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提瓦特玩原神!林登one 著

简介:
又名《原神,我是美少女收藏家》
自从穿越到原神世界,获取一整套养成系金手指之后,路空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可以用经验书给角色升级,可以抽免费的卡池。可以让美少女们替自己刷圣遗物副本,当等级提升至当前上限时,只要完成略有难度的好感度任务,就能让角色接着升级……
那路空到底是人前显圣,拿着蛋池武器和美少女们刷出来的圣遗物,荡平天下不平事?还是隐居幕后,在背后推动美少女们一步步成长,认真享受培养美少女的快乐?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路空表示全都要。

第1章:无知少女菲谢尔
“来份《蒸汽鸟报》吧。”
“畅销提瓦特的报纸《蒸汽鸟报》,针对蒙德进行了本土化改造,售价只要十五摩拉……”
叫卖声在蒙德街头响彻。
并不是特定的商户在叫卖,而是《蒸汽鸟报》本身就有如此高的畅销度,贩卖其他货品的商户并不介意专设一个报纸窗口,每家每户都有《蒸汽鸟报》卖。
菲谢尔十分警惕地缩了缩,不自觉地向后退,试图远离这些叫卖声。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身为断罪之皇女,蒙德属于“吾之领地中的小小花园”,她本应穿着奇装异服,骄傲地到处巡视。
她摸了摸身后的训练长弓,半透明的蕾丝手套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黑丝吊带袜,小靴子哒哒地踏在地板上,裙摆上的翅翼形挂件跟着脚步摆来摆去。
菲谢尔金发碧眼,十四岁的年龄让她同时拥有成熟和可爱两种风情,古怪的装束并没能破坏这种美感。
例如眼罩。
例如不对称黑丝,吊带袜只穿一边。
大胆的黑色与尊贵的紫色交织在一起,辅以大面积的半透明材质,构成了这身战无不胜的战衣。
突出的就是一个中二!
菲谢尔小心翼翼跳过那些叫卖声,四处寻找着什么。
芙罗拉的鲜花店,跳过。
铁匠铺,跳过。
报社,跳过……欸?
菲谢尔跳跃的目光停在其中一间商铺上,脚步也终于停下,似乎被眼前这家报社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栋建筑确实有些狭窄,夹在两家店的缝隙之间,宽窄度甚至不如仅供一人站立的冒险家协会招待处,形制也十分随意,像用陈年老木头搭建的积木,连窗户都没有。
提瓦特畅销报纸《蒸汽鸟报》,在蒙德的编辑部居然会这样狭窄?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会这样感叹,但菲谢尔不是一般人,她死死盯着那扇木门,上面的标志正在微微发光。
朴实无华的三角形,内部勾勒着一个代表智慧的竖眼!
菲谢尔深吸一口气,似乎头一次如此纠结,在报社门口来回踱步半分钟,这才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呼——”
“欢迎你,你的光临令本报社蓬荜生辉。”
菲谢尔看到一个身穿长袍的女士,浅栗色长发,发尾微微卷曲,并没有询问菲谢尔的来意,而是十分自然地先从打字机旁边起身,坐到小方桌前,指了指早已准备好的两杯茶。
“坐吧。”
菲谢尔深吸一口气,忐忑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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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是个穿越者,一穿越,就穿越成了报社总编辑。
不过这个报社总编辑当得有些心虚,她不仅没见过同事,也没有写过任何新闻报道,每天的报纸都是由印刷机自动生成。
每当看到印刷机刷刷刷吐出内容丰富,热点与幽默齐备的报纸,路空就忍不住感叹。
简直就是梦想照进现实。
那时候她经常中午十二点才起床,然后抱着电脑使劲摇晃,嘟囔着:“你已经是台成熟的电脑了,你要学会自己码字。”
现在实现了,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路空默默地微笑,盯着眼前的菲谢尔,后者四下打量一番,嘴巴微张,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里面比外面大,很多人第一次进入报社的时候,都发出过这样的感慨,不过这与你现在的事情无关。”
此乃谎言。
从穿越到今天,菲谢尔是她的第一位客人。
甚至可以说,路空的所有布置,都是为了这一天,她就像钓吧老哥一样,一点点地指引,让菲谢尔像钓鱼一样来到自己面前。
沉默。
菲谢尔打量着报社的布置,巍峨的书架像高墙一样耸立,一路向前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煤油灯十分有限地将长廊照亮,黄光时不时跳动一下。
明明外面看起来,是那么狭窄的地方……
似乎符合她对「神秘」的一切想象,甚至更进一步,将想象变成了现实。
菲谢尔难免有些激动。
她坐了下来。
“本皇女,接触了和门上一样的标志……看到了一些画面。”
路空示意她先喝茶,那是专门准备的冷泡茶,芳香和甜味能保持一整天,路空每天都更换茶杯,就是为了在任何时候都营造出一种“我知晓你要来”的神秘感。
现在看来,这神秘感营造得还算不错。
路空问道:“那是命运的启示,总有些人天生命格高不可攀,命运降下启示,但本人无法理解,需要旁人帮助解读。”
她故意顿了顿,显示出一副专家的派头。
路空接着说:“这并非说你知识不足,而是身在自己的命运中,看不清前方十分正常,这个时候,通常需要引入第三者视角。”
菲谢尔似乎没有听懂,但命运,命格,高不可攀,之类的词语,让她极为受用。
菲谢尔点了点头。
路空趁机取下一个装饰物,那是倒金字塔形的吊坠,上面以浮雕的形式绘制着一只眼睛,灰蒙蒙的光从上面散发而出。
“请触摸这个全知之眼……”
原来这个标志叫做全知之眼,好帅……菲谢尔点了点头,伸出右手。
连续不断的画面浮现。
这启示是如此清晰,正是菲谢尔梦中的画面。
路空认真地扮演算占星术士的角色,嘴角不着痕迹地扯了扯。
幸好只有自己能看到。
那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菲谢尔正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自己,一大片灰白色的雾气笼罩的小岛,自己正抓耳挠腮地学习知识,那是一个个闪烁着蓝光的“冒险家的经验”。
画面中的菲谢尔十分痛苦,那一个个活跃跳动的字符正是她痛苦的源泉。
任何一个十四岁少女都知道,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学习。
“这代表什么?”
在路空面前,菲谢尔竟然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乖巧,此时她已经完全信服,这个画面和她在家看到的一模一样。
“咳咳。”
路空咳嗽了两声。
她有些尴尬。
因为这些画面,都是路空拼了老命给菲谢尔喂经验的结果。

第2章:全知之眼
“这需要长期的观察。”
路空早已准备好说辞,没有丝毫芥蒂地开始踢皮球。
“这并非我能力不足,而是你的命格较为高贵,我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命运这东西,实在不太好琢磨。”
她表现出适当的兴奋,发现异常时,占卜家理应有此反应。
菲谢尔狐疑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
“那就让我们签订契约吧。”
路空依旧早有准备,掏出一张虚幻的纸,上面有各种复杂符号:“和一位占卜家产生命运上的勾连,应该会让你的梦变得清晰。”
路空看到菲谢尔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深吸一口气,甩出最后的杀手锏。
“这个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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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谢尔满意地离开了,路空整个人瞬间变得懒散下来,倚靠在躺椅上轻轻摇晃,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
她的面前浮现一幅完整的蒙德地图,每一个刷材料和刷圣遗物的秘境都列在上面,连不断变化位置的地脉衍生点,也尽数包含在内。
这并不是简单的地图,路空甚至能够轻轻点击这些秘境。
【选择任务以派遣探索。】
派遣探索。
她点击的是专门刷雷属性圣遗物的“仲夏庭园”,立即弹出派遣人物列表,空荡荡的,目前只有一个菲谢尔。
【姓名:菲谢尔·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艾咪】
【称号:断罪皇女!!】
【所属:蒙德】
【当前等级:lv20(上限20)】
【好感度:0(好感度达到1解锁下一阶段等级)】
【当前心情:极差(经验加成效果-75%)】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菲谢尔,以后就靠你刷圣遗物了。”
路空缓缓起身,来到打字机之前,这个古铜色的打字机看似平平无齐,但此时正在不断吐出只有路空才能看见的虚幻纸张,字迹散发着淡淡灰光。
【已与菲谢尔产生了一定的交集,经过深入发展,成为她重要的友人……】
【需要达成结局:本皇女的朋友很少,每一个都要守护。】
【奖励:下次抽奖必出五星。】
【副奖励:解锁下一阶段,等级上限提升到40】
像在写结局定好的故事,而且并不只是单纯地书写故事,还要亲自扮演,成为别人故事里的一部分……
虚幻的纸张上是大段大段的废稿,路空在纸上演练过十几遍和菲谢尔的相逢,最终敲定了这个,自己主动上门能极大幅度地降低警惕性。
“呼——”
将菲谢尔拖拽到专门爆雷属性圣遗物的“仲夏庭园”,点击确定。
她缓缓起身,提起那个神秘的倒金字塔形的吊坠,走出了热闹的蒙德城。
“又到抽卡的时候了。”
路空始终不信自己是个非洲人,但她来到提瓦特总共半个月,抽了八次卡,次次都是蓝光,现在马上就要迎来紫光保底了。
至于金色传说……除了这个任务奖励,简直遥遥无期。
路空来到一处背山坡,确定蒙德城已经被完全遮挡住,这才缓缓掏出吊坠。
灵性的灰光闪烁。
透过倒三角形上的眼睛形浮雕,她听到了打字机的咔哒咔哒响,机械的声音化作意识流涌入大脑。
【正在勾连天上的星辰……】
蓝色光芒从天而降。
那是一颗坠地的流星,路空稍微远离几步以免被砸中,如此奇异的场景,对她来说却早已见怪不怪。
又是蓝光。
这代表出了第九个三星武器了。
连不太值钱的紫色四星,都要靠吃保底才能获得吗?
路空皱了皱眉,等到蓝光消散之后再走上前,缓缓捡起那本略显陈旧的书籍,上面的图案显示,这是魔法书《讨龙英杰谭》。
也算是乏善可陈吧,路空缓缓将其藏入袖袍,缓步走向蒙德城。
她现在的目标,主要还是放在菲谢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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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谢尔听父母地话,开始少女青春期必不可少的睡午觉时间,她却睡得并不安稳。
菲谢尔做了个怪梦。
那是掩藏在杂草丛中的秘境大门,复杂的花纹闪烁着辉光,发出灵性流动时的清泉流响,随后大门轰然打开,仿佛掀开历史的一角。
现实中,菲谢尔的额头淌下一滴汗珠。
她睡得可太不安稳。
明明是梦境,菲谢尔却感到无比清醒,她的武器训练长弓被投影出来。
她看到苍白枯萎的巨树,根须仿佛延伸到无限深远的虚空,宏大而破败的大厅上,悬浮着红色立标,似乎再等人来开启挑战。
【触碰以开启挑战。】
菲谢尔猛然转身,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
那个声音透着虚无与宏大,仿佛从天而降的声音的洪流,一切都如此陌生,让菲谢尔感到无所适从。
猛然间,她想到了刚才在报社的经历。
那位占卜师说过,和一位占卜家产生命运上的勾连,应该会让她的梦变得更加清晰。难道从前的梦都是表面现象,现在的这个,才是梦境的本体?
确实变得清晰了。
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不懂装懂的神棍。
【触碰红色道标以开启挑战。】
宏大的声音再次出现了,透着一股学校老师的严厉,菲谢尔没有尝试反抗,而是跟随命运的指引,缓缓用手触碰红色道标。
红色道标顷刻间消散。
菲谢尔眼前出现了倒计时,一个接一个冰史莱姆浮现,凛然的寒气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她急速拉弓,雷元素神之眼开始缓缓发光……
路空透过全知之眼看到了这一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宏大威严,又透着严厉的声音,当然是路空发出的,她就像一个巡视中的老板,热心地指引员工开展第一次工作。
“爆出来最好的圣遗物给你,剩下的给我,反正我的全知之眼不挑食。”
正自言自语,路空突然注意到密境仲夏庭园中的异常,雷元素与冰元素触发了超导反应,天罚的雷霆落下,皇女被劈了个正着。
路空一拍脑门。
忘记提醒机制问题了!

第3章:来挑战圣遗物副本吧
“这个世界,也容不得本皇女吗?”
菲谢尔猛然起身,白皙的脊背上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父母闻声推开门,见到菲谢尔的样子后伸手测温,并关切询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只是做了个噩梦……”
菲谢尔目光闪烁地搪塞,并没有止住父母的问询。
“小艾咪,一定要好好睡觉,多穿衣服注意保暖,有些时候,噩梦是身体发出的警告。”
免谈!
断罪之皇女绝不更改她的战衣!
菲谢尔是个乖巧的孩子,目送父母关上房间门后离开,她横竖睡不着,打定主意后迅速起身,一边套丝袜一边悄悄推开窗,灵巧地踩住花盆。
她要去报社,亲自向那个占卜师提一些问题!
报社中,目睹菲谢尔挑战失败的路空有些错愕,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坐到打字机前,继续在虚幻的纸张上书写大纲。
打字机已经拟定了结局“菲谢尔的朋友很少,所以每一个都要守护”。
这个算是写作中的“结果”,她需要凝聚所有的“因”,来达到这样的“果”,穿越之前靠写小说为生的路空并不感到陌生。
写书都是这样的,先定下最终的结局,再埋伏笔。
一切都在作者掌控之中。
她默默分析,虚幻的纸张缓缓吐出,她手速极快,机械的键盘甚至擦出了火花。
【可以将结局拆分为两个不同的组成。】
【第一,我必须要和菲谢尔成为朋友,第二,我这个朋友必须身处险境,让菲谢尔爆发出强烈的情感……现在进行的是第一步……】
她的思路逐渐清晰,成为朋友的条件有很多,但目前最适合的只有一个。
一起解决难题。
将如何攻破秘境当成一道难题,在菲谢尔在探究过程中逐渐产生依赖,一个个问题提出,然后自己有条不紊地解答,和她一起深入探索,表现智慧的同时,还能不断刷好感度。
“也就是说,菲谢尔第一次的失败还算帮了我的忙,不能一次成功,还要设置几个小转折……”
路空深吸一口气,双手离开打字机键盘。
有点像在玩没有选项的galgame,简直就是地狱级难度。
一般人在这里早该退却了吧。
路空先是有些得意,但随即又变得十分黯然。
如果是真的海王,不需要剧本,直接上手就直接随机应变地和菲谢尔定下大橘了,哪里需要像这样废心规划,一遍遍地写剧本,然后又是一遍遍的演练和修改。
“没办法啊,爷是社恐啊。”
路空摇头叹气:“不事先规划根本不会说话,这种排篇布局的能力,已经是爷唯一的长处了。”
系统奖励真的不好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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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谢尔又回到了蒸汽鸟报社,那扇薄木门似乎只能四十五度角打开,她侧着身子挤了进来,看到了刚从打字机处起身的路空。
没有任何意外,路空起身,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到来。
“你命运的启示有没有清晰一点?”
菲谢尔点了点头,她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苍白枯萎的巨树,荒芜大殿地板上的红色道标,倒计时,还有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敌人。
“本皇女用雷属性的箭射击冰史莱姆,结果雷暴从天而降,把本皇女打醒了!”
“此乃天罚!”
菲谢尔信誓旦旦地说。
路空笑而不语,菲谢尔此时大概像那些网文主角一样,坚定地认为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为什么我做对了?
因为遭雷劈了,说明被「贼老天」反对了。
“先喝一喝茶吧,平息一下情绪。”路空像个神棍一样幽幽地说,她强迫说服自己正在扮演,戴着假面具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交流。
“过于混乱的情绪,对理清你的命运没有任何帮助。”
菲谢尔点了点头。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
路空这次掏出了一张纸,纸上绘制着全知之眼图标,她打算把这张纸送给菲谢尔,让她随时随地都能给自己打工,而不是总要等到做梦的时候。
路空起身,走入那仿佛没有尽头的书墙长廊,假装查资料。
过了一小会儿,路空捧着书走出,那本书完全展开,被她正着拿在手中,恰到好处地遮住鼻子以下的部位,透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我查到了,根据你的描述,那是一个失落的遗迹,名叫仲夏庭园……”
路空有条不紊地介绍,将注意事项说了一遍,重点是不能用雷元素与冰元素反应,否则会触发天降之雷,将挑战者当场劈死。
“啊……?”
菲谢尔不太相信,当即表示要再试一遍,路空将纸摊在桌上,菲谢尔右手接触全知之眼,破碎的画面浮现,厚重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开启。
她换了一种方式。
冰史莱姆跳跃着出现,菲谢尔拉弓速射,神之眼不再焕发光彩,平平无奇的箭矢在她手中翻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路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菲谢尔的身体上下翻飞,展现出独属于少女的柔美感,如果不出意外,菲谢尔又会失败一次。
思路是对的,就是太刮痧了,不能在倒计时之前完成。
长久的压抑过后,迎来一场畅快的爆发,对好感度的提升非常有帮助。
压抑两次,然后爆发,这样最好。
路空默默等待着,右手轻轻抚摸倒金字塔形的挂坠,灰色光芒闪烁,显示她还有一次抽卡的机会。
这是第十次,路空必将抽到紫光四星。
只是不知是什么武器……适不适合菲谢尔。
任务奖励必出一个五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几分钟后,菲谢尔失望地退出。
“本皇女……一无所获。”
路空似乎早有所料,没有失望,更没有惊讶。她缓缓捧起一杯茶,老神在在地啜饮了一口。
“你可以出去看一看。”
她的声音无比平静,仿佛存在着命运指示。
菲谢尔正处于一无所获的迷茫状态,闻言,她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出去之后,会有转机吗?
“我感应到了,你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
是的。
紫色流星即将从天而降。

第4章:我给你送祈愿来了
什么叫戏剧性?
平平无奇的生活,一颗流星啪一下落到你面前,还附带一个神秘礼物,戏剧性简直要爆炸了。
甚至到了有些不讲逻辑的地步。
当指示菲谢尔出门去的时候,路空的心情十分平静,有一种大幕落下,戏剧演完了一个小段落的感觉,身为导演兼编剧的路空,心里面只有一阵阵的轻松。
至于落下的是什么,她根本不担心。
如果是四星弓,就给菲谢尔打副本用,如果是其他武器,就忽悠菲谢尔赶紧转职。
如果是人物……
路空一个激灵,强行控制住表情,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人物,千万不要是人物……
菲谢尔推门而出了。
按照路空的循循善诱,她抬头望向天空,只看到一粒急速变大的光点。
在幽夜之国的历史上,将会永远会记住今天。
这是任何皇帝都会在日记本上写“今日无事”的一天,无比的平凡,但对菲谢尔而言,这一天的经历无异于一场巨大的变革。
看似平凡的一天,旅居于蒙德的皇女面前,一颗蓝色星辰从天而降,带来一抹无法忽视紫光。
她的瞳孔中瞬间倒映出无法忽视的光彩,在那一瞬间,菲谢尔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更加鲜活了,她光彩照人,嘴角突然露出浅浅的微笑,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怦怦跳。
流星带来天命,也带来启示。
从此之后,菲谢尔认为自己是断罪之皇女的决心,再也没动摇过。
“钢轮弓?”
一脸平静地出门,路空却不像表现的那样平静,她发出微不可察的感慨声:“这玩意居然能从祈愿里出吗?”
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光华散尽,菲谢尔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红润,兴奋劲还没有消退。
“喜欢吗?”
路空微笑着问道。
菲谢尔惊异地发现,在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居然就已经开始微微点头了。
她向四周看去,这突然坠落的紫光吸引了不少目光,开花店的芙罗拉女士,打铁的学徒,对面水果摊的人……纷纷投来目光,铁匠学徒甚至走上前,想要看看天外陨石有没有带来什么好材料。
菲谢尔深吸一口气。
她缓步走向前,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捡起钢轮弓,并将其高高举起,一个个精妙而复杂的轮滑结构都表明,这绝对是明显强于猎弓的神器!
“吾乃断罪之皇女,在此地等候独属于我的命运,降临吧!”
围观群众被吓跑了一些,但小菲谢尔浑不在意,她十分之亢奋,连说话嗓音都大了一些。
咳咳。
路空走上前,拉近关系的时机就是现在了。
不要害怕社死。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挺直身躯,长袍随着手臂摆动而飞扬,手中书本哗哗哗自动翻页,似乎记录着这段弥足珍贵的历史。
当然,全都是空白。
“庆贺吧!”
路空声音甚至比菲谢尔还要大:“超越时空,她是集所有恩宠于一身,通晓过去与未来的断罪之皇女,菲谢尔!历史在此刻翻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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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报社,菲谢尔的心中除了满满的激动,还有感恩。
“钢轮弓……这把武器叫做钢轮弓,有了这把不同于猎弓的神器,我一定能通过秘境试炼!打败所有的黄昏王族,重掌幽夜净土的权柄!”
她暗暗攥紧了双拳,又反应了过来,赶紧低头检查新武器有没有被自己捏坏。
菲谢尔松了一口气。
给了吾之命运以启示,甚至引来天外的流星,路大师无疑是个强大而又温柔的人,值得断罪之皇女的尊敬,甚至感激。
菲谢尔想得比较清楚,她的权柄在黑夜,在漆黑的夜鸦之中,至于从天而降的流星,并不是她实力的一部分。
她偷偷看了一眼路空。
后者正在喝茶。
那道流星,流星中藏着的武器,莫非是她泄漏的一丝力量?
她居然能改变本皇女的命运?
菲谢尔的心思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有种故事书中的一切在现实中发生的感觉,此时此刻,她无数次闭上眼睛又睁开,害怕自己只是做了个美梦。
“我并不比你想象的强大。”路空谦逊地微笑,为自己之后被抓走做铺垫。
不会用力过猛了吧?
她在心里嘀咕。
菲谢尔会不会以为我很强,任务的第二阶段根本不伸出援手啊?
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间,路空控制着表情,再次露出和煦地微笑,展开手中的纸,全知之眼的图案微微发光。
“让我们再次出发。”
“好!”
菲谢尔攥紧拳头,这一次她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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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如同拉开历史的一角。这次菲谢尔认真看了看上面的图案,微微发蓝光的是凯尔特三角,象征着力量源泉。
她再次进入秘境,触碰红色道标,一个个冰史莱姆出现,菲谢尔迅速滑步拉开距离,灵活地跳跃起身,并在半空中迅捷地拉弓,不论力量还是速度,较之以往都上了一个台阶。
路空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
钢轮弓的特性,是加普通攻击时的力量和攻速,比起菲谢尔之前用的训练弓,攻击白值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问题应该不大。
路空静静地等待菲谢尔完成工作,看着倒计时一分一秒地结束。
一箭。
两箭。
……
…
纷乱的光芒在秘境中交替闪烁,菲谢尔认真地射出一箭又一箭,冰史莱姆厚重的外壳逐渐被击碎,露出柔软的元素肉体。
菲谢尔的眼中闪着光芒,她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冷静,这种从心中升起的成就感,和野外猎杀完全不同。
期间,她多次瞄向自己的新武器——钢轮弓。
精妙的结构,省力的构造,每一次拉弓内部的轮滑和钢丝都仿佛在回应,射箭成了一种享受。
感谢路大师。
菲谢尔再一次在心中默默地想。

第5章:圣遗物!
【挑战完成】
最后一只冰史莱姆化为光斑消散,菲谢尔大口喘气,虽然疲惫,但脸上挂着浓浓的自豪,她完成了一个金光闪耀的成就,在限定时间内消灭了那么多只史莱姆。
在路空的指引下,她一步步向前,触碰古老的地脉枯树,光芒缓缓朝她汇聚,菲谢尔感觉到了微妙的舒服,仿佛沐浴在子民崇敬的目光中。
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菲谢尔再次睁开眼睛,眉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困惑,而当看到路空手中一小朵闪着蓝光的胸花时,她的表情重新被兴奋占据。
这就是挑战秘境获得的奖励吗?
“这是由前人的思念汇聚而成的事物,能对你进行加强,是你应得的。”
路空淡淡地说。
一个蓝色品质的【教官的胸花】,主词条是加生命值的自不必说,副词条也还不错,加百分之七的攻击力,菲谢尔的能力大大增强了。
将功能解释一遍之后,路空帮菲谢尔将胸花佩戴在了她衣服上,后者目光闪烁,并没有拒绝。
“这才适合皇女啊。”
路空点头说道。
这时候,应该适当表现一下自己的高姿态,以及对菲谢尔的承认……
路空抛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断罪之皇女,在未来某天,你应该能获得和我站在一起的资格,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菲谢尔有些想要追问,却礼貌地没有开口,而是自己思考起来。
路空小姐毫无疑问是个强者。
她对自己伸出援手,提供各种神奇的帮助,毫无疑问也是个善良的人。这样强大而又善良存在,觉得本皇女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但是又很可惜……
难道,她正处于力量受损的状态?
在图书馆看过不少英雄奇谭的菲谢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赶紧说:“本皇女会越变越强,以你无法想象的速度崛起的,不会辜负你寄托在本皇女身上的愿景。”
路空微笑着点头。
“你变强大就是我变强大……”
是伙伴之间的羁绊吗?
小菲谢尔心中充满了热血,对自己的判断再没有丝毫怀疑。
菲谢尔走后,路空缓缓叹了口气,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另一只手,四个闪烁着蓝光的圣遗物被抛在桌上,其中两个头盔两个沙漏。
“这个主词条是攻击力,副词条是暴击率,这一个主词条加暴击伤害……”
路空自言自语,清点着战果。
她并没有对菲谢尔撒谎,她变强大就是路空变强大,只不过实行的方式与菲谢尔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更倾向于一种压榨剥削的方式。
比如总共爆了五个圣遗物,路空将最好的给了菲谢尔,剩下四个不太好的自然就被她笑纳。
清点完战果,路空将自己那倒金字塔形的吊坠掏出,再将这些圣遗物一个接一个地扔入,仿佛喂食一般,所有的加护都被转移到了全知之眼上。
她的圣遗物能无限叠加,并没有任何槽位限制,所以才会如此的来者不惧。
“菲谢尔一个人还是有点太慢了,幸好她是个爱炫耀的性子,希望她能给我多带来几个打工的美少女。”
路空对着全知之眼祷告,随即将其挂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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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谢尔戴着崭新圣遗物“教官的胸花”,只感觉整个人十分崇高,仿佛整个世界为她而敞开。
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大街上。
似乎那不是教官的胸花,而是幼儿园老师奖励的小红花。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菲谢尔正准备找地方避雨,突然间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快速取下背后的钢轮弓,将它和胸花紧紧抱在怀中,唯恐被雨水淋湿。
这是路大师的礼物,嘿嘿。
由于四下无人,菲谢尔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是天真烂漫的十四岁少女,渴望着一个真正的朋友。
但很快,她便收敛了笑容,菲谢尔在屋檐下沉默地抿嘴,表现出属于皇女的孤高与冷漠。
从雨中走来一个人。
大雨勾勒出一个成年女性的形体,寒风凌冽,似乎有冰风暴笼罩着她,将从天而降的雨水冻成冰渣,审判的修女从雨中走来,浑身却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
罗莎莉亚疾步行走,也躲到了屋檐下。
“呼……”
像那样操控冰,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一旦找到躲雨的地方,罗莎莉亚便解除了神之眼。
她注意到了身旁的菲谢尔。
身为审判修女,她记得蒙德城的每一个人的面孔,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艾咪,这朵胸花哪里来的?”
菲谢尔扭头不理她。
谁是艾咪啊?
本皇女可是命运认证过的,连路空小姐都亲口承认的断罪之皇女!
见菲谢尔不说话,罗莎莉亚并不尴尬。
她向后退了退,避免雨滴落到修女头冠上,顺便理了理开叉裙摆,将长枪放到一边。
她开口问道:“你的身上,有异常的气味。”
(⊙﹏⊙)
“告诉我,”
菲谢尔想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路空小姐,回答道:
“其实一开始,本皇女还有些麻烦,总是做怪梦,睡眠一点都不好,但这个问题已经由我的臣……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解决了。”
“……”
菲谢尔没有注意到,罗莎莉亚的面色出现了些许变化。
“你的意思是……能解决睡眠质量?”
菲谢尔被罗莎莉亚握住肩膀,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她老实地点了点头。
罗莎莉亚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在哪里?找谁解决的?”
“蒸汽鸟报社,你可不要惊讶哦,路空小姐是一位强大而知识渊博的人,非常的友好……欸,这就跑掉了?”
菲谢尔十分惊讶。
她看着罗莎莉亚冲入雨中,腰间悬挂的冰属性神之眼没有发光,证明她并没有使用元素之力。
罗莎莉亚急速奔跑。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雨中,不知道被雨淋得有多狼狈。

第6章:失眠症的罗莎莉亚小姐
下雨了啊。
路空的报社门有些问题,只能打开四十五度角,这栋建筑虽然有空间上的奇异性,但却没有窗户,只能听一听雨声。
路空一边听雨,一边给自己泡花草茶。
第一阶段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甚至有些超额了。
针对菲谢尔的【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每一个都要守护】结局,整个过程被拆解成了两步,其一是要让菲谢尔真正把自己当朋友,其二自然是让自己身处险境,随后让菲谢尔来救。
其实,这个第一步也可以细分为两步。
路空先表现出种种神奇,让菲谢尔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一样的存在,这是快速俘获中二少女好感的方法。
但在这方面,又要拿捏住那个微妙的程度。
万一表现得太过强大,菲谢尔就会觉得自己有自救的方式,不会说出那种豪气干云,所有朋友都在她的庇护之下,那种小狮子一般的话语。
所以,路空那句“你变强大就是我变强大”,以及适度透露自己身体虚弱,这两步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天哪~
路空想着,忍不住捂住了脸庞。
“总感觉玩战术的心都好脏……不过我这应该应该不算战术,是谈恋爱的一种方式吧?”
确实。
路空并不取材于《孙子兵法》,而是取材于《绿茶真经》,这种说什么做什么都深思熟虑仔细揣摩的样子,真的有绿茶那味了。
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路空捂脸。
身为死宅的她,差点把表演家的假面具扯下来。
路空赶紧收拾思绪,闭上眼睛深呼吸,在心里默默倒数,将身为死宅的路空默默按下去,不让她发表任何意见。
这都是为了和美少女贴贴啊。
为了和美少女贴贴,死宅能够完成任何事。
路空又去续了一杯茶,回到桌边,打算通过全知之眼敲定绑架自己的人选,策划一场全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绑架案,她忽然听到雨中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是谁呢?
路空赶紧将杯子倒转,将垫底的碟子捧在手心,做出早就预知有客人来的模样。
é¡¿é¡¿~
指节叩门,来者非常有礼貌,路空站立不动,手捧茶水,悠然说出。
“请进。”
罗莎莉亚应声推门而入。
不仅礼貌,而且还很急切……路空站立不动,悠然地对动作进行解读,顺便将这位审判修女放到了自己的预备打工名单上。
来了就别想走了,给爷刷圣遗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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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时候,罗莎莉亚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有客人。
路空捧着茶水,茶杯的握把正对着大门,像是在准备客人即将来临的茶会,路空盯着站在门口的罗莎莉亚看了五六秒钟,期间不断上下扫视。
突然间,路空哑然失笑。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耐心等到雨停。”她微笑着将茶水放到桌上,“是我低估了你的决心。”
刹那间,罗莎莉亚只有一个想法,宛如梦呓一般在脑海中回荡。
她知道……
她实在不想经历了,那一次次深夜的无眠。
“我和菲谢尔一样,患上了医生无法诊断的失眠焦虑症。”
“坐下说话吧。”
路空趁势将茶水摆到罗莎莉亚面前,至于这杯茶是被她刚刚喝完续杯过的,路空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没关系,她不嫌弃。
路空尽量让自己显得睿智而克制,并不急于表露自己懂得多,过于直白的炫耀会让人显得浅薄,也会无端招至怀疑,大大降低本身的可信度。
度的把握,要拿捏好。
路空趁势拿出面对菲谢尔时相同的纸张,上面是三角形中嵌套着眼睛,询问道:
“你的命运有些复杂,不如先来看看,你为什么会得失眠症?”
“好的。”
经过刚才一瞬间的失神,罗莎莉亚突然间有了些新的想法。
自己面对的,是不是一位邪神?或者说邪神眷族?
提瓦特大陆七位正神之外的魔神,都被统称为邪神,向它们祈祷,可能会听到许多不该听到的东西,比如疯狂的呓语,禁忌的知识……
菲谢尔不懂事,罗莎莉亚可是靠谱的成年人!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风神游历在外,蒙德人民已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收到启示了,她这个修女更是连教义都不看,连巴巴托斯的名字都十分生疏。
正是信仰衰弱的时代。
路老板像这样突然出现,难道是几千年前的那位高塔孤王的残余灵魂?
她伸出的手有些犹豫。
路空静静地看着罗莎莉亚,十分安静。
不对,没有任何相关的仪式,不需要血肉献祭,甚至连仪式需要的蜡烛都没点……
那些邪神要么状态不对,要么处于封印状态,想用这种简单到几乎是直接大喊一声的方法,怎么可能与长眠的邪神沟通?
在伸出手的刹那,罗莎莉亚经历了许多重思考,并且打定了主意。
一旦要进行仪式,或者路空转过身开始准备不正确材料,罗莎莉亚立即转身离开这里!
然后,让骑士团和西风教会踏平这里。
在平常时候,罗莎莉亚是孤胆英雄般的惩戒修女,但这事儿一旦和魔神扯上关系,就远不是她能够摆平的了,必须借助更多的力量才行。
实际上,罗莎莉亚的担忧实在是子虚乌有。
路空只是个穿越者,并不清楚提瓦特大陆的那些弯弯绕,她仅仅是想让罗莎莉亚做梦的时候给她打工而已,还能获得圣遗物奖励,简直是双赢嘛。
她的操作,也不需要任何仪式,仅仅是将手放在那个神秘的符号上。
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路空摇头叹气:“果然是没有梦境的人,还是签个契约吧,我要更好地看清你的命运……放心,提瓦特大陆的所有契约,都在那位岩神的注视之下。”
“契约?”
这操作无疑加深了怀疑,但岩神一说出口,罗莎莉亚突然放心了不少。
那可是七神之一啊。
邪恶的魔神和七神的矛盾不可调和,这是常识。

第7章:又一个长工
路空心中暗自犯嘀咕,不知道搬出正神来,对自己的诈骗有没有帮助。
岩神是正神没错,但对方可是风神的信徒。
罗莎莉亚没有说话。
她看到了那个绘有全知之眼的挂饰,竟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这是什么能力?
她针对自己的失眠症,询问过无数医生,即便是优秀的占星术士,对她改善睡眠质量也没有半点帮助,那仿佛属于另一个神秘领域,意识与灵魂的空间。
看到路空不显山不露水地完成了这种程度的仪式,轻易地影响到了自己,罗莎莉亚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她绝对有办法帮助自己,摆脱失眠症的困扰。
罗莎莉亚的思维转得极快。
在沉默的几分钟里,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像这种话语之间满是“命运”的术士,她见过不少,一举一动都与天理相合,与星空暗暗对应,会顺应时代潮流。路空来到蒙德,让自己拜托失眠症的困境,难道是命运的原因?
帮了菲谢尔,现在又要帮自己……
蒙德会有大事发生吗?
路空在这里面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她是独立的个体,还是神的幕前代言人,抑或本身就是魔神的化身?
罗莎莉亚这个时候不提邪神了,她想到了全新的可能,在风神不再显露踪迹的年代,一位魔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蒙德,之所以没这么干,大概另有所图。
而且所图很大!
“你的命运很复杂。”
路空叹了口气,营造一种谜语人的形象。
罗莎莉亚点了点头。
她仔细回忆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遇到的情形,似乎充满了巧合。
然而,那真的只是巧合吗?
从失眠开始,再到遇见菲谢尔,然后跑到这家报社,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推着自己来到了这里,刚才她再准备茶水,也是早就预判到了我的造访……
“在契约之神摩拉克斯的见证下,来签订契约吧。”
路空掏出了长工合约,只要表示同意,罗莎莉亚就会出现在路空的打工名单上,帮路空刷圣遗物。
当然,路空也会培养她。
“这个契约……能帮助我解决失眠症问题吗?”
“……”
罗莎莉亚又不像菲谢尔,菲谢尔只要看到天降流星就什么都忘了,老老实实刷起了圣遗物,罗莎莉亚可不是这样,她是个成年人,选择打破砂锅问到底。
“它能让你入睡。”
路空老实地解释:“但你会做梦,你能从梦中获得一些物质上的东西,更加从容地应对危机。”
果然……
这句话和罗莎莉亚的猜测暗合,时代潮流出现了变动,新的危机将要显现,说不定……
罗莎莉亚又问道:“新的危机……风神会回归吗?”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路空深吸一口气,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闲散,而是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应有的敬重,随即,她缓缓开口,用平静的语气告知她爆炸性的消息。
“祂一直在……”
一直在!
风神一直都在蒙德,祂并没有离去,而且眼前的这个人知道!
罗莎莉亚突然有种非常放心的感觉,眼前这位如果是魔神或者魔神代言人,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蒙德城,并与自己交流,却没有受到阻拦,肯定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默许。
换言之,危险性不大。
或者依照她所言,说不定这是风神为了应对危机,和某位强大存在的合作,就像数千年前,风神和四风守护共同讨伐高塔孤王那样。
相同事情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
我正在经历一场变革,一场正在发生的历史!
罗莎莉亚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当场和路空签订了契约,后者笑而不语,让罗莎莉亚先回去。
回去?
罗莎莉亚有些疑惑,回过头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雨后的蒙德城充斥着湿润的空气,飞虫在草叶上飞飞停停,蒙德城迅速恢复了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模样。
“咳咳。”
路空叫住了准备出门的罗莎莉亚,悠然道:“还有一件事……”
“不要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并不能提供多少帮助,从始至终都要靠你自己。”
“知道了”
在风神的制约下,魔神不能过多干涉现实,我太懂了。
这也佐证了她刚才的话,风神巴巴托斯一直守护着蒙德,即便是像路空这样神秘的存在,也不能过多干涉。
“不过路空小姐的理念应该和风神相符合,否则二者也不会展开合作。”
罗莎莉亚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她是一位讲道理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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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风教会,罗莎莉亚开始有些不放心,破天荒参与了午间祷告。
随着修女的呢喃声,她逐渐昏沉,破天荒地睡起了午觉。
那是个清醒的梦,她梦到缓缓打开的沉重大门,凯尔特三角闪烁着莹莹光辉,苍白枯朽的大树,不断延展的地脉根须,以及破败地板上浮现的深红色道标。
“这就是契约签订的内容吗?”
罗莎莉亚发现自己不像是在做梦,十分清醒,而且还能动用武器,甚至使用神之眼都可以。
“那个魔神的能力,与梦境和记忆有关……”
不,不能叫魔神了。
她可能不会喜欢这样的称谓,还是叫路空小姐吧。
【触碰道标开启挑战。】
罗莎莉亚听到提示音,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自己的思路没错,这应该是那场重大危机的演练,难怪名字叫“挑战”,路空小姐真的是在为了危机,在有意识地训练她。
在梦境中训练……简直超出了想象。
“人类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力量,魔神早在一出生,就站到了遥不可及的终点,这样的搭建,这样的布置,绝不是人类能够完成的……”
罗莎莉亚不知道是第几次大受震撼,依照提示触碰道标,倒计时缓缓显现,一个又一个敌人出现。
巨型史莱姆!深渊法师!
罗莎莉亚投入激||情澎湃的梦境战斗时,路空在报社里打了个哈欠。
“罗莎莉亚,你可得争点气啊……”

请刷新后观看
@@@@现在是9月18日12点58分,趁工作量不会太大,我对前七章进行了修改,主要是加快节奏,对大纲重新排了一下序,将一些剧情提前了,删掉了金手指的冗余功能,对观看更加友好,如果不刷新的话,后续章节可能会看不懂,所以请一定要刷新。
意思就是目录→刷新目录,如果章节没有改变,就删书再加入书架。
当然,修改不会对正常更新造成影响,就算是修改之后,我的存稿还有挺多的。
@@@@
正在手打中,客官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8章:那可能是一位魔神
和游戏中一样,探索秘境最多可以四人同时进行。
但路空暂时不想吓到人,暂时先将这两个长工分开,刷不同的副本,这样更有效率。
罗莎莉亚挑战的秘境是【铭记之谷】
这里爆的圣遗物是和风元素有关的【翠绿之影】套装,以及和治疗有关的【被怜爱的少女】套装,罗莎莉亚的等级比菲谢尔高,而且自带武器是四星,可以挑战一下紫色关卡。
这也是路空对罗莎莉亚给予厚望的缘由。
那可是紫色圣遗物啊!
铭记之谷的特性不像菲谢尔经历的仲夏庭园,只有一个物理伤害增加75%的增益buff,罗莎莉亚单手提枪,凌厉地挥砍,举手投足之间似有冰霜浮现。
越是战斗,越是惊奇,罗莎莉亚也越来越能够体会到这片空间的增益。
敌人一被杀死就立即消失不见,化为光团补充她的元素能量,这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这里居然无比自然。
而且,斩杀敌人的感觉又无比真实……
这就是魔神的力量吗?
五分钟倒计时即将结束,一枪将盗宝团的元素瓶师挑飞,罗莎莉亚凌厉地下刺,最后一个敌人消散于无形。
挑战成功……
“呼——”
罗莎莉亚出了一口气,疑惑地看向四周,挑战并未结束,自己没有从梦中醒来。
是还有什么不知名的挑战吗?
【上前,从地脉的溢出中获取力量。】
那棵大树,是具象化的地脉吗?
罗莎莉亚惊讶地张望,这宏伟的宫殿居然建造在地下,而且和地脉绑定在一起,挑战者能够从地脉中获得好处吗?
但是,这是在梦中啊!
罗莎莉亚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听从指令。
这应该就是路空小姐说的物质上的奖励,原来是这个意思……
时代即将变动,蒙德迎来灾劫,这是为那场未到来的灾难而进行的练兵!
罗莎莉亚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责任感,以及令人窒息的庞大压力,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迈过古老的台阶,将手放到了代表地脉的枯树上。
光芒汇聚。
罗莎莉亚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身在教会,午间祷告还在继续。
她突然感到手中多了一样事物,低头看去,一个粉红色的小羽毛正在手心缓缓飘荡,一串又一串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罗莎莉亚逐渐理解一切。
“这是传说中的圣遗物……少女飘摇的思念。”
圣遗物啊……
传说中古代先人智慧与记忆的凝结,联想到刚才经历的梦境,还有猜测路空是司掌梦境的魔神,罗莎莉亚感觉一切都能对上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将少女飘摇的思念佩戴在身上,罗莎莉亚感觉自己确实变得强大了一些。
疲惫一扫而空,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有一种耍花枪的冲动……
为了验证,她缓缓起身,走向训练场。
罗莎莉亚自言自语:“此事非同小可,我没什么文化,只能找那些拥有神秘学知识的人咨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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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
丽莎好不容易在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上睡午觉,却被拉到训练场,免不了有些怨言。
如果是熟人,她肯定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邀请她的这位,是陌生人——独来独往的惩戒修女,罗莎莉亚。
“你有什么问题,就去查阅书籍,我所有的知识都是从书本上获得的,为了省时间,我还采用了全新的书籍分类方法,你们都不会用的吗?”
“这关系到一位未知的魔神?”
“欸?”
丽莎原本在懒散地打哈欠,听到罗莎莉亚郑重其事的发言,眼角还没来得及流淌下来的眼泪突然消失了,翠绿的瞳孔发出光芒,散发属于学者的求知之光。
“哦?魔神行走于大地之上的年代早就过去了,你是看到了相关遗迹,还是见到了声称魔神代言人的骗子?”
丽莎促狭地看了罗莎莉亚一眼。
“冷面修女,不会这么好骗吧?”
罗莎莉亚拿出了少女飘摇的思念,这根粉红色的羽毛在圣遗物五大分类上属于死之羽,拥有直接加成攻击数值的霸道能力。
丽莎脸上的慵懒消失不见。
“在哪儿发现的?”
罗莎莉亚深吸一口气:“在梦中。”
眼见丽莎掏出魔法书,似乎准备电一电【淘气】的罗莎莉亚,罗莎莉亚赶紧开口,将自己做梦→解梦→挑战遗迹→接触枯萎的地脉并获得圣遗物的经历说了一遍。
“嘶——”
丽莎停下了翻动魔法书的手。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的推测很正确,这应该是一个权柄为梦境和精神领域的魔神……呵呵,也就只有这些天生掌握权柄的魔神能有这种神鬼莫测的能力了。”
“危险性大吗?”
罗莎莉亚最关心这个问题。
“你现在问我?下雨了知道收衣服了,签订契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呢,小可爱?”
确实。
罗莎莉亚表情不变,但仍能看出些许惭愧。
当时一团又一团的信息在她脑海中爆炸,她根本顾不得别的,只能以身犯险,尝试着签订了契约,哪想到见效居然这么快。
“应该没有危险性。”
丽莎给出分析结果:“你描述的许多个瞬间,她都有机会不费吹灰之力湮灭掉你的灵魂,然而她没有这样做,而是将你扔进一个挑战空间,还给你了奖励。”
“圣遗物啊……司掌意识与灵魂的魔神,能搭建那样的场景,给出这种奖励,属实正常。”
丽莎深吸一口气。
“我建议你……多挑战几次,再拿一些奖励。”
“也不用担心她搞事,这位魔神掌握的权柄全部都在意识和灵魂的领域,现实中的力量应该有限……但千万不要尝试着杀死她,一位魔神的崩溃,所掌控的力量和法则会在一瞬间崩塌,形成洪流。”
她郑重提醒。
“按照你的描述,这位心灵之魔神的死亡,席卷的心灵风暴大概能把整个蒙德的民众冲刷成植物人。”
听到丽莎的描述,罗莎莉亚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魔神啊,尽管本身没有恶意,本身的存在就足以影响到人的生死。

第9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你准备怎么做?”
丽莎对这个冷面修女彻底来了兴趣,忍不住询问道。
“蒙德城的人都很胆小,这条情报贸然甩出去,肯定会吓得他们夜不能寐,甚至连夜逃跑都说不定。”
罗莎莉亚缓缓道:“我不会到处宣扬,而是会将这个秘密掩藏起来,只告诉教会和骑士团的高层,而且只是疑似。作为责任,我会仔细盯着路空,防止她死亡或作乱。”
“想不到冷漠的审判修女,竟然有一颗守夜人的心,真可爱。”
丽莎微笑道。
“我没你想的伟大,这些只是工作而已。”
“危险性也不大,我是在教会午间祷告的时候进入梦乡的,而且在第一排,说明她的力量没有任何敌意。”
罗莎莉亚面不改色地辩解。
丽莎又说:“确实如此。不过还真是奢侈啊,明明只是睡眠问题,对你而言只是心理因素,没想到却出动了一位心灵领域的魔神,还收到了她的礼物。”
“保守秘密……我看也挺困难,你不就是从菲谢尔小朋友口中得到的消息的吗?”
丽莎话说一半。
罗莎莉亚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猛然挺直。
确实如此。
菲谢尔的态度,恨不得满大街宣扬路大师的伟大,嘴巴没有个把门。
说不定就在自己小心求证的时候,整个蒙德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她得到了一柄新的强力弓箭,以及一枚圣遗物胸花。
“我去提醒一下……啧,真麻烦。”
罗莎莉亚颇为不爽。
丽莎无奈地摇头,罗莎莉亚此刻神态疲惫,皮肤苍白,黑眼圈极重,还穿着大胆而奔放的渔网袜,看上去不是要去提醒,反而有点像灭口。
“别吓到小朋友了~”话虽这样说,但丽莎没有丝毫提醒的意思。
冒险家协会正门。
罗莎莉亚广场上的空地上,倒扣着一个装水果的木条箱,菲谢尔在上面单脚转圈,作演说状,神采飞扬,声音洪亮而桨。
“路大师毫无疑问是本皇女最强力的盟友,她造出磅礴诡谲的梦境,深入大地,获取力量,这枚胸花就是证明!她能勾动天上的星辰,降下祈愿的好运,这把弓箭就是证明!”
奥兹在一旁做着翻译。
“蒸汽鸟报社的路空路小姐,是……等一下小姐,她是小姐的最强盟友?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奥兹~你们都是本皇女的翅膀!”
“谢谢小姐……”
这位夜之鸦像是在和菲谢尔演对口相声,引得人们驻足围观,罗莎莉亚也在其中。
她有了一个极其惊人的发现。
菲谢尔讲话,听众甚广,听的人脸上夜都洋溢着笑容,都颇为卖力地鼓掌,但真正相信的人……几乎没有。
大家围着菲谢尔欢笑鼓掌,却有一种极度热闹中的孤独,一种说不出的矛盾。
她比烟花还寂寞。
罗莎莉亚突然皱眉。
既然如此,自己当时怎么就毫不犹豫地信了呢?
有人在欢笑中感觉到背后袭来的寒意,一转身,看见罗莎莉亚那阴森的身影,当即被吓得不敢开口,顺道扯了扯身旁的同伴,就这样一带二,二带四,渐渐的,这里的人都走空了。
菲谢尔也看到了她。
原本菲谢尔比她矮了一个头,但站在木条箱上双手叉腰,竟浑身上下一股居高临下的贵气。
“你也得到了?”
她骄傲地问,像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狮子。
罗莎莉亚点头。
“那么,就是同类了呢。”
菲谢尔突然露出最灿烂的微笑,“向孤独的守望者,致敬吧。”
实际上,她所谓的孤独和罗莎莉亚的孤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一种获得巨大力量后,想当然地认为“强者必定孤独”的小孩式的臭屁,罗莎莉亚也清楚这点,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这孩子的笑有些刺眼。
“致敬。”
罗莎莉亚点了点头,无比郑重地说道。
“为什么你的圣遗物泛紫光,本皇女的圣遗物只有蓝光?”
菲谢尔突然注意到了区别,盯着那根少女飘摇的思念大声说道:“回去之后,本皇女也要挑战更高级的关卡!本皇女也要更高级的圣遗物!”
罗莎莉亚的想法被拉回现实。
她皱了皱眉,突然感觉不过只是个普通小屁孩,自己刚才泛滥的情感,是吃错药了吗?
都怪丽莎。
明明是普通工作,却硬说她像个孤独的守夜人。
“保守秘密。”
罗莎莉亚画风一转,颇为冷硬地说道。
-------------------------------------
夜间时分。
凯尔特三角发出淡淡蓝光,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菲谢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本皇女要打十个!”
嗯?
收到这条信息的路空有些懵,这可开不得玩笑,万一菲谢尔死掉了怎么办?
【确定吗?】
在圣遗物副本中死亡,虽然不会真的死,但死亡的感觉可一点都不会少,万一给她留下无法抹除的心理阴影,那可就难受了。
“我要打十个!”
对菲谢尔而言,高级副本应该只是怪物多了几个而已,如果低级副本有五个怪,那高级副本就要应该有十个怪吧,算不得什么大困难。
“好吧。”
路空无奈地答应了,可怜的少女并不知道,物品的价值往往与其危险性相对应,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劳而获的。
“你会帮我的对吧?”
菲谢尔狡黠地眨了眨眼,路空原本想吐槽,但想到自己的形象,沉默了下来。
“或许这样也好。”
“生命中的每一次灿烂,都要用看清现实的痛苦来偿还。”
轰隆一声,大门完全打开。
菲谢尔咀嚼着路空的话,走过残破的地砖,毫不犹豫地触碰红色的道标。
会有多少个敌人呢?
十个还是十五个?
菲谢尔面无惧色,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这次的敌人,有且仅有一个。
讨债人手提双刀,戴着花纹艳丽的面具,烈焰化为光芒在他的周身划过,他隐没身形,几乎是一瞬间,菲谢尔便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新的弓,没有用。
圣遗物的力量,也没用。
一股巨大而沉默的绝望感,笼罩了这片大地。

