚了不少专业人士,我才会加入罗德岛的。”   “哦?那也就是说那些技术并不是罗德岛研发出来的对吧,”缪尔赛思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毕竟你离开莱茵生命也还没多久呢,这样的技术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研发出来的。”   之前在哥伦比亚研究人员的猜想里,那样的技术应该是不存在的,毕竟没人能比他们更清楚泰拉现在的前沿科学到底研究到了那里,根本研发不出来这样的技术。   但随着种种迹象来看,似乎这个猜想不那么正确。   “……”听到这里,塞雷娅沉默了两秒。   唉,自己的这个好友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实在是……   可自己又必须把她留下。   作为莱茵生命生态科的主任,缪尔赛思绝对是雪原那边最需要的人才之一。   她的植物园到现在塞雷娅还记忆犹新,如果她去了雪原,绝对能有更大的作为。   而不是跟着克里斯滕……   唉,说到克里斯滕,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朋友了。   “我可以给你透一点底,”塞雷娅思索了两秒,然后说道:“拟造盖亚……这项技术的确和罗德岛无关。”   “它来自一个人对这片大地的馈赠。”   “馈赠,还是一个人,”缪尔赛思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先史?”   “或许吧,”塞雷娅不愿意再多谈了。   “哦,你这个态度,哼哼,”缪尔赛思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看来真相确实超乎想象啊。”   “不过我理解你的隐瞒,就像现在克里斯滕也不想让你知道她的计划一样,”说到这里缪尔赛思那充满神采的眼神一暗,然后说道:“那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雪原北境。   “玛修,你最好还是别碰那个,”藤丸立香看着眼前黑色的结晶,“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也持同样意见,”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唔,这东西啊……”忽然,来自Storm border通讯被接通,希翁皱着眉头打量着她们面前的黑色晶体。   “抱歉,看来你们的探索要暂停一下了,能先把它给我带回来吗?” 486 我的野心很大   “这个东西很危险。”   达芬奇看着眼前的结界,表情凝重的说到。   “也很迷人,”希翁眼中全是黑色结晶的模样,恨不得直接贴上。   “你别打岔!”小小的达芬奇气鼓鼓的说道:“还好玛修没有直接触碰它,要不然的话……”   “那会怎么样?”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紧张的拉住了玛修的手。   “就是这样,”听到这里新所长从Storm borde的数据库里调出一张照片,藤丸立香看完后倒吸一口领取。   上面是一只死去的野鹿,它外圈大半个身体都被这种黑色的结晶密密麻麻的覆盖着。   “在你们离开后,我发现了这头鹿,”新所长郁闷的说道:“本来想给大家改善下伙食的,没想到居然……”   “这种晶体能够同化生物细胞,让其转换为同样的晶体……这简直……简直是……”   “简直是太完美了!”希翁看着那黑色的晶体说道:“自然界里大概率无法出现这样的奇迹,这一定是人造的!”   “你别插嘴,”达芬奇再次瞪了她一眼,自从发现了这些晶体的存在之后,希翁就进入了狂热状态,怎么说呢,不愧是炼金术师啊。   “立香,这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如果遇到了当地文明的话,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希翁大声喊道:“晶体中还积蓄着庞大的能量,不需要过多处理就能使用,简直是工业的福音,这比石油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还能自行恢复储量,简直是完美的能源!”   “那Storm borde的能源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看向达芬奇。   “没那么简单的,”达芬奇听到这里忧心忡忡,“不说Storm borde的设计根本无法直接利用这些晶体,就是我们现在弄到的这点量也完全不够啊。”   “总之,还是先找到当地的文明了解情况吧,我有个猜想需要证明。”   “看你的表情似乎想得和我差不多啊,”福尔摩斯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看来真的出大问题了。”   藤丸立香默默的看着这两个惺惺相惜的天才。   她知道,在猜想被证明或者否定之前,他们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唉,又是被瞒在鼓里的一天,这算是谜语人对吧,立香记得以前有个朋友和自己吐槽过这种行为来着。   说起来,真怀念巴比伦的那段时光啊,现在想来那些特异点可比异闻带好上一万步啊。   不过她也清楚,这并不是他们对自己不好,而是事情太大,他们担心自己有压力。   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还是十多岁的少女呢。   就当是老人家对小辈的关怀吧,她无奈的自我安慰到。   反正到最后都是要知道的,也不差这一段时间,她都已经习惯了。   “呼,那我们就继续出发了,”藤丸立香活力满满的拉着玛修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避开那些黑色的结晶就好啦对吧。”   ————   “二期工程的计划这么急吗?”   霜星如同一个小秘书一样站在夏语的身旁,经过坚持不懈的讨价还价,她终于让顾问接过了雪原工业的大权,而自己以需要学习为由跟在他身旁做个小秘书。   没办法,有些东西她是真的搞不定啊。   对了,所谓的雪原工业就是接下来感染者们要成立的公司来着,昨天还叫雪原矿业,但这个名字遭到了很多老资格的感染者的反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听着这个名字膈应。   所以夏语就从善如流的改成了工业,反正也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公司都还没在乌萨斯挂牌呢。   “二期工程一开始确实没必要这么快,但谁让我们在卡西米尔的朋友们这么热情呢,”夏语摊了摊手,“听说要等到奥维尔号返航后罗德岛的下一波支援才会到了,他们直接就赞助了第二艘运输舰。”   “啧啧啧,真是财大气粗啊,拜这些捧场的朋友所赐,我们现在开始建造,然后等到第二波支援到来二期工程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塞雷娅可是给我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人才啊,不利用上简直暴殄天物,正好我们的计划也可以提前了。”   “让乌萨斯人在冬日吃上含糖量超级丰富的热带水果,”霜星重复了一遍计划的名字,怎么说呢,很有顾问的风格。   “有句老话说得好,想要抓住人的心,就先抓住人的胃,”夏语一边批改文件一边说道;“虽然这句话一般是来形容恋人之间的,但用在国家大计上也没差。”   “毕竟民以食为天,一期种植粮食来保证最基本的温饱,二期用来种植来自萨尔贡的果树用来保证人们的幸福感,对于感染者来说,如何融入这个世界是最重要的事。”   “大家只是病人,而不是什么新的种族,哪怕在对待感染者如此严苛的乌萨斯,也有大把大把的同情感染者的人,对此你应该深有感触,我们不能把他们都逼到对面去。”   听到这里,霜星回想起游击队时期,那即使门窗紧闭,但依然会留在窗口的一碗热汤,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些,就是我们用来争取他们的筹码,这世界上说什么真善美都是假的,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抑制剂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而通过拟造盖亚在雪原上建立的一个个粮仓,工业设施和聚居地,就是我们弥合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裂隙的手段。”   “等到乌萨斯人反应过来,就会发现他们彻底离不开雪原上的一片片生态园区,离不开它们出产的各种物资,那时候,哼哼哼。”   “维特议长还天真的以为你对世俗的权力不感兴趣的,不知道你计划着一旦度过所谓的灾难就把他们都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霜星听到这里感叹道:“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后,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他不是天真,而是被固有经验束缚住了视角,”夏语淡淡说道:“能维持乌萨斯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天真。”   “他只是从逻辑上否定了我想要篡夺乌萨斯的可能而已,毕竟对于他来说,拥有如此战力的我想要得到乌萨斯,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边用这种他们无法抵御的超级战力来摧毁军队,一边用拟造盖亚这样足以改变整个乌萨斯的技术作为诱饵,拿下乌萨斯不成问题。”   “那些贵族和官僚们在看到这两样之后会成批成批的倒向我。”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他想不出除开我对权力不感兴趣之外的其他理由。”   “但你没有那样做只是不想再建立一个一模一样的乌萨斯而已,”霜星回想起那些计划,“也不仅仅只是着眼一个乌萨斯。”   “从乌萨斯开始,宣扬末日论,先团结这片大陆上大多数人,然后通过这谁也无法拒绝的技术将自己的触角伸向整片大陆,筛选人才,等待时机,等到文明依靠你的武力你的技术度过劫难之后,还有谁能拒绝你掀起的变革?”   霜星叹了口气,“凯尔希老师这计划真可怕啊。”   “她说的没错,我想让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变成我所期望的样子,就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包揽所有,没那本事啊。”   夏语淡淡说道:“如果只是想当一个作威作福的帝王,那以我现在的武力完全够了,但奈何我的野心实在太大,仅凭武力可做不到啊。”   “是是是,所以我以后就是您手下的一枚棋子了,”霜星白了他一眼,“那里需要就要往哪里搬,那看着棋子还不成熟的份上能麻烦您把这些文件先处理了吗?”   “教教我这个棋子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就比如这一份,我的天哪,”霜星捂住额头无奈的说道:“萨尔贡要派人来觐见……不是,这又有萨尔贡什么事?”   “啧,说话别那么难听嘛,什么棋子,明明是我未来的左膀右臂,”夏语调笑着说道:“嗯,萨尔贡啊,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到那批即将种植在生态园区二期的果树了吗?当初我去‘买’回来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波折,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吧。”   “什么波折?”霜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单纯看不下去当地的帕夏和哥伦比亚人勾结起来欺压民众的样子,顺手弄死了他而已,”夏语淡淡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萨尔贡那么大也不差一个帕夏。”   “至于什么觐见……就拒绝了吧,有能耐就派些科研人员打打下手,我要一堆祭司干什么?”   说到这里,夏语眉头一皱,起身来到窗口处,远眺北方。   “怎么了?”霜星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夏语神色古怪,“好像是……我的快递到了?”   “顾问,你是否清醒?”听到这里霜星无语道:“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快递,还在在北边?谁给你寄的,邪魔吗?”   “我知道你讨厌处理工作,但也没必要这样骗我吧,你是在小瞧我的智商吗?”   “不是,是真有快递,”夏语摸了摸下巴,“嗯,不需要自己去取?他们会送上门来?”   这么贴心的吗? 487 篝火前的回忆   “那是什么?”   在离开Storm border后的第三天,南下上百公里,藤丸立香三人终于找到了茫茫雪原之中一点文明的痕迹。   那是一个穹顶。   或许其实昨天他们应该就能看到那个穹顶的,但是因为昨天的天气十分不好,低矮的云层完全遮蔽了视野导致她们没能看到穹顶的存在。   而现在辛苦跋涉了一天之后,终于在傍晚云层散开,那晚霞下光辉熠熠的穹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这东西……很特别,”福尔摩斯看到这里若有所思,“不可能是自然造物,那边一定有文明的痕迹,包括这诡异的放晴,肯定有人为因素干扰。”   “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啊?”就在这时,来自Storm border通讯再次展开,希翁透过装置狐疑的看向远方的穹顶,“可是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个东西的话……那说不通啊!”   如果我们已经不在地球上了,那么那项技术怎么可能出现?可如果我们现在还在地球上,那周边的这些环境是怎么回事?   连一丝一毫魔力都不存在?   虽然说现代魔术师都是依靠小源的,但光这几个魔术师的小源可填不饱Storm border需要的能源。   供给几个英灵的存在都是捉襟见肘,主要是尼莫船长那边,他的鹦鹉螺号现在成了这么大一艘战舰,维持需要的魔力能让魔术师们累死。   满脸问号的希翁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原因。   “先进行探索吧,”最后,她只能泄气的说道:“去到穹顶底下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需要休息了,”福尔摩斯插嘴道:“长途跋涉一整天了,立香和玛修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既然都能看到了,那说明也没多远了,我们需要以万全的状态去应对可能的危机。”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玛修都没有异议,找了个露营点后她和玛修原地搭起了帐篷,福尔摩斯则是去周边打猎,总不能完全依靠Storm border上的补给。   等到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她们已经熟练的建好了一个简陋的营地,玛修搭好帐篷准备食物,立香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成长,她在营地周边布置好各种预警和侦查术式。   在不断的磨砺下,她已经是个合格的魔术师了。   福尔摩斯也带着一只雪兔满载而归。   在经过简单的处理后,它便成为了三人面前的一道美食。   火光的映照下,这简陋的营地显得十分有生活气息。   “前辈,”玛修显然很中意这种氛围,“真好啊,可以这样悠闲的围坐在火堆旁分享食物。”   “这让我想起了第六特异点,那个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围在一起,看着表藤太先生拿出无穷无尽的粮食,大家就这样在火堆前吃吃喝喝。”   “还有第四特异点,”藤丸立香也回忆了起来,“我们在房间里围着壁炉,还不熟悉的时候小莫一边昂着头故作高冷的说不会吃来历不明的食物,一边偷偷瞄着安徒生手里的烤肉。”   “一开始就像一只高冷又嘴馋的猫咪,熟悉以后超粘人的!”   “还有妖精国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她真的超可爱的!”   “额,我觉得莫德雷德小姐要是听到前辈你对她的评价,一定会找你决斗的,”玛修不由自主的吐槽到。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藤丸立香拍了拍玛修的肩膀,“不过要说回忆啊,那还是第七特异点最令人印象深刻。”   听到这里,玛修沉默了。   聪明的女孩知道,在那个特异点,有前辈一个一辈子的忘不了的朋友,他死在了那里。   只是为了帮助大家拖住提亚马特的脚步。   这一路过来,两人见证过的牺牲很多,但能说得上最刻骨铭心的,也只有那个人,还有不列颠异闻带的阿尔托莉雅小姐。   藤丸立香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不列颠异闻带的四次握手。   也忘不了巴比伦森林里一次又一次儿戏般的绑架与被绑架吧。   究其原因,阿尔托莉雅所背负的一切和她是那么的相似,哈,都是救世主,都是被动的走上这条路。   玛修她知道的,在前辈那坚强的外表包裹下的那颗心,是多么的柔软。   为什么非得是自己,为什么只能是自己?   这些思绪被深深埋藏在脑海之中。   所以前辈与阿尔托莉雅小姐这个阿瓦隆异闻带的预言之子特别有共同语言。   至于金固先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时候的前辈虽然决议已如同钢铁般坚定,但面对未知,面对强敌,该有的迷茫还是会有。   很巧,善于察觉别人心灵的前辈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迷茫的人。   都将自己的迷茫埋藏在心灵最深处,一个用表面的恶人来伪装,一个则是真真切切的在拯救世界。   那儿戏的绑架与被绑架就这样荒诞的在敌我双方中不断上演。   玛修觉得,这就是小说里的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吧。   只是当那个身影在大家最绝望的时刻,挡在了巴比伦和提亚马特中间,用自己的生命来给所有人拖够了时间。   玛修现在还记得前辈当时的眼神,犹豫,自责,后悔,愧疚,半跪在地面上咬着嘴唇无法开口……   现在,听到前辈提到巴比伦,玛修有些犹豫。   自己的回忆会不会触碰到前辈的伤疤了。   “嗯?玛修你怎么不说话了?”藤丸立香看着玛修沉默的样子好奇的问道:“那段绑架与被绑架的时间里,你也应该很快乐对吧?”   “嗯……”听到这里玛修轻轻点了点头,“一开始发现前辈被绑架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死了,好不容易用知识赎回前辈后……”   说到这里她幽怨的看向藤丸立香,“前辈居然自己又送上门了……”   “嗨,这不是发现了他并不是敌人,上门联络联络感情嘛,”藤丸立香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怎么样,我的做法很有用的对吧?”   “前辈,不要在说了,”听到这里玛修忽然瞥见藤丸立香眼中一丝愧疚,连忙出声打断她的话,握住她的手说道;“不怪您的,前辈。”   她明白,这愧疚一直在前辈心里隐藏着,金固先生,在熟悉了之后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只想着逃避的人,但是那样的人居然会在最后挡在她们身前对着提亚马特发起冲锋。   前辈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那金固也不会……   “没事的玛修,”听到这里藤丸立香面色柔和的反握住玛修的手,“真的没事,我总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我们终将重逢。”   “他现在说不定在哪里逍遥呢。”   “……”听到这里玛修沉默了。   一旁的福尔摩斯虽然听到了很有趣的情报,但看着这个气氛最终还是选择暂不开口询问,而是先缓解下气氛。   “你们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吗?”他优雅的喝了一口肉汤,看向对面两个女孩,“立香,别让往事占据了你的心神,以你的敏锐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怎么了?”听到这里玛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盾牌就警惕的盯着四周,“有危险?”   “不,当然不是,”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无奈的看向玛修,“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福尔摩斯就不会这么慢悠悠的……”   她还没说完,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然后猛然转头看向身前的火堆,最后在刷的抬头看向天空。   拜今晚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所赐,两轮明月洒下的清冷月光如同薄纱般覆盖着整片雪原,美不胜收。   顺着她的目光,玛修也看向天空。   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那两轮明月。   福尔摩斯还在慢条斯理的喝着热汤。   “呐,福尔摩斯先生,哪怕异闻带再怎么被剪定,也不会出现这种离谱的事吧,那终究还是地球上发生的事。”   “两轮月亮……”她声音沙哑的问道:“这里还是地球吗?”   “很遗憾,大概率不是,”来自Storm border的通讯响起,达芬奇的画面出现在几人面前,“我们这边系统的分析了周围的气候环境,生物种群,还有能分析的方方面面……”   “所有数据都显示,虽然相似度非常高,但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家园了。”   “立香,或许我们很荣幸的成为了第一批离开太阳系的人类。”   “我可不想要这个荣誉,”藤丸立香一屁股做回原地,“真是糟糕透了,我开始讨厌这个天气了。”   “就不能让我在无知中度过几天吗?”   “可是……这太不可思议了吧?”玛修满脸懵的问道:“虚数潜航……居然还能做到这种事吗?”   “理论上来说,做不到,”达芬奇摊了摊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往好处想一想,说不定我们接下来就要遇到小绿人了呢,”希翁听到这里安慰道:“第三类接触诶,你们就不兴奋吗?”   “一点都不!”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直接喊道:“异星神异星神,第三类接触我早就吃够苦头了,现在好了,我们不会是掉到人家的老巢里了吧?”   “这个不大可能,”听到这里达芬奇安慰道:“毕竟周围的生态环境完全没有被魔力影响过的样子,而异星神无论如何,都还是在魔力范围内的生物。”   “总之,一切前往那个穹顶之下吧,我有预感我们的所有疑惑都可以在那里得到解答。” 488 饿急眼的溃兵   “站站站站住……”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气势汹汹拿着刀的围住了藤丸立香几人。   “打打打打打劫!”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再转头看看他们头上的耳朵,和人类不说百分百吧,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样子,都无语了。   就在三人还在雪地里跋涉的时候,看着估计快中午了,准备吃个午饭来着……没成想饭刚刚好就被人给围了。   “你们真的要打劫我们?”藤丸立香乐了。   就一群叫花子一样的人,拿着两把刀就想打劫一个从者一个亚从者还有一个御主。   哈,说句不好听的,抛开福尔摩斯和玛修不谈,她自己就能靠这些年学的魔术来收拾这些乞丐一样的劫匪?   “正好,我们还愁遇不到人呢,”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情报来源啊,藤丸立香都乐疯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你们是感染者?”看到她们三个一点都没带怕的样子,那群‘劫匪’也犹豫了,“是游击队的人?”   “嗯?能和我好好讲讲什么是感染者吗?还有游击队又是什么?”藤丸立香对着玛修使了个眼色,玛修心领神会的轻轻点了点头。   “?”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们有问题。   “这位朋友,”好像是觉得他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依仗,而且两个女孩一个青年,在大冬天的雪原竟然穿的如此单薄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   看着这奇怪的组合和奇怪的表现,带头的人有些犹豫了,打算先稳一手,“就算你们是感染者也没必要这么消遣我们吧?”   “所以到底什么是感染者?”藤丸立香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想多和这些人玩玩,赶了这么多天路好不容易遇到其他人了,怎么说都得搞出点情报来。   “上尉,和她们费什么话啊!”就在这时一个饿急眼的劫匪忍不住了,他看着三人刚刚做好的午饭眼珠子都绿了,“快!把吃的端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威胁道:“要不然我们就自己去拿!”   “玛修,”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昂起头,一副不屑的模样。   玛修听到前辈的话之后直接把原本当做饭桌的盾牌给单手拿了起来。   当!   然后非常有气势的往雪地上一立,位置也是找好的,雪层下面刚刚好有岩石凸起,二者相撞那剧烈的声音仿佛击打在十几个劫匪的心尖上。   “过来拿吧。”   听到这里劫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遇到硬茬子了。   “这位朋友,刚刚是我们唐突了,我们立马就走!绝不停留!”   那个所谓的上尉看到这里立马服软,然后就打算带着人离开。   没办法,看那个女孩的架势就不是一般人,那盾牌估计比两个人加起来都重,她居然能一只手轻松的拿起来……那看起来仿佛柔如无骨的小手如果打起来的话估计能轻松拧开他们的天灵盖吧。   一个人估计就能摁着他们这十几个饥寒交迫的溃兵打!   更别提还有两个人没出手呢。   上尉有些后悔了,唉,都是饿昏了头,闻到食物的香气就一股脑的冲了出来,没提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站住,”就在这时,藤丸立香笑眯眯的说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看到这里,福尔摩斯十分配合的黑着脸看向那群劫匪,而玛修则是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前辈实在是……好霸气啊!   “朋友,刚刚是我们不对,”上尉听到这里警觉的抬起刀,“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大家好聚好散。”   周围的溃兵们也十分配合的举起刀,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福尔摩斯和藤丸立香看到这里对视一眼。   这幅样子,还有之前的那一声上尉……这群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那正好,一群落魄的劫匪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这样身份复杂的人刚刚好。   “想吃吗?”藤丸立香从身后拖着鹿角把一只鹿拖到面前,这是福尔摩斯今天的收获,为此他还特意做了个雪橇来准备一路拖着前进。   虽然有更好的方法处理但他就是喜欢这样,并且乐此不疲,玛修也十分感兴趣,并参与制作了雪橇。   纯粹就是因为有趣。   “……”   对面的十几个溃兵们没人开口,但是那饿得发慌的眼神还是让他们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藤丸立香笑语盈盈的说道:“你们回答我们几个问题,这只鹿就归你们了。”   “……上尉,”听到这里,溃兵们咽了咽口水,然后一起看向了领头的军官。   军官看到这里咬了咬牙,按理来说是不该继续留在这里的,后面还有人追着,这几个人还那么诡异……   但他也饿啊!   他一个小贵族出身,刚刚从军七个月,手底下的这帮人也都是来自城市……老祖宗荒野里刨食的手艺都丢了几代人了,指望他们自己在雪原上活下来根本就不现实。   投降游击队就更不可能了……他们这些人之前怎么对待感染者的他们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基地里的感染者就是被他们这样的军队赶进荒芜的雪原的,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不敢想。   只能在那天溃败之后拼命的跑……然后他们就十分倒霉的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往北边一路狂奔!   “你们问吧,”终于,在饥饿的作用下他们妥协了。   “来,肉给你们,火也给你们,还有香料,”藤丸立香看到这里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去做饭,你来回答我们的问题。”   “行吧,”上尉让自己的手下去料理那只鹿,自己来到三人的面前,“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你们不是普通的劫匪吧?”福尔摩斯看着他问道:“虽然衣衫褴褛,但看得出来都是一样的制式,武器也是统一的形制,对敌时看起来训练有素,还有他们叫你上尉,你们是军队?”   “或者准确的来说,是吃了败仗的溃兵?”   其实这些都是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出来的,福尔摩斯说这么详细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冲击对方的心理防线。   糊弄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聪明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溃兵……”上尉听到这里也十分光棍,直接说道:“但不是吃了败仗。”   “那根本就不是我们应该对抗的对手!”他情绪激动的喊道:“五十多艘战舰啊!上百个移动作战单位啊!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打的溃逃了……连公爵都死了,我一个小小的上尉能怎么办?!”   “额,”听到这里福尔摩斯和藤丸立香对视一眼,“战舰?你们还是海军?这附近还有海?”   “海军?什么是海军?”上尉抬起头,脸上全是茫然。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敏锐的察觉到,他说的不是什么海军,而是什么是海军……更有意思了啊。   “你不是说战舰吗?”藤丸立香追问到。   “对啊,战舰啊,”上尉更是不明所以。   “那有战舰,不就是海军吗?”藤丸立香无法理解。   “我们有战舰,但什么是海军啊?”上尉更没法理解。   两个人都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   “先生,先喝碗肉汤吧,”玛修看到这里,赶忙端上来一碗他们之前煮好的热汤,“先暖暖身子。”   “谢谢,谢谢,”上尉哆嗦着手接过碗,然后就是一口热汤入喉,感受这从喉咙蔓延到四肢百脉的温暖,然后突然泣不成声。   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溃败也就罢了,毕竟非战之罪,但是怎么还跑错方向了呢?   看到这里两人也没再多问,而是等他情绪稳定下来福尔摩斯才问道;“请问一下,你能描述一下你所说的战舰吗?”   “战舰啊?你们不知道吗?”上尉被这个问题搞得莫名其妙,“就是烧源石矿的,几千吨到上万吨重的,专门应对大型战争的钢铁战舰啊!”   战舰我知道,但我能肯定我知道的和你说的绝对不是一个东西……   “那你说的这个战舰……是在陆地上跑的吗?”福尔摩斯接着问到。   “对啊,不然呢?”上尉更感觉莫名其妙了,这年头还不知道战舰……不会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野人吧?   可是看着这三个人,两个女孩一个穿着看上去就是高科技的铠甲,一个平平无奇但是穿衣服看上去也不简单,最后一个更夸张,他这身应该出现在维多利亚的街头巷尾,而不是这荒无人烟的雪原。   “你们知道移动城市吗?”上尉试探性的问到。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   移动城市……听起来就不简单的样子。   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的样子,上尉感觉不妙。   “不是,你们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你描述一下那所谓的移动城市,”藤丸立香没有回答,而是抛出疑问。   “移动城市啊,就是能承载上百万人口的,通过很多移动地块进行连接的,可以躲避天灾的移动城市啊!”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上尉越想越不对劲,“还有,你们是什么种族啊?”   他仔细打量着三人,“没有耳朵,没有尾巴,也没有角,连头顶的光环和背后的翅膀也没有……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阿戈尔人?”   面对他的疑问,藤丸立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   啥啥啥这都说的是啥啊? 489 阿瓦隆?梅林?!   “对,我们就是阿戈尔人,”藤丸立香眼都不眨的说道:“你刚刚说移动城市是为了躲避天灾?什么天灾?”   听到这里,上尉整个人都麻了。   他忽然觉得,留下来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不知道战舰就算了,不知道移动城市……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人,萨米那边就有很多部族都没见过移动城市呢,你说你不知道天灾就过分了啊。   他缩起脖子看看四周,冰冷的雪原,两个娇俏的少女,一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青年……这该不会是……遇上雪妖了吧?   雪妖是乌萨斯民宿传说中的怪物,传说将死之人会在雪原里遇到它们,它们千奇百怪,十分危险……   以前上尉对此嗤之以鼻,现在主流舆论都认为所谓的雪妖就是快要被冻死的人临死前的幻觉,但是经过了那场溃败之后,见识了神话传说中才会有的场面……他不确定了。   上尉很想叫上兄弟们一起跑路,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   身后就是兄弟们的声音,他们相互鼓舞的烤着鹿肉,那烤肉的香味不断刺激着他们嗷嗷待哺的肚子。   有的人还没等肉烤熟就直接上嘴了。   还有的人想着他这个上尉,给他端过来一块香喷喷的烤肉。   看着眼前的烤肉,再感受下自己嗷嗷待哺的肚子,上尉沉默了两秒,然后狼吞虎咽般把那一整块烤肉吃下。   “天灾就是各种灾害的统称,风暴,地震,陨石,寒潮,火山……一切你能想到的自然灾难都曾经出现过。”   吃完之后,他仿佛破罐子破摔的也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了,一股脑的把答案都倒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些灾难的规模十分庞大,以至于文明需要建造可以移动的城市来躲避吗?”福尔摩斯听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嗯,那到底有多庞大的灾难才会逼得文明做到如此程度。”   “嗯,我知道了,那我们来聊一些不一样的吧,比如,你们隶属于哪个国家?”   “我们是乌萨斯正规军的士兵,”上尉一边吃着一边回答道:“隶属于第八集团军。”   “那你们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他继续问道:“我刚刚预估了一下,既然能够建造所谓的移动城市,那你们的工程能力肯定不弱,那战舰肯定也不会弱小的吧?”   “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你们如此溃败?”   “……神。”上尉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到。   “什么?”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汗毛倒竖,她们就是被异星神给逼得逃进虚数之海然后莫名其妙漂流到这里的。   “我们遇到了神,”上尉情绪低沉的说到,他身后的士兵其实也在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问话,听到这里也都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刚刚还十分热闹的营地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   “也就是说,你们的舰队是被神明所击败的对吧?”福尔摩斯的问题打破的营地突如其来的安静。   “击败?不不不,当然不是,”上尉低下头,“祂们甚至都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在相互交战而已。”   “我们的舰队只是误入了不属于我们的战场,祂们并没有直接对我们出手,舰队的溃败……纯粹是抵不住神明交战的余波罢了。”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和藤丸立香对视一眼。   情况不妙啊,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话,能有五十多艘可以在陆地上作战的战舰的军队,却连两个神明交战的余波都抵御不了……这神明可不一般。   “如果他们想要杀死我们,那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人逃出来,人家随手发射的光矢都能击穿整个战舰,那可是乌萨斯的骄傲啊……”   “按你的说法,你们的军队有很多人活了下来?”藤丸立香感觉十分意外。   “十八万军队,至少八成的人能活下来吧,”上尉叹了口气,“别看我们只有这几个人,只是因为在暴雪和恐慌中与大部队走散了而已。”   “十八万人,五十多艘战舰,”福尔摩斯听到这里若有所思,“你们这么多人出动总不可能是来巡逻的吧?你也说了是误入神明的战场,那原先你们的目的是?”   “……感染者的基地,”上尉沉默了两秒,然后破罐子破摔一样把一切和盘托出,“我们要进攻那里。”   “感染者又是什么?”藤丸立香直接就不装了。   “感染者就是感染了矿石病的人,他们是接触源石所以感染的,”上尉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你们知道什么是源石吧?”   “就是这个对吧,”玛修听到这里从背后掏出一根试管,里面有一些黑色结晶。   “是的,这个就是源石,”上尉舒了口气,要是让他从源石开始解释起就太折磨人了。   至于这些人的来历,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那矿石病很恐怖吗?”玛修好奇的问道:“所以你们要剿灭他们?”   听到这里,后面的一个士兵站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当然很恐怖,感染者都是低等的贱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他们会把我们拖着一起去死的!”   “埃尔顿,闭嘴!”上尉转头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回头说道:“抱歉,他的哥哥死在了感染者游击队手里,情绪有些偏激。”   “那矿石病会传染吗?”玛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继续问到。   “当然会!他们就是一颗颗行走的人形炸弹,会把……”那个士兵还想说些什么,然后就被上尉回头一个严厉的眼神禁止了,“我说了闭嘴!”   “矿石病只要应对得当,就不会传染,”他回头继续解释道:“只要你别作死一样去用他身上的源石结晶划破自己的皮肤,就不会有事。”   “他们的危害大多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心脏停止跳动之后,那些侵蚀了他们身体的源石会直接爆炸开,对周围造成污染,如果有人的话,也会被感染。”   “那也就是说,他们只是些病人对吧?”玛修听到这里皱着眉头问道:“是怎么发展到需要被军队剿灭的呢?”   “一年前,感染者中的激进组织整合运动发动暴动占领了帝国重要的工业城市切尔诺伯格,并在其中制造了无数骇人听闻的惨剧,整个国家都开始排斥感染者。”   上尉缓缓说道:“最后,我们将那些被抓到的感染者流放进了雪原,让他们自生自灭,可游击队救下了他们,并不断发展壮大,开始袭击军队,他的哥哥就是死在了战斗之中。”   “在一次次的袭击之中,我们忍无可忍,然后在一则消息的撺掇下,军部发动了这场战役。”   “什么消息?”藤丸立香明显的感觉到上尉在感染者的问题上没说实话,或者说,没说出全部的实话,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藤丸立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然后瞟了眼营地外接着默契的继续看向上尉。   “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出现在了感染者的基地,”上尉叹了口气,“它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而帝国的重要人物乌拉尔公爵正重病卧床。”   “所以,为了功勋,为了上面的赏识,这次行动顺理成章的被批准了。”   “什么宝物?”福尔摩斯对此很感兴趣。   “维多利亚传说中来自阿瓦隆的不凋之花。”   “什么?!”听到这里,三人都愣住了。   维多利亚?阿瓦隆?   不是,我们在那两轮月亮的影响下都觉得这是异世界了的,现在这么熟悉的名词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阿瓦隆是怎么回事?”藤丸立香激动的问到。   “阿瓦隆……”上尉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不明所以的问道:“我也不知道啊,听说是维多利亚传说中的神秘国度,不凋花是一个巫师带来的,叫叫叫什么来着?”   “梅林?”玛修和藤丸立香异口同声的说到。   “对!梅林,就是这个名字!”上尉意外的看了他们一眼,“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但三人没有管他,而是相互对视一眼。   有梅林,有阿瓦隆……这真的是异世界?   “那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巫师吗?”藤丸立香迫不及待的问到。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这种事就不会在这里迷路了,”上尉摊了摊手,“直接就上报给公爵了。”   “不过你们要是想找巫师的话,估计只能去感染者的基地看看了,他就是出现在那里,然后赐下的不凋花的。”   “那感染者的基地在哪里?”玛修听到这里直接问到。   “额……我们迷路了来着……”上尉讪讪一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啊……”   听到这里,两人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至少有了个方向嘛,至于感染者的基地在哪里,嘿,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知道没关系,”就在这时,一道厚重的声音从营地外传来,“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490 好家伙,都是熟人啊!   “你们那可笑的污蔑在我看来简直令人作呕。”   伴随着盔甲的摩擦声,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一群身穿厚重盔甲全副武装的人从雪松下走了出来,将这个简陋的营地围得水泄不通。   “要不是把你们围起来比较费时间,我早就出来撕了你那张胡言乱语的嘴了。”   看到这里,上尉直接蹦了起来然后和手下的士兵们聚在了一起,“我不觉得我哪里说错了,一切不都是从你们袭击切尔诺伯格开始的吗?”   “那些无辜的市民有什么错?战争是你们先挑起的!”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三人看着双方的对峙表现得津津有味。   对嘛,一家之言要不得,要搞清楚情况还得双方互撕!   “那我们感染者有什么错?”领头的盾卫冷笑一声,“就因为感染了矿石病,我们就该变成奴隶然后累死在矿场里?”   “乌萨斯这些年的强盛,离不开矿场里感染者的累累白骨!”   听到这里,上尉顿时语塞。   藤丸立香点了点头,嗯,果然还有猫腻。   “可你们的报复并没有针对迫害你们的人,却把刀对准了切尔诺伯格的无辜市民!”   他开始抓着这一点不放,同时悄悄看向一旁好似事不关己的三人。   事到如今,想要活下去就得赌一把了。   “切尔诺伯格的事件是我们感染者的报复?”听到这里领头的盾卫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们贵族的挑拨,派出塔露拉这种人作为卧底,煽动感染者进行暴动,想要借此挑起与炎国的战争,切尔诺伯格事件还会发生吗?”   “你……你空口白牙有什么证据?”上尉听到这里很是惊讶。   “证据?呵,你们的第三集团军是怎么没的?明明藏在切尔诺伯格附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打下了城市,还是按兵不动,最后局势控制不住了,想要进城结果被天灾直接团灭,这难道是假的吗?”   “什么?第三集团军不是赶过去救灾的吗?”上尉不知所措的说到。   “嚯,看来你不知道,也是,就是一个小小的上尉而已,能知道什么呢,”盾卫听到这里也没了兴致,话锋一转,“说说吧,为什么要往北边跑?”   “什么?”上尉有些茫然。   “我说,明明你们这些溃兵直接往南边跑回防线就能活下来,或者往西去普罗斯托夫都行,为什么非得往北边跑?”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听到这里,十几个溃兵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低头不语。   “哦?这么硬气啊,”领头的盾卫看到这里大手一挥,“兄弟们,准备……”   “我们只是迷路了而已……”听到他的话,上尉连忙回答到。   “迷路?”听到这里盾卫给气笑了,“你糊弄谁呢?要是下着大雪那也就罢了,可那天明明晴空万里,这都能迷路的?”   “我们……我们是真的没来过荒野,”上尉吞吞吐吐的说道:“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再加上那天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所以一慌就……”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有些奇怪的看向上尉。   不是,你这么老实的吗?好歹是敌对方,怎么人家有问你就答啊?   上尉耸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看着脚下乱糟糟的雪地。   “算了,都押回去吧,”盾卫见到问不出什么了,就准备结束问话,回去之后会有更加专业的人来盘问他们的。   面对全副武装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盾卫们,溃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勇气,乖乖的把武器一丢让人给捆了。   没办法,他们也不是没有盔甲,但谁逃跑时还穿盔甲啊,早就被扔了,结果就是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溃兵要面对几十个全副武装的重装大汉……拿头去打!   之前最激进最反感染者的那个士兵现在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然后……   “那边的几位,”盾卫看向了一旁一副不关我事的藤丸立香三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位置,还和这些溃兵们待在一起……”   “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他看得出三人的不简单,光是这穿着这衣服在寒冬的雪原活动自如就不是一般人。   “至少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藤丸立香摊开手说道:“一开始他们还准备打劫我们呢。”   “哦,打劫?”听到这里盾卫看向一片狼藉的营地,还有那半只鹿与几条烤好的肉,“打劫你们的食物吗?”   “确实,”藤丸立香面不改色的说道:“只不过见识了我们的手段之后,他们害怕了,而我们想知道一些外界发生的大事,所以才用食物来换取情报的。”   “听上去合情合理,”盾卫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还打探我们的基地在那里。”   说到这里,周围的盾卫们都拔出了武器。   玛修也再次表演了个单手举起那饭桌般大小的盾牌,展现武力。   对此,盾卫们虽然觉得十分惊讶,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力气居然这么大,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的战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麻烦了,看到这里藤丸立香无奈的举起手。   这……还真没办法说清楚,来历不明,和一群溃兵待在一起,还打探之前那场战役和感染者的基地……   哇,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疑诶!   再加上对方本来就怀疑这群往北边跑的溃兵有问题……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啊。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她无奈的发动魔术,一道道银光在周围的森林中闪烁,“如果有的话,依靠这些术式我早就发现你们了,也不会待在原地跑都不跑。”   “……”盾卫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手,然后再看向周围。   藤丸立香察觉到了异常,因为就连一旁的上尉也一副十分惊悚的样子。   愣了两秒后,盾卫和身后一个没有穿盔甲的人悄悄说了句什么,然后转头看向藤丸立香。   “您能再表演一下刚刚那个吗?”他十分礼貌的问到。   而藤丸立香已经惊呆了,听听,您,都用上敬语了,刚刚还一副拿不出合理的解释的话我们就直接火并的样子呢。   她察觉到这里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   所以顺手再次发动术式,银光再次闪烁起来。   盾卫身后轻装打扮的人激动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您是来雪原访友的吗?”看到这里,盾卫十分客气的问到。   面对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虽然不明所以但藤丸立香还是挺直了胸膛说道:“对!”   玛修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十分坚定的拥护前辈的决定,福尔摩斯……还在收集线索,藤丸立香都习惯了他在没有查清楚真相之前啥都不说的性格了。   你永远可以在大事件结束前的那段时间相信福尔摩斯,因为他肯定能给你把真相给整出来,但是开始和中途嘛……他就是个该死的谜语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先认下在说!能别打起来就尽量不打起来,自己还需要去感染者的基地寻找线索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会询问我们的基地在哪里呢,”盾卫听到这里更客气了,“那要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还有这等好事?   藤丸立香点了点头,然后大大方方的问道:“你们为什么看到我发动魔术然后就立刻变了个态度啊?”   乘现在两个从者在身旁自己这边占据着绝对的武力优势先把这个问题搞清楚,要是说漏了嘴还可以溜。   等去到他们的基地在问这些怕是已经晚了。   “因为您使用的不是源石技艺啊,”盾卫也大大方方的回答道:“能不用源石技艺而搞出这种动静的人,也只有最近受到罗德岛那位顾问的邀请来到雪原的……大人物们了吧。”   他看向三人,现在是越看越像啊,特别是那个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锐利的男青年,在他的目光下自己仿佛没有任何秘密一样。   “哦哦哦,”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玛修对视一眼,看来是阴差阳错嘛。   “虽然说那位顾问邀请了很多朋友,”盾卫看了她们一眼然后说道:“但是谁让最先到的两位是仇敌呢,于是就在雪原上大打一架,他们的舰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打崩的。”   “额,”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疑惑的问道:“不是说邀请的是朋友吗?为什么来的却是仇敌……”   听到这里,盾卫看了她一眼。   “迦尔纳先生和阿周那先生互为仇敌也不影响顾问同时是他们的朋友吧。”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仿佛五雷轰顶啊!   “等等?你说谁?”她立刻开口问道:“迦尔纳?阿周那?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神明?”   周围的溃兵们听到这两个名字抖了抖。   “……”盾卫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但却不问为什么。   只要把这些人带回基地,有的是人能收拾他们!   藤丸立香却不想多等,直接拿出和Storm borde的通讯器展开光幕调出两人的灵基肖像,问道:“是不是这两个人?”   没成想,盾卫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溃兵们看到两幅肖像就直接腿一软全躺地上了……   看到这里,她也知道了答案。   “那么,所谓的梅林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她再次调出梅林的灵基肖像,盾卫首领点了点头。   好吧,我现在是彻底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藤丸立香无语望天。   其实她很想问问那个聚集了梅林,迦尔纳,阿周那这些人的顾问是谁……但现在伪装的身份是人家邀请过来的朋友……还问就真的有点……   嘛,反正到了地方肯定会知道的。   对此,藤丸立香感到十分期待。 491 金固你个混蛋!!!   “这就是我们的基地了,”盾卫指着面前一片简陋的木制房屋,说道:“现在大多数人都还住在这里面。”   “确实有些简陋,让几位见笑了。”   “哦,没关系,”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摆了摆手,“总比风餐露宿好得多对吧。”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那边那个是……”她远远的望向西边那个倒扣在大地上的巨大半圆形屏障。   “那是灵子环境改造技术是吧!?”就在这时,通讯器直接被打开,来着Storm border接入,希翁激动的脸从光幕中浮现。   “那肯定是灵子环境改造技术对吧!这不是我们阿特拉斯院的技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这里,藤丸立香尴尬的朝着盾卫笑了笑。   天地良心,她之前可是一直隐瞒着后方Storm border的存在,没想到希翁居然自己跳了出来。   “没关系啦,”似乎看出了她的无奈,达芬奇笑着安慰道:“如果真的是如同我们之前推测的那样,那隐藏后方确实有必要,但你也看到了,梅林,迦尔纳,阿周那,还有这个来自阿特拉斯院的技术……”   “这里肯定有熟人的,”她叹了口气,“隐不隐藏都没意义的。”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看向盾卫,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往这边看。   “请问一下,那确实是灵子环境改造技术对吧,”她对着对方问到。   “额,我记得不是叫这个名字啊,”盾卫挠了挠头,“好像是叫拟造盖亚来着……”   “对,就是拟造盖亚!”希翁激动的说道:“技术的全称是【拟造盖亚——灵子环境改造系统】。”   “立香!现在就去把那个顾问找出来!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谁?阿特拉斯院的同僚吗?”   “如果你们想去见顾问的话,我这边可以安排的,”盾卫听到这里插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去安顿下来吧。”   “去前面的基地吗?”玛修好奇的问到。   “不是,去我们的新家,”盾卫遥遥指向远方大地上小山丘一般的黑影。   那是从前线开会来的武装堡垒。   这些庞然大物比军舰要大多了,里面的空间相当宽裕。   正适合一穷二白的感染者居住。   ————   “……”   一座武装堡垒上的办公室内,夏语和霜星分别趴在桌子两端,都一副燃尽了的模样。   “我不想干了怎么办?”霜星有气无力的问到。   “凉拌,”听到这里夏语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会把这里的感染者的命运交给其他人决定一样。”   “……那确实不行,”霜星仔细想了想,再回想起过去的整合运动,然后无奈的把头埋进臂弯,“可是真的好累啊……明明之前我根本不用操心这些事情的。”   “是的,之前你确实不用操心这些,因为游击队也就那么点人,到了整合运动时期,权力又都在塔露拉手里。”   夏语吐槽道:“但哪怕在塔露拉时期,也没有这么多的感染者需要养活,更没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试探与合作。”   “想开点,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让爱国者来帮你呗。”   “不行!”听到这里霜星一个鲤鱼打挺,“他就老老实实的负责游击队吧!”   与其说是让爱国者负责游击队,其实是霜星想证明给父亲看,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了。   所以有再多的苦都是她自找的(幸灾乐祸),其实现在大多数事情都是游击队在管理,霜星只是在管理和外界接触的事情。   之所以表现得这么累,纯粹是因为没经验!   在整合运动时期,她就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白兔子,等到了罗德岛上,凯尔希又没教她这些,只在教各种医疗知识。   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累,等到熟练了就好啦。   “你就继续嘴硬吧,”夏语幸灾乐祸的笑到。   “还说我呢,”霜星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这幅样子又好得到哪里去?”   “我也没办法啊,”听到这里夏语铛的一声把头撞到桌子上,“乌萨斯派了很多科学家过来……他们经验可比那些研究员多太多了。”   “现在研究的进度倒是进展喜人,代价就是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夏语抬起头,天生丽质的脸不会有黑眼圈,但那副发自内心的疲倦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倒不是因为三天没睡觉而疲倦,是因为……嗯,怎么描述呢,心灵的疲倦?   总之就是那些科学家见到拟造盖亚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贴在它上面,各种研究进度快的飞起,但这终究是异界技术。   很多地方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没法理解就没法继续研究,而夏语虽然理解,但是夏语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能让他们理解。   他和那些科学家对于对方来说无疑是令人绝望的文盲的程度。   就比如灵子这个东西,哪怕夏语讲出花来,他们的反应就就是一个——啊?   不是无法理解这个概念,而是从根本性的没法理解这种东西的……存在?   如果过去存在过,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没发现?   准确的说就是两边理解的东西完全对不上,驴头不对马嘴的。   鲁迅曾经说过,人和人是没法相互理解的。   现在夏语无比赞同这句话。   灵子这个问题已经很基础了,还有其他更高深的问题夏语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   要么让那些科学家去FGO研究魔术去,要么夏语重新系统的学习泰拉的科学技术,等到他能融会贯通了,那么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很明显,只有后者才行得通。   所以现在他才会在这里,霜星面前摆的是一大堆文件,而他面前则是满满当当的教材。   啃吧。   为了自己的大计划,学习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夏语低下头,看着眼前教材上那密密麻麻的符号……   天哪,谁能来救救我啊!!!   “嗯?什么?!”霜星那边还在看着一副燃尽的夏语幸灾乐祸呢,然后一个电话打进来她直接跳了起来。   “好的,嗯,先稳住他们,我问问顾问。”   “怎么了?”夏语看到这里好奇的问到。   “我们有大麻烦了!”霜星满脸的紧张,“顾问啊,你确定你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捏出来的分身对吧?”   “当然啊,”夏语感觉十分莫名其妙,“这你不是知道吗?”   “如果我说,有一伙形迹可疑的人自称是你邀请的朋友,被盾卫带回了基地,”霜星说到这里降低声音,“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本地的神明或者巨兽找上门来了吧?   “哦?还有这种好事?”听到这里夏语眼睛一亮,把手里的课本往桌子上一抛!   “来!带上我的左右护法!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   ————   “你好,我有一个问题哈,”会客室里,藤丸立香朝着负责招待的卢卡申科微笑着问道:“罗德岛的顾问,嗯,他现在叫什么来着?”   “额……”听到这里卢卡申科眼神十分古怪,“你们不是朋友吗?”   “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吧,不一定每一次出现都叫同一个名字对吧,”藤丸立香挺胸抬头,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当然是老朋友了,就是单纯觉得一会儿见面叫不出来他现在的名字挺尴尬的,我就这么一问。”   “罗德岛的顾问叫做夏语,”卢卡申科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就是这个名字没错。”   夏语?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看了眼玛修,然后再看看福尔摩斯。   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听起来是个中国人,可历史上好像没叫这个名字的英灵吧。   那就是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   然后希翁就在内部频道里否定了,根本没听说过这号人。   就在这时,很多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看来正主到了。   藤丸立香马上正襟危坐,答案就要揭晓。   砰!   会客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   “来,让我看看是我的哪位好朋友到了啊?”夏语十分高兴(迫真)的走了进来,身后是一黑一白两个护法(迦尔纳和阿周那),再后面是警惕的霜星和十多个盾卫。   “居然有人现在才到,是不是感情淡了聚会都不积极了?”   他兴高采烈地看向里面,“来,让我看看……”   然后就和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藤丸立香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砰!   夏语一言不发的退了回去,然后用力把门关上。   “怎么了?”霜星看到这里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很棘手?”   “不是,让我缓缓,”夏语啪的拍了拍额头,“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听到这里霜星如临大敌。   能让顾问都出现幻觉……   砰!   大门再次被一把推开,夏语走了进来看着满脸懵逼的藤丸立香,还有可爱的张开小嘴惊讶地不行的玛修,和满脸好奇的福尔摩斯。   “不是幻觉啊……”憋了半天,他才出声说到。   “你你你!!!”   藤丸立香终于反应了过来,直接跳起来朝着夏语直扑过去。   “金固你这个混蛋!!!”   刷!   金色的锁链仿佛本能般倾泻而出,眨眼间把她捆了个严严实实倒吊在天花板上。   “啊,不好意思,手滑了。” 492 群魔乱舞的泰拉   看到顾问都动手了,霜星直接带着一票人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   与之相对的,则是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的玛修和福尔摩斯。   啧,来者不善啊……   霜星打量着明明队友都被吊了起来还不慌不忙有恃无恐的坐在原地的两人,就等着顾问一声令下。   而玛修……她不是不行动……她只是习惯了。   是的,真的习惯了,单纯基本上每过几天这两人就会来上这么一出,一开始她还有些焦急,但最后都麻木了。   至于福尔摩斯,大侦探看着玛修的反应就知道了一切,于是不慌不忙的坐在原地品起茶来,顺带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的闹剧。   而藤丸立香……她被半吊在会客室那奢华的大灯上,整个人气鼓鼓的看着满脸尴尬的夏语。   “额,立香,你相信我,真的是手滑啊!”夏语正在努力给她解释,“看到你冲过来的样子我就脑子一抽,回过神来就这样了。”   藤丸立香依旧气鼓鼓的盯着他。   “金固先生,”玛修好心的提醒道:“不如先把前辈放下来?”   “哦哦哦,对对对,”听到这里夏语一拍脑门,自己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是她们的到来给自己的冲击太大了吗?   他连忙收起锁链,轻轻的把藤丸立香放了下来。   “额……顾问,这是……”这时霜星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嗯,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老朋友们叙叙旧,”夏语只得回头安慰道:“没事,真朋友,让大家都回去吧。”   “哦,”听到这里霜星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乖乖听话的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哟,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看到这里,藤丸立香阴阳怪气道:“还有千依百顺的兔耳娘陪着呢。”   啊啊啊!该死!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我也想要百依百顺的兔耳娘!!!   但夏语没有回答她,而是把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按了按。   嗯,是熟悉的感觉。   “真是是你啊,立香……”   “不然还能是谁呢?”藤丸立香依旧嘴硬,但红红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还有,好久不见,玛修,”夏语越过她的身影,看向了她身后的玛修。   “嗯,好久不见,金固先生,”玛修十分礼貌的回答到。   “还有这位是……”看向福尔摩斯,夏语眨了眨眼,然后问到。   “嗯,叫我福尔摩斯就好,”福尔摩斯笑眯眯的回答到。   有趣,这反应明明认识我却要明知故问……   “哦,原来是大侦探啊,”夏语朝着他点了点头,“久仰久仰。”   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伸手抓住了藤丸立香的肩膀,郑重的说道:“立香!”   藤丸立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干……干什么嘛……”   与此同时,玛修看着这幅场面想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事。   金固先生能为了那短短一段时间的友情去挡在她们身前用自己的生命拖住提亚马特……那岂不是……   该不是……   看着这幅场景,玛修悟了。   他不会喜欢前辈吧?!   这这这是要表白?!   可是……前辈……我的……   玛修一副眼泪汪汪咬小手绢的模样看着两人。   “既然你来到泰拉了,那想必达芬奇老师也在这里吧,”夏语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老师!救命啊!!!”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一片空白的大脑瞬间恢复了理智,恼羞成怒道:“你就想说这个?!”   “不然呢?”夏语叹了口气,“我这边是真的需要一个专家来救命啊!”   “呵,那你就去死吧!”藤丸立香面无表情的甩开了夏语握住她肩膀的手,回头气鼓鼓的投入了小棉袄玛修的怀抱。   “哦?我听到这里什么?急需一个专家?”就在这时,来自Storm borde的通讯接了进来,一片光幕在几人面前展开,“你很有眼光哦。”   “达芬奇老师……”看着光幕对面那骄傲的挺胸抬头的小小人影,夏语幽幽说道:“你变得好小哦……”   “这不是重点!”达芬奇听到这里里面撇了撇嘴,然后问道:“重点是你需要的专家这里有。”   说到这里,她一把把希翁拉到屏幕前,“而且还很多!”   “那就更好了,”夏语看到这里眼前一亮,有了她们的帮助,至少自己用不着遭受那些可怕的‘折磨’了。   不是他不知道学习的好处,而是那些科学家实在是太急了啊,恨不得让他一天就学习到泰拉的前沿科技……   脑子受不了啊!   “我说,那个拟造盖亚就是你建造起来的吧?”希翁看着夏语狐疑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我们阿特拉斯院的技术,但我好像不记得院里有你这么一号人啊。”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玛修顿时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大概,也许,可能是她们给金固的。   “嗯?你不知道吗?”听到这里夏语无辜的摊了摊手,“这技术是我从迦勒底搞到的啊。”   听到这里希翁刷的一下看向达芬奇。   “在神圣圆桌领域的时候,我们不是探索过一个阿特拉斯院的遗迹嘛,”达芬奇面不改色的说道:“在那里我们第一次遇到了福尔摩斯,我看那里还有很多技术留存,就想着保存下来为了拯救世界做出贡献嘛。”   “结果也是喜人的,”她理直气壮的说道:“靠着这些技术,我们最终收买到了这个学生,他可是在巴比伦帮我们度过了好大一个难关啊。”   对,反正是为了拯救世界!   “算了,我本来也不是想要追究这个,”听到达芬奇这么说希翁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然后看向夏语,“我真正想问的是,既然你建造了拟造盖亚,它运行所需要的魔力你肯定有办法提供吧?”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和玛修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有了魔力,Storm borde就可以起飞了!   “嗯?你们没发现吗?”夏语意外的问道:“源石不就是最稳定的能量来源吗?只要用神代魔术里驱使大源的术式稍微改改,就可以将其中的能量化为魔力,当然,这样的效率肯定不高,我是依靠圣杯才能大量转化魔力的。”   “你们也是知道的,乌鲁克的圣杯就在我这里。”   “什么?”听到这里希翁和达芬奇对视一眼,“我们可做不到这个。”   “我们在坠落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发现了这种无处不在的粒子,也想过将其作为能源利用,但是根本无法转化为魔力。”   达芬奇皱着眉头说道;“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不允许这么做一样。”   听到这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算了,现在没必要想那么多,”希翁看到这里插嘴道:“金固先生,你能大批量的转化魔力对吧?”   “嗯,在这里叫我夏语就可以了,这才是我的名字,”夏语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大批量的转化魔力,听你们的说法你们是坠毁下来的,需要帮助吗?”   “嗯,我们需要足够的魔力来驱动一些东西,”达芬奇有些含糊的说道:“不过在这之前,能和我们分享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呢,”听到这里,夏语苦笑道:“就先从我第一次睁开眼开始说起吧。”   “……”   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从面前的藤丸立香和玛修,福尔摩斯,再到Storm borde里面的希翁和达芬奇,还有屏幕外的新所长和许多工作人员……   大家都在认真的听着。   “……亚空间,虚空,”达芬奇神色微妙的说道:“还有……邪魔……坍缩体……”   “前文明……还有他们留下的海嗣……进化……生存……”希翁眼中带着一丝狂热。   “巨兽,不死者……还有高空六千米处的星荚……”藤丸立香喃喃自语道:“源石……地外空间……”   “这个世界好危险啊!”   “这一片大陆上,光是看得到的灭世危机就有三个……”达芬奇神色微妙的说道:“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威胁,能进行星际开拓的前文明的覆灭……”   “虽然看上去有两个顶级英灵就能横着走,但是还有隐于幕后的能把一个星际文明变成一片废墟的危机……好像不比异星神威胁下的地球好得到哪里去啊。”   区别就是一个的危机已经爆发,迦勒底正在拼尽全力的解决,一个的危机虽然还没爆发,但已经在酝酿了。   在经历过异星神这种威胁后,她们都习惯把事情往大了想,但前文明的覆灭一往大了想那简直没边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在这时,新所长忽然出现在屏幕上,“我们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还能回去吗?”   讲道理,异星神虽然很难对付,但九九八十一难他们都过来了,马上就要决战了(他们觉得),然后突然扔到了这里,被告知这里马上就要世界毁灭了,估计危险程度不比异星神小,毕竟一个星际文明都嗝屁了。   他很难绷得住啊!   “是啊,你们是怎么来的呢?”夏语神情微妙。   “不知道啊,”达芬奇摊了摊手,笑眯眯的说道:“和你一样,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里。”   “总之,既然知晓了邪魔的存在,那么Storm borde也不再安全了,”她郑重的问道:“金固,不,夏语,你愿意来帮我们一把吗?”   “当然,”夏语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我义不容辞啊老师。” 493 我不许你死   雪原上空,藤丸立香趴在夏语的背上,两个人朝着北边急速飞去。   在得知了邪魔这种东西的存在之后达芬奇和希翁都坐不住了,更别提夏语还隐隐透露出前文明大概就是毁于邪魔。   一个能毁灭星际文明的鬼东西怎么可能好相与,之前还觉得Storm borde坠落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荒无人烟也不怕被什么人发现。   主要是失去了魔力供给后,整艘船都没有了反抗能力。   现在才知道这片荒芜的雪原居然埋了这么大的雷,在听说夏语打算用拟造盖亚在雪原修一座长城出来来对抗邪魔的影响后,达芬奇果断的请求夏语帮助她们先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在说。   好像下一秒邪魔就要打过来了,让夏语哭笑不得。   其实只是衍生体的话Storm borde完全有自保能力的,夏语也和她们说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在FGO的世界里遭受的大危机实在太多了,她们都养成了习惯。   但凡有一丝可能就绝对不要去赌那个看似微小的概率,在地球上她们是没得选,不去抗争那人类文明就没了。   现在身在异乡,她们当然要尽可能避免任何危机。   怎么说呢,算是被FGO那一大群牛鬼蛇神迫害出来的习惯吧。   你看看人家平时处理的都是什么等级的危机啊。   特异点的群魔乱舞就不说了,说说异闻带。   第一异闻带——永久冻土帝国,这个还好,相比起后面的那些简直平平无奇。   第二异闻带——无间冰焰世纪·诸神黄昏,这个就开始上强度了。   第三异闻带——人智统合真国,这个就离谱,秦始皇把长城都修到外太空了。   第四异闻带——创世灭亡轮回·由伽-刹多罗,一个统合了印度神话的阿周那……   第五异闻带——神代巨神海洋·亚特兰蒂斯,一个击败了游星尖兵的希腊神系……   都TM不是善茬啊!   被这样的危机锻炼出来的人在听说北边是邪魔的领地后,就立马决定要换位置。   现在迦勒底的全部家当可都在Storm borde上,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就彻底完了。   这种时候总需要一个带路的,藤丸立香自告奋勇,于是两人就开始了这次紧急救援。   其实吧,有更好的方法带着她飞的,但谁让她直接就跳到背上了呢?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藤丸立香终于放下了负担,在他的背后略带一丝委屈的倾诉到。   “是我的错,”夏语听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想着,如果能活下来的话,我自然会和你说的,如果……不行的话,那作为金固留在你的记忆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也没有办法,那个自杀计划只是在赌自己能否进入英灵殿罢了,毕竟黑贞都能进不是吗?   “但是计划出了意外,不知为何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夏语轻声说道:“我以为我们这辈子没法再见了。”   “金固,不,夏语,”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把脸埋进他的肩膀,“你这个混蛋!”   “是的,我就是个混蛋,”夏语无奈的说道:“都是我的错。”   “……”   夏语能感觉到自己话音刚落藤丸立香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变瞬间缩紧。   “我们又不是没了你就不行,”她略带哭腔的小声说道:“伊什塔尔,艾蕾,还有羽蛇神,吉尔迦什美,那么多人呢,哪个不比你强啊!”   “为什么非得……一言不发去送死?”   “才两个月的交情而已,你至于那样做吗?”   她哭诉道:“你到底有多缺爱啊!明明我只是抱着目的接近你的,明明……你可以不用那么做的……”   那立香你呢?你又有多缺爱啊?   明明只是互相利用的两个月而已,为什么会对我的死抱有如此大的愧疚?   此时此刻,夏语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少女的心里留下了多么大的伤疤。   在她的视角里,她抱着目的接近自己,明明双方敌对却默契的度过了两个月。   然后,就是大战的爆发,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挡在她们和提亚马特中间,最后献出生命帮她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毫无疑问,这一幕在她的心里留下来不可磨灭的伤口。   她就是这样温柔的人。   “是的,都是我的错,”夏语坦陈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为了你们而牺牲的,或者说,我配不上这两个字。”   “我的行为带着自己的目的,我不能接受自己与特异点一起消亡……所以,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吧,我把以前的希望都赌在了英灵殿上。”   “作为帮忙拯救世界的路人甲,混个英灵殿的编制应该没问题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会那样做的。”   “或许愚蠢,或许盲目,但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是的,我又一次利用了你,立香。”   “但你明明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不是吗?”听到这里立香倔强的昂起头,“明明可以杀死我们,让特异点不被终结,你明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死我的。”   “然后和一群怪物永生永世的生活在一起吗?”夏语笑了笑,“那样我宁愿去死。”   “我不许你死!”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衣领,凶巴巴的喊道:“快发誓,永远不会死!”   “我说,这种事我也没办法保证啊,”夏语哭笑不得的说到。   “我不管,快发誓!”藤丸立香不知不觉中模仿起了另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友人凶巴巴的表情。   “好的好的,我发誓,”夏语听到这里认真的说道:“我永远也不会去寻死。”   “哼,这还差不多,”虽然没按照她的要求来,但她也很满足了。   “倒是立香你,变了不少啊,”听到这里夏语感叹道:“换做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凶巴巴的和我说话,各种拐弯抹角还差不多。”   “……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是在你之后我又一个意义非凡的友人。”   “怎么样?想听吗?”   “想。”   “那么,事情发生在不列颠异闻带,我在那里遇到了她……预言之子,命中注定的救世主,来自乐园的妖精——阿尔托莉雅。”   “我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意义非凡了,”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   “别打岔!”藤丸立香再次凶巴巴的喊道:“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好的好的,我闭嘴。” 请一天假   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今天加班,请假一天。 494 我们都是卑鄙的人   “那一天,她在船上问我,”藤丸立香把头埋进夏语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诉,“我应该很熟悉这种场景了吧……”   “我知道,她马上就要去面对神明的怒火了。”   这个女孩终于把那仿佛永远用不完的乐观和被残酷现实锻炼出来的钢铁意志掩盖下的柔软内心露了出来。   现在的她,趴在夏语的背上,在这里,没人可以看到她的表情,没人能知晓她的软弱,作为泛人类史最后的御主,最后的希望,唯独她不能倒下,不能对着别人展示自己的软弱。   但在这里,在许久不见的挚友的背上,在乌萨斯无尽的风雪与荒原之中……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心情了。   “我只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她,就算是我这种时候也不免会紧张的。”   “你知道阿尔托莉雅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她声音中的哭腔越来越明显了。   藤丸立香的声音十分沉闷,“她说,听我这样说她就放心了,意思就是紧张也是正常的。”   她信任我。   “说像她这样的人就是会紧张到不小心弄掉长杖之类的东西,说之后掩护就交给我了。”   她是那么的信任我。   “她很紧张啊……她只是个半吊子的救世主,就和我一样。”   “可我却不能给她更多的帮助。”   甚至只能看着她去死!   藤丸立香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哭声,“我甚至还需要她去用自己那条好不容易被救下来的命来为我开辟前路……”   我真无能。   “面对她的倾诉,我只能干巴巴的安慰她……”   废物。   “她的回答是一个人包揽一切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就算是失败,也会有人帮忙的。”   “她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我,她觉得我能做到……可是,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啊。”   藤丸立香揽住夏语脖颈的双手微微颤抖,“在巴比伦,我只能看着你站在我和提亚马特中间,在不列颠,我只能看着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里,她的双手收紧,死死的揽住夏语的脖子,“面对她的期待,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转移话题。”   “我问她,有没有找到理由,这是之前她对我的一个疑问。”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她说自己没有找到答案。”   藤丸立香慢慢倾诉道:“她说自己最后会回到阿瓦隆,她告诉我不用担心……可是……可是……”   “这是异闻带……”   “阿瓦隆……也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阿瓦隆……”   “我们都十分清楚……只要在这里分开,那应该就是永别了。”   “最后,她问我,这次旅途中最开心的事是什么,还要排除曼彻斯特。”   “在我回答了她之后,我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告诉我,最开心的就是和我相遇第十四天的威尔士森林。”   “我们的第三次握手!”   “在最后,即将分别的时候,她才小声的背对我,装作自言自语说道,其实最开心的事是——在第十一天的格洛斯特,对我来说或许是不起眼的小事,但对于她来说……那是第一次与喜欢的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然后,她就立刻走了,甚至都不给我回应的机会……或许是知晓不会得到回应吧,因为哪怕回应了……也只是徒增遗憾罢了。”   “最后的最后,我只能在舰船上远远的看着她与神明交战,链接摩根的玉座,与十二台圣枪合为一体,面对如同山岳一般的神明超载自己的肉体,将自己身为圣剑的概念当做炮弹, 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心脏和魔力当做燃料,击坠了神明的诅咒,为我开辟出了未来……”   “就和你一样,”藤丸立香说到这里抚摸上夏语的脸颊,“就和那天的你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双目失明,口吐鲜血,献出自己的全部的时候,发现就和你一样,那天的你也是这样,哪怕锁链一片片崩碎,哪怕身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也牢牢的锁住提亚马特,不让她前进一步。”   “她用自己的生命为我打开了通往科尔努诺斯神核的前路,你用生命为我拦下了提亚马特前进的脚步。”   “我真是个卑鄙的人,世界上最卑鄙的人。”   “从一开始的冬木,到最后的不列颠,永远有人甘愿牺牲自己来为我开辟前路……”   “立香,别犯傻,”夏语听到这里无奈的说道:“我不认识她,不知道阿尔托莉雅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绝不仅仅是为了你。”   “我早就和你坦白过,我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没有告诉过你,让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处于愧疚之中。”   “要说卑鄙,那也是我更卑鄙。”   “那就是我们一样卑鄙,”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用脸蹭了蹭夏语的后背。   “对,我们一样卑鄙,或许只有那位阿尔托莉雅小姐是真正的高洁,”夏语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说道:“不得不说,听你说完之后,我都想认识认识她了。”   “阿尔托莉雅是我的!她都向我表白了!”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先是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警惕的收紧了抱住夏语脖子的手,“玛修也是我的!你可不要起什么坏心思!”   “你想多了,”夏语一脸淡定的说道:“就是单纯的想认识认识。”   “切,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藤丸立香撇了撇嘴,“放弃吧,我们都一样,我还不了解你吗?”   “别忘了,巴比伦的时候你和谁说的话最多!”   “……你真豁达,”夏语听到这里沉默了两秒,“只是你敢把这些话在玛修面前说吗?”   “不敢!(超大声)”藤丸立香理直气壮的说道:“虽然我不敢,但玛修一定会和我心有灵犀的!你这个臭男人别想拐走我的学妹!”   “玛修永远是我的!我的!!!”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夏语无语的解释到。   “你就有那个意思!”藤丸立香超大声的说道:“分明就有!你在巴比伦第一次见到玛修的时候明明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明明对待我就是直接捆上等赎金,对待玛修就笑的比谁都灿烂!你肯定对她图谋不轨!”   “呵,谁让玛修那么可爱呢,”夏语理直气壮的说道:“还那么礼貌,一口一个前辈……不装了,我摊牌了,玛修就是这么可爱!对这么可爱的女士图谋不轨是我的错吗?”   “你这话有胆子在玛修面前说吗?”藤丸立香斜眼看向他。   “没胆子,”夏语也理直气壮的回应,“说的好像你就有胆子一样。”   “呵,我也没胆。”   “……”   “……”   沉默是今晚的雪原。   “我们刚刚是不是好幼稚的……”沉默了一会儿,藤丸立香放低声音说到。   “幼稚点好,幼稚就代表着无忧无虑,”夏语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心情有没有好点了?”   “嗯,确实稍微好一点了,真怀念啊,当初在巴比伦,我们也是这样,”藤丸立香把下巴放在夏语的肩膀上,“我大清早的起来,吃完早餐后就等着你来把我绑走,然后迎着清晨的朝阳在天空上斗嘴,偶尔还会遇到超速在天上飙车的伊什塔尔。”   “哈,到最后我才知道那个老是掉链子的女神天天到处飙车是为了找她丢的牛。”   “等摆脱了伊什塔尔后,来到巨树上,在我那个简陋的房子里开始索要赎金,”夏语怀念的回忆道:“说起来挺荒唐的,达芬奇居然要给我们两个一起上课。”   “你还好意思说,”藤丸立香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御主,而你呢?你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还需要和我一起学习基础知识,你知道吗?在你乖乖的拿着书本问医生和达芬奇亲那些最最最基础的知识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恩奇都了。”   “无所谓,我就没想瞒着,”夏语耸了耸肩。   “但没想到,你居然连金固都不是,”藤丸立香在他的耳边调皮的呼气,“真是瞒的我好苦啊。”   “形势所迫嘛。”   “所以你就强迫一个美少女每天和你一起学习,一天都不带落下的,早上绑过来学,中午吃完饭继续学,等到傍晚玛修来要人的时候在色眯眯的盯着她……”   “我哪有色眯眯的盯着她!”听到这里夏语据理力争,“你不要血口喷人好吧!我那是欣赏的目光!”   “对对对,欣赏,欣赏,”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笑语盈盈的说道:“不过你也只能欣赏了,不像我,虽然能抱住可爱的学妹,在她怀里尽情蹭蹭。”   “说好了,你可不能和我抢玛修,你明明有那么多兽耳娘了!”   “什么叫有,”夏语无语的说道:“我们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对对对,和兔耳娘有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藤丸立香调侃道:“我听说不仅仅兔耳娘,什么鹿角啊龙尾啊天使的光环和翅膀啊这里可是应有尽有啊。”   “你跟着戈尔贡搞出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魔兽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XP肯定偏向人外!”   “什么我跟着她搞的!”夏语青筋暴起,为了自己的风评反驳道:“我明明早就自己搬出来住原始森林眼不见为净了好吧,都是她自己搞的,和我没关系!”   “呵,谁信啊,”说到这里藤丸立香露出个邪恶的笑容,“我是谁?”   “我可是带领着从者们打穿了特异点,弄死了盖提亚的御主,现在正在攻略异闻带,我见识过希腊机神们的陌路,见识过足以吞噬星球作为能源的卡俄斯,见识过一个神明陨落后积累的万年的诅咒,见识过诸神黄昏后的苟延残喘的世界,并将着一切统统通关!你觉得人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我说你XP是人外,信不信明天整个英灵殿都知道这件事!”   “但风评受到影响的是恩奇都啊,”夏语摊了摊手,平静的说道:“反正英灵殿远在另一个世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沉默了两秒,然后脸上再次出现笑容,“好吧好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赢了!”   “而且要是说起来,我这边也没那么安全呢,”夏语缓缓说道:“海里的海嗣,前文明的遗留,如果它们想的话,不用一年就能抹去这颗星球上除它们本身之外的所有文明……”   “更糟糕的是,它们的神明,管事的那个伊莎玛拉,不知道怎么搞得想不开直接自杀了……现在天知道海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源石……这玩意的问题也不小,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星球文明直接重启,邪魔就更离谱,我告诉你,就在西边的雪原上,还有一座星门,对,就是科幻小说里的那个,可以进行跨光年远行前往另一颗星球的星门,真正的邪魔就在那里。”   “天上还有一层星荚,这玩意就十分离谱,把一整颗星球都牢牢封锁住,泰拉人明明都能驱动移动城市了却在航空航天方面基本一片空白就是因为这个,天知道它是谁留下来的,是可能的敌人的封锁?还是前文明的保护?”   “保不齐外面就有什么外星文明的监控站呢,就等着新一季的文明冒头后再来一次大清洗。”   “能进行星际旅行的前文明都完蛋了,天知道大气层外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当然,问题可能并没有这么严重,但藤丸立香都把那些头衔搬出来了,他也只能往死里吹了,突出一个不能落了面子。   而藤丸立香……感谢FGO世界线对这个小姑娘的摧残,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大事件之后,她居然不觉得夏语说的有问题。   她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另一方面。   ‘我这边……’   ‘我们……’   还有那一句‘反正英灵殿远在另一个世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   “那看来你也不容易啊,救世主可不好当,”藤丸立香挤出一个笑容,从夏语脖子上放下右手然后握住他的手,使劲甩了甩。   “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嗯,”听到这里,夏语低头说道:“一起加油吧。”   “啊,就在前面,那里那里!”忽然藤丸立香朝着一个方向指去,“Storm borde就在那里!” 495 重逢   “看,这就是我的船!”藤丸立香从夏语的背后跳了下来,然后指着面前的Storm borde,昂起头炫耀道:“怎么样?厉害吧?它还能飞哦!”   “那确实挺厉害的,”听到这里夏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得想个办法把它牛过来!   当然,不是说就要这艘船了,而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想办法搞到尼莫船长的灵基肖像,然后一比一复刻一下。   拜托,一艘能在天上飞的船超酷的好不好!   在往上面随便装几门大炮,那在泰拉这个根本没有多少防空意识的现在简直就是横着走。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他看向藤丸立香。   