第10章: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敌人在哪里?
菲谢尔紧张地拉弓,钢轮弓上一个个轮滑流畅地运转,却并没有带来熟悉的安全感。
她的心逐渐被惶恐所笼罩。
到底还是个十四岁小孩,她第一时间后悔起了自己说的大话,眉毛痛苦地纠缠在一起,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路大师所说的认清现实吗?”
没有回应。
她仿佛被滞留在了这片残酷的地下宫殿。
“路大师,我知道错了……”
菲谢尔柔声柔气地说,甚至放弃了一直以来坚持的中二语录:“本皇女再也不好高骛远了。”
然而,路空依旧没有回应。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炙热的红色身影,那个戴面具的敌人似乎露出了一点马脚,菲谢尔顿时大气不敢出,神之眼微微发光,饱满的雷元素之力激射而出。
å™—~
讨债人的身影如水泡一般消散。
是幻影!
菲谢尔的头脑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一股炽热的风便击打在她的背上。
仿佛巨龙吐息。
激烈的钝痛传来,菲谢尔突然感觉身体变得非常轻盈,像夜鸦一样抛向高空,于此同时,剧烈的痛感从背部蔓延至胸口。
她的思维陷入停滞。
在菲谢尔十四年的人生中,她头一次品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黑暗如潮水般袭来。
断罪之皇女菲谢尔,凋零。
黑夜。
菲谢尔的卧室。
她再一次惊醒,却没有像做噩梦一样猛然跃起,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双臂将腿环抱,上下牙死死咬合在一起,开始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颤抖着,像是即将冻死的旅人。
碧绿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不知何时,菲谢尔背部已经笼罩上了一层薄汗。
那就是被杀死的感受吗?
冷,疼,无边无际的黑暗,连自我都不复存在。
“是本皇女错了。”
她自言自语,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书里不是写过了吗?那些不知活过多久的伟大存在,心思都十分莫测,思考方式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或许这正是敲打自己的方式。
自己得到新武器和圣遗物之后,似乎确实是太过膨胀了,总以为断罪之皇女踏上了命运的一步,可是连路大师那样的伟大存在,都没有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武器和圣遗物,都是路大师的馈赠。
实力如大海的路大师没有得意,我有什么资格得意忘形?
菲谢尔陷入深深的思考。
同时,她又十分地敬仰起了路空。
及时看出菲谢尔的骄纵之心,却没有进行任何口头批评,而是顺应她的话,让菲谢尔撞上了南墙,虽说头破血流,但教育目的一下子达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比口头的批评教育深刻得多。
这样看,路空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导师。
谢谢你,路大师!
于此同时,菲谢尔翻了个身,又有了一些想法。
对本皇女这么上心,是不是说明本皇女在路空心目中,还算比较重要啊?
菲谢尔嘴角挂上浅笑。
被杀死的阴影,似乎也被冲淡了少许。
今晚睡不着了,菲谢尔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债务处理人那花纹斑驳的滑稽面具,索性睁开眼睛平躺,盯着熟悉的天花板。
蒙德的蒸汽鸟报社,路空也没有入睡。
打字机缓缓运作,纤细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跳动,虚幻的纸张一点一点地吐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已与菲谢尔建立良好的关系。】
【但正如我所料,单方面的给予并不是健康的朋友关系,菲谢尔从我这里得到了圣遗物和武器,但仅仅只是崇拜,而朋友需要双向的付出。】
稍作停顿,路空在后面补了个括号。
(需要一种平等的礼尚往来,互利互惠。)
路空伸了个懒腰。
她的眉头簇在一起,只能伸出手指轻轻将眉头揉开。
她就像个卡大纲的网文写手,键盘和稿纸的存在,有时甚至会让路空产生自己根本没有穿越的错觉。
但错觉毕竟只是错觉。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不仅是大纲的编写者,导演本导,还是亲身参与者,聚光灯下的绝对主角。
所以,一切都要考虑到。
有时,她甚至幻想自己成了传说中的空想家。
所想象的物品,必将具现而出,所幻想的国度,必将降临于物质世界,所宣称的未来,必将上演,成为现实。
那样大概会轻松很多吧。
不过想象归想象,她继续打字以整理思绪。
【我给予菲谢尔力量,她守护我的安全,这样的交换,仍是现阶段最可行的办法。】
【菲谢尔的宣传在蒙德民众中并没有获得大规模信服,但某些势力不一定,她当时毕竟戴着教官的胸花,如果那些人识货的话,就会带来新的变量了……】
路空深吸一口气,气吞山河地做起了大胆预测。
【菲谢尔的宣传,引来了盗宝团或愚人众的注视,他们迅速展开调查,将矛头指向了我,这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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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银行,蒙德分行。
开遍提瓦特七国的北国银行,是至冬国霸权的象征,并不只是单纯的银行。
借银行之名对提瓦特各国进行情报刺探,连手握全大陆铸币权的璃月都没有这样嚣张跋扈的。
一个又一个大使在北国银行进出,在蒙德的大街小巷进行观察,已经成了蒙德的一景,骑士团和教会倒是一点都不怕,甚至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当然,骑士团和教会内部,对愚人众们还是严防死守的状态。
夜幕笼罩下的北国银行,窗口微微闪着灯火,维克多低着头,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抬头,一直死死盯着来者微微翘起的脚尖。
“女士……”
这个称呼令他喉咙发涩,斑驳的面具上似乎也带上了深深的害怕。
至冬国的组织是愚人众,其中有十一位执行官,分散在冰之女皇左右,拥有女皇赋予的至高权力。
“我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
女士的声音有些跋扈,不过贵为执政官,在外国拥有免罪权,再如何嚣张都是合理的。
“蒸汽鸟报社……你来安排吧,优秀的债务处理人。”
“不敢当。”
维克多将头埋得更低,连女士的脚尖也不敢看了。

第11章:惩戒修女守护着你
幸好,像女士这样尊贵的执行官,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待在同一个地方,具体的工作,还需要像维克多这样的债务处理人完成。
送走女士以后,维克多的腰杆终于挺直了起来。
他决定高效完成上司交代的工作,身形一阵飘忽,连带着灯火也是一阵飘忽不定,空气中只剩下淡薄的影子,宛如隐形一般。
这就是债务处理人的招牌绝技了。
讨债,暗杀,偷窃,刺探机密……只要是为了至冬,没有债务处理人不敢干的事。
“圣遗物这种东西,据说都藏在地脉里,古代的主祭身处仪式中,在信众的注视下戴上祭礼之冠才能走入地下的宫殿,真的有人能直接拿出来吗?”
维克多一边行动一边自言自语,言语间充满疑惑。
作为明面上的大使,暗中的情报收集员,这些历史虽然生僻,但却是必须掌握的知识。
在夜幕的掩饰下,原本极为淡薄的身影完美地与夜色融为一体,稍微耽误了一下,维克多便找到了蒸汽鸟报社的大门。
耽误的原因,主要是路空的蒸汽鸟报社太小,一不小心错过了一次。
蒸汽鸟报社……原来这么小的吗?
他维克多皱着眉头心想。
这栋建筑确实有些狭窄,夹在两家店的缝隙之间,宽窄度甚至不如仅供一人站立的冒险家协会招待处,形制也十分随意,像用陈年老木头搭建的积木,连窗户都没有。
毕竟是提瓦特畅销报纸,虽然七国完全分开运营,各自经历了完全的本土化改造,但也不至于这么寒碜吧。
连窗户都没有,烟囱都没一个,难道只能从正门光明正大地潜入?
维克多,一位优秀的债务处理人,完全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而潜入失败,他甚至无端有了一些荒诞的怀疑——这建筑不会是专门用来防潜入的吧?
确实比其他坚固庞大的碉堡更有用啊!
他放下短刀,皮质手套轻轻按在橡木板上,并没有遭到魔法阵的主动防御。
而就在维克多打算推门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放开你的脏手。”
第一个字响起的时候,维克多的身形如烟雾般消散,而话刚说到一半,缠绕着荆棘的长枪就穿透了土地,寒冰的气息在大地中传导,冰像蔷薇的根系一样蔓延。
穿高跟鞋的修女单脚站立于枪尾之上,高开叉的裙摆猎猎作响,头巾像旗帜一样飘扬。
“啧。”
罗莎莉亚发出不爽的声音。
天地之间,突然刮起了肃杀的冬风。
“果然有碍眼的苍蝇跑出来闹,不管是愚人众还是盗宝团,你们这群人,到底懂不懂主动加班的含金量啊?”
黑影之中。
维克多尚未遁去,他从对方的神之眼,武器,以及堪称大胆的穿着中,迅速推断出了身份,西风教会那位特立独行的修女,行使惩戒职能的【棘冠恩典】,罗莎莉亚!
作为外交官的记忆力被尽数发动了起来。
维克多记得,这位修女一直神神秘秘的,看似与西风教会的其他修女格格不入,但却是教会处理蒙德所有不安定的一张秘密王牌。
主动加班……
也就是说,在这里守护路空,是她的工作?
就像自己来到这里是奉了女士的命令,维克多开始思考,罗莎莉亚是奉了谁的命?
不论奉了谁的命,这都变相说明了路空的重要性!
单凭债务处理人的手段,可能无法很好地解决问题了,必须回去,将外交官和北国银行的身份完美地利用起来,用行政手段……
维克多想着,却被逐渐降低的温度刺激得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一道无神而锐利的目光,像狩猎者一样将自己牢牢锁定。
咻——
长枪不知何时从土里拔了出来,突然之间,维克多眼前只剩下飘忽的幻影,大片大片的冰雾喷薄而出,锐利的长枪随即抵达了他的脸。
要死!
该死的,维克多明明记得,西风教会的修女没有有这么强大的武力!
该不会是……
突然之间,维克多的目光凝住了,锁定在修女腰间悬挂的羽毛上,通体粉色的羽毛,带着紫色光芒,一股哀伤感油然而生,仿佛少女正在思念远方的恋人。
这是……圣遗物!
是古代战士思念与记忆的具象化,藏在在深深扎根于地下,人力无法探查的地脉之中。
如女士所言,路空真的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
这能力能够与深埋的地脉相沟通,将圣遗物具现出来,连远古时代的主祭都做不到。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维克多觉得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人不是生在至冬国,而且她现在正在帮助蒙德人。
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至冬人的脑回路总是如此奇怪,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
荆棘包裹的长枪突破冰雾,枪尖闪烁着寒芒。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败势已成,维克多当机立断,脱下绘有滑稽油彩的面具,露出真容。
“我是至冬的外交官,现在只是在出门散步,你当街袭击至冬的外交人员,是想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吗?”
“啧。”
枪尖停留在了脸前一寸,寒冷的光芒凝聚,维克多感到脸上似乎凝结了一层冰霜,让他嘴角忍不住扯了扯,汗珠也在额头上凝固成黄豆大的冰珠。
大局已定,是罗莎莉亚一面倒的胜利,但是,枪却停住了。
维克多看到那张嫌弃而又失望的脸,罗莎莉亚像看垃圾一样盯着自己,目光锋利如刀。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我是至冬国外交官,你是西风教会的修女,你难道敢杀我吗?
“你想引起外交事件吗?”
他变本加厉。
罗莎莉亚犹豫了一阵,俯下身子扯起维克多的衣领,将他拖拽到马路上,见他试图起身,罗莎莉亚高跟鞋猛踩胸口,将维克多压下。
“咦,这里怎么有一个醉鬼躺在这里?”
罗莎莉亚的声音落到维克多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她缓缓移动长枪。
“我的长枪一不小心掉在了……距离心脏三公分的这个地方,枪尖着地……但由于冰元素力的作用,这个不知名醉鬼并没有流血,这很合理。”
“哎呀呀,至冬国的人,真的很喜欢喝酒呢~”
长枪猛然砸下。
确实如罗莎莉亚所说,破裂的血管被全部冰封,但长枪也穿透了他,像一根钉子,将维克多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真是不幸啊,两个小时后,直到天亮才可能被人救起来。”
“以后可别再喝醉了。”

第12章:我明白了,这是考验!
“修女还是生猛啊。”
路空在报社内旁听了全过程,直到罗莎莉亚再次消失不见,化为暗夜的守护者。
望着地上不断低声呻||吟的男人,胸口插着枪,像极了受刑的小偷,路空开始思考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
打不过就摘面具说自己是外交官,至冬人没脸皮的程度远超想象。
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路空的脑回路运转,强行将思维拉回到室内,回到打字机上,几秒钟后,虚幻的稿纸不断吐出,这代表她此刻已文思泉涌。
【外交官兼情报头子,已经做过身份宣称,所以罗莎莉亚的话术可能不会起作用,作为西风教会惩戒修女的她,可能会为了堵愚人众的嘴而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惩罚。】
路空深吸一口气。
【那个人是至冬在璃月的外交负责人,出来干这种马仔工作,说明这是来自更高级人物的命令,根据剧情推断,来者应当是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的女士,她针对我而来,而且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罗莎莉亚,可能会被施加某种不太严重,但能有效限制行为能力的惩罚方式,确保她关键时刻不会搅局。】
只差把“禁足”二字直接写出来了。
路空突然微笑。
“那这样的话,我不就只有小菲谢尔可以依靠了吗?”
而这正是任务的要求。
她的手指越来越快,老式机械的键盘甚至迸出了火花,大幕徐徐拉开,一切都在导演的布置之下,每一个人都像专业一样完美地发挥应有的作用。
“我简直就是天才导演!”
最后一个字符打出,一长串稿纸垂落到地面之上。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符落下,页面开始刷新,虚幻纸张彭一声轻轻破碎,连带上面所有的剧情安排一起消失。
路空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牢记于心。
她走出门,外面天光大亮,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有点可惜,还想在外交官先生面前装一波来着。”
她转过身,看到了从家中过来的菲谢尔,对小女孩投以淡淡的微笑。
菲谢尔正盯着地上瞧。
顺着她的目光,路空看到了地上的面具,棱角分明,绘制着滑稽的油彩,看来是债务处理人被救走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或者单纯忘了捡起地上的面具。
“那是债务处理人,北国银行对还不起贷款的人的催收人,武力值很高。”
她平静地解释:
“毕竟银行可是弱势群体,收不上来钱很令他们害怕。”
菲谢尔摇了摇头。
她指的不是那个。
看到那个面具,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菲谢尔的背部和胸口一阵钝痛,遗迹挑战失败的记忆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那是对【被杀死】的恐惧。
原以为从挑战空间中脱离,那种恐惧感就会彻底遗忘,但菲谢尔错了。
它还埋在记忆深处,就像一粒种子,一旦和现实中的某样东西对上,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这是从遗迹里拿出来的吗?”
菲谢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想承认这种敌人在现实中存在啊……
路空叹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身为冒险家的菲谢尔面对的都是丘丘人史莱姆这种无法沟通的怪物,即便是会说话的盗宝团,也是抓捕和驱赶为主。
杀人和被人杀的世界,对于这样的小女孩来说,还太过遥远。
“不是梦境中的物品。”
路空微笑着摇头:“昨晚有人试图上门,然后就只剩下了这个面具。”
她像是要详细讲述一段惊心动魄的刺杀,到了最后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说开头和结尾,其中过程留给菲谢尔想象,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果不其然。
稍加思索,菲谢尔先是对笼统的情节有些困惑,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脸上的慌乱也消失不见。
昨晚有债务处理人来过……那路大师,她到底是怎么……?
说得好简略,明明是能直接秒杀本皇女的怪物。
等一下,虽然对本皇女来说是可怕的怪物,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区区债务处理人,路大师只当他是一个小卒子,当然是风轻云淡,不值一提了。
是本皇女以己度人了。
她的恐惧也消散于无形,有路大师在,就算是能够秒杀自己的债务处理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路空摇了摇头。
她看着菲谢尔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微笑着开口:“我需要你的保护。”
保护?
有那么一瞬间,菲谢尔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路空依旧保持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神秘微笑,再次说道。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吧?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这种时候需要你的保护,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一点都不露怯。
说出“我很弱,需要你的保护”,就像说困了要睡觉,饿了要吃饭一样自然。
菲谢尔大受震撼。
她机灵的小脑瓜顿时运转了起来。
路大师说自己很弱小,就像西风骑士团的团长说自己很清闲,每周至少关五天紧闭的火花骑士说自己人畜无害一样,绝对不能相信。
此乃谎言!
她看到地面上落灰的油彩面具,想到自己在遗迹中面对债务处理人的糟糕表现,一个猜测逐渐浮出脑海。
这是一个考验!
菲谢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路空,后者还在微笑。
她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测。
真是太可怕了,刚才自己那点小心思,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路大师的洞察力。
仅仅只是因为路空消灭了一个债务处理人,就产生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想法,而不是自己努力,简直就像好逸恶劳的坏学生一样。
有路大师的教导,区区债务处理人,怎么能让皇女产生退缩的想法呢?
菲谢尔小脸一红。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路空的微笑脸,心说虽然始终微笑着,但路空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严师。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路空当成了老师。
菲谢尔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您的考验,本皇女会竭尽全力的。”
她带上了敬称。
并非僭越,而是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

第13章:我理解了!
蒙德城,西风教会。
罗莎莉亚破天荒地参加了晨祷,大胆的装束在一众修女之中显得十分鹤立鸡群,她坦然地接受众人的目光,低头磕磕绊绊地念着祷告词。
晨祷会结束之后,她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不多时,一位修女走到她面前,罗莎莉亚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路走,走过地板擦得能当镜子用的大厅,来到了管事修女的办公室。
对这一切,她早就有所预料。
“愚人众那群人,来找西风教会投诉了,还送来了这个。”
办公室内,这位古恩希尔德家族的高龄处女端坐着,面前摆放着带血的荆棘长枪,尽管已经脱离主人长达数小时,但长枪依旧向外散发着阵阵寒气,显得凛然而不可接近。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罗莎莉亚淡淡地说:“懒得解释。”
管事修女摇头:“其实你根本犯不着这么冲动,将那个男人转身扭送到西风骑士团,当晚就可以用各种治安条令拿捏他,为什么要当街出手呢?”
“因为他太嚣张了,影响了蒙德的市容,打扫后的垃圾还需要送到骑士团吗?”
罗莎莉亚双手背后,显示出一副接受批评的模样。
但她说的话可半点都不服帖,甚至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管事修女叹了口气,罗莎莉亚再次脱口而出。
“这算加班。”
“扑哧~”
老修女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行吧,就算是加班,给你加工资,不过外交上的脸面上必须过得去,我给你批三天的禁闭,好好休息一下。”
在蒙德,关禁闭约等于强制休息。
这原本是特殊的优待,可罗莎莉亚却禁不止皱了皱眉。
三天。
三天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万一这段时间路空出了什么意外,整个蒙德都有可能陷入危机。
但她转念一想,随即回忆起了自己当街穿刺维克多的情形,当时月明星稀,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而整个过程之中,路空都没有出门阻止。
这至少说明,事件的潮流一直在她的期望之中,罗莎莉亚的出手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罗莎莉亚排除了路空没听见这个选项,一位擅长梦境与心灵的魔神,必然是念头通达算计无缺的,不可能出现这种纰漏。
想着想着,罗莎莉亚隐隐有了猜测。
她还想求证,张口问道:“这件事,牵扯到更高层的问题吗?”
老修女见瞒不过她,悠悠叹了口气。
“确实有些蹊跷,只是一个外交官受伤,但当天早上被发现,仅仅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一位至冬国的执行官便表示了严厉谴责,言辞也很奇怪,必须要你禁足,没得商量。”
十一执行官。
那是至冬国的最高权柄,手握冰之女皇直接赋予的力量,行走在大地上,往往自身就代表那位冰神的意志。
事件背后,站着一个执行官吗?
不……
罗莎莉亚想到了另一个选项,更加可怕的选项。
有没有可能……这背后不是某位执行官个人的意志,而是七神之一的冰神?
毕竟,丽莎推测过,路空的正体是一位魔神,根据各项神话记载,正神与魔神之间,往往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自己在无意之间,就牵扯进了神与神之间的算计?
好可怕。
但是,令人兴奋。
“紧闭是必须的吗?”她再次问道,力求问得更清楚一些。
老修女回答:“是的,言辞非常强烈,没有一点商量的可能,简直像是要故意限制你行动一样。”
路空对此又是怎么看的?
她刚想问,但旋即觉得这样太过明显,路空的身份实属隐蔽,而且不宜让更多人知晓,以免陷入恐慌。
想了想,罗莎莉亚改词:
“那片地方的商户们,都有什么样的证言?”
西风骑士团一定会做最详细的调查,给每一位居民都录证言,毕竟,绝不能相信至冬国外交官的一面之词。
拿到案卷后,罗莎莉亚一阵翻找。
果不其然,路空作为蒸汽鸟报社的主编,证言赫然列在上面,而且在靠前的位置。
【我倒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和那个断罪修女有关,最好先关上几天吧,最近说不定会有乱子……】
原来如此。
罗莎莉亚将证言册抱在怀中,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宁,仿佛又找到了归宿。
原来,这真的是计划的一部分。
至此,罗莎莉亚的心中再无任何迷惘,她睁开眼对老修女说道:
“我接受这三天的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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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被推入北国银行的外伤处理部门,精神有些恍惚,暖黄的手术灯被他当成悬浮在头顶的三个三个太阳,他强行分开冻成紫色的嘴唇,不时嗫嚅着什么,像是要将太阳抓在手中。
“至冬有很多冻死的人,此时的你和他们一模一样。”
这声音仿佛富有魔力,维克多一下子清醒了,看到了床边站着的人,颇为艰难地张开嘴。
“女士……”
“我已经大致了解情况,西风教会方面也已经接受了我的警告,往后的行动,你将不会受到阻碍。”
“教会倒也识趣,我一开口,她们就全部答应了。”
女士颇为得意。
似乎用至冬十一执行官的名头压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女士的意思是,用关罗莎莉亚禁闭的方式,向试图插手的西风教会发出警告,让他们不要插手愚人众的目标。
但她想不到,整件事,西风教会压根就不知情,只觉得莫名其妙。
驴唇不对马嘴。
“这是愚人众的胜利。”
“是是……”
维克多哭丧着脸,他可没想到,就算光荣负伤了,伤好了起来还要继续工作。
不过没有办法,至冬就是这样一个对别人残酷,也对自己残酷的国家,这是优良传统。
“蒸汽鸟报社作为提瓦特知名的企业,和北国银行有金钱往来十分正常,你待会儿查一查账目,找个模糊的地方,用金融风险的借口,将那个叫路空的人带走。”
女士随口指导。

第14章: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这番指导,让维克多笑不出来。
他实在是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并不完全由于差点被审判修女杀死,在他看来,西风教会和骑士团可能被逼退了,但能够直接沟通地脉,将记忆与思念凝结成物质的法师,自身实力怎么可能太弱?
说不定,自己拿着清单上门,会被元素力完全蒸发。
“知识并不能直接代表战斗力,你这样的战士,应该最清楚这点。”女士也看出了维克多的心思。
听上去是宽慰,措辞却显得尤为严厉,根本不容许拒绝。
“……”
“看看情报吧。”
女士又扔下一张纸,维克多艰难地移动视角,上面讲的是当审判修女罗莎莉亚被带走之后,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担任了路空女士的安保工作。
“菲谢尔……”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来保护,你觉得路空能有多少战斗力?”
女士颇为不屑地说:“你带着北国银行的传票,代表的是北国银行的人,更进一步,代表的是至冬的脸面,从程序到规范完全合理合法,蒙德的骑士团也不能说什么。”
对呀。
维克多躺在病床上,眼眸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自己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断运转机械的螺丝钉,在机器内部可能不起眼,但到了其他地方,他的威严就是至冬的威严,他的利益就是至冬的利益,他的意志当然也是至冬的意志。
“我接受了。”
他声音嘶哑,语气带着狂热。
“别傻了,你难道以为,自己有资格拒绝吗?”
女士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起身离开,病床上维克多盯着冷冰冰的手术灯,却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他头一次如此明显地感觉到,至冬的荣光切切实实照射在他身上。
那是无上的荣耀与威严,大写的人在大地上肆意行走,让维克多的伤口都似乎愈合得更快了一些。
然而,病房之外。
病房的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女士缓缓坐下,五指轻轻抚摸桂冠,对躬身的愚人众先遣队成员发号施令。
“这个外交官快废了,最后的用途可能是搪塞蒙德方面的怒火,堵住那群人的嘴,让国内赶紧换个新的来。”
“是!”
先遣队成员扶了扶面具,准备传令的时候又回身问了一句:
“尊敬的女士大人,请问对蒙德的新外交官,您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维克多这个发音还蛮好听的,换个重名的吧,其他的倒无所谓,专业能力过硬就行。”
螺丝钉为自己是威严机器的一部分而骄傲,但它们意识不到,机器是会永远运转下去的,但螺丝钉永远有备件,一切都是可牺牲的,在至冬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然而他们意识不到,总以为自己无可替代,绝不可能被拿来牺牲。”
女士自言自语。
“所以换零件的时候,才会爆发那么不堪的丑态。”
女士身旁,那个听候调令的先遣队成员是个思维发散性很强的小伙,当即脑子里便冒出了【那女士您呢?】这样的想法,但随即他便暗骂自己的僭越。
贵为十一执行官,冰之女皇之下的至高权力,怎么看都不是可以随意牺牲的对象。
北国银行的灯光彻夜不休,蒙德的夜晚分外静谧。
安详之下,孕育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狂风。
风向要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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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兹报告,报社周围已经巡逻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菲谢尔从半开的门外挤进来,冲路空拼命摆手,给阴暗的报社带来了明媚的阳光。
路空有些无语。
虽然菲谢尔上心确实是好事,但一时三刻都要进来报告一下,实在有些受不了,都不能好好喝茶了。
“路大师,我们的敌人是谁?”
虽然见过了那个油彩斑驳的面具,但菲谢尔仍敏锐地感觉,大师面对的敌人不可能只有一种,是万恶的丘丘人,邪恶的深渊法师,手握权杖的丘丘人祭祀,或是传说中才有的岩盔丘丘王?
“不论来的是谁,本皇女都会坚定不移地守护你的安全。”
菲谢尔的信心又充足了。
她抚摸着钢轮弓,这把结构复杂的弓箭武器即便过去这么多天,还是光亮如新,菲谢尔甚至给关键机械部位上了蜡,足见她对钢轮弓有多爱护。
当然,信心充足还有其他原因,她打了更多的圣遗物副本,凑齐了一套教官圣遗物,力量变得空前强大。
“淡定一些。”
路空平静地教育,可惜迟了一步,菲谢尔又出去进行下一次侦察了。
“唉。”
路空叹了口气。
愚人众居然没有重新集结部队,这有些超出预料,甚至有了种事件摆脱预料,走向狂飙之路的隐忧,虽说大方向上没有毛病,但小细节可能出的问题可就太多了。
自己还是要多学习一个。
路空的手又放到了打字机上。
【介于晚间敌人并没有发生突袭,不排除突袭可能在白天发生的可能,即便嚣张跋扈如愚人众,也不可能悍然在白天发动突袭,所以如果突袭发生在白天,可能并不是武力意义上的……】
她停步,思考白天发生突袭的种种可能性。
【蒙德有北国银行……最大的可能是经济上的,我穿越成了蒸汽鸟报社的蒙德主编,这身份虽然莫名其妙,但发行遍布提瓦特的世界级报纸,与开遍提瓦特的最大银行之间存在一些纠葛,这是合理的。】
【在经济上动手脚,对我进行立案调查,如果违反的是至冬的经济法规,就有可能抓捕后直接带回至冬,从而绕开骑士团与教会,而且这完全合理合法。】
路空停笔,微笑。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
并不是揪心自己的命运,而是为菲谢尔感到难过。
这位小小冒险家一心想用弓箭和强大的力量解决问题,这几天也一直在锻炼,没想到这次席卷而来的问题,并不是力量能解决的。
“菲谢尔,对不起,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路空自言自语,门被再一次打开。
菲谢尔探出头,有些不太自然地说:“敌人来了……他们带来了……我的父亲。”

第15章:闹剧,该收场了
菲谢尔有一个快乐而孤独的童年,没有任何阴影。
她的父母都是冒险家协会的忙碌冒险家,菲谢尔通过书本建立了人生观,由于阴差阳错选择了幻想小说,才会变成如今这副中二模样。
然而,面对如此中二的女儿,父母的态度居然是放任。
“小艾咪,回家吃饭了。”
菲谢尔的父亲呼唤着断罪之皇女的本名,声音顺着门缝传进来,菲谢尔拼命摇头。
“谁……谁是小艾咪啊?不认识的孩子呢。”
菲谢尔慌乱地说:
“路大师,你等着,不管敌人使出什么手段,本皇女都不让他们打进来的,一定会守护报社的安全。”
她的语气,仿佛蒸汽鸟报社是耶路撒冷之类的圣城。
大门碰一声关上。
路空闻声叹了口气。
她在打字机上吐槽:【我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愚人众,但也还不至于料到,他们竟会屑到如此地步,居然请了菲谢尔的家长。】
跨越心理障碍,相互付出,才能建立健康的友人关系。
这才是任务成功的关键。
但当来自菲谢尔父亲的关心也混进来了,路空的安排还能成功吗?她还能和菲谢尔建立完美的友谊吗?
路空在稿纸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
随后,路空突然停下所有动作,神态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坦然。
这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没有错综复杂的混沌选项,面前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
一切的一切,都要交给门外的菲谢尔,这位十四岁断罪之皇女自己的决断,和菲谢尔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路空相信自己前期的安排。
她相信菲谢尔。
上午的斜阳充满朝气,露珠垂落在蒲公英的叶片上,在突然的摇晃中震落,连带着叶片也抖了起来。
花店老板抬举起花洒。
水果摊摊主放下了刀。
铁匠铺乒乒乓乓的敲击声也立即停止。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笑意逐渐消失。
北国银行的私人执法大队出现在街角,浩浩荡荡地开往蒸汽鸟报社。
为首之人,正是昨晚吃了瘪的维克多,他脸色苍白,显然伤还没好便强行离开了病床,在他身后,是带着厚厚文件的审计人员,戴着圆框眼镜。
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带武器,那一份份文件就是武器,明明是轻薄的纸,却可以让一家蒸蒸日上的企业入不敷出,让信誉良好的老板锒铛入狱,让一个无辜的报社老板和他们回至冬接受调查。
“看到了吧?”
维克多得意地双手抱胸,误吸了几口气,突然剧烈地咳嗽几声,在袖口留下几道鲜红的血丝。
他说话的对象是一个中年男人。
“这家蒸汽鸟报社已经被评为不良企业,银行要收回一笔即将到期的贷款,但你的女儿却被拿来当作挡箭牌,用未成年少女当门卫,这是要让我们收债人骑虎难下啊,简直是天底下最卑劣的行为!”
菲谢尔的父亲眉头紧锁,看着那份资产鉴定书,并没有立即回答。
维克多是很有发散性思维的,比如女士让他用债务做由头,维克多立即想出了这个主意,如果一切顺利,连一丝一毫的军事力量都不会动用,西风骑士团还要捏着鼻子夸他们讲道理。
让父母出面劝子女,还有什么比这更经济更划算的买卖呢?
维克多打包票,任何一位父母,在得知未成年女儿遭遇了这种事之后,为了安全着想,一定会将女儿叫回来然后锁在家里,至少也要关上几天。
蒸汽鸟报社,到了。
狭窄的建筑,并不庞大的队伍在街面依次排开,竟表现出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菲谢尔背抵着门,紧紧攥着钢轮弓,翠绿的瞳孔中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她左顾右盼,流露出巨大的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带武器。
敌人……
她经过了锻炼,不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有自信搏上一搏。
菲谢尔的自信来自于力量,成套的蓝色圣遗物,精良武器钢轮弓,在遗迹试炼中打倒的一个个敌人就是证明,巨大的史莱姆,手握棍棒的丘丘人,召唤水与风,浑身绘满符文的丘丘人萨满……都在战斗中一一倒在她的脚下,化为菲谢尔提升力量的养料。
可是,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敌人?
维克多掏出纸张宣读了一阵,气若游丝但神态倨傲,说的话菲谢尔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似乎只要宣读过了,正义与公理便自然站在了他那边,菲谢尔才是少数派。
为什么?
为什么你都快死了,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为什么你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却仿佛赢得了战斗的胜利?
明明连……打都还没打过。
菲谢尔在遗迹中被债务处理人杀死过,那炙热的,贯穿胸膛的刀给她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但当真正的债务处理人出现在面前时,她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感觉,只有巨大的困惑与不解。
她不敢回头,她的背后就是那扇紧闭的大门,菲谢尔害怕自己一回头,软弱和困惑就会被敌人看出来。
嘶拉~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声音来自对面,来自菲谢尔的父亲。
现场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只见他十分缓慢地将维克多给的相关资料撕成两半,轻飘飘地扔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平静的目光投射过来,菲谢尔猝不及防之下,和她的爸爸发生了一场漫长的对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父亲的目光平静而充满力量,和菲谢尔记忆中一模一样,有鼓励,有期待,也有欣喜,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维克多以为自己行了一步妙棋,但他漏了一件事。
菲谢尔和她的父亲,都是蒙德人。
“小艾咪,里面的人是你朋友吗?”
菲谢尔听见父亲这样问道:“如果是,那就竭尽全力地守护她,这是风的教诲,我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
报社内。
伴随着任务完成的悦耳提示音响起,路空突然文青了起来,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在打字机上留下了意味深长的结语。
【那是信仰的飞跃,一场瞬间就完成的进化,就像没有光的万古长夜,突然有一天太阳升起,黑暗在一瞬间消失,连过程都没有,断罪皇女的意志从未如此坚定地屹立于大地之上……】
【此时此刻,菲谢尔的心中再无阴霾。】
按下回车键代表结束,路空收拾心情,另起一行。
【闹剧,该收场了。】

第16章:我有一个朋友……
【好感度任务已完成,相关人物:断罪之皇女菲谢尔等级上限已解锁,最高等级为40……】
【任务完成,请为你中意的五星武器定轨。】
众所周知,原神的武器池是有定轨功能的,选择定轨后,如果无可奈何地抽了两次保底,那么在第三次的时候,就会抽到心宜的五星武器。
但是,系统的抽卡相对于原来的游戏,似乎做了一些优化。
毕竟一个上头氪金上万的情况,在这里根本不会发生,压根就没有氪金通道。
“定轨……让我看看。”
泛着金色光芒的武器在眼前划过,闪得人睁不开眼,宛如橱窗里罗列的蛋糕,供人自由选择。
能选,但是只能从中选一个。
路空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抉择的神情,十分罕见地愣住了一会儿,珍贵的五星武器抽出来当然是留以自用,她的身体也经过了大幅度强化,什么武器都能耍一耍了,不会出现无法使用的尴尬情况。
但是,兼具帅气,实用,还要能够解决目前的状况……
选择似乎不多呀。
少顷,路空微微一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往日里需要侧着身子挤出来的窄门,今日似乎大发慈悲,开合角度更大了一些,让路空潇洒地走了出来,没有丢掉逼格。
她用手指轻轻缠绕着发尾,像出门吃饭一样平常,站定在门口,路空平静地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菲谢尔身上。
“只要你不失去崇高,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敞开。”
她平静地说道,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湖面,迅速打破僵局。
“路大师?”
正准备拔箭射击的菲谢尔猛然转身,目光中还带着淡淡的疑惑,经过短暂的思考,她恍然大悟。
“这是考验吧?”
路空点了点头。
“这是成长路上应有的磨炼,抱歉让你参加这种不明所以的战斗,不过这也很有必要,从今以后,你将正式踏上变强的道路。”
路空的平静似乎激起了阵阵水花。
维克多捂着胸口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发出嘶哑的声音:“居然主动出来了?倒也识趣,蒸汽鸟报社在北国银行有几笔逾期欠款,请配合我们前往至冬接受调查。和成年人的交流,应该更加轻松一点。”
路空闻言却摇了摇头:“抱歉,我哪儿都不会去。”
“理由?”
维克多双手抱胸,眉毛微挑。
西风骑士团没有出面,教会也没有出面,还能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势不可挡的愚人众抓人……
他敏锐地转身四处观察。
这里算得上是蒙德城的闹市街头,商贩众多,不论是花店老板还是铁匠铺,都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闭门避祸,而是双手握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里。
看?
眼神这东西根本杀不死人,外国人的民怨也与维克多无关,再也没有比这更轻贱的东西了。
他的注意力,被路空突然的发声抓了过去,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我找我的一个朋友商量了一下。”
路空依旧平静地说。
“朋友?”
“是哪位朋友?”
维克多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同时也变得显现出了极度的虚弱:“骑士团没有出面,教会也没有出面,冒险家协会只是一个松散的自由联盟,究竟是如何神通广大的朋友,能阻止愚人众办事?”
就是这样一个垂死的伤患,因为身后站着愚人众与至冬国,就仿佛成了不可战胜的巨人。
恍惚间,维克多看到路空郑重地点了点头。
路空退后了一步。
她指了指天,是抬头看天的意思吗?
维克多不由自主地向上望去,此刻太阳当头,天空只有寂寞的云彩,空旷而威严,象征着无言的永恒天理。
维克多又将目光投回地面。
只见路空双手抱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同胜券在握。
那种神态令他极为不适,自己和北国银行的队伍似乎从始至终都被无视,维克多眉毛微跳,突然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不妙感。
“退一万步讲,我们的行动完全合法!”
再次开口嘶喊,已经有了几分声厉内荏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竟没有人再听他的话了,维克多赫然发现,包括自己的同僚在内,每一个人都抬起了头,他们都瞳孔微缩,仿佛正在目睹一场正在发生的奇迹。
轰隆隆~
天外有飞石,金光四射。
沉闷的声响裹挟着金光,飞溅而下的流星宛如璀璨的阳光,让人不得不发出感慨。
这五星武器的声势就是比四星厉害,金光就是比紫光更强啊。
璀璨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有菲谢尔,夜鸦奥兹忠实地展翅,将过滤强光的画面转播到她的眼前。
那是一把……弓?还是琴?
长着弓的外形,构造却如同一把典雅的竖琴,弦的部分发着微微绿光,还有非凡的翅翼,也闪烁着风元素的光芒。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说。
天空之翼。
那是通透高天之琴,在古时,风之神巴巴托斯轻抚竖琴,唤来纯净的千风与歌。为不羁的风与歌所沉醉,巨龙特瓦林降落大地,向他效忠。巴巴托斯为结交新的伙伴而喜悦,便委托他守护蒙德众生。于是,流浪的风神与风之龙,在友谊中成就了蒙德的黎明。
可是,那是教会诗篇里的内容!
神话!
自己面前,正在发生一场真实的神话!
菲谢尔简直快要疯掉了。
当路空说自己找了一个朋友时,小小的皇女还略有些失望,觉得这样实在有损逼格,与路大师的形象不符。
而现在嘛……
她看见路空一步步走向前,拾起了天空之翼,清雅的风拂过大街,金光当场消散于无形,每个在场的人都感受到淡淡的琴音在耳畔流转,那是千风的呢喃。
“风神在上。”
菲谢尔的父亲郑重地轻捶胸口。
“风神在上。”
“风神在上。”
“……”
在场的每一位蒙德人都收起了愤怒,郑重地单手轻锤胸口,那原本是西风骑士团的礼节,这些蒙德人故意用在这里,弄得像是抵御外敌入侵一样。
外敌当然就是维克多。
路空把玩着轻若无物的天空之翼,平静地说道:“如何?我这朋友还是挺有分量的。”

第17章:此为来自高天的风
分量?
这个词说出口,简直像是一座巨山当头压下,黑压压一大片,不见天日。
那是传说中的天空之翼吗?
与这把武器历史相似的“天空之琴”如今正放在西风教会的总部,日夜接受修女们的洗涤与歌颂,已经成了蒙德的象征,不可割舍的无上圣器。
天空之翼和天空之琴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在历史学家的书中,至少已经辩论了数百年。
躺在教会的那个怀抱式的七弦琴,不论如何都不像是能发射箭矢的样子,但世界上又何曾存在过能够弹奏的弓箭?
现在,答案水落石出。
伴随着金色流星,跟着风神征战弹奏,唤来千风的天空之翼,身姿再一次展露于大地之上。
它既是琴,也是弓。
它是改变气象的神器,同时又是安抚魂灵的高天之歌。
此时此刻,它正被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握在手中,浅栗色的头发向后飞舞,像是有狂风在吹,路空微微眯着双眼,瞳孔中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
“菲谢尔是个好苗子。”
路空试着拉弓,像是在熟悉这把弓的拉力:“培养她真的很快乐,叽叽喳喳还大惊小怪,随便做点什么她都要瞪大眼睛发表一番感慨,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她拉着天空之翼,翠绿的荧光弓弦被轻易地拉满,原本应该摆放箭矢的位置却空空如也。于此同时,原本和煦的微风突然严肃了起来,变成杀尽百花的秋风。
路空开始往前走。
维克多顿时汗如雨下,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淌血,一不小心,喉咙深处传来淡淡甜腥味。
他向左右投出求助的目光。
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当天空之翼坠地的时刻,维克多带来的队伍就在一瞬间远离了他,张牙舞爪戴眼镜的审计员,北国银行的编外安保人员,还有执行官大人的耳目,那些术士们……在这一刻竟然都如此遥远。
“我们……咳咳……是一体的,是至冬荣光的一部分……为什么?”
伤体带来的逆血再也压不住了,维克多惊惧于同僚们瞬间的背叛,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到地上,恍惚之间又仿佛抓住了什么,他起身颓然地抓了抓头发。
这么多人一瞬间扔下自己,明显是提前收到了命令。
而那个命令,自己并不知情。
原来,我才是弃子。
“为了至冬,牺牲吧。”
维克多听到这样的声音,环顾四周,又好像根本没人开口,除了拉弓丽人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路空一步一响仿佛踏在人的心头,维克多眼中闪过了许多不存在的景象,似乎看到了人生走马灯。
很久以前,维克多对不同的人都说过这句话。
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路空终于停下了脚步,无箭矢的长弓抵在维克多胸口,维克多明明比路空高了一个头,他那混乱的双目中却尽是仰望。
七位正神之一的风神降下了随身法器,代表神直接履行职能,手握天空之翼意味着成为祂的地上使者。
于情于理,维克多都必须去死。
而他也正是这样做的。
路空松弦,轻柔的风打在维克多胸口,这位债务处理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路空转过身,颇为轻松地提着天空之翼朝报社走去,菲谢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这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口吐鲜血,右手颤抖着接过从他同伴那递来的猎刀,紧接着放到了自己脖子上。
“希望我的死,能平息风神的愤怒。”
菲谢尔的脚步逐渐放缓,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
“别看。”
路空头也不回地说,菲谢尔立即回头,非常听话,连利用奥兹的共享视野作弊的心思都没有。
路大师说不看,那就绝对不看。
也不知什么时候,菲谢尔成了个听话的乖孩子。
大门关闭。
鲜血破体而出的声音,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被一道浅浅的木门隔绝在外面,只有依稀的声响传进来,菲谢尔并不如何在意,她只注意到路空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和自己吃坏肚子有点像呢。
大概是使用了天空之翼的缘故?
菲谢尔暗自猜测,毕竟这个传说中风神的乐器兼武器无比神秘,使用过后,发生什么事都合情合理。
她并不知道,路空内心在咆哮。
【不是只有稻妻人才喜欢搞那一套的吗?!你们至冬人怎么也喜欢搞?】
【谢罪是吧?】
【妈的,吓死爷了。】
刚才走路都差点腿软摔倒,路空只能均匀而缓慢地呼吸,缓缓坐到桌前,这才没有表现出半点慌张的样子,为了这表面上的平静,她的肺差点快要憋炸。
“路大师,风神巴巴托斯真的是你朋友吗?……本皇女的意思是……连随身武器都愿意往外借,一定是同生共死的朋友吧?”
想到定轨抽卡那琳琅满目的五星武器,路空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这个人,其他地方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唯独朋友多,能够借到的东西也多。”
“……”
菲谢尔沉默,她当然不会将这话当真。
只当是路大师又在谦虚,能和正神与玩到一块去的存在,至少也是个神话中才存在的生物了。
所以……路大师的本体长什么样?
菲谢尔突然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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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教会。
“事情结束了,你可以提前出去了。”
罗莎莉亚困惑地睁开眼,她刚刷完一次圣遗物遗迹,就看到了老修女凝重的脸,罗莎莉亚打着哈欠问道:“蒙德城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疑似归来了,和蒸汽鸟报社的主编有关。”
老修女的话让罗莎莉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问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她整个人都陷入呆滞,前来通知的老修女已经离开了,禁闭室的大门敞开着,她却足足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
“天空之翼……从天而降的天空之翼,风神的武器……”

第18章:世界上大多数烦恼,都来自于想太多
连罗莎莉亚这样并不算虔诚的修女,都感觉到了十足的震撼,更别提西风教会的其他人。消息迅速扩散,每一个修女都无心工作,扫地的修女也在低声讨论,到了晚上,熠熠生辉的祷告厅也没有以往那么一尘不染了。
西风骑士团也是一样。
丽莎微笑着怀抱魔法书,目不转睛地盯着操劳的闺蜜。
西风骑士团的灵魂,代理团长琴此刻正趴在桌上,面前叠放着如山的公文。
“我说丽莎啊……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琴团长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不然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而且还第一时间劝我不要和路主编接触。”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丽莎有些无奈。
“我只是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图书馆管理员,消息闭塞得很,哪像你掌握西风骑士团,连最微小的委托也要亲自过目,蒙德城发生的所有事都瞒不过你呀。”
这是善意的阴阳怪气。
琴团长艰难起身,抚摸着那头灿烂的金色高马尾,困惑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去,心情太过激动了,还是等心情稍微平复一下,面对那位魔神时能拿出平等的态度之后,再去一睹天空之翼的风姿吧。”
“魔神……”
琴反复咀嚼着丽莎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暗自点头。
丽莎果然知道些什么。
能让几百年不露面的风神显圣,扔下随身的武器,那位魔神的身份想必高得吓人,实力也强得离谱。
说不定是跟随风神征战的魔神之一……
难道是东风之龙,化为人形了?
“你又露出那副表情了,平静一些好吗?你这样过去是会被笑话的。”
丽莎无奈地摇头。
“她不是你在历史书上读到的任何一位魔神,连我也查不出路空的跟脚……根据事前的情报,我知道她的权柄在精神与心灵领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琴来了兴趣,工作放到一边,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讲。
丽莎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意味着她可能将自己在历史上的存在过的痕迹,抹消掉了。”
“抹消?”
琴团长失声道,同时也十分疑惑。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智商极高,对人性有极深的洞悉,擅长躲在幕后操控局势,自身却不显于人前,我们通常称其为阴谋家。”
丽莎说道,琴团长点了点头。
她知晓这个概念。
丽莎接着说:“将这种能力发展并演化到极致,就是完全的隐匿,完全的幕后黑手,这一领域的魔神,洞悉人心,连梦境都逃不过她的揉捏,提瓦特的潮流浩浩汤汤,却总是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前进。”
这……
感觉好可怕,简直防不胜防。
“这是我这些天推理出来的,路空最有可能的能力,当然现实可能并不是那么坏,毕竟风神与路空交好,不仅数百年来第一次在蒙德展露神迹,甚至连天空之翼都能外借。”
琴认真地点头。
丽莎又提了几点注意事项,懒散地回了炼金室。
琴神色严肃地自言自语:“听丽莎这么一说,路空确实是个恐怖的人……不,恐怖的魔神。”
炼金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关闭,丽莎叹了口气。
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和琴说,只不过那件事更加毛骨悚然,更加令人绝望。
“说不定我的推断与传播,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丽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摘魔女帽:“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在历史上完全隐匿的幕后黑手,却在当今世代选择将自己暴露,让大名无遮掩地暴露在凡人面前?”
提瓦特大陆,究竟会迎来怎样的巨大变革?
丽莎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身为须弥百年难得一遇的高材生,此时感觉所有的力气全部被抽离了身体,软泥一般地瘫坐在扶手椅上。
人力有穷时。
丽莎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这句话中所暗藏的绝望。
巨大的变革即将到来,她不仅将要见证,甚至有可能早已身处其中,却仍有一团迷雾笼罩住了丽莎的视野,往后的历史模糊不可见。
未知的道路。
那该是何等令人恐惧的光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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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所有的烦恼,都来自于想得太多了。
如果知道丽莎阿姨能用来作十四行诗的丰富内心戏,路空绝对会在打字机上留下这句饱含哲理的叹息。
可惜她并不知情,路空的心思早已被另一件事填满。
强化菲谢尔。
好感度任务完成之后,等级上限从20提升到了40,整整二十级的跨越,需要用经验填补。
这东西,路空手里面可多了,都是祈愿的产物,蓝色流星不止会带来三星武器,也会带来大量杂物,包括食材、强化材料,强化圣遗物的祝胜油膏,当然还有冒险家的经验书。
菲谢尔对此并不知情。
她早已收拾心情,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打算在圣遗物副本大干一场了。
午餐结束后,不用父母提醒,菲谢尔跑进房间睡起了午觉,刚刚目睹了全过程的父亲对此有些奇怪,但一想到自己女儿的奇思妙想甚多,脑回路一向异于常人,也就打消了疑惑。
她闭上眼睛。
感到头颈后的枕头消失不见,身体迅速下落,迷雾笼罩的岛屿显现在菲谢尔眼前。
不对劲。
眼前并不是那片熟悉的空间,没有石头堆砌的厚重大门,也没有闪耀着蓝光的凯尔特三角,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平平无奇。
“本皇女难道……又开始做奇怪的梦了?”
迷雾突然一阵飘摇,路空缓缓走出,手里捏着一沓纸张,每一张纸上都写满字符,闪烁着和圣遗物相似的蓝色光芒,路空的笑容还是和以往一样不可捉摸。
菲谢尔忍不住后退三步。
“劳逸结合是不错,但也别放松过头。”
路空将冒险家的经验扔到菲谢尔面前:“读完这些书,你就能拥有了更进一步的实力,到时候,我会为你开放更多更神奇的东西。”
路空微笑。
活脱脱一个雇佣童工的无良奸商。

第19章:我要好好学习!
对一个孩子而言,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学习。
看着菲谢尔的经验槽蹭蹭往上涨,预计今晚就能突破到21级,路空满意地笑了笑,缓缓从菲谢尔的梦中退了出来。
见到自己的梦境只剩下自己,菲谢尔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路老板今天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让菲谢尔都快要感到麻木了。
原以为是单纯的用梦境沟通神秘的地脉,然后从天而降的流星打破了她的想法,现在路空居然能直接在他人的梦境中穿行,还能给她布置任务。
那样的话,自己在路空面前,岂不是毫无秘密可言吗?
菲谢尔突然有些脸红,心脏怦怦跳,学习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不行不行,要快点学习才行,不要被路大师发现了。
菲谢尔雀跃地思考,想到了那从天而降的金光,又突兀地想到,自己的钢轮弓似乎也是这样从天上落下来的,是不是也来自于某位神灵的祝福呢?
真是令人感到幸福啊。
路空稍微观察了一会儿,注意力便不再停留于菲谢尔身上。
砰砰砰。
外面传来突兀的敲门声,路空稍作思考,自己人前显圣,扯风神的虎皮做大旗,实在太过招摇,已经无法预测即将进门的人究竟是谁了。
“请进。”
路空微笑,温和地开口,话音未落,寒冷的空气呼呼灌入。
嗯,很急切啊。
路空听着咚咚咚的脚步声,面色不变,望向来者,这位刚刚从禁闭室脱身的审判之修女。
“你实在很出乎我预料。”
罗莎莉亚开口:“看上去完全放任自流,对愚人众的肆虐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实际上即便潮流再汹涌,也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的解决方式对当时现状来说简直完美。”
确实是非常完美的解决办法。
但却是正常人无法完成的那种完美,毕竟风神巴巴托斯,已经数百年未曾显圣了。
“我何其无辜。”
路空做的只是顺水推舟,局面演到那个地步,主要原因是愚人众的倨傲,一不小心踢到风神头上了。
“这就是风神的天空之翼?”
罗莎莉亚转移话题,望向已经被挂到墙上的天空之翼。
“是的。”
路空不卑不亢地回答。
“果然……我给西风教会那边打过报告了,以后我就来你这里做祷告,那些人天天搞晨祷和晚祷,对着的也是天空之琴,我对着同等级的天空之翼做祷告也在情理之中,西风教会也说不出什么。”
罗莎莉亚慵懒地说。
路空投来不可捉摸的眼神,这人怎么看都是单纯想要偷懒而已。
“你不想变得更强吗?”
她淡淡地说。
罗莎莉亚实在太懒了,没读过书,经验加成太弱,但她的起||点远比菲谢尔这种未成年人高,现在菲谢尔正在稳步向四十级走去,再打几个圣遗物,就要走到罗莎莉亚前面去了。
路空平静地饮茶。
路空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口袋妖怪训练家,虽说她现在只有两个“口袋美少女”,但还要小心翼翼做好平衡,安排好所有的任务。
这算是安排剧情之外的最大乐趣了,路空简直乐在其中。
“你回去做梦吧。”
路空神秘地说,不再过多言语,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敲打罗莎莉亚。
“这次的梦境,可能会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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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
敲门声响起,温和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这是菲谢尔的母亲来叫她起床了,碧绿的眼眸陡然睁开,菲谢尔从床上一跃而起,嘴里还念念有词。
“为什么要叫我起床……我不想起床……我要学习!”
“学习!”
那副勤奋的模样,和慵懒的罗莎莉亚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几天的学习,让菲谢尔感到自己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越强就越想学习,越学习就变得越强。
正向循环了属于是。
菲谢尔稍加酝酿,借着刚才的倦意,十分熟练地再次进入梦乡。
门外的母亲摇了摇头,回身看向父亲,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头,感慨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女儿了。
二人本是忙碌的冒险家,为了庆祝菲谢尔终于找到朋友,特意推掉了所有任务,结果回来之后,只看到更加神神叨叨的女儿,中二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不过,有人能容她倒也挺好……”
父亲自言自语,作为亲眼见过天空之翼降临的人,他比其他道听途说的人更有想法。
回到梦境中的菲谢尔,看到并不是刚才那个学习的岛屿,而是熟悉的圣遗物遗迹,凯尔特三角微微闪光,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发出闷闷的声响。
唯一的不同,是旁边多了一个人。
“罗莎莉亚修女?”
菲谢尔有些困惑,罗莎莉亚修女为什么会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梦,稍作思考,随即喜形于色。
路大师不仅能够自由出入梦境,还能打通接受试炼的二人梦境,让两个人组队刷同一个遗迹?
极限是多少?
随着和路大师签订契约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会不会出现十几个人一起打副本的情形?可如果那样还是试炼吗?纯粹只是以多欺少罢了吧?
菲谢尔脑海中满是问号,罗莎莉亚却一言不发。
她早就被提醒过了,要多观察,即便菲谢尔再大惊小怪,也与她无关。
罗莎莉亚沉默地走入地下宫殿,和菲谢尔一同触碰红色道标,伴随着光标缓缓飘散,沉重的压迫力忽然涌现,出现的敌人似乎和往日有所区别。
罗莎莉亚皱眉,握紧手中的长枪。
菲谢尔也感受到了那沉重的压迫力,只不过她对此似乎格外熟悉。
是债务处理人的气息!
而且和上次不同,是整整两个。
两道完全相同的身影出现,火焰缭绕,灰暗修长的身形瞬息隐没于空气中,这两个债务处理人的气息,似乎比上次菲谢尔单独面对的那个更弱小。
菲谢尔猛然拉弓,对着身旁的罗莎莉亚喊道:
“一人一个!”
罗莎莉亚点头,疲惫的双瞳中却微微有些震动,那个中二少女似乎……更成熟了一些?

第20章:平雷套和如雷套
电光火石之间,敌人已经攻了过来。
圣遗物微微放出紫色光芒,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罗莎莉亚下意识先使用了范围攻击,将冰雾挥洒在周围的空气中,蓝色雾气蔓延开来,不管隐身的敌人从哪个方向攻过来,都会因为沾染冰元素而暴露痕迹。
罗莎莉亚单手提着长枪,脚尖轻点,在废弃的殿堂中缓缓移动。
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甚至有余力悄悄观察菲谢尔。
菲谢尔似乎采用了不同的应对方式,她站在原地,纤细的手臂微微拉动弓弦,钢轮弓的每一个轮滑都在缓缓移动,最终弓弦紧绷,雷元素之力缓缓酝酿。
有点意思。
债务处理人深红的影子骤然出现,一现身便仿佛被冰凝固一般完全僵在原地,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罗莎莉亚一看就知道是陷阱,债务处理人的本体不知道还躲在哪个角落呢。
“小心点……”
罗莎莉亚脱口而出,回头望去,略有些诧异地发现,菲谢尔并没有上当,依旧不声不响地在原地拉弓。
菲谢尔甚至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是在自寻死路?
不对,是完全的视觉共享。
刹那,罗莎莉亚听到头顶传来夜鸦振翅的声响,旋即便明白了一切,这是菲谢尔的能力,与飞翔的夜之鸦奥兹共享视觉。
但在平时,这种能力只能发挥辅助作用,进行行动开始之前的侦察之类的。
而在今天,菲谢尔采用了完全不同的策略。
她在战斗中,她采用了完全的上帝视角。
夜鸦的眼睛无情扫遍战场,每一寸土地的细节都尽收眼底,菲谢尔完全剥离了自己作为人类主体的视觉,从上而下地俯视一切,就像在看一座沙盘。
左前,二十米。
某块地砖上的附着的碎石发出微不可察的震动,那是光学意义上的扭曲,立即吸引了夜鸦的全部注意。
松弦,射箭。
嗖——轰隆!
噼啪的紫雷触发元素反应,发出轰然巨响,就在箭矢射出去的刹那,菲谢尔再次弯弓,无缝衔接地继续引动雷元素,数秒钟后,又是一发精准的雷元素打击轰然到来。
宏大的试炼场,轰隆声不绝于耳。
两个债务处理人飞来飞去,毫无尊严可言,没多时便颤抖着倒下,化为两团流光。
“活债……难逃。”
“呼——”
菲谢尔终于睁开了眼,似乎好好地适应了一会儿变化的光线,转过身面向罗莎莉亚:“说着玩的,这是债务处理人与幽夜净土的皇族纠缠不休的恩怨,本皇女又怎会需要旁人出手呢?”
她把玩着手中的钢轮弓,颇为夸张地笑着。
“这样,漫长的恩怨在本皇女的手中终结,本皇女将会踏上前程,面对更多更厉害的敌人,区区债务处理人,已经无法阻挡本皇女的脚步……hohoho~”
奥兹振翅归来,正对着一头雾水的罗莎莉亚,不卑不亢地翻译道:
“小姐曾经被这里的债务处理人单杀过,此刻正在为能亲手处决敌人而高兴呢,还请暂时不要反驳她……”
罗莎莉亚点了点头。
菲谢尔一路冲向枯萎的苍白大树,与地脉勾连过后,一抹紫色缓缓落下。
【圣遗物死之羽:平雷之羽】
【套装平息雷鸣的尊者的一部分,在传说中,这是挺身平息了雷电的勇武英雄的徽章,是翱翔于狂雷的猛禽之羽,勇士如无谓雷霆与火的猛禽,最终斩下雷电之魔兽的头颅。】
“乌拉!”
菲谢尔激动地高高跳起,这是她得到的第一个紫色圣遗物,看着那瑰丽的紫光,还有帅气的名号,以及与这位英雄相关的记忆描述,她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翱翔与狂雷的猛禽之羽,听上去和断罪之皇女十分相配呢。
“决定了,这就是本皇女的专属圣遗物。”
菲谢尔说道。
而看到从前的小朋友,现在实力却快要涨到和自己差不多了,而菲谢尔明明才刚得到第一个紫色圣遗物,罗莎莉亚感到了十足的诧异。
如果圣遗物配齐,那菲谢尔岂不是要将她远远甩到身后了?
这才过去几天?
罗莎莉亚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淡淡的危机感,她曾经以为,不管路空有什么安排,以自己的实力,加上一些紫色圣遗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菲谢尔的飞速进步让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路空需要的,是远比现在强大的力量。
她点了点头,与苍白古树相接触,一个紫色圣遗物缓缓落下,她定睛看向描述。
【圣遗物空之杯:降雷的凶兆】
【套装如雷的盛怒的一部分,注入无辜者鲜血的祝圣的仪式之杯,祈愿雷鸣回荡其中,最终溢满了如雷的盛怒。】
“哈。”
菲谢尔也看到了描述,稍加思索,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她缓缓说道:“很久之前,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平息雷鸣的尊者杀死了雷电之魔兽,也就是如雷的盛怒。二者的记忆都汇入地脉中,相互纠缠,这才凝结成了这两套圣遗物。”
肯定是这样没错。
而且,雷之魔兽是被平息雷霆的尊者杀死,这证明自己暴的这套【平雷】比【如雷】强上太多了。
嘿嘿。
想到自己的好运气,菲谢尔不由发出傻笑。
这次短暂的组队很快便停止了,两个人迅速分离,菲谢尔并没有觉得奇怪,接着刷起了遗迹副本,只是那副刷到平雷套就兴高采烈,刷到如雷套就垂头丧气的表情,把路空给整乐了。
“到时候和她讲解一下吧……”
路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平息雷鸣的尊者之所以能杀死雷电之魔兽,是因为尊者的雷元素抗性高,你菲谢尔是用雷元素攻击的啊,加雷抗有什么用?”
考虑到刷圣遗物反正也是刷,路空并没有急着提醒,而是转移到了另一处梦境。
迷雾笼罩的岛屿,是路空的角色学习的地方。
罗莎莉亚此刻就在这里,面对一片静默的景象并没有急躁,而是静默地等待,少顷,迷雾翻涌,路空抱着整整一摞参考资料【冒险家的经验】从雾气中走出。
“你愿意学习了吗?”
路空循循善诱,一副我怎么会害你呢的神情。

第21章:我真不是资本家啊
罗莎莉亚不再迟疑,连忙点头,生怕自己显得不够真心实意。
看到菲谢尔进步神速的样子,罗莎莉亚自然而然诞生出危机感,从而不放过任何进步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果然好用。
计划通。
路空一边想,一边将冒险家的经验放到罗莎莉亚面前。
从她近乎本能的回避动作可以看出,这位连西风教会圣典都不好好读的文盲修女,对经验书上的字感到了本能的惧怕。
路空丝毫不怀疑,罗莎莉亚就是那种上课上到一半会睡大觉的坏学生。
但她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这里是梦境空间,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梦里睡觉呢?而且各项进度,都是可以通过人物等级实时查询的。
看着罗莎莉亚的经验槽缓慢前进,路空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罗莎莉亚身边。
她回到现实,伸了个懒腰,双手放在打字机键盘上。
并不是只有任务来了她才会纪录,对路空来说,记录是平时养成的良好习惯,确保自己的记忆不会欺骗自己。
正经人,也是写日记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按照这个进度,预计两三天就能迎来罗莎莉亚的好感度任务,比原来快了非常多。】
她稍作停顿,表达对往后训练的忧虑。
然后她接着动笔:
【然而我总是怀疑,这样的热情不会保持得太久,菲谢尔也不会永远积极下去,即便经过了成长,她仍旧是个十四岁的中二小孩,必须做好比较坏的打算。】
列出问题,一个个地解决,这就是路空的生活态度。
她停了很长时间,眉头微皱,就像卡文的写手,不知道下一步剧情该写点什么。
这段并不短暂的时间内,路空稍微梳理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看过的闲书,主要是教育类丛书,如何教育自己的小孩,要怀着这样的心思训练这些美少女。
【第一个方法,设立长远目标,也就是画大饼,菲谢尔现在刚刚得到紫色圣遗物,可以在这方面稍微提一提。】
路空有了思路,转过头开始思考另外的解决办法。
这也是一种美好的期待。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永远不知疲惫地变强,永远做其他美少女的榜样就好了。】
打到这儿,路空的手微微停顿。
她有些错愕地咂舌:
“画大饼和在员工队伍里安插奋斗逼,我看的真的是教育类丛书吗?而不是什么资本家速成法则?”
路空的良心有些过不去。
但她很快就找回了丢失的良心,毕竟美少女们每次刷圣遗物都会爆至少五个,路空至少会把每次最极品的圣遗物留给少女自己,剩下的才会喂进全知之眼,成为路空自己的力量。
【或许,在蒙德真的有这样一个存在……】
不需要任务奖励逼迫,路空突然觉得像这样编排剧本居然也挺爽,开始自己做起了分析,虚幻的稿纸跳跃着吐出,很快便垂落到地上,上面的字符闪着光芒,只有路空才看得见。
爽啊。
外面天已经黑了,路空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因久坐而发酸的后腰。
路空已经有了个人选。
那就是琴团长。
她选定的这位人形肝电池,可不是闹着玩的。
初步接任代理团长之职,琴团长外务内务一把抓,上到深渊法师入侵,天空开始下史莱姆雨;下到猫猫走丢,醉汉在野外迷路,琴团长都亲力亲为,讲究的就是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路空总觉得琴团长在剧情里没秃顶也没猝死,实在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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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城的商业街。
修女芭芭拉匆匆走来,停在一处狭窄而破败的建筑物面前,如果不是特意提醒,任谁都会不自觉地忽略这栋狭窄的建筑。
这里是蒸汽鸟报社的蒙德分社。
报社确实有些狭窄,夹在两家店的缝隙之间,宽窄度甚至不如仅供一人站立的冒险家协会招待处,形制也十分随意,像用陈年老木头搭建的积木,连窗户都没有。
芭芭拉在门外踱步,这位蒙德城最受欢迎的「偶像」,此时却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丝毫不在意可能的骚扰。
她扎着双马尾,头发是淡淡的浅金色,稍不留意就会将其看成白色,穿着过膝群和白色裤袜,一举一动都极为得体,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就是芭芭拉。
这就是最接近「爱与希望」定义的修女。
少顷,她仿佛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扇薄木门跟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随着自己人前显圣,路空早就做好了随时有人上门的准备,热茶凉了口感会发涩,她准备的全是一放就能放一整天的冷泡茶。
看到来者是芭芭拉,路空没有丝毫的惊讶。
西风教会不派人来才不正常,芭芭拉一进来目光便四处寻找,最后直勾勾落到整散发荧光的天空之翼上,虔诚地秉住了呼吸,心脏开始砰砰砰跳动。
“天空之翼……”
路空没有言语,静静地等待芭芭拉发表完感慨,后者的神态很快恢复,十分郑重地向路空道歉。
“是我冒犯了……”
“无需道歉,你的到来在我的意料之中。”
路空又自得其乐地扮演起了神棍,她还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其实早在芭芭拉出发前,图书馆管理员丽莎就将自己的推测分享给了很多人。
丽莎是谁?
她的学识在须弥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材生,运筹帷幄,深不可测。
经过丽莎的一番渲染,芭芭拉自然也十分惶恐,只是看到路空如此平易近人的模样,心中的忧虑放下了少许。
“我是代表教会来朝圣……”
“不要说教会。”
路空挥挥手打断了芭芭拉:“我们只谈你,芭芭拉小姐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
她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
“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追赶完美的疲惫,成为表率的疲惫,你是蒙德城的阳光和清风,你是治愈一切的希望,那么你的疲惫,又该找谁治疗呢?”

第22章:资本家的走狗
疲惫?
她在说些什么啊?
这是芭芭拉的第一反应,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微微吸了口气,没有在象征风神的天空之翼前失态。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缓缓说道。
“而且,能在大家疲惫时加油鼓劲,我也是乐在其中呢。”
“不,我说的是疲惫,而不是后悔。”
路空摇了摇头:“一条既定的道路走久了,总会让人感到有些累,我从你的眼睛里还能看到残留的憧憬,你在心中一直憧憬某个人,想要追上她的脚步,后来才发现自己天赋不够,才选择踏上这条偶像的道路吧?”
芭芭拉有些紧张。
她还记得丽莎小姐的交代。
眼前之人,能够挖掘内心深处的渴望,一点点将这种渴望勾出来,让人像傀儡一样踏上她所希望的发展。
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芭芭拉抱着十足的警惕,预测接下来的发展。
接下来,路空应该会告诉芭芭拉,其实追求力量这条路是可行的,在她的帮助下,芭芭拉能够抵达曾经憧憬的方向……
然后是顺理成章的,必须付出代价。
可怕。
但是和丽莎说的一样,只要时刻记住这一点,上当的可能性就很小……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并不打算更改。”
芭芭拉又强调了一遍。
听罢,路空突然坐直,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放下茶杯,宽大的报社突然响起了掌声,这位主编大人双掌随意地拍击,掌声在宽阔的空间中回荡。
回荡?
芭芭拉这才注意到,报社内部比外面大了许多。
自己进入了魔神的领域?
掌声持续了一会儿,路空放下手掌。
她赞叹道:“那太好了,你的意志确实很坚定,我的队伍里正缺你这种能够加油鼓劲的啦啦队人才,要不要来签一份契约?”
诶?
芭芭拉有些猝不及防。
不应该是用力量来诱惑自己吗?怎么反而突然说出这种话,而且这似乎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芭芭拉有点晕。
路空淡定地喝茶,默默看着被弄得晕头转向的芭芭拉。
小样,试探的这么明显,我怎么会上你的当?
真正的慌乱,并不会在整件事都无法掌控时产生。
正相反,事情从头到尾都跟着人的预期走,直到最后一刻突然脱离掌控,除了彻底的慌张之外,人甚至会因此感到恐惧。
路空熟读各种书籍,此时只不过是将理论运用于实际而已。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芭芭拉用水元素拍了拍脸,缓缓回过神来。
“很简单,比如此时此刻,我的其中一个契约者因为学习过度,此刻正生不如死,我需要你为她缓解一下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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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莉亚快要昏过去了。
对一个并不是在幼年就学会文字的人来说,坐在这里看书,还不如提起长枪,去达达乌帕谷杀一百个两百个丘丘人来得痛快。
简直就是折磨,还是最高级的折磨。
罗莎莉亚无力地趴在桌上,任凭她学到头脑爆炸,苍白的脸颊逐渐发红,,在梦中也无法入睡。
“呜啊~”
罗莎莉亚旁若无人地大喊。
“学习,学个屁啊!我要在柔软的天鹅绒的床垫上睡一个无梦的好觉。为什么我这种成年人还要像小孩子一样看书学习?猎杀怪物不是也能获得经验吗?真是令人厌恶啊……”
突然之间,一道盈盈的水色绸缎将她环绕,反射着不断变化的彩虹光,上面还跳动着活泼的音符。
罗莎莉亚的头脑陡然清醒。
水元素法师的力量,有点熟悉,是教会的那个……
罗莎莉亚眉头一跳,猛然转身。
她看到芭芭拉在自己身后,正心虚地微笑:“你好啊,罗莎莉亚修女,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嗯?”
“你刚才,一直在那边偷看吧?”
罗莎莉亚气势逼人。
芭芭拉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并不言语。
签订契约之前,路空告诉过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危险,被罗莎莉亚修女当场灭口都有可能吧?
不。
到底是立志成为蒙德偶像的少女,芭芭拉很快便打起精神,罗莎莉亚修女是整个西风教会最神秘的修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让自己接触她,甚至更加了解她。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说罢,水元素神之眼微微发光,又是一道彩虹色的音符绕着罗莎莉亚旋转,让后者变得更清醒。
芭芭拉看着罗莎莉亚点了点头,坐下来继续学习,似乎不再纠结。
芭芭拉松了一口气。
但罗莎莉亚抬起一章冒险家手册,书页将鼻子以下的部位完全遮挡,黑眼圈微微动着,似乎在碎碎念些什么。
“监工,工头,资本家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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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
路空又在打字机上写着些什么,她微笑着,仿佛解决了又一个心腹大患。
虚幻的纸张吐出,字符缓缓流淌。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这个世界是有神之眼和元素力的,员工积极性可以用魔法解决,芭芭拉小姐真是帮大忙了,我要奖励她和菲谢尔一起刷副本,既然是奶,可以刷点注重治疗的少女心套装了。】
【哦,一不小心叫她们员工了,明明是美少女们。】
报社之中吗,路空十分快乐地做着记录。
另一边,西风骑士团。
情绪几经酝酿的骑士团代理团长,琴缓缓起身,在夕阳的映衬中,她并不显得十分高大,却有种能阻挡千军万马的安心感。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她终于将那些没必要的情感强行压下,做好了准备。
她将以骑士团长的身份,访问蒸汽鸟报社。
“不知道温妮莎大人,碰到这种情况会怎样处理……”
琴自言自语,随即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都快成为习惯了,从取得「蒲公英骑士」的称号开始,就会不由自主思考初代会怎么做。”
压力真大啊。

第23章:少女飘摇的杀意
芭芭拉在自己面前进入了梦乡。
路空看到,罗莎莉亚那原本有些停滞的经验槽正在飞速生长,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快,不由得露出微笑。
高效压榨了属于是。
她正微笑着,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来访者也太多了吧……
路空皱眉,叫了一声请进,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长得和芭芭拉有几分像的大姐姐挤了进来。
琴团长是芭芭拉的姐姐,长得像十分正常。
琴团长环顾四周,为蒸汽鸟报社里面比外面大的格局啧啧称奇。
很快,她的目光便落到了昏睡的芭芭拉身上,
“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一直在思考,自由城邦蒙德城的最高领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路空喝茶,老神在在地说。
“现在看来,和我想的差不多一致。”
“最自由的城邦,就应该搭配像你这样认真负责的过劳死领袖。”
过劳死领袖……真不知道这是批评,还是尖酸的讽刺,琴团长不好意思地将全身挤了进来,在路空的示意下,她缓缓坐下捧起了一杯茶水。
她在办公室积攒了一下午的心情。
但谁能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芭芭拉在一旁睡觉,让琴团长感觉那些心理建设都白做了。
“我听说,渴望力量的人,能够和你签订契约,这都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作为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我需要直到关于这场危机的细节,一点提示也好。”
琴团长以为这会是场艰难的拉锯战,丽莎说这些人最热衷于当谜语人。
但谁知,路空微笑着点头。
“深渊。”
她抛出两个字,让琴坐直了身体,一股凉气顺着脊背攀爬,室内顿时只剩下芭芭拉那均匀的呼吸声。
深渊?
也对,只有那样的敌人,才值得神们算计。
不然还能是天理吗?
但路空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停留,她话锋一转说道:“还是让我们来谈谈契约问题吧,琴团长,有没有兴趣和我签订契约?”
契约签订的过程异常顺利,过了一会儿,琴团长的数据便出现在路空眼前。
她的等级,比其他人都要高。
或许是肝了太多蒙德居民的委托日常的缘故,一签订契约,路空就惊讶地发现,琴已经抵达了她所在区间的等级上限,50级整,直接就触发了好感度上限任务。
【任务名:双向的奔赴】
【此为双人任务,关乎两名角色,琴.古恩希尔德与芭芭拉.古恩希尔德,让双方正视对方的情感,提示:真实的世界人们总有种种顾虑,但虚拟的梦境中,只有一位见证者。】
【奖励:芭芭拉与琴,双人等级上限解锁,同时下次抽卡必出五星。】
这是打字机自动运作吐出的文字,相同的信息流通过胸前佩戴的全知之眼传入她的大脑。
双向奔赴啊。
路空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
双向地奔赴意思是两个人为了一件事情发展一起努力。这句话常常用来描述两个人的感情,指只有双方都真挚付出而不是单相思,这段感情才更加珍贵或真诚。
无论是世间的爱情还是亲密的友情,唯有双向奔赴时才有意义。
“可她们不是姐妹吗?”
路空自言自语。
琴也逐渐回过味来,想到了丽莎说的心灵领域魔神的「安排一切」权柄,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到来的时候,芭芭拉也在……
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而是路空的安排。
讲真的,路空的装逼效果能有这么好,有一大半功劳都要归于丽莎小姐。
“既然契约签订,那就请琴团长回去吧。”
契约一签订,路空立即下起了逐客令,让琴团长始料未及。
她还未能来得及说些什么,路空立即开口:“不用多说些什么,我们两个人交流的机会会有很多,但不是在现实中。”
琴团长立即了然地点头。
对一名权柄在心灵领域的魔神而言,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会带来安全感。
这也间接佐证了丽莎的猜测,在现实中,路空并没有多强的力量,危险等级不用上升到很高的地步,但也不容小觑,维持现状是最好的方式。
这都是她瞬间的判断,少顷,这位雷厉风行的代理团长起身,半刻不耽搁地离开了蒸汽鸟报社。
“接下来,就等琴团长做梦了。”
路空自言自语,在睡着的芭芭拉旁边敲打着打字机。
过了一会儿,她停住了。
美少女在旁边睡觉,呼吸均匀眉眼含春,而自己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顾埋头码字,这是否有些太敬业了?
算了,接着码吧,今晚我路空就是敬业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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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奔赴】
【很显然,需要让双方正视对方的情感,考虑到这是琴的任务,以琴为主,结合菲谢尔任务的经验,应该让琴产生堪称震动的情感……】
路空稍加思考,很快便有了眉目,揉了揉眉心,开始低头奋力书写。
【任务的主题,是让琴正视芭芭拉的感情。】
芭芭拉的感情是什么呢?
在很久以前,琴和芭芭拉的父母还没分开,二者还是亲姐妹的时候。
芭拉的姐姐与她截然相反,是众人口中的“家族骄傲”。仿佛是对着字典里“优秀”的解释一般成长起来的姐姐,芭芭拉完全遥不可及。
她最初努力的动机并没有多么伟大,仅仅是想要赢过姐姐一次。
可是,无论剑术还是学习,她都比不上。
正视情感,干脆用点老式的剧本吧,让她们两个打一架,让芭芭拉用少女飘摇的杀意,对决琴团长的西风剑,就在虚拟的圣遗物副本中。
路空的思维一向十分发散。
她开始构想这场戏剧的结局,立即给芭芭拉写起了根本不可能用上的台词。
【看好了,姐姐。】
【我将……扭转万象。】
【看好了,这就是完全的芭芭拉,完全的偶像,完全的……我!】

第24章:剧情的发展在我掌控之中!
当然,这些都只是随意的整活,不会用在真实场景中。
路空小心翼翼,在后面补了个免责声明。
【bata所有内容仅为测试,一切以正式出厂为准。】
路空按下回车,另起一段接着书写道。
【先让芭芭拉和琴一起下副本,打几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圣遗物遗迹,稍微勾动一下她的情绪,让我一想……祝圣秘境:钢铁之舞就不错。】
这个秘境爆的圣遗物有两套,翠绿之影和被怜爱的少女。
翠绿之影六件套,属于一位始终在漂泊的猎人,和远古草神有关,据说这套圣遗物的主人能和草木沟通。
老德鲁伊了。
但提瓦特传说,自从古国灾厄降临,草木就不再开口,因为司掌草木的神也在灾厄中一同死去了。猎人狩猎的也不再是走兽与飞禽,而是自古国流出的,带来灾祸与痛苦的魔物。
另一套,被怜爱的少女。
杯中所盛之物是红茶而非美酒,整套圣遗物都写明,这是一位苦苦等候的少女,少女的岁月是有尽头的,但她等待的岁月却没有,直到死亡的前一刻,仍然没有等来纯白的骑士。
【虽然不甚清楚背后的故事,但两套圣遗物的立意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自由创作,通过物品提示的形式告知使用者,最重要的是,让获取者感受到情感上的共鸣。】
【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当事人,听到这个故事以后联想到了什么。】
暂时将其定为初步的计划吧。
路空停笔,两手从打字机上移开,起身轻轻伸了个懒腰。
她打算等第一步顺利实施之后,再根据现实的变化去改写剧本,任何一个好的作家,都必须具备灵活的现场瞎编能力。
正巧此时,琴团长开始了做梦,而芭芭拉还没有醒来。
那就两个人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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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正发挥元素之力,给脑壳冒烟的罗莎莉亚上水元素清醒buff,让她接着学习。
一阵奇异变化,芭芭拉眼中的景色斗转星移。
她身处一处遗迹入口。
厚重的石门,代表神秘力量的凯尔特三角微微发光,光芒是神秘的蓝色。
这里是一处遗迹,仿佛藏在密林深处,不为人知。
芭芭拉转过身,四处张望,她注意到身旁有一个同行者,却并不是刚才的罗莎莉亚。
而是另一个熟悉的人,琴·古恩希尔德。
“姐……琴团长?”
“没想到你也签订了契约,这场路老板安排的试炼,原本我还有些担忧,但如果有你的话,把握应该会大一些。”
琴团长半刻也不耽误,她本身就带着目的。
对琴团长而言,芭芭拉是西风教会的牧师,工作上的同事,平均两天见面一次,当然也不需要寒暄。
依照指示,她触摸石门,蓝色三角发光,大门打开,显露出破败古朴的殿堂。
“这里是……”
比起其他人,琴团长更见多识广,她总感觉苍白的大树有些眼熟。
那些深渊法师,不是经常携带一些石化的枯枝吗?
据说那是地脉力量的一环,只不过,那些瘦小的枯枝,比起眼前大到无边际的苍白巨树,就像蝼蚁之于巨龙,下意识不会将其归类为同一种。
【触碰红色道标以开始试炼】
琴团长和芭芭拉一起,走到红色道标之前,似乎是某种姐妹默契,她们步伐一致,琴却因为腿更长而走在前面。
试炼开始。
伴随着烟尘散开,敌人展露身形,足足十个盗宝团成员,两个愚人众雷莹术士,再加上两个愚人众债务处理人,可以说是梦幻阵容了。
“这是……活生生的敌人?”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芭芭拉仍为这神鬼莫测的手段而感到震惊。
“我做过功课,这些都是虚幻的假象,从他们身上搜刮不出任何材料,死亡时也会化为元素能量补充体力。”
虽然和芭芭拉做出了相同的震惊表情,但琴团长很快反应了过来。
整整一天时间,琴团长除了做精神上的建设之外,还找当事人做了许多功课。
现在,功课派上了用场。
她严肃地提醒道:“但她们的攻击方式和活生生的敌人一样,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琴团长有些不太明白路空的意思。
芭芭拉只是个治愈牧师,没有战斗员那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会被指派来一起下副本……难道这是一场考验?
琴立志,一定要配得上「蒲公英骑士」的称号,化为永远守护蒙德人民的盾。
路空洞察了我的心理,所以才会特地安排这样的副本?
守护自己的亲妹妹?
琴感觉自己有些明悟,缓慢拔出西风剑,姿势无比标准,就像那些从画中走出的古老骑士。
她对芭芭拉说:“躲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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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骑士团的剑术,传承自很久之前的四风守护,琴团长此时使用的优雅单手剑,就和南风之狮温妮莎一脉相承。
温妮莎的「狮牙骑士」、「蒲公英骑士」称号,也在接任代理团长的时候传承到了琴的头上。
“风压剑!”
西风剑的尖端微微闪绿光,那是风元素在急速汇聚。
像是有一个小小的黑洞凭空产生,带来庞大的吸力,古拙庞大的地板微微颤抖,浮尘升起,在空中勾勒出不断变化的细长龙卷。
体重较轻的人形怪,根本无法阻挡这股吸力,不由自主地朝中心一点汇聚。
当敌人全部被吸到面前时,琴团长立即全身用力,吸力转化为斥力,力量凝聚为一点,顿时如潮水般涌出。
轰隆!
接连两次,三个盗宝团元素师,还没来得及投掷原素瓶,就化为点点光斑消散。
琴团长的战斗经验比其他人要充足许多。
芭芭拉果真乖乖躲在她身后,欣赏琴姐姐战斗时的英姿,不知不觉间,她魔法书上汇聚的水元素缓缓消散。
姐姐,不,琴团长似乎并不需要辅助呢。

第25章:我也想看姐妹贴贴
敌人在琴团长手中飞舞飘荡,像一片片无根的草叶,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凶狠的样子。
轰隆!
最后一个敌人化为光斑消散,琴团长向后望去一眼,和芭芭拉一同走到苍白古树之前。
她们轻轻触碰古树,表皮的触感宛如水泥。
圣遗物化作光斑缓缓坠落,被她们各自抓在手中。
琴团长看着手中的紫光,一抹遮掩不住的翠绿色涌出,她获取的是【翠绿猎人的笃定】。
这是【翠绿之影】套装的其中一件。
琴看着圣遗物,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些信息,那是苍翠之影的背景故事——草神离去的时候,从覆灭古国逃出的怪兽肆虐大地,只为捕猎而生的猎人因为他人的委托头一次狩猎魔兽,她将这个习惯永远地保持了下去。
在有生之年,猎人都在不断狩猎魔兽。
看着这样的故事,琴不免有些感慨,英雄果然都是这样的。
然而芭芭拉的心情,却并不相同。
她拿到是【少女苦短的良辰】,这是【被怜爱的少女】套装的一部分。
相同的信息流涌入她脑海,芭芭拉也知道了圣痕中隐藏的故事。
圣遗物的形状是钟表。
指针的旋转不会有尽头,但少女受人宠爱的岁月则相反。
少女的岁月是有尽头的,但她等待的岁月却没有。怀钟指针在一日又一日地轮回着,怀钟主人的思慕与回忆也是如此。
这是一个故事,苦苦等待却杳无音讯的故事。
良宵苦短的少女一直在等待骑士归来,她的心灵永远停留在了与骑士相遇的那刻,强大的思念化为烙印,甚至在地脉中都留下了自己一角,让很多年以后的芭芭拉也能看到故事。
真是令人潸然泪下。
芭芭拉回过神来,吸了口气,伸手抹掉眼角滚落的泪珠。
“圣遗物都是过去英雄的记忆,对吗姐姐?”
这还是头一次,芭芭拉如此直接地叫琴姐姐,让琴有些错愕,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称得上是英雄。”
她对芭芭拉讲了一遍翠绿猎人的故事。
言辞间有浓烈的向往。
“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的记忆会不会进入地脉,成为圣遗物,像这样成为别人的助力。”
琴自言自语道。
芭芭拉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琴团长被怜爱的少女的故事。
但她看到自己的姐姐腰背挺直,眼眸中闪烁着浓烈的光,说出了那句无私的话,芭芭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很久之前,自觉追不上姐姐的芭芭拉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直到今日,芭芭拉原以为可以稍微平视一下自己的姐姐,可是没有想到,这次久违地站到琴团长的身后,她的光芒不仅没有丝毫衰减,甚至变得更强了。
真的是如同太阳般耀眼的人啊。
“对了,你得到的圣遗物好像不太一样,有什么背景故事吗?”
琴再次问道。
“嗯……是很适合治疗的圣遗物呢。”
芭芭拉向琴展示了一下那一闪而逝的淡粉色,并没有说少女套的背景故事。
她找了个离开秘境的理由。
“唔……我目前还在路老板的报社里睡觉,不适合长时间刷圣遗物,我先离开一会儿。”
琴团长莫名其妙地点头,芭芭拉立即消失在原地,和以往完全不同。
琴感觉更加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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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醒来之后,极有礼貌地告别,她的一切行为都在路空的眼中,她嘴角含笑,看到木门缓缓关闭,她的手又放到了打字机上。
【不安,紧张,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气息……】
【计划非常到位,芭芭拉听到翠绿猎人的故事和少女心的故事,剧情正在稳步推行着,接下来就是一点点地加强芭芭拉,堆积一下圣遗物。】
她又看了一眼【少女苦短的良辰】。
这个圣遗物加成简直可怕。
主词条是百分比攻击力加成,副词条有三个,攻击加成,暴击率加成,和暴击伤害加成。
少女飘摇的杀意啊……
路空像是在找补,自言自语道:“长久以来等待骑士的少女,等了一辈子,怨气越攒越深,最后成了病娇,嗯……这很合理。”
稍加停顿,她的手又放在了打字机上。
【故事的第一阶段虽然还没有结束,但只剩下一些水磨工夫,这是情绪积累的过程,并不能一味追求速度。】
这是一段结语,路空微笑着,那股掌控一切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是导演,我掌控一切,所有的信息都在我的洞悉之下,历史的潮流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前进,实在是一件很爽的事。
借着这股爽劲,路空开始规划第二段剧情。
【要规划一场打斗,装备必须拉上,可惜天空之翼是弓箭,如果把弓箭换成魔法书天空之卷,那么将会是绝杀,可惜换不得。】
码字的瘾一上来就下不去,不知不觉之间,路空又忘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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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琴团长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文山少了很多,好闺蜜丽莎打着哈欠看着她,似乎在琴睡觉的短暂时间,她就处理完了这么多政务。
“怎么解决的?”
琴还是比较了解丽莎的,知道她不会主动帮自己处理工作。
“我叫你那几个骑士团队长来,一人领了一批文件回去处理,安柏那个孩子真不错,主动领取了一大堆委托。”
“我就知道……”
琴松了一口气,不再谈文件,而是将第一次刷圣遗物的经历讲了一遍。
丽莎认真地点头:“地脉的大树,这个我早有预料……你推测她想让你践行承诺,成长为真正守护蒙德的盾,嗯,这个推测很有意思。”
“我也想看姐妹贴……嗯……你可以更进一步,在现实中也带着芭芭拉,这样吧,我找一些任务,让你们双人一起完成。”
丽莎也推了一把。
“怎么样,就当是休假了?”

第26章:翠绿猎人的笃定
琴团长没有立刻答应。
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人,琴才拿出那个分类为时之沙的圣遗物,仔细端详。
翠绿猎人的笃定。
当木头与草地失去言语的时候,正是依靠这个东西,猎人才能不断定位魔物,在大地之上展开绵延无尽的猎杀。
换言之,它能定位魔物,这个功能令琴团长格外在意。
如果能发现风险,提前规避,蒙德城受到了损失也会更小一些,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做起了研究。
指针……
难道是类似指南针的功能?
琴团长下意识朝圣遗物注入元素力,钟表向外发出微微绿光,她进入了洞察万物的“元素视野”模式,此时能够非常明显地看到,原本静止的指针开始转动,就像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一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路空的意思吗?”
她自言自语,似乎将其当成了又一场安排,伸了个懒腰,打算试试指针的准确性。
“可是这些工作怎么办?”
她盯着桌子,上面的文件似乎不知不觉之间又少了一些,她起身观察,发现丽莎坐过的椅子上沾着一张字条,丽莎的字迹慵懒但清晰,透着极鲜明的个人风格。
【现阶段蒙德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你正在面临的事,除此之外的杂物,姐姐可以代劳,爱你哦~】
【还有一件事,记得我说的,带上芭芭拉一起,增进一下感情哦~】
“这个丽莎……”
琴微笑着摇了摇头,瞬间不再纠结。
她捋了捋淡金色长发,西风剑何神之眼一同挂在腰间,那份重量令人安心。
她不多废话,立即前往西风教会。
琴团长没有注意到,蒙德的天空中,一只深紫色的夜之鸦飞速掠过。
她们行动的全过程,都被奥兹看在眼中。
被奥兹看见,当然也就意味着菲谢尔也看见了。
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过后,虽然不是设身处地的观察,但路空已经将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
她低头沉吟着,将菲谢尔送来的情报交流券放到一边,双手再次放在打字机上。
【琴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要履行守护的名义,与芭芭拉一起踏上了征途,这在往常是极为少见的,因为往往会被当成教会高层与骑士团高层沆瀣一气。】
路空稍微停笔,饶有兴趣地揉着发尾,这是她在思考的表现。
猎人的指引从前专门帮猎人指引魔物所在的方向,如果于现代重新开始运转,所指向之物大概率不是简单的史莱姆或丘丘人,而是其他更恐怖的东西。
可以期待一下节目效果。
她大手一挥,想要编排一些更具节目效果的桥段,但考虑到剧情再如何精彩也比不上现实,当即手一挥,披上一身古代宫廷魔术师长袍就出门了。
这身衣服经过专门定做,隐隐透着一股来自古代,却又不那么古老的矛盾气息。
属实是让她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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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十分忐忑。
回到西风教会之后,她原本打算抓紧时间完成教会的工作,再入梦和琴一起刷圣遗物副本。
尽管像个累赘一样,但芭芭拉还是想看着自己的姐姐。
万一,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呢?
这样的期待并没有维持太久。
“什么?一起战斗,和我?”
琴团长的热情让芭芭拉无所适从,她下意识退后,脸上出现微不可察的慌乱。
少顷,她深吸一口气。
“真的要和我一起吗?明明我根本没有战斗方面的才能。”
芭芭拉一直攥着手中的圣遗物。声音很轻,琴并没有来得及听清,也没能看清芭芭拉脸上的表情。
芭芭拉光速展现出了笑容,十分热情地表示同意。
这似乎是偶像的工作技能之一。
琴不疑有他,只是依照指示行动,并听取了丽莎关于“增进感情”的建议,只不过方式极其“直男”,甚至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琴团长一直是这样埋头苦干的人。
低语森林树木高大,枝叶密集,连阳光也无法透射,入眼看去,是一棵又一棵漆黑的树,只有小灯草闪着微微荧光。
实在是一片很适合犯罪的土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盘踞在蒙德的黑恶势力,经常将低语森林作为做坏事之前的准备场所,黑暗能为他们的行动提供掩护。
但由于阴暗与潮气,真正在这里长久生活的生物,很少。
“又有盗宝团在低语森林准备进蒙德城偷东西吗?我听说那些蒙面人一直觊觎教会的天空之琴。”
芭芭拉问道。
琴单手捏着翠绿猎人的笃定,跟着指针走,没有回答芭芭拉。
她也不知道。
这种情感就像在开宝箱,永远不会知道转角处会遇到什么怪物,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琴团长始终保持沉默,像一个低调的狩猎者,直到一个转角,低沉的呓语声传入耳中,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混乱之感突然涌出。
她稍稍稳住身形,右手撑住额头。
那呓语声调顿挫,富有古怪的韵律与节奏,是变调的丘丘语歌谣,明明只是话语,却仿佛沾染着无法摆脱的污秽。
漆黑,污浊。
混乱的元素之力在空气中震荡,绿草疯长,汇聚成带刺的细长荆棘,那是自然的长鞭,在空中凌厉地挥舞,发出啪啪的声响。
丘丘人萨满,草属性。
琴团长脑海中浮现关于这种怪物的资料,通常比较矮小,是丘丘人中的年长者,带着面具,身体表面绘满了能和自然沟通的花纹,分外恐怖。
但此时的表现,和资料中不太一样。
这些丘丘草萨满,不是只会通过呓语召唤简单的木制尖刺工事,在丘丘人营地里修房子而已吗?
那这长鞭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之间,琴团长已经做出了行动,西风剑跳跃着出鞘,纤薄的光芒在空中凌厉划过,原本是优雅的刺剑,却挥舞着威力强大的范围斩击,将劈来的荆棘长鞭斩成三截。
“危险来了,到我身后来。”
琴团长试图保护芭芭拉,说出的话却让后者愣了几秒钟。
芭芭拉僵硬地点头。

第27章:没办法,我就是宅
并不是普通的丘丘萨满。
琴团长以骑士身姿大踏步向前,长靴猛踏地面,潮湿的黑土掀起一块块黑土,裹挟着腐烂的叶片树枝飞起,于此同时,她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带起阵阵狂风。
就在这个瞬间,琴看清了敌人的样子。
除了全身绘满的鲜绿色花纹,巨大的花纹面具,这个萨满的躯体表层还漂浮着阵阵黑气。
就是这些如火焰般飘荡的漆黑气息,这只丘丘萨满得到了空前的强化,原本固定的荆棘浮动起来,变得能够像鞭子一样抽打敌人。
“那是深渊的气息,小心点,这些萨满原本就靠禁忌的疯狂呓语获取元素之力,现在被深渊侵袭,污染程度可能会再次加深。”
琴团长一边提醒芭芭拉,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西风剑。
平稳的气压开始变化,古怪的连贯话语被狂躁的风切割地支离破碎,污染效果陡然减轻。
荆棘缓缓汇聚,风声过境,生成的速度瞬间延缓,最终不甘地停下来,只剩下满地扭成一团的元素嫩枝。
这是长久斗争的经验,琴团长第一时间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
完成一切后,她的身体突然再次消失不见,移形换影,单手剑裹挟着狂风切割,大片大片的淡绿色光芒泼洒。
刺耳的风啸一闪而逝。
这意味着战斗在瞬间分出了胜负,面具和萨满的法杖干净利落地切割成两半,断口光滑笔直,而她的剑并没有和敌人直接接触,造成破坏的只是纤薄的风压。
“咕~”
被深渊侵蚀的丘丘萨满无力倒地。
“这是珍贵的样本,漆黑的深渊气息……带回去让实验室研究一下吧,希望阿贝多他们能尽快出结果。”
琴团长欲言又止。
这似乎与路空的到来有关,她有些担心,所谓蒙德即将遭遇的巨大危机,是不是与这有关。
最有可能的情况,这只是预兆。
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巨大的身影正从地平线上缓缓走来,虽然没有立即到达眼前,却已经是遮天蔽日,足以令人胆战心惊了。
不论出现什么样的敌人,琴团长都发誓要保护蒙德的居民。
芭芭拉跟在她后面,她扮演了一个沉默的观察者角色,琴团长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心情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复杂。
“我们再探查一番吧,将那些被深渊侵染的魔物斗处理干净。”
琴团长建议,实则已经举起了剑。
芭芭拉点头,她已经打定主意,关于【被怜爱的少女心】圣遗物的一切,等到回去之后,一定要去找路空问个清楚。
狩猎魔物,不顾安危。
自己的姐姐,已经十分自然地变成“翠绿猎人”的形状了!
并不是害怕自己像那个圣遗物的主人一样苦等,芭芭拉只是害怕自己的姐姐走得太远,太操劳也太孤独,最后在危机中孤独地死去……
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发出这样的感慨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耀眼的人啊?”
“芭芭拉,你在说什么?”
琴团长激起风暴还在耳畔回荡,她没有听清,尴尬地问了一遍。
“什么都没说。”
芭芭拉不再言语,只有微笑。
她们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姐妹,相互之间配合得十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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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蒙德城。
完成了一天的辅助扫荡工作,芭芭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西风教会补没做完的功课,而是忧心忡忡地去了蒸汽鸟报社,这是突然的行程,并不需要担心被芭芭拉后援会的人撞到。
“哦。”
路空喝了一口茶。
她出去侦察了一会儿,但还是无法改变宅宅的本性,半路又折返了回来。那身华丽的宫廷法师外袍,也被扔到角落里失了宠,估计再也不会穿了。
说话的时候,路空的双手都放在打字机上,像一个合格的编辑。
她在这里等待,表现得既不热情也不冷漠,而是恰到好处,像个置身事外的占卜师,命运的解读人。
路空说道:“很少有人对圣遗物背后的故事这么上心,毕竟那只是上古的英雄的记忆,就算再波澜壮阔,也都已经过去了,都是失落的历史。”
“这对我很重要。”
芭芭拉十分认真地说:“我想知道,少女心的主人,有没有等来她的心上人。”
“没有哦。”
路空轻松地说。
“如果长久的夙愿最终得偿,那她的记忆也就不会强烈到能被地脉记录,并且具现化为圣遗物。正是因为没有等到她的骑士,你现在才能使用这件名为少女心的圣遗物。”
没有等到吗……
“那她等待的那个人,是那位翠绿猎人吗?”
“这个就需要你自己推测了,地脉那么大,同一个遗迹偶尔混杂一两个毫不相关的圣遗物也非常正常。”
路空又喝了一口茶。
就像她说的,重要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看到这个故事的人,联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路空说话的节奏把握得极好,像是要将突然想到了高兴事,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分享,在身旁的芭芭拉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一倾听人。
“那位翠绿猎人,也是一个女性哦。”
她为什么要说“也”?
仿佛有一道炸雷在耳畔响起,芭芭拉还没回过神来,路空就顺势拍了拍手,强行打断道:“这个话题先不谈,要不要试一试单人刷副本?少女心与的相性非常高,我建议你多刷点。”
根本不容拒绝。
回过神来的时候,芭芭拉已经独自一人打开了厚重的石门,触碰光标开始了试炼。
水元素团成球,重重砸落。
这还是芭芭拉在拿到圣遗物的第一次出手,水波倒映着彩虹般的光,重重砸落,发出沉闷的声响,望着被水弹砸得当场倒地的敌人,芭芭拉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的魔法书。
“或许,那份光芒,并非无法企及……”

第28章:都是套路
【事实上,芭芭拉已经接受了我的引导,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路空轻车熟路地操作一切,回想着圣遗物各种语焉不详的描述,希望能自由发挥,为芭芭拉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然,一切都以真实的故事为蓝本。
路空向来童叟无欺,试想一下,刚才芭芭拉问少女心套装的主人等待的是否是苍翠猎人时,路空不就根本没有表示肯定吗?
她可诚实了,浑身上下都闪着诚实的光。
【多刷个几次,等到芭芭拉充分了解少女心的故事,可以让她打一场染血的骑士圣遗物,那才是少女心苦苦等待的骑士的下场。】
这就是路空所规划的第二阶段故事,让琴能够正视芭芭拉的感情吗,首先就要让芭芭拉的情感足够强烈,强烈到足够爆发的地步。
完成简单的规划,路空点了点头,顺便看了看芭芭拉的战斗成果。
少女似乎正因突然增强的力量而震惊。
芭芭拉双臂向前,没有半点接受过战斗训练的样子,水弹重重砸落,发出沉闷的响声,荡起的水波让盗宝团的敌连站都站不稳,于此同时,少女灵活转身,躲开了身侧掠过的夺命利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芭芭拉自言自语道:“打起精神来,只是一点微小的改变,芭芭拉,你不是已经从别人身上见识过这些改变了吗?”
遇到问题的时候,芭芭拉会用第二人称的方式为自己加油,“我一定要加油啊”这种词语实在太羞耻了。而作为整个蒙德城的加油站,大家的偶像芭芭拉,向来只有她鼓舞别人的份。
鼓舞人心的偶像,怎么可能反过来需要别人的鼓舞呢?
至于芭芭拉后援会……那样的鼓舞不要也罢。
只会平添压力。
这条路是芭芭拉自己的选择,谈不上抱怨,只是一路走来,微小的情绪一直积攒着,没什么机会释放出来而已。
圣光闪烁,芭芭拉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伸手触碰苍白的地脉大树,包裹着圣遗物的光芒不慌不忙地落到少女面前。
路空趁机瞟了一眼属性。
【少女飘摇的思念,死之羽】
主词条是固定的加攻击数值,没什么好看的,亮眼的是副词条,总计三个,分别是百分比暴击率,百分比攻击,以及百分比暴击伤害。
路空苦笑着说道:“少女套果然强大啊,其他的圣遗物副词条不是防御就是元素精通,要不就是充能效率,武德甚至还没少女充沛。”
“这些圣遗物,难道就不羞耻吗?”
路空感慨,却似乎又早有预料。
佩戴上暴力少女心的圣遗物,少女芭芭拉,再一次得到了加强。
路空马不停蹄地打开另一个副本,又是一波熟悉的敌人冲杀上来,水元素力团成球轰然砸落,敌人发出一声惨叫,阵型被冲得更散乱了一些。
芭芭拉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她正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强大。
距离姐姐又近了一些呢。
四次副本,除去一个重复的被路空笑纳,芭芭拉迅速攒齐了三个极品副词条的少女套。
倒也不能说是极品……
这样的副词条,少女心又是以治疗为核心的圣遗物,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奶妈专用的圣遗物就全爆攻击特化副词条,战士专用圣遗物又全是辅助副词条,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刷得人血压飙升。
抽卡也非,不到保底不出货,又肝又氪没钱还非,刷能用的圣遗物至少得要一个星期起步……
路空又回忆起了那段血压飙升的经历,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这和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关系。
“少女心圣遗物已经刷够了,该刷染血骑士套了,希望芭芭拉运气再好点,能一把出一个在剧情上有代表性的圣遗物。”
路空自言自语,为芭芭拉切换了圣遗物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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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推开厚重的石门,芭芭拉轻车熟路地触碰深红色的道标。
这次的敌人和上次有些不一样,但她并不在意这些,纤细的五指微微用力捏成拳头,魔法书哗啦啦地翻动,水元素凝聚成宝石形状的水弹,像烟花一样弹射而出。
“可以给这招起个名字。”
芭芭拉自言自语。
路空刹那间便想到了半径二十米的绿宝石水花,微微张口,打算提出一些指导意见。
谁知芭芭拉旋即又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姐姐不要那么劳累,我要成长到至少能为她分忧的地步。”
“本以为才刚刚觉醒神之眼,走到那一步还需要很长时间,但这圣遗物缩短了这一步骤……”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能追上姐姐的背影,怎么说都该是件好事吧?”
芭芭拉碎碎念了一阵,眼神坚定地走上前,食指轻轻触碰苍白的大树,光芒缓缓洒落。
当光芒散尽的一刻,完全陌生的圣遗物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副铁面具。
华丽的饰金白铁面具,曾经属于出身显赫的骑土。但它染上的黑血实在太多,已经彻底无法洗成原色了,只剩下赤红,以及赤红之下彻底清洗不掉的乌黑。
染血的骑士。
圣遗物是记忆的物质化,像这样直视它们,极有可能会受到情绪感染,尤其是像芭芭拉这种情感本就丰富,还成为了专门理解他人的牧师,更加容易中招。
她仔细盯着这个染血的铁面具,不由自主地愣了很长时间。
突然之间,芭芭拉的脸上浮现出海潮般的悲伤,和圣遗物的主人产生了共鸣。
这情感太过强烈,路空第一时间退出遗迹,将芭芭拉从梦中叫醒。
芭芭拉睁开眼睛。
她看到那个染血的铁面具被路空握在手中,散发着紫色光芒,悲伤的气息盈满了书库,路空玩味地将圣遗物颠来颠去,停下来摇头叹息。
“看见了吗?这就是少女苦等的骑士,这就是一直等待的下场。”
声音不大,震撼极强。
如同一声炸雷响彻耳际。

第29章:这注定是一场黑历史
这就是少女苦苦等待的骑士?
染血的面具,无法归来的命途,这就是不断狩猎的最终结局?
可为什么……这位骑士没有带走少女呢?
“是啊,为什么呢?”
路空摇晃着手指说道:“其实这位染血的骑士最终还是和少女见面了,但骑士早已面目全非,你单看这面具无比可怖,单其实面具之下藏着的更加可怖的脸,来到少女面前的时候,连人类的形态都无法维持了。”
“哦……”
芭芭拉认真地点头。
但她随即又疑惑地问道:“但路空小姐,你不是对这些圣遗物的故事……不太清楚的吗?”
(⊙﹏⊙)
完了。
对不起,装过头了。
路空在内心深处疯狂地自我吐槽,原本装的还挺顺利,可话一多就被立即抓住了致命盲点,实在是失策。
她摇头,陷入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好应对方法。
“你猜我几岁?”
路空微笑着说,带着三分责备,又透着几分不耐烦的嗔怒,她将食指放在桌上,轻轻敲击桌面。
“你的问题让我想到了年龄问题,有些失礼啊。”
“唔……是我太冒失了。”
芭芭拉立即低头,不停道歉。
真是失礼啊,对一位魔神而言,几百岁也只能称为少年,稍微年长一些就奔着千岁去了,亲自经历过一些历史简直不要太正常。
染血骑士和少女的故事,说不定是她亲眼见证的,就是因为见证过这样的悲剧,才不想让悲剧重演。
不能让姐姐,太过孤独。
可她为什么又多次语焉不详呢?
芭芭拉想起了丽莎对路空的推测与评价,永远在背后推动历史,让历史潮流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却没有半点强制性,总是在最后一刻,对象才会察觉到自己就像是木偶一样。
“这是你的安排吗?”
“我的安排?”
路空见引诱成功,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你就不去做这件事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愿望?”
“很丢人吗?你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希望你姐姐在前进的时候,有你做护盾吧?你担心自己落下的太远,就像那个少女一样只能原地苦等,等骑士染血回到身旁,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你想变成这样吗?”
路空说话时,极为注重语速。
她拿捏得不紧不慢,十分悠然,像一个作家在讲述已经写好的故事。
“你希望自己也能耀眼一些,耀眼到你的姐姐在前进的时候,抽时间转过身看你一眼,承认你有和她同行的资格,这就够了。”
“问一问你自己吧?”
路空这一招其实挺高妙的,也是她早就规划好的战略,提前打了很多次草稿,芭芭拉睡大觉刷副本的时候,她一直在打字机上写废稿。
【芭芭拉的情绪堆积在心中,其实并没有一个主体思想,任何一种情绪转化为行动,首先必须转化成一种执念。而人其实是一种非常没有主见的动物,当其他人说的话顺应了她的情绪,那么这个人的话就会十分自然地变成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就是心理学上的想法植入。】
【我可以迎合情绪,让她的逻辑变得清晰起来,至于芭芭拉本人,是断然不会如此直球的。】
【当你坐在坐在这张餐桌前面的时候,你发现眼前有餐巾,你会拿起左手边的餐巾还是右手边的?正确的答案是跟从首先动手拿起餐巾之人。】
【我,路空,已经拿起那张最初的餐巾了!】
有点中二,但虚幻的纸张上,带情绪的话语已经被划线删除,留下的只有操作方法。
“路空小姐,我有一个任性的请求,希望可以获得准许。”
芭芭拉的眼神坚定了起来,经过并不强烈的思想斗争,她认同了路空所说的理论,即自己的目的是“让姐姐好好看着我”。
接下来,事情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你想要一场发生在圣痕空间里的决斗,没有任何旁观者,让你的姐姐好好地看你一眼……”
路空复述了一遍芭芭拉的请求,十分淡定地点头。
“我准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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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团长又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宫殿和石门出现在眼前,她心有所感地转过身,见到了一脸平静的芭芭拉,后者双手捏着裙摆,魔法书自动悬浮在面前,表情庄重,像是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琴知道那个表情。
当某个人下定决心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自信绝伦,美丽程度上升好几个台阶。
“你要主持西风教会的祷告了吗?”
“不是的,姐姐。”
芭芭拉只是摇头,没有半分闪躲,只有无穷的坦荡。
这是一场试炼,一场路空赋予双子姐妹的试炼,只有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才能成长,你不这么认为么,姐姐?
琴也说不好芭芭拉到底怎么了,只好压下心中疑惑,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石门,伴随着嗡嗡声响,大门打开,熟悉的红色道标浮现。
“刷完圣遗物,请不要急着开启下一轮,我……有些话想对姐姐说。”
芭芭拉突然开口,琴团长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仍答应了她。
“好……好吧。”
她们刷的还是熟悉的遗迹副本,祝圣秘境:钢铁之舞,翠绿猎人与被怜爱的少女心两套圣遗物,在风压剑的威力之下,没有什么敌人能撑过琴团长的一套攻击。
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套。
触摸苍白大树的时候,琴终于刷到了自己第一个少女心散件,她握住少女不老的芳容,阅读着大脑中突然出现了信息流,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芭芭拉的神之眼闪着光。
“姐姐也刷到了呢,被怜爱的少女,真是个凄美的故事啊,对不对?”
魔法书悬浮在芭芭拉的头顶哗啦啦翻动,这代表她正在调用元素力,芭芭拉分明在微笑,眼神中却透着完全的坚决。
“我很担心你,姐姐。”
“你太过耀眼了,以至于到了孤独的地步,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我一眼,承认我有和你同行的资格,这就够了。”
“我不想,成为苦苦等待的那个被怜爱的少女!”
“所以,我要挑战你。”
“请在这场仗打完以后告诉我,我有没有资格陪在你左右,而不是仅仅只是一个被保护者。”
芭芭拉坚定地说。
琴突然一愣,突然想明白了这些天芭芭拉的异常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获得了力量,自己却仍然拿非战斗员的标准保护她,在这样的对待下,她灵魂深处【追赶自己的意志】觉醒了。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快?
有人引导吗?