少女兴奋的拉着他给他讲Storm borde的各种妙处。   和刚刚那个在自己背上哭诉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不会在大家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啊,不愧是你啊。   “立香,”忽然,夏语叫住她。   “嗯?怎么了?”藤丸立香疑惑的回头。   “在这里,我罩着你,”夏语朝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至少在现在的泰拉,我能做到说一不二。”   异闻带……我帮不了你太多,但至少在这个世界,你可以放下责任,轻轻松松的就当做度假。   “……”听到这里少女沉默了两秒,然后同样笑容灿烂的看向他,“那就拜托你了。”   ————   “欢迎来到Storm borde!”两人刚一登舰,几个尼莫水兵就站成一排拿着花花绿绿的礼花桶一股脑的喷出来。   “您好您好,您就是夏语先生对吧,”胖胖的新所长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拉住夏语的手激动的上下摆动,“我是迦勒底的新所长戈尔德鲁夫·穆吉克。”   “隶属于时钟塔法政科,欢迎您的到访!”   “额,用不着这么客气,”夏语回应道:“毕竟我和迦勒底可是老朋友了。”   “我的魔术知识都是在迦勒底学的呢!”   “对对对,”就在这时小达芬奇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通过绑架迦勒底唯一的御主向我们勒索知识的那种学习。”   “哈,被绑架的本人都没有意见,”夏语听到这里笑眯眯的搂住了藤丸立香的肩膀,“我们还成为的非常好的朋友不是吗?”   “呸!谁说我没意见的!”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一个低头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来,然后挺胸抬头的站在小达芬奇身边,义正词严的控诉道:“我意见超大的好不好!”   “每次绑架的时候都是把我吊着回去的,整个乌鲁克从一开始的惊诧到后面的见怪不怪……你知道我脆弱的心灵承受了多大的打击吗?”   “更别提你还觊觎我可爱的学妹!”   “呵,你和玛修是没有未来的,”夏语昂起头做出蔑视的样子看向她,“只有我,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哼,我不管!”藤丸立香与他针锋相对,一步不退,“只要有爱就够了!”   “幼稚!你所谓的爱又能做到什么?”   “哼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   看到这里新所长人都傻了,不是……你们之间这么乱的吗?   而达芬奇则是怀念的看着斗嘴的两人,唉……   不过嘛,不能让他们这么继续下去了,还有更要紧的事呢。   “咳咳,”想到这里她轻轻咳了咳,对着两人说道:“其实……玛修很担心你们,所以一直没断开和我们的通讯……”   听到这里,两人面色一僵。   “玛修你听我解释啊!”藤丸立香鬼哭狼嚎般扑向中控室的通讯台,“我不是那个意思……”   “咳,玛修,”夏语也面色尴尬的说道:“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嗯,我也在开玩笑,”小达芬奇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其实玛修并没有在频道里哦。”   “呼,”藤丸立香和夏语同时舒了口气,同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达芬奇亲……”立香幽怨的看向达芬奇。   “老师,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笑,”夏语跟着看了过来。   “咳咳,一时兴起嘛,”小达芬奇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比起这个,还是正事要紧。”   “哦,对,正事要紧,”夏语听到这里从胸口掏出圣杯,递给小达芬奇,“来之前我用源石补充了一波魔力,现在应该够的。”   “嗯?这个圣杯……”后者接过他手中的圣杯,然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夏语疑惑的问到。   “哦,没问题,”小达芬奇听到这里将圣杯交给尼莫水兵,让后者去把圣杯装在Storm borde上,然后快速起飞离开这个鬼地方。   “呼,有了魔力供应我们就不用担心Storm borde被突袭了,”她对夏语笑着说道:“真的太感谢你了。”   “嗨,那么生分干嘛,”夏语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要不是之前在迦勒底学到了那么多,现在的我也没这么好过不是吗?”   “对了,那位希翁小姐呢?我还指望着她和老师帮我改进一下拟造盖亚呢。”   “她在研究源石呢,”小达芬奇苦恼的说道:“你知道的,她是个来自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看见这种东西就跟疯魔了一样……”   “源石……唉,”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这东西的来历可不简单,是前文明的造物。”   “不过一个人研究终究是有限的,我那里聚集了一大群本地科学家,还有各种各样的关于源石研究的论文,到那里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灵感呢。”   “说到这里,你到底需要我们帮你做到什么程度啊?”小达芬奇好奇问道:“如果是彻底将拟造盖亚的技术用本地科技解析出来的话,我们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   还有一个世界等着她们去拯救呢。   “用不着那么夸张,”夏语听到这里摆了摆手,“不求能用本地技术复刻出拟造盖亚,只需要找到一套能用本地科技控制拟造盖亚系统的办法就好了。”   “毕竟我要做的不是一个两个生态园区,而是要它们在边境成为一道防线,我一个人可控制不来这么多。”   “听起来真壮观啊,”小达芬奇啧啧称奇,一道以文明筑成的用来抵挡敌人侵袭的防线。   “我十分怀疑拟造盖亚能不能做到你期望的事,”希翁从门外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对夏语说道:“如果邪魔真的像你所描述的那样恐怖,那这项技术根本挡不住它的。”   “拟造盖亚这项技术确实是为了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延续文明而被发明出来的,也确实考虑过一些污染对人类心智的改变所以添加了锚定理智的作用。”   “但与可能毁灭了一个星际文明的邪魔相比,这样的效果接近于无。”   “啊,至于这个,之前在通讯里因为时间关系所以说的不够详细,”夏语连忙解释道:“我没指望这项技术能把邪魔挡在文明之外。”   “它只需要挡住邪魔那无孔不入的影响与污染就好了,人一旦对邪魔产生恐惧,邪魔便会对其进行模因污染,将其转化为坍缩体,但坍缩体其实泰拉本地人就能对付。”   “我需要的只是一道防线,在可能的真正邪魔出现在泰拉后,在我将其打倒之前,别让它那恶心的污染毁掉泰拉文明的防线。”   “至于用这项技术去抵抗真正的邪魔……我还没天真到这种地步。”   “这样倒是没什么问题,”听到这里希翁舒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夏语把期望全部寄托于这项技术上……那么在它可以抵挡邪魔之前,他真的会给迦勒底提供足够的魔力让他们离开吗?   在Storm borde就有一个坐标,是他们逃离异星神时设下的上潜地点,就在北冰洋上。   据尼莫船长所说,Storm borde来到这里并不是单程票,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她们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问题就在魔力上。   虽然夏语是迦勒底的老相识,从立香到达芬奇都很信任他,但希翁却从未见过他。   而且……太可疑了啊……自从他和立香接触后,立香那发自内心的高兴是大家都能看出来的,希翁也问过小达芬奇他们二人的过去。   在她眼中,这个人真的超级可疑的!   不是恩奇都,也不认同金固的身份,却出现在那具神造的身体里,在巴比伦刻意接近迦勒底,最后在所有人面前壮烈牺牲。   然后再这里,他们又一次遇到困境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了……明明他本该死在那个特异点的才对!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有很多的隐秘,他……和我们漂流到这里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问题,还都是大问题,希翁不得不警惕起来,与异星神的交锋如履薄冰,容不下一丝错误。   所谓的沉迷源石研究都是借口,她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这个人。   在他随手掏出对现在的迦勒底至关重要的圣杯,大大方方的交给达芬奇的那个时候,希翁的考察就告一段落了。   这个人问题很多,但至少现在,在明确了双方的诉求后,暂时对Storm borde没有威胁。 496 老师,菜菜,捞捞!   “嗯嗯,这些年你做得还不错嘛。”   在了解了下夏语这些年干的事之后,小达芬奇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没有荒废学业,老师我很满意哦!”   看着小小一只的达芬奇做出这样成熟的姿态,夏语笑眯眯的递上问题,“达芬奇老师啊,你看这里……”   “这个啊,我想想……”   两人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希翁偶尔插一嘴,就连新所长也能发表自己的见地,毕竟人家好歹也是时钟塔的人。   只有藤丸立香,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交流场面,然后仔细听了听……   听不懂……   这些问题对于她来说严重超纲了喂!   虽然她大抵是个合格的实战类支援魔术师了,但是把……仅限于合格的实战类支援这一领域。   所谓实战类……就是对那些根本不进行魔术研究,只是在纯粹使用魔术战斗的魔术师的称呼,怎么说呢,除非你超级能打,否则这类的魔术师一般地位不会很高。   她现在就相当于高中刚刚毕业的学渣面对一群教授级别的人讨论手底下研究生的课题。   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说什么?.jpg   听不懂,我根本听不懂啊!   她看向夏语的背影。   明明在巴比伦的时候,他还是比自己还学渣的人呢,自己好歹算是有些魔术基础,他就真的是靠神造兵器的躯体力大砖飞了。   怎么久别重逢之后……学渣还成学霸了呢?   还是那种自学的!   达芬奇亲都赞不绝口的那种!!!   此时此刻,藤丸立香很想上去对着夏语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对他说:狗贼!这是可耻的背叛!   明明大家一起当学渣多好啊,你居然在背后偷偷一个人努力?!   但那热烈的学术讨论的氛围立马让学渣打消了上前的想法。   天克啊!   其实也不能说她不努力,实在是没时间啊,整天不是打这个异闻带,就是那里又冒出来个特异点……哪有时间慢慢沉淀下来学习啊。   好在尼莫船长的消息拯救了她。   “各位,宣布个好消息,”尼莫船长一进来就打断了中控室内热火朝天的学术氛围,“我们得到了充足的魔力补给,现在就可以起飞!”   “那还等什么?”听到这里新所长第一个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急吼吼的喊道:“直接起飞啊!”   雪原里有什么东西他可没忘……   对付异闻带里的各种牛鬼蛇神已经够他辛苦的了,天哪,他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稍微‘有钱’一点的魔术师,原本只是想捡个漏,但谁能料到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要带着迦勒底的残存人员开始拯救世界了……   这压力可太大了。   现在到了这个世界好不容易能缓一缓,他可不想再招惹什么东西,特别是邪魔这样邪门的东西。   “我们确实该启航了,”小达芬奇也放下了学术问题,看向夏语,“你确定那些人能接纳我们吗?”   “不仅仅是接纳,”夏语听到这里就想到了那些狂热的科学家,“他们一定期盼着老师的到来。”   何止是期盼啊,拟造盖亚这种技术已经让乌萨斯的科学家们着了魔了。   身为乌萨斯人,还能进国家级科学院的人, 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抱负都没有。   之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这项技术的存在,而且皇帝和议长已经同拥有人达成了协议,就等着他们研究完毕开始整个乌萨斯的大开发呢。   不知道皇帝和议长在来之前给他们画了什么饼,这些科学家狂热得几乎吃喝拉撒睡都要在一号生态园区里面了。   其中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找到了乌萨斯的未来。   现在整个乌萨斯的同胞,都在等着他们解析完这项技术,并且让其能适应泰拉的科学,从而量产。   可最关键的一步,就卡在夏语这里了,老实说,前世他作为一个文科生,然后现在苦苦研究魔术理论到达芬奇都感叹他没有荒废时间已经很刻苦了,要是在加上泰拉本地的科学技术……   再怎么厉害学习这种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达芬奇和希翁两人的到来可谓是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那些基地里嗷嗷待哺的科学家总算不用他自己来应付了……对了,今天还有一批来自哥伦比亚的考察团过来来着……   呵,嗷嗷待哺的人又多了一批。   虽然说这种事人多力量大嘛,夏语也没打算藏私,所有技术资料都开放给他们,要是有人能依据这些技术打造出来基于泰拉技术版的拟造盖亚,他只会兴奋。   奶奶的,终于不用我苦熬了……   可惜就是没得这种人才。   所以现在基地对达芬奇和希翁是刚需啊!一个是魔术方面的天才,一个是拟造盖亚这项技术出处的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   “我们现在就走!”   夏语毫不犹豫的说道:“邪魔真的很可怕,迦勒底最好快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总觉得你这么迫切肯定是有原因的,”希翁听到这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过所谓的邪魔。”   “原因嘛,肯定是有的,”听到这里,夏语有些惆怅,“众所周知,因为我搞了一些大事,所以现在整个泰拉的科学家都在往雪原聚集。”   “我打算让他们帮我完成对拟造盖亚的本土化改造的,想要建成一道防线,总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要我管着对吧。”   “但我的学识不足以支持他们的研究速度啊……”夏语苦笑一声,“要不是身体特殊,我现在都要怀疑我会不会掉头发了……”   “所以达芬奇老师!救一救啊!”   老师,菜菜,捞捞!   “好好好,”听到这里小达芬奇双眼咪成月牙,整个人都充满了愉快的气息,用身后的机械臂把自己支撑起来,到达和夏语一个高度。   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夏语的头顶,“老师会帮你的哦!”   很显然,她对这个便宜学生之前毫不犹豫的把圣杯交给自己非常有好感。   说难听点,之前在巴比伦他们只不过是交易罢了。   要知道,在了解了他在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之后,小达芬奇十分清楚,那圣杯便是他做出改变的底气,如果没有圣杯,那么那所谓能够拯救感染者的抑制剂也只不过是空谈。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都没有讨价还价。   如此信任。   而且立香……   唉……   这孩子自己看着也心疼啊,明明还是一个女孩,却要背负起整个世界的命运,去和那些恐怖的敌人战斗。   从特异点到异闻带,从提亚马特到盖提亚,再到传说中的苏尔特尔,希腊诸神……   如此沉重的命运压在她的肩膀上,无数次生死交错……   毫无疑问,她是个坚强的孩子。   但在坚强的孩子,心里也会留下伤疤,从巴比伦时的夏语,再到不列颠的阿尔托莉雅……   夏语是因为藤丸立香这孩子自顾自的把他的牺牲背负到了自己身上,阿尔托莉雅……则是因为相似的命运,与最后同样是为她牺牲的结果……   即使藤丸立香在一切结束后,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大家都能察觉到那笑容背后的沉重。   在不列颠,一切结束后,她脸上带着那快要哭出来的难看笑容和大家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间的样子现在还清楚的记在小达芬奇心里。   毫无疑问,阿尔托莉雅对她的意义非凡。   玛修也数次私下找过自己,想要找到办法开解开解她。   可是啊……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开解就能过去的,特别是对于立香这样感情丰富的人。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会永远刻在她的心里。   而现在有了夏语,虽然不知为何,但他活了下来,在立香面前活蹦乱跳。   其实,只要有坐标,他一个人过来就行,但大家都默契的让立香和他一起。   果然,在回到Storm borde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立香心中的阴霾至少消散了一部分。   终于有个人,能开导她了。   希翁毕竟从来没接触过夏语,保持警惕很正常,但作为老师,她会答应学生一切合理的要求。   “起飞吧,”她对着尼莫船长说道:“希望能在晚饭前到达那个基地吧。”   “我对本地特色食物很感兴趣!”   ————   “啊,多谢你了,小姑娘,”亚叶看着面前一大堆医疗物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对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奇怪铠甲的小姑娘道谢道:“唉,要不是人手不足……”   “医生小姐,这里很缺人手吗?”玛修好奇的问道:“我听说这里不是有二十万人吗?”   她们是偶然相遇的,因为是夏语的朋友,所以游击队也就让她和福尔摩斯随便到处逛了,福尔摩斯在半路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自顾自的走掉了,玛修重视遇到了这位医生小姐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开始帮忙搬物资了。   “缺,实在是太缺了!”听到这里亚叶不吐不快,“唉,没办法,前段时间雪原上那场仗打得实在是太激烈了,一整只乌萨斯舰队的武器装备包括战舰和堡垒都留在了战场上。”   “这可都是我们的战利品!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被动员了起来,在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灾难后,那些战舰和堡垒内有很多东西需要紧急维修,很多物资需要妥善保存,这些都需要人力啊。”   “二十万感染者……听起来多但是矿场不能停,游击队的军事力量也不能松懈,二号生态园区更是重中之重,也要加紧建设,听说第一批专家就要到了……”   “除开这些人,剩下所有能动的人都拉去雪原上收拾残局去了,”亚叶残念的说道:“以至于我们医疗部本就不富裕的人力更加紧缺了。”   “这样啊,”听到这里玛修若有所思,“那为什么不招人呢?”   “额,”听到这里亚叶仔细打量了玛修两眼,“玛修小姐,你应该不是感染者吧?”   “对,我不是。”   “感染者招人……”亚叶无奈一笑,“光是乌萨斯和我们达成了合作这件事就在议会上吵成一团呢,很多没脑子的人都在叫嚣感染者不配这种待遇。”   “乌萨斯内部对感染者的歧视早就根深蒂固,想要招人?难。”   “这么严重的吗?”玛修听到这里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可是他们不是刚刚有一支舰队在雪原溃败了吗?连自己的战舰都成为了感染者的战利品,怎么还有人敢说这种话啊?”   纯洁的玛修无法理解,刚刚才被打成狗呢,转过头居然还叫嚣起来了?   难道他们看不到那些被遗弃在雪原上的战舰吗?   “这就是肮脏的政治和没脑子的人了,”亚叶摊了摊手,“那些叫嚣的人未必是真心反对,当然,也不排除是真的没脑子,那些支持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支持,有可能纯粹是在拱火。”   “不过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我们这些人就用不着烦恼了,交给顾问就好啦。”   “要是皇帝和议会搞不定,那大不了就在圣俊堡来次一比一复刻呗,”亚叶幸灾乐祸的说道:“相信我,现在很多感染者都期望他们搞不定,乌萨斯还是不服呢。”   “都等着他们再挨一顿毒打!”   “好深奥啊,”玛修听到这里长大了嘴,说实话,以前的她大场面见得多了,但这种蝇营狗苟的事见得还真不多。   “他们就不怕被金固……啊不,是夏语前辈再打一顿吗?”   玛修是真的没法理解。   “嗯?等等?”亚叶听到这里瞬间警觉,“不对,你叫顾问前辈???”   “你认识顾问?可罗德岛好像没有你这个干员吧?”   之前的那些东西都是闲聊,没啥需要保密的,但现在眼前这个少女的话是真的惊到亚叶了。   “啊,”听到这里玛修顿时茫然无措,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497 克里斯滕会疯的!   两个少女大眼瞪小眼的呆立在原地。   “啊,这个……”玛修有些犹豫,“嗯,算是认识吧……”   “可你叫他前辈!”亚叶眼中满是疑惑,“罗德岛又没你这号人!”   “是他让我叫他前辈的……”玛修有些心虚。   不过她也没说谎,确实是夏语让她叫自己前辈的,这也是藤丸立香眼中他觊觎自己可爱的学妹的有利证据。   但讲道理,谁不喜欢一个平时善解人意软软糯糯打起架来直接把你护在身后的可爱学妹呢?   没人能拒绝玛修!没有人!   “你们是旧相识?”亚叶忽然问到。   “对对对,”听到这里玛修舒了口气,然后连连点头,“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亚叶的神色更奇怪了。   作为凯尔希的得意门生,她还是知道一些隐秘的。   “那你知道顾问现在在哪里吗?”亚叶撩起头发对着她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些物资需求需要他批准一下。”   哪怕玛修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怀疑了。   嗯,讲道理,自己这样的异世界人确实挺可疑的……   “啊,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她红着脸低着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明明只是随手帮个忙而已,谁能想到面前这位医生居然和顾问关系很好。   “……唉,算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坏人,”看到玛修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亚叶瞬间心软了。   这分明就还是个孩子嘛!   还是等顾问回来后再问问他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拟造盖亚吗?”   来自卡西米尔军队赞助的二号舰已经来到了雪原基地。   能这么快赶来主要是因为这一路上根本没人敢拦罗德岛的船,比一开始的奥维尔号不知道顺利了多少,而且也没有装载那么多的物资,最多的是各种药物和来支援的人员,轻装上阵自然比不得当初奥维尔号几十万吨的负载。   雪原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生活物资了,感谢乌萨斯贵族军队的无私馈赠,现在别说度过这个冬天,那些囤积起来的物资足够让二十万人一直用到明年冬天过去怕是都用不完。   “你们可算来了!”霜星目光热切的看着支援人员。   她的面前是一众罗德岛医疗部的强者!   从嘉维尔华法琳到苏苏洛赫默等医生云集一堂。   在她们身后则是像塞雷亚啊之类的干员,还有赫拉格这样的乌萨斯人,和一大堆来自哥伦比亚的科学家们。   罗德岛并不打算过多参与雪原建设的管理工作,所以支援的大多都是医生,但奈何霜星实在撑不住这么大的摊子啊,手底下的游击队……能管好二十万感染者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赫拉格这样过去声名赫赫的将军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乌萨斯,准备给霜星当个副手。   至少得给她分摊一部分压力,等到公司的架子搭起来,各种选拔人才的机制建立好,她就能歇一会了。   “顾问人呢?”华法琳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到夏语人在那里。   “说起这个……”霜星迟疑了两秒,“他去……嗯,访友了。”   嗯,应该算访友没错吧……   “嚯?他在雪原还有朋友?”华法琳感觉有些奇怪。   “等顾问回来就知道了,”霜星无奈的说道:“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呢。”   何止不太清楚啊,报告说有受到邀请的访客来寻找顾问的时候,自己和他一致认为肯定有问题,他都兴冲冲的丢下各种高级教材让自己带着人跟着他一起去看乐子了。   那架势绝对不算友善,进门都是一脚踹开的!   但见了人后他就哑火了……还真是朋友啊……   现在更是只留下一句有事要做让自己看着基地就没人影了,讲道理,霜星也很懵啊!   “那算了,”华法琳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鬼知道他到底在计划什么,所以就别去想了。   她转头看向眼前的基地。   说实话,那些粗制滥造出来的房子杂乱的堆在一起,这么小小一块土地聚集了二十万人……建筑风格简直没眼看。   但现在,随着前线的武装堡垒被一座一座的开回来,很多感染者都搬到了里面,一大群堡垒链接在一起然后形成的地块已经相当壮观了。   至少比起那些简陋的木板房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还真是大赚一笔啊,”她啧啧称奇道:“一整只舰队就这样落入了感染者手里,说实话,我要是那些乌萨斯的‘奴隶主’现在都要睡不着觉了。”   “但想必陛下和议长睡眠肯定十分香甜,”赫拉格听到这里感慨道:“说实话,我真遗憾没能亲眼见到那一天的盛况。”   赫拉格老爷子可恨死这些贵族了。   想他为了乌萨斯可以说是戎马一生,结果到处被这些虫豸一样的贵族拖后腿。   当年第十次乌卡战争的时候,他和爱国者都把卡西米尔主力给围了起来,就等着痛打落水狗了,结果那些该死的贵族因为不想看到皇帝手底下的军队打出辉煌胜利,直接将包围圈外围的两个他们控制的集团军撤开,使得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找到机会千里行军直接穿插了进来。   最后包围圈直接崩溃,军队损失惨重。   结果那些虫豸一样的贵族因为手里的军队建制完整,所以先皇只能处罚了几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他们可是让战争彻底输了啊……   后来爱国者叛出乌萨斯,只剩下他一个人。   然后乌东战争又开打了。   这一场战争他打得无比痛苦,不仅仅是因为好友的死亡,更是因为贵族更加肆无忌惮的坑队友。   因为上一次乌卡战争先皇的退让,他们动起手来都不带演的,最终乌萨斯又一次输掉了战争,还爆发了一次大叛乱。   先皇没多久也驾崩了。   赫拉格这位乌萨斯传奇将军的人生也因为那些虫豸而变得一波三折,最后只能躲在切尔诺伯格开个小小的诊所。   要是没有人使绊子,他当初可是和爱国者一起把卡西米尔打得差点亡国的将军啊!   他可太难了,乌卡战争他丢失了荣誉,乌东战争他不仅失去了友情,就连胜利都没能得到,全怪这群虫豸!   现在看着这些属于贵族势力的军舰和堡垒全归了感染者,赫拉格非常高兴!   甚至准备直接去找爱国者喝一顿……不,至少三顿!   不然不能解他的喜悦之情。   “叶莲娜啊,”他慈祥的看向霜星,“凯尔希女士都把你的困难告诉我了,没关系,我来帮你!”   他和爱国者可是老朋友了,现在来帮帮老朋友的女儿也没什么对吧?   “谢谢赫拉格叔叔,”霜星听到这里小嘴那叫一个甜啊,终于有人能帮她分担下压力了。   赫拉格是什么人,人家是能统帅军队打灭国战争的人!   帮自己干这些事简直是大材小用,虽然可能专业不太对口,但没关系!   她要建立的也不是正经公司!   霜星可没忘记顾问的野望。   或许这样的将军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更符合顾问的需求。   “二十万感染者啊,”队伍后面的几人啧啧称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感染者。”   “相比之下,我更在意那些堡垒和军舰,”一个男人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传言不虚啊,乌萨斯真的遭遇了一场大溃败。”   “干嘛那么关心政治?”他前面的少女撇了撇嘴,然后看向远方大地上拔地而起的天幕,“我们是科学家,那才是我们的目标不是吗?”   “缪尔赛思,”听到这里塞雷亚无奈的说道:“因为我们来得比预期要早,所以拟造盖亚二号园区还没建好,你的研究没法第一时间开展的。”   “没关系啊,”听到这里缪尔赛思头也不回的笑着说道:“资料里不是说第一个那什么生态园区里不是种满了粮食吗?”   “这也是植物嘛,都可以研究!”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塞雷亚,双眼放光,“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哪怕你这么说,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进去生态园区的,先安顿下来在说,要研究以后有的是时间,”塞雷亚叹了口气,她清楚这个老朋友的性子,拟造盖亚……没有什么能比这种东西更让她感兴趣了。   缪尔赛思在莱茵生命的植物园可以证明。   塞雷亚也是根据这一点才把她拐过来的。   听到塞雷亚的话,缪尔赛思诶嘿一笑,并不答话,只是在远远望着那通天彻地的天幕。   “……那是什么?”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黑点,从远方的天空快速接近这边。   “什么?”塞雷亚听到这里转头望去,然后瞬间不淡定了。   “霜星?霜星!”她立刻呼叫霜星的名字,“那东西你认识吗?”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之间一艘漂亮的白色舰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基地。   最重要的是,它飞在空中!   短短十几秒,众人就可以从一个黑点到看清楚它的具体样貌。   “塞雷亚……”看清楚黑点居然是一艘飞在天上的舰船后,缪尔赛思惊讶的张大嘴巴,“克里斯滕要是看到这个东西……”   “她会疯的!” 498 我在重复一遍,克里斯滕一定会发疯的!   “克里斯滕看到这个一定会发疯的!”   缪尔赛思死死的抓住塞雷亚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她一定会发疯的,绝对会的!”   “哦,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然后狠狠嘲笑她!让她不过来雪原!”   “我好心去邀请她,这可是我们三人这么多年来难得的重逢啊……结果她还是拒绝了……”   看来缪尔赛思对此耿耿于怀。   “我一定要让她后悔!”   看着缪尔赛思一副驴头不对马嘴的激动样子,塞雷亚无奈的一发手刀敲在了她的头顶。   “先别告诉克里斯滕,”她无奈的说到。   “为什么?”缪尔赛思无法理解。   “因为我们得先搞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塞雷亚转头看向天空之上那艘漂亮的舰船,表情凝重。   “这不是罗德岛的东西吗?”缪尔赛思眨了眨眼。   “不,至少我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船存在。”   说到这里,她看向霜星。   “叶莲娜,这东西……”赫拉格也看向了她。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造物,”霜星看着天上那艘漂亮的白色船只,“不过我对它的来历有所猜测,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吧。”   然后立刻拨通了亚叶的电话。   “那位玛修小姐在你那边吗亚叶?”   “嗯嗯嗯,我就是想问这个。”   “这么说,确实是顾问的……好吧,我知道了。”   “没问题,”她挂断电话之后,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这是顾问的朋友,她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能让拥有这样战舰的人称为麻烦的东西……”赫拉格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那可真是不小的麻烦。”   作为一名将军,在看到那艘船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它的强大。   在各国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防空武器的情况下,它的存在几乎是无敌的,没人能抵挡住数千米高空降下的攻击,所有国家都只能被动挨打。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基地的感染者都看到了这艘船。   只不过在经历过前段时间大新闻的洗礼后,感染者们的接受能力提高了很多,在得到通知说那就是罗德岛的朋友之后,就淡定的继续工作。   人家连乌萨斯的舰队都能击溃,有一艘飞在天上的船很奇怪吗?   并不奇怪对吧?   但来自哥伦比亚的科学家们和原本就在基地里的乌萨斯科学家就彻底坐不住了。   是,在星荚的存在下,泰拉的科学家很少把目光放向天空,但这不意味着亲眼看到这样堪称奇迹的舰船后,他们会对此嗤之以鼻。   Storm borde刚刚降落,就迎来了无数围观。   “额,本地人真是热情好客啊,”新所长看着围上来的一大群人有些意外。   “与其说是热情好客……不如说是单纯想研究研究Storm borde,”小达芬奇无奈的说道:“他们眼中满满的全是研究欲啊……”   “嘛,这我倒是在时钟塔早就习惯了,”新所长讪笑两声,“过去还觉得挺讨厌的,可自从来了迦勒底后,唉,怎么说呢……”   “现在久违的再次看到居然还有些怀念。”   “去去去,快去制止他们啊!”藤丸立香看到这里顿时急眼了,推搡这夏语说道;“别让他们把我的宝贝船给拆了!”   “不至于,”夏语无奈的说道:“他们还是有分寸的……嗯,大概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尼莫船长一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样子,“他们还伸手摸我的船……”   “那我先下去和他们沟通一下,”夏语对着小达芬奇点了点头,然后拽着藤丸立香的肩膀就一起往外走去。   “喂,你拉我出去干嘛?”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乖乖跟上了前者的脚步。   “没啥,就是带你去认识些新朋友,”听到这里夏语回头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不对劲!   看到那笑容藤丸立香瞬间反应了过来,这孙子想要坑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嚓!   Storm borde的舱门打开。   夏语拉着藤丸立香在科学家们万众瞩目的目光总走了出来。   “顾问先生,请问这是……”几个科学家满脸的激动啊,看看眼前这艘漂亮的船吧,这简直是工程学的奇迹啊!   它甚至能以超快的速度在天空中行进!   “给大家介绍一下,”夏语把身后的少女拉了出来,然后按着肩膀放到身前,十分阳光的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我身后,就是她的船。”   “你们不是一直头疼拟造盖亚的技术细节吗?这艘船上都是专家!”   “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可以先把问题记录下来,然后反馈给上面的专家们!”   “是吗?这位小姐,请问灵子到底是……”   “魔力这种能量……”   “源石和魔力的转换比……”   “拟造盖亚到底是怎么建立能量约束……”   藤丸立香立刻就被无数问题给淹没了,然后不知所措的看向夏语。   “咳咳咳,”看到这里夏语稍微收敛起笑容,朝着科学家们说道:“我都说了是以后,因为一些原因,这艘船刚刚才从迫降中再次起飞,现在上面的专家们都需要休息。”   “过两天就会和大家一起共事的,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夏语的话在这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尽管十分恋恋不舍,但科学家们都还是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你诚心看我出丑是不是,”等他们都散开后,藤丸立香幽怨的盯着夏语的眼睛,“明明知道我不懂这些……”   “我是那样的人吗?”夏语只能无奈一笑,嗯,确实是。   “立香,这好歹是星际文明的后继者,尽管还有很多技术比不上你们那里,但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希望你能多和他们接触,他们都是这颗星球上最聪明的人,手里的技术或许能帮到你一些。”   哪怕是加固一下Storm borde,又或者其他什么方面的技术,只要有帮助就是好的。   但藤丸立香并不在意这些,她所在意的,只有夏语的态度。   帮助……   比不上你们……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真够意思的啊。” 499 你连孩子都有了?!   “朋友?”   凯尔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想起当初夏语和自己说过的那些事。   那个多灾多难的世界,简直群魔乱舞……   现在,他的朋友,那个世界的救世主迫降在雪原……一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这世界怕是没救了。   那个世界的灾难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提亚马特,BeastⅡ、、回归之兽、母亲之海。   生命起源,一个能在星海中遨游于播种生命的超大型生命体,听那描述简直就是一艘有生命的殖民舰好吧!   数天内就能掀起吞没文明的黑色‘浪潮’,海嗣都没这么离谱!   还有更离谱的,魔神王盖提亚,可以通过烧掉文明的历史来获得能量……这种手段凯尔希甚至闻所未闻,而且哪怕打穿了冠位时间神殿,那个世界也会迎来白纸化的灾难,异星神的降临……还有异闻带这种所谓被裁定的历史。   讲道理,凯尔希觉得虽然泰拉文明多灾多难,但至少比起那边那个世界要好很多了。   不,是要好上太多了!   藤丸立香和达芬奇她们觉得泰拉离谱,一个星际文明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毁灭了,什么邪魔亚空间听着就超级难搞,但凯尔希觉得她们那边更离谱好吧!   从特异点到异闻带,从灵子穿越技术到各种魔术技术,明明连星球都没走出去却连平行世界都能观测,就连时间都能穿越,能把历史和文明这种概念当做燃料来燃烧,还有盖亚和阿赖耶这样的星球和人类意识……这科技树明显更不对劲吧?   现在,听说那位救世主的飞船迫降到了雪原,凯尔希很慌。   非常慌!   深怕那什么异星神跟在她们身后来到泰拉给这里也来上一个白纸化。   “这个你不用担心……”夏语听完她的担忧后表情十分微妙。   “以前是没有对照的人,现在我才发现……能将源石转化为魔力的人只有我,哪怕我的老师也做不到。”   “她们可以通过各种技术来利用源石中的能量,却无法将其真正的转化为魔力,如果所谓的异星神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恐怕她第一时间就会被这个环境给限制住吧。”   听到这里,凯尔希总算舒了口气。   但很快,心情就不美妙了,因为她想起一件事。   “你刚刚说她们乘坐的是一艘船,然后迫降到了雪原是吧……”   “那所谓的船,不会是我想的那种船吧?”   “哦,那道不是,”夏语听到这里直接否认,“潜航艇是专门为了虚数潜航设计的,上天只是尼莫船长的宝具的作用,主要功能还是潜入虚数之海,而非前往太空。”   “那所谓的虚数之海……不会指的是虚空吧?”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那么想?”   “哦,那就好,”凯尔希叹了口气,问道:“那她们有什么打算?”   “她们想要回去就需要充足的魔力补给,这一点我已经答应了帮她们补充,而这段时间我的老师和上面的专家们会对拟造盖亚进行研究解析,我们计划的进度会比预期更加顺利。”   “那么……你认为那位救世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凯尔希犹豫了两秒,然后问到。   “立香啊……”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她是个坚强的孩子。”   是的,孩子,还没满二十岁呢。   “也是一名坚定的战士。”   “那么,你说如果让阿米娅去雪原……”凯尔希犹犹豫豫的说道:“能不能在那位救世主小姐的身上学到点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夏语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反问道:“让阿米娅过来……没这个必要!”   “确实,立香那边发生的一切……我帮不了她太多,但是至少阿米娅!我还是能庇护她的,她不需要那么辛苦!”   夏语知道藤丸立香这一路走来遇到过的数不尽的危机,那是常人不能承受之重担。   “但阿米娅不能永远在我们的保护之下不是吗?”凯尔希坦然的说道:“我知道你心疼她,觉得这些不该是一个十四岁孩子应该担心的,可她总会长大的。”   “至少……让她向一个优秀的前辈学习不是什么坏事。”   “……”夏语沉默不语。   “阿米娅最近努力过头了,”凯尔希轻声说道:“原本我想让她和博士去谢拉格的,那边的银灰先生向罗德岛发来的邀请函。”   “我想让她去放松放松,但这孩子,唉,她拒绝了,最后只能博士带着几位干员过去了。”   “你知道吗?她最近非常努力,一直学习和处理事务到深夜,我也想过劝她,可是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   “阿米娅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夏语,相信我,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立场一致,过去没有办法我只能让她尽快成长起来,但现在,既然你愿意为她遮风挡雨,那她就不必这么辛苦。”   “可她实在太懂事了,我不忍心……唉。”   “我想,如果用这个方法的话,或许能让她去雪原好好放松放松,你知道的,她一直对你的过去非常感兴趣,只不过埋藏在心底罢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听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那就让阿米娅过来吧,正巧立香这几天无所事事,那就顺便帮我带几天孩子。”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凯尔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挂断了电话。   “凯尔希医生……”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办公室外伸进来,“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是铃兰啊,”看到这个孩子就连凯尔希都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现在没有……不,刚好有件事,你能去叫阿米娅来我这里一趟吗?”   ————   “我都听到了!!!”   夏语的办公室内,藤丸立香在他的对面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桌面,把上半身探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全都听到了!”她信誓旦旦的说道:“你刚刚让我帮你带孩子!?”   “前辈,”看到这里玛修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哪有什么误会!”藤丸立香气势汹汹的说道:“好啊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唬我是吧?”   “之前我调侃你身边一群兽耳娘相伴的时候,你还满脸正经的和我说都是同事关系,现在你怎么解释!”   砰!   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中带着一丝狡黠,脸上却满是怒气,“你都有孩子了!”   语气中露出一丝委屈,“还让我帮你带!”   “前辈……”听到这里纯洁的玛修彻底被绕进去了,她看看气势汹汹的藤丸立香,在看看老神自在的坐在原位的夏语,一时间不知所措。   啊这……   这就是小说里的抓奸在床……啊不是,不能这么描述,那该用什么词来描写啊不是……   小茄子整个人思绪都是乱的,夏语前辈有孩子了,还想让前辈帮忙带,可前辈那一副伤心气愤的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   “玛修啊,”看到这里,夏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着玛修说道:“我教你个道理。”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愣了愣,然后老脸一红,抱起双臂扭过头,凶巴巴的说道:“你就算夸我漂亮我也不会放弃追究的!”   “你看你看,”夏语听到这里一乐,指着她说道:“对号入座了是吧,我又没有指名道姓。”   “玛修啊,你真以为她生气了啊,她逗你玩呢,”他站了起来慈祥的摸了摸玛修的小脑袋瓜,“你可长点心吧,别被外面的坏女人给骗了。”   “谁说的!”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一把把玛修拉到自己身后,凶巴巴的看向夏语说道:“我可没有逗玛修玩!”   “倒是你,不光有了孩子还想让我帮你带!还说什么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说这话之前你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那张脸!”   “到底是我在骗人还是你在骗人。”   啊这个……听到这里玛修下意识的看向夏语的脸,在看看前辈……   嗯,或许有些冒犯,但是他真的比前辈漂亮啊!   无知的小茄子再一次被藤丸立香玩弄于股掌之间,被转移开了注意力。   “那好吧,”夏语笑眯眯的对着她们说道:“是的,我有一个孩子,过几天就会过来雪原,到时候麻烦立香和玛修帮我带一带好吗?”   “你真有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你才到这个世界一年多吧?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然后转头看向玛修,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指着夏语控诉道:“玛修,你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才多长时间就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你可千万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啊!”   可玛修哪怕在迟钝,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反应过来了,之前纯粹是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给冲昏了头脑。   现在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巴比伦的那段时间。   一回想起他们相处的模式,玛修也醒悟了过来。   她看向夏语,对方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再看向玩性大发的前辈,回想起那些小说里的剧情。   然后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着藤丸立香说道:“前辈,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500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找回了曾经的状态之后,小茄子也很快进入了角色。   她以前对这两人的戏精玩法早就习惯了,只是过了很久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夏语前辈寻找自己的爱情是很正常的事,”她义正词严的说道:“我们于情于理都没有理由去指责他吧?”   “玛修?”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然后投来一个不可置信的目光,“你背叛了我?明明我们才是一方的啊?”   “你居然帮着他说话?他才来到这里一年啊,就有了孩子!也就是说刨除怀孕的时间,他才认识人家姑娘一个多月就和人家有了孩子!”   “玛修,你为什么还站在那边?为什么不过来?你现在是否清醒?”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听到这里夏语一乐,然后上去把手放在玛修的肩膀上,“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玛修忽然脸一红,整个人低下头。   孩……孩子什么的……   太刺激了!   而藤丸立香……   她张了张嘴,看了看满脸得意的夏语,在看看一脸娇羞(其实是害羞)的玛修,愣了两秒。   然后直接大怒!暴怒!震怒!冲了上来死死的掐住夏语的脖子吼道:“玛修是我的!我的!”   “你这个狗贼,给我受死!”   呵,贫弱。   面对她的大怒!暴怒!震怒!夏语满脸不屑的站在原地,任凭她如何加大手里的力气那身躯都没有一丝丝动摇。   神造的躯体怎会因区区窒息而倒下!   “弱小,太弱小了,”夏语对着面前的藤丸立香投来一个蔑视的眼神,“就凭你这双松散无力的手能做到什么?”   他满脸高傲的一把把玛修拉了过来,然后低下头对着不甘的藤丸立香一字一句的说道:“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听到这里,玛修瞬间看向前辈,却见藤丸立香露出屈辱,不甘,仇恨的表情后,不由自主的伸手牵住她的手。   然后,藤丸立香立马显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刷的一下把玛修拉到自己怀里,将后者主动拉住她的那只手在夏语面前高高举起。   “哼,看到了吧,”她满脸得意的说道:“你哪怕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玛修心里有我!她终究会回归我的怀抱!”   前辈!!!你在说什么啊……玛修听到这里CPU直接过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而且,你刚刚说了‘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对吧?”   藤丸立香一改之前的弱气形象,挺胸抬头,一股舍我其谁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众所周知,我是泛人类史最后的御主,击破七个特异点后攻略了冠位时间神殿的救世主,敢于对着诸神举起武器之人,我如何算不得强者?”   说到这里,她一把抓住夏语的肩膀,后者大惊失色。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美人只配强者拥有,那么你呢?”   她伸手挑起夏语的下巴,“美人,要和我一起走吗?”   “前辈!!!”听到这里夏语还没说什么,玛修就先受不了了,这剧情一波三折且刺激,她的脑子实在没法处理了。   “这个话题……话题还是先结束吧!”   此时的小茄子已经是满脸通红,头冒白气,一副蒸汽姬的样子了。   这话题对于一位纯洁的少女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没劲,”*2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   “玛修啊,”夏语叹了口气,“你还是该多锻炼锻炼。”   “是啊是啊,”藤丸立香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她可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学妹了。   “可是……哪怕要锻炼,”玛修红着脸说道:“也没必要搞出这种背德的……戏码吧?”   “背德?这才哪到哪啊?”夏语听到这里哈哈一笑,“你忘了,最开始可是你对那些言情剧感兴趣,又没有接触过而迦勒底也不会储备这些,所以我们才勉为其难的演给你看的啊。”   “可那是……那是……”玛修听到这里很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这理由十分扯淡,但自己当初在巴比伦还真是这么和人家说的……   主要是在不断接触中迦勒底的大家对当时的金固的来历产生了怀疑,觉得不可能那么简单,毕竟金固一个生活在古代特异点的人,言行举止和生活习惯实在太现代化了……   医生就出了这么个主意想要自己和前辈试探试探人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结果谁知道他演都不带演的,直接就和前辈一起吐槽起那些言情剧的烂俗戏码。   怎么说呢,玛修还是有些好奇的……所以半推半就的就这么着了,从一开始的询问和讨论,到后面的两人即兴表演。   而可怜的玛修,就是他们两人的道具,用前辈的话来说,这叫身临其境。   谁让那些言情剧里都有个什么三角关系呢……总得凑齐三个人对吧。   在闲暇之余,三个人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演绎生涯。   不过那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刺激。   玛修一想到刚刚前辈说的什么‘她的心属于我’和‘她终究会回归我的怀抱’就脑子嗡嗡的,找不到任何词汇来描述那种感觉。   好怪哦,真的好怪哦!   但意外的还不赖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那孩子是怎么回事,”玩闹过后,藤丸立香做回沙发上好奇的问道:“不会你真的有一个孩子吧?我可不会照护婴儿哦。”   听到这里玛修也不由自主的朝夏语看去。   “胡思乱想什么,”夏语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阿米娅快十五岁了。”   “哦,原来是叫阿米娅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可为什么要我来照护啊?”   “阿米娅是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夏语叹了口气,“才十四岁,就背负起了不该在这个年龄背负的重任,感染者,你也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遭遇。”   “这样啊,”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沉默了两秒,“看来不管哪个世界,都逃不开这样的烂俗戏码呢。”   她也才十几岁就背上了拯救世界的责任。   “那孩子是叫阿米娅吗?我觉得我们会很投缘的。” 501 乌萨斯的闹剧   “议长阁下,这是我家伯爵大人的一点心意……”   “维特议长,侯爵大人邀请您在今天的会议结束后共进晚餐,不知您……”   “议长大人,我们布雷斯塔商会……”   “维特,今晚有时间……”   议院门口,维特议长的车刚刚停下就围上来了一大群人。   每个人都笑容洋溢,眼神谦卑且热切,他们彬彬有礼的把车上下来的议长围在中央,七嘴八舌的诉说着自己的来历。   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人,维特没有按照自己过去的习惯对着每一个人停下来寒暄,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也一言不发。   这并不是他的习惯,这里也有不少能在乌萨斯说得上话的大人物。   但面对他的一言不发,没人敢露出一丝不满。   皮埃尔伯爵,哈,老墙头草了,过去得体的笑容和游走在几方之间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见了,现在他如此热切的站在自己面前,即使自己无视了他的邀约也不会露出一丝不满。   埃舍尔侯爵,呵,这位更是重量级,没少在议会里和自己唱反调,过去他最喜欢的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理由不重要,只要自己的政策无法实施就好。   现在,他满脸讨好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是那么的谦卑。   还有周围那些商会,官员,议员,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利益代表,他们都是如此。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谦卑,过去的傲慢和拿捏仿佛从未存在。   哈。   真是不体面。   维特议长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太不体面了,哪怕要谈,按照他们的习惯也应该寻个时间在严密的地点,一点一点协商,各种利益的交换信手拈来,维特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做派。   而现在,他们脸上全是谦卑,丝毫不顾形象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在帝国议院的门口。   再过去如果有让这么做,那他一定会成为帝国所有贵族鄙视的对象。   因为这种做法太不体面了!真的太不体面了!   你们过去的坚持呢?你们所谓贵族的荣耀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维特议长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这些人越不体面,他就越开心。   虽然早就十分清楚这些人的德行,但是他还是感叹啊,在利益面前,一切所谓的荣耀和礼仪都是虚的。   皮埃尔伯爵这个墙头草为什么如此谦卑?明明自己之前找他帮忙的时候还端着架子。   因为他坐不住了啊,在贵族联军惨败,而皇帝派又手握拟造盖亚这样重量级的技术的情况下,墙头草也该选一边站了。   他会抛下所谓的荣誉和脸面站在一群商人中间朝自己低头,纯粹是因为之前压错了宝,他以为贵族们会赢得胜利。   现在,他在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而埃舍尔侯爵,那就更简单了,他不得不这么做。   倒霉蛋埃舍尔家族在乌萨斯可是赫赫有名啊,百分之九十的领地都是鸟不拉屎的雪原,按照面积来说他的领地面积完全能和公爵相比了,但谁都知道那是块什么地方。   不仅仅苦寒,而且连矿藏也没有多少,完完全全就是一块废地,讲个笑话,埃舍尔家族几乎没人在领地生活,现在一大家子都住圣俊堡呢,为此积极参加政治,还在议会混了个议员。   因为那里实在是太不适合人生存了。   但现在,拟造盖亚出现了。   他们家族那广袤的雪原一下子就升值了,还是飙升,只要有这个技术,他们家就能瞬间一跃而上真正成为乌萨斯的大贵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名无实。   可有一个问题。   就是他之前也是支持贵族联军的……只是家族实在没什么力量,只能口头支持。   为了表示支持力度,他在议会里怼议长的时候可从没手软过。   而拟造盖亚的技术现在在皇帝和议长手里。   第一批建造的名额有限,分给谁全看这两个人的心情。   哪怕私底下因为这事发了不知道多少火砸碎了家里多少器具,现在在维特议长面前,埃舍尔侯爵还是得端起笑容,等着他回应。   类似他们两个的贵族这里还不少,都是能拉得下脸的或者不来不行的。   毕竟之前把人得罪狠了,想要缓和关系可不简单。   像现在这样几乎是把自己的脸扔在地上给人踩的行为就是要表现出他们的态度。   看看周围吧,皇帝派的议员们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贵族派的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远远围观,这些人也真是豁得出去。   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啊,有钱不赚怎么可能?更别提看着别人大把捞钱自己却只能吃糠咽菜就更接受不了了。   事实上,当初贵族联合舰队要出兵雪原,大家都是不解的。   知情者都知道,虽然报纸上爱国者永远在大捷,但只要舰队出动,小小感染者瞬息之间就可以踏平。   当舰队全军出动的消息传来时,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不至于吧?   消灭二十万没有武器的感染者而已,用得着全军出击吗?   不过虽然疑惑,但并不妨碍他们用这个跳脸议长的人。   然后晴天霹雳传来了。   哦豁,贵族联合舰队全军覆没,人倒是大多跑回来了,但舰队没了,包括两位实权大公一起死在了雪原上。   瞬间,所有议员都惊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情况呢,又一个消息传来,最新消息,卧病在床的乌拉尔大公听说的舰队全军覆没后,直接被气死了。   好嘛,这是转眼之间三个实权大公没了。   当然,来不及为他们哀悼,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到底是什么毁灭了能够平推一个小国的舰队?   还有……议长人呢?   是的,等到议会着急忙慌的聚集到一起想要讨论国事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议长人找不到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灾难啊,维特议长在议会的威望没人能比得上,要不是皇帝宣布了他的去向,那议会当场就会崩溃。   哦,原来是去雪原了啊。   啊?原来是去雪原了啊!?   等到议长回来,在整合前线的情报,乌萨斯帝国逐渐捋清楚了事情经过。   舰队确实很无敌,但谁让敌人太过离谱呢。   两位神灵在雪原上空大打出手,舰队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纯粹倒霉,被人家的余波给击溃了。   至于所谓的两位神明哪里来的,议长表示你们最好不要问。   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完全不管是不可能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所谓的两位神明和感染者绝对有关系。   万一祂们觊觎帝国……   包括皇帝本人都十分的不安。   但维特议长很快就解决了这些不安,他用出色的口才说服了大家。   人家那么强,要真想要世俗的权力那乌萨斯帝国都不可能成立好吧。   这个理由过于强大且逻辑完整,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   邪魔。   这就不适合大规模讨论了,维特和皇帝拉着几个人开了个小会,然后所有人都麻了。   大灾难就在眼前。   现在,那些超脱凡俗的存在需要乌萨斯建立一条防线。   很好,各种逻辑都说得通,再加上拟造盖亚这东西确实存在,所以他们没有过多怀疑。   也不需要过多怀疑,因为事实摆在这里,如果真的对世俗权力感兴趣,那几位完全可以端了圣俊堡。   只是象征性的击溃一支舰队已经够给面子了。   开了个小会后,乌萨斯最有权势的人们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然后拟造盖亚就在短短几个星期内传得人尽皆知。   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知道了这个东西,这是乌萨斯的未来是乌萨斯的希望。   再加上国家科学院那些科学家们肯定的消息传来,整个乌萨斯都沸腾了。   如果雪原真的能成为沃土的话,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外面抢地盘呢?   乌萨斯如此好战完全是被雪原恶劣的环境给逼出来的。   当然,不仅这些,皇帝和议会还宣布了一项禁令,禁止任何乌萨斯人进入萨米。   理由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萨米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几乎没人关注这条禁令,所有人都在关注拟造盖亚,这项号称能拯救乌萨斯的技术。   今天的会议,就是为了分配第一批名额。   所以哪怕是最不对付的贵族派,也不得不全员出席。   他们知道哪怕是为了安抚,皇帝和议长也会象征性的给他们几个名额。   而相比起贵族,各大商业集团和商人们都疯了。   