第30章:最究极的社死
电光火石之间,琴有了个想法。
芭芭拉真的成长了。
这里是梦境,琴已经调查过了,根据菲谢尔的亲身经历,在这里死亡的话,只会在外界醒来,不会出现任何后遗症。
难得有机会,那就让芭芭拉放开手脚吧。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终于能正视心中的情感了,很不错。”
琴团长刚完成一场战斗,还没来得及收剑,稍加思索后,她将西风剑轻轻抛起,剑条在空中划过弧线,随即像秋天的枯叶一样无声落下,恰到好处地坠入她腰间的剑鞘里。
琴团长握紧双拳。
“你的决意,我完全收到了,我不会用对付小孩子的方式对待你,而是会认认真真地用出全力,好好地打一架。”
“胜负无所谓,你的勇气与成长,已经足够让我承认你了。”
拳头?
自己的决意,换来的只是这样的对待吗?
芭芭拉不再言语,不知从何时起,连魔法书的翻动也停了下来,神之眼光芒大放,这代表元素力已经积蓄到了一个最高点,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事实上,芭芭拉觉醒神之眼的时间不长,没有经过战斗训练,直到获取圣遗物之前,她还是个担心自己打不过盗宝团的普通牧师。
在这方面,芭芭拉与从小接受骑士战斗训练的琴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在此时此刻,芭芭拉无视了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主动发起了进攻。
这是一场由弱者向强者发起的挑战。
波浪般的水潮在空中显现,瀑布坠落,折射出彩虹光芒,在汹涌的水潮中,有一个个小型高压水弹酝酿,隐隐能听到音符跳动的声音,但都被躁动的水流声遮掩了。
【接招,半径二十米的绿宝石水花。】
路空为这场战斗配着台词,很有些放飞自我的感觉。
事实上,这是一场关乎个人成长的严肃战斗,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气氛肃穆。
巨大的经验差距让战斗出现了一面倒的趋势。
琴团长迎着水花弹发起了冲锋,即便不用武器作为媒介,琴团长也能操控风元素力化作护盾,她的周身旋转着无数微小的风元素气旋,汇聚在一起化为圆盾的形状,任何远程攻击碰上来,首先会被高速气流推得偏离方向。
琴团长始终咬着牙,这样的战法显然对元素力掌控的要求极高。
用剑当然会更加轻松,战斗结束得也会更快,但不这么冲锋,她就无法在战斗时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睛了。
这怎么行呢?
她高高跃起,风墙推开坚硬的水弹,肉体嗖一声穿过芭芭拉设立的瀑布屏障,披风和金色头发被瞬间淋湿,芭芭拉躲闪不及,两人撞在一起,连魔法书被抛飞出去,芭芭拉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琴团长抱住。
二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我看到了。”
琴团长沉声说。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你和我的差距确实很大,这是事实,但你也绝非毫无追赶的资格。是我太武断,没有注意到你的成长。”
“对不起。”
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而且一直直视着她,靠地如此之近,芭芭拉根本无法躲闪。
姐妹二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坠地打滚的时候,琴一直下意识护着芭芭拉,她看着浑身都被打湿的姐姐,格外狼狈,脸上也流淌着水迹,像是刚哭过一样。
琴的声音依旧温和而坚定:“下次再来挑战吧,像这种梦境的空间,没有其他人的目光,我们都只是单纯的挑战者而已。”
“我们之间的交流还是太少了。”
琴揉了揉妹妹的额头,帮芭芭拉整理头发。
芭芭拉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又被自己的水淋了一遍,紧接着被姐姐抱在怀里整理刘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突然消失了。
她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仿佛灵魂离开躯体,开始用上帝视角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
突然之间,芭芭拉如梦初醒。
我在干什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明明只是心里只有憧憬和景仰,怎么会升起挑战的心思?
就为了让姐姐多看我一眼?
那些直球又激进的话……完全不像出自芭芭拉之口啊!
丢人!
在琴的视角中,芭芭拉的脸庞突然像缺氧一样涨红,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溃散,身体像融化的史莱姆一样瘫软在地。
简直就像是……瞬间社死一样。
“好……好的。”
芭芭拉含糊不清地答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十分狼狈地四处张望,物色逃跑路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想起来,这里是圣遗物秘境,自己其实可以直接下线。
“我……教会那边还有事,先离开了。”
刚刚表露完决心的芭芭拉,逃跑了。
琴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还在说那些充满决心的话语吗?明明很燃的啊,作为芭芭拉的姐姐她感到非常欣慰,但为什么芭芭拉突然一副要逃跑的样子?
“不不不,芭芭拉你刚才真的非常帅气,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炽热的情感。”
芭芭拉退了一步。
“你不是要问我的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你绝对能和我继续同行,你能一直站在我身边,我们会为保护蒙德这份事业一起奋斗下去。”
芭芭拉又退了一步。
“谢谢你,我的妹妹。”
芭芭拉直接退出秘境,消失在了琴的面前。
这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琴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虽然都是女人,但她竟突然有种“女人难猜”的荒诞感。
另一边,蒸汽鸟报社。
芭芭拉的羞愤似乎影响到了现实中的身体,她脸颊迅速浮上一层淡粉,猛然惊醒,她根本来不及告别,惊慌失措地推门跑了出去。
路空兴致勃勃地坐在原地,仔细审视着任务完成状态。
【双向的奔赴已完成,相关奖励待领取。】
又能抽到五星了啊。
这些天她憋着没有抽卡,只抽了系统奖励的那发五星抽卡,攒了几天,终于攒了一发十连。
“又到抽卡的时候了啊。”

第31章:看好了,芭芭拉是这样用的
该高调的时候就要高调,比如天降金色流星,带来风神的祝福与委托,虽然都是自封的,但好歹取得了强宣称,瞬间逆转局势。
但该低调的时候,就要低调。
这一次,路空悄悄出了一次门,进入了能遮蔽光明的低语森林。
“十连啊……”
她默默闭上眼睛,确定十连。
随后就是给武器定轨,路空第一时间确定武器,作为一个想要摸鱼的废人,对冷兵器没有任何研究,急需一本魔法书。
弓箭,不会。
单手剑,帅但玩不好。
大剑,一个运筹帷幄的幕后黑手,像是用巨剑的样子吗?
长柄武器……还是算了,魔法书更适合像路空这样的摸鱼人,慵懒地坐着,书页哗啦啦地响,元素之力汹涌地向敌人攻去,那才像话啊!
像路空这种人,就算觉醒了替身也是远距离自动操作型替身。
四风原典。
据说纪录着蒙德一切历史的书。
高塔孤王肆虐的冰雪时代,它在纪录;贵族把持的白色恐怖时代,它在纪录,自由之风重新吹遍大地的时代,它还在纪录。
但等到新的蒙德建立,教会摆脱旧贵族的镣铐时,四风的教典却不甘被束之高阁,蓦然从教会的宝库中永远消失。大抵是因为这本书如同蒙德的风、蒙德的人,是万万不愿受到任何束缚的吧。
“魔法书这玩意和古代学者差不多,从纪录的历史中汲取力量,纪录的历史越多越强,所以四风原典应该就是魔法书里最强的了吧?”
路空自言自语。
魔法书和法器似乎是法师道具旗下的两个不同分支,具体有什么区别,路空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路空看了描述,总感觉四风原典是被偷了,然后教会抹不开面子说这本书自己逃跑了,还带上了一点浪漫主义色彩。
可哪儿有这么玄乎的事?
确定武器之后,路空真正确定了十连。
霎时间,一道璀璨的蓝光划过天空,在半空中以一化十,闪着颜色各异的光芒朝地面坠落。
这些光芒,被低语森林那密不透风的枝叶掩藏得极好。
一金一紫八蓝?
等等?
这次十连的运气似乎不坏,路空原本还以为会是一金九蓝,又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就是期望低的好处了。
只有将自己想象成运气最差的非酋,这样每一次意料之外的出货,都充满了惊喜。
正相反,如果将自己想成绝世欧皇,但凡有一次没出货,就会捶胸顿足充满沮丧之气,和上面的非酋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这样有点精神胜利的感觉。
卷起这些东西,知道最贵重的东西是四风原典,路空便没有细看,马不停蹄回到蒙德城,蒸汽鸟报社。
四风原典是一本厚重的大书,封皮上是极富宗教特色的镀锡花纹,看上去厚重,也确实像死亡笔记一样永远没有尽头,只要存在着,四风原典便一直在纪录。
“不知道我在上面是否能有名字呢?”
路空看了一眼身后绵延无尽的长廊,这长廊仿佛没有尽头,她倒是一直没有进去看过。
那些大老板装修的时候,不是都要做个书房吗?都是摆设罢了。
路空思考了一下。
她将四风原典放在第一个书架的起始位,这样当需要展现自身魔法水平的时候,她只需轻轻一挥手,布满书架的走廊便开始震颤,许久之后,从起始位上飞下来一本纪录蒙德所有历史的失落的“四风原典”。
节目效果拉满啊。
路空向来热衷于塑造这种节目效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样能给人一种莫测的感觉,四风原典厉害吧?这么厉害的书我还有十万三千本,我是不是更厉害?
“咳咳。”
强行压下这种遐想,热衷于装逼的路老板看起了另一样紫色物件。
其他那些蓝色的三星杂物,看都不看,储存起来。
【人物卡:芭芭拉。】
【持有此卡,可在遗迹副本中短暂操作人物,无法在现实中使用,多个人物卡可以组合,上限为一次性组编四人小队。】
这……
说实话,路空从没想到,居然还能抽出人物卡来。
“这样我就能开自己的烛火之蛾了……人物都是我自己操控,但又都不是陌生人,该怎么办呢?”
她的心思比较活泛,打起了地脉的主意,双手又放到了打字机上,开始编排一些逻辑上能讲通的新设定,虚幻的稿纸缓慢吐出,连那些字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呼……”
她停笔呼气,又发现琴团长似乎还在刷圣遗物,当即决定先拿她做第一个试验。
这是头一次,路空这个幕后黑手,亲自踏入圣遗物副本。
当然,马甲是一定要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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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团长再次将手放在了苍白的大树上,光芒轻轻涌动,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哒哒哒。
身后有人踱步。
琴对这处能爆圣遗物的宫殿不甚了解,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情况,一股令人脊背发毛的寒意骤然袭击了她,猛然转身举剑,琴却看到了令她大跌眼镜的一幕。
“芭芭拉?”
确实是芭芭拉,刚才战败后逃离的芭芭拉,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淡金色卷发不再是精心打理的双马尾,而是随意披散在身后,牧师软帽不翼而飞,白丝也换成了黑丝。
不知是不是黑色让她的身形更加纤细了,琴总感觉,面前的芭芭拉,比刚才的更高挑也更成熟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呢,姐姐。”
沧桑感呼啸而过,空旷的殿堂回荡着声音,疑是故人来。
说话的当然是路空,她对管琴叫姐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觉得占了便宜。
她仔细拿捏着腔调,偶像的软萌劲已经消失,只有冷冽和干练,像突然挂起的寒冰之风,手中的魔法书也换成了不知何时抽到的讨龙英杰传。
紫色书皮的魔法书,和黑丝更配哦。
“不,你不是芭芭拉……”
路空演得嗨极了:“没错,至少不是你熟知的那一个,但你知道吗?你所触碰的地脉,从过去延伸到未来,汇聚了所有的记忆和所有的可能性。”
“时间和空间,在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路空翻动着讨龙,厚重的水幕凝结,海浪的刷洗声在大殿中回荡,变身成芭芭拉的时候,当然也继承了所有的加护,与真正芭芭拉的区别就像金鱼与鲸鱼。
“我有点不服,从未来而来,再打一场吧。”

第32章:我在狂笑啊!
神秘的殿堂中,海潮涌动。
整个宫殿都染上了一层水蓝色,讨龙传缓缓翻动着,琴忍着巨大的疑惑,缓缓从腰间抽出西风剑。
眼前的敌人,并不是留手能够解决的,琴甚至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就算自己全力以赴,都很很有可能在这个芭芭拉手中落败。
“不错不错,这样才像你,永远在行动,永远那么的光芒万丈。”
路空低声轻笑,她很擅长营造反差感,并且乐在其中。
路空伸出手轻轻鼓掌,水元素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涌,像是在唱和,遗迹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多时,地板上便积了一层薄薄的积水。
这层积水非常奇怪,明明很浅,却看不到底,而是像镜子一样映出上方的画面。
“风压剑……”
风元素开始缓缓向剑尖汇聚,琴团长却突然愣住了。
自己的风压剑,变成了蓝色。
她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风元素,但更多的是狂暴的水元素,越来越多的水元素汇聚在剑的尖端,呼呼的风声变成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并且这股力量还在迅速攀升。
情况远不止于此。
空气中的水元素,浓度明显过高了。淅淅沥沥的雨,匍匐的水雾,这些都是元素失衡的表现。
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突然诞生几只水史莱姆,也不会让琴感到奇怪。
“风的精髓在于扩散,包容一切元素,然后加以放大,本身却高高在上,不参与反应。相比之下,水元素显得柔弱许多,主打治愈和加护。”
“但是嘛……”
路空挥着纤纤细手,对琴的拿手技能不以为意,她借鉴了一下很多作品中“坏女人”人设,语气带着含苞待放的热烈,十分的成熟,和真正的芭芭拉做了切分。
“谁说水元素就杀不死人的?”
话音未落,那层薄薄的积水突然像云梦大泽一样疯狂翻涌,躁动的生灵在其中酝酿,魔法书哗啦啦地翻动,一道纯粹的蓝色水柱突然喷涌而出。
鲸鱼的鸣叫声响彻此间。
真正深海的鲸鱼并不美丽,反而全身生长着藤壶,隔近了看格外恐怖。
每到藤壶灾害严重时,浑身发痒的鲸鱼便会借助海洋的力量,高高跃起,随后猛然砸向海面,给予皮肤一定程度的疼痛刺激,砸落藤壶。它释放的冲击波将掀起巨浪,甚至能一下子掀翻中型船只。
经常击水的鲸鱼,肯定是个抖m。
此时此刻,琴团长的眼前被一片梦幻的水蓝所占据,接天的水幕浮现,鲸鱼高高跃起,身姿庞大但又轻盈,纯粹由水元素组成的鲸鱼在殿堂中甩尾,巨大程度比起苍白古树也不遑多让,它一边发出空灵的叫声一边砸向琴团长。
“鲸鱼来喽~”
一瞬间,仿佛天塌了。
轰隆!
鲸鱼重重砸落,触及地面后瞬间化为水流消散无踪,聚拢起来的风压剑被彻底打碎,连带琴团长也被水流压得躺倒在地,无法动弹。
“呼——”
她听到轻盈的呼吸声,似乎就连如此强大的攻击,也没有对她造成多少消耗,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伸出手,将试图起身的琴再次压倒在地。
“真狼狈呢~”
路空说道:
“我实在很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承认自己有局限就那么难吗?”
路空可不像芭芭拉那么含蓄,她毫无芥蒂地戳着躺平的琴团长,随意说着芭芭拉鼓起很大勇气才会说的话。
“口号也那么伟光正,打败了我,还说什么我可以与你站在一起了之类的话。”
“你知道吗,姐姐?”
路空到底是台词大师,擅长无声处听惊雷。
“你躺下的样子,比你站着到处奔波的样子美丽多了。”
琴一直沉默着,没有言语。
路空又说道:“都说姐妹之间心意相通,让我猜猜你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
路空随意地摆动手指。
“你在想自己作为代理团长而言还不够称职对不对?”
这是琴的失败语音之一,说出来之后,仿佛触及到了她的心理,琴突然泄了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目的,重要吗?”
路空谜语人一直可以的。
“我是地脉中漂泊不定的旅人,觉得你可能需要一场失败,所以就来了,给予你这场应有的失败。”
“细节方面,你们不是有一个位格极高的导游吗?去问她吧,要心怀敬意啊。”
最后一刻,路空还没忘记给自己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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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惊醒,琴抹了一把汗,浑身上下似乎还在发痛,她捂住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脱离死亡的阴影。
幸好此时此刻,她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没有被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
等一下……
这就是那个芭芭拉讽刺的“承认自己有局限性就那么难吗?”
她的心思出现了一丝震动,但很快就被她驱散了。
此事非同小可,她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驱散萦绕于全身的恐惧感,缓缓起身,握住了西风剑,开始朝着神奇的报社移动。
遇事不决问风神。
可风神基本不回应,那还是问问神奇的路老板吧。
琴团长十分朴实地想。
蒸汽鸟报社永远有好喝的冷泡茶,似乎是个人口味的缘故,茶里放了大量甜甜花,那绵延不绝的甜味能给予人安心的感觉。
“所以,就这点小事?”
路空默默看着她,淡然地说,琴刚刚坐下便小口啜饮着安神的甜甜花草茶。
“地脉是很神奇的存在,你能看到各种画面,今天你遇到的不过只是芭芭拉未来其中一个可能性而已,要是碰上你自己未来的样子,该怎么办呢?”
“还能……碰到自己吗?”
路空接着解释道:“地脉就是这样的存在啊,存放着所有生物的记忆,你要记住一点,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所有正在发生的事,都是换了主角的历史。”
她轻轻合上了手里的书。
这本厚重的书飘荡着,自动飞向书架第一格,就在书籍飞翔的时候,琴的耳畔突然传来了风的歌声。
“那是……”
“那是蒙德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路空摇头:“不过都不重要,我会规劝一下那些记忆体,那些意识体以后不会直接出手,但嘴炮是劝不了的,你忍着点。”
她叹着气说道:“就算是我,在最擅长的领域也有办不到的事啊。”
(笑)

第33章:黑丝老芭
地脉是生命记忆的集合体,从古到底所有的记忆都存储在这里,只有经过特殊的方法才会物质化,变成圣遗物供人驱使。
在很久以前,这需要使用者自备物质容器,加上长时间的虔诚祷告,才有可能和地脉共鸣,将圣遗物召唤出来。
这需要长达数百年的功夫,以及数代人的努力。
但在神鬼莫测的路老板的帮助下,这一切都变得无比方便快捷,只要挑战遗迹就能获得。
以上是路空向琴团长以及其他人传递的设定,同时,也是提瓦特各类秘闻典籍上记载的真实情况,如果琴团长回去查阅生僻古籍,或是询问自己的好闺蜜丽莎,都只会得到这个结果。
但接下来就是她的艺术加工了。
全是套路,没有情感。
“地脉里存着所有人的记忆,所有的历史,以及未来几乎全部的……可能性。”
琴呆呆地复读了一遍,似乎在思考。
“意思就是说,芭芭拉有一天会变成那样吗?经历那样的成长,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牺牲?我……是不是根本保护不了她们?”
琴有些慌张。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责任心与纯洁。
如果连芭芭拉也变成那个样子,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只能是死亡,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已经有些急病乱投医的模样了,甚至与路空发生了肢体接触:“风神在上,路女士,请给我一点称得上是启示的东西。”
你骂谁女士呢?
路空微笑,对琴无意识的骂人没有丝毫生气。
她真的,没有生气哦。
“放轻松,未来这东西之所以神秘,在于它的不可确定性,你遇到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只有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才会因为看到了片刻的未来而忧郁,你是靠谱的成年人吧?”
路空说道。
她轻轻招手,书架第一柜的四风原典又飞了回来。
她佯装认真地翻阅了一下书本,将书册立起来,用摊开的内页遮住鼻子和下巴,只露出双眼,将封皮对着琴:“这本书里没有那方面的记载,你就安心训练,安心变强吧,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实话,并不是完全的相信。
琴在心里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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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空的指引下,琴团长再一次进入了梦乡,她并不打算再让琴团长刷圣遗物了,正好解锁了等级上限,就刷经验升一升等级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路空将那个迷雾中的小岛腾了出来。
静止的迷雾。
琴感觉这次做的梦和从前刷圣遗物的时候完全不同,穿过迷雾,映入眼帘的是一桌一椅,还有满满一大摞学习资料——资深冒险家的经验。
这是……
在遗迹里会碰到那个黑丝芭芭拉吗?所以才做了这样贴心的改变。
琴团长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段神奇经历的时候,她脑子里没有澎湃的水元素,也没有水击三千里的元素鲸鱼,倒是那黑丝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不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可能是那种反差感实在太强了吧。
她稍微审视了一下环境,立即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对坐下来看文件这种事,她有着极深的心得。
“冒险家的经验……”
只要学习,力量就能稳步提升,就连琴这样的大天才,也感到了十足的安心。
“啧啧啧。”
路空摇了摇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琴团长不需要解释就能进入学习者的角色,反观某个文盲修女,除了走神还会什么?
再做个小实验吧。
路空嘴角又挂上了笑意。
路空一发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此时此刻,身处迷雾之中的琴团长突然感到空中有什么东西划过空气,一个和鞋子差不多大小的东西正砸向自己面前。
她微微侧身,完全没有管,只顾埋头学习。
在这个小岛上,她确实能摒弃那些令她心乱如麻的东西,专心只做一件事,非常的安心。
而且……这也算不上工作吧。
琴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觉得这东西严格地说应该算是工作中的消遣,和刷圣遗物一样,属于娱乐项目。
啪唧~
琴团长下意识低头一看。
一只白鞋落在她面前的桌上,好巧不巧将其中一张【冒险家的经验】踩出一个鞋印。
琴如梦初醒,总感觉那双鞋有些眼熟。
她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小岛上的一块巨石之上,黑丝芭芭拉正翘着二郎腿,两条修长的黑丝细腿交叠在一起,和长裙挤出一个仿佛专门吸引目光的黑色领域,脚上的鞋子已然脱下一只,剩下一只挂在翘起的那只脚上,用两只脚趾夹着,还在富有节奏感地晃来晃去。
就连圆润的脚趾,也在黑丝的包裹下扭来扭去,像是顽皮的小蛇。
“我的姐姐,在认真学习呢~”
她嘲讽道,吐了吐舌头。
琴沉默地看书。
“我说……我的鞋掉了,能帮帮忙,走过来亲手帮我穿上吗?光着脚会着凉的,你也不希望妹妹生病吧?”
“小白鞋,我的小白鞋。”
琴的脸,一下子变得非常黑。
路空观察了一下,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自己越是骚扰,她的心神便越是一门心思地扎在读书上,不去想外界的事,经验的吸收效率反而提升了。
看来,这种骚扰有必要长期进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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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有些恍惚。
她在学习完毕之后,本打算急匆匆地告别,但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特地折返回来,向路空道谢。
“谢谢你的规劝,那个黑色芭芭拉没有袭击我。”
区区言语,她还不放在眼中。
路空微笑地看着她。
“继续保持,这样很好。”
这句【继续保持】让琴有些惊到了,难道要一直忍受黑丝芭芭拉的骚扰吗?
不对,应该叫黑色芭芭拉。
琴在路上走着,那种恍惚并没有好转,猛然之间,她看到猫尾酒馆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白丝芭芭拉!
来买辣味饮料的白丝芭芭拉!

第34章:纯度大大地降低了
看到芭芭拉的瞬间,琴下意识想绕过去,但一想到黑丝芭芭拉的种种举动,似乎字里行间都在嘲讽她的孤傲和不懂人心。
她退却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琴团长平静地向前走,和猫尾酒馆的老板玛格丽特打招呼。
猫尾酒馆的老板酷爱猫咪,连调酒师也是可爱的粉发萝莉猫娘,迪奥娜的尾巴有三种花色,手艺超高,猫尾酒馆更是“天使的馈赠”之下稳稳的蒙德第二大酒馆。
“琴团长,这是最新出的辣味饮料,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玛格丽特热情地邀请:“迪奥娜说调出了辣味鸡尾酒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以为她不想干了,打算把猫尾酒馆弄垮呢,事实证明,职业调酒师果然是职业的,眼光没有错。”
“只是个人口味罢了……”
芭芭拉不好意思地微笑,辣味确实是她的独特偏好,那种微妙的灼痛感能让人保持清醒。
当然,作为未成年人,芭芭拉喝的是该鸡尾酒的无酒精版本,采用璃月产的绝云椒椒提取液,而不是辛辣的高度蒸馏酒。
“那给我也来一杯吧。”
琴团长掏钱,老板娘接过钱之后揉了揉眼睛,感到有些微微的诧异,总感觉今天的琴团长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琴团长今天并不匆忙。
往日里,琴总是带着任务急匆匆地走过,根本不会在商业街消费,即便交流,也是以调查和询问委托为主,像这样坐下来,轻轻松松地喝上一杯的情况,几乎从未发生过。
“对了,给我换成便携装,我要边走边喝。”
琴团长补了一句。
玛格丽特这才收起了诧异,虽然琴团长的言行有些离谱,但还没到完全反常的地步。
芭芭拉默默看着一切,没有言语。
她大口啜饮着辣味饮料,直到专业调酒师迪奥娜端着鸡尾酒走上前的时候,几乎是掐点将剩下的那点饮料喝完了。
“这……”
迪奥娜将杯子举到琴面前,大惊失色:“难道这次调出的酒,又要大受欢迎了吗?”
“对呀对呀,迪奥娜是猫尾酒馆的王牌,不论什么作品都会大受欢迎。”
玛格丽特蹲下来说道,将猫耳朵微微下垂的迪奥娜抱起来,然后轻轻用手揉搓她的下巴,十分宠溺的样子。
就像撸猫一样。
不知为何,明明新研发的酒取得了认可,迪奥娜却似乎有些失落。
“唉……什么时候才能惩罚那些酒鬼呢?”
接下来的事,发生的顺理成章,取了便携装鸡尾酒之后,琴团长自然而然前往西风骑士团,而芭芭拉喝完了辣味饮料,则要结束修整,要前往西风教会继续工作了。
玛格丽特将迪奥娜的头发轻轻向后梳,温和地揉搓着迪奥娜的太阳穴,一脸疑惑。
“很少见到这两个人同框啊,但为什么有种特别般配的感觉,两个人有种无法言喻的默契,仿佛就该这样?”
琴和芭芭拉安静地并排行走,没有人开口,却隐隐有种无法言说的默契氛围在二人之间萦绕,也不知道是谁在配合谁,走着走着,二人的脚步声竟然完全重合了。
琴团长率先打破沉默。
“这就是你经常喝的饮料吗?微辣,有一种能让人清醒的魔力,确实不错。”
“有……有吗?”
芭芭拉的尴尬劲还没过去,她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了与自己交流付出了多大的勇气。
“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琴的语气坚定无比,她的步调和声调一同放缓,一下子落在了芭芭拉的身后,她猛然转身,惊异地发现,太阳就在姐姐身后。
而自己呢?
自己站在姐姐的影子里。
那团巨大的阴影,每当试图升起追赶之心的时候,就会带来巨大的压力,芭芭拉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偶尔回望一眼,还是会因那团巨大的阴影而感到窒息。
这并非姐姐个人有什么问题,这种人就像太阳,只是挂在天空独自发光,所有的星星便都黯然失色,完全看不见了。
这是太阳的问题吗?
“不论未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一直在你身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琴坚定地说道:“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
这里是教会与骑士团的分岔路,似乎是为了表示庄重,琴团长开始缓缓后退,那片笼罩着芭芭拉的阴云开始缓缓移开。
距离逐渐拉远,最终,两个人都站在了阳光下,面对着面,仿佛没有任何阴霾。
“什么要求?”芭芭拉紧张地问。
“绝对不要忘记这一点。”
琴转身就走,她感觉话说到这份上就够了,对于一个行动远远多于言语的成年人而言,刚才那些话已经是不得了的情感流露了。
“嗯……”
芭芭拉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发出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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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除了变强之外,还掺杂了很多没有必要的情感。”
路空的专属侦察骑士,菲谢尔小姐正趴在屋顶上,小屁股撅起来轻轻摇晃,她捂住双眼,正在用无所不在的夜鸦之眼俯视着一切。
刚才发生的事情,当然都被她看在眼中。
但是,单纯的菲谢尔还不太理解,看到这酷似告白的场景,心中只有困惑。
“她们的纯度,也大大地降低了。”
菲谢尔缓缓起身,轻轻跺脚,她再也没有任何兴趣看下去了。
菲谢尔有点忙。
除了忙于路空交代的侦察任务,她还要下圣遗物遗迹,每天学习冒险家的经验,这些天还交了个吟游诗人朋友,她要将路空小姐的事迹写成诗,自己作为皇女,又不能屈尊帮人写传记。
当然找吟游诗人才是最好的。
尽管穿得有些过时,还爱喝酒,浑身都是不靠谱的气息,但那个一身绿的吟游诗人的水平还是比普通的吟游诗人高的。
“今天该讲风神降下祝福,天空之翼从天而降的故事了。”
菲谢尔摇着头。
“不知道温迪会怎么把这段写成诗呢?”

第35章:温门弄风
“温一碗苹果酒,不要上面的盖盖。”
最后一抹日光消失不见,菲谢尔小心翼翼地来到天使的馈赠酒吧,听到了吟游诗人飘渺的声音,温迪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听他说话总会觉得着急和火大。
“未成年人,这里没有给你们的酒精饮料,回家去。”
酒保的声音十分冷漠,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菲谢尔稍微一听就明白了,今天驻扎在天使的馈赠酒馆里的并不是任何一位酒保,而是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亲临。
这是为什么呢?
晨曦酒庄,是站在「天使的馈赠」背后的庞大势力。
酒庄在蒙德西南方拥有大片大片的土地,据说迪卢克的葡萄园面积比整个蒙德城都大,这当然是夸张,但也侧面说明了迪卢克的富裕。
迪卢克老爷不常来蒙德城啊,他一般不是住在郊外的大庄园里的吗?
菲谢尔感觉有些不对劲。
“诶?”
她听到温迪抱怨一般的疑惑声:“可我早就已经成年了,达到可以喝酒的年龄了。”
“……”
菲谢尔没有推门进入酒馆,她站在门口,还想再听听。
然而接下来酒馆大门突然打开,两个酒保推着绿衣服的吟游诗人走了出来,温迪讪笑着,一边说着“不要取笑,不要取笑”,一边眼睁睁看着酒保关上大门。
“要是能喝上一杯苹果酒……”
这位名叫温迪的诗人,头发在脸颊两侧扎成小辫,戴着插有羽毛的帽子,怀里抱着七弦琴,穿着古老贵族男性象征的白丝袜,脚下踏着像要跳踢踏舞的皮鞋。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爱喝苹果酒,只是苹果酒最便宜,如果可以的话,温迪也想喝贵酒。
温迪叹气,转过身。
刚才的消沉宛如不存在,他的身上连灰尘都没有,温迪看到了菲谢尔,便对她报以最真诚的微笑。
“哎呀呀,这不是菲谢尔同学吗?”
“你是要请我喝酒……嗯,不对,你也未成年。”温迪下意识说着,又奇怪地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说也?我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成年人啊。”
“不管那些了,虽然酒能让诗歌更加有味道,但我本来就有水平,你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样的故事?”
“本皇女有的是故事!”
菲谢尔双手抱胸,一副得意的样子。
“上回说道,路老板用奇异手段改变我的梦境,让圣遗物落到我的面前,就在现实中,这次的故事更加神奇,对了,北国银行知道吗?”
“我可太知道了,全大陆最霸道的银行,每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分行。”
温迪煞有介事地点头,十分认真。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菲谢尔深吸一口气,温迪双拳握紧,哦哦哦的样子,听得极认真,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酒保推门走了出来。
“刚才那小孩,迪卢克老爷让你以后不要来酒馆,这杯葡萄汁是迪卢克老爷送给你的。”
“哦……”
温迪的注意力又全部被葡萄汁吸引了过去。
那实在是一杯极其珍贵的葡萄汁,紫色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絮状物,一看就是酿酒用的上品。
温迪笑纳了。
“这葡萄汁不拿来酿酒可惜了。”
“谢谢卢老爷,下次还来。”
不知道为什么,酒馆大门开合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道冷漠的“哼”声,让菲谢尔内心有些发毛,但温迪却一点都不慌张,还冲里面挥了挥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我们换个地方吧。”
温迪啜饮着卢老爷赏的葡萄汁:“不如就在风神的见证下,你将这个故事告诉我。”
他们来到了西风骑士团前的广场,那里有风神的巨像,那是个穿着斗篷的少年形象,手中仿佛捧着无形的风,说来也怪,风神巴巴托斯的雕像和温迪竟然有些像。
菲谢尔认真思考,最后觉得应该是发型问题,二者都有分布在脸颊两侧的小型麻花辫。
“说吧,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温迪的态度耐人寻味。
“当时北国银行的官员拿着单子,逼近到报社门口,要把路老板带回至冬国,甚至绑架了本皇女的亲人,来牵制我的力量……”
“哦哦哦。”
温迪表现出极为专业的听众模样,追问道:“然后呢?那个路老板还好好地在蒙德待着的吧?最后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菲谢尔得意地停顿了一下,像是从路空那里学到了说话的艺术。
“然后,天星从天而降,一个传说中的武器随之落下,彻底扭转了局面,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至冬国官员,最后绝望地自杀谢罪了。”
“你晓得这个传说中的武器是什么吗?”
温迪沉默地看着她。
“是天空之翼。”
菲谢尔得意地说,仿佛路老板的强大就是菲谢尔的强大。
“天空之翼啊,风神巴巴托斯唤起千风的武器,唤来纯净的千风与歌,那是风神的馈赠,路老板在蒙德城的位置,突然间就变得坚固无比,再也无法撼动了。”
“……”
菲谢尔很少能碰到这种不论怎么讲都认真聆听的人了,她闭上眼睛,正准备接受温迪的捧哏呢,谁知这兄弟突然间停了下来。
菲谢尔睁开了双眼:“你在干什么?”
“我在消化。”
温迪依旧在微笑:“天空之翼,风神的馈赠啊,这些可都是活着的神话……”
这个年轻人眼神中闪烁着笑意,让菲谢尔捉摸不透。
这很正常,菲谢尔自认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些事,她也需要很长时间消化,不用说也知道,最虔诚的西风教会内部,肯定也有许多怀疑的声音。
但这位年轻的吟游诗人很快便消化完毕,脸上重新浮现无忧无虑的微笑。
“厉害,厉害。”
温迪由衷地赞叹道。
“实在是太厉害,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
“那当然。”菲谢尔得意地说。
温迪又问道:“但是,风神那么慷慨的借予,肯定是要有报酬的吧?这方面你知不知情呢?”
菲谢尔茫然地摇头。
温迪认真地说:“我猜是一大杯蒲公英酒。”

第36章:风神的动作
“路小姐,本皇女爆到没用的东西,来分给你了。”
这天,菲谢尔找上门来。
她小心翼翼地捧出平雷之羽,那是重复刷出来的圣遗物,其他人并不像路空那样拥有金手指,相同位置的圣遗物最多只能选择一个,多余的圣遗物只能用来强化。
那副格外珍视的姿态令路空有些意外,平雷之羽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随后她又想到了,在菲谢尔的认知中,平雷套圣遗物的价值是远超「如雷的盛怒」的,她选择了最好的一份送给自己。
这大概代表了少女质朴的善心。
路空想了想,收下了。
“所以……你不会为了这种事专程跑一趟吧?到底有什么事?”
收下礼物,路空喝了一口茶:“有什么新情况了吗?”
“本皇女在筹备关于路空小姐的赞美诗和教义,现在已经快要完成了,你想听一听吗?”
赞美诗?
皇女写的赞美诗,一定使用了大量了菲谢尔语,正常人不可能看懂,奥兹也不可能飞到每个读者面前实时翻译,所以这本书注定小众,是自嗨的玩意。
稍微有些慌张,路空仔细思考后,悬着的心才逐渐落回肚子里。
“你写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补充问了一句。
“本皇女委托给了一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我不是西风教会的修女,也不是专业的诗人,让本皇女写幻想小说肯定大受欢迎,但宗教赞美诗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
菲谢尔不卑不亢地说。
她在向路空展示自身的进步,那么大一段话不需要奥兹翻译,本皇女果真如同天上的晨星一般耀眼呐。
原来是找了吟游诗人……
等一下……
“你刚才说谁?!”
路空强行控制着语气,但还是有一丝颤音泄露了出来。
她的喉咙正在经历最可怕的事,惊诧的叫声明明已经到了嗓子眼,却被她用意志强行堵了回去,路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奇怪,五官微微颤抖,像被人踩了脚趾。
“不错。”
路空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
“那你说到哪个地方了?”
“全部。”
菲谢尔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头颅微微上扬,仿佛在说快夸奖本皇女。
然而事实却令菲谢尔有些失望,路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她的努力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反应非常的平淡。
有种拍马屁拍错地方的感觉。
“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学习上,而不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思考再三,路空出声教育,她的语气破天荒的带上了一丝严厉,这都是为了断绝后患,以菲谢尔的性子,如果不提醒,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事来。
要是能抽到菲谢尔就好了。
自己化妆成「未来的菲谢尔」,把她暴击一顿,然后不屑地拍拍菲谢尔的脸。
【你的纯度,大大地降低了。】
这样效果肯定最好。
菲谢尔一头雾水地走出报社,路空思量再三,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轻轻抚摸那道纤薄的门板。
木门在她手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很轻,很薄。
质量也应该不太好。
“防的住吗?不对,风神能卷着一座山峰一直吹到海里,这道小小的木门肯定是防不住的,要不然……”
朴实的路空,下意识想到了“跑路”这个词。
跑路是人类的久远的智慧,那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毫无疑问是风神本神,年龄达到了可怕的数千岁,知道的秘密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祂绝不是一些简单的方式能唬住的。
自己扯虎皮做大旗,而且是在风神不知道的情况下,明天早上一起床,发现自己连人带报社一起被吹到了海外的不知名群岛也绝非不可能。
不行。
路空回到桌子前,缓缓坐下,双手颤抖着放在打字上。
【冷静。】
她打出两个字,给自己下了命令,双手逐渐平稳下来,她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字。
【情况无法确认,状况并没有变得清晰,温迪并不是武断的神,他性格比较恶劣,但蒙德的每个人,都在他心中留有位置,他甚至记得每个蒙德人的名字。】
【只要我对蒙德人没有威胁,他就暂时不会拿我怎么样。】
路空打着字,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远离,她的思绪像缠绕的线蔓延开来,将每一个可能都考虑在内,开始推演。
关于风神的情报太少。
不知道他会怎样出招,甚至会不会出手也不清楚,她陷入了情报量的烦恼,大脑甚至有些超负荷运算了。
路空深吸了一口气,打出一行字之后停笔。
【我决定放弃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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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地。
这里是英雄魂归高天的地方,据说很久以前,风神正是从这里诞生,是千风中的一缕,起事之时一个平平无奇的风精灵。
从风精灵到风神,经历能丰富得写好几本名著了。
也有历史学家怀疑巴巴托斯初生之时便是尊贵的魔神之躯,那些传说都是为了后续立传之人为了增添传奇性故意写进典籍里的,这样的学说在蒙德没什么市场。
事实上,除了教会,现在的蒙德人根本不在意巴巴托斯起事时究竟是个啥。
蒙德就是这样神奇的地方。
风起地有一棵大树。
树枝与树枝交替着生长,枝干仿佛无限膨大一般向上生长,仿佛能够遮蔽太阳的光,一个人需要数十秒才能绕树跑完整整一圈。
风起地的大树是十分传统的蒙德名胜,经常有情侣来大树下畅谈人生。
但今天,这里没有情侣。
只有闲散的诗人,温迪捧着七弦琴,坐在大树下,稍微一动,只啃了一口的苹果便滚落到一边。
苍翠的风晶蝶绕着诗人飘飞,温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奇,伸出手指轻轻勾动,风晶蝶便乖乖落到了诗人的指尖。
“翅膀啊……”
他看了一眼身旁,风元素缓缓汇聚,并不像平常那样柔和,而是狂暴的紊乱之风。
“给狂风之核加个翅膀吧,就像纯水精灵和雷音权现那样。”

第37章: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路空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
当双手放在键盘上时,她的思维能够完全游离出来,用上帝视角审视周遭的一切,甚至包括她自己。
经过短暂的失控,她恢复了过来。
啪嗒啪嗒的码字声再次响起,剧场的大幕缓缓升起。
【事实上,我并不是害怕风神的手段,只是剧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量,让我感受到了冲击感而已,对一个作家而言,这是无法容忍的。】
路空冷漠地审视自己。
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怒于自己没有想到这个显而易见的情况,没有把风神的到来纳入选择项,甚至完全没有做这方面的规划。
何等的浅薄啊。
她自嘲似的说道:“如果是传奇漫画家岸边露伴,现在应该要切手指了吧?”
“真是不甘心。”
沉默。
梳理完自己的情绪之后,她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的嘴角重新挂上了笑意,并不轻松,而是充满了决意与挑战。
“好吧。”
“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路空放着狠话:“我会列出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发展,预料所有的可能你的动作将按照我的意志行进,风神巴巴托斯,不管你用什么东西试探我,我都要把它牛过来。”
“牛过来!”
【最有可能的选项是什么都不做,风神是无可捉摸的神,他擅长指引,做推动大事件的原始力量,那只卷起龙卷风的振翅蝴蝶。】
【中策是学我托梦,让他的信徒对付我,这种可能很小,基本不用考虑。】
路空正在列出可能性,总感觉都和巴巴托斯的人设不太相符,她苦思冥想,又补了一条。
【这种做什么都不会ooc的人物,真是麻烦呢。】
【最天马行空的路径,他直接上门,配合我的说法,像个多年老朋友一样和我握手,再顺理成章地找我讨酒,等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抛出一两条线索让我寻下去……】
总感觉这条才是正确的路径。
为了保险起见,再多想几种可能,再给每个可能都列至少三到四种解决方法。
路空孜孜不倦地想。
反正除了写小说,她还做过多选项多结局的galgame,做这种事简直是信手捻来,一晚上能肝五万字。
“先去给未成年神买点酒……便宜的苹果酒就好。”
嗯……
要点是占据主动,风神不可捉摸,要表现得比她更不可捉摸,更加谜语,这就是制胜的法门。
路空就是这样的人。
毫无准备的时候,她可能会有点慌张,但每当提前做好准备,她就是最坚固的堡垒,无法被攻略的伟大存在。
“我是作家,我设想的未来必然上演。”
路空的手在打字机上急速移动,太阳从升起到西斜,嘴唇出现了干涸的裂纹,一直到上下嘴唇都快粘在一起了,也没有消减路空眼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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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之蝶轻轻挥动翅膀。
那像是风晶蝶,但又比风晶蝶大了好几倍,里面掺杂着狂风之核的力量,却又没狂风之核那么狂暴。
就是个四不像。
“嗯……翅膀挥动,落下的鳞粉有轻微的助眠效果……哈欠~”
“作为试探而言是不错了。”
温迪摇了摇头:“但是做这些事真是好累啊,希望这位路空小姐足够有意思,值得我做出这些努力……要是能请我喝杯酒就更好了。”
狂风之蝶始终在风起地周围飞翔。
似乎是受了风神的趋势,它并不狂暴,反而无比安静,翅翼挥舞之间,淡绿色的鳞粉挥洒而下,连深埋土中的草史莱姆都陷入了安眠。
风确实能让人睡好觉,这是巴巴托斯的小技巧之一。
“该去报社看看了。”
温迪像个普通人一样,并没有当场消失,而是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地前进,走得缓慢而坚定。
很久很久以前,蒙德就是这样一路走来了。
蒙德城,大街上。
芙罗拉正在浇花,水雾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道彩虹,微笑的吟游诗人抵达了这里。
“让我看看,花店和水果摊之间的夹缝中,没有门牌号,或者说蒙德大街三十二又二分之一号,两米宽……实在是很有魔幻气息的路标呢,不像个报社。”
“让我看看……”
温迪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他发现,自己突然遇到了此行最大的挑战。
报社门口放着一个碗,温迪感觉到了无形的风,后退两步,鼻尖微微动了一下。
“是酒啊。”
路空在台阶上放了一碗酒,还是最畅销的蒲公英酒,纯洁的酒浆在微风中荡漾,温迪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下马威,自己往前走,就要面对这一个问题。
要怎么做呢?
温迪走上前,坐在台阶上,将碗里的蒲公英酒一饮而尽。
“这不是巴巴托斯吗?”
门内缓缓飘来嘲讽的声音。
“怎么这么拉了?”
这是路空设立的众多解决方法之一,足足肝了一个晚上,她的状态很不好,眼睛浮肿,嘴唇发白,和审判修女罗莎莉亚像黄泉路上的两个白无常。
“坐下来喝酒的是诗人温迪,和巴巴托斯有什么关系?”
温迪毫无芥蒂。
看上去确实像老熟人,但又很尴尬,因为温迪发现自己压根不记得。
同学会上,碰到个人上来就交谈,她十分了解你秉性,还知道你最喜欢喝什么酒,但你压根不认识她,尴尬的是谁呢?
反正不会是路空。
虚幻稿纸叠了一层又一层,上面是多种不同的情况和相应解法,已经多到了穷举的地步,去给温迪买酒的时候,路空也给自己买了杯鸡尾酒,那种飘飘然的感觉非常适合写作。
她的自信,她的觉悟,已经来到了最高点。
“我们都知道即将到来的危机,连你都醒过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头绪吗?”
路空反客为主。
不谈过去,只谈未来。
温迪有些困惑:“特瓦林那边,我还没什么头绪。深渊的气息需要用歌声清洗,但他记恨我,拒绝聆听我的歌声。”

第38章:地上神国
“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路空在里面淡定地说:“虽然看你坐在台阶上,那副落魄的样子让我很快乐,但还是进来坐一坐吧。”
“可以的吗?”
温迪毫无芥蒂地起身,将酒碗放到一边。
路空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快乐,似乎看到温迪吃瘪非常的高兴,这让风神阁下更加地困惑了,似乎是损友一类的存在,但在记忆中压根没有位置,到底是什么?
我又磨损了吗?
已经靠沉睡抵消磨损了,但还是逃不过老年痴呆的命运吗?
温迪有些惆怅。
他试图推门而入,却发现那扇纤薄的木门只能打开四十五度角,他悄悄侧身挤进去,仔细打量着报社的上下四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可真是……居然直接邀请我进入你的地上神国,看来我们以前的关系真挺好的呀。”
地上神国?
路空捕捉到了这个敏感的词语。
温迪的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这毕竟是第一个进入报社的神明,他的反应会作为蓝本记录下来,路空可不知道自己还要接待多少神明。
他在报社里走来走去,在报社中转着圈圈,在悬挂的天空之翼面前停了下来。
“哦哦……”
“原来这就是的你的权能。”
谜语人?
路空可不会主动问,她坐在原地默默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你觉得自己很有礼貌吗?”
这是一个警告,温迪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太礼貌,在两人高的书架走廊的末端踮起脚,朝里面投去好奇的目光,这隧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一点迷蒙的微光在前方微微闪烁。
“好吧好吧。”
温迪坐了下来,桌上没有酒,只有茶。
“特瓦林脑子不太好。”路空喝茶:“深渊那玩意是能碰得吗?还要你擦屁股,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你不靠谱。”
“你有办法解决?”
温迪也捧起了茶,谈正事的时候就要喝茶啊,不然醉了就谈不拢了。
对方连自己这点小习惯都知道。
风精灵的本体其实是无所谓醉酒的,温迪之所以酒品不好,大概是因为他假扮的那个人就是这样,风精灵模仿人类,最终迷失在人性中,实在是一个悲凉的故事。
路空的手在打字机上移动。
å“’å“’å“’~
“我的意见是……”
路空思考着剧情,平静地说:“等待,并心怀希望,控制着不让特瓦林袭击蒙德城。”
“等待?”
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路空一点都不慌,尽管她一脸仙气,一副快要栽倒的样子。
她看着虚幻稿纸上的字迹,在无数种可能中,其中一条路径在她眼中缓缓发着光,一直到现在,发展都完全在她掌控之中,包括温迪的提问。
关于这个提问,她准备了六种应对方法。
路空选择了话最少的那个。
【先提一个笼统的解法,让温迪感到疑惑,再迅速用具体的解决办法打消这个疑惑,进而打消她对我的疑惑,我本身看过剧情,必须将该优势发挥到最大。】
“没错,等待。”
路空一点都不神秘兮兮,像说着已经发生的事一样说着未来将会发生的事。
“一个界外的旅者会解决你的问题。”
她皱着眉头。
“旅者啊……”
温迪露出追忆的神情:“我记得那个人,如果是旅行者的话,好像确实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草。
温迪知道旅行者的事情啊!
路空抿了一小口茶,她每句话信息量都很少,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这次差点就被绕进去了,但是没有关系,关于这个,路空也有紧急备案,肝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剧本可不是白写的。
【如果温迪知道旅行者,那我就要装不知道。】
“这个人有些奇怪啊……”
路空的手悬停在打字机上,缓缓说道:“没有神之眼,不是魔神,身躯也是普通素体,但能自由使用这个世界的元素力,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
“有的。”
温迪点了点头。
这位不知名的朋友应该睡了一场大觉,对这几百年的事没有印象,这也正常,如果是前几百年还行走在大地之上的魔神,现在应该早就去了外海。
不知道,但还是预言了出来,看来这就是她身为魔神的权能。
“如果是旅行者的话……”
“那好像真的可以等下去,哎呀,明明是巨大的麻烦,居然只靠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解决,真是帮大忙了,顺便一提,能透露一下真名吗?我实在不想猜。”
“呵呵。”
温迪还想再看一眼天空之翼,却被路空下了逐客令。
从始至终,路空都掌握着主动权,当薄木门关闭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倚靠在门板上缓缓滑落到底,差点直接陷入长眠。
“睡眠不足吗?”
她打了个哈欠:“人类和神果然不能常常交锋,会折寿的。”
不过,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她又回到了桌前,将双手放到了打字机上。
【地上神国。】
【听名字大概是神独有的领域,和雷神巴尔泽布的一心净土有些相像,这个词分两种情况,我不能排除温迪在钓鱼的可能,乐观是全局思考最大的敌人。】
【我不会真的是个神吧?】
这个选项应该排除,就没见过熬夜写稿就差点累死的神。
【这次谈话我全程占据主动,我甚至用预言的方式解决了他的问题,但温迪并没有说出他上门的目的,并不能放松警惕,注意他的动向,如果他想要试探,绝对会在某些地方留下一些信息。】
【但是基于我构建的形象,他留下信息的方式会非常隐匿。】
【但又不会太过隐匿。】
路空感觉眉心有些作痛,不敢休息,接着书写。
【风神作为风精灵,一直在扮演热爱酒与诗的吟游诗人,他有可能写诗,也有可能在酒馆的留言板上写些东西,不到特别重要的时候,不会使用他作为风神的权能。】
而试探一个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老熟人,显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他会将这件事当成游戏。
大胆推测,小心构建其过程。
每一步都要合理,这就是路空的套路。

第39章:新故事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一见面就拉自己进入隐秘空间,将力量的核心暴露出来,如果这还称不上是熟人,温迪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熟人了。
但路空的状态显然不太对劲。
即便化身为凡人,路空也不能算是个健康的凡人,双眼浮肿,脚步虚浮,皮肤状态也称不上良好。
就像熬夜工作的文员。
“解决了一些事,但是我的问题还没提呢。”
天空之翼到底是怎么到她手里的?
温迪摇了摇头。
用风吹散雪山之后,风神巴巴托斯摘下了神冠,武器也封存起来,全心全意到人民队伍中去了,目前基本上睡个几百年再起来解决一些事,这都是为了抵抗时间的磨损。
“又出现了有意思的人物呢。”
温迪轻轻抚弦:“我就不深究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先来……”
糟了。
这次本应是扔下一些情报以试探路空的,但这次只是提了个问,什么都没有做,哪个洒下助眠鳞粉的狂风之蝶,似乎也就失去了作用。
温迪苦恼地将手放在下巴上。
“难得努力,没有摸鱼地搞完一项工作,难道就让它自己消散?”
就像舀了一杯酒,却倒掉不喝一样,温迪总感觉这样不太合适,那样不就显得他好像一直在摸鱼一样吗?
简直就是浪费。
他来到了天使的馈赠酒馆,此时正是白天,酒馆还没营业,厚重的木门紧闭着,留言板倒是正常地挂在外面,上面是各式各样纷杂的信息。
而正当他变出羽毛笔准备在留言板上书写的时候,一道目光从酒馆内部射出。
是那个提醒温迪未成年人不得靠近酒吧的红发成年人。
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温迪感觉到了那道目光,恶狠狠的,冷冰冰的,温迪见状收起羽毛笔,轻轻握拳锤了锤脑袋,夸张地吐了吐舌头。
“欸嘿~”
既然天使的馈赠酒馆不让去,那就去猫尾酒馆吧。
那里的留言板广告比较少,大部分是酒客们的吐槽,十分生活化,温迪的目光在一道道文字上滑过,露出了满意的眼神,点了点头。
有抱怨酒水太贵的,有说今晚夜色真美的,还有表白的。
“即便是我,也会偶尔想起以前的悠闲生活,骑士团的温暖也好,友谊也好,父亲也好,当时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但是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温迪点了点头。
“那个红发冷面成年人也有这样的一面呢。”
他没有感到丝毫惊讶,提笔写起了自己的留言。
他的字迹十分娟秀,有些字还是古典字,和现在的蒙德文有一些区别,但一般人看懂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风起地看到了隐秘生物,真是漂亮呢,不过在自然界,越是漂亮的生物越有危险性,不是吗?】
温迪迟疑了一下。
在后面补了个“欸嘿~”
那是他的招牌式轻笑,温迪相信对一位擅长预言的同类而言,这已经算是作弊一般的提示了。
“等待,并心怀希望。”
温迪默念着路空刚才告诉他的词,这一出自大仲马《基督山伯爵》的精彩短句,马上开始在提瓦特的蒙德发光放热了。
“奏一曲好听的诗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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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这个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规划完情况之后,路空给自己拟定了每天都去点一杯酒顺便看看留言板的kpi,转身便开始忙自己的事。
还有那么多美少女要管理呢,区区白丝少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啊。
“或者可以和他也签个契约?”
路空自言自语,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要保证美少女队伍的纯洁性,美少女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路空看了一眼自己规划下的美少女们,大家都在稳步前进着,罗莎莉亚这几天都没有摸鱼,但学习能力实在太弱,依旧没能抵达等级上限,但也相去不远矣。
自己必须着手准备罗莎莉亚的好感度任务了,双线并行。
规划了整整一天,还对付了温迪,路空终于缓缓起身,在报社内部四处走了走,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栽倒在地。
她睡了一个好觉。
没有任何梦境,只有深沉的、令人安心的黑暗,枯竭的精神力得到极大补充,灵感终于充沛,只是醒来之后嘴唇有些发干,喉咙发痒,让路空忍不住咳嗽。
“咳咳,让我看一看……罗莎莉亚终于升到顶了?任务已经开始了?”
路空自言自语。
确实,罗莎莉亚达到了等级上限,相关好感度任务也解锁了,只有完成任务才能继续提升等级。
是什么呢?
【任务:不眠修女罗莎莉亚发出安心的呓语~】
【描述:不眠修女常年受到失眠症的影响,即便睡眠,也只能举起书本学习,长久的压力令她的精神出现了状况,请赋予她一场真正的睡眠,并聆听她的梦话。】
“啊这。”
这该怎么解决啊?
路空一边打招呼,一边揉着杂乱的长发,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发散。
罗莎莉亚小姐对她倒是很信任,如果是自己的邀请,她一定会来报社喝茶,如果将报社的茶换成安神助眠的红茶,罗莎莉亚也不会怀疑什么。
“只有红茶可以吗?”
这种剧情转折有点太过生硬了,像路空这样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作家,几乎一产生这种想法就被立即否决。
路空经常和自己较劲。
比起和温迪发生的故事,和罗莎莉亚有关的故事就轻车熟路了,路空稍加思索便打出大段大段的文字,伴随着哒哒哒的声响,这些文字紧接着又被画上斜线,被她自己判定为废品。
“是刚起床的缘故吗?思维还比较乱,无法将想法规划成完整的剧情,还是说我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路空自言自语。
她知道自己的症结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作家,想要将两端故事和而为一,杂糅成一个故事。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

第40章:白色史莱姆
西风教会。
芭芭拉正在打扫卫生。
神之眼轻轻发光,并不需要魔法书,只是伴随着轻轻挥手,水元素便将淤积在角落中的灰尘整个清洗掉了,虽然这不是牧师的工作,但自己来能让效率更高,何乐而不为呢?
再加上,前些天和姐姐……
她脸色微红,纤细的五指并拢在一起,水元素轻轻刮过地板,原本稍显黯淡的地板立即变得像镜子一样锃亮。
“大厅打扫完毕,该打扫禁闭室了。”
她自言自语道。
西风大教堂的景色错落有致,走过一扇扇碎玻璃构成的大片玫瑰窗花,芭芭拉点头和看守禁闭室的老修女打招呼,礼貌和神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简直就是最虔诚的修女。
“芭芭拉,这原本不是你的工作。”老修女微笑着望着她。
“有水元素神之眼的我,完成这种工作更加方便,而且修女的工作,从不应该看我应该做什么,而是我能够坐到什么。”
芭芭拉轻扯裙角微微屈膝,落落大方地说。
老修女点了点头,再次称赞修女芭芭拉的虔诚,让开了一条道路。
“说起来,禁闭室许久没有用过了,上一次还是罗莎莉亚修女,因为愚人众的缘故……”
“愚人众?”
芭芭拉转过身,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我也听说过相关传闻,但一直没有听过全貌。”
老修女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罗莎莉亚和那位号称是风神代行者的路空有些关系,当时是愚人众的前外交官前去报社夜袭,被罗莎莉亚打伤之后才寻求官方手段,不然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讲道理。”
讲道理?
同样没有亲眼目睹白天的情况,但看过相关卷宗的芭芭拉在心里调皮地吐着舌头。
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和讲道理三个字可扯不上关系。
正说着,禁闭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老修女转身离开了,芭芭拉刚准备运转水元素神之眼,好好打扫一下浮灰,突然被床上的一样物件吸引住目光。
那是一个笔记本。
小小的,深棕色,整体看上去只有巴掌大,浮雕的玫瑰让它显得有些华贵,略微氧化的外皮显示这个笔记本已经有些年头了。
“是谁的笔记本?”
芭芭拉好奇地将笔记本拾起,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是罗莎莉亚小姐的!
而且贴身放置了很长时间,
芭芭拉强行忍住惊叫,鬼鬼祟祟地将笔记本拾起,看都没看便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在这之后,她连打扫的动作都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充满了害怕被发现的心虚。
女孩子贴身保管的笔记本!
绝对是日记!
没想到像罗莎莉亚这么冷艳的高岭之花,也有这种小女孩的爱好。
这绝对是了解她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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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路空小姐,你正变得越来越有亲切感了。”
路空喝着茶,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抬起头与罗莎莉亚对视,四只黑眼圈严重的眼睛对到一起,确实像是亲姐妹一般。
“咳咳。”
路空略有些惭愧地反驳:
“我只是熬夜熬狠了,并不是像你一样的失眠,比起这个……罗莎莉亚,你有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
“没有。”
路空有些颓丧地挠了挠头。
报社里,打字机被搬到一边,罗莎莉亚握着笔杆慵懒地趴着,桌面上放着一张张泛着蓝光的纸片,正是少女们的必修课——冒险家的经验。路空想着既然在梦中世界学得那么欲仙欲死,那么依照她上高数课的经验,在现实中,肯定看上两眼就睡着了吧?
发出安宁的呓语有很多前提,可能是了悟缺憾的死亡,死之前交代一下临终遗言,也有可能是安然睡去,像小宝宝一样无意识地说出心里话。
第一种当然想都不想就被取缔了,路空正在试验第二种。
“不应该啊……难道真的只能用药?”
路空自言自语。
罗莎莉亚淡淡地说:“我试过很多助眠药物了,从纯粹的炼金产物到纯天然的动植物,甚至是矿石,都没有任何作用。”
罗莎莉亚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现在的自己,想要做梦就可以做梦,做梦也是睡眠的一种,路空为什么要关心自己是否能够进入“无梦的睡眠之中”呢?
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话说回来,身为惩戒修女,自己整天沉迷圣遗物副本和做题,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本职工作了。
在路空的注视下,罗莎莉亚将手伸进肩部的袖口,她的前襟,从脖子到小腹是大片大片的纯白,突然之间,两个无比柔软的“白色史莱姆”突然间蠕动了起来,那只纤细的手在里面搅来搅去。
最终,罗莎莉亚尴尬地停住了。
“掉了吗?是什么时候?”
路空瞬间明白了罗莎莉亚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个女人,胸大到能藏东西进去,而且就算那东西掉了也察觉不出来……
可恶。
真的有那么大吗?
路空安纳住飞速飘散的思绪问道:“你掉了什么东西?”
“调查记录,暗杀名单,所有对蒙德有害的东西,都是我的敌人。”罗莎莉亚轻松地说。
她趁势放下了笔,看上去就是想趁机逃避学习,正在四处尝试转移话题,罗莎莉亚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朝外面张望。
“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怀疑有盗宝团混进了蒙德,而且他们的目标有可能是你。”
“我?”
路空微笑。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报社主编,何德何能被盗宝团盯上?”
连愚人众都在我这儿吃了瘪,这几个盗宝团成员,总不至于那么不长眼睛吧?
罗莎莉亚摇了摇头:“盗宝团是一个松散的组织,之所以永远无法清剿,就在于只要拿起鸦印,任何人都可以宣称自己是盗宝团。”
去中心化。
茫茫多的成员中,总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况且也没必要真的偷盗东西,只要能得到一两条和古董有关的情报,便不虚此行了。
盗宝团,或许……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路空陷入沉思。

第41章:都没有人跟我好好说话
【根据罗莎莉亚的情报,盗宝团最近会接近我,就算不能偷盗东西,一两条与古董有关的情报对他们来说也很有价值,风神的意图还摸不清楚,或许可以将二者合流一下。】
罗莎莉亚离开后,路空埋头整理着资料,现有的情报就像一团团迷雾,她仿佛在雾里看花。
她缓缓停笔,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揉了揉眉心。
“呼——”
接下来就是她最不擅长的事了。
出门。
其实也无所谓讨厌,只是走出门去,来到一片开阔的空间中,面对的是茫茫多未掌握的信息,会让路空感到本能的无所适从而已。
她的社交能力没有任何问题。
侧着身子从门中挤出来,路空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日光,微笑地向隔壁花店的老板娘芙罗拉打招呼。
“嗯?”
芙罗拉,明明有着萝莉的体态,却又自称花店老板娘,路空也弄不清楚她的真实年龄。
“路主编出门采风啊?”
“对呀,作为报社主编当然要亲临一线,随时随地准备搞个大新闻。”
路空微笑着回应。
她搞的确实都是大新闻,但似乎都或多或少触及到蒙德机密,见报那是不可能的。退一万步讲,每天的晨报和晚报都是自动生成的,根本和路空没关系。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她明面上的合理身份毕竟还是蒸汽鸟报社的蒙德负责人。
路空点着头与芙罗拉打招呼,和这位邻居交流。
“路主编,就是说我挺爱看蒸汽鸟报的,你看能不能增设一个专栏,专门介绍各种养花知识和各种花语?”
芙罗拉一脸殷切地说道,很有几分图穷匕见的意思。
难怪今天话这么多。
路空擦了把汗,心说你可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我考虑一下吧。”
她搪塞道。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芙罗拉,路空站在猫尾酒馆外面,留言板上。
经过数天的轮换,留言已经换了一轮又一轮,新的留言覆盖在旧的上,旧的留言不见踪影。
实际上,第一天傍晚,路空便看到了温迪的留言,并将其纳入“已知的情报”之中,但不靠谱的风神只说在风起之地造了个神奇生物,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是一道考题。
如果看到这么一点情报,就一股脑莽上去,就会暴露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
这和她一直以来构建的形象不符。
路空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今天留在言板上留下话语的是班尼特同学,这位一人成团的冒险家,又在孜孜不倦地给他的班尼冒险团招募新成员了。
那种热情确实是感受到了,但丝毫不谈待遇,找到志同道合倒霉伙伴的概率注定渺茫。
冒险家协会……
路空站定,右手再次撑住了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蒙德,冒险家协会的消息才是最灵通的,各式各样的任务被民众挂出来,再分派给不同的冒险家,通过大数据,甚至能够算出这个国家的人口,粮食价格,人员流动情况,以及生活水平。
不同的任务,代表民众不同的需求。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情报。
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地接取任务,只看描述便能知晓的情报。
“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路空顿感茅塞顿开,右手缓缓放了下来,五根指头做起了柔软体操,开始分析接待员凯瑟琳的性格。
她是个机器人。
她是个经常被冷落的机器人,常常连打招呼都没有人听。
路空逐渐有了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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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家协会,接待处。
“凯瑟琳小姐。”
路空突然出现,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凯瑟琳的目光顿时平移了过来,那是略有些试探的眼神。
“向着星辰与深渊……”
没有被打断,第一句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这还是,头一次……
凯瑟琳有些难以置信,接着说道:“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还是没有被打断,路空静静地聆听着。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这种礼貌的,能够让人把话好好说完的人,真的还存在于世吗?
凯瑟琳不会流泪,却有一种感动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
“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
这句话并不在菜单上,算是一个隐藏的小彩蛋,路空点了点头,向凯瑟琳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后者表情没有变化,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和奇异现象有关的情报……按照规定,我不能把这些东西告知冒险家协会以外的人。”
“是这样吗?”
路空皱了皱眉,没有急着离开。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将会出现转机。
果不其然,凯瑟琳说道:“所以我擅自给你办了冒险家协会的入会手续,您现在是冒险家协会的荣誉成员,想要领取相关任务,所以找我索要相关情报,这合情合理。”
路空点头。
这就是会说话的好处了,这本来是一件举手之劳,但只有凯瑟琳主动说出来,这种事才会显得那么轻松。
“关于风起地的怪物……”
风起地。
凯瑟琳进入了分析模式,她望向身后那张简略版的蒙德地图,到处都挂着紫色的委托标志,只有风起地,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
没有委托。
“风起地没有任何报告传来,也没有一个人挂出关于风起地的委托?”
“没有结界,自由通行的地方,却变得仿佛信息黑洞一样?”
从冒险家协会的角度来看,没有委托意味着没有需求,一切都很正常,但对已经知晓温迪动作的路空而言,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温迪会用何种方式进行试探?
从明面上来说,自己的能力是拉人进入梦境,挑战相关的圣遗物副本,用我最擅长的权柄试探我,实在是合情合理,也符合风神的性格。
电光火石之间,路空搞清楚了问题之所在。
和凯瑟琳进行了完整的告别,她潇洒转身,又回到了蒸汽鸟报社。
路空开始打字。
【所以由此断定,那个盘踞在风起地的怪物,拥有让人强制睡眠的能力,这是合理的。】

第42章:这是合理的
这属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实际运用。
路空一点都不担心,首先风神温迪绝不会在自己的国度搞超级加倍,【进入领域的人都死了】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他采用的必然是某种温和的力量。
群体心灵控制之类的,有违风神的天性,与温迪一贯的作风不符,他绝不会禁锢自己的人民。
看上去很难以琢磨,实际上可能的选择非常少。
路空参加过“未归的熄星”活动,自然而然也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就和罗莎莉亚的任务对应上了,在沈眠之中发出安心的呓语,任务居然和风神的安排相吻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
路空并不想思考这些没必要的东西,转而继续收集线索,要将故事推向真正的巅峰。
【我就像那只……看不见的手。】
【如果能得到罗莎莉亚的暗杀名单就好了,那上面肯定记载着城市里有多少盗宝团,我好定点投放一些情报出去。】
路空思考着,稍微一停笔,半晌之后,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开始动笔。
【捡到那本暗杀名单的人,良心上十分过不起,想要还给罗莎莉亚,却又因为惩戒修女平日的形象害怕被灭口,兜兜转转,了解到我与罗莎莉亚的关系,所以委托我转交,这是合理的。】
没有任何线索的推测。
这属于天马行空的预言式创作范畴了,路空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觉得还不如出门随便找几个盗宝团营地散布消息来的靠谱,总比瞎想来得效率更高。
“还是应该脚踏实地一些。”
路空自我批评,起身离开报社,那行打好的字就这样被她彻底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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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教会之后,芭芭拉便始终待在自己家中,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连抓握茶杯的手都有些不太稳当。
白瓷杯镶着一圈淡雅的金圈,浓郁的红茶微微荡漾出波纹,倒映的画面支离破碎,但能依稀看到芭芭拉,她正低头盯着红茶,与倒影里的自己对视。
“唉……”
芭芭拉叹了口气,现如今在自己家,她早已不是佯装无忧无虑的偶像少女,烦恼已经多得能写一本《少女芭芭拉之烦恼》了。
“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呢?”
她的目光又扫到了桌上的小本子,上面镶嵌着银白色的纸条以及红色玫瑰,馥郁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那是罗莎莉亚小姐的东西。
“看人日记,实在很难称得上是道德,我本不应该如此,但是……”
“那可是罗莎莉亚。”
芭芭拉十分无奈地想,罗莎莉亚修女简直是整个西风教会最神秘的修女了,祷告能逃就逃,永远看不到人,永远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无比的特立独行。
芭芭拉能和任何人做朋友,唯独罗莎莉亚,永远是热脸贴冷屁股。
罗莎莉亚的屁股,至少能贴两张脸吧?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无比想要了解这个神秘的女人,在看到罗莎莉亚掉落的笔记本之后,第一实际想到的就是机会来了。
但那只是瞬间的想法罢了。
当抱着日记本回到家时,芭芭拉的冲动便彻底平息,只想着怎么把这东西交还给罗莎莉亚。
“呜……”
“总感觉会非常的尴尬。”
确实非常尴尬。
有些人虽然看上去冷漠,但内心却软乎乎的,万一罗莎莉亚是这种人,这些东西全部被写进了日记里,自己亲身去归还日记,会不会招来什么误会?
社死?
会不会……原本就不太好的关系会突然变得更差?
万一上了萝莎莉娅的暗杀名单……
芭芭拉摇了摇头,眼中的好奇已经完全消失,她盯着那个泛着香气的笔记本,就像个烫手山芋。
“是还还是不还呢?”
“如果还,应该怎样交还到罗莎莉亚手中,还不会被误会,变得更加疏远呢?”
“……”
“……”
想着想着,醇厚的红茶已经逐渐凉了。
每到这个时候,芭芭拉就会羡慕那些火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一口一口喝完冷红茶,芭芭拉皱眉,感到某种有种微微的腻感,忍不住用水元素刷了刷牙。
她再一次陷入纠结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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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芭芭拉纠结了一晚上,破天荒地在没有猛喝辣味饮料的情况下失眠了。
这样下去不行。
作为偶像,必须以最饱满的精神迎接蒙德的清晨,像这样下去,精神迟早要被自己拖垮。
幸好自己是水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
芭芭拉双手拉着被单,将脸以下的部分遮住,十分庆幸地想。
就算熬夜,皮肤还是一样的水润有光泽,眼球也十分湿润,没有哪怕半条的血丝,全身上下水分充足,这算是水元素神之眼的福利了。
“干脆……交给路空吧?”
知道罗莎莉亚为什么进禁闭室,对二者的关系就完全可以想象了,可能和自己处于相同的状态。
如果让路空小姐转交,风险将会降到最低,如果匿名,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虽然本来就谈不上任何关系就是了。
想到这里,芭芭拉突然瞪大眼睛,掀开了被子。
这可太合理了。
她急忙忙起床,将白色裤袜卷起来套在腿上,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确保紧绷的白丝没有任何褶皱,再稍微梳了梳依旧水润有光泽的秀发,便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秀发水润有光泽,这当然也是水元素神之眼持有者的福利之一。
她来到报社,怀中抱着罗莎莉亚的笔记本,稍稍站定了几秒钟,仿佛鼓起勇气一般轻轻拍打脸颊。
“芭芭拉冲呀!”
芭芭拉为自己加油鼓劲,然后,她屏住呼吸,推门而入。

第43章:耍花枪像跳钢管舞的大姐姐你喜欢吗?
“啊这。”
尽管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补觉,路空的状态仍称不上良好,和水润的芭芭拉自然有着质的差距。
“路小姐,需要我帮你的皮肤……补点水吗?”
路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呵呵,搁这炫耀呢。
“无妨,不要在意这些外皮的损毁……”路空说道。
但她心中想着的可不是这些,而是暗暗道水属性神之眼真的这么方便?赶明去了丹枫,蒸汽鸟报社总部,要不要去找水神讨要一个?
“找我何事?”
她岔开了话题,芭芭拉将泛着芳香的笔记本递了上来。
路空抽了抽鼻子,突然皱眉。
“罗莎莉亚的暗杀名单?”
她说的无比笃定,因为小小的本子已经混入了两种味道,一种是罗莎莉亚特有的玫瑰香气,另一种是芭芭拉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香气,考虑到芭芭拉是个偶像,大概这是偶像的味道吧。
或者说是奶味,这些都不重要。
路空皱着眉头将笔记本接过来,没有任何心理戒备地翻阅了起来,少顷,她皱眉抬头,用一种送客式的询问语气说道:“你要一起看吗?”
芭芭拉拼命摇头,就是为了撇清自己才请路空当中间人的,她绝不是那种偷看人日记的坏人。
“你撇清也没用。”
路空抽了抽鼻子:“你不会抱着它睡觉了吧?上面沾染了你的气味,罗莎莉亚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啊……?”
芭芭拉傻眼了。
“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回神社安心当你的修女吧。”
(⊙﹏⊙)
芭芭拉很想说神社是稻妻的叫法,在蒙德应该叫作教会,但她思考再三,礼貌地与路空打招呼作别,并没有在称呼上过多纠结。
开玩笑,有人帮忙,她称赞还来不及呢。
芭芭拉走后,路空将本子扔到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打字机上的虚幻稿纸。
【捡到那本暗杀名单的人,良心上十分过不起,想要还给罗莎莉亚,却又因为惩戒修女平日的形象害怕被灭口,兜兜转转,了解到我与罗莎莉亚的关系,所以委托我转交,这是合理的。】
路空挠了挠头,双手放在键盘上,迟迟不敢下笔。
【这算是我安排了剧情吗?】
【实在是不敢想象,处于谨慎的考虑,还是将其当成是一种巧合吧,现在让我看一看暗杀名单,再写新的剧情。】
路空翻起了书。
如果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得到这本书,她肯定也不会翻阅,但谁让罗莎莉亚亲口承认这是暗杀名单呢?她翻阅起来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可言。
“让我康康……罗莎莉亚小姐,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她默默地说,又举起了书本,遮住了眼睛以下的所有部位,发出一两声仿佛幕后大boss一般的笑声。
这是被皇女菲谢尔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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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暗杀名单写得极为晦涩,还用了不少暗语。
单纯看上去,这像是一本民俗研究笔记,上面全是蒙德城之内各类商家的吆喝声,【蒲公英酒大减价】、【番茄买三送一】、【新鲜的小灯草,放在盥洗室可以当照明用具使用】……
有些记录都已经很陈旧了,像是罗莎莉亚见习修女时代的产物。
不难猜测,这位生性爱逃课的修女,一有机会便会翘课去商店街的楼顶晒太阳,一边写着底下传来的各种吆喝。
月光的孩子,行走在黑暗中的审判修女,朝阳光下的蒙德轻轻看了一眼,就留下了这样一本宝贵的笔记。
“确实像是羞耻的日记,但她为什么说这是暗杀名单呢?”
路空看着看着,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
上面的字迹从过去到现在,并不是全盘保留,还有一些被罗莎莉亚用鲜红的墨水划掉了。
每一个小贩的吆喝都是独一无二的。
过去早期的那些吆喝声路空不太知道,但现在的这些,比如卖番茄的小贩,路空可是清楚得很,但凡上了这份名单最后又被划掉的,全部都无声无息消失在了蒙德。
“这就是暗杀名单的意思?”
路空有些后怕地关上了笔记本,如果是真的,她绝不相信,罗莎莉亚会对这玩意如此轻视。
明明那个女人如此淡然,居然被她的完美演技骗过去了。
罗莎莉亚此时在干什么呢?
路空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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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盗宝团……”
“晚钟已经指向你的名,别再狡辩了。”
冷漠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冰雪在库房中飘飞,薄木门笼罩了一层冰霜,高跟鞋踱步的声音缓慢响起,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人的心头。
罗莎莉亚又在追杀蒙德城中的不稳定因素。
眼前这个库房,大大小小的水果商品堆积在这里,看上去十分正常,但轻轻掀开角落的遮盖布,完整的一整套挖掘工具便映入了眼帘,罗莎莉亚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这些挖掘工具先是被拆解成了各种零件,又被运到在这个小库房里组装起来,还有各种元素瓶,都十分崭新,还没来得及使用。
“你马上就要死了。”
罗莎莉亚打了个哈欠,长枪坠地,枪尖钉入地面构成支撑,罗莎莉亚立即将身躯慵懒地将身躯倚靠在了长枪上。
“当然,在你死之前,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如果路空在这儿,大概会用戏谑的语气描写这副场景。
【罗莎莉亚以一种钢管舞的姿势击打犯罪,实在令人有些把持不住。】
森寒的气息在库房中萦绕,悬浮的冰雪逐渐无法再空气中飘飞,逐渐坠落下来,构成美轮美奂的雪花,谁能想到构建出这副纯洁之景的人,竟是如此魔鬼姿态呢?
“你有没有看见一本笔记本?”
“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这位被当场抓获的盗宝团成员,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第44章:羞涩的修女
“什么笔记本……?”
罗莎莉亚又抓到一个盗宝团的杂役,略有肥宅的身躯,相比起起瘦削的元素师,有着更加丰富的脂肪,在寒冷中能多坚持个两三秒,说上几句话。
“你为什么……要找这个……笔记本……?”
“你不需要知道。”
在急速流转的寒流中,冷面的修女罗莎莉亚,那苍白的脸庞不知何时竟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并不明显,配合环境,会让人误以为是轻微冻伤。
“每一个看过那本笔记的人,都要接受记忆清除术。”
“记忆清除术?!”
可怜的宅宅瞪大眼睛,记忆定格在迎面打来的纤细手刀,劈开寒风来到面门之前。
哐当!
“这就是记忆葬送手刀。”
罗莎莉亚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冰属性神之眼的力量。
她的手套很有特色,和略带酒红色的内衬渔网丝袜不同,罗莎莉亚的手套却是极为正统的纯白色,一直覆盖到肩部,和裙子的风格完全迥异。
“到底在哪儿呢?”
她看向窗外,天已经隐隐放亮了,那隐约可见的青灰色光芒让罗莎莉亚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一不留神加班了一晚上?!”
简直是奇耻大辱。
罗莎莉亚感觉有些难受,找出女式烟斗叼在嘴里,到处寻找火源。
唉。
罗莎莉亚一边找火一边摇头。
每到这个时候,就有点羡慕火元素神之眼的人啊,想抽烟提神的时候根本不用到处找火。
罗莎莉亚的抽烟也是老习惯了,教会方面曾经规训过她,但因为她的桀骜不驯,最后也只是个“在教堂范围内不准抽烟”的折中方案。
“加班就算了,最坏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这意味明天晚上也要加班。”
罗莎莉亚叼着烟斗,倒提长枪,高跟鞋发出咄咄声响,逐渐远离了现场,真是半点修女的样子都没有。
“到底在谁手里呢?”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极力想表现自己对其毫不在意,但那紧握的拳头却出卖了她。
罗莎莉亚,非常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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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遍笔记本上资料,路空大致确定了调查范围,在已经被划掉吆喝声,确定要祭天的外来间谍之中,还有六十多人尚存于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还在偷偷摸摸进行情报工作呢。
“出了大问题啊。”
伴随着调查进行,路空的表情越来越错愕。
“居然……”
就单单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六十多个外来间谍就被消灭了大半,自己顺着日记一点点调查过去,直到现在,每一个调查对象都是“神秘失踪”。
“这效率也太高了……惩戒修女是出动了一整个空输部队吗?”
这是不可能的,昨天根本没爆发大规模冲突,每一个目标都是在无声无息之中消失,这惩戒修女罗莎莉亚,一个人就是一支秘密警||察部队。
“你不是打工人典范,永远不加班的吗?”
路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并没有放弃,迎着惹人生厌的而是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
……
“找了四十个了,全是神秘失踪,罗莎莉亚到底觉得那本笔记有多羞耻啊?工作热情这么高?”
路空已经不想找下去了。
应该换一种思路,真正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
如果找不到盗宝团,那就让盗宝团主动来找自己。
不过以蒙德城区内盗宝团密度,肯定是不用想了,由于罗莎莉亚空前绝后的加班热情,估计正处于历史最低点。
还是出城去吧。
不过在出城之前,先要进行一个妆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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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弓的光芒能闪瞎人眼,路空静悄悄地离开,镇定自若地和守城门的西风骑士打招呼,直到来到远离蒙德城的荒郊野外,才拆掉层层缠绕的绷带,将代表风神的弓大大方方地背到背上。
她拿着一张藏宝图。
绝对的崭新出厂,只要用羊皮纸和古典式的地图绘制素描法,加上古体蒙德文字的标注,看上去就像是贵族时代的产物,她利用地图指向宝藏方向,然后随便标了个数。
摩拉一个亿。
用脚填数据了属于是。
她相信,带着天空之弓到野外,以盗宝团的机敏,绝对会在半小时之内锁定自己,然后再经过一番表演,就能让这些盗宝团为自己所用。
不然都对不起“财宝之下的鸦之翼”的logo。
路空左拐右拐,从没有丝毫视野遮蔽的大平原,来到了满是高耸树杈的低语森林,这里树木林立,高达的枝杈上能站人,用来盯梢简直天衣无缝。
路空认为,假如自己是盗宝团,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没过一会儿,路空就听到了声音。
一,二,三……总共五个人,在枝杈后方躲着,她们并没有携带武器,只是单纯的哨兵。
该演戏了。
路空微微一笑。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像无头苍蝇,在低语森林到处乱晃,一边逛街一边面露浓郁的迷茫之色,仿佛一个失去记忆之人,在不断地故地重游以找回记忆。
绕了一圈又一圈,路空仿佛已经绝望,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喃喃自语,眼中的迷茫之色更浓。
这个时候,语气要淡,不用担心盗宝团会不会漏听,他们是专业的。
“为什么?”
路空迷茫地问:“明明根据梦境重现的记忆绘制了这张地图,最后却找不到目标?难道是沧海桑田,蒙德的地貌又变化了?回去看一眼当今时代的地图吧。”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地图:“这种垃圾不要也罢。”
路空缓缓地、十分有节奏感地将手中地图撕碎,直到能够复原,却又在复原之后缺失大量信息的程度。
“要抓紧了,查资料和绘制新地图,至少需要一天半……”
说罢,她急匆匆地离开了。
至于那些人听到了多少,路空压根不管。

第45章:一场实验
杜德自认为是一个平凡上班族。
盗宝团上班也是上班。
每天的工作就是修理一下弩箭,帮团里的元素师打下手,出外勤就像蝗虫一样到处找情报,再将找到的情报挂上盗宝团内部交易网,立即就能网罗出一支专业团队。
听起来有些不太严肃,但事实就是这样。
盗宝团本质是松散的组织联盟,大部分人都没有偷遍天下的伟大目标。
偷一天可以玩三天,这就是杜德的梦想。
他捋了捋蒙面巾,缓缓从树上滑落,当接触到那些纸屑的时候,杜德分明听到了周围树杈上传来数声来自同行的叹息。
都畏首畏尾的,让我捷足先登了吧?
杜德十分得意地想。
这当然不能怪他们胆小,盯一位带着天空之翼的神秘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干这行有时候必须莽一点才能吃上饭。
杜德发挥盗宝团成员的优秀能力,对路空撕碎的纸张进行还原,那一个个稀碎的纸屑被黏贴到专业的胶纸上,像是在玩拼图。
仅过了二十分钟,他便完成了大半工作。
杜德停下,仔细端详工作成果,他鼓了鼓掌,对树上吹了一声口哨。
“大的要来啦,兄弟们。”
“我们在蒙德城里潜伏的同僚没有说错,路空真的是一位古老之人,在土里买了很多财富,这是一份藏宝图。”
这是一次招募,杜德发出了邀请,他迫不及待要带着队伍去挖宝藏了。
现在的蒙德已经是一片龙潭虎穴,不知发生了什么,仅在一夜之间,盗宝团埋在蒙德的眼线突然全部消失,但利益是最好的驱动力,盗宝团最不缺的就是新成员。
而且这次的筹码,实在是太诱人了。
“能值多少?”
没有人立即从树上滑下来,过了一会儿,一道狐疑的声音缓缓从树冠传来。
“一个小目标。”他朗声回答。
噗通~
这是某个人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的声音。
小目标是一个梗,来自璃月,某位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七星说过,年轻人不要心高气傲,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先赚一个亿。
从此之后,小目标便成了计量单位,单指一亿摩拉。
“真的……能有那么多吗?”
有人理智地问,但语气间的颤抖暴露了他,兴奋劲并不比眉飞色舞的杜德逊色。
“那只是存放在那里的货币,还有其他东西,比如珍贵的古董,强力的武器,古老的知识,而这些都是可以换成金钱。”
杜德从未感觉如此快意。
在盗宝团干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无法做到像前辈那样为偷而偷,单纯地享受这个过程。
而今天,他明白了。
就像买彩票最快乐的事,是在还没开奖的时候,认真规划中奖之后怎么花这笔钱,像这样招募队伍,构建计划,原本只是无趣的准备工序,现如今却令他充满了快乐。
大了,格局大了。
“有谁要一起拼团的?!”
“ohhhhhhh!”
杜德的号召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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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让路空稍微停下脚步,十分难以置信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就不怕被自己听见,折返回来吗?
这群盗宝团,真的看到自己留下的藏宝图就激动的不能自已,这么容易热血上涌,为自己的职业而骄傲,为什么要去当盗贼?
实在令人想不通。
不过目标已经完成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路空嘀咕着,离开了现场。
他身后又传来了声音,那是激动的欢呼,甚至透过了低语森林那层层叠叠的,连阳光都无法透过的树枝。
“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行窃!”
“我们行窃的目标,是一位古老存在,风神的熟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各位同仁?”
啧。
路空不想听这些作死的话了。
“盗宝团的荣光,将会上升到新的台阶!”
这动员大会般的发言,路空也就听了个开头,她急匆匆地离开,那些声音最终还是消失了。
回到蒙德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
回到蒸汽鸟报社,路老板才算回到了自己的王座,她的双手触碰到了打字机的键盘,重新成为了那个掌控一切的伟大剧作家。
【我故意留下了些线索,但并没有指明宝藏的真正所在,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会回忆我所有的话语,并依此建立相应计划,他们会回到蒙德城,趁机翻找。】
路老板端起罗莎莉亚的笔记本,遮住了嘴唇的鼻子,只露出一双智慧的眼睛。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直接遇上罗莎莉亚。”
最后一个盗宝团成员会偷到路空写好的指引,如果他真有动员大会那种熊熊燃烧的热情,这个盗宝团成员将会前往风起地。
这些都是路老板提前安排好的。
“行了,准备了这么久,演出该开始了。”
这是个并不合格的剧本。
罗莎莉亚抓人的效率相当之高,路空本不应该将任务能否继续进行放到小概率幸运事件上,但她想借此做一个实验。
罗莎莉亚的笔记本就是这样落到自己面前的。
【盗宝团的寻找之旅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阻绝,审判修女出手了,像割草一样收割这些盗宝团,最后的最后,跨越了恐惧与死亡的某位盗宝团成员存活了下来,并在蒸汽鸟报社取得了线索。】
【在这位盗宝团成员的带领下,罗莎莉亚来到了风起地。】
【这是合理的。】
这是一场实验,如果自己真的有作家一般的能力,能让历史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路空紧张地打字,擦了一把汗。
经过一整天的日升起落,夜幕再次降临。
蒙德陷入了安静的睡眠,连站岗的西风骑士也偷偷打起了瞌睡,然而就在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一伙不速之客爬上了蒙德的城墙。

第46章:这是命运的安排
冰霜再一次笼罩了蒙德城,高高的吊塔上站立着孤独的人影,无处不在的风勾勒出丰腴的身躯,让人不由得想高呼温迪你做的好啊。
“啧。”
罗莎莉亚盯着夜幕之下的蒙德,风雪将信息传到她的眼前。
“又有恼人的小老鼠出现了,真是扰人清静,不让人好好休息,一定要加班是吧?”
她越说越气。
到最后,罗莎莉亚语气里的飘逸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浓浓的恼怒,这群盗宝团怎么尽挑晚上这种休息时间?他们难道不知道蒙德的防御,白天和晚上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吗?!
天杀的盗宝团!
都得死!
找不到笔记本已经足够烦躁了,这些悍不畏死的盗宝团更使人愤怒,稍加思索,罗莎莉亚的高跟鞋轻轻踱步,走到高塔的边际,她的身躯轻轻落下,就像收翅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很漂亮。
漂亮中还带着不妙的杀意。
盗宝团的人有难了。
但黑夜之中,显然还有另一股意外的势力,明明是十拿九稳的局面,却因为第三者的搅局,让某个盗宝团成员逃出升天,得以来到蒸汽鸟报社的门口。
猎杀开始。
“阿嚏!……你们有没有感觉有点冷?”
杜德作为行动的组织者,理所当然地冲在队伍最前面,飞爪勾上城墙,他们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突入,还没来得及落地,杜德突然打了个寒颤。
好冷。
“冷?我还觉得热呢!”
立即有合作者反驳道,他穿着浑身紧绷的夜行衣,正好卡在钩爪的称重极限上,能够想象爬上城墙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这位下属的反驳立即遭到了嘲笑。
“停停停停!”
杜德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郊游的,都收敛一点。”
他的脸被漆黑的面巾挡住,没有半点威慑力可言,但碍于利益,盗宝团成员还是一个个噤声了,这样的盗宝团能和西风骑士团打得有来有回,都要感谢蒙德地区优秀的匹配机制。
无声落地。
九米高的墙,他像豹子一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扑进一片草丛,过了一会儿,他狼狈的起身吐掉草叶,审视后面的人群。
这些人的热情显然没有他那么高,都握着绳索,一点一点地滑落。
“搞快点,这又不是观光活动。”
“你现在跳下来,完事之后准备怎么爬上去呢?”有人好心提醒,这像是一道灵魂发问,声调都降低了少许。
不对劲。
原以为是夜风带来的寒凉,是自然而然的事,但落地之后,杜德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打了个滚,落进草堆,轻轻伸开手,感受到的却是炽热。
城楼上是寒冷的,地面上却是炎热的。
前方似乎有微微的闪光,有点像传说中的火元素神之眼,杜德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暗夜英雄。”
头顶传来冷淡的声音。
暗夜英雄?
传说中蒙德的暗巷闪光,在黑暗中不断打击犯罪,带给人希望……可这不是个都市传说吗?怎么会有成年人大晚上戴着面具在小巷里伸张正义的?!
他的大脑小小地宕机了以下。
头顶的声音又将他拉回了现实,杜德突然认出来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是审判修女,西风教会的罗莎莉亚。
审判修女和暗夜英雄。
突然之间,这支盗宝团先遣队突然就要面对两面包夹之势,炽热的火焰和冰冷的寒霜,二者都是有神之眼的大人物,他们何德何能啊?!
飘飞的雪花与燃烧的火星相互摩擦,发生了剧烈的冰火反应,嗤嗤的爆鸣笼罩全场,高温蒸汽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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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是个细节控。
作为作家,只给开头和结果当然是不称职的,必须将过程,发展,结局全部写出来,如此才是称职的作家,此时她正在补充细节,让这位悲哀的盗宝团成员逃脱得合情合理。
【审判修女游离在蒙德的黑暗中,对不安定因素施以最残暴的惩戒,而暗夜英雄是暗巷中的闪光,在暗中解决对蒙德有危害的一切,二者在处理盗宝团的中途相遇,这是合理的。】
【暗夜英雄的真实身份是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富可敌国的他拥有一些蝙蝠侠式的爱好。】
【哎呀呀,不管今晚来的是审判修女还是暗夜英雄,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完美地解决问题,这些盗宝团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可偏偏他们一起来了,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像命运给他们开了个玩笑。】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命运的指向,一切偶然都是必然。】
【冰神之眼与火神之眼互相交会,随后,剧烈的元素反应发生。】
【烈焰焚尽!】
【噬罪的告解!】
【融化的冰和火焰相互碰撞,大量的高温蒸汽喷涌,为这位可怜人的逃离创造了条件,一个机敏的盗宝团成员最先嗅到了危险,但已经来不及通知他的伙伴了。】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能抓住那个漏网之鱼了,可惜,罗莎莉亚真该躺来就地下打几个滚,发出几声呜呜呜呜的啜泣。】
路空挠了挠头。
这谁的文风?太张扬太浮夸,反正不是我的。
这预测一直有点神神叨叨,路空暗自诽谤了一下那张扬浮夸的文风,一个人静静地开始等待。
她走进了长廊身处,静默地站立。
少顷,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推门,挤进了报社。
杜德在喘气。
高温蒸汽烫伤了他的气管,紧接着又吸入了细小锋利的冰晶,但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以及冥冥之中的命运,他来到了命定之地。
杜德在明显比外面宽大的报社内部,没有留意,他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了桌上事先留下的纸张上。
目标地:风起地。
那是宝藏的所在地,狂风之蝶肆虐的地方,任何生物进入都会陷入安眠。
路空静静地站立在长廊的阴影中,书籍仿佛她的神国。
“命运啊……”

第47章:只要能到达……
太烦躁了。
那个没有执照更没有经过官方认证的野英雄,硬生生将她的加班时间延长了数倍。
现在暗夜英雄也跑了。
罗莎莉亚有种跺脚的冲动。
“现在是贵族当道,英雄只能在暗中活动的时代吗?”她不满地说,“还是说那人是个穿越者,不知道现在有专人负责这种工作?”
罗莎莉亚就是那个“专人”。
不论暗夜英雄是谁,但他白天正常活动,晚上戴着假面具出来行侠仗义,罗莎莉亚则不同,她白天那副慵懒的模样才是伪装,到了晚上,就会展露出最真实的自我。
“红发,火属性神之眼……”
罗莎莉亚一边踱步,一边整理着刚才看到的情况,想找找暗夜英雄究竟是谁。
“首先排除晨曦酒庄的迪卢克。”
“我讨厌有钱人的程度和讨厌义警差不多,实在很难想象两种形象叠加起来的样子,大概是令人绝望的恶心吧。”
罗莎莉亚深吸一口气,恶心地打了个寒颤。
幸好,只逃了一个。
而且身上带着元素留下的伤,借助元素视野,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逃跑路线,没有追丢。
“还好……”
“加班时间并没有特别长。”
身为一个打工人,罗莎莉亚最讨厌的就是加班,但似乎每个晚上,她都在为了蒙德的安宁四处奔波,劳心费神。
你们冰属性神之眼的都这么傲娇吗?
“朝……那是报社的方向?”
罗莎莉亚自言自语,心说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结束加班了?
好像不行。
她发下了誓言,不让蒙德黑夜中的阴影侵扰到路老板,现在不仅不能下班,还要抓紧时间,在那个盗宝团进入报社之前将其拿下。
她轻轻踩地,坚硬的长枪撑住地面,枪身发生了微小的弹性形变,如同弹簧一般,为罗莎莉亚提供了一丝微小的推力,她加速向前,寂静的街道上顿时刮起寒风。
元素的轨迹一路向前。
她突然停了下来,在两个店面之间的夹角之中,蒸汽鸟报社的薄木门半掩着,一副空门大开的模样。
这……
迟到了吗?
“敌人已经被解决了?”罗莎莉亚自言自语。
“没有哦。”
原本没指望得到回答,路空的声音却穿过木门幽幽传来。她刚喝了一口茶,声音十分水润。
“那是你的任务,我不会进行太多干预,只会作壁上观,毕竟干预蒙德内政,是会被风神记进诗集的。”
路空说道。
这和我的小本本有什么区别吗?
罗莎莉亚本能地想。
“巴巴托斯的诗,水平和他念诗时的从容完全相反,货不对板。”路空微笑着说。
即便看不到的表情,罗莎莉亚也知道她在笑。
这算是老朋友之间的编排吗?罗莎莉亚反正看不懂,她选择不听,反正风神对她而言,也不像其他蒙德人那样有特殊的意义。
她追寻着元素的气息,开始在蒙德城中到处搜捕。
罗莎莉亚绕了整整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城墙底下,与暗夜英雄发生战斗的地方。
“很狡猾的敌人,居然又回到了现场。”
可以看出,这位盗宝团成员伤已经很重了,石墙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如果是一个身体矫健的正常成年人,只会留下一道直立向上的足迹。
罗莎莉亚皱了皱眉,没有去抓任何一根绳索,而是轻轻跃起,贴伏在几乎垂直的城墙之上,徒手开始攀爬,一幅奇景出现了,她几乎是悬浮攀爬在没有任何落脚点的墙壁上,就像电影中的蜘蛛侠。
登临城墙顶端,她回身冷漠地望了一眼,一枪切断了全部钩锁。
神之眼的持有者都特别会爬,罗莎莉亚自己是靠冰的黏附性,不清楚其他人用的都是什么原理。
不过用的都是元素力,应该都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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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杜德的身体不可谓不凄惨。
原本,他身体表面的伤口先前都处于冰封状态,而当数次大幅度运动之后,加上附着在他身上的冰元素之力逐渐消散,可怖的伤口出现,鲜红的血开始溢出,就像装满水的气球,几个恐怖的裂口出现在这个气球上。
偷东西偷到这份上,偷出了境界,偷出了水平。
就是使劲的方向,不太对劲。
【惊人的毅力,一定要到达目的地的决心驱使着他前进,干枯的身躯中再次榨出了最后的力气,何等的神奇啊,拖着重伤之躯,我们的盗宝团成员居然一路跑到了风起地。】
【有这态度干什么不行啊?】
【实在不行找个班上吧!】
写完系统性的描述,顺便吐了个槽,路空伸懒腰,从现在开始,就是她参与的部分了。
任务是聆听罗莎莉亚睡梦中的呓语……
来到城门口,这里的西风骑士直挺挺地站着,但头却歪到一边,似乎学会了站着睡觉这种绝技,路空实在看不下去这纸张一般的安保了,叫醒了其中一位。
“我要出城。”
“zzz~啊?你说什么?”
这位西风骑士有些惊讶,迷茫地甩了甩头,随后才正视面前的路小姐。
(⊙﹏⊙)
四目相对,分外尴尬,旁边还站着一个没醒的西风骑士。
蒙德城的城防工程,还真是白天靠琴团长,晚上靠罗莎莉亚和暗夜英雄迪卢克啊。
“等一下……我找一下深夜出城登记册。”
醒来的西风骑士愣了愣,然后才开始工作,效率低得简直可怕。
路空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她本就为这次行动预留了时间,路空十分有礼貌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再看着两位西风骑士收好小册子继续站岗,努力睁眼睛,最终又陷入了站着睡眠的状态。
风起之地。
原来千风刮起的地方,陷入了微妙的紊乱之中。
一股巨大而柔和的力量笼罩了这里,风中似乎有淡淡的琴声,淡绿色的巨大蝴蝶扇动翅膀,似是在沉睡。
紧接着,这片宁静被不速之客打断。

第48章:牛头人啊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杜德向前伸出手,原本覆盖住整个面部的黑色面巾早已支离破碎,他嘴唇大张着,为支离破碎的肺部吸收着为数不多的空气,恍惚之间,他看到了夜晚中闪着光芒的淡绿色鳞粉,就像是一只只飘飞的萤火虫。
“这是……”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国。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一种感觉,这里就是“终点”了,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心安处即是吾乡。
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旅行半生,终于回到了故乡。
“妈妈……”
他口不择言地呢喃,倦意逐渐上涌,一头栽倒在地。
黑暗中,柔软的草在微风的抚慰下生长,隐约之间,似乎有人在唱着某种歌谣,那是古老的、早已被人遗忘的约定,悠闲的竖琴声跳动,就像蒲公英修长的叶片在相互摩挲。
【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会使它发芽。】
蒙德有许多失落的故事,但风都记得,吟游诗人传唱的诗歌同样在风中传递。
可怖的伤口纷纷不再流血,呼吸重新变得悠长而顺畅,高天带来的风,抚慰着他支离破碎的躯体,留下的只有沉睡的意志。
杜德翻了个身,像进入母体的孩子一样安眠。
“这还是第一次有活人过来呢。”
温迪等了很久,闲下来了就唱一唱歌,以他的年龄,对时间长短并没有太深的执念,等得并不会令他烦闷。
温迪摘下帽子,轻轻把玩着。
那人的态度令他有些在意,这个盗宝团成员,对前往风起地有种强到可怕的执念,莫不是受了路空潜移默化的影响?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温迪自言自语:“难道路老板的蛊惑是‘我这儿有千年难遇的宝藏’?这可真是令人苦恼了,我可是穷得叮当响的穷神,没有闲钱能拿来当宝藏的呀。”
“有宝藏的话,我早就自己挖出来买酒喝了。”温迪说道。
实在找不到比这更有力的证词了。
“等会儿,又有人来了?”
温迪皱眉,风起地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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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抵达了现场,冲温迪的方向微微一笑,走进了一片泛着绿光的鳞粉之中,那个绘有一只眼的三角立方体微微发光,将这些催眠的粉尘尽数排开。
随后,她开始往内部走。
温迪饶有兴趣地观察,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像郊游一样悠闲。
路老板究竟要做什么呢?
温迪实在是好奇,面对这样的试探,对其他神而言绝对是冒犯了,只有喝了一碗酒的温迪才会想出这种办法,路老板肯定生气了,这是报复的前奏。
你会怎么报复我呢?
明明火即将烧到自己家,温迪却一点都不急,像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
温迪是那种,只要不影响到他真正在意的事,其他都会拍手叫好的人。
他花了很长时间,成功地让许多人认为风神巴巴托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这样做事的桎梏就能变得小一些。
所以,温迪非常的好奇。
如果真的是朋友,路空至少应该熟练掌握使他情绪发生变化的方法,不然她就是假装的。
温迪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领域之外出现了一位修女。
罗莎莉亚。
修女,西风教会的人,这是自己的信徒啊。
看到提枪的罗莎莉亚,温迪依旧十分安静,并没有意识到一会儿将发生什么。
他的信徒,还有他给狂风之核插上的翅膀,马上就要被牛走了。
而且是当面牛走,狂到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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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莉亚在中途转变了思路,自己追踪的这个盗宝团成员,他行动的轨迹无比清晰,目标坚定,没有半点无头苍蝇的感觉,像个有目标的逃跑者。
他在赶往大本营,或者……前方有陷阱在等待自己。
没关系,都一样的。
盗宝团的人,罗莎莉亚一口气能打十三个,不管是大本营还是陷阱,统统一锅端。
抱着这样的心情,罗莎莉亚有条不紊地追着,连气都没有喘,顺便还在脑子里计算自己的无偿加班时间。
越算越气。
但这个盗宝团成员抵达的地方令她有些错愕。
并不是盗宝团营地,而是风起地。
如今的风起地,笼罩在一片荧光中,淡绿的光芒和月光相互交缠,古树垂下枝条,透明的水面荡起波纹,构成一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有元素力存在过的地方,利用元素视野看过去,会有一道运动中的蓝色痕迹。
但此时此刻,开启元素视野,如烟是一片叱咤的蓝色,仿佛元素的洪流刚刚洗刷过这里。
有问题。
想都没有多想,她开始向里面走去。
和蒙德的安全相比,罗莎莉亚自己的安危似乎只是一个可选项。
在踏步进入的那一刻,罗莎莉亚就打定了主意,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麻烦,至少也要带回尽可能多的情报。
安宁。
这里的元素看上去紊乱,却一点都不狂暴,似乎有凝神静心的作用,以风元素为主,应该不是盗宝团的手笔,连蒙德的炼金术师都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技术……水平……
我怎么……
有点……困……?
陌生的感觉瞬间上涌,和入梦刷圣痕遗迹完全不同,那是瞬间的入梦,而这种是循序渐进的改变,从清醒到恍惚的转变,让罗莎莉亚想到舒适的软床,温暖明亮的壁炉,妈妈轻柔的摇篮曲……
骗人……
我根本没有妈妈……
罗莎莉亚自己反驳自己,就像喝醉了酒,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开始虚浮,还在继续往前走,长枪不知何时被她当成拐杖。
“到我的面前来。”
罗莎莉亚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
“路老板?”
空气中只有风元素的呼啸。
坏了。
温迪一拍脑门。
这是在温迪构建的场景里,用温迪的能力,诱惑温迪的信徒改信啊!
吟游诗人永远的敌人,路老板你还是牛头人啊!