开发雪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基建,意味着无数的订单,无数的工程,还有宜居的土地,新的工厂,新的矿藏,新的产业,这些,都是钱!   全都是钱!数不清的钱!   这些财富会从生产创造中产生,然后流入每一个环节,乌萨斯这些年半死不活的经济将迎来腾飞!   无数人都在关注着议会的这场会议。   维特议长正了正领带,意气风发的在万众瞩目中走进会议大厅。   ——   一场会议结束了。   有人满足的出来,但更多的人饥肠辘辘。   没办法,罗德岛给的第一批名额实在是太少了,才十五个!   还附带很多条件,比如因为技术的复杂性,所以需要大量采用熟练工,那些基地里的感染者就很合适。   对此,维特议长叹了口气,也很好了,至少人家愿意找个技术方面的理由来做做表面工作。   至于技术是否真的复杂……呵呵。   他在清楚不过了。   而且那边还要求所有的工程至少一半的人是感染者,而且和其他工人同工同酬,要求不能歧视他们,更不能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如果发生了,那么承包工程的对象,无论是哪家贵族或者商业集团,都会永远的被列进罗德岛和感染者基地的黑名单。   对此,维特议长爽快的全盘同意。   他当然知道罗德岛那边提出这些要求是想做什么,也乐得配合。   反正他又不歧视感染者。   要是真的有人这么不知好歹,拿着宝贵的名额却不知道珍惜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但他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你可以鄙夷贵族那落后的所谓荣耀,也可以鄙夷商人的逐利,但要相信他们对钱的渴望。   只要把这些条件和利益挂钩,那他们会比感染者更关心这些条件的实行。   所以十五个名额很快就分出去了。   毫无疑问,皇帝派是最大的赢家,整整九个名额收入囊中。   中立派拿着拉拢他们的四个名额笑的合不拢嘴,毕竟还有比他们更惨的人呢。   贵族派……一个名额给了最先倒向皇帝的伯爵,另一个则给了乌拉尔家族的艾琳娜小姐。   是的,在其他两个家族迅速重立了新的公爵不同,乌拉尔家族现在还是一地鸡毛。   至于为什么……乌拉尔大公的子女不成器是一个原因,没有一个能服众的人,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异军突起的艾琳娜女士了。   在舰队大败而归的时候,她带着一艘残破的战舰堂而皇之的回家参加父亲的葬礼。   开船的人来自皇室。   而那艘残破的战舰……就更不用提了。   乌拉尔家族根本没人敢得罪这个过去籍籍无名的公爵之女,一艘残破的战舰不算什么,但能把这艘战舰开回来的意义就够他们投鼠忌器了。   但也不想就这样把公爵之位给她。   就这么一直拖着。   而现在,貌似他们再也没法拖下去了。   今天跟在艾琳娜身旁的是一位伯爵,按照血缘关系她该喊一声舅舅。   毫无疑问,如果她无法继承公爵的爵位的话,那这个名额的归属就不用多说了。   毕竟这个名额是给乌拉尔家族的艾琳娜小姐的,而不是给乌拉尔家族的。   皇帝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啊。   想吃肉,就乖乖听话,不然的话就看着别人吃吧!   相信之后乌拉尔家族的事会更加精彩,要是换做过去这将会是帝国贵族们这些年最大的八卦话题。   但是现在所有人的绿着眼睛看向议长。   十五个名额不够分,真的不够分啊!   不说全乌萨斯,就连皇帝和他的支持者都不够分呢!才九个,哪怕全部十五个都被他们包圆也不够的。   对此,维特议长耸了耸肩。   那是我不想要更多名额吗?还不是罗德岛的产能有限。   与其围在我身边,不如多往雪原派几个科学家,说不定人多了之后人家技术就突破了呢? 502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维特议长现在就面临一个重要问题。   夏语和迦勒底的众人从来没有掩饰过Storm border的存在,直接开着那艘船在基地的所有人面前从天而降,来自乌萨斯和哥伦比亚的科学家们更是亲眼目睹。   在他们忐忑的去问夏语能不能把消息往回传的时候,夏语大手一挥,传,都可以传!   于是非常详细的情报很快就到了皇帝的手里。   看到录像里那艘漂亮的白色大船从天而降的时候,乌萨斯皇帝直接跳了起来。   别误会,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他太激动了。   怕什么,人家要收拾乌萨斯攻陷圣俊堡还用得着那艘船?   恰恰相反,在和雪原集团(霜星起的名字)的合作如火如荼的展开的同时,皇帝也逐渐展现出了该有的野望。   经雪原大溃败后,现在贵族那个叫一打一个不吱声,曾经肆无忌惮地在自己头上动土的贵族们一个比一个老实,缩着脖子深怕在挨一刀。   如今押对宝的他在乌萨斯国内可谓是风头无两,哈,或许对于皇帝来说这个形容词很不恰当,但对于他本人来说在合适不过了。   自从继位以来,他就感觉两个字,憋屈!   明明身为乌萨斯的皇帝,却还是处处受制于人。   现在终于能雄起了又岂能不开心?   这段时间根本没人敢和他炸刺。   开心!   挣脱了束缚之后,野心就开始膨胀。   就比如那艘会飞的船,他第一时间认识到了它的价值。   在几乎没有国家把目光放向天空的时候,乌萨斯人是第一个抬头仰望的人。   国内的各路专家和设计师们已经在紧急设计飞行器和防空武器了。   不是因为他们眼光卓越,而是实在被打怕了。   在雪原战场上,面对从天而降的攻击乌萨斯贵族舰队们那个叫一打一个不吱声啊。   乌萨斯皇帝知道,不仅仅是贵族舰队,换做是帝国任何一支军队在那里,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当然,他也没指望舰队能反抗那种存在,只是单纯不能接受乌萨斯军队被动挨打。   连还手都没法还的!   舰炮的仰角完全不够,配置的各种武器包括术士的法术没有一样东西能对天上的威胁发动攻击。   虽然有星荚的存在,泰拉的飞行器只能在六千米之下徘徊,但是哪怕是六千米也足够了。   看看那艘漂亮的白色大船吧,它哪怕什么武器都不带,载着一船石头飞到圣俊堡头顶扔下来,乌萨斯人也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头砸在自己的头顶。   更别提人家会向小孩子一样只扔石头?   光是乌萨斯皇帝本人就能想到无数种武器。   当然,他知道只要乌萨斯配合防线的修建,那艘船就不会飞到自己头顶,而且修建防线也是为了乌萨斯的未来,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祂们不会飞到自己头顶耀武扬威,不代表其他国家也不会啊!   特别是哥伦比亚,他们的科学家也第一时间目睹了那艘船,想必现在情报已经传回哥伦比亚了,这个新兴国家的科研实力可不能小觑。   更别提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科学家朝着雪原汇聚,能改变乌萨斯的技术,还在雪原上让人免费研究,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谁家手底下没几块烂地啊!   连乌萨斯那样鸟不拉屎的雪原都能变成沃土,谁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就连火药味越来越严重的维多利亚派出的科学家也在路上了。   平时根本懒得理大陆局势的炎国人也在协商入境。   那艘船的存在瞒不了任何人,更别提来的都是世界上一等一的聪明人,它的存在会传遍整个泰拉。   乌萨斯决不能落于人后。   所以维特议长在意气风发的开完会之后,就立刻被打发前往雪原。   根据他的描述,他和那位相处得挺好,说不定能有一些意外收获呢……   而维特的心情是复杂的。   确实,那位没为难过自己,就是……唉。   和祂相处心很累的。   ————   “额,这就是你们的方案?”夏语看着眼前十分有泰拉风格的设计,心里绷不住了。   “是的先生,不瞒您说,拟造盖亚这项技术简直是完美的造物!”来自哥伦比亚的科学家在夏语面前滔滔不绝的演讲道:“体积小,耗能少,覆盖的面积却一点也不少。”   “天哪,这样的技术过去只会在我梦中出现!”   “只要将其搭建在一艘运输舰上,随时随地都能展开领域,简直就是移动的沃土!”   “那样的话它的最后一个缺点——固定在原地,无法躲避天灾也将被解决,”科学家激动的喊道:“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城市,虽然不能像移动城市那样拥有庞大的规模和人口,但拟造盖亚需要这个吗?”   “它的作用就是把那些恶劣的土地变为可以开垦的沃土,只要有十艘搭载着拟造盖亚的运输舰,就代表着拥有了十座移动的粮仓!”   “我们甚至可以调节里面的气温和光照,四季也不在是制约,天灾来了就撤,去另一个地方种田,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天灾,哪怕一艘船遇到了,那另外十艘都能完成种植任务。”   “只要二十艘这样搭载了拟造盖亚的舰船,就能让所有哥伦比亚人都吃到价格低廉的粮食,要是有两百艘这样的船在泰拉各地轮流种植,那么世界上就永远没有饥荒!”   哥伦比亚的科学家激动得手舞足蹈,不得不说,他的初心的极好的。   “我们从来不缺少土地!只不过在天灾和它造就的各种恶劣气候下,我们的族群不得不驾驶着移动城市游牧而居!”   “但拟造盖亚会改变这一切,它会将荒野变为良田,会把恶土变得宜居,还能灵活行动躲避天灾!”   让世界不再有饥荒,多么美好的愿景,就连一旁的藤丸立香都朝着他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只是……世界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   前世的地球就是如此,那么大的地球那么先进的技术难道种不出足够所有人吃的粮食吗?   怎么可能。   归根结底,就是分配的问题,话语权的问题,强弱的问题。   “那么约翰逊博士,”夏语温和的对着他说道:“您有没有想过,这个想法是如此简单,却没有任何人提出过吗?”   约翰逊博士听到这里,表情疑惑,“额,说实话我也有这方面的疑惑,这里应该不缺少聪明人才对……”   “关于这个我能解释,”一旁看热闹的缪尔赛思笑眯眯的举起手,然后说道:“你根本就没给我们和你解释的机会好吧!”   “在第一天了解了个大概之后,你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要不是今天你在这里发言,那谁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无奈的摊了摊手,“说真的,约翰逊,我知道过去的事情一直是你的梦魇,但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的基本精神,好歹你要来参加一下我们之间的讨论好吧。”   “我去听过的,你们在讨论开拓土地,建造城市,”约翰逊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没有人关心粮食的问题。”   “那或许你该多听一听,”缪尔赛思无奈的说道:“但凡你多听两句,就知道我们不讨论这个的原因。”   “可是在原地建造不会移动的城市又有什么意义?”约翰逊听到这里反驳道:“一场天灾就会让你们的努力化为乌有!”   “那要是不会有天灾呢,”缪尔赛思耐心的看着他说到。   “怎么可能!”约翰逊本能的反驳道:“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对,做梦不敢这些想,所以我们就只能在现实里想想了,”缪尔赛思嘿嘿一笑,“我问你约翰逊,你还记得天灾的成因吗?”   “气候或地质运动产生的自然灾难,在源石的催化下足以摧毁城市,”他本能的回答到。   “是啊,最关键的是源石的催化,”缪尔赛思听到这里双眼闪闪发亮,“你还记得拟造盖亚是怎么做到基本自持的吗?”   “当然是吸收大气中的源石粒子……”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个理论他早熟记于心,但声音却越来越小。   联想到之前的问题,他心中缓缓浮现一个可能。   那可能太过梦幻,以至于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急速跳动。   “……拟造盖亚……”他转头看向夏语,“能避免天灾的发生?”   “这当然不可能,”夏语摇了摇头,“气候和地质原因发生的自然灾害不在它的职能范围内,不过源石嘛……”   “是啊,对啊,”他呆滞在原地,“只要剔除了源石这个催化剂,天灾的威力就不会那样毁天灭地……城市化就完全可以进行……”   “嗨,所以说别闭门造车啊,”缪尔赛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你居然不知道这个?”   “我说,但凡你来听了几次我们的讨论,都不至于这样啊。” 503 我们没有选择   “不对,”忽然,约翰逊反映了过来,“你们所描述的愿景确实美好,但想要彻底消灭天灾,除非把整个大陆都铺满拟造盖亚!”   “源石无孔不入,只要还有一片荒野没有被笼罩,那天灾就还是会发生……避免得了拟造盖亚内没法形成天灾,但避免不了外面。”   “谁让现在泰拉大陆七成以上的地方都是毫无文明的荒野呢。”   “我们又不傻,”缪尔赛思无奈的说道:“消灭天灾?那只是个美好的愿景罢了,估计我们老死都见不到那天。”   “现阶段我们讨论的是用数十个拟造盖亚围成圈,最中央是生活居住的城市和工业设施,外围是农田和荒野。”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离开了源石这个催化剂,天灾就没有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荒野和农田就是起到一个隔离带的作用,在天灾进入这片区域时,被外围的隔离区剥去源石的影响后,到达城市的只有纯粹的自然灾害。”   “……这样难点很多,”约翰逊默默在心里计算,然后说道:“光是应对不同种类或烈度的天灾时所谓的隔离带天差地别,想要完全将其掌握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事在人为嘛,”一旁的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插嘴道:“怎么可能因为困难而不再前行,不去做做看又怎么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呢?”   “而且你的研究不是正好和这个问题对口吗?移动的拟造盖亚诶,平时城市里放一些作为储备,等天灾来了之后先评估其威力,能用外围隔离带拦截最好,要是不行的话就把那些搭载着拟造盖亚的运输舰拉出去顶在前面呗。”   她眨了眨眼,说道:“我觉得这个点子还蛮好的。”   “岂止蛮好,简直绝妙,”听到这里缪尔赛思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少女脑子转的很快嘛。”   “基操啦基操,”后者摆了摆手,但眼睛已经笑成了一双月牙。   在座的除开她和夏语外基本上人均两个博士头衔诶,面前这位精灵般的小姐更是生态研究方面的专家,能得到人家的夸奖可不容易。   要知道,她藤丸立香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要是家里人知道自己被一个超级厉害的科学家拍着肩膀夸奖,那多能长脸啊……   ……   唉。   “听到了吗约翰逊,你这些天闭门造车也不是完全没用的,”缪尔赛思转头对着失落的约翰逊说道:“走吧,继续我们的研讨会。”   “政府那边来消息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帮罗德岛吃透这个技术,”她笑眯眯的说道:“哥伦比亚需要拟造盖亚,我们国土上的荒野不能再闲置下去了。”   “相信我,那些拓荒者会爱死这个技术的。”   说完之后,就朝着夏语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群哥伦比亚的科学家们继续他们的研讨会去了。   “这个世界可真是多灾多难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藤丸立香用手肘捅了捅夏语,“唉,你说他们能成功吗?”   “这还用说吗?”夏语撇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不相信达芬奇老师的能力?”   “呵,达芬奇亲的能力我自然不会怀疑,”藤丸立香斜眼说道:“我说的是……政治方面的事。”   “唉,虽然已经听你说过很多了,但实际接触下来我才发现,这真是个糟糕至极的世界啊。”   她来到夏语身旁坐下。   “大地四分五裂,战火与摩擦,刀与火,血与泪,压迫与不公,你知道昨天福尔摩斯和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啊,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火药桶,就等着旁边的一颗火星飞过来,点燃任何一处,然后整个世界都会一起起爆。”   “我们脚下这个叫做乌萨斯的国家就挑起了数不清的战争,听说光是和卡西米尔就打了十次……”   “陆地的霸主从梦魇的可汗到萨尔贡的皇帝,维多利亚的雄狮到伊比利亚的战舰,国家之间征战不休而文明之外还有群狼环伺。”   “说真的,这个世界糟透了,”她叹了口气,“拟造盖亚,在了解了天灾和源石究竟是什么东西后,我算是知道了这项技术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没道理我懂的事别人却看不懂的。”   “拟造盖亚注定会在大地上掀起纷争,它带来的利益太大没人能够无视。”   “不会的,”听到这里夏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害怕的纷争不会到来。”   “为什么?你这么自信的吗?”   “因为我在这里。”   “我把控着技术的源头,我说分给谁,那就是谁的。”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忽然问道:“如果有人不听话呢?如果有人眼馋别人碗里的食物呢?”   “那他们就是全人类的叛徒,”夏语微微一笑,看着藤丸立香说道:“在灾难到来之前,唯有团结一致人类才能生存下去。”   “所有做出不利于团结的事的人,我会给他们一个体面的。”   “那你的手上会占满鲜血,”藤丸立香低声说道:“他们会叫你屠夫,没人会感激你,你能得到的只有恐惧!”   听到这里,夏语定定的看向她。   她是在说我的吗?   哈,想必不是吧。   “我知道,我在做正确的事,”夏语看着她说道:“别人的目光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但若我……你到最后问心有愧呢?你知道自己手底下死的不仅仅是罪有应得之人,更多的是无辜者呢?”   “他们只是被裹挟!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他们甚至在某一时刻帮助过你!救过你的命!但你想要达成目的,想要活下去,就得把他们的一切当做踏脚石!从上面踩过去!”   话题越来越偏,但内容直指核心。   说到这里,藤丸立香低着头,浑身紧绷,手指微微颤抖。   “立香,”夏语伸出手握住她的双手,“我会踩过去。”   “或许会犹豫,或许也曾愧疚,但选择到来的那一刻,我依旧会踩过去。”   “灾难已经临近,那些人是生命,但我背后的无数人也是生命。”   “你其实知道的对吧,看似两难的抉择,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504 错的是这个世界!   夏语揽住藤丸立香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   “我没有错,你没有错,错的不是我们。”   “你可以任性一点,”他轻声说道:“错的是这个世界。”   “可我的心不是这样告诉我的,”藤丸立香弱弱的说到。   “那就别管它,听我的就好啦,”夏语继续说道:“记住,我们都没错。”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立香,造成这一切的从来都不是我们,将他们彻底推向死亡的也不是我们,是命运。”   “对于你来说,是那个异星神。”   “是祂造成的这一切,是祂让那些异闻带出现,是祂将你推向这个不得不做出选择的境地。”   “收起你心中的多愁善感吧,祂从来没给过你任何选择,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等待并心怀希望,并且在最后的最后把拳头狠狠的印在祂的脸上。”   藤丸立香听到这里轻轻抽泣一声,伸手抱住夏语,点了点头。   然后抬头,后退一步,脸上再次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我去看看玛修。”   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啊啊啊!!!   藤丸立香你在干什么啊!?   明明是想要迂回劝说他的,怎么说着说着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啊!   还哭唧唧的在人家怀里撒娇……这是我吗?   我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我&%#*#@¥%!!!   她离开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两只腿倒腾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在夏语看不到的正面,脸越来越红。   想要发出羞耻的尖叫,但是这里人来人往又不太方便,只能一路冲刺离开作为研究设施的堡垒。   “玛修!!!”   好不容易在外面发现了玛修的身影,她一下子就扑了过去,然后再后者怀里使劲蹭啊蹭。   “前辈?!”看到藤丸立香这幅反常的模样,玛修愣了愣,然后伸手抚摸她的头顶,“这是怎么了?”   “玛修!夏语他欺负啊!”补充完缺失的学妹能量后,藤丸立香理直气壮的抬起头看向玛修,“你要给我做主啊!”   “拿上你的盾牌去给我拍飞他!”   “……前辈,他是怎么欺负你的?”玛修有些犹豫。   “他,他,他……他调戏我啊!”藤丸立香迟疑了两秒,然后可怜兮兮的对着玛修说道:“你看我的脸,多红啊……居然对一个纯情少女做出那种事……”   “玛修,去拿上你的盾牌拍飞他!”   “额,据我所知,夏语前辈不是这样的人,”玛修有些迟疑,前几天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这两个人玩起来没边的,这次不会自己也还是他们play的一环吧?   看到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如此向着别人,藤丸立香怒了,口不择言的喊道:“他……他未经我允许,直接抱住了我,还那脸贴我的脸……他想强吻我!”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的!”   “玛修,就当是为了我,对他使用你的盾牌吧!”   “什么?”听到这里玛修大惊失色,我都没亲过!   不对,是怎么能对前辈做出那种事!   她刷的一下拿出盾牌,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堡垒里冲进去。   “诶你等等,”看到这里藤丸立香傻眼了,嘴上说几句不碍事,反正他又听不到,但玛修真冲进去就完犊子了。   玛修是个好孩子,她可不会一进去就把盾牌拍在夏语的脸上,只会先质问他。   但这一质问不就完了吗?两相对照之下,哦豁。   要是让玛修知道自己哭唧唧的在人家怀里撒娇,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自己只是想找玛修撒撒娇,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她眼中英明神武的前辈居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虽然玛修为了自己这么激动让藤丸立香心里暖暖的,她心里有我啊!她要为我出头!可要是得搭上自己新鲜出炉的黑历史就免了。   “那个,玛修,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藤丸立香连忙拉住她的袖子,说道:“可以不用这么……嗯,激动的。”   “可是夏语前辈强吻前辈您啊!”玛修激动的挥舞着盾牌,呼呼扇起的风吹得藤丸立香脸疼。   “额,我说了嘛,也没那么严重,不是没亲到吗?”藤丸立香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该死,刚刚出来的时候太羞耻了遇到玛修后就有些口不择言……唉,藤丸立香啊藤丸立香,你怎能如此堕落!   要是在一步步都如履薄冰的异闻带里,自己根本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唉,终究还是这些天太过懈怠了吗?   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到,从今天开始,我要戒……戒啥呢?   安逸的生活,不需要时时刻刻为了生存和身上的重担担忧……   “前辈你说句话啊前辈!”玛修看着她一脸沉思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显然有点慌。   “玛修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眼中全是平静,没有一丝世俗的欲望,“算了,别管他了。”   “我们还没一起逛过这个地方吧,”她牵住玛修的手,“走,我们不理他了,一起去好好逛逛吧。”   玛修这样纯洁的女孩显然对憧憬的前辈的亲昵攻势无法招架,晕晕乎乎的就被藤丸立香拖走了。   “呵,”站在堡垒的露台旁,夏语远远的看着她们的背影,“小小立香可笑可笑。”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孩子的压力可不小呢,”小达芬奇在他后面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的背影说道:“她这样的年纪本不该承受这样的重担。”   “可谁让我们别无选择呢。”   说到这里,她就不禁恨得牙痒痒,他奶奶的雷夫,一颗炸弹报销了原本预定好的A组,最后只能让立香这个候补御主扛起重担。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然会有更成熟的人接手重任,立香也不用如此辛苦。   是的,藤丸立香一直到现在都表现完美,她意志坚定,行动果决,一次又一次突破了难以想象的困境。   但她终究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将全人类的生命交托在她手中,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尤其是到了异闻带,想要活下去,就得终结其他异闻带的历史与存在……多么残忍的事啊……只能让她一个孩子来承担。   “多谢你开导她了,”小达芬奇由衷的感谢道:“要不是这样,不知道这个孩子还会憋在心里多久。”   立香的这些情绪她一直知道,但也一直无能为力。   因为立香在迦勒底所有人眼中,都是那个坚韧不拔的御主,无论什么难关最后都能跨越的救世主,她不能也不想再迦勒底的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无措与仿徨。   作为唯一的御主,她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如果连她都有了迟疑的话,达芬奇自己不会多想,但迦勒底的那些幸存的工作人员呢?   或许他们也能接受,但是立香不敢赌啊。   万一自己流露出犹豫的情绪,他们能撑得住吗?   这一路来压力有多大所有人都清楚。   小达芬奇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尝试过开导立香,但收效甚微。   因为她会在每一个迦勒底成员面前都是无比坚强的模样,包括达芬奇。   这孩子,太过懂事了……   越是这样,小达芬奇就越心疼,可立香不会对她们敞开心扉,她也没办法啊。   幸好,在这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迎来了机会。   藤丸立香为何会对不列颠异闻带的阿尔托莉雅如此印象深刻,为何所有的旅途中不列颠异闻带是她最轻松的?   因为啊,覆灭这个异闻带根本不需要有过多的负担。   拖妖精们大缺大德的福,但凡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个异闻带,所以斩断它的未来立香不会有什么迟疑。   那些妖精实在是太恶心了。   实在难以让她提起同理心。   如果所有的异闻带都是这样的该多好啊,那孩子就不会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罢了,”夏语叹了口气,“立香她……确实挺不容易的。”   “你知道吗?她在你面前和在我们面前是两个样子,”小达芬奇有些伤感,“在我们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坚韧不拔的御主,是泛人类史的最后希望,这孩子实在是太过懂事,早熟不一定是好事啊。”   “把一切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我肯定她和阿米娅绝对会有共同语言,”夏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老师,我帮不了你们太多,至少在泰拉,她可以轻松的度过一段时间。”   “不用担心什么泛人类史,不用担心异星神的威胁,不用朝不保夕,不用一次次去面对生死绝境。”   “放心吧,你们在这里留多久都可以,哪怕留一百年,回去之后也只会是出现在你们离开后的一秒钟后。”   “听起来真美好啊,”小达芬奇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果然都一样。”   “怎么说?”夏语微笑着问到。   “你想让她留下来,她想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小达芬奇无奈的说道:“明明你们都知道,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立香是个执拗的孩子,她不可能放弃泛人类史的一切……尤其是在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和牺牲后。”   “那孩子已经背负了那么多,她不可能停下来的。”   “至于你,我的学生,我能看得出来,你对这片大地倾注了心血,现在有无数人仰仗着你生存,你也没法放弃他们跟我们离开。”   “你们明明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注定没有结果的。”   藤丸立香一次又一次的言语试探,夏语的婉拒与回击,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人……好别扭啊。   “老师,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夏语听到这里正色说道:“这是年轻人保持友情特有的玩法。”   “算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吧,”听到这里小达芬奇白了他一眼,“还是说回研究吧。”   “我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就能通过源石矿转化魔力,而我们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利用它内部的能量没问题,但就是没法用来转化成魔力。”   “或许……你们只是缺了个身份证?”夏语摸着下巴猜测道:“要知道,源石这个东西……嗯,不简单啊。”   “老师你不该看不到这一点才对。”   “根据你这个发言,还有前面说的,我们留多久都可以,还有你正好缺懂魔术的人,我们就立刻出现在了这里,”小达芬奇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说你其实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漂流到这里,对吗?”   “其实答案很简单,”夏语一本正经的说道:“泰拉妈妈爱我。”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听到这里小达芬奇捂住额头,“真是……匪夷所思啊。”   “不过也是好事,能让大家都放松一下,唉,异星神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啊,我的好学生,”她抬起头看向夏语的眼睛,“你知道的真多啊。”   “我记得当初在巴比伦的时候,不仅仅是我,罗玛尼也一直在教导你。”   “可你在遇到我们之后,只字不提罗玛尼的事,都不好奇他在哪里的。”   “能得到所罗门王的教诲,我深感荣幸,”夏语真诚的说到。   “也就是说,你果然早就知道对吧,”小达芬奇叹了口气,“那么,你知道……算了。”   “抱歉,我不该窥探你的秘密的。”   “老师,您这样说就见外了,能帮到你们的我肯定要帮啊。”   夏语一本正经的把手放在小达芬奇脑袋上,“当然,关于异星神我也不知道太多,也不一定对,只是一个思考的方向,我只能说……所谓异星神,或许真的来自‘异星’,却不一定来自于宇宙。”   “你是说……”听到这里小达芬奇立刻开始了思索,然后就发觉了头顶那不断搓动的手。   “你这逆徒!!!” 505 今天的消费都由夏公子买单!   “玛修,试试这个!”藤丸立香笑语盈盈的拿起一块菠萝,递到玛修嘴边。   “前辈……我们这样做……不好吧,”玛修有些迟疑。   在冰天雪地的北境吃菠萝是个不错的提议,充满唇齿的甜度与糖分会在寒冷中给人带来足够的幸福感。   