第49章:守夜人
罗莎莉亚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生在偏僻的村庄,出生后不久就被盗贼团血洗并劫走,没什么选择,加入了盗贼团。
既是奴仆,也是机器。
既是盗贼,又是孩子。
与外人搏斗,与同伴搏斗,与寒冷搏斗,与每一个威胁到自己生存的存在搏斗,罗莎莉亚的青春,正如蒙德的夕阳,入眼所及之处均是一片血色。
风起地,风元素宁静而悠远。
眼前一片清淡的嫩绿。
过去与现在的景色,在罗莎莉亚脑海中交织,她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事,似乎也在看着很久以前的历史,罗莎莉亚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从未遗忘。
死亡是什么?
是虚无,是不存在,是无法感知。
那睡眠呢?
也是虚无,也是不存在,也是无法感知。
在很久之前的少女时代,火堆旁边,持刀的少女孤立无援,毫无安全感可言,睡过去几乎就等同于死亡。
罗莎莉亚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患上失眠症。
她害怕睡眠,正如她害怕死亡一样,二者给人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罗莎莉亚向前走了两步。
她眼前又闪过的别的记忆,像是大脑开始活跃地做梦,她并不清楚这是否正常,毕竟罗莎莉亚已经很长时间没真正睡过觉了。
稍大一些过后,日渐猖獗的盗匪团被西风骑士团剿灭,团长法尔伽认为罗莎莉亚还有救,她便被半强迫地进入教会学校洗涤心灵,成为了预备役修女。
罗莎莉亚行走在阳光下,却发现自己无法适应阳光,并不是阳光下的生活不好,而是离开水的鱼一旦存活下来,就无法再回到水中了。
罗莎莉亚记得很清楚,来到蒙德城之后,她一点都不羡慕,也并不觉得自己悲哀,只是有些奇怪。
这里的人到了晚上居然能安然入眠?
“哈欠~”
罗莎莉亚终于抵达了路空的面前。
路老板正手捧着银丝镶边的陈旧笔记本,声音中透着催眠的味道。
“能说一说和这本书有关的故事吗?”
路空的声音温和而辽远。
“作为交换,我给你准备枕头。”
她拍了拍大腿,十分豪横,这样的图景经常出现在教堂壁画上,女神温和地微笑,作为皈依者的精灵枕着女神的大腿,聆听神言,醒来便彻彻底底的皈依了。
“嗯……”
要是让西风教会的人来听,绝对会错愕到极点,冷面修女罗莎莉亚竟会发出这种小猫般的呢喃。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人……好像都特别幼稚……”
她说得十分缓慢,时不时深深地吸上一口气。
“然后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有些事不该让年轻人知道,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不管真实年龄有多大,都只能算是年轻人。”
蒙德人活在日光下,罗莎莉亚则注定活在月光下。
就像她说的,总要有人活在黑暗中
不知何时,她已经十分自然地枕在了路空的大腿上,声音已经微不可闻,就像是悠长的梦呓。
“能守护别人的幸福,我真的很幸福。”
罗莎莉亚陷入安眠。
这是漫长岁月以来的第一次。
清醒时,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路空甚至怀疑如果罗莎莉亚醒来后还留存着这段记忆,会不会上门来找自己灭口。
“应该不会吧?”
路空的大腿枕是限时的,待到罗莎莉亚再也不说话,转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缓缓起身。
“巴巴托斯,你在看着吧!?”
“欸?!”
温迪摸了摸鼻子。
自己还没发难,为什么路老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他做错了一样。
“好像确实是我做错了……”
温迪自言自语,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路空倒是对这种交锋没什么意识,自己开放了报社放风神进来,后者还出手试探是失礼的行为,路老板根本意识不到,在她的意识中,自己是在电信诈骗,遇到不相信的神实在太正常了。
电信诈骗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气势!
“你的这只蝴蝶不错,现在它是我的了。”
路空气势汹汹地说,身形像山一样拔地而起,明明是在抢劫,却仿佛充满了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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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圆满完成,历史的发展全在掌控之中,相关奖励已发放,与下个剧情有关的神秘奖励已下发到您的手中……】
路空揉了揉眼睛,感觉怀里多了一块瓦片形状的事物。
算了算了。
先不看和下段剧情有关的神秘奖励到底是什么,在温迪面前把戏演下去才是正道啊。
哪有在过场动画里检查背包的boss啊?
她轻轻伸手,做着不知道演练过多少遍了的抽卡动作,温迪始终没露头,但此时此刻,自己奸商一样的微笑一定已经映入了他的眼中。
我就喜欢这种当面牛头人的感觉。
武器选择界面一个个划过,这是武器定轨,选择想要的武器,抽卡的时候就能抽到。
而且,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要贯彻到底啊。
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蒙德在贵族的重压之下艰难存活,风神从沉睡中苏醒,迎合民众的希望刮起了苍翠的风,最终吹垮了贵族,是为抗争的践行之歌。
这“践行之歌”里,可是有不少拿得出手的五星武器呢。
正好路空觉得自己缺一把单手剑。
双手剑不太洒脱,太过笨重了,还是这把“苍古自由之誓”最适合目前的情况。
路空向着天空伸手。
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剑来?
似乎不太行,还是沉默吧,唯有沉默才是永恒的高级。
金色的星辰向着地面而来,风向在刹那之间被改变了,温迪静静地看着,逐渐从那道金光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隐藏在古老历史中的武器,该不会是……
“这就是你的权能吗?”
他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太过霸道?位格太高了?”
苍古自由之誓。
剑身是晶莹的蓝色。
护手是灿烂的金色。
这把剑宛如坠入海中的太阳,昏黄而辽远,不屈的意志萦绕其上,彰显不凡。
路空耍了个特别烂的剑花,向前走去。
她像是要割韭菜,不像是要砍怪。

第50章:跟我走一趟
狂风之核的反抗是激烈的。
加上一对翅膀,它的反扑变得十分多元化,但总是逃不出boss的单一性,而且注入风神的力量之后,能量总量可能上去了,但狂暴度锐减,反而没那么大的危害。
路空停步,就算是完全的外行,站直之后用剑尖指向敌人还是会的,她威风凛凛,长剑泛光。
狂风之蝶扇动翅膀,轻柔的龙卷风席卷而来,像两只无形的手,要将她拖向高天之上,然后重重摔落,其间夹杂着风刃与风壁。
风之核疯狂地扩大缩小,重复此过程,似乎是在鼓风。
但是没有关系。
虽然实在是不想正面战斗,武器使用也没入门,但她可以大力出奇迹啊,那么多圣遗物的加护,加上五星传说武器,一次性打出去,就算是一座山也劈开了。
“呼——”
路空出了一口气。
脚踩在大地上,微微用力,大地在她脚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矫健的身形消失不见。
轰隆!
路空有些错愕。
她原本想帅气地斜着举剑,在交错中将狂风之蝶一切为二,落地之后轻轻吹一下剑锋,举重若轻,高手风范尽显。
然而事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路空向上猛冲,就像一颗毫无美感的实心铁炮弹,一股脑撞进了狂风之核之中。
数道屏障,被她一下子撞没了。
路空突入了狂风之核的内部,沉入了浓稠的风元素之中,元素浓稠到几乎化成了液体,她张开嘴,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海中。
淦。
装逼失败。
路空摇了摇头,长剑在手中横卧,她突然回忆起自己玩过《只狼》,没有挣扎,而是十分生疏地摆出纳刀姿势,浑身用力,瞬息之间,凌厉的十字斩一闪而逝。
清冷的光挥洒,和苍古自由之誓的刃一样是纯净的蓝色,连刀光本身都极为纤细而修长。
斩。
很帅气很优雅。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招式一看就应该用单边开刃的修长武器,被苍古自由之誓这种双边开刃的剑用出来,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但还是那句话,帅就完事了。
路空开始下坠,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伸手握住了那样随着光华飘飞的事物。
boss爆装备了。
这应该是温迪的东西,但路空说毛走就毛走了。
她定睛一看,那是一对小巧翅膀,像是现杀的风晶蝶,整体呈透明的淡绿色,似乎还没有死去,还在等待着一次翱翔。
“谢了。”
她可不打算归还,对不知其所在的温迪笑着说。
“坑我这个穷鬼的东西,有意思吗?”
果然,从虚空中传来无奈的声音,温迪似乎摊了摊手,那声音顺着风流淌入了她的耳朵,如清泉般悦耳。
“你不是还欠着我的酒钱吗?”
路空反驳。
“……”
“我以为你是白送的……啊这……那可真是我喝过最贵的酒了。”
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个人太过随意了,导致每一句话都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往往每一句话都要被当成认真的来进行深度分析。
路空心道不对,似乎自己的人设也在朝着那方面努力。
果然好的人设是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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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抢来的风晶蝶翅膀收入囊中,路空折返回来,好好欣赏了一番罗莎莉亚的睡相。
和谨慎,可怕,节能主义的外在不同,这位女士的睡相可以说是放肆到了极点,往往一个翻身就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掉出一支凶器。
哐当!
那是稻妻形制的手里剑,路空皱了皱眉,将其捡起来,扔进旁边那堆杂七杂八的暗器里,来自璃月的淬毒梅花镖,蒙德的飞镖,稻妻的苦无,丹枫的便携式弩箭……
这些东西都藏在哪儿啊?
路空带着剖析的眼神一路向下,仔细打量着罗莎莉亚,从坏绕着脖子的白色领巾,到开了大叉的修女袍,还有玫红色的渔网袜……
根本没地方塞下这些暗器。
不,仔细一看,连放钱包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全部藏在白色史莱姆里?难道庞大的罗莎莉亚御姐其实是个贫乳?”
路空自言自语,伸手比划了一下。
“看上去那么大,其实里面塞着的全部是暗器?”
(⊙﹏⊙)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路空想了想,隔壁似乎有一口气吞下五根烟,喝完一整杯果汁还能将燃着的烟吐出来继续抽的高中生,似乎罗莎莉亚这样也变得能够接受了。
个鬼啊!
路空上手揉了揉白色史莱姆,并没有晃荡的暗器。
“啧。”
看来这要变成未解之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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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
没有梦境,只有安宁的黑暗,却似乎又和死亡完全不同,罗莎莉亚只有在睡眠中,表情才会变得无比柔和,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像是一个修女。
直到日上三竿。
所有的睡眠都有醒来的一刻,多年的缺觉让她对某些情况有些陌生。
例如浑身酸疼,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我似乎……中毒了?”
罗莎莉亚自言自语,撑着长枪起身,感觉到温暖的日光之后,她眯起眼睛,无师自通地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舒服了。
“迷途的修女,要听一首高天之歌吗?”
罗莎莉亚伸懒腰的动作僵住了,她单脚翘起,踢了一下身边的长枪,长枪在空中画了个圈之后落到她手中。
灭口。
自己像猫一样伸懒腰的姿态,被吟游诗人看见了。
她看到温迪露出笑容,单手抚在琴弦上,似乎要揉弄出一两个宽慰人心的音符,心中顿时大为震动。
连惩戒修女的长枪都不怕,已经不是普通的吟游诗人了。
“你……”
她本来想说给我死的,但阳光正好,风起地盘根错节的巨树发出沙沙细响,经历过睡眠之后,似乎连她那死灰般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也是能活在阳光下的啊。
罗莎莉亚用了平生最柔和的语气说:“跟我走一趟,转送教会监狱。”

第51章:进监狱就像回家一样
“诶?”
试图拨动琴弦的手缓缓停下,温迪怀疑自己听错了,特意歪头问道:“这位修女小姐,您信奉的不是风神吗?自由的神明,像这样强制剥夺一个无辜路人的自由,真的好吗?”
“嗯……确实。”
罗莎莉亚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尖锐的长枪停留在温迪面前五寸处,枪尖正对着鼻尖,充满了威胁意味。
“你自愿去蹲监狱行不行?”罗莎莉亚诚恳地问道。
“……”
蒙德还有这样的信徒?
实在很难不让人流汗啊,温迪深深地陷入沉思,思前想后,仍举起了双手。
只不过是被信徒拿枪指着而已,这么多年了,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这种事?
“我投降,欸嘿~”
罗莎莉亚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她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迟迟没有动作。此时此刻,温迪又露出了微笑,自己的好态度似乎终于有了回报,感化了这位问题修女。
可谁知,罗莎莉亚竟再次摇头说道:“你的投降里,似乎夹杂着讽刺与不满。”
\(⊙﹏⊙)/
温迪可算尝到了不严肃的苦果,乖乖双手背后,在修女的羁押下回到了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下属监狱,经过严肃的盘问,温迪获得留待观察十四天的资格。
“风神巴斯巴斯在上,我不得不说,你真的非常的幸运。”
蒙德城里,温迪的手腕打了绳结,被罗莎莉亚牵着,十分的卑微。
“……”
连我的名字都念错了,你的祈祷里肯定夹杂着不诚、讽刺以及不满。不过风神巴巴托斯平等地爱着蒙德人。
他不在乎。
“走快一点。”
罗莎莉亚扯了一下绳子,这位风神毫无尊严地摔了一个踉跄,模样格外狼狈。
他进入了由自己信徒搭建的监狱,如丹枫的某位短篇小说家笔下的世界,总是充满了难以预料的讽刺性转折,永远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其实也没那么悲凉,大英雄温妮莎也蹲过监狱来着。”
温迪宽慰似的自言自语道。
这番话自然也被当成了别有用心的、夹枪带棒的不满讽刺,罗莎莉亚又拉扯了一下绳子,自始至终都没给这个可疑人员一点好脸色。
毕竟,吟游诗人走街串巷,是不稳定因素。
谁知道他们走街串巷不是在收集情报,意图颠覆西风骑士团的政权?
罗莎莉亚自认为十分开明。
放在往常,温迪可能在野外就被直接清除了,只不过现在她是睡了个好觉,顺便在路老板面前说了些似是而非的梦话,让她心情变得特别好而已。
“你给我老实呆着。”
关门之前,罗莎莉亚如是说,似乎要为自己找补,她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感谢路空小姐,如果不是她听了我的梦话,给我安然的一眠,让我心情变得呢非常好,你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好下场。”
“啊……这。”
温迪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明明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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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报社,回归无事一身轻的状态,路空将苍古自由之誓扔到一边,转而研究起了那突然多出来的“特殊奖励”,小小的一片瓦,究竟暗藏着什么玄机呢?
【高塔孤王的残垣】
【烈风的魔神“迭卡拉庇安”对于自己所造的王城十分的满意,
他在高塔上接受着所有追随者的跪拜。
但是他却不知道众人对他俯身并不是出于敬仰爱戴。】
武器晋升素材?
路空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养成系统和真实的游戏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显著区别就是武器是没有武器等级和武器精炼,人物升级全靠看书学习。
这样才正常。
五星武器天生具备唯一性,有些更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强就是强。
“所以为什么给了个高塔孤王的一片瓦?”
路空自言自语道。
莫非,这片瓦是从风龙废墟飞来的?
路空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瓦片大小规整,比完全摊开的美少女手掌大不了多少,一片漆黑,边角处有缺口和裂纹,上面绘制难以看清的花纹,像是被火灼烧过。
不是金色的啊。
这玩意顶多算个蓝色物品,三个蓝色合成一个紫色,三个紫色合成一个金色。
四舍五入,这东西一毛不值。
“小气。”
本着伟大的仓鼠精神,屯着也是屯着的想法,路空还是把这玩意塞进了怀里,身为作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一些烂俗套路,比如垫在胸口的瓦片刚好挡住子弹之类的。
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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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当成了魔神,惨遭女士掏心,但高塔孤王的残垣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路空将这些内容写在打字机上,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又毫不犹豫地将其划掉,这还不算完,她又打上了【故事创作要尊重客观事实】的标签。
【我将这玩意交给温迪,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路空微笑。
你看,像这样写就很合理了。
风神温迪是那种,不管做出什么事,都不会显得人设崩坏的、自由的神灵。在自由风神的影响下,蒙德也是个自由的城邦。
路空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始认真严肃地思考一切。
高塔孤王的残垣。
【如果不是为了武器养成,这东西看上去更像一个任务物品,隐藏着来自过去的秘辛,高塔孤王的那段久远历史,看上去还隐藏着一些莫名的力量。】
路空陷入沉思,并不想用“这玩意可能根本没什么用,就是个普通道具”来安慰自己。
这并不是一场游戏。
剧作家在第一幕的桌上放一把枪,那么在第三幕或第四幕的时候,这把枪绝对会开火,否则剧作家绝不会设置一把枪在这里。
没有一处是闲笔。

第52章:我来找你睡觉了
当然,这要老辣如大仲马才行。
路空自认为只是个没事儿到处挖坑的写手,没有这种不置闲笔的觉悟,但将这破瓦片带在身边,万一将来出现变化就能立即用得到,还是会让她感到稍微安心一些。
“要是能问一下风神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个摸鱼怪试探完我之后,又跑去干什么了。”
路空自言自语道:
“肯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一杯酒都买不起,真是穷开心。”
根据历史和剧情,风神的每次苏醒,都要带领蒙德走过重要的历史时期。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结合自己与他的对话,温迪正试图解决东风之龙特瓦林被深渊侵蚀的问题,同时大概在和愚人众商量将神之心拱手相让给冰之女皇的事吧。
对于时间线,必须了解,才不会错过大事件。
路空正在思考着,于此同时,监狱里面,风神在快乐地歌唱。
如果路空在场,会评价他的歌声很有60年代的黑人特色,经常在监狱里苦中作乐,乐器当然是被没收了,只能吹一吹口哨。
落魄了啊。
温迪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心想。
其实,想要出去,他随时可以出去,甚至下次见面的时候,那位亲自将他抓进监狱的罗莎莉亚根本不会认出他,但这显然是路空的安排,温迪只有微笑着承受。
这是代价。
同时,温迪的内心也在期待,路空究竟会安排些什么节目呢?她迂回着让自己的信徒送自己进监狱,究竟有什么深意呢?
温迪在期待。
他可想不到,在路空的意识中,这位风神头一缩,已经乘着高天之歌逃跑了。
少顷,他停下了略显轻浮的口哨,拍了拍大腿,摆出正经危坐的模样,温迪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走路声,确定接下来进入的信徒是芭芭拉。
还是像这种天使般的信徒好啊。
这是种很奇怪的现象,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温迪只是在适当的时刻流露出适当的感情,只是在扮演,不论作为风神的他,还是作为风精灵的他,都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
“芭芭拉小姐。”
一推门,温迪便叫出了芭芭拉的名字。
后者并没有半分惊讶,蒙德城之中,认识芭芭拉的人实在太多了,更别说温迪的官方登记还是“吟游诗人”,和芭芭拉是同行。
“温迪先生……”
她欲言又止,又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多了解一下罗莎莉亚小姐,你能活着被她押送回来,教堂里的修女都说这是风神带来的奇迹,要么是你特别符合她的胃口,都建议我来问一问你。”
因为活着押送回来了,所以我可能非常合罗莎莉亚的胃口?
温迪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
这位信徒,真的有那么狂暴吗?
以至于能将嫌疑犯活着押送回蒙德,竟然也成了奇景,让修女们展开了一场温迪和罗莎莉亚关系的大讨论。
一般认为,罗莎莉亚是年龄到了,终于感觉到了婚姻的紧迫性,所以去外面拐了一个未成年卖唱少年,实在是老牛吃嫩草,罪大恶极。这些东西都没有修女告诉芭芭拉,她自然是不知情。
但温迪是谁?
只要他愿意聆听,风就会带来他想知道的情报。
温迪瞬间明白了一切,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感慨蒙德发展之迅猛,现在的蒙德和以往真的完全不同了,需要用到记忆消除术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了呢。
“所以,我也想通过你,多多了解一下罗莎莉亚小姐。”
芭芭拉殷切地说。
其实,她只是想通过观察,提炼出温迪吸引罗莎莉亚的真正特质,然后再去和罗莎莉亚交朋友,成功率就会变得非常高。
“当然可以。”
温迪平静地答应了。
反正待会儿要进行记忆消除,温迪反而没那么着急了,他保持着坐姿,拍打了一下膝盖,发出有节奏感的声音。
“我把信息唱成歌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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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温迪的话,芭芭拉已经有了判断,更像是罗莎莉亚心情突然变好了,而不是温迪有什么特殊之处。
真的是这样吗?
芭芭拉心中犯着嘀咕,仍然点了点头,做出十分满意的样子。
“谢谢,你的这番话,对我的帮助非常大。”
芭芭拉离开了。
她在光洁到能够反光的教堂地板上踱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的神情都在周围修女的眼中,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芭芭拉小姐……还在想和罗莎莉亚交朋友吗?”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这就是芭芭拉的个人魅力之所在吧,还是年轻,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啊……”
“罗莎莉亚是自己选择了一条无人接近的道路。”
“……”
“…”
芭芭拉听得非常清楚。
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芭芭拉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旁人的话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她还在思考罗莎莉亚心情变好的原因。
说不定……和路老板有关?
当前,能让罗莎莉亚修女心情突然变好的行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迹,在风神隐匿的时代,似乎只有那个人能做出来了。
决定了。
就像上次一样,去问一问路小姐吧。
对此,芭芭拉已经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了,甚至十分坦荡,但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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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鸟报社。
芭芭拉发现,路空正在把玩着一对小巧的翅翼,透明的,像是从那些总是在七天神像旁边萦绕的风景蝶身上扒拉下来的,她有些奇怪,路小姐不像是这么有童趣的人啊。
她就不怕在野外遇上巨大风晶蝶吗?
总是抓小晶蝶,就会在野外被巨大风晶蝶扇飞,这难道不是小孩子都懂的常识吗?
芭芭拉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翅翼,总感觉和普通晶蝶不太一样,看久了总有一种浓浓的睡意。
想到罗莎莉亚修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报社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正是罗莎莉亚,抱着一团棉被。
“我来找你睡觉了……嗯?”

第53章:因为你是未成年人
罗莎莉亚是个十分直接的女人。
她尝试过了那种万物归于隐匿,连梦都没有的深度睡眠状态,觉得十分喜欢,然后就自己来了,甚至自带被褥,希望能比野外睡得更舒服些。
她推门而入。
“我来找你睡觉了。”罗莎莉亚十分直接地说。
随后,她就看见了芭芭拉,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会在乎语意歧义的,也就只有像芭芭拉这样的未成年人了,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可爱呢。
咳咳。
罗莎莉亚摆正了脸色,像一团淡漠的坚冰。
路空也脸色如常,甚至出手和罗莎莉亚一起铺起了被子,两个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过多长时间,就为罗莎莉亚收拾出了一片松软的床铺。
这这这这。
芭芭拉捂住了脸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样很有问题吗?
既然大家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问题的人是不是我呢?
诸如此类的疑问在脑海中蔓延。
“哦对,这孩子说想要多了解你一点,你有空和她多交流一下吧。”路空偏过头,看了一眼芭芭拉,罗莎莉亚的目光也跟着来了,如山般的压力立即压了上来,令人无法喘息。
“没兴趣。”
罗莎莉亚淡淡地说。
罗莎莉亚是黑夜中的月亮,芭芭拉是正午的太阳,专门为活在阳光下的蒙德民众提供精神支柱,和琴团长一样,是蒙德“白天”的重要组成部分,像她那样的人,还是不要接近任何夜晚的存在比较好。
“你还是保持那副单薄如纸片的姿态吧。”
她又补了一句,翻了个身,用线条柔和的背部对着芭芭拉。
路空表示无可奈何,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晶蝶翅膀缓缓扇动,淡绿色的粉尘缓缓降下,笼罩住罗莎莉亚,护佑着她安然进入梦乡,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听着罗莎莉亚悠然的呼吸声,对芭芭拉轻轻说道:
“我建议你尽快转过身去,罗莎莉亚估计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她那副惨淡的睡相。”
所以你就可以看吗?
芭芭拉张开嘴,微微动了动,似乎很想要吐槽,但努力了半天,没有半句话从她口中吐出,只能呆滞地点一点头。
明明是睡觉的时间,自己却在问东问西,似乎确实不太礼貌。
她充满遗憾地向路老板道别。
送走芭芭拉,路空盯着罗莎莉亚的睡颜,不由地又陷入了沉思,似乎比起在梦境中刷圣遗物,她更喜欢在这种没有梦境的深度睡眠中遨游。
但这样是不行的。
像这样睡觉,不会为路老板带来任何产出,必须扼杀在萌芽中。
路空低下头,右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下巴,开始思考对策,该如何让罗莎莉亚小姐再次扛起打工人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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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城,北国银行。
不管外面如何,这里始终笼罩着昏黄的烛光,防御着不存在的风雪,对那些人来说,死了一个外交官员似乎根本不叫事,戴着面具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就好比一队人行走在雪地里,风一刮,足迹就全部消失掉了。
人命,竟是如此轻贱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
女士的指甲轻轻划过桌上的纸张,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她的表情阴晴不定,心情似乎并不稳定。
“当我说需要那个人平息蒙德人愤怒的时候,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指甲始终划着纸张,在不懈的努力之下,纸张终于被彻底划破,她索性将其扔在一旁,转而趴在窗前,打量起了夜幕下的西风骑士团。
非常的安静。
女士自言自语道:“维克多死了,这无关紧要,问题在于他死的毫无价值,没有给至冬带来任何的利益,死得轻如鸿毛,死得极为愚蠢。”
“而这一切,都因为突然出现的天空之翼。”
“风神巴巴托斯,你毕竟不是誓约之神,终于是要背弃承诺了吗?”
她自言自语,提到巴巴托斯时没有半分敬畏,仿佛自身已经成了足以和神明比肩的伟大存在,这毫无疑问是不智的,但女士似乎并没有留意这些小事情。
事到如今,必须要找巴巴托斯问个清楚。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巴巴托斯此时化身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在陪着他的子民玩游戏呢。
修长的指甲轻轻点着窗台,发出咄咄的声响,无声无息的压迫力弥漫开来,几乎是同时,房间里响起了数声咽唾沫的声响,这才让人注意到,房间中并不是只有女士一人。
主帅研究情报时,下属保持绝对的安静,这是礼节,也是必须做到的事。
“相关情报在此,关于那个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请女士大人过目。”新的外交使节递上了新的情报,至冬国仍在有条不紊地运转,丢掉一两个零件根本无关紧要。
温迪就是风神巴巴托斯这件事,在女士一行人中也是机密情报,下属情报官不知道女士为什么要收集他的情报。
“温迪,目前被收容近了西风教会的监狱,是罗莎莉亚修女的手笔。”
“哟,这可真是件稀奇事。”
听到这条无厘头的情报,女士感觉心情变好了一些。
她缓慢地起身,推开北国银行的窗户,专为保暖打造的厚玻璃,在凉爽的蒙德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她脚踩窗台,像个魔女一样坐在窗台上,似乎要跳下去。
“在西风教会是吧?”
女士又确认了一遍,得到了情报官的肯定回答。
“女士大人……”
新任情报官柳德米尔扶了扶油彩斑斓的面具,追问道:“这个温迪有什么异常吗?值得您亲自跑一趟。如果只是单纯的灭口,就算目标在西风教会的监狱,只要派出债务处理人……”
“不是灭口。”
身为执行官,女士地位超然,不用回答任何下属的问题,她转过头,从窗台上轻轻跃下,紧致的裙摆因空气而充盈,她正处于某种奇异的漂浮状态。

第54章:风神大人真是靠谱呢
西风教会。
足不沾地,只有修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女士像是飘荡的鬼魂,一路走过来,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她单手撑着下巴,从上到下地打量这个尖顶建筑,蒙德的建筑比至冬更加舒缓些,坡度更加平滑,毕竟尖锐的屋顶能有效防止雪在屋顶大量堆积,避免垮塌,不得不如此的设计,却造就了独特的艺术美感。
“还是至冬的建筑比较美观。”
她自言自语,面对紧闭的教会大门,决定悄无声息地潜入。
门口有两个值班的西风骑士,不过以女士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他们视作无物,而女士正是这样做的,优雅地转身,寒风阵阵,她似乎化为了一只轻飘飘的蝴蝶,旋转着离开地表。
“这应该算是最大的敬重了吧?”
女士自言自语。
没有用外交辞令强制把温迪交出来,也没有从正门突入,而是选择了低调潜入,不去主动惊动任何人。
对她而言,这居然是一种敬重。
而且正因为对方是风神,才值得她采用这种慎重的接近方式。
很难想象她无礼的样子呢。
温迪算着日子,似乎没有人会来了,监狱生活简直像是一团死水,和他自由散漫的天性完全不搭,路空的种种“安排”似乎也并未如期而至。
好无聊。
他向后伸手以抱住脖子,身体大幅度后仰,两条细腿笔直地向前伸,皮鞋跟轻轻搭在监狱的栅栏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
科学研究显示,男孩子体脂率更低,腿往往更细更长,而且更加光滑。
在某个瞬间,温迪突然收了腿,坐直了身体。
他置身于狭小的监狱床铺,却仿佛身处无边际的旷野,树叶与群风都在轻轻唱和,令人心情舒适。
“有人来探监了呀。”
温迪微笑。
大门明明没有打开,冰寒的气息却蔓延开来,那是远甚于罗莎莉亚的冰属性力量,温迪只要轻轻一闻味道,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哎呀呀,这不是冰之女皇的使者吗?请坐,请喝……”
他及时闭上了嘴。
自己身处监狱,能称得上液体的似乎只有厕所水,总不能邀请别人喝这玩意吧?
礼貌啊礼貌。
“客套少一些吧,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
冰雪的龙卷缓缓汇聚,缓缓勾勒出人影,女士的身材还是比较好认的,尤其是愚人众的标志……永远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面具这个东西挺有意思的。
温迪打量着女士,想到了很多。
戴上面具,意味着与过去的彻底诀别,从现在开始,扮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冰之女皇献上所有忠诚。
女士的话语中,夹杂着极为浓郁的讽刺和攻击,这并不令温迪惊讶,毕竟严格意义上,在戴上为冰之女皇尽忠的面具之前,女士其实是个蒙德人。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对于没能拯救的蒙德民众,他总是带着愧疚,所以只要女士不做的太过火,风神大概会一直迁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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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为,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女士咄咄逼人地说:“先答应给出神之心,再将天空之翼交给路空,你是打算做两手准备,关键时刻抛弃伟大的冰之女皇吗?”
“哦~你说那个啊。”
温迪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的:“只不过恰好遇上老朋友了,这年头没被封印,没去外海,还始终保持正常的魔神可太稀少了,老朋友和我开了个玩笑罢了。”
老朋友?
女士捕捉到了关键词,路老板和风神是老朋友?
那岂不是和他一样不靠谱?
女士向来不敬重除了冰之女皇以外的神明,就算知道路空精心构建的身份,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震动。
只是,本能地将其放到了搅局者的那一列。
“她有什么目的?”
温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她的权能真的如同我想象的那样,那她和你家女王对付的那位,可以说是天生的敌人,但她的性格……总是特别喜欢顺别人东西,我说不准。”
温迪又开始打哑谜了。
这些活过漫长长岁月的神明,总是以为别人什么都知道,实在很没礼貌,但女士自认为是冰之女皇的忠犬,并不会多问些什么,只关心一件事。
“我只想知道,路空的存在,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协定?”
“当然不会。”
温迪轻松地回答。
“那就好,我看你连夜躲进自己信徒设置的碉堡里,还以为你自以为违反了约定,又怂了呢。”
这个“又”字用的实在很有讲究。
温迪挠了挠头。
女士离开现场,监狱里又刮起了寒冷的冰龙卷,瞬息之间,她连人带风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寂静的空间,还有挠着头的风神巴巴托斯。
“我这样真的很怂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从监狱里走出来了,不然肯定会被知道他身份的人瞧不起。
但是,在这里待了一天之后,温迪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可是监狱……管饭啊。”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伙食好,有房顶和四面墙,还不用花钱的地方啊?而且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
“进监狱就像回家一样,蒙德和过去确实是完全不同了呢。”
温迪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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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饿极了还吃不上饭,可以将坐牢放进应急预案的备选项……温迪给自己的生活做了这样的规划,并将其视作宝贵的生活经验。
“在我坐牢的这段时间,蒙德又发生了些什么呢?那些麻烦有没有被路老板解决掉?”
温迪似乎在做白日梦。
没有什么人来到,他轻轻推了一下监狱的牢门,门锁悄无声息地划开,温迪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看到守夜的修女还挥了挥手。
“你今晚没有看见我,这里没关押过犯人,而且……”
温迪苦恼地说道:“被抓进来之前,我还带着一个七弦琴,能把它还给我吗?”

第55章:风魔龙
风神越狱的时候,可比他进监狱的时候风光多了。
捧着七弦琴轻轻弹奏,和守夜的修女告别,还对门口站岗的西风骑士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常刑满释放呢。
蒙德和自己进监狱前没有什么两样。
“毕竟只蹲了两天不到,吃了不到四顿白饭。”
温迪略有些可惜地说。
说实话,他确实有某种奢望,比如自己什么都没干,出狱之后所有的麻烦都被解决了,特瓦林的深渊侵蚀解决了,闹事的深渊法师也全部被解决了。
可惜,这一切都没发生。
还是要他多费心。
温迪伸了个懒腰,忧心忡忡地看向天上。
初升的太阳开始在地平线上显现,熹微的晨光斜射下来,淡薄的云层被光芒冲淡,蒙德人刚从睡梦中苏醒,开始一天的工作。
花店老板芙罗拉打着哈欠,给门口的展示花浇水,她揉了揉眼睑,颇为错愕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吟游诗人。
大清早的,为什么傻愣愣地站在马路上?
芙罗拉有点想和这位吟游诗人打个招呼,还没开口,却突然愣了愣,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吟游诗人……在哭?
他的眼角似乎有泪水,表情却依旧是笑着的,一种似有若无的矛盾弥漫开来,芙罗拉突然感到巨大的违和感,浑身绿色的快乐吟游诗人似乎只是一层伪装,真正的他正迎着风,长歌当哭。
“你……”
巨大的龙啸打破了宁静。
庞然的身躯撕碎云层,东风之龙在高天之上显露出身形,仿佛巨大的雪山整个压在蒙德城之上,砖石累成的城墙似乎都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将要垮塌。
“巴巴托斯——!”
在旁人听来毫无意义的龙啸,却切实响彻在温迪的耳畔,让他感受到彻骨的悲痛。
“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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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在家里码字,突然感觉到外面传来阵阵震动感,像是地震了,外面传来民众的惊呼声,还有西风骑士在呼喊,关键时刻,他们组成了防线,开始有条不紊地疏散人群。
天灾来了?
路空的第一反应是回忆,大概是风魔龙的侵扰终于开始了。
在风神沉睡对抗磨损的时候,东风之龙特瓦林扛起了守望蒙德的大旗,千百年如一日地盘踞在风龙废墟,但他逐渐失去了崇高,再也听不到歌声,甚至受到了深渊的蛊惑。
实在是一条可怜的龙呢。
路空觉得这肯定和风龙废墟的成型历史有关,曾经风龙废墟还有完整的建筑,但在某位炸弹狂魔的努力下,一颗炸弹彻底改变地貌,从此风龙废墟只剩下断壁残垣,特瓦林再也没有家。
真可怜呢。
路空弱弱地推开门,目光越过慌张的人群,打量着高天之上。
没有云,没有太阳。
视野中的每一块位置,都被蓝色的鳞片占据,庞大的身躯盘踞在高天之上,单是看一眼,都令人窒息。
特瓦林并不是任何一种传统的龙形象,他四爪六翅,翅膀形状也特别奇怪,像一只漂浮的巨大海蛞蝓,此时此刻,他高悬在空中,利爪微微卷曲,六只翅膀各自都有一团龙卷风在酝酿。
这就是神话生物啊。
路空感慨了一番,低下头,看到了正感慨地盯着天上的温迪,这位乐天的诗人,似乎有悲伤笼罩着他。
“你仔细看。”
温迪提醒道,伸出一只手指,路空下意识随着温迪指的方向望去,微微一凝神,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在特瓦林的耳朵边上,漂浮着一个圆球,波光粼粼的,像是水元素深渊法师的护罩。
没错,那真的是深渊法师。
路空瞬间明白了温迪的意思,自己有天空之翼,温迪是要她发挥弓手的优势,弯弓搭箭把深渊法师打下来,帮助蒙德城的人民脱离危险。
路空刚升起一丝退却的意思,突然发现,不只有温迪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连沿途的西风骑士与蒙德民众,自己的街坊邻居,都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盯上了自己,他们目光灼灼,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希冀。
这就是命运吗?
路空微微叹气。
扯虎皮做大旗的时候,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重的责任,自己装作接受了风神的馈赠,就要保护他的子民。
“这应该是很有教育意义的时刻。”
路空走进屋中,提起天空之翼,忍不住吐槽道:“但风神你不是就站在大街上吗?就在我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巴巴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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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最高的楼层,路空弯弓搭箭。
从前她只是和朋友参加过几次射箭馆活动,还一起玩过“拉矢”的谐音梗,对这种远距离的射击,不能说是成竹在胸,至少也可以说是把握全无。
“所以,你要教我怎么用?”
路空歪头,和她一起爬上了温迪在身后摸了摸头,他十分正式地点了点头。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会神代箭术。”
神代箭术?
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路空不敢怠慢,这方法听上去蛮厉害的,似乎比凡人用的弓斗术强上一大截,到底是什么用的呢?
温迪不好意思地做出了揭秘:“就是你眼睛盯着目标,然后弯弓射箭,箭矢就会被风自动引导射向目标,这就是天空之翼所代表的神代箭术。”
“啊这。”
气流辅助制导啊。
还挺先进。
那玩意似乎确实比普通人的弓斗术强一大截,但风神大人你不觉得这样太随便了吗?
“弯弓,搭箭。”
温迪突然显露出没落的神情:“特瓦林现在不想看到我,只要我显露出气息,他就会警觉,保护那个深渊法师。”
路空了然地点头。
她盯着那个正跳着奇怪舞蹈的深渊法师,缓拉弓弦。
å—–~
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迹显露于空中,万千之风汇聚,弓箭轨道被瞬间修正,甚至有狂风盘旋在箭矢后方,为导弹前进提供源源不断的推力。
简直就是作弊。

第56章:与深渊有关
“对对对……”
“你的所有苦痛,你的悲哀,风神巴巴托斯其实都看在眼里,但他根本不在乎,你长久的等待在风神眼中不值一提,所有的热情全部打了水漂……”
深渊法师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其间夹杂着混乱的呓语。
深渊是有污染性的。
它的可怕之处在于,即便是普通的言语也具备污染性,深渊法师的呓语顺着耳朵涌入你的大脑,只要逐步理解了其中的污秽与疯狂,就获得了深渊的力量。
类似于某种模因污染。
其实污染的过程实在很搞笑,东风之龙特瓦林跟随风神最久,染上了不少坏习性,比如爱睡懒觉,深渊法师就像唱摇篮曲一样,在特瓦林耳边日复一日地说唱,这才污染了这位巨大的东风之龙。
“库库库库……”
深渊法师咯吱咯吱地笑着,十分张狂。
“对,你所相信的事务,都是风神的精心构筑的幻象,尽情地破坏吧。”
å—–~
能量在汇聚,深渊法师的白色鸟喙面具之下,那张脸突然一凝,似乎有一道攻击在空中不断转换方向,最终朝着自己来了。
他有一瞬间的慌张,东风之龙特瓦林似乎有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迹象。
深渊法师赶紧开始跳狂乱的舞蹈。
没事,问题不大。
自己有盾,再不济也能消耗掉一整层水元素盾抵消一次攻击,更何况以当今人类的水平,这么远的攻击落到实处时,已经不会剩下多少威力了。
除非,风神出手了。
不过特瓦林没有任何异状,他与风神相处时间久远,如果感应到气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综上所述,这位深渊法师做出了后悔终生的决定。
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的舞蹈在神秘学分类上属于“灵舞”,狂乱的舞蹈带来一道又一道加护,更是力量的源泉。
轰隆!
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狂风吹来,波澜在水属性的护盾上荡漾,那是独属于风的“扩散”效应。
深渊法师盯着护盾表面看了好几眼,这才放下心来。
什么嘛,甚至都没能击破我的防御。
碧绿的风之核陡然出现,就像凭空产生的黑洞,一股吸力陡然出现,将深渊法师连人带护罩全部包裹在其中,一路卷到了天边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星星。
“好像还挺顺利。”
温迪手搭凉棚,话语轻松,神色却充满凝重。
依照东风之龙本来的意志,就算对风神再失望,也不可能悍然对蒙德发动突袭,但还不能确定,特瓦林的意志究竟能不能战胜深渊的侵蚀。
如果不能的话……
巨大的龙躯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酝酿着的龙卷风突然一滞,全部都尽数消散了。
一声饱含着痛苦与挣扎的龙嘶,在空中回荡,路空也看清了那根尖锐的毒刺,扎根在龙的脖子上,源源不断地散发深渊的气息。
怎么有种微妙的共鸣感……
路空微微皱眉,随即她一阵心悸,像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惨,我不会也被深渊侵蚀了吧?
路空突然感觉心头微微有些发颤,下意识远离了温迪,她可不想在没有安排好逃生路线的情况下,悍然跳反深渊阵营。
但很快她就发现,与那根深渊的刺共鸣的,并不是路空本身,而是她身上的东西。
路空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高塔孤王的残垣】
【烈风的魔神“迭卡拉庇安”对于自己所造的王城十分的满意,
他在高塔上接受着所有追随者的跪拜。
但是他却不知道众人对他俯身并不是出于敬仰爱戴。】
【看上去似乎似乎有深渊的气息,而如今特瓦林所在的风龙废墟,正是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曾经的王都,因这繁华之梦全是魔神之力所造,因此梦碎瞬间的破瓦断片也有强大的力量。】
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巧妙的联系呢?
身为作家,路空对这方面的事情格外敏感,冥冥中仿佛抓住了什么,眉头猛地一皱。
和之前几次脉络清晰,目的明确的个人任务不同,瓦片背后藏着深渊的侵蚀,梦碎的高塔孤王,远古的秘辛,单是闻起来,就有一股“主线任务”的味道。
似乎感觉到了熟悉而古老的气息,温迪的身体突然僵直,艰难地转过身,盯着那漆黑的瓦片一阵扫视。
“这……”
深渊的气息和高塔孤王的气息,有没有阳间一点的组合啊?!
“我有一个问题。”
路空及时堵住了他的嘴,再次做到了先发制人。
“你当年……算了换个说法吧,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真的死透了吗?”
“……”
温迪很想说死透了。
但看到这片【高塔孤王的残垣】,如此鲜活的力量,还和深渊的气息搅合在一起,他突然又有些不太确定了,虽然他的力量的一大部分,都来自于对高塔孤王散溢力量的吸收。
沉默……
特瓦林在挣扎,在空中扭动,没有一点气息泄露下来,最后的最后,特瓦林扇动翅膀逃离的现场,分明在民众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大肆破坏了一番,姿态却像是落荒而逃。
他的智力还剩下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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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并没有从温迪那得到答案,这位吟游诗人被西风骑士当成了被龙卷风卷到房顶的无辜路人,被贴心地收容起来,又过上了顿顿有饭吃的好日子。
路空思考着线索,带着满腹疑惑和出外勤的天空之翼,回到了报社。
她的双手放在打字机上,却根本无从写起,她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系统,线索还是太少了。
幸好,还有美少女养成可以玩。
路空安慰自己。
和预料之中完全不同,自己旗下的所有美少女全部都不在,没有刷圣遗物的,也没有废寝忘食地学习。
难道不应该被突然出现的强敌激起斗志,发奋学习的吗?
路空有些错愕。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第57章:你办事,我放心
每个提瓦特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路空的员工们,从教会到骑士团再到冒险家协会,在东风之龙特瓦林进攻蒙德的档口,都有自己的任务,格外的繁忙。
“伤者,有没有伤者?”
特瓦林一离开,教会便打开了大门,西风骑士从带领民众奔逃,迅速转变成搜救者的角色,一个个修女出现在街道上,安抚情绪的同时,也在配合骑士团一起寻找伤者。
“请听一首温和的歌声吧。”
芭芭拉低声浅唱。
魔法书翻动,神之眼微微发光,水元素之力覆盖到伤者身上,止住鲜血并促进伤口愈合。
“呼——”
芭芭拉擦了一把汗。
这是今天的第十二个伤患,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连处理外十多个人,她的元素力有些见底,就像低血压一样,头晕,眼前像是泼了一层半透明的油彩。
“下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元素力并没有得到补充,而是强行压下疲倦,命令自己投入到救治工作中。
这是芭芭拉的职责所在。
身为祈礼牧师,水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她就应该为每个人抚平伤痛,不论是心理上还是心理上的,这是芭芭拉主动为自己套上的枷锁。也是她能够被神明注视到的原因。
“不需要害怕,西风骑士团会保护每一个人,西风教会的储备粮仓将会开放,相关的修缮工作会外包给冒险家协会……蒙德会用最短的时间恢复正常,请不要担心。”
芭芭拉微笑着说。
但被清泉般的嗓音安慰的民众,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安慰,牙齿使劲地打颤,像是要将牙都咬碎。
“那条龙……那条龙……”
“万一他……下次再回来怎么办?”
“……”
对于这种问题,芭芭拉无法回答,只能以沉默以对。
深深的无力感在心底里蔓延开来。
我还……太弱小。
如果自己能不断变强的话,和姐姐,和罗莎莉亚修女,和菲谢尔一起不断变强的话,我们站在一起就能好好守护蒙德城了。
努力,还不够。
芭芭拉走上了战斗修女的不归路,就是从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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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哭泣了。”
站立在屋顶上,罗莎莉亚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即觉得烦人,这些活在阳光下的人真是大惊小怪,只是区区几幢房屋被毁,不少人受了伤,然后就开始哭哭啼啼的。
不管怎么说,又没有死人。
但凡没有生命逝去,这都算不上是什么灾难,只是……
罗莎莉亚抬起头盯着蓝天,她永远都忘不了曾经有一条龙悍然袭击了蒙德城,最终还全身而退了,这绝对不可原谅。
罗莎莉亚握紧了手,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太过用力,以致于白色手套发出了阵阵轻微的撕裂之音。
同样的事,发生在蒙德的很多人身上,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守护者。
各种各样的情绪汇聚成洪流,最终尽数汇聚在蒙德的最高权力机关——西风骑士团的桌上。
“我们把东风之龙特瓦林杀了吧。”
永绝后患,不拖泥带水,这就是罗莎莉亚的意见。琴团长不停摇头,被相似或不同的意见弄得有些晕乎乎,抬头看向好闺蜜丽莎。
丽莎手捧着一本哲学著作,她有什么烦心事就会看哲学著作,晦涩的内容不断提醒她,在某些情况下,现实还是比书籍简单一些的。
此时,她正在阅读《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单从书名来看,这就是为了重拾生活信心而看的晦涩难懂的玩意,丽莎深吸一口气,合上书页抬头说道:
“你觉得这样有必要,就去宰喽。”
“那是东风之龙,跟随风神的四风守护之一,和南风之狮,西风之鹰,北风之狼同等级的存在,其中后三者都是不断传承的骑士尊名或骑士团的名字,唯独东风之龙……”
特瓦林的地位太超然了。
据说风神沉睡前曾经拍着特瓦林的爪子,说过“你办事,我放心”,现在却做出了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站在风神的对立面了,也是自绝于蒙德人民。
“我在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比如……”
琴团长做出推测的神情:“特瓦林得了什么疾病之类的,只要将病治好,它就能恢复正常。”
很天真啊。
丽莎内心感慨,又埋头看起了那本《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世界上从未有过先陷入疯狂,然后又恢复正常的魔神,磨损和深渊的侵蚀不是过家家,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琴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些。
“东风之龙特瓦林已经百年未曾露面了,关于他的消息,谁能知情呢?”
琴自言自语。
丽莎只是看着她微笑,没有言语。
对于这些显而易见的答案,她向来觉得没有告知的义务,尤其是,看到琴苦思冥想的样子,丽莎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快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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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道这些的古代的秘辛,在琴心目中,也就只有一位这样的存在了,她仔细思考,并没有起身去拜访,而是选择了最方便的方式,闭上眼睛做起了梦。
丽莎叹了口气。
在琴团长与路老板梦中相会的时候,她就要做好辅助者的工作,处理一些蒙德的政务。
现阶段,工作集中在伤员清点和建筑修复方面,丽莎处理得游刃有余,可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些工作并不是一股脑堆积在办公桌上的,而是源源不断地送进来,工作起来有种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感觉。
蒸汽鸟报社。
路空刚有种希望落空的感觉,美少女一个个都背叛了劳动,突然之间,她就看到了琴团长已上线的消息,不免顿感欣慰。
终于有人把工作放在眼里了。
“她想和我面谈?”

第58章:这个仇……
工具人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去打本吗?
路空摸了摸头,思绪早已飘飞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方,在这一团混乱的迷雾之下,西风骑士团专门负责信息的处理,拥有整个事件中最多的信息。
也就是文章中所谓的“线索”。
局势清明,寻找破解的点,这需要大量的信息,而琴团长找自己对话,无外乎……
路空的手又摸上了打字机键盘。
【特瓦林袭击之后,我因为前期做伪装的身份,被琴当成知情者,她相信我对于特瓦林的了解比所有人都深,想要得到一些情报,也是正常的。】
【东风之龙是四风守护之一,是往昔的荣耀,如果琴确定特瓦林不可能恢复,而且还会不断侵扰蒙德城,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带领西风骑士团发动总攻击。】
路空顿了顿。
因此,她需要做的就是给予琴团长希望,特瓦林还有恢复可能的希望。
不知道此时,温迪在做些什么?
路空不再多想,意识沉入,到达和琴团长交流的空间,这种宝贵的时机当然不能放过,你就一边学习一边和我说话吧。
路空斤斤计较着,格外小气。
海岛。
四周笼罩着宛如静止一般的迷雾,熟悉的桌椅板凳,熟悉的一沓资料,让琴团长有些狐疑。
“我并不是来训练的。”
她退后一步,对着迷雾之后的虚空叫喊道,宛如静止般的雾气立即开始翻涌,淡然的人影缓缓浮现。
“风神眷属归风神管啊,他又没有死。”
路空十分不客气地说,琴团长轻轻点头说道:“我知道,但坐以待毙不是骑士团的风格,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都要付出最大的努力。”
漂亮话说的还不错,路空缓缓坐下。
“我并不是无偿情报提供员,拿等价的信息来交换吧。”
“边做题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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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城的动静,不仅只惊动了城中的人,还有更多人在野外游历,得到消息至少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比如某位侦察骑士。
安柏前些天因为一个侦察任务,跑到了龙脊雪山的边上,差一点就顺路跑到璃月收集各种土特产去了,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的职责。
此时此刻,她刚从冒险家协会那里得到消息,刚刚乘上风之翼。
“诶?”
忽然之间,安柏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控制着风之翼盘旋向下,在即将落地的时刻摘下了防风眼镜,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从容战起,和自己的朋友打招呼。
“是安柏啊?”
华丽的舞姿在冰山上不合时宜地展开,大剑宛如毫无重量的松叶,在少女手中像是舞蹈道具,在交错的身姿中,冰寒之气弥漫,冰丘丘萨满在悄无声息中被消灭。
“我的大仇人,又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的匆匆忙忙。哦,我忘记了,你向来是这样风风火火,可恶,居然让我出丑,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安柏有些急迫:“蒙德城……被东风之龙特瓦林袭击了。”
“我知道。”
优菈又是一阵优美的舞蹈剑术,像是在和大剑跳一场交际舞:“但我是他们的仇人,如果现在去蒙德城,履行骑士职责,他们不把我当仇人了怎么办?”
“欸……”
安柏愣了愣,无法理清这里面的逻辑。
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蒙德城只有伤者和经济损失,并没有任何一位死者出现,也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急躁。
一仔细起来,她便注意起了优菈的行为。
“优菈,你在干什么啊?”
“找点古籍,我叔父这几天非常安静,在研究贵族时代之前的历史,能让他安静一些,代价只是到处给叔父找点古代书籍,还蛮划算的。”
优菈又是高高跃起,在空中与地面平行,浑身肌肉随着心意行动,松叶簌响的声音又响起了,优菈又砍飞了一个敌人。
安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有时候,她实在跟不上这位蓝色好朋友的思路,但她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体操运动员。
既然她不愿意回蒙德城,又有自己的事,那就在此分开吧。
望着安柏乘着风之翼逐渐远离,优菈收起大剑,眉头忍不住皱在一起,即便是在四周无人的状态,她仍保持着完美的站姿。
“但的叔父,他热衷于研究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时期的贵族生活,我觉得这样很有问题。”
优菈双腿交错站立,将巨剑举至身后,饱满的胸脯向前挺起,格外骄傲。
“告诉西风骑士团?”
“可恶的西风骑士团,又要工作家族二选一了,这个仇我记下了。”
但她突然摇头晃脑了一阵。
“我选择工作。”
我心我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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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的感染,可以净化的那种……”
得到了情报的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首先“深渊侵蚀”和“可以净化”两个词简直是水火不容,连丽莎都不知道。
“当然,一般人做不到净化深渊的侵蚀,但去做这件事的并不是一般人,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路空淡然地说。
你说过的话?
你说过的话可太多了,到底是哪一句呢?
“风神一直都在。”
路空提醒道。
不仅一直在蒙德,而且还多次被你们抓住并收容起来了,现在应该已经对牢饭爱得深沉了。
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路空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让琴继续思考下去。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袭击,但你是蒙德城接受信息最多的人,结合你知道的信息,好好思考一下,在这场袭击之中,有什么事情是不同寻常的。”
路空像一个引导者一样说话,但她只是想要更多的情报而已。
“异常……”
琴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劳伦斯家族的人,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全都在蒙德城外面,本来以为是凑巧,但现在想来,似乎有些蹊跷的样子……”

第59章:再也不能喝大酒
劳伦斯家族?
这是一条重要的情报,路空将其记下,点了点头。
看样子,琴的专业性确实不容置喙,即便浩瀚如星海的资料传到她的办公室,琴也能迅速找出其中的蹊跷之处,并将其用清晰的逻辑转述一遍。
路空了然,转头又说道:“实际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比如深渊对特瓦林的侵蚀,其实是在很久之前的魔龙战争时期埋下的祸根,加上深渊教团孜孜不倦的影响,还有风龙废墟那块地的因素。”
“还有风水问题吗?”琴团长发言。
这种专业的璃月式地理名词从琴嘴里冒出来,总是有种满满的违和感。
路空指正道:“很久很久以前,风龙废墟还不叫风龙废墟,是来自璃月的一颗炸弹,将其改变成了这种地貌,也惊醒了正在沉睡中抵抗深渊侵蚀的特瓦林。”
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爱莉丝,也就是火花骑士可莉的母亲,正是那一颗炸弹的制造者。
找来找去,原来还是蒙德方面的责任。
不过这段对话也并非全无意义,至少路空已经告知了她一个了不得的情报,风神已经从历史中归来,真正行走在蒙德的大地之上,正在为东风之龙特瓦林的时期奔走,想必十分辛苦吧。
“那就再次多谢了。”
琴再次感谢,站起身来,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冒险家的经验】,这次做梦基本上以对话为主,根本没学进去多少知识,让路空略微感到有些失望。
但是,要保持微笑。
路空微笑着和琴团长挥手作别,看着琴的意识体缓缓消失,这代表现实中的她正在逐渐醒来。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无心修炼。”
路空自我检讨:
“都怪巴巴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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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看到自己的好闺蜜幽幽地睁开眼睛,丽莎的第一反应是慵懒地伸个懒腰,脊椎骨缓慢且灵活地舒展,就像一只优雅的猫。
“从那个人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了吗?”
琴团长揉了揉眼睛,将交流的内容说了一遍,丽莎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并不感到惊讶。
“风神大人以化身的形式行走在大地上,隐瞒身份,为特瓦林的事奔走,这个倒也不算出乎意料。”丽莎点着头说道,“但是风神大人不可能对此没有任何准备,现在特瓦林开始袭击蒙德城,是否代表事情已经开始脱离风神大人的掌控了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也好好地分析了一会儿。”
琴团长严肃地说:“我怀疑这就是路老板出现在蒙德城的原因,毕竟她的魔神身份,风神大人主动借予的天空之翼,加上她本身就是擅长谋划的魔神,如果不是因为这,我很难找到别的事情,能够让她进入蒙德城。”
丽莎听罢点了点头。
琴的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
这是一位在位正神与一位魔神的共同谋划,对象是深渊势力。
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不管神明们在谋划些什么,我们都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现阶段我们的工作就是处理蒙德的危机,清点伤员送往教会医治,对损坏的建筑物进行修复。”
琴又投入到仿佛没有止境的文山会海之中了,少顷,她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对丽莎说。
“其实,路老板还给我提了一条建议。”
“嗯?”
丽莎原本打算离开,闻言后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这位擅长谋划,心灵与灵魂的魔神,专门为琴提的建议,会是什么呢?
她没有说话,但好奇的神情是藏不住的。
“她让我取消监狱饭食的佐餐酒……全部换成劣质葡萄汁,让我感到有点其怪,因为先前的话都是魔神,七位正神,深渊势力之类的宏伟话题,突然说这个,让我当时都忘了自己在哪儿。”
“取消佐餐酒……”
丽莎摇了摇头,尝试从中分析出高屋建瓴的伟大设计:“我猜她是提醒你要从监狱动手,比如……”
琴突然茅塞顿开。
“哦对……可以让监狱里的犯人出来义务劳动,现在正是风魔龙大肆破坏,各种建筑物都需要修缮,劳动力缺口很大,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如就叫……”
她沉思了一会儿。
“就叫劳动改造吧,把犯人全部拉去劳动改造,监工就让棘冠恩典,罗莎莉亚修女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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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的临时收容站点。
裹着西风骑士配发的毛毯,温迪苦苦哀求,让一个西风骑士为他带来了“暖身子”的苹果酒,正一滴一滴的啜饮着,忽然之间,一阵风吹到温迪的面前。
“阿嚏!”
他打了个剧烈的喷嚏,酒液却没洒出来半滴,风神的辫子微微发光,让他困惑地挠了挠头。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有种以后都不能喝大酒了的悲伤感?
每一次预感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风给予巴巴托斯的信号,他摇了摇头,将这些东西统统甩在脑后,将苹果酒一饮而尽之后,他旁若无人地起身放下毯子,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西风骑士投来目光。
是离开的时候了。
温迪伸了个懒腰,脚步轻移,直接走出蒙德城,坚定不移地走向奔狼岭的方向。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位故人。
奔狼的领主,安德留斯。
也有牵强附会的人将其记成“北风之狼”,是四风守护之一,但西风守护这个概念本来就是在一千年前的旧贵族时期才成型的,南风之狮,狮牙骑士温妮莎本身也是旧贵族时代的人。
中间差了几千年呢。
不过四风守护这个概念,本身就是在历史中考究出来的,与真正的历史无关,温迪梳理着问题,主要是彻底死去的魔神能不能复活,如果借助深渊之力的话。
毕竟,在这方面,安德留斯有经验。

第60章:神爱世人
高情商:奔狼领主安德留斯将力量融入大地,只剩下残存的魂灵,调动力量存货于世,守护者奔狼岭区域,是一位舍生取义的好狼。
低情商:在死亡后化身新的意识复活这件事上,安德留斯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这正是温迪想要找他的原因。
奔狼岭是蒙德的一处神秘之地,群狼环伺,有着特色植物“勾勾果”,捣碎之后涂抹在身上,就能成为上好的伤药,甚至自带麻醉的功能。
“嗅嗅~嗅嗅~”
温迪一边走一边闻着风的味道,奔狼岭和晨曦酒庄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晨曦酒庄拥有大片大片的葡萄种植园,巨大的发酵地窖,那股香味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有时候,鼻子太灵,轻风传递消息太过热情,对馋酒的风神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这里有群狼守护,还有一个被狼养大的孩子,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阻拦,没有废什么功夫,温迪便站在了荒废的祭坛之底。
祭坛是一处盆地,像是直接削切出的圆柱形空洞,直上直下,十分的别扭。
可以从肆意生长的树木,布满裂纹的地砖,看出这里曾经的庄严与肃穆,和人类代表的文明截然不同,毕竟安德留斯当年就是一边宣称自己无法爱人类,才选择推出了魔神战争,将力量汇入这片大地。
巨型大剑插在祭坛正中央,温迪轻轻坐下,想要倒上一杯酒,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没有带任何喝的东西。
仔细想想,这倒正常。
即便身上带酒,也会早就被温迪喝个精光。
“旧友……”
“不用弄得像祭奠一样。”
祭坛中的巨剑发出光芒,寒冷的气息笼罩了全场,原本四周都有边际的圆环形斗兽场,突然变成一望无际的迷雾荒原。
这正是风与冰,两种力量的混合作用,奔狼的领主安德留斯拥有双种权柄,是魔神中的强者。
“何事?”
安德留斯显得有些惜字如金。
他是一只巨大的狼,像是从神话中走出,苍蓝色的皮毛,身后有光粒子形成的飘荡火焰,像是飘逸的飘带,安德留斯的眼睛发着光,躯体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安德留斯应当惜字如金。
毕竟将力量融入奔狼岭之后,他便一直在消耗力量但不产生力量,是彻头彻尾的不可再生资源。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
温迪盘腿坐下,也是罕见地开门见山了。
“迭卡拉庇安,他有可能回归吗?”
“……”
安德留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当初迭卡拉庇安兵解的时候,散溢的力量原本会造成极大的灾难,将整个行宫甚至大半个蒙德都污染,但眼前这个曾经的风精灵,吸收了绝大多数力量,才保全了这片土地。
“别人是不可能。”
安德留斯如是说:“但迭卡拉庇安,他有梦境方面的权柄,我也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后手。”
梦境。
确实,这也是温迪迟迟不敢下判断的地方,他甚至怀疑过,拿出【高塔孤王的残垣】的路空,就是迭卡拉庇安的化身,但试探之后又感觉不太像,而且退一万步……
迭卡拉庇安,怎么可能是女孩子?!
“我无法爱人类,只想守护狼群,所以才主动脱离了战斗,但你不同,如今站在风神的位置上,回忆当初,你应该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安德留斯消失之前,留下了这句耐人寻味的话语。
温迪坐在巨剑旁,久久不曾言语,他摇了摇头,想到了很久之前的感悟,那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神爱世人。”
他缓缓说道,轻轻叹气。
至少在记忆消磨殆尽,彻底失去理智之前,神们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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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这是我新收集到的资料。”
龙脊雪山,优菈捧着几本厚厚的册子走进一处帐篷,火炉熊熊燃烧,但帐篷上的破洞让暖流十分悲惨地外溢了出去,内外温度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将书放下,有些是从破碎的石碑上拓印下来的,有些是现代学者的研究古籍,大致分为两种,一些是研究龙脊雪山数千年前的辉煌文明的,另一种则是东风之龙特瓦林和毒龙之战的资料,都是历史中的只言片语,搜寻起来十分的困难。
“优菈,就算你加入了那个骑士团,成为了家族的叛徒,但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十分有用呢。”
这是折辱,不用放在心上。
优菈十分不耐烦地将资料册扔在桌上,只要留下这些东西,就能让叔父安安心心留在这里,不去烦蒙德城里的人,付出的仅仅只是自己的劳动力而已,实在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买卖。
帐篷里的一切都十分碍眼,尤其是那个朱红色坐垫、花纹极度复杂的座椅,更是碍眼中的碍眼。
蒙德的语言非常妙。
座椅、位置、政治地位,都是同一词根的不同演变。
听说璃月那边,用的是一个“屁股”来高度概括,政治地位和政治发言被形象地称为“屁股”和“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妙法了。
“不用了,我的委托已经结束了。”
舒伯特·劳伦斯合上书本:“现在我要去往风龙废墟,进行下一步的研究,你可以回到那个充斥着混乱,不堪和堕落精神的骑士团去吧。”
又开始了。
生活不易,优菈叹气。
劳伦斯家族之耻优菈吃了平民安柏帮她夹进碗里的肉片,在这位叔父看来简直就是乱||伦的大罪,简直无法沟通。
风龙废墟是吧?
这下谁还不怀疑你有问题呢?在西风骑士团游击兵队长面前说这些,实在是蠢得可以。
但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这样一步步地大声密谋,就像自首一样,至少到时候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
被动自首了属于是。
优菈摇了摇头,准备回去之后直接找琴团长。

第61章:近亲啊近亲
【劳伦斯家族疑似在风龙废墟和龙脊雪山两个地方来回研究,这两个地方都涉及到深渊,不排除主动勾结的可能,毕竟能勾搭愚人众就能勾搭深渊,劳伦斯旧贵族的智商有目共睹。】
优菈将消息传到西风骑士团,深感兹事体大的琴迅速将消息传给路空,她倒也不怠慢,迅速将手放在打字机上,开启了分析模式。
【劳伦斯家族是否想要唤醒高塔孤王?】
这是一个问题,像这样一个问题好比锚点,能够让人迅速梳理当事人的动机。
【骄傲的旧时贵族,能够容忍一个更加悠久的古老者吗?高塔孤王是七千年前的事了,即便是后来的贵族时期,风神信仰分裂成了贵族派和平民派,都没高塔孤王什么事,想想也是,新教和天主教狗脑袋都打出来了,没听说哪个去找伊斯兰求援的,异端和异教徒,区别可大着呢。】
但仔细一想,这个世界是有正神的。
当风神赢得神之心的那一刻,他就与其他魔神有了显著区别,或许劳伦斯家族只是过于自信了,觉得能够驱使一位魔神?帮助他们重拾往日荣光。
劳伦斯家族向来不缺少自信,更何况这背后还有深渊教团的影子。
深渊可是很会撩拨欲望的。
路小姐迅速敲定了人物的目的,并对劳伦斯家族为何如此莽撞做出了符合逻辑的解释,她轻轻点头,接下来才是见真章的时候,该进行预测了。
她笔耕不休,手速加快,机械结构的键盘甚至碰撞出了火花。
【深渊教团或许真的能复活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又或者只是利用风龙废墟的场地,进一步控制特瓦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地点,人物。】
【在场的人有深渊教团的萨满与法师,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劳伦斯,东风之龙特瓦林,风神温迪,还有疑似复活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
空前的复杂,人物也是空前的多,但是没有关系,他们并不是混沌的个体,至少每个人的目的自己都十分清楚,暂时先将其分为两个阵营。
深渊势力和风神势力。
稳定的人,立场永远不会改变,可以忽略不计,中间摇摆不定的存在才是关键。
同样是位处中间,注意力要放在特瓦林身上,劳伦斯家族的人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在这件事上不重要,他们在任何事情上都不重要。
不知不觉间,经过有意识的逻辑训练,路空已经学会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分清主次,并且做出合乎常理的对策,这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演出开始?”
路空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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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伯特·劳伦斯行走在破碎的殿堂中,他的旧靴子磨破了,行走的疲惫让舒伯特发渴,一路上换了三根登山杖,每一根都在路上折断了。
这样的“牺牲”越多,便越发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伟大。
多么的伟大。
为了重现家族的荣光,从窃国者手中夺取属于家族的权柄,他舒伯特也能是能付出牺牲的。
什么形式的牺牲呢?
鞋子磨破了,走累了,登山杖断了。
【薄弱的意志,极度的自尊,看不清形式,等待这位叔父的绝不会是平等的合作,一方面,他会自认为在利用所有人,而另一方面,舒伯特会被他以为的利用对象毫不留情地利用。】
【两边都没有当渣男,也算是一种双向奔赴了。】
【一种可怕的猜测不禁进入了我的脑海,在我家乡的古代,世界各地的贵族都曾有过为了保持血统而近亲结婚的时期,蒙德的古贵族闭塞而守旧,极端注重血统的纯正,莫非……】
【那优菈也……】
路空书写着人物分析,顺便自己跟自己插科打诨。
舒伯特停留在风龙废墟之内,一块倒塌的、藤蔓丛生的高墙之前,这里燃烧着一团篝火,三个丘丘人正围着火堆狂舞,他吞了一口唾沫,向前走的步伐并没有改变。
“每一次都很惊讶,这种比蒙德普通人还要低级的丘丘人,是怎么被这些深渊法师控制的。”
舒伯特惊叹道。
“不过区区丘丘人,就算求着伟大的劳伦斯家族控制,都嫌脏了眼睛,林中野兽就要有林中野兽的样子,好好待在自己改在的地方。”
舒伯特淡淡地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他停留在火边,这里空空荡荡,舒伯特却表现得像是有什么人一样,警觉地躲到一边,几乎是同一时间,刺耳的笑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套着火盾的深渊法师在他身后突然出现,戴着漆黑的鸟面具,颇有种“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的惊吓感。
“库库库~天命之人,劳伦斯家族的人,你果然来了。”
会说人话的深渊法师,即便在深渊势力中也是精英,是极为少见的那种。
舒伯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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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没错,就这样向前走。”
深渊法师即便正常地说话,语言也仿佛被扭曲了,透着一股混乱与盲目的力量,舒伯特走在前方,深渊法师在他身后飘荡,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他身后缭绕的黑色烟气,就像一具提线木偶。
“对,如果一切顺利,你将成为第一个能册封魔神的贵族。”
“但在这之前,你要隐忍,你要祈祷。”
“你要装成最虔诚的烈风之王信徒,用深渊的名字向他祷告,祈求他的归来,这并非蒙羞,而是为了家族复兴的忍辱负重,为了劳伦斯家族的荣光,你可以付出牺牲。”
多么伟大的牺牲啊。
荒废的祭坛之前,黑气弥漫,就像混乱的潮汐,舒伯特缓缓跪下,开始祷告。
“爆裂之风的驯服者。”
“缔造高塔的王者。”
“千风,与千风所代表的一千种威严之梦。”
“我祈求你的回归。”

第62章:路老板坏事做尽
前两句是事迹,后一句是模糊的权柄,至少在星象学与神秘学上,这句祷词正是对应着那位逝去已久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
孤王已死。
可舒伯特所用的媒介是深渊的力量。
那是极致的混乱,极致的无序,就像一片失去秩序的国度,一切法则在深渊面前都无效。
当然,仅凭舒伯特,根本无法调用那么大剂量的深渊之力,这样的祷告注定不会获得任何回应,将会以失败告终。
于是,深渊法师开始舞蹈。
那是用来沟通天地的灵舞,跳动的舞步配合混乱抑扬顿挫的古怪音节,没有人能听懂那些音节的意思,真正的语言学大师在蕴含着混乱与庞大力量的古怪音节面前,也只会瞬间遭到污染。
污染,无处不在。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死亡本身亦会消逝。】
无序的黑烟开始汇聚,缓缓地,似乎有沉重的心脏跳动声响起,十分沉重,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挤出一滩充斥着污秽呓语的潮水,像海浪一样蔓延,冲得人头晕目眩。
“不是召唤吗?”
舒伯特忍着头晕回头问道:“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劳伦斯家族的智商不容挑衅。”
深渊法师骂了一句丘丘语。
原本他只是激发了一下这位爷的自大情绪,让他的理性思考飞到天边,现在看来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被骂得浑身不自在。
刺啦~
深渊法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簇火苗在舒伯特头顶嗖一声升起,舒伯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发型,贵族的发型啊!”
深渊法师在空中做了个单手撑头的侧躺姿势,看着抱头鼠窜的舒伯特,心想是烧成斑秃还是烧成地中海,还是大胆一些烧成足球。
“绝望吗?害怕吗?那就祈祷吧。”
深渊法师在鸟嘴面具之下打了个哈欠:“但是你会向风神祈祷吗?他在贵族与平民之间选择了平民,背弃了你信仰的道路,往上看,听这澎湃的心脏跳动,你不相信其中蕴藏的力量吗?”
“向烈风魔神,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祈祷吧。”
每一个深渊法师都是最好的煽动家,倒也不是他们本神具备多么高超的语言力,而是深渊的语言本来就自带降智buff,能够通过污染降低受众的智商。
深渊法师感觉这次要成,不仅能收获一个被深渊污染的风魔龙,还能收获一个迭卡拉庇安。
他开始嗤笑,有一种丰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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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的污秽心脏逐渐凝聚出实际的形体,十分狰狞,以此为蓝本,血管与肌肉正在迅速生长,只是在生长而成的血肉之上,似乎有着若有似无的古怪铭文,散发出污秽的光。
“我感觉到了熟悉的不详气息。”
温迪神色凝重。
这是他时隔数百年再次踏足这片土地,高墙与宫殿悉数炸碎,到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此时此刻,这里笼罩着浓重的不详气息,似乎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连风吹的轨迹也失去了往日的清闲,有了身在樊笼中的不自然。
既然是天地间自然生成的千风一缕,又怎么会被高塔所禁锢呢?
这事儿还真就发生过。
温迪皱着眉,一只手按住苍翠的吟游诗人帽,凝重地盯着环绕在某处顶端的环状乌云,那种熟悉的感觉正在从历史中走出,身为风神的他不能坐视不管。
“可惜,没时间给我恢复力量了,希望路空不要作壁上观吧,关键时刻能给点作用。”
温迪轻轻打了个响指。
千风托举着他,无数乱流形成的风之避障在温迪面前纷纷避让,形成一条可以平行飞行的通道,以尊贵的风神之身,使用的居然是蒙德城最朴素的无涂装风之翼。
“快了快了。”
“这次一定来得及。”
然而事情却似乎总是事与愿违,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嘶吼,围绕在温迪周围的风突然产生了紊乱,阳光突然被投射而下的巨大阴影笼罩,他撑着风之翼,抬起头,眯起了眼睛。
“特瓦林……”
偏偏碰上了这种时候。
他轻轻偏移,紊乱的风自发将温迪推离既定的轨道,与锋利的龙爪擦身而过,他凝重地一路向上,一直盯着特瓦林脖子上的尖刺。
紫色的尖刺,无比扎眼,就像是在提醒风神曾经犯的错。
但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如果他不沉睡,风神就会迎来属于神的残酷命运,给蒙德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
他轻轻掀开披风,闪着盈盈绿光的七弦琴悬浮在空中,缓缓地旋转,清脆的拨弦声响起,那是来自远古的美妙音乐。
“特瓦林,你就先沉睡一会儿……”
弹奏的声音突然停下,温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
那个特别好用,能让生物入眠的能力,似乎已经被路空牛走了。
“巴——巴——托——斯——”
特瓦林的吼声吹起地上的植物,就像一阵狂风,温迪本能地眯起了眼,脸庞还是被扬起的风沙吹得灰头土脸。
该怎么办?
回一个“欸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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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情况,风神温迪因为特瓦林而投鼠忌器,无人阻挡迭卡拉庇安的降临,深渊势力向来行事疯狂,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疯狂。】
【魔神回归之后,什么样的攻击方式能对蒙德造成最大的破坏?】
路空吸了一口气。
【自爆】
在某一个瞬间,路空完成了自己的长文书写,颇为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拎起那片轻薄的瓦片,轻轻推开了那扇薄木门。
很快,她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路空抱回来一个包,将打字机装了进去,再背在背后,很有种可莉的既视感。
没错。
信息量实在太少了,她决定现编。

第63章:一切都是可控的
打字机也会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啊。
背上小书包的时候,路空联想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她向后伸手,将代表反抗的苍古自由之誓拿在手中,径直前往风龙废墟。
不得不说,将这里选作战场,深渊教团还真是贴心。
自由的蒙德人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会去风龙废墟,那里到处是风的乱流,以及无序气流构成的无形屏障,入口处还有遗迹重机把守,实在是一处很有风险的地方。
就算成功进去了,也只能看见一片片废墟,和连绵不绝的荒原,蒙德人最讨厌这种单调乏味的东西。
“出了蒙德城,一路向西。”
路空自言自语,走过了以打猎和肉类美食著称的清泉镇,穿过两道厚重山脊堆叠而成的狭窄路口,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路空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忍不住抬头看。
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身躯如此的庞大,遮天蔽日,他扇动翅膀上下翻飞,带起阵阵狂乱的气流,时不时发出两声暴虐的嘶吼。
不得不说,与特瓦林相比,绕着他乱飞的风神,就像一只不起眼的蚊子。
想必此时此刻,在特瓦林的耳中,不时响起的清籁琴声,和文字的嗡嗡嗡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温迪微微侧身,像飘零的落叶一样避开攻击,气流推着他移动的同时,他的眼神投向入口,看到了带着打字机和长剑缓缓走来的身影。
“救一下啊。”
“啧。”
“但凡你拿出百分之五十的干劲,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吧?”
路空反驳道,不满地咂嘴:我去那边看看,你就安安心心和特瓦林玩一会儿摔跤吧。”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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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心脏在缓慢跳动,一根又一根的肌肉与血管在生长,互相交缠在一起,借助元素之力与深渊污染,凭空产生新的肉体,这有点像是复现魔神的诞生过程。
诞生场地是绝对的禁区,深渊法师早就躲了出来,继续站在门口手舞足蹈,跳着神秘的灵舞。
至于那个劳伦斯家族的炮灰,他被留在了里面,高塔孤王归来的过程还需要他的信仰。
“库库库库~”
深渊法师单手撑着脖子,作美人侧躺状,火焰在他深浅构成各种不同的形状,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了,最无聊也最紧张的部分。
“呜?”
深渊法师念着古怪的音节,突然表现出深深的疑虑,他迅速起身,原本在把玩着的火焰迅速消散。
他的面前,走来一人。
危险。
他有着某种诡异的直感,面前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最危险的并不是那柄品相极佳的长剑,而是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书包。
走到深渊法师面前,路空缓缓停步。
“谢谢你为我的创作提供素材,但是啊……”
她客客气气地说话,却一直捏着剑,阵阵青葱般的光芒自剑上散发而出,单是看着那道光芒,就感觉仿佛眼睛被斩了一剑。
轰隆。
深渊的火焰魔法贴地而过,被她一斩而开,慵懒的声音始终没有改变。
“我其实不太想爆肝来着。”
路空举剑。
六道深红的鸟头将她围成一个圈,同时深渊法师念动狂乱的咒语,身体逐渐虚化,即将消失在原地。
“让我爆肝写作,这是一宗罪,让我不得不外出取材,这是第二宗罪。”
“这两宗罪,你该用什么偿还?”
夺目的光芒一闪而逝,眼前所有的可视景象都被剥夺,精心构建的火焰冲击在一瞬间全部散架,那道光芒成为了深渊法师看到的最后的光景。
扑通~
深渊中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去除了一个不稳定因素,这样一来,剧情也能逐渐明朗了。”
路空收剑,径直朝着深处走去,视那些肉眼可见的污染为无物,全知之眼微微闪光,那片漆黑的【高塔孤王的残垣】同样也在庇护她不受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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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确实如她所料,这里压抑的环境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切影响因素都被排除。
她找了个高低不平的石台,小心翼翼地将打字机放上去,虚幻的纸张在打字机末端飘来荡去,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都是她关于这场战斗的预言。
但这毕竟是虚构,行文和语气都和陈述事实做了分割。
她特意使用截然不同的两种文法,以免事后复盘的时候出现混淆,陈述条件是陈述条件,预言是预言。
【温迪试图解决问题,他甚至亲自来到了风龙废墟,这应该是他几百年来做过的最主动的事了,但是有什么意义呢?先前欠下的债太多,可不是一丝小小的认真能够完成的。】
【他踏足风龙废墟,发现了那道显而易见深渊气息了,但可惜的是,一条大龙横在了他面前,就差一点点,真的就差一点点,从踏足风龙废墟再到被特瓦林缠住,一切的发展都符合逻辑,甚至在神志不清的特瓦林看来,他到处乱窜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巴巴托斯复仇,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样一来,似乎再也没有东西能阻止深渊的回归了。】
【蒙德迎来了至暗时刻。】
【但是,我们还有唯一的光,路小姐。】
路空看着这些内容,觉得那句“在作者看来,刚出炉的文学著作五分钟后就会变成垃圾”形容的创作者狂热真的很有道理,比如现在,她就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东风之龙特瓦林,风神温迪,深渊法师,都被她用各种手段赶出了主舞台,现在对自己构建剧情有影响的只剩下两个存在。
她,路空。
还有借助深渊的力量归来,正在凭空造出血肉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
可能还有个劳伦斯家族的人,但那不重要,劳伦斯家族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不重要。
她看着眼前横生的血肉,漠然感慨:
“一切都是可控的。”

第六十四章:岔子
真实的风元素创生物,诞生过程绝对不会这么血腥。
路空看着眼前的恶心场景,默默地想。
一阵风从无人知晓的地方刮起,卷起清淡的草叶,直吹到高天之上,本就应该像梦境一样轻盈。
所以与风相关的权柄还包括潜移默化的改变,遗迹清风催人睡眠,细究起来,风神温迪千百年来无比自然地扮演着助推剂的角色,在背后不知道导演了多少次蒙德的改变。
是同类型的替身呢。
路空玩味地想。
血肉像大树的根须一样生长,漆黑中带着一丝赤红,有点像泼在地面上干透的沥青油,逐渐蔓延开来,它肆意地侵占空间,显然是混合了深渊与风两种不同的属性。
【很显然,想要构建出高塔孤王的躯体,需要一定的时间,特瓦林在和温迪缠斗,深渊法师被我杀死,身在蒙德的骑士团,也收到了我的言语恐吓,血肉蔓延的中途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件事将正常进行下去,这是符合客观逻辑的。】
路空面色有些紧张,敲下这段文字纯粹只是想找点心理安慰。
【肉体以灵魂为基石,如果高塔孤王的灵魂,苏醒的将只是一团毫无意义的血肉,对深渊没有半点帮助。】
她看了一眼显然已经被埋在血肉中,层层包裹住的舒伯特·劳伦斯,头发已经被腐蚀得全秃了,只露出半个光溜溜的脑袋。
然而,他却在祈祷,并不是风神巴巴托斯,而是高塔孤王,烈风之王迭卡拉庇安。
【想必这位就是归来的锚点了,有些简陋,但是够用。】
路空歪头。
她走上前强行扒开舒伯特的眼皮,让他的眼珠能够看到眼前的可怖景象,随后她回到了原地。
路空露出了坏笑,开始打字。
【舒伯特终于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但在仪式的作用之下,他并没有当场昏迷,而是一下又一下,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恐惧。】
凄惨的叫声突然响起,路空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到舒伯特在一团巨大的血肉中挣扎,由于剧烈的恐惧,他的眼中只剩下大片大片浑浊的眼白。
“啧。”
路空一看舒伯特的样子就烦,听见声音就更烦躁了,敲击回车,当场帮他补了一段。
【他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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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度的绝望之中,舒伯特祷告的意志发生了改变,并不单单只是烈风之王的归来,他希望一个能让他脱离危险,带他回到安全地带的伟大存在,这影响着回归锚点的性质。】
路空始终微笑,在凄厉的惨叫和蔓延的血肉背景之下,打字机哒哒哒地响,实在是非常的诡异。
不要小看路空,经过恶补,她的神秘学知识可是很强的。
神爱世人,神向世人投去目光,神会保护向自己祷告的子民……
【这样一来,构建真正躯体的锚点将成型。】
在舒伯特的祈祷中,原本黝黑的血肉中||出现了一道小光点,众多分散的血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朝着最中心汇聚,逐渐凝聚成实体。
好好好。
路空又管不住自己的手,敲打着
【接下来就只剩下加油鼓劲了,我也就只能给高塔孤王的清醒意识当个啦啦队,真有幕后黑手的感觉呢,呵呵呵。】
这个用来当调剂气氛的笑话,实在是非常烂。
路空也不耐烦地将其删除掉了,抬起头,更加紧张地面对新情况。
逐渐的,她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涌入那个光点之后,血肉开始更加规整的铺开,如果说刚才是把建筑材料漫天乱抛,这次就是真真正正地在建造一幢房子。
这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直到现在,情况也全在路空的掌控之中。
问题是,她没有考虑到大小问题。
或许是温迪的人类形态看得太久了,思维被麻痹,她潜意识地忽略了一个问题,魔神本体都是非常庞大的。
她有些蒙蔽地看向前方。
血肉一瞬间将她整个人连带打字机全部包裹了进去,构建出一片空旷的空间,一个庞大的身躯逐渐成型,而路空十分悲催地被包在了里面。
“淦啊!”
路空骂了一句,爷是自封的小说之神,怎么就在这儿翻车了呢?
一世英名,在阴沟里翻了船,真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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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魔法少女都逃不过被丸吞的宿命。
路空努力不去想那些黄色废料,开始把自己的形象往进了铁扇公主的孙悟空的方向扭转,但效果微乎其微,名著在黄色面前还是太弱小了。
“唉。”
路空准备用剑开个洞钻出去,她的眼前突然开始泛光。
所有的血肉突然活了,透明的身影在疯狂逃窜,而血肉在追着他,不一会便融合到了一起,一层又一层的嵌套,痛苦的声音从那一团血肉中传出,伴随着声音传出,这个躯体也开始扩散。
【虽然过程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但大体还是走在我想要的道路上。】
路空在血肉堆里艰难地爬行,肉浪一下又一下的震荡,她感觉自己的手正在划过一系列类似肉瘤的玩意,一股恶心之意涌上心头。
“你也落到这番田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所处的空间平静了那么一瞬间,随即虚弱的声音传出。
“你……是谁?”
能交流就是好事,而且刚才的挣扎更加表明,这个苏醒过来的意识正在努力摆脱深渊的影响,可以暂时看作是队友。
“这是巴巴托斯获得天理派发的神之心的七千年。”
先点名时间,强调沧海桑田的变化,再让他看到蒙德的万象,引导烈风之王走向“你舍得打破这片宁静吗?”的结局,干脆地自我了断。
这样的安排并非无的放矢。
要知道在历史文献的记载中,高塔孤王有点像铁血的慈父,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子民,当看到当今的蒙德人时,想必也会心生“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吧。

第65章:一个孤王的梦
烈风之王做了一个古怪的长梦。
一个弱小的风精灵,集结了一群自己的子民,居然能够站到自己的眼前,向身在孤高王座上的自己发起挑战?
这并不令他感到诧异。
真正令他诧异的,是这只风精灵不仅弱小、怯懦、一捏就碎,而且这只风精灵甚至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
风精灵没有形体,蜷缩在一个诗人的背后,就像一阵微风,润物细无声,让人心的力量发芽生长,那一天孤独的高塔上燃起战争的烈火,弱小的风精灵爆发了数万倍于自身的力量。
“引导者?”
迭卡拉庇安还记得那时自己错愕的语气。
很奇妙的感觉。
不是控制,也不是庇护,而是引导,一种只属于微风的力量。
反抗军打到他的面前需要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拥有一锤定音之力的迭卡拉庇安始终没有动作,他的思维就像寒风,飘到了遥远的未来。
反抗他的是自己所爱的子民,作为烈风的魔神,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个人都在高唱着吟游诗人谱写的《马赛曲》,要用暴政者的鲜血浇灌他们的沟壑。
能怎么办呢?
杀光?
这没有任何意义,那是他的子民,活在他制造的屏障中,接受他的统治,迭卡拉庇安没有那种“宁予外敌,不予家奴”的古怪思想,随着人的成长,他构建的屏障似乎正在逐渐变成囚笼。
迭卡拉庇安思考了很长时间。
直到化为诗人模样的风精灵来到自己面前。
大势已去。
他沉默良久,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巴巴托斯,如果你获得了我的力量,还能像从前那样,参悟每个人内心的想法,用风助推着他们的想法生长发芽吗?还是说会失去这样的能力?”
洞察人心是弱者的权能,迭卡拉庇安生来强大,不懂人心也不信任弱小的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当弱者变成强者,这样的能力会随之一起丢失吗?
他提出了一道需要用几千年来答的考题。
代价自然是,他的力量。
以及,这份力量依托的,迭卡拉庇安如烈风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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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巴托斯能活那么长时间?”
这个消息太过于令人惊愕,似乎让高塔孤王忘记了无时不刻不在的侵蚀的痛苦,但蠕动的痛苦还是将他拉回了现实,又是一阵痛苦的嘶吼。
透明的身躯再次脱离出来,像幽灵一样疯狂逃窜,汹涌的血肉紧随其后,又在另一个地方凝缩成一团。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路空赶紧也跟着切换方位,在血肉的躯体内艰难移动,不想错过迭卡拉庇安的任何一句话。
“继续。”
路空平静地说:“这里是你曾经的宫殿,现在是巴巴托斯眷属的居所,已经破败很久了,你可以向东看看,那里是曾经你的子民搭建的文明。”
“呵呵。”
路空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巨大空间正在上升,具体情况,由于在内部,她并不十分明确。
“也不知道外面看到的是什么景象。”
她轻轻躲开一道挤压血肉溅射而出的黑色血柱,十分恶心地想。
“不会是一个大肉球吧?”
沾染了深渊的坏东西,能有好看的吗?
又是一声笑,透着浓浓的虚弱感,在血肉的挤压之下,听不出他从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无法分析性格,路空不由得认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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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抬起了头。
一副巨大的,漆黑的威武盔甲赫然成型,漂浮在虚空之中,在那一瞬间,他和特瓦林几乎同时落到了地上,巴巴托斯控制着气流缓缓落地,特瓦林却是猛然砸落,伤上加伤,显得格外狼狈。
“深渊的气息……”
他自言自语。
深渊的审美其实挺统一的,高挑纤细的盔甲,向外辐射出非人的威严,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皮肤露出,谁也不知道那身盔甲之下是一团不成形的血肉,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些事情严重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三团气息凝聚在了一起,彼此之间交错杂糅。
深渊的气息,不共戴天的仇敌。
迭卡拉庇安的气息,曾经严苛的慈父,自远古而来的仇敌,温迪的情感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极度的复杂。
还有最后一个。
温迪半是无奈半是惶恐地自言自语:“路空,你怎么也跑到他们那里去了?”
是不是该出重拳的时候了?
看我戴上桂冠,一个个把你们全部送上天。
所有的风都被烈风之王暂时掌控住了,无形的风之避障正在形成,高塔孤王的灵魂正在挣扎中,但仍能像驱使四肢一样驱使这些风的力量。
他并没有攻击,而是越升越高。
参与行动的深渊法师不仅只有那只被杀死的深渊法师,还有不少法师和祭祀,散布在风龙废墟的各个地方,深渊的气息散发开,漆黑的铠甲人像太阳一样升起,他们开始手舞足蹈。
水深渊法师跳起了灵舞。
“看一看吧,这就是你的背叛者建立的国度,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攻入你的高塔,将你的庇护当成垃圾一样践踏,当看到那些背叛者建立的国度时,你应当让愤怒盈满胸膛。”
“让复仇的火焰燃烧,信仰深渊吧。”
“让这个建立在背叛与谎言上的国度,炸飞上天。”
深渊法师跳起了灵舞,试图与天上威严的暴虐君王建立连接,但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
他只是越升越高。
山脊与悬崖变成一条直线,高塔孤王的目光越来越远,他看到了清泉镇的猎户在打猎,蒙德城的风车在旋转,每个人都在修建某场灾害造成的损失,一股和几千年前打上高塔的气质,一直存在,从未改变。
空旷的天空,响起几声极度虚弱的大笑。
如果我的子民生活富足,精神丰富,没有危险,意志自由,那么是否由我领导,重要吗?

第66章:叹服
其实这些风属性的人或神,本身就带着很浓重的“风”的特质。
你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以臣民以梦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以“我是狼我不会爱人类”退出风神竞争的奔狼领主安德留斯,还有蒙德大逃杀的最终胜利者,巴巴托斯先生。
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风”的方式,守护着某些东西。
路空被困在体内,那虚弱的笑声落在她耳中,并没有经过任何嘴炮,迭卡拉庇安决定再次死去,将舞台让给这些受了巴巴托斯指导的蒙德人。
他承认了,巴巴托斯做的就是比他好,迭卡拉庇安甘拜下风。
“你准备怎么做?”
路空幽幽地问。
“从我醒来的一刻,深渊的意志就催促着我,让我用破坏力最大的方式给蒙德城来上一发,我努力抗争,但力量和这些血肉混在一起,已经由不得我了。”
哦,原来是要自爆啊。
等等,自爆?!
路空有些慌了,自己可还在他体内啊,万一迭卡拉庇安英勇自爆,那岂不是连她也要遭殃。
真是的,平时不出门,现在一出门就闹出这样的破事,以后还是安心宅在家中,做自己的幕后黑手·美少女训练家·无良的资本家吧。
“我只是个无辜的作家,能先把我放走吗?”
路空无助地说。
“呵呵,有点可惜,我用尽全部力量也只能在高空上构建出屏障,确保爆炸的力量不外溢,说来惭愧,我最擅长的事情居然是建墙。”
迭卡拉庇安的拒绝令人心碎。
不对。
这样发展不对。
路空有些慌了手脚,一时间连横生的血肉,蔓延的内脏都忘记了,她仿佛置身于桌明几净的创作大厅,剧本在自由生长,到处是横生的枝杈,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蔓延的剧情比蔓延的血肉,恶心一万倍!
路空的思维快速运转,开始思考脱困的方式,自己手中只有一个打字机,还有【高塔孤王的残垣】一个三星蓝色的升级道具,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要不……试一试尴尬地祷告?
“伟大的打字机,快告诉我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编?我该怎么成功脱困?”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键盘了,该学着自己编写剧情了。”
“打字机,救一下啊!”
她并没有躲着迭卡拉庇安,他在层层叠叠的血肉中听到了那混乱的,在神秘学上没有任何定义的祷告,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你为什么要向你自己祷告?”
迭卡拉庇安如是问道。
他的话并没有被路空听到,她的耳畔只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的任务提示音,打字机自发运转,甚至缓缓飘荡了起来,终于学着像一个成熟的键盘一样,开始安排路空做事了。
【迭卡拉庇安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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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眠中醒来的迭卡拉庇安,看了这个新生的蒙德最初也是最后一眼,决定将所有的美好都留在身后,与旧时代一同,彻彻底底地死去。】
【他的力量将为高塔孤王的残垣洗净铅华,露出其金色的本质,与现存的蒸汽鸟报社相结合,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地脉中遨游。】
【最终任务奖励:贯虹之槊。】
贯虹之槊?
路空清晰地记得,自己正处于蒙德地界,而这玩意是邻居璃月的武器,而且是岩王帝君的武器,数千年前的神魔战争中,他正是用贯虹之槊,将漩涡魔神钉在了属于他的主场——大海之上。
最终奖励……莫非这只是个阶段性任务,还没到最终阶段?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路空掏出了那片不起眼的黑色瓦片,此时此刻,它的每一寸龟裂的花纹都散发者光芒,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迭卡拉庇安充满了诧异。
路空冷静地开口:“你的屏障,能保证百分之百地防御自爆产生的冲击吗?这是深渊的力量,加上一点你自己的力量,而且你对它的掌控力已经岌岌可危了。”
确实是这样。
那道屏障并不能保证自爆的威力全部被挡住,如果泄露出哪怕一丝,也会造成席卷蒙德的飓风,给这些已经不是他子民的蒙德民众造成巨大伤害。
这就是人类。
弱小。
“你的力量外泄,蒙德死伤惨重,先前说的漂亮话全部打了水漂,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你接受吗?”
“给我吧。”
路空进入了角色,把迭卡拉庇安这个猛男当作自己旗下的美少女一样,好一阵忽悠。
“把你的力量,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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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神色肃穆。
温和的风排开了全场,他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温迪捧着七弦琴,那一根根琴弦就像是七根蓄势待发的弓弦,温迪的头顶似乎有了一个浅浅的王冠。
这是压轴,一个魔神如果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磨损就会被预期更早找上门,所以他基本是韬光养晦,长久的历史中也是以睡眠为主。
现在,似乎是使用底牌的时候了。
他扯动着琴弦,即便已经陷入昏迷的特瓦林,那庞大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承接一道从高处投来的目光,无比孤高。
“居然要用到这种蛮不讲理的蛮力,我还真是失败啊。”
温迪凝重地自言自语。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副无法理解的场景,那具越升越高,蓄势待发的身躯,在半空中突然裂解了,所有从元素中形成的力量,都在一瞬间消散,空中突然间什么也没剩下。
不……
好像还剩了些东西。
一个人,还有她的打字机。打字机就像是法器一样悬浮在她身边,她的右手握成拳,锤在胸前,是西风骑士团的礼节。
虚幻的纸张飘飞,那是路空刚写的内容。
【迭卡拉庇安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大不同的蒙德。】
【他突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个时代的蒙德人,面对高位者时,是怎样行礼的?”我虽然不是西风骑士团的人,但还是行了一个西风骑士礼,迭卡拉庇安立即大笑了起来。他像是高兴到了极点,“居然不是下跪或任何有上下区分的礼节,巴巴托斯还真是厉害啊。”】
他最后的遗言,是一声叹服。
“我不如他。”

第67章:你管这个叫奖励
漆黑的瓦片上,裂纹逐渐蔓延开来,暗淡的金色透过漆黑的外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赶忙将其抓握在手中仔细端详,路空发现它的描述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高塔孤王的碎梦】
【众人对高塔上的孤王俯身并非出于敬仰爱戴,而是被它的烈风吹得无法起身。这是巴巴托斯崛起之前,风神之一柱的野心与碎梦。它是如此用力地做梦,因此梦的碎片也带着强大的力量,尽管在最后一刻醒悟,但显然一切都太迟了,于是高塔的孤王将这份担子托付给了其他人,一个挑战者。】
【往世越千年,知向谁边?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还挺会化用典故的……”
路空自言自语,这片瓦上藏着无法忽视的力量,像从前那样,将其毫无顾忌地夹在怀中肯定是做不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高塔孤王的碎梦】,身体逐渐向下。
并不是路空突然会飞了,而是一股温和的风之力托举着她,让她得以平滑降落。
路空朝远处投去目光,在山崖之间,她看到了一个白衣金发的身影,身旁还跟着一个飘飞的跟随之灵,她下意识思考了起来,少顷,她朝下呼喊道:
“巴巴托斯,我看见那位旅行者了,你不是要净化特瓦林吗?快去做好准备吧。”
温迪已经很少感受到错愕的情绪了。
但今天,风神阁下站在原地,感觉是不是那些在自己沉睡时积攒的“稀奇事”终于找到了发泄点,一股脑地,在同一天之内发生了。
“今天真是……应该有吟游诗人借此作一首诗篇。”
温迪自言自语:
“还是算了,今天发生的事……不宜宣传,不宜宣传。”
“因为你在边缘试探,基本上什么都没干吗?”路空十分不客气地说,“大事儿基本都是我解决的,你就在这儿和你的特瓦林愉快地玩♂耍。”
温迪似乎试图反驳。
“对了,迭卡拉庇安托我给你带个话。”
那神态,那语气,像极了耀武扬威的二鬼子,尽管路空的底气完全在于出手拯救了差点被毁灭的蒙德。
温迪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几千年前,反抗军并不是铁板一块,经常有反叛分子回他们那边,开场白往往是“队长别出剑,伟大的烈风之王托我给您带个话!”。
温迪摇了摇头,觉得伤感和怀念不适合吟游诗人,于是他再次露出了笑容。
“迭卡拉庇安说,在领导人民这种事上,他不如你。”
“哦。”
温迪平静地回应。
这可是曾经古老王座对篡权者兼继任者的承认,难道温迪就一点都不高兴?
路空表示疑惑。
“我本来就知道这点。”
温迪平静地回应。
“如果我带来的生活比生活在高塔和飓风的屏障中更差,我从最开始就不会回应那些人的祈祷,正是有了自信,往后的一切才会生根发芽。”
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但温迪还是在拼命地挥手,让路空把那饱含高塔孤王气息的金色瓦片拿远点。
他吟唱道:“有那东西在面前摆着,再美好的歌声也会失去动人的魂魄,连馥郁的蒲公英烈酒也会失去滋味,吟游诗人的才华,也会被漫长的黑幕所笼罩……”
或许是温迪这次说了真话,路空挠了挠耳朵,感觉温迪这次唱的确实有些难听。
“行了,你快去找旅行者‘偶遇’去吧。”
路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温迪应了一声,瞬间消失不见,似乎是搭乘着高天之歌逃走了。
周围环境终于安静了下来,路空深深地看了一眼漂浮在身侧的打字机,不免有些凝重,心想难道以后这就是的我的专属法器了?
怎么感觉……有股键盘侠的味道?
打字机形制古拙,外壳呈现出斑驳的古铜色,运作起来咔哒咔哒响,有种蒸汽朋克的粗犷美感。
但键盘侠就是键盘侠。
路空忍不住吐槽道:“打字机先生或小姐,你考虑过变成别的东西吗?比如一根外形普通的羽毛笔?”
打字机始终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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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胆战心惊,事情一落定就赶紧往报社跑,她的身边漂浮着打字机,左手提着单手剑苍古自由之誓,右手紧紧抓着高塔孤王的残梦,拥有巨大力量的金黄色瓦片。
造型十分别致。
也亏门口的西风骑士放松了警惕,没有刁难,才让路老板一路进城,回到了蒸汽鸟报社。
“你怎么又跑来睡觉了?!”
一进门,路空眨了眨眼,错愕地盯着门内的景象。
这不是罗莎莉亚修女吗?
罗莎莉亚修女躺在自带的被褥中,一脸睡觉的幸福,与成长到极限的身材不同,罗莎莉亚的睡姿一看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像一只蜷缩的小猫。
“嗯……小猫这种比喻太俗套了。”路空露出深思的神情。
“应该是睡着的美洲狮!”
也不怕有外人,路空转身研究起了那片金色的瓦片,一路走来虽然心惊胆战,但除了放出金光外,这片瓦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打字说将瓦片与报社融合,将会出现神奇的现象,这种神奇现象与地脉有关。
路空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路空摇了摇头,下意识瞄向打字机。
“你说话啊。”
路空自言自语。
【阶段任务:迭卡拉庇安已完成】
【第二阶段已解锁】
【报社能够通过地脉穿行世间,需要物品:一对可以任意遨游的翅膀,已从风神巴巴托斯那里取得,穿越时间的魔神之力:高塔孤王的残梦,已从迭卡拉庇安处取得。】
【还需要一个……固定的坐标。】
“旅行?”
这次总算有了些线索,路空看着线索,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提示:这次的任务奖励为:贯虹之槊。】
那是岩王帝君的武器,传说中往往被当成投枪使用,被砸中的魔神,会被从天而降的岩柱击杀或封印。
封印……
被迫停留在一个地方……
固定的坐标……
不会吧,这是要让我去璃月,然后挨上一发贯虹之槊?
“你管这叫奖励?”