当然玛修不是不喜欢吃菠萝,而是……   她看向藤丸立香手里那张卡。   那是夏语前辈的卡。   在感染者的基地里实行配给制,当然,在击溃贵族联合舰队之后就不用为基础物资发愁了,现在都改成工分兑换了。   不用为了吃饱和病情而发愁,这是感染者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对于水果这类在这里毫无疑问的奢侈品来说,物以稀为贵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只能先实行配给制。   等到二号生态园区,也就是缪尔赛思将要负责的专门种植水果的园区造好之后,再把果树移植过来,那之后雪原的人们才能将水果作为日常生活的调剂而非奢侈品。   至于果树的来源,嗯,只能说萨尔贡的人们相当虔诚。   特别是当天火真的能降临到每个人包括贵族的头顶后,就更虔诚了。   从那里进口果树跨越整个大陆来到乌萨斯,这注定是赔钱的买卖。   但会有人主动去做的,无论是哥伦比亚还是萨尔贡。   只需要缪缪负责的生态园区开张,自然会有人把资源送上门来。   但在这之前,水果这种东西在雪原还真就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份额有限。   而此时藤丸立香手里的菠萝,毫无疑问就是用夏语的身份卡夏语的份额兑换出来的。   “嗨,没事,”藤丸立香笑嘻嘻的说道:“别小看他啊,以他的能耐要是不想的话,我怎么可能拿得到这张卡呢。”   “安啦安啦,没事的没事的,”她把菠萝再次凑到玛修的嘴边,“来,啊~~~”   听到这里玛修下意识的张开嘴,然后咬下去。   啊~~~   确实,在寒冷的寒带吃到热带那仿佛带着夏日气息的水果多是一件美事啊。   就连玛修都被其中的糖分所征服,满脸的幸福感扑面而出。   “来,再试试这个葡萄,哦,还有香蕉!”   藤丸立香毫不客气的换了一大袋水果,玛修手里还捧着好多,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后勤部门,一边走她还一边还投食后者。   “前……前辈……这会不会太多了……”玛修努力抗拒着来自美味水果的诱惑……说实话,她们这些年可真没怎么好好吃过。   “多吗?”藤丸立香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带回去分给迦勒底的大家一部分,还要去研究所那边给达芬奇亲还有希翁小姐,新所长他们分一分。”   远处的一个小个子女孩听到研究所三个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但你也知道,达芬奇亲她们都是好人啊,还有一群总是围着她们请教的科学家,面对这种场景她们总不能吃独食吧?”   “所以尽量做到来者有份,哪怕只是几颗葡萄也好的!”   “可是……这毕竟是夏语前辈的身份卡和配额……”玛修弱弱的说到。   远处矮个子小女孩听到夏语两个字再次抖了抖耳朵。   “怎么了?达芬奇亲和希翁为了他的事业现在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他连区区一点水果都舍不得吗?”藤丸立香满脸正气,“玛修,难道在你眼中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当然不是,”玛修听到这里连忙反驳道:“夏语前辈在我心目中是相当可靠的。”   “那不就行了,”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你用不着帮他省钱的,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多有钱!”   “一点水果而已,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他立马去那什么……额,这些水果的原产地把果园都给我搬回来?”   “果园倒是用不着顾问去搬,”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只要二号生态园区建成,很多人会自己把果园运到这里来的。”   “对啊对啊,”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笑眯眯的对着玛修说道:“你看,现在他可是大人物了,我们单纯是什么交情?一个锅里吃饭的交情诶,他去打的猎回来还是我们俩煮的饭!”   “现在他发达了,我们吃他两个果子很过分吗?”   “你说对吧,后面这位……额……”藤丸立香说到这里笑眯眯的回头,她早就发现有人跟在后面,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在这里插话,更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孩子。   只见一个身形略显稚嫩的女孩子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站在她们身后,正在好奇的打量着她们。   啊这……   自从自己说出研究所和夏语的名字后,身后就有沉重的脚步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还以为是什么身份有问题的人,结果是一个小女孩?   那沉重的脚步……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身旁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就知道了。   “哇,好可爱的孩子!”藤丸立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不知为啥亲切感满满啊,连着几步上前来到她的面前,笑眯眯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乖,你家大人呢?你妈妈哪去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妈妈……听到这里阿米娅急速的思索,嗯,自己的记忆里没有所谓……硬要是说的话……特蕾西亚殿下?凯尔希老师?   啊,好怪啊。   可她已经根据刚刚那点内容分析出了这两个女孩的身份,应该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师吧。   那么,面对老师,还是诚实点好。   “我没有妈妈,”阿米娅轻轻回答到。   “额,”听到这里,藤丸立香愣住了,笑眯眯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勉强着笑容继续问道:“啊,是我不对,那你爸爸呢,怎么让你一个孩子孤零零的守着这么大的行李箱?”   爸爸……博士?额,也不对,夏语先生……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也没有爸爸。”   啪!   藤丸立香扭头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什么破嘴啊!   然后回头勉强挤着笑容,怜爱的看向眼前的小女孩,“那你是一个人到雪原来的吗?还带着这么大的行李箱?”   “是要找人吗?”   “嗯,我刚刚听到姐姐你们在说科学院……”阿米娅乖乖的回答到。   “科学院是吧,”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再次浮现出笑容,“正好我们顺路啊,走,把手给我,姐姐带你去。”   而后面的玛修则是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个少女,听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把怀里抱着的一大袋水果轻松的拎到手上,然后上前轻松的提起了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   亚从者就是这么任性。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一大一小,心里感叹到,真像啊。   不是说面容,而是那种……怎么说呢,气质。   实在是太像一开始的前辈了。   虽然稚嫩,但还是会坚定的领着大家前进。   真的好像啊……   ————   科学院里,所有人都十分忙碌。   嗯,除了夏语。   在有了希翁这个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和小达芬奇这个天才之后,那些原本围在夏语身边的科学家们都跑到她们那边去了。   啊,惬意啊……   夏语坐在椅子上,享受着雪原午后难得的阳光,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研读手里的专业书籍。   说起来一开始小达芬奇的加入还闹出一点风波来着……因为看上去实在是年龄太小了,又懂得相当多,而且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她打着了解两个世界的不同的旗号到处找科学家请教问题。   然后科学院里的人瞬间就眼红了。   多好的苗子啊,一点就透一说就通,比起人家来自己那些学校里的研究生眼中全是清澈的愚蠢……   为了抢这个不存在的天才弟子,乌萨斯国家科学院的科学家差点和哥伦比亚人打起来。   最后才是夏语了解了情况之后哭笑不得的劝开了他们,然后在所有人面前郑重的介绍小达芬奇。   就一句她是我的老师就够了。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夏语的身份,即使不知道的,维特议长也会想方设法让他们知道。   最开始来的是乌萨斯的科学家,议长生怕他们哪里惹恼了这尊大神,三令五申一些禁忌。   后来哥伦比亚的科学家来了,他们也郑重的过警告后者。   珍爱生命,远离作死。   如果真的想作死的话,请离我们远一点,别把血溅我们身上。   毕竟在他们眼中,乌萨斯是挨了打的,自然知道人家的厉害,可哥伦比亚人万一捅出什么篓子……   但其实这些哥伦比亚人也挺乖巧的。   他们其实也挨过打的,哥伦比亚的各大公司在萨尔贡的业务严重受挫他们还是知道的。   所以一开始这些科学家还是很敬重夏语的。   直到很多问题只能换来一个茫然的眼神后……怎么说呢,他们后来确实挺敬重夏语的,只不过就是觉得他要是在多读点书就好了……   对此夏语也很冤枉啊!   他继承的是恩奇都的身体,而不是他的灵基,所以没得升华后的民之睿智,不可能一下子就学会那么多的知识。   讲道理,他学习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就连达芬奇都很满意呢!你们指望我几天只能就学完泰拉所以前沿知识纯粹是为难人好吧!   之所以这群科学家这么不满,原因就是他们一开始把夏语的位置放得太高了,觉得这么神秘古老的存在肯定懂很多知识吧?   事实证明,还真不一定。   二者的落差早就了这样的现实。   现在发现顾问的老师亲自来了,而且知识面比顾问宽广太多了,于是瞬间就冷落了顾问。   至于顾问的老师为什么这么年轻……嗨,古老者嘛,外表年轻一点怎么了?   又是一轮问答结束,小达芬奇从众人的簇拥中走了出来,来到夏语面前。   “这一课学完了吗?”   “还早呢,”夏语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刚刚才发现这居然是本大纲……”   “没事,慢慢来吧,”小达芬奇报复性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说道:“你时间多的是,总能学完的。”   “达芬奇亲!”就在这时,藤丸立香风风火火的拉着阿米娅一路小跑来到小达芬奇面前,“你看看,看看这个孩子!”   她把阿米娅推到自己面前,然后把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玛修和我说她和我超像的!这明明一点都不像啊!”   “达芬奇亲,你来给我评评理!”   “啊,夏语先生,”阿米娅看着一脸燃尽的夏语小声的惊呼。   “嗯,玛修很有眼光嘛,”小达芬奇听到这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确实很像!”   “你怎么也这么说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跺了跺脚,然后转头看向夏语,“你来评评理,我们根本就不像好吧!”   “确实……不怎么像,”夏语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到。   小达芬奇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倒是没太意外。   毕竟他遇到立香的时候都是巴比伦了,最后一个特异点,那时候的立香已经很成熟了。   “不怎么像,也就是还是有点像的,”就在这时,玛修提着一大堆东西慢慢走了过来,下意识的吐槽到。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挠了挠头。   “阿米娅你到了怎么都不给我个通讯,”夏语看向一旁脸上写满了好奇的阿米娅无奈的叹了口气。   “啊,抱歉,我只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基地,”阿米娅听到这里赶忙解释道:“二十万感染者啊……今后就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了。”   “早在她说要来找你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了,”藤丸立香看向夏语,“这孩子不会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小徒弟吧。”   “看来你们挺有眼缘啊,”夏语看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那阿米娅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这孩子我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藤丸立香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后者,“阿米娅,来叫声师傅听听。”   “师傅,”阿米娅乖巧的喊到。   “哎,”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在喊一声!”   “师傅!” 506 脱缰的哈士奇   “阿米娅阿米娅,你看看这个!”藤丸立香如同脱缰的哈士奇一样,拉着阿米娅的手在基地里到处遛弯。   “这艘战舰可是我开回来的哦!”   “师傅真厉害!”阿米娅笑眯眯的回答到。   那是一艘被遗弃在前线的战舰,拥有十分漂亮的舰体设计和突出的白色船首,一看就不是正经军中使用的战舰,估计是哪个家族的家底。   也只有贵族们会这样把战舰打扮得十分华丽,在乌萨斯正经军队里,战舰等大型单位都是以皮实耐操闻名的。   因为小达芬奇和希翁也对这个世界的移动战舰挺好奇的,所以在基地十分缺人手的情况下她也捞到了一份新奇的工作。   不过说是她开回来的……这就有些吹牛了。   “阿米娅阿米娅,你再来看看这个!”藤丸立香指着无奈的福尔摩斯,“这可是我们那里超超超知名的大侦探哦!”   “哦,侦探先生您好,”阿米娅乖巧的打了声招呼。   “这就是夏语先生给你找的小徒弟吧,”福尔摩斯友善的朝阿米娅点了点头。   阿米娅看到这里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她对侦探可是很好奇的。   “诶,别管他了,”藤丸立香看着她一副想要搭话的样子,然后撇了撇嘴,“大侦探什么都好,就是经常性的当谜语人,有的时候和他说话你能被好奇心给憋死!”   “额……”听到这里阿米娅愣了愣,谜语人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凯尔希医生一直都是这样啊。   “阿米娅阿米娅,你再来看看这个,”藤丸立香抓着尼莫船长的肩膀,炫耀的把他举到身前,“他是尼莫船长,别看他小小一只,但其实我们这里最能吃的就是他了!”   “你……你凭空污人清白!”听到这里尼莫船长忍不住了,你拿我逗小孩子开心就罢了,这孩子看样子也挺招人喜欢的,但你不能空口白牙的说我最能吃啊!   “我怎么能吃了?”   “诶呀船长,不要介意这些小事,”她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而且你本来就很能吃啊!”   “你把证据摆出来!”尼莫船长表示自己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   “Storm border上那些水兵还有教授啊什么都不都是你吗?”藤丸立香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么多张嘴诶,再加上鹦鹉螺号的魔力消耗,那可比一般的英灵高太多了。”   “你看看我们这里,从福尔摩斯到达芬奇亲,哪个的消耗有你高!”   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样子,尼莫船长一时语塞。   嗯,作为英灵来说把魔力的消耗当做吃饭也好像没什么不对,而且按照她举的例子……自己好像也确实是最能吃的一个……   看着尼莫船长陷入沉思,藤丸立香摆出个胜利的手势,然后看向新所长。   “阿米娅阿米娅,你看看这位大叔,他是新所长,是我的顶头上司,”藤丸立香得意的双手抱胸,“不过迦勒底最关键的可是你师傅我!”   “要是没有我,这个机构迟早要散!”   阿米娅看向那位胖胖的大叔。   “什么大叔,我才29岁好不好!”新所长听到这里直接暴跳如雷,“还有啊,我有名字的!戈尔德鲁夫·穆吉克!介绍人的时候至少把名字带上好不好?”   “诶呀,都一样啦,平时我们不都是这样叫的嘛,”藤丸立香摆了摆手,然后转头看向阿米娅。   “阿米娅阿米娅,你看看这艘船!”她迫不及待地拉起阿米娅的手,一股脑跑到Storm border的甲板上,留下一群大人面面相觑。   “这孩子……”新所长摆出一副头疼的模样,但嘴角的笑容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也太乱来了。”   “虽然说我吃得多挺过分的,但孩子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一次,就算了吧,”尼莫船长碎碎念到。   福尔摩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红茶。   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今天的立香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稳重与谨慎。   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大家也都默许了她的胡来。   大人在有余裕的情况下,都会默许一些孩子的任性行为,这是孩子的特权。   况且……好不容易有个能让她放松的时候,在这段时间里,她不用去思考怎么活下去,不用去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绝境。   “这艘船可是能飞的哦!”   “不仅仅能飞,还很能打!载着我们冲破一位神明万年的诅咒都没问题!”   “怎么样?它漂亮吧?”   “确实很漂亮,”阿米娅看着Storm border双眼放光,“这世界上任何一位国家领袖都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得到它的。”   “嗨,他们算什么东西,”藤丸立香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看向阿米娅的研究,“你想要吗?”   “啊?这不能的吧,”阿米娅听到这里顿时愣住了,“师傅你们更需要这艘船!”   “嗨,不就是一个灵基肖像的事嘛,”藤丸立香大气的摆了摆手,“我跟尼莫船长老熟悉了,请他同意把自己的灵基肖像提供给夏语,让他去给你打造一艘这一点座驾简简单单啦。”   “啊,要不还是算了吧,”阿米娅虽然很意动,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打造一艘这样的船肯定耗费很多,现在罗德岛的资源需要详细规划,我们的销售网络还没有在整个泰拉铺开。”   她掰着手指头仔细的思索道:“新的生产线的建立还在筹备,现在的抑制剂产量供给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感染者已经很紧张了。”   “我们没有多余的钱去干这些,泰拉大地上还有很多感染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还是谢谢师傅的好意了。”   “唉,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夏语会把你交给我了,”藤丸立香定定的看了阿米娅两秒,然后伸手抓住她那严肃的小脸不断搓揉,“乖,听我的就好啦,不用思考那么多的,我看得出你是真的挺喜欢这艘船的。”   “可是……师傅……”阿米娅在她的魔爪下挣扎着说道:“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而……”   “你才十四岁!十四岁!”藤丸立香打断了她的话,笑嘻嘻的说道:“乖啦,这个年纪就该无忧无虑,用不着考虑那么多知道吗?”   “可我不能……”   “更不用把所有东西都背负到自己肩上!”藤丸立香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抱着阿米娅在甲板上对着下落的夕阳坐下。   “那样会很累的。”   “可是……这是我的使命,”阿米娅抿着嘴唇回答到。   “使命……使命啊……”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感慨两声,然后正色说道:“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师傅,那我现在就教你第一课!”   “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然后在朋友里找一根足够粗的大腿抱上去!”   “啊这……”阿米娅听到这里傻眼了。   “你现在身边最粗的大腿就是夏语,听我的,找他准没错!”藤丸立香清了清嗓子,摆出严肃的表情说道:“欲成大事,单打独斗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特别是你没有掀桌子的能力的时候。”   “至于使命什么的……”她脸色一软,然后揉着阿米娅的小脑袋,“听我一句劝,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世界离开谁都会转,别把什么使命太放在心上。”   “你才十四岁,用不着你想这么多。”   是的,天塌下来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世界不会因为离开一个人就停止旋转。   放在阿米娅这里,当然行得通,她身边有比她个子更高的人,泰拉有不会因为少了她而停止前进。   至少现在不会。   但是啊,藤丸立香那里不一样。   人理烧却时,天塌下来了,A组全灭,剩下的御主里她就是那个唯一能顶上去的高个子,人类的文明世界是真的离开她就再也没法旋转的。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一直到现在。   可是阿米娅显然用不着像她一样。   情况没那么遭,她还有更多的选择。   自己走的这条路有多难她在清楚不过了,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啊。   “可是……我不能……”阿米娅有些挣扎。   “算了,和你说点现实的好吧,”藤丸立香也不勉强,一个人从小树立的观念是短时间内难以改变的,循循善诱才是为师之道。   “你明明喜欢这艘船,但是却因为要花费的各种支出所以望而却步,觉得那些资源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对吧?”   “是的,”阿米娅点了点头,她看向自己的老师,想看看老师会怎么样说服自己。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藤丸立香笑着点了点阿米娅的额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高高兴兴的收下师傅的馈赠,并且还有大摇大摆的在全世界的眼皮子底下把这艘船建起来!”   “为什么呢?”阿米娅有些不解,“罗德岛只是一家制药公司,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拥有一艘世界上最先进的船。”   “这会为我们带来不必要的忌惮……”   “错,大错特错,”藤丸立香抱着阿米娅,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看向橘红色的夕阳,“你不会以为在夏语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你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制药公司吧?”   “据我所知,乌萨斯在整个泰拉都算得上一流的强国,但就是这样的强国,四分之一的军队被两个人交战的余波给打得溃不成军。”   “这些消息不仅没有被掩盖,反而还被大肆宣扬,事到如今,你不会以为别人听到消息后就不会忌惮你们了吧?”   “这些我当然知道,”阿米娅点了点头,“总的来说利大于弊,既在感染者们眼中树立起了希望,有利于我们药品网络的铺设,也警告了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现在罗德岛的销售网络铺设越来越顺利了。”   “可我觉得到这一步就好了,没必要展现出更多的威胁,”阿米娅轻声说道:“说到底……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感染者也是人,不应该被当做奴隶对待。”   “哈,你的目的自然简单,”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笑眯眯的说道:“但你好像没意识到一件事,他们把你送到我这里是为什么。”   诶呀,单纯的小兔子,你目的淳朴善良,但别人的目的可就不一定了。   珍惜你的童年吧,看看那位雪原集团的白兔子现在都快成加班仙人了。   她太了解夏语了,这个人啊,看不惯什么就会想着去改变,特别是他有那个力量的时候,但是吧,他改变又不是为了权位……这就造就了一个结果。   他或许会成为推动变革的人,但绝不会是站在台前的那个人。   他就是个懒鬼!你让他整天处理那些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那么他会选择什么办法也毋庸置疑了。   “而且……你是不是回避了我的问题,”藤丸立香笑眯眯的说道:“我之前让你抱大腿,结果你和我大谈理想与使命。”   “怎么,你认为那根大腿会离你而去吗?”   听到这里阿米娅沉默了。   为什么明明博士叫她去雪山度假她都不去,却被凯尔希一句轻飘飘的来和人学习就打发到雪原了?   她也是知情者,她也在害怕……夏语会不会就这样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毕竟啊,来到人都是他过去的朋友。   对此,凯尔希看得很清楚,她知道夏语对那个世界毫无留恋,最牵挂的估计就是面前这几个朋友了。   但她就是不解释,并且借着机会把阿米娅支到雪原。   “沉默就是默认哦,”藤丸立香伸手轻轻揉搓她的耳朵,“怎么了,害怕师傅把大腿从你身边抢走?”   “不……夏语先生去哪里是他的自由,”阿米娅低下头,“他没有义务为了泰拉众生而选择牺牲回家的机会。”   明明知道罗德岛现在根本离不开夏语,不管是抑制剂,还是乌萨斯事件后各方的目光,要是离开了夏语……罗德岛就完蛋了。   “你啊,就是想太多,”藤丸立香呵呵一笑,“为什么不当面问问当事人呢?” 507 你得学会占据道德高地   “在患得患失之前,你哪怕去问问呢,”藤丸立香眯着眼睛把下巴放在阿米娅的小脑袋上,享受着冬日难得的夕阳与怀中少女的柔软,十分的惬意。   “实在问不出口,那就在他身边多观察观察。”   “徒弟啊,记住老师的话,永远不要一个人自顾自的患得患失,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放弃希望,哪怕还有一点机会,就要去争取,”藤丸立香一边肆意的揉着阿米娅的耳朵,一边循循善诱道:“你不去看看,不去问问,光凭自己的臆想,怎么就能判断别人的选择呢?”   “可是……那边毕竟是夏语先生的家啊……”阿米娅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阻止他回家,他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怎么能让他一直为这个世界付出而放弃回家的机会呢?”   “你看,我没说错吧,”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得意的笑了笑,“你果然不了解他。”   “但凡你多在他身边带一会儿,就会知道他不会回去的。”   我们那里也未必是他的家。   夏语的来历一直神秘,什么都不懂,基础的魔术都要请教迦勒底,但又仿佛什么都知道一点。   作为朋友,藤丸立香不会主动去探寻他的秘密。   只是有种感觉……那边……并不是他的家乡。   就像从那边漂流到泰拉一样,谁又知道他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漂流呢?   类似的例子藤丸立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武藏亲就是这样,在一个又一个平行世界中漂流,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   只不过,嗯,看起来夏语漂流的程度比武藏亲要深一点。   这都漂流到异世界了!   既然如此,那谁又知道他究竟是从那里漂流到的巴比伦?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些立香可不会和自己的小徒弟说。   把谜底全揭开就没乐趣了,还是等着阿米娅自己发现吧。   该死,好像和福尔摩斯相处多了自己也染上这种谜语人了。   不过感觉不错诶!   反思了两秒后,藤丸立香又心安理得的开始搓揉阿米娅的耳朵。   嗯,手感真棒!   啊,夏语这该死的运气啊!居然能漂流到这样美妙的世界,到处都是兽耳娘……简直就是天堂啊!   “可是……那边不是夏语先生的家吗?他不会回去?”阿米娅很是不解。   “这点你就自己去猜吧,”藤丸立香享受的眯着眼睛说道:“去自己观察。”   “再说了,哪怕他想要跟我走,Storm border上有没有他的船票都还不一定呢。”   听到这里,阿米娅若有所思。   “还有啊,不要拒绝来自师傅的馈赠,人呐,不能不要脸,更不能太要脸,”藤丸立香老气秋横的说道:“要是换做我或者夏语,肯定嘴超甜的收下来。”   “你所谓的罗德岛不应该展现更多的威胁完全就是屁话!”   “在雪原的事发生后,无论你们想不想,你们在别人眼里已经是种威胁了。”   “这一点夏语就做得很聪明,把自己包装成高高在上的神,平时不理俗世只是泰拉危在旦夕才出来拯救世界的神,众所周知,神怎么会在意凡世的权位呢?”   高高在上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坏的。   “当你们和他们平级,那么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视你们为威胁,哪怕表面上笑嘻嘻的合作,但私底下肯定不会放弃戒备。”   “但如果你们的层面只能让他们仰望,那所谓的威胁论也会被怒斥成无稽之谈。”   “因为神没必要去威胁一群凡人国王,只要祂想,王座上换一个人简简单单。”   “所以啊,善良是好事,但有的时候你得动点脑筋。”   藤丸立香笑嘻嘻的点了点阿米娅的额头。   “别把现在的罗德岛当成一个简单的制药公司,你得学会包装,学会扯大旗知道吗?”   “你想着以一家公司的名义去改变感染者的地位是无论如何都行不通的,哈,一家公司,你知道这要动多少人的蛋糕吗?”   “你们的行为注定会举步维艰,只能在夹缝中努力辗转腾挪。”   “但如果你们借这次雪原事件的大势,把未来的大危机利用起来,无论去到哪个国家,披着这样一层皮,但凡有点眼界的人都不敢拦着你们。”   “现在强国乌萨斯已经被打的服服帖帖,哥伦比亚的科学家蜂拥而至,前几天我还能看到几个萨尔贡贵族被压过来请罪……旁边的炎国也计划派出科学家协助。”   “这就是大势!”   “在所有人眼中,这样传说中的人物出世是为了足以灭世的危机实在太过顺理成章了,而且他们简简单单就击溃了乌萨斯接近四分之一的军事力量,却没有把贵族统统吊死或者把皇帝赶下皇位。”   “还拿出这样的技术让乌萨斯直接吃撑,那必不可能是为了世俗权力而来的。”   “这个共识就是你们能披上的最大的虎皮,抬着这面旗帜不管去到哪个国家都没人敢拦。”   “几个大国都认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敢跳?”   “这种时候你万万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你得支棱起来!”   藤丸立香在阿米娅的耳边说道:“我送你的大礼就是让你用来干这个的,据我所知,你们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像样的飞行器吧,更何况是Storm border这样庞大的舰船。”   “这个,就代表着实力,代表着身份,开着这样的舰船无论去哪座城市,都没人敢使绊子。”   “有人敢炸刺就直接一顶妨碍泰拉文明的存续的大帽子扣上去,一点都不用客气的。”   “你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得牢牢占据道德高地,然后再上面对着那些拦路虎指指点点。”   “你甚至都不需要去多做什么,光是一顶帽子扣上去,自然会有饿狼替你去撕咬猎物。”   “或许是过去的生活中罗德岛举步维艰,让你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但你得学会改变,不要老想着跟他们斗,和他们的权谋诡计去斗智斗勇。”   “能高高在上的平推干嘛要费那个心力呢?”   “再说了,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孩,玩得过人家在权谋上玩了一辈子的政客吗?” 508 有时候幼稚一点也好   更何况夏语是什么人?   藤丸立香又不是不知道。   他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后会老老实实的单纯建立一道防线后应对灾难?   鬼才信!   明明那么看不惯乌萨斯的政治经济等各种体制,居然现在还在忍?没有一巴掌把一切都掀翻?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他图谋甚大啊!   再加上他那遍布泰拉的大计划……嗯,这孙贼绝对是憋了个大的!   就等一个时机到来,然后掀翻整个世界。   以藤丸立香对他的了解,这个所谓的时机恐怕就是这个世界度过所谓的劫难之后,他培养起来的人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而自己面前的阿米娅,就是重中之重。   可这个傻女孩还被蒙在鼓里,以她现在的表现来看,以前绝对是接受过非常好的培养的,但现在居然连这种简单的形式都看不清楚……   一方面是年龄和经验的限制,培养得再好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也得抓瞎。   一方面恐怕就是过去培养者真的对她很好了。   一个小女孩被培养成这样,还和夏语如此投缘,那么那个培养者既然没被弄死,就说明她真的是迫不得已。   现在有了夏语的存在,有一颗大树可以替她们遮风挡雨,很显然那些人都十分默契的选择放下以前这个孩子身上的重担。   心有灵犀的没有教她这些,告诉她该怎么做,怎么换一个合适的视角看待多了夏语之后的世界。   他们想给这个孩子一个童年。   怎么说呢,想法很美好,就是有一个问题。   过去这个孩子被培养得太好了,善良,赤城,富有责任心……种种美德都能从她身上找到。   哈,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现在你和她说,孩子,乖,以前是没有办法,只能让你被迫提前成熟起来,现在不需要你这么成熟了,你可以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了。   嗯,虽然十四岁谈童年是晚了点,但也不是不行对吧。   可是啊,这孩子实在是太成熟太懂事了,她不会接受的。   阿米娅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那些人才不告诉她自己刚刚说的那些道理的,毕竟又不能和她直说,直说的话一定会被拒绝。   看着阿米娅一副被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模样,藤丸立香得意的笑了笑。   呵,面对这种情况,谁也没有自己有经验啊!   我门清!   “怎么样?换个视角看看现在的泰拉是不是觉得云开雾散耳目一新?”   “我仔细想了想,师傅您说的应该是对的,”阿米娅听到这里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以为罗德岛的业务一瞬间从十分艰难的扩张变得相当顺利,是因为雪原事件的影响。”   “但仔细想一想,凯尔希老师在其中绝对发挥了功不可没的作用,她的种种决策……就和老师您说的一样。”   阿米娅绝对不笨,之所以看不清楚形式完全是因为这方面的经验不足与凯尔希等人特意营造的信息茧房。   说到经验这块,别说阿米娅了,就连凯尔希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超级大腿。   只不过她能通过以万为单位的人生经验迅速适应过来,而阿米娅就没这本钱了,毕竟她才十四岁。   “所以我现在该去……”阿米娅被点破之后,显得十分振奋,甚至想从藤丸立香的怀里站起来。   然后被后者摁着头,又乖乖坐回了怀里。   “你现在最应该的就是和我一起享受夕阳!”   “知道这夕阳在雪原上是怎样的稀缺资源吗?”藤丸立香笑眯眯的说道:“那些真正经历过雪原的寒风与冰雪的感染者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享受阳光的机会。”   “光是听他们说过去的那些日子我都有些不寒而栗。”   藤丸立香是个能和人打交道的好手,才来没多长时间就摸清了整个基地。   “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还有很多事没做,”阿米娅有些焦虑,“我还不能休息……”   “事?不,没有任何事需要你处理,”藤丸立香肯定的说到。   “霜星小姐已经和本部抱怨过很多次了,”阿米娅反驳道:“她需要能做事的人才,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那么多的事情。”   “你知道吗,哪怕你现在去到那个白兔子的办公室,她也只会和你说无事发生,然后找个借口把你支开,”藤丸立香笑眯眯的跟她说道:“乖,还是陪师傅享受夕阳吧。”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听到这里阿米娅也能想到原因,鼓着脸颊说到。   “你就是小孩子,”立香笑眯眯的反驳道:“只要不放下这样的想法,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再让师傅给你上一课吧,我记得在登上Storm border后,我和尼莫船长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你认真观察了他们对吧。”   “有什么感想吗?”   “几位都是很好的人,就是……”阿米娅欲言又止。   “尽管说。”   “他们看到师傅后,好像很诧异,又有些欣慰的样子。”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阿米娅摇了摇头。   “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和你一样啊,”藤丸立香无奈的说道:“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他们对我的担忧,愧疚,我都能感受到,大家都是好人。”   “可在过去,我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成熟,因为我害怕那会让他们失去信心,不是对我,而是对未来。”   “我……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   “但在这里,没有如影随形的危机,没有随时倾覆的可能,我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也终于可以解决他们心中的担忧与愧疚。”   “在中控室的时候,我很任性吧?对着每个人评头论足,与我平时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这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让他们知道,我其实压力没那么大,他们没必要那么担忧……”   “阿米娅,我们很像,也难怪夏语会把你送到我这里。”   “我在教你一件事,别让真正关心你的人一直担忧愧疚下去。”   “有时候,适时做出一些附和年龄的事,会让大家都很轻松。”   “现在,放下那些不必要的工作,和我一切享受夕阳吧,要听我给你讲讲我过去的事吗?” 509 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你完全可以放心藤丸立香。”   夏语无奈的对着凯尔希的通讯说道;“她会是个好老师的,肯定能照护好阿米娅。”   “再说了,我不还在这里吗?”   “……我毕竟从未见过你口中那位救世主,”凯尔希的声音不似以前那样充满底气,她能以漫长的岁月傲视泰拉所有人,但面对来自异世界的救世主……多少还是有些不够。   其实也很正常,要是在FGO那边,她这样的存在高低都得是个天花板级的英灵,从文明诞生之初就开始守望之人,逼格都能捅破天际了。   但在泰拉,她只是个弱小的只能在无数强权中斡旋,心力交瘁的看着他们别把自己玩死的保姆。   最关键的是弱小,没有那种你敢干危险的事老娘就一嘴巴子扇你脸上让你知道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那种力量。   早已在万年岁月中习惯谨慎的她如今面对来自异世界的救世主,嗯,底气好像不是那么的足。   毕竟如果夏语没有说谎的话,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人物啊……   从概念上把整个文明的历史当做柴薪燃烧殆尽的魔神……这他娘的是人能面对的吗?   在夏语口中,那个名叫藤丸立香的救世主硬是在世界被燃烧殆尽后,拖着人类最后一点残余的力量从那样的魔神面前夺回了属于人类的历史……   这样的人和事要是放在泰拉,属于是凯尔希看了都想给人家磕一个的功绩。   但凡泰拉有这种猛人,自己用得着这样心力交瘁吗?   直接抱大腿就完事了!   “再说了,是你发起的提议吧,”夏语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怎么阿米娅来了之后你先坐不住了?”   “……你用不着用言语挤兑我,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凯尔希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不可能出事,我也知道你不会对阿米娅不利。”   “但我就是……”   “不自信对吧?”夏语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你也和阿米娅一样,觉得我会和她们一起回去。”   “……那边毕竟是你的家乡,”凯尔希低声说道:“我自认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率不会走,但我们会心存愧疚。”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故事,”夏语听到这里沉吟两秒,然后继续说道:“我是在一无所知中从巴比伦醒来。”   “就像我在罗德岛上睁开眼一样。”   “这样啊,”听到这里,凯尔希松了口气,“我懂了。”   “现在安心了吗?”   “抱歉,是我无用的情绪影响到了……”   “与其在这里和我说抱歉,不如努力发挥发挥你的人脉,多挖掘出点人才。”   “我现在手底下最缺的就是人才了。”   特别是那种胸怀大志,一心想要干大事的人才!   “罗德岛上最近多了一名德拉克,”凯尔希听到这里低声说道:“维多利亚那边……很不安稳。”   “伊比利亚那边传来了消息……如果想要了解大静谧的真正原因,我们现在有机会了。”   “还有……莱塔尼亚那边暂时无事,但年……她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提到你,你似乎对她做过某种承诺。”   “拉特兰那边通过舰上的萨科塔也向我们传递了一些信号,现任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似乎知道一些很隐秘的事,他们向我们寻求合作。”   “卡西米尔最近十分安稳,发达的商业带来的信息交互渠道让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卡西米尔对感染者的政策,已经有不少感染者都选择来到这里。”   “甚至包括了一向自诩对感染者十分宽容的莱塔尼亚。”   “说到莱塔尼亚……我们的销售渠道在那边受到了阻碍,”说到这里凯尔希有些无语,“不是来自双子女皇,事实上黑色的那位对我们的药物十分感兴趣。”   “但在很多贵族群体中,我们受到了抵触,暂时原因不明,两位女皇也对此视而不见。”   “这很不合理,尤其是乌萨斯发生的事传遍了整个泰拉后。”   言外之意就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头这么铁。   “萨尔贡……唉,说实话,那里甚至比卡西米尔都要顺利,明明只是死了一个王酋而已,卡西米尔死的人比这多多了。”   “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听到这里夏语不禁扶额,感叹道:“乌萨斯这边还没收尾呢,需要处理的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冒出来了。”   “说起来博士那家伙呢?”   “他去谢拉格和喀兰贸易谈生意去了,”凯尔希无奈的说道:“一开始我还准备让阿米娅和她一起去呢,可那孩子实在是太倔了,也怪我……过去对她的要求实在太过严厉,让她现在……”   “停一下停一下,”听到这里夏语面色古怪,“拜托回到你往常的模样可以吗?你这种语气总给我一种唉声叹气的说孩子不听话的老妈子的感觉。”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凯尔希。”   “……我只是在诉说事实,”凯尔希幽幽说道:“在过去威胁下,我被迫让阿米娅提前成熟起来,教会了她本不该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年龄阶段知道的东西,现在看着她成熟的样子,我实在是……”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老妈子了?”夏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怎么一下子一个个都这么多愁善感起来,“我认识的凯尔希从不会被这种事情困扰。”   “那说明你认识的还不够深刻。”   “……把伊比利亚和维多利亚的情报给我准备一份吧,”夏语叹了口气,他知道凯尔希搞这么多弯弯绕绕是为了什么。   “等到雪原事情完结,我看看哪边情况更糟一点。”   “行,”凯尔希干脆利落的回答道:“三天之内送到你手上。”   听到这里,夏语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都说了自己不会走,怎么就没人信呢……况且,哪怕自己想走……算了不想了。   凯尔希这种情况他完全能理解。   就像两个人合伙开了家公司,夏语占大头的那种,一切都规划好了产品都开始投入市场了,而且前景一片大好,就等着上市的那种,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嘿,大股东家里出事了,作为合伙人的凯尔希怎么能不担心他这个大股东撤资啊。   要知道,这可不是开一家公司这么简单,是把罗德岛还有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全压上去了,度过了,她就能和过去那个糟心的世界说拜拜。   要是这时候夏语忽然撂挑子不干了……呵,扯起的虎皮下面没有真老虎撑场子,周围的饿狼能把罗德岛如今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担心是应有之义,但是夏语还以为以凯尔希的风格会直接提出担忧,当面问自己的意思。   虽然这个老女人总是谜语人,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她可不敢瞎搞。   谜语也是分人的,像是对着博士,冷嘲热讽一整天嘴里也没几句实用信息,但对着夏语,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他看   纯粹是因为博士弱小可怜又无助,而夏语真的能为所欲为啊。   ——   凯尔希十分确定,自己被年忽悠了。   坐在办公室里,回想着年贱兮兮的表情,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会听信年的话的……   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师傅,我总觉得……”Storm border上,阿米娅看着藤丸立香欲言又止。   “阿米娅啊,你要记住,大人并不一定希望看到孩子成熟的模样,尤其是在不应该她成熟的年岁成熟起来。”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如此培养,但你是个聪明孩子,既然你都对培养你的人没有怨气,那就说明对方肯定是真心为了你好的。”   也是真的没办法的。   就像自己从茫然中醒来,面对一片火海的冬木的时候。   没得选这三个字多么残酷。   “所以啊,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藤丸立香笑眯眯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作为过来人,我的经验比你足多了,相信我,没问题的!”   “可是……这真的不会太招摇吗?”阿米娅看了看信心满满的藤丸立香,在转头看看她左边全副武装那种巨大盾牌的玛修小姐,又转头看看她另一边不苟言笑的冷峻青年。   迦尔纳,阿米娅记得这幅样子的主人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还没几秒呢,青年脸上那冷峻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兴致勃勃的看向藤丸立香,“立香立香,你看我扮得像不像?”   “要听实话?”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眉头一挑。   “实话!”   “南辕北辙,天差地别,东施效颦……”藤丸立香双手在身前交叉,正色道:“看在服化道的面子上,给你个八分吧?”   “十分制?”   “百分制!”   “这就有点过分了,再怎么不像也不至于个位数吧?”   “不信你问玛修!”藤丸立香听到这里振振有词,“要是远远的看见,肯定会第一时间认为是迦尔纳,但是只要面对面!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能分辨出来区别!”   “确实是这样,”玛修也点了点头,认真的对着夏语说道:“迦尔纳先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不像也无所谓,”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反正在这个世界又没人能戳穿我。”   “……要不你还是换回自己的脸吧,”看着他顶着一张迦尔纳的脸做出一副摆烂的样子,藤丸立香感觉自己脑海里关于小太阳的印象都被污染了。   “别闹,我们要去办正事的,”夏语白了她一眼。   听到正事,阿米娅顿时一个激灵,“夏语先生,我们这样会不会……”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后面的Storm border。   “放心吧没事的,”听到这里夏语顶着迦尔纳的脸对着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说道:“就算有事,他们也打不过我。”   “说真的,你给我换回去啊!”看到这里藤丸立香受不了了,“别在我面前毁坏小太阳的形象了!”   “好吧好吧,”听到这里夏语撇了撇嘴,然后打了个响指瞬间变回经典皮肤,“不过到了地方我还得换过来啊。”   “那时候随便你,”藤丸立香叹了口气,“说真的,你还真是把圣杯和职阶卡玩出花来了啊,就连达芬奇亲都对你的想法赞叹不已。”   “都是没办法的事,”听到这里夏语耸了耸肩,“谁让我手底下能干事的人这么少呢。”   “还有,阿米娅,别担心,”他温和的看向阿米娅,“只是去运趟货,不会出事的。”   “不,我知道肯定不会出事,”阿米娅看向后面的Storm border,“只不过开着这样的船去运货真的好吗?”   “师傅和我说过,她们是迫降到雪原的吧,万一Storm border号出了什么事,那以后……”   她经过藤丸立香的开导后,倒是把思维扭转过来了,现在只不过是担心这会不会对师傅的船造成不好的影响。   以普遍理性而论,师傅她们驾驶着这艘船刚刚逃过一个恐怖神明的追杀,然后迫降到了雪原,不可能对这艘船一点影响也没有吧。   “哦,你说到这里倒是提醒我了,”听到这里夏语笑眯眯的说道:“要是这艘船出了事她们可就真的回不去了,桀桀桀,看来我得找机会动点手脚,让她们永远也回不去,只能留下来给我打工!”   说到这里他欣慰的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不愧是罗德岛的话事人,面红心黑啊,以后这公司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看到这里,藤丸立香叹了口气,玛修有些无奈,阿米娅则是苦笑着说道:“夏语先生,我在说正事!”   “我也在说正事啊,”夏语笑眯眯的说道:“而且难道你不想坐一坐吗?可以在天空中航线的船诶!传说中的鹦鹉螺号诶!”   “她当然没那么期待,”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一把把阿米娅拉进怀里,“作为师傅的我怎么能亏待我唯一的小徒弟呢!”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拥有一艘一模一样的船了。”   “还是某人亲手建造的呢。” 510 他们两个人一直这样吗?   “真的没问题吗?”   听到这里夏语下意识的看向立香,“我是说尼莫船长那里。”   讲道理,没人愿意看着别人顶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能力出现在面前吧?   “没事,我问过船长了,他并不介意,”藤丸立香听到这里一把把阿米娅拉进怀里蹭蹭她的脸颊,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毕竟是给我唯一的小徒弟的礼物啊,这怎么能寒碜呢?”   虽然才接触短短几天,但阿米娅也迅速习惯了藤丸立香的性格,无奈的在她的怀里朝着夏语眨了眨眼。   “那我就多谢你了,”看到这里夏语朝着立香点了点头。   “你谁啊?这是我给徒弟的礼物,用得着你来谢?”立香翻了个白眼。   夏语微笑不语。   Storm border可不是简单的一艘船,它是以迦勒底的虚数潜航艇为核心,加注上尼莫船长鹦鹉螺号的宝具和各种复杂技术形成的存在。   在不列颠异闻带,立香他们就是开着这艘船去硬钢的角神。   无论是虚数潜航这种顶尖的逃跑能力,还是它本身作为一艘飞行船的事实,价值都不能简单的衡量。   她们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想干一番大事,立香也看出了自己对于阿米娅的期望。   留下关于这艘船的技术和尼莫船长的灵基肖像……也是为了帮自己一把吧。   说实话,所谓古代神明的场面还是得有的,既然披上了这层皮,就得好好演下去。   光有实力是不够的,得摆出点门面来。   夏语也思考过用一些特殊的宝具来撑场面,比如亚述女帝塞弥拉弥斯的虚荣的空中庭园(Hanging Gardens of Babylon)。   作为“浮游在空中的大要塞”显现,由规整排列并且绿意盎然的浮岛和大理石造的地面以及柱子所构成。各式各样的植物到处缠绕。   庭园之所以浮游着是因为具有“颠倒”的概念,在其中植物会向下生长,水会从下游流向上游。   用来撑场面觉得足够!   但有一个问题。   宝具的具体事迹传说来自巴比伦的空中庭园,可实际上,塞弥拉弥斯与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并无关连。   但是利用数量众多的误解者的信仰,得以成立作为宝具,这其实很正常,毕竟就连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这样的幻灵在一定的条件下都能显现呢。   由于历史上建造出空中花园的并不是塞弥拉弥斯,故此被命名为“虚荣”,也因此宝具的发动条件相当严苛,无法透过魔力来显现。   必须先搜集一定分量的塞弥拉弥斯生前居住地(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附近的遗迹)的木材、石材、矿物、植物和水再组合起来,然后由塞弥拉弥斯举行长时间的仪式让幻想变成真实才能完成此宝具,从准备发动开始的必要天数最少也要三天左右。   光是材料这点就卡死了夏语。   这还真不是靠着魔力大力出奇迹就能办到的。   在泰拉让他去哪里找巴格达的材料啊……   而且,藤丸立香还有一层深意。   毕竟这个世界要面对的东西看起来也不简单,一个星际文明都覆灭了,夏语是决意要留在这里的,所以给他Storm border……再不济,打不过也可以跑不是吗。   “可是,我还是觉得……”阿米娅努力挣脱藤丸立香的怀抱,“我们只是去买一批果树而已,用得着开这样的宝物去吗?这会不会太招摇了,而且哪怕要像师傅说的那样,也没必要去萨尔贡露面吧?”   “只是去买一批果树?”听到这里,夏语和藤丸立香对视一眼,然后同时露出了饶有深意的笑容。   “阿米娅啊,你是这么认为的?”藤丸立香笑眯眯的揽住徒弟的肩膀,“嘿,看来是被人蒙在鼓里了啊。”   “就是就是,阿米娅你可是我们罗德岛的话事人!”夏语跟着起哄道:“居然有人敢连这种事都瞒着你,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依我看,定是那凯太后见阿米娅你幼主临朝,欺你少不知事,她自垂帘听政,独揽朝纲,我等亦是敢怒不敢言,谁知那凯太后居然如此过分,连这等事都瞒着你!不管怎么说,我是看不下去了!”   夏语朝着阿米娅挤眉弄眼,“要不要我们现在点齐兵马,驾驶着Storm border,现在就回罗德岛,打凯太后一个出其不意!”   “是极是极,不过要我说小小罗德岛的话事人有甚意思,不如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听到这里藤丸立香也笑眯眯的说道:“接着采购果树的名义突袭萨尔贡皇帝!”   “等我们夺了那厮鸟位,阿米娅你做皇帝,我就是帝师啦!玛修就是禁军统领,嗯,夏语的话就当个秉笔太监吧。”   “呔,狗贼!”听到这里夏语脸色一变,做暴怒模样把藤丸立香拉了过来,双手指节在她的两边太阳穴不断钻着她的太阳穴,“秉笔太监?你安敢如此欺我!”   “玛修!救我!”藤丸立香发出一声悲鸣,哀切的看向玛修。   嗯,玛修听到这里转头拉起阿米娅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没事,他们开玩笑呢,我们不是真的要抢萨尔贡的皇位做。”   “我不是小孩子啦,玛修姐姐,”阿米娅这孩子嘴超甜的,“当然看得出他们在开玩笑。”   不过,真羡慕啊……夏语先生虽然随性,但是罗德岛上没有任何人能和他如此亲近。   博士倒总是死皮赖脸的找机会粘着他,但是阿米娅也看得出来,博士对夏语先生更多的是好奇,探究欲,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纯粹的友谊。   不!还真不一定是纯粹的友谊!   阿米娅虽然年幼,但也是听说过一句话的。   男女之间哪里来的纯粹友谊?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   只敢瞧瞧的朝着打闹中的两人看上一眼。   嗯,好像没问题,那再看一眼?   嗯,朋友之间会这么亲密吗?好怪哦。   再看一眼!   玛修看着偷瞄两人的阿米娅,头上全是问号。   她早就习惯那两人凑一起时的不着调了,虽然前辈偶尔也会开玩笑,夏语前辈平时倒是正派,他们两个人单独的时候还蛮正常的,但只要两个人凑在一起……   立马就会不正经起来。   倒是看着面前的小兔子,玛修爱心大发,嘿嘿,前辈的唯一一个徒弟诶,她超有礼貌超可爱的诶!   不自觉中,她伸手抚摸上阿米娅的头顶,然后揉啊揉啊揉。   阿米娅看着眼前打打闹闹的两人,再看看身侧伸手揉着自己脑袋傻乐的玛修姐姐,心情十分复杂。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玛修姐姐几乎和师傅形影不离,绝对不是一般的朋友,而且有时候玛修姐姐做出一些很关心师傅的举动时……   师傅的目光都能拉丝了!!!   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但夏语前辈……他现在和师傅如此打打闹闹,玛修前辈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对此,阿米娅有个相当恐怖的猜想,小兔子懂得可是很多的!   可怕,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可这三个人凑一起也没啥不正常的啊……   好怪哦。   就在她急速思索的时候,那边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已经停了下来,两个人摆出一样的姿势审视着玛修和阿米娅。   “嗯,你说是阿米娅的年龄大还是玛修的年龄大?”忽然,夏语看向藤丸立香。   他倒是真不知道玛修到底几岁了。   “你什么意思?我才不是恋童癖!”听到这里,藤丸立香勃然大怒到。   然后就迎来了夏语极度复杂的目光。   我只是单纯的问问年龄,没想到你居然如此……   藤丸立香也反应了过来,心虚的看向对面。   阿米娅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玛修则是一脸问号的看向这边,很显然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啊,我们家玛修是个纯洁的孩子呢。   没听懂可太好了,要是听懂了,我只能从Storm border上跳下去了。   “咳咳,说正事吧,”她咳了两声然后试图转移话题,不给夏语借题发挥的机会,“阿米娅,你还真不知道萨尔贡发生了什么啊?”   “什么?我不到啊?”阿米娅听到这里双眼迷茫。   “你说,”藤丸立香听到这里用手肘顶了顶夏语,目光示意到,‘放小妹一马,刚刚那个话题就此略过可好?’   对此,夏语得意一笑,然后转头目光温柔的看向玛修。   “玛修啊,你知道……”   话还没说完,藤丸立香就使劲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双手合十眼神苦苦哀求。   用魔术隐秘的传音道:‘哥,放小妹一马吧!’   哦?看到这里,夏语眉头一挑,露出个缺德的笑容。   ‘不放!’   ‘奶奶的,信不信我今天跟你爆了!’藤丸立香眼神威胁。   ‘呵,你又没有我的把柄?’夏语十分得意。   ‘笑死,我还需要用把柄?’藤丸立香眼神阴暗,‘拜你的宣传所赐,现在所有国家都知道我的Storm border和你有关系?’   ‘那又如何?’   ‘你要是敢开口,那我就坐着Storm border去到每个国家的首都,让他们向神明进献童男童女,还说你就好这一口!’   ‘你想败坏我的名声?’夏语神色一变。   ‘是你先逼我的!’藤丸立香眼神凶狠。   看着两人神色接连变换,阿米娅十分不解,然后看向玛修。   “习惯就好,”玛修倒是一如既往,“他们就喜欢这么玩。”   过去自己还因为独自一人被排除在外而心情低落,但是医生安慰了自己。   那些事不是现在的自己该了解的,嗯,至少等到大学毕业吧。   懵懵懂懂的玛修不理解什么事需要大学毕业才能知道,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地球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所大学。   但她很听医生的话。   尤其是冠位时间神殿后。   ‘嘻,可以和解吗?’夏语最终还是低头了。   ‘此时此刻?你怕不是在说笑!’藤丸立香趾高气昂。   听到这里,夏语挑了挑眉,瞅了眼玛修,‘你在好好组织下语言。’   “哥,我错了哥,咱们和解吧。”   ‘妥!’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一起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玛修和藤丸立香。   “阿米娅啊,就是呢,嗯,我不是前段时间想着给雪原的感染者们找一份生计嘛,”夏语微笑着说道:“老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雪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也只有挖矿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啊,好在我手上有新的靠山,依靠拟造盖亚,我们完全可以在乌萨斯模拟出萨尔贡的气候环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即使在高纬度的乌萨斯,也能种植出热带特有的水果,”阿米娅双眼一亮,她早就做过功课了,“在寒冷的乌萨斯,人们最追求的就是可以提供足够热量的脂肪和糖分。”   “脂肪这一点乌萨斯倒是不怎么缺,即使是最简单的工人家庭偶尔也能消费得起一顿炖肉,但是糖分就十分难得了,毕竟寒带的水果含糖量实在太少,各种富含糖分的经济作物在乌萨斯也水土不服。”   “如果我们能在乌萨斯成功种植出热带水果,那一定会受到整个国家的追捧,”阿米娅说的头头是道,“不仅可以解决二十万感染者的生计问题,还能间接的提升感染者在乌萨斯帝国的形象。”   “毕竟对于大多数普通乌萨斯人来说,所谓感染者对他们的威胁向来只存在于报纸里,但吃到嘴里的廉价的热带水果是能真正下肚的,啊,这是凛冬和我说的。”   “而且实践起来也非常容易,”阿米娅兴致勃勃的说道:“毕竟拟造盖亚这项技术就在我们手中,有贵族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做小动作。”   “而且也能顺带推广我们的拟造盖亚,简直是一举多得,就连凯尔希老师都对您的这个决策赞叹有加,对我剖析过其中的意义和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