第68章:在我的指引之下
奖励,指脸接天动万象。
绝对就是这样了,路空笃定地摇了摇头,感觉有些扯淡,但在地脉中移动这种事太过玄幻,如果没有牵扯到魔神和正神,反而会让她感到不正常。
“那我就……开始安排?”
说实话,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路空还是有些小抗拒的。
“话说,温迪那边怎么样了?和那位见证者兼旅行者相处得还愉快吗?”
将手放在键盘上,路空却在想别的事。
比起路空,温迪那边显然要顺利许多,温迪蹲在大树下守株待兔,偶尔轻轻拨动七弦琴,装出一副悠闲舒适的样子,和先前的狼狈判若两人。
荧和派蒙在森林中游荡,比起金发的主人,那位飘来荡气的小守护灵显然更加话多。
“此处就是蒙德?”
“对呀对呀,据说蒙德是风神守护的土地,你不是在寻找把你哥哥带走的神明吗?找这位风神问一问吧,而且据说蒙德的风景很漂亮,到处都是吟游诗人,还有许多小酒馆呢!”
小守护灵派蒙兴奋地搓手。
“派蒙已经是能喝酒的人了吗?”
震撼我荧。
“喂!”(#`o′)
一般来说,双人组都是这样的配置,一个人负责喋喋不休地说话,另一个人沉默不语,负责在第一个说的话里找到槽点,然后精准地指出来,就像相声中的抖包袱。
“咦~”
派蒙小巧的手伸向前方,搭成一个小凉棚:“我听到有人在唱歌,荒郊野岭的,为什么会有人唱歌呢?”
“你不是说,蒙德到处都是吟游诗人吗?”
荧精准而狠辣地吐槽。
当派梦说到处是吟游诗人的时候,指的是到处能看到吟游诗人走街串巷唱数来宝讨钱,而不是像荒郊野岭的日落果一样都长在树上。
“喂!”(#`o′)
派蒙在半空跺jio,气急败坏地踩空气。
荧也听到了悠扬的琴声,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出声吐槽,而是沉默地向前走去。
拨开草丛,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荧看到了一个浑身绿色的诗人,新鲜得像是刚从树上长出来,七弦琴在他手中缓慢地拨动,悠扬的琴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荧和派蒙同时捂住了嘴。
令人惊讶的,并不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吟游诗人,而是吟游诗人身旁沉睡的巨大生物,那显然是一只神话生物,长着六只翅膀的青色飞龙。
“这就是蒙德吗?”
派蒙和荧异口同声地说,造成了一丝不同凡响的动静。
总算是来了。
温迪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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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有温迪主动送的翅膀,一片高塔孤王的残梦,还有固定的坐标,最后一项显然是发生了位置挪移之后才需要的东西,最先着手的,是将这几样材料混~合~在一起。】
【这需要一定程度的刺激,就像铁匠铺的锻造,原胚不会自己变成武器。】
【什么样的刺激最合适呢?】
路空思考了起来。
如果按照剧情,在旅行者荧进入蒙德城的时候,特瓦林还会发动一次袭击,温迪和旅行者的相遇显然是符合历史发展的,剧情仍然在我的掌控之中……
路空强行停住了脑海中的危险想法,上一次立这种flag还是在上次,然后就被现实狠狠地教做人了。
为了告诫自己,他放空心灵,老老实实地写上一句对自己的忠告。
【时刻牢记,人力有穷时。】
【所以我需要引导风魔龙,对我的报社发动一次攻击……或者是持续不断的攻击,将肆意破坏城市设施的分散能量集中起来,全部投在我脑袋上。】
【……】
【如果这会搞死你,那么请赶快发表反对意见,打字机先生或小姐。】
打字机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提示性文字吐出来。
那代表着此事大概率可行。
路空又想到,自己得到了毫不费力就能够承接高塔孤王全部能量的瓦片型容器,区区特瓦林的轰击,大概相当于在混凝土屋顶泼了一盆水一样吧。
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路空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就这个理念,快速地安排剧情,确保往后发生的事情在合理的区间。
“呜——”
正巧此时,安寝的罗莎莉亚翻了个身,终于睡满了每个打工人必需的八小时睡眠,精神饱满地起床了。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你回来了啊……”
虽然知道是睡醒之后的自然反应,但你不要用那种人妻一样的语气说话可以吗?
路空突然心血来潮,冷静地看着罗莎莉亚。
那平静如深海的眼神,令她有些惊诧,她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秘密警察,经历过比别人更多的离别,当某个人决定付出巨大的牺牲之前,往往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决定做一场牺牲。”
路空有些悲痛地说,手在键盘上飞速运动,快得像是要擦出火花。
“为了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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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带着不单纯的目的,用一种轻佻的方式,吹拉弹唱地企图靠近旅行者荧,白嫖一个净化之力,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这样的行动是不会成功的,这是符合故事逻辑发展的。】
“主观想法是不是太多了些?”
写完这段,路空看着上方的文字自言自语。
“嗯……我觉得很客观公正啊。”
路空抬头,问罗莎莉亚对温迪怎么看,作为夜晚的守护者,她对蒙德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
“轻佻的诗人,是不稳定因素,我不喜欢。”
看吧,连公正的罗莎莉亚都这样说,自己这样写肯定没问题。
她继续往下写。
【温迪毫无意外地失败了,旅行者与歌声共鸣,净化了一部分的深渊能量,但也惊醒了特瓦林,飞龙振颤着六翼逃离现场,这毫无疑问是符合逻辑的。】
【旅行者往蒙德主城进发,特瓦林也在混乱中飞往主城……】
路空深吸了一口气。
【在我的指引之下。】

第69章:蒙德 危
“蒙德城在果酒湖中心的岛上,只有一座桥与外界相连,由西风骑士团管理,任何宵小都不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这座城。”
荧点了点头,派蒙也跟着点了点头。
“所以,请报上名来!”
侦察骑士安柏破天荒地没有在野外侦察,而是回了蒙德城帮助重建,顺便为蒙德城的治安做一些贡献。
刚刚上任,她就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她左手附后,右手锤击胸口,十分威严的样子。
“哇,好威风的样子。”
派蒙在空中,十分憧憬地握紧了小拳头。
“很帅吧?”
然而安柏下一秒便破功了,蒙德的人似乎无法保持帅气长达三秒,除了终日与黑夜月光为伴的那位惩戒修女。
“咳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过后,安柏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呃,不对,我只是要确认你的身份,究竟是来访者还是入侵者,现在的蒙德处于非常时期。”
“非常时期?”
荧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
“风魔龙特瓦林袭击了蒙德城,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困难,骑士团正在商讨对策。”
荧点了点头。
派蒙在空中环绕,娓娓道来,将她们的经历说了一遍。
“旅行者吗?”
安柏低头沉思。
“在密林深处发现了……一个在风魔龙面前吹拉弹唱的吟游诗人……这是个重要的线索。”安柏露出沉思的表情:“不用担心,你可以正常地在蒙德城旅行,我会你说的事上报给西风骑士团。”
安柏急匆匆地走了。
然而走过大桥,拐过一个弯,悠扬的琴声飘进耳朵,她突然感觉到大脑一沉,就像一块橡皮擦悄然贴上,她的记忆被毫无痕迹地擦去了。
生活依旧平静。
巴巴托斯从来不主动介入某些事,他只是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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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听到路空的话,罗莎莉亚有些震撼,下意识问道,攥紧了拳头。
蒙德如果有什么灾厄,需要路空这样的大神付出牺牲才能解决,她这个夜晚中的守护者却丝毫不知情,这就是莫大的失职。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笼罩了她。
路空淡定地说:“一些小事,也不算是什么牺牲,而是一个尝试,关于风魔龙特瓦林的尝试,而且有人能兜底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风神兜底?”
罗莎莉亚问道,眉目中明显带上了一些不信任。
“是隔壁的岩神摩拉克斯。”
路空解释道。
那没事了。
罗莎莉亚听罢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人穿着西风教会的改制修女服,领风神信仰者的薪水,每天交任务也在风神信仰的教会,靠没想到居然有反骨,而且还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
“这没有关系的。”
罗莎莉亚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巴斯巴托是自由的,我觉得隔壁的岩神比他靠谱,风神大概也不会生气,否则那就是不自由了。”
这也是算是一种活用规则吧。
巴巴托斯知道后,大概会十分自信地诶嘿一声,然后表示自己确实不如摩拉克斯靠谱,你说得对。
如果真的是他,这种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你看好了。”
路空冷静地说了一声,拐过身去,双手放在打字机的键盘之上,枯燥的噼啪声顿时充斥着空旷的内间。
在路空看来,虚幻的稿纸正在不断吐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内容,而从罗莎莉亚的视角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人只是说了一些高深的话之后,转过身开始练习打字。
手速太快,罗莎莉亚眯着眼试图看清她打的内容,却总是被翻飞的手指打扰。
只能默默等待吗?
安静,诡异的安静。
空间中只有枯燥的打字声啪嗒作响,世界却在悄然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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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瓦林想让巴巴托斯付出代价,意识却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徘徊,深渊造成的侵蚀并不是完全的堕落,那更像是一场新生,不断获取禁忌知识的过程,特瓦林非常的痛苦,他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一个是依照风神的意志,履行自己的责任,另一个是抛弃背信的风神,将他所造的成果毁灭的一干二净。】
【两种想法,都来自特瓦林自己,精神仿佛分裂了一般,不止是身体上的侵蚀,深渊的侵蚀是全方位的。】
【然而正面的想法不一定胜利,风神的承诺实在太久远太久远了,沧海桑田,连树都苍老了,特瓦林回首往事,面对记忆的时候,就像是在面对逐渐崩塌的流沙之塔。】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路空突然想塞点王家卫的台词,但最终还是管住了自己的手,接着往下写。
【这种战斗是长久而持续的,偶尔东风压倒西风,时而西风压倒东风,在不同时刻,两种不同的想法是动态地占据上风的,这非常符合逻辑。】
【在某个时刻,蒸汽鸟报社的风神翅膀突然开始发光。】
路空将那一对小巧的翅翼拿在手中,尝试着注入力量,果然开始发光。
【这件东西属于风神巴巴托斯,带有一股十分浓郁的风神气息,再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开始了,当翅膀开始发光时,特瓦林毁灭巴巴托斯创造物的意志占据了上风,由于意识的转变是个动态过程,无法观测规律,这个发展也是完全合乎逻辑的。】
【几乎是一瞬间,蒸汽鸟报社的位置就被特瓦林感知到了,比广播还要迅捷。】
【气流紊乱的旷野上,突然响起凄惨的龙吼。】
【巴——巴——托——斯!】
长期被丘丘人占据的明冠峡,突然间刮起了狂风,飞鸟高唱着惊慌的歌,萤火虫四散飞舞,仇恨的情绪如堆积在云顶的高山,若有似无的杀气开始弥散。
【蒙德城,危】

第70章:下次开门时
写完这些之后,路空开始等待。
等到这些夸张的描述变成现实,特瓦林真的降临的时候,再往后写吧,她起身双手并拢,做起了手指健身操,对一个作家而言,柔软的手指是很有必要的。
罗莎莉亚默默地看着,没有言语,但心中已经出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紧张。
这是舞蹈吗?
她猎杀过深渊法师,以及丘丘人的萨满,经常看见这些没有神之眼的生物,通过复杂的纹身和狂乱的灵舞获取力量,她没有研究过,只是觉得其中蕴含着无法理解的意义。
现在,连路老板也开始了舞蹈?
还没来得及震惊多久,当着罗莎莉亚的面,路空活动完了最后一个小拇指关节,面色凝重地坐下了,原本房间里还有键盘的咔哒声,现在连这道声音也消失了。
烛火昏黄而温暖,气氛宁静。
路空饮了一口茶。
“能拜托你……去外面看一下吗?”
她的话似乎包含着深意,罗莎莉亚不会拒绝,没有出声答应,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罗莎莉亚转身推门,来到报社之外,修缮运动还在继续,到处都是敲敲打打的声音,没有受损的商家也在借机雇人加固屋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部分商家都选择暂时在外面摆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看上去甚至比风魔龙灾害之前还要繁荣。
罗莎莉亚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向来不喜欢直面人多的场合。
像这样的情况,就应该带着烟斗和酒壶坐在蒙德最高的屋顶上,一边听各种店家的吆喝声,一边抽烟喝酒晒太阳,脱掉靴子,让十根脚趾使劲摩擦粗糙的屋顶砖。
罗莎莉亚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和这群活在阳光下的人保持了距离。
外面有什么呢?
她开始思考,用刑侦侧写般的冷漠眼神四处乱扫,有六个地方有安全隐患,十七个混在顾客队伍里的扒手,还有人怀里藏着防身武器,但总体还算和平。
白天的安保工作,交给那些只会站着的西风骑士就行了。
地面上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迹象。
罗莎莉亚心想,这可是路老板郑重其事的交代,必然会有事情发生,她才会被派到门外观察。
不死心的她又观察了起来,地上没有,那就看天上呗。
淡淡的黑眼圈逐渐眯起,纤细的脖颈逐渐紧绷,她的头巾突然抖动了起来,那是无所不在的风,于此同时,罗莎莉亚也在天空中看到了一个小点。
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缩小。
于此同时,那无所不在、没有起始的风,似乎在这一瞬间终于有了源头。起始点是天边的黑点,终点是自己的脸,呼啸的狂风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像沉重的拳头一样打在脸上。
不对劲。
这种熟悉的感觉。
罗莎莉亚死死盯着人群,就算是守护者的西风骑士,也没有发现危险即将到来。
她咬紧了牙。
“这就是你给我的考验吗?你来应对这袭来的风魔龙,而我来应对这些……迷途的羔羊?”作为一个文盲,她的比喻实在不太恰当。
“说到底人类这种生物就跟鸽群一样,一只往右边飞,其余鸽子就会跟着往右边飞。”
她咬牙切齿,向前一步。
长枪在手。
“以西风教会的名义,疏散人群。”
作为生活在暗夜中的沉默守护者,她总觉得这种像西风骑士一样,正常地通过与人民直接的接触来守护他们的行为,永远与自己无缘了。
结果今天……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改信仰你算了呢?”
罗莎莉亚一边大声呵斥着即将溃散的疏散队伍,一边小声嘀咕。
---------------------------------------------
外面的骚乱已经传进了路空的耳朵里。
路空刚写完小纲,还没来得及展开和罗莎莉亚有关的故事,立即被迫捡回了与风魔龙有关的章节。
【傲娇罗莎莉亚根本不懂得如何接受人的感谢,将人群带到安全的广场上之后,她一共要接收三次花束,两次老人的夸赞,还有猎鹿人餐馆的打折券……】
【*此处补充一个罗莎莉亚脸红,等到危机平息后,罗莎莉亚还要跑到房顶打滚*】
【以下略。】
路空又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正式面对风魔龙特瓦林。
轻松的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这次她安排的可不是任何其他人,而是路空自己,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被封印进石头里的。
路空算了算被摩拉克斯打败的那些魔神的平均封印时长,忍不住摇了摇头,一阵恶寒。
这还是那些有命被封印的,算运气好,那些直接死了的,找谁说理去?
思绪无比纷乱,但打字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内容如潮水一样输出,虚幻的稿纸不停吐出,上面的字迹发着光。
【对此时的特瓦林来说,我的报社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如同有磁性一样,极度愤怒的特瓦林眼中并没有蒙德城的一切,唯独只有我的报社,这非常的符合逻辑。】
【任何攻向地面的攻击,都会指向我,都会攻向蒸汽鸟报社,在这股力量的捶打之下,温迪的翅膀、高塔孤王的残梦,还有我的蒸汽鸟报社,会缓缓混~合~在一起。】
路空停顿了一下,龙的吼声已经穿透的薄木门,传到路空的耳畔,她眼中的一切都开始颤抖,昏黄的烛光都在剧烈抖动,立满书柜的走廊甚至开始变得有些虚幻,像是要脱离她而去。
路空一个不留神,被震倒在地,下意识打了个滚。
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忍不住皱了皱眉。
“里面比外面打,以整体的形式旅行,方式是通过穿越地脉……在原本的构想中,是像传送一样把我抛到璃月的新据点,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阵仗要更大一些。”
路空缓慢地爬起,在昏黄跳动的烛光中,键盘上的字模糊不清,但她还是无比坚定地打出的预言。
【下次打开门时,我的眼中应当是璃月的风景。】

第71章:人前显圣,爽啊
“风魔龙又来袭击蒙德了!”
信息在蒙德城中像火箭一样高速移动,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琴的办公室,她双手拍打桌面,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神情是如山的凝重。
“疏散了没有?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财物损失严重吗?”
一连串的问题,代表着琴心中的轻重缓急。
“放心吧团长,这是提前预测,我看到了从远处飞来的风魔龙,疏散撤离的非常有序,在某个人的带领下,城里的百姓正在提前进行有序的撤离,财务也没有损失多少……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损失。”
侦察骑士安柏立正,向琴团长汇报自己的最新观察情况,她描述无比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
“某个人?”
还留了点悬念,到底是在汇报观察情况还是在说书啊?
应该是一个十分超出安柏预料的人,琴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进一步问道:“是谁?”
“是罗莎莉亚修女……”
安柏难以置信地说,又强调道:。
“是那个罗莎莉亚修女本人,不是同名同姓。”
“我大概知道了。”
琴团长十分平静地回应。
看来罗莎莉亚主动主持疏散工作,实在是一件令人惊诧的事,连向来开朗的安柏都是如此反应。
“想不到她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安柏有些咂舌地说。
与她相比,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她起身之后便开始迅速移动,伸手将头发整理地无可挑剔,顺道提起挂在门口的西风长剑,便做好了出门的全部准备。
整理仪容,也只是为了在蒙德百姓面前展现出最有精神的一面。
现在,观察骑士安柏只是观察到特瓦林在向蒙德靠近,真正的袭击还没有来,蒙德人都在广场上聚集,自己前往那里有利于稳固民众的信心。
“风魔龙……”
琴团长一脸忧心忡忡:“作为风神座下的四风守护之一,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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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
琴团长发表了正义演讲以稳定民心,柔和的天气消失不见,天空逐渐变得阴沉昏暗,乌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断下压,最低处仿佛就要与西风骑士团的屋顶接触到了。
六翼飞龙终于展露出了身形。
那是四风守护,被誉为东风之龙的特瓦林,传说他拥有庞大的力量,能够吹走山岳,甚至在久远的故事中,他也是一位魔神。
青色的外皮,尖锐的利爪,形体如同飞翔的巨型海蛞蝓。
没有任何一个形容词能概括他的生物形式。
这就是神话生物。
六支遮天蔽日的翅膀疯狂扇动,严酷的风在闪光中凭空产生,纤薄的风刃飞速旋转着斩击空气,发出呜呜的不详之音,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特瓦林攻击的气势比以往都要恢弘。
就像是……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地方发泄?
琴挺直身躯,压住了想要揉眼睛的冲动。
她对自己的发现感到难以置信,就算有了猜测,也难以置信。
周围的民众都因特瓦林那庞大的躯体与极度的威严而屏住呼吸,有些人甚至感觉到迎面吹来的狂风,双腿忍不住打颤,差点一下子栽倒在地。
幸好此时此刻,琴团长还保持着笔直的站姿,就像一盘散沙中的定海神针,乱成一团的民众就像突然有了主心骨,一下子就不再害怕了。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琴皱着眉头观察,终于看出了一丝门道。
特瓦林这一次并不是无差别攻击,而是拥有极为明确的攻击目标,特瓦林那暴怒的眼眸上下扫视,庞大的身体在空中大幅度挪动,一瞬间便捕捉到了目标。
仇恨的根源,是那个报社。
“巴——巴——托——斯——”
极度的风压在特瓦林的口中缓缓生成,又是一阵呜呜作响,像怒吼也像悲鸣。
他狂吼而出的话,在旁人耳中是毫无意义的龙吼与音波攻击。
那个地方……
琴团长突然皱了皱眉,仿佛想到了什么。
“路老板在疏散的队伍里吗?”
清点人数之后,琴团长得到了并不出乎她所料的结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口吻中透着巨大的疑惑。
“她到底在规划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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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注视下,攻击开始了。】
轰隆!
纤薄的木制建筑在狂风中飞舞,青色的龙卷裹挟着凌厉的风刃从天而降,让报社一瞬间摇摇欲坠起来,大量的木屑被甩出,被卷上天空,瞬间加速到超越音速,和龙卷一起狂舞起来。
如果有人被卷入了这道龙卷风里,大概会被超越音速的垃圾击打成齑粉吧。
“喂,到底行不行啊。”
这第一次的震动,让路空心中产生了些许动摇,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如果不是看到两样东西同时开始发光,她早就抱着打字机躲进桌下避难了。
轰隆!
又是一阵惊人的震动,金色的瓦片开始发出夺目的光,起到了稳定器的作用,终于是减缓了一些震动。
路空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开始打字。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报社始终摇摇欲坠,却没有被彻底破坏,巴巴托斯的风之翼,高塔孤王的碎梦,路空的蒸汽鸟报社,融合在一起~】
应该整点花活了。
路空总算松了口气,又活动了一下手部肌肉,开始整活。
【金色光芒,高塔孤王的碎梦散溢出的金色光芒,除了保护报社不受伤害之外,还给原本微不足道的报社镀了一层无法忽视的金光。】
【特瓦林卷动着风暴,遮蔽了蒙德的太阳,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唯一的光。】
【风魔龙袭击了蒙德城,却诡异地只攻击了一个地方,而且那个地方看上去脆弱,却始终没有损毁,反而放出了阵阵金光,这很显然是一个奇迹。】
到这里,路空停笔。
【人前显圣,真好啊~】

第72章:摩拉克斯!
“金色光芒?”
明明太阳都被遮蔽了,怎么会出现像太阳一样闪耀的光芒啊?
在外界,聚集在广场上的蒙德人眼中,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并不是风魔龙造成的危害太大了,而是实在太小了,甚至根本没造成什么有效伤害。
他们都看到了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来自……
琴团长的眼神是最好的,本该第一个捕捉到这个画面,奈何罗莎莉亚疏散完人群,就已经因为受不了密度过大的人群,提前一步爬到了屋顶上,也先于蒙德的任何人看到了那副场景。
她沉默不语。
散发着金光的报社,在特瓦林的攻击中摇摇欲坠,就像巨大海啸中的一叶孤舟。
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
但是,没有破碎。
柔弱而坚定,就像疾风吹过的青草,巨大的力量来临时就趴伏在地,而一旦飓风停下来的瞬间,草叶便会瞬间抬起头,那种柔弱中透着极致的刚硬,从来没有屈服。
“你……”
罗莎莉亚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呢?”
地面上,正在忙着安抚人员心情的芭芭拉也抬起了头,出神地看向报社方向,阴云之下的唯一光芒,是叫人怎么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路小姐……是她在发光。”
她握紧了双手,似乎往后自己的姐姐之外,少女内心身处又多了一个崇拜者,对于美德,芭芭拉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至于琴。
她始终站在蒙德人民之中,单手提着西风长剑,向报社方向致以庄重的礼仪,在她的影响下,蒙德城的居民也安静了下来,肃穆的感觉和暴怒风魔龙的怒吼形成的极致的反差。
宁静与喧哗,极致的矛盾,却并没有任何违和感。
在连历史都失落的上古,人向神祈求,神对人提供庇护的场景,似乎又一次重现在了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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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搞法……好耗费力量的。”
温迪行走在无人的街道,正在寻找旅行者和慌张的派蒙,由于刚到蒙德,还未建立关系网,似乎并没有人通知她们前去广场避难。
“我怎么感觉到了我自己的气息?”
温迪侧着头,十分灵敏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在那一大片金光闪闪中,有着自己的力量痕迹,还是路空上次从他那里毛走的,非常的新鲜。
“唉。”
他又察觉到了两道不同的气息,稍显颓唐地摇了摇头。
温迪拿出七弦琴轻轻一拨。
“赞美风神。”
“虽然理解你是风神的信徒,但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赞美风神,他并不是这场危机的拯救者。”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传来,温迪抬头,看到了在房顶上移动的罗莎莉亚修女,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她选择靠近路空所在的区域,在路上看到吟游诗人粗浅的认知后,忍不住出声纠正。
“你应该赞美的是,那位留守在报社的孤独者,她将所有的危险留给自己,是真正的伟大者。”
“是吗?真厉害~”
温迪收起七弦琴,随意地鼓了鼓掌。
哪知道罗莎莉亚飞身下坠,一下子落到他的面前,噌噌噌地靠近,一下子把温迪逼到墙角,弱受的本质暴露无疑。
“你的赞美里,似乎夹杂着讽刺和不以为然。”
“冤枉啊!”
温迪举起了双手。
这一次,他真心实意地赞美。
“赞美心灵与梦境的魔神,总是带着打字机的路空路小姐~”
罗莎莉亚眼前一亮。
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位吟游诗人小哥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是路老板签订的契约者吧?
那就必须得一起赞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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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对街道上发生的当面牛头人行为并不知情。
否则,这种夹杂着多重误会,身份的错位,经典修女当着主神的面叛教的绝赞场景,她是一定要插入自己的剧情中的,就算当成笑料也好。
她正在写感想,由于亲自导演了这场盛大的“蒙德谢幕”,路空正在绝赞膨胀中。
【好感度蹭蹭地涨啊,我已经参悟透了,等级上限这东西,卡的是我和美少女们的羁绊,现在我在蒙德少女们的面前直接封神,想出这种办法的我,简直就是天才♥~】
【ヽ(✿゚▽゚)ノ
^o^/
(•̀ω•́)✧】
路空甚至打了好几个颜文字,激动之情快要从纸张上溢出来。
在她周围,温迪送的翅膀已经消失不见,力量彻底融入了这片报社,瓦片上的金色也即将消磨殆尽,明明在室内,场景却如同海市蜃楼般闪现,她看到了一道道景色。眼前闪过错综复杂的光。
叠加。
她此刻看到的场景,是蒙德与璃月港的叠加态。
【我能感觉到了,三者的力量正在融合,空间已经发生偏转了,但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惊动那位一年只降下一次神谕,除此之外与凡间再无交流的岩王爷呢?】
路空思考着。
忽然之间,似乎力量融合到了某个节点,瓦片的金色彻底消失不见,一股混乱、复杂、充斥着污染呓语的力量蔓延开来。
路空眼前一黑,耳畔似乎听到了那恐怖的呓语。
深渊的气息!
高塔孤王从复活到再次死亡的这段时间,拼命压制的力量,路空将他的力量塞进瓦片,这股力量也理所当然进入了瓦片。
是这样的吗?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漆黑的气息蔓延,路空的头越来越晕,海量的知识涌入大脑,她逐步感觉到四肢不受控制,一个新的意识在崛起,那一个无比冷漠而疯狂的个体。
最恐怖的是,这并非夺舍,而是掌握过量知识之后的【另一个我】,整个过程完全不可逆。
路空捂着脑袋缓缓起身,她十分清楚地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
“摩拉克斯!”
跌跌撞撞地撞开薄木门,路空用尽全力大喊。
她立即感觉到了一道厚重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相应的,她身上的深渊污染也被注意到了。
“来打我!”

第1章:那一天,整个璃月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璃月港,放眼历史,都整个提瓦特最繁华的商港,也谓是四通八达,各国珍奇无所不有,市集上人头攒动,各国面孔皆有,而璃月人往往习以为常,不以为怪,视为万国来朝。
千岩军,更是上古年间亲自参加过魔神战争的军队,成建制成建制的精锐,气象恢弘。
仙人武勇,人民也自强不息。
这才造就了这个几乎整个提瓦特最富庶的国度
然而,这几日,璃月却并不太平,连带着总务司盘点几日的商业营收,比之往日都要少上二到三成。
究其原因,自然是由于前几日的骚动。
“账目交上来了吗?”
一只手轻抚着玉质算盘,温润的质感在指尖萦绕,凝光只是把玩,并没有真正地去计算,这镶金雕花的如意算盘,每一颗算珠都是上好的冰种翡翠,倒也算不上多么昂贵,就是以翡翠为算珠的小创意吸引了她的目光,凝光便把它收入了囊中。
至于花费……一个人如果赚钱比花钱更快,那她根本不会考虑消费问题,而更会警惕各种投资陷阱。
毕竟,一场失败的投资,就抵得上一百年的消费了。
“凝光大人,这是那件事发生之后,璃月港的货币流通量,我们抽调了三百家商铺的流水,还有港口行船的情况,甘雨姐进行了最后的汇总计算……”
“总流水逆增长了7%,消费者物价指数也出现增长了,进出港口的货船少了,居民储蓄率上升……”
凝光认真地听着秘书汇报。
民生是一个个小问题,到宏观处就只剩具体的数据了,这样的数据看上去冷冰冰,但却最能反应问题,比如现在璃月的经济数据,全都来自于上个月突然出现的“黑天鹅事件”。
经济学上的黑天鹅,通常指难以预测,且不寻常的事件,通常会引起市场连锁负面反应甚至颠覆,与之相应的还有“灰犀牛”,指太过于常见以至于人们习以为常的风险,比喻大概率且影响巨大的潜在危机。灰犀牛是与黑天鹅像两兄弟,是一对相互补足的概念。
上个月爆发的事件,属于一起典型的黑天鹅事件。
突然,紧急,无法预测。
凝光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那时的感觉,她从古籍中,说书先生口中,不止一次感觉到上古魔神战争的恐怖,甚至觉得说书先生的嘴太过夸张,直到上个月凝光才明白,在现实面前,人类的想象力究竟有多么匮乏,穷尽想象力的夸张,也根本比不上现实。
那是一道包含着污秽与怨念的声音。
凝光当时在天上的群玉阁中,当着甘雨的面,提着据说是“麒麟毫”的毛笔练字。
突然听到了声音。
“摩拉克斯!”
那声音贯通了南北,四处响彻回音,仿佛十天九地无所不在,凝光的灵魂在震颤,污秽的呓语响彻耳畔,让她一下子扔掉毛笔,捂住了耳朵。
然而,捂住耳朵也没用,那是似乎与灵魂共鸣的危险之音。
每一个音节都宛如歌唱,与灵魂共鸣,那个存在只念了四个字,伴随而至的呓语却仿佛在无人的荒原上响了四万年,明明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岩王爷的尊名,却令凝光感到无比的陌生。
黑暗。
堕落。
混乱。
疯狂。
她差点一下子昏死过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只在话本小说里出现过了,所有在璃月的人都会记住这一天,那是传说中的武神的又一次出手,上一次还是在千年之前,已经没有活着的人类目击者了。
流星从天而降。
那是一条又一条的投枪,足足七条“贯虹之槊”轰隆砸下,破碎的不止那黑暗呓语,还有璃月的行商环境。
“控制商业的,绝不是什么强绝的武力。”
一边看着秘书的详实报告,凝光一边摇着头感慨。
“帝君大人三秒御敌,根本没有任何财务上的损失,但稳定的环境消失了,那么多的商人,都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璃月动荡的瞬间,商业最强的基石,稳定,在那一刻消失了。”
“我们正等着凝光大人的指示。”
“我觉得,你们的胆子可以更大一点。”凝光低头沉思。
“上次攒的几个利好消息可以一次性放出去几个,问问北国银行那边打不打算降息?这只是经济长期发展的一个小坎坷,现在的商人或许有些害怕,但他们终归会回来的。”
“毕竟,璃月港只有一个。”
“凝光大人,放消息还是找《蒸汽鸟报社》吗?”
秘书问道,凝光点头说道:“那毕竟是一家有国际影响力的媒体,那个新主编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这事儿还是让甘雨去办吧。”
凝光的话语中透着不容拒绝:“她的经验和能力,你们还是要多学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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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的天气真好啊。”
路空倚着纤薄的木门,一下开一下关,脑海中想着自己要前往不同的地方,打开门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光景,有时是蒙德有时是璃月,看到什么完全看她的心情。
“地脉,很神奇吧?”
路空自言自语,相信在外界看来,路老板只是在不断地开门再关门,只是频率比真实的低一半。
“而且这也太神奇了。”
路空自言自语。
她原本只以为是一次简单的空间跃迁,没想到还附赠一个大面积的集体心灵控制,自己来到璃月之后,便自动顶替了原本蒸汽鸟报的位格,路过的人对这个夹杂两栋建筑空隙间的狭窄木门,没有任何异议。
路空吸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看向墙壁,除了天空之翼,苍古自由之誓,还有七把散发着厚土之光的长枪,那是贯虹之槊,她一口气出了七把五星武器,摩拉克斯还真是慷慨啊。
“比不靠谱的风神靠谱多了。”
路空只是在自我安慰。
七把贯虹之槊,将她钉得死死的,除了璃月和蒙德,路空哪里都去不了。

第2章:契约要签,白食也要吃,如此才称得上健全
靠谱的武神。
可惜就是靠谱过头了,和温迪简直是两个极端,路空伸了个懒腰,再次推开门,这一次她确定了自己的所在,开门便是璃月港的场景。
“路老板?”
她嗅到了烟火缭绕的香气,偏过头去,看到了隔壁的万民堂。
主厨小姑娘那快活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样?有没有考虑清楚,把我写的新式菜谱发表在报纸上,不需要稿费的,我甚至能免费万民堂的饭食!”
如果不是知道主厨香菱那鬼神般的创造力,以及那种万物都可入菜的包容心,路空闻着万民堂那诱人的烟火气说不定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知道情况了嘛……
“我拒绝。”
路空的语调拖出一个屑爆的长音,听上去是那种严词拒绝,但却有转机的感觉。
“是因为登广告要给钱吗?”
香菱上前来,双眼仿佛能放光:“只要能让人享受到美食的快乐,区区金钱,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路空慢悠悠地摇头。
“这需要看你的态度。”
“哈?”
香菱漂亮的豆豆眉扬了起来,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路空,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香菱肩扛修长的枪,身后跟着一个肥嘟嘟的熊形生物,她头发是明媚的蓝色,衣衫是少女才镇得住的杏黄,两点豆豆眉是点睛之笔,格外可爱,两条腿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白且长且直,似乎比长枪还要挺拔。
香菱转过身去,显示出一副小女儿姿态。
“好,决定了!”
她攥紧拳头,猛然转身。
“我香菱,以万民堂主厨的名义,一定要用美食征服你!只要做出你也忍不住叫好的美食,你也就会把版面给我写菜谱的吧!”
“……”
路空怀里夹着契约,她原本打算让香菱签订契约,像其他美少女一样为自己打工。
没有想到,居然还捡了个饭票。
路空露出不可琢磨的微笑,香菱以为这样能让自己心软吗?
不可能。
契约要签,白食也要吃,只有这样才称得上是健全。
不过看在香菱这么热情,而自己才刚到璃月几天,这样的热情让她有种温暖感,她缓缓将契约收了回去,默默地点头,算是首肯了她的请求。
既然你想请我吃白食,那我当然不会拒绝。
“路老板是蒸汽鸟报社的璃月主编,又从蒙德调任过来,肯定见多识广,征服你的味蕾绝非易事,我会尽力做出你从来没吃过的菜!”
(⊙﹏⊙)
其实……普普通通的仙跳墙就可以了,不需要研究史莱姆怎么入菜。
路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美少女就像一阵风,转眼掀开万民堂的门帘,似乎立即就想做出能入路空法眼的菜,路空沉吟一番,低下头,与那只疑似玩具的熊对视。
香菱的小跟班,名叫锅巴。
它的双眼没有眼黑,像两粒白色纽扣,透着一股傻傻的感觉,那双眼睛盯着路空与蒸汽鸟报社,时间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打斗范畴。
“呼噜噜~🎵”
良久,锅巴或许是厌恶了,或许是感觉到了惧意思,总而言之,它转身逃跑,也跟着香菱钻进了万民堂的门帘之内,再也看不见了。
路空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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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的白天,云层高远而辽阔,不论什么人站在房顶上,都显得十分扎眼。
这句话对甘雨而言不适用。
身为秘书处的首脑,她已经兢兢业业工作了千年,自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七星是璃月人的领导者,她就是璃月的常务秘书,可不要小看秘书的能力啊。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房顶上,目光正对着蒸汽鸟报社的方向,像是在观察路空路老板。
她站得笔直。
但头颅却在不断摇晃,一对黑中带红的祥瑞麒麟角不断下垂又扬起,最终稳定在一个特定的角度,她站着,浑身柔软,像拳击运动员在活动肌肉。
“呼——咻——”
轻柔而短暂的呼吸声不时传来,她并不是针对路空在制定什么计划,她只是站着睡着了。
路空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屋顶。
呼吸声在某个瞬间打破,甘雨猛然抬头,稍显茫然地朝四周乱看,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在屋顶旁,身前就是大马路,而这次的目标,就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略有些尴尬。
然而醒来过后的话,却不由自主地脱口i而出了。
“天……天晴了吗?是什么时候?”
“甘雨小姐,不如下来说话吧,一边晒太阳一边睡午觉,皮肤会变差的。”路空温和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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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雨进入了报社。
那副柔弱缺少睡眠的样子被看到了,冷厉干练的秘书气质再也装不出来了,甘雨跟着挤进了报社,也被那道开合角度有限的大门卡了一下,是和罗莎莉亚修女一样幸福的烦恼。
“蒸汽鸟报社的璃月分社,原来这么狭窄的吗?”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
进入之后是广阔的景象,她仔细眨了眨眼睛,又出去看了一眼,如此往复,直到认识到自己的失态。
“坐吧。”
甘雨乖乖坐下,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种与外景有关的空间之能,向来是仙家手段,她作为半仙之兽,从小在绝云间长大,对此熟得不能再熟了。
路空只是个报社主编,为什么会这样的手法,而且……甘雨目光轻移,突然落到了七把玄黄光芒闪烁的贯虹之槊上面,一下子就再也移不开了。
七把贯虹之槊……
仙家法门。
前几日,向来一年只与凡人交流一次的岩王帝君突然出手,从天而降了整整七把贯虹之槊,连绝云间的仙人都在猜测,又是哪位魔神突破封印,劳得岩王帝君出手。
难道整整七下,并没有杀死那个敌人,而是将其封印了。
就封印在闹市。
眼前的人,是封印看守人吗?

请假一天
@@@@我妈来武汉查岗了,明天才回去,今天请假一天陪家人,顺便理一理思路,明天恢复更新。
刺猬猫字数不到一百发不出来,写点思路吧。
这卷的细纲其实还没动笔,思路已经有了,准备写个温和的神像破坏运动,五十多章,拔掉七根封印之枪,直到飞到稻妻为止。
我脑子里隐约有一个画面,是关于这卷尾声的,带有一定的浪漫主义色彩,一根笔在无尽的雷暴海上画出一座桥梁,从璃月勾连稻妻,万里雷海一蹴而就。
先有一个特别壮丽的画面,然后拟纲扩文,慢慢往那个画面上靠,这是我一贯的写作方式。
别看我总哭扑街,今天一看后台,均订其实也有一千了,属于将扑未扑的状态吧。
以上。
@@@@
正在手打中,客官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章:甘雨姐姐,我是你长辈啊
贯虹之槊是帝君的专属武器,由他那伟大的力量凝结,由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岩元素构成。
这是一处封印地点,而路老板是封印看守人。
必然是这样的。
作为魔神战争的亲历者,甘雨当时年龄尚幼,但好歹比现在才出生的仙与人的混血种经验丰富,岩王帝君在漫长的战争中,要面对的何止是一个两个魔神?
简直数以十计。
那是残酷的古战场,一个又一个魔神死去,死亡过程中产生的怨念瘴气在璃月大地上肆虐,浓郁得像是要凝成液体,汇聚成深紫色的河流。
如果没有帝君和他的战友,璃月现在还是一片人间炼狱,根本不会是如此宜居的乐土。
上古魔神之中,死亡的有,被封印的也有。
根本没有被封印之后还能向外界传达信息的情况出现,那是过于强大的变节战友才有的特殊待遇》
“贯虹之槊……”
甘雨前看后看,目光从那七把贯虹之槊上移开,很快注意到了报社内部的不同寻常。
里面比外面大。
是的,从外面看,这栋建筑确实有些狭窄,夹在两家店的缝隙之间,宽窄度甚至不如仅供一人站立的冒险家协会招待处,形制也十分随意,像用陈年老木头搭建的积木,连窗户都没有。
然而,里面的环境却与外面大相径庭。
确实没有窗户,开阔而黑暗,只有烛台上跳动的昏黄烛光给室内照明,这里显然是会客厅一类的地方,路老板面前摆着一台形制古拙,略有些掉漆的打字机,还发着光。
一座走廊,一路延伸到不可知的地方,沿途摆放着两人高的巨大书架,看一眼都让甘雨头晕目眩。
就算从出生开始看,也读不完这么多书吧?
千岁的甘雨忍不住如是想。
“这是一座仙家洞府,你是隐居在闹市的仙人……真是失礼了。”
甘雨轻轻摇头,语言软软的。
这实在不能怪她。
每一个从绝云间出来的仙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甘雨的长辈,而且那些仙人在绝云间,通常以瑞兽形态出现,像路空这样,跑到璃月港,特意展现出【人类】之姿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过甘雨也能理解。
毕竟是重要的工作,守着需要帝君足足投出七把贯虹之槊的可怕封印物,交给七星之中的任何人,都是巨大的压力。
只有仙人才能完成。
甘雨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十分艰难的微笑。
用了化名,改变样貌,不知道哪位的长辈,就算已经千岁了,还是让甘雨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小甘雨真是……还是从前圆圆的好啊,手感比现在优秀太多了。”
路空脱口而出。
很早之前,她就想在这位蓝发大姐姐面前说出这句话了。
“当然,现在的手感也不赖。”
路空看了一眼甘雨那被黑丝包裹的紧致身躯,纤细修长,落落大方,和罗莎莉亚被修女服包裹的两团白色史莱姆形成鲜明对比。
甘雨的史莱姆是黑色的。
两个国家,中间隔着堪称天堑的龙脊雪山,文化上却出现的趋同性,路空将其称为【色胚的审美是具有共通性的】。
目前,剧情依旧是按照路空编排的剧情草稿在走。
自从牢记人力有穷时这个概念,顺便每天观看贯虹之槊的庞大力量以自省之后,路空稍微压制了一下膨胀的心情,像往常一样开始肝剧情。
短短几天,璃月几个有名有姓的女性,都已经被路空安排了。
先找上门的是甘雨,也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毕竟,作为七星的秘书,甘雨每天被责任驱使,二十四小时地劳动,处理着一件又一件不同寻常的突发事件,璃月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有她的身影。
“……真君?”
甘雨踮起脚,试探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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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云间确实有这样一位真君。
自诩很会说话,一旦会谈的气氛陷入冷场,这位“流云借风真君”就会如数家珍地开始说甘雨小时候的窘事。
这实在是件非常悲哀的事。
因为确实非常有用。
流云借风真君抛砖引玉地说出一件窘事,仙人们就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讲甘雨小时候的丑事,然后气氛就重新热烈起来了,只有甘雨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但是形象差距太大,甘雨又觉得肯定不是。
甘雨依稀记得,小的时候见过流云借风真君的人类形态,和路空的样子差别非常大,而且说实话……知道她小时候的事的真君元君天君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不清楚是哪一个。
真是想想都可怕。
一千年以后树都老了,最长寿的人类也换了不知多少茬,但晚辈还是那个晚辈,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来喝茶。”
路空将椅子拉开,极为热情地招呼甘雨坐下,而后者也十分配合地坐下了,只是模样还十分拘谨,像一个过年回家面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远房亲戚。
“只是个称呼而已。”
路空理所当然地表现出大度。
“如果我乐意,叫你甘雨姐姐都没问题,先把茶喝了,这可是我特意去了一趟蒙德,那边的风神巴巴托斯送的特产花草茶。”
此乃谎言。
风神兜里常年半个子都没有,向来是蹭饭的那个,没可能送人礼物的。
但不妨碍路空打着风神的幌子,扯虎皮做大旗,实在不行,开门去蒙德一趟,再找温迪毛点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风神的茶……那确实应该好好品鉴一番呢。”
路空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两杯蒙德特产的提神花草茶下了肚,路空逐渐严肃了起来,甘雨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坐稳了身形。
就像过年回老家的时候,意识到要被长辈要求表演才艺的小朋友一样。
“你进入了这里,撞见了这里的秘密,必须签一个保密协议。”

第4章:半仙之兽恐怖如斯
“保密协议……”
对呀,在闹市中发现这样恐怖的封印,确实不能走漏哪怕一丝消息,作为十分专业的秘书,甘雨首先感觉到的并不是疑惑,而是高兴。
眼前这位,和她印象中的绝云间仙人不太一样。
路空以商业交流一样的专业性和她谈问题,而仙人们往往十分跳脱,自由散漫。
太好了
甘雨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打胸前的黑色史莱姆。
路空的烟火气更足一些,更富有生气,有点像出身于闹市的普通人,如果不是这一切的仙家手段,甘雨甚至以为她一天的隐居生活都没有过,就是个普通的行商。
应该是在璃月街头隐居的仙人。
与人类混居,随意变化样貌地隐藏在人群之中,自身带有浓厚的烟火气,与常人看不出任何区别。
像这样的仙人,必然是通情达理的!
反应过来以后,甘雨又松了一口气,应该不用担忧自己小时候的窘事到处乱传的问题了,自己依旧只需要小心那位“借风留云真君”。
“不过……”
路空也放下了花草茶,根据在璃月签订契约的一般法则,她必须点名利害,将事情分说一下。
璃月可不比蒙德。
蒙德太自由了,自己随便签订契约也不要紧,但这里的人知道路空可以帮她们与地脉相勾连时,第一反应大概是向岩王帝君祈祷……
这就很麻烦了。
路空打算等风神把神之心送走之后,再拉他来一趟璃月,给自己背个书。
代价……大概一杯酒吧。
“会有一些小小的后遗症,关于梦境的。”
路空十分沉重地说,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甘雨再次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居然是这么重要的秘密吗?需要对我的心灵进行加固?”
她似乎变得意气风发了起来。
千年璃月变迁,经由甘雨之手的契约如巍峨山峰,她此时本能地认真了起来,由于缺少睡眠而柔软的气质,此刻也如同钢铁般坚硬。
“如果那样的话,我要求提前签一份契约,强调在签订契约的环境中,您不会在任何情况下,以任何目的伤害到我。”
“成交。”
路空愉快地敲击了一下打字机的回车键。
契约之国,这样的反应,已经被路空写进了每个女角色的反应选项中,并对此做出了她自己的解释。
傻麒麟,压榨可不是伤害,而是代表着我对你满满的爱。
是爱,是爱啊。
“签约吧。”
路空尽量让语气不带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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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代表一种取舍。
甘雨离开报社,路空看着她的背影,一直都没有起身。
选择这种“要求其保密”的方式确实最为合情合理,也最温和,唯一的不足就是切断了传播性,每一个下线都需要她自己亲自去发展。
这是一种取舍。
不过路空的后续计划已经制定出来了,那就是顺其自然,不主动拉人入梦,而是等甘雨小姐打盹的时候,再将她拉入圣遗物挑战秘境之中。
自从一步飞跃到璃月,这边的地图也解锁了,能打的副本越来越多。
最重要的是,那个专爆火属性圣遗物的遗迹副本,无妄引咎密宫,总算是解锁了。
刷爆!
不过仔细一想,根本就没有火属性的美少女和自己签订契约,路空刚刚升起的兴趣,一下子就浇了一盆凉水。
接下来,就等待甘雨小姐打盹的好时机了。
路空搓了搓手。
看她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加上描述中经常在野外睡大觉的描述,甘雨一定很快就能睡着了吧。
路空搓了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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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我还要工作……去一趟望叔客栈,和天权大人在的眼线做情报交接,顺便做好情报整理和账目整理,晚上给天权大人送过去……土建部门那边的新开发规划也要提上日程,要和玉衡大人一起丈量土地……”
甘雨在脑中复盘着今天要做的工作,脚上也不停顿,速度没有丝毫的衰减。
哦对,差点忘了吃饭。
路过一片自然生长的甜甜花,甘雨驻足下来,黑中泛着朱红的麒麟角轻轻垂下,甘雨的嘴巴与叶片相互接触,甚至伸出了舌头。
“吸——”
她吸了好大一口露珠。
“吃饱了。”
餐风饮露,以明灭的云霞为食,半仙之兽,恐怖如丝。
“甜甜花的露珠太过甜润了,不够清冽,还是山崖间生长的清心露珠味道比较好,薄荷叶次之,绝云椒椒的露珠就太辣了……听说蒙德有种能像风车一样转动的植物,不知道它的露水是什么味道的。”
她轻轻抬头,叼住甜甜花的根茎,小口小口地咬着。
甘雨皱眉。
确实是太甜了,她果然还是受不了这么刺激的味道,只能小口小口地吃着,叶的辛苦和花朵的甜蜜很好地中和了,味道终于能接受了一些。
“怎么还吃上了?”
等待机会,在后面跟随的路空一脸无奈,少女弯腰用舌头舔地上的草,此情此景,适合吟上一句名人名言。
“有些人特别伟大,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路空感慨道。
啃完地上的甜甜花,甘雨首次出现了摇摇晃晃的样子,那并不是醉了,而是困倦,甘雨站定在原地,好几次头颅低垂,几乎就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啊……”
“睡饱了,该工作了。”
甘雨一直在摇晃,却没有倒下,逐渐的,她摇晃的频率逐渐变小,最终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腰,恢复了健步如飞的状态。
“?”
这是控制住了野外睡觉的冲动?
“睡饱了……”
睡饱了?
妹啊,你刚才就站着晃了晃,闭上眼睛的时间连五秒都没有,刚才那副困倦的样子,你说你睡饱了?
饱了!?
半仙之兽竟恐怖如斯。

第5章:有工贼,我不说是谁
一般人连打个盹都不够的时间,对甘雨来说已经是足够睡眠了。
野生甜甜花,薄荷,清心,琉璃百合……一般人必须辅以肉类以及火焰才能下肚的植物,甘雨直接生啃,甚至乐在其中,吃这些就能饱肚。
甚至……
如果道行够,她甚至能饮云霞而食雾凇,餐风饮露,逍遥自在。
乃至于根本不需要睡眠。
“上千年。”
路空喃喃自语,她说的是甘雨的年龄,她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人肉干电池,打工人中的打工人,打工仙人,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
“我以为她和罗莎莉亚是同一类人,现在看来简直错的离谱。”
路空只觉得叹为观止。
甘雨虽然总是一副困倦没睡醒的样子,但手握一份只有最强秘书才有的清单,璃月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过她的眼,甘雨处理事务的能力快到极致,路空紧紧地跟在后面,看着她完成一件又一件工作,快到令人目不暇接。
一小时……甘雨没有睡觉。
五小时……甘雨没有睡觉。
太阳升起又落下,恍惚间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甘雨依旧没有睡觉。
“?”
路空一不留神踩中一片小水洼,一股令人不适的湿意顺着脚心蔓延,她十分不爽地低头看去,水面荡起阵阵波纹,将里面的景色切割得支离破碎。
待到水面稳定,重新凝成镜面,路空看清自己此刻的样貌,经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唉。”
路空叹气说道:
“脸色惨白,黑眼圈厚重,又变成罗莎莉亚修女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卷不过,根本卷不过。
实在是想不到,计划居然在这里出了偏差,她原本想要等甘雨主动睡觉的时候再拉她入梦,谁能想到……自己差点熬死了。
事到如今,只有主动出击了。
路空灰溜溜地回到报社,坐进椅子里,那股如山般的疲惫这才向下压来,如同连绵不绝的海潮,恰似黑暗中的向她压来的群山,她分明感到,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属于她自己了,上下一对眼皮也贴在一起,试图背叛主观意志直接入眠。
甘雨的身体,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啊?
路空出了一口气,突然有些使不上劲,两眼一黑,一下子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一睡,就是十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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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一口气睡了十三个小时,真是丢人啊……”
路空醒来,外面已是月明星稀的光景,然而令她感到绝望的是,此时的甘雨依旧没有入梦,还是在孜孜不倦地劳动着。
劳模已经不足以形容甘雨了。
那种状态并不是不正常的加班,而是甘雨的日常,璃月的每一天,都能看到她如此忙碌的身影,风里来雨里去,从未改变过。
【工贼,还是水准极高的那种!指望工贼自己休息,还不如指望璃月七星强制立法保障秘书处的休息权,至少后者能够看得到一点影子。】
路空忍不住吐槽。
她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明明她连一天打工人都没当过。
【仔细想想,其实我只是恨甘雨这么努力,却是在给璃月而不是给我打工。】
【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路空还是蛮人道的。
路空确定甘雨此时正在望舒客栈视察卫生,而不是在野外,周围没有巨大柔软的黏滑史莱姆,也没有一群黑漆漆的精瘦丘丘人,这才放心地采取了强制措施。
入梦吧,甘雨。
望舒客栈。
这间巨大的客栈建在水边,遥望狄花洲的风景,客人在特定的角度打开窗,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清脆原野,还有远处的群山。
山随平野尽,月涌大江流。
乘着水路来到璃月的丹枫人,往往会选择在望舒客栈歇脚,这里无比繁华。
然而,这家开在璃月的最大客栈,老板娘的名字却叫菲尔戈黛特,是个不折不扣的蒙德人,实在是非常令人耐人寻味。
甘雨面前放着一摞账本,老板娘菲尔戈黛特静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样子。
“又到了清点望舒客栈账目的日子了呢。”
菲尔戈黛特微笑着说。
两本账本,一本需要两只手才能抱起,另一本要两个人用专门的工具抬进来,扔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这是什么?”
甘雨指着薄的那本。
“我们从来往客人的交谈中收集的情报,按惯例要送到总务司筛选。”
厚的则是真正的账目,只有清点完这些,才能确定望舒客栈今年要交多少税金,然而它的重要性甚至及不上那本情报册子的万分之一。
“甘雨小姐,你看什么时候开始……”
菲尔戈黛特出声询问,声音却越来越低,她赫然发现,原本就精神怏怏的甘雨小姐,此刻已经趴在桌上,不知何时沉沉地睡去了。
“这倒是有些新鲜。”
菲尔戈黛特摇了摇头,转过身出门去了,既然甘雨大人操劳过度要睡觉,那就让她睡,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空无一人的财务办公室,甘雨一边流口水,一边发出阵阵梦呓。
“工作……工作还没有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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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都已经入梦了,还在梦话里念叨工作的新员工,路空一次都没有见过。
太离谱了。
就算是蒙德劳模琴团长,表面厌恶工作其实比谁都担心蒙德人安全,月光下的守夜人罗莎莉亚,都没有甘雨这么离谱。
要经过改造才行啊。
石制的大门在眼前浮现,代表力量的蓝色凯尔特三角亮了起来,带着历史的厚重感,石门缓缓开启……
但这些都不在甘雨考虑的范围之内。
此时此刻,她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做梦,梦境之外的自己,正在“虚度光阴”。
“不行,我的工作没有做完,不能睡觉,我要醒过来。”
似乎是受到了契约者主观意志的影响,大门开启的速度似乎都慢了一些。

第6章:打工人见打工人
就没见过甘雨这种人!
路空,愤怒了!
就应该好好教育一下甘雨,然而对于这种情况,说教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需要有一个摸鱼人言传身教一下。
摸鱼人……
找温迪?
还是算了吧,为这点事请温迪出手,连路空都感到有些离谱。
还是请那位经常在口头上摸鱼的打工人吧,那位肤色苍白的罗莎莉亚修女。
路空沉默了一下。
【黑色史莱姆和白色史莱姆。】
【“你能陪我一起加班吗?”和“什么都可以谈,除了加班”。其实有这样一个理论,过于相似的人往往互为仇敌,而往往性格与行事风格相反的人能够组成良好的cp,在这里可以使用一下这个理论。】
路空略作思考,在打字机上留下自己的分析字段。
【其实不论是甘雨终于能够好好睡觉给我打工,还是罗莎莉亚修女从甘雨那儿学到了一点敢于劳动的奋斗精神,对身为幕后老板的我而言,都是利好。】
分析结束,接下来就是实战了。
蒙德和璃月有时差,但同样都处于白天,在太阳之下,那个修女肯定躲在哪个房顶上晒太阳,根本没有工作。
路空选择直接召唤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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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西风骑士团门口的平坦广场,这里往日总是聚集着闲逛的人群,但现在,气氛与往日相比,显得稍稍有些许不同。
“我们要对在灾难中发现先机的罗莎莉亚修女进行表彰……”
“啧。”
大庭广众,众人的注视,对罗莎莉亚修女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原本她是极力推脱的,可惜这背后的推进者是芭芭拉·古恩希尔德,主持人也是芭芭拉·古恩希尔德,这个天正的小女孩想成为蒙德所有人的偶像。
但是……
老娘才不伺候。
房顶上,罗莎莉亚十分闲适地斜提长枪,右手在额头上并拢,搭成凉棚状,不得不说,看着芭芭拉左顾右盼寻找人,有些急迫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快乐。
“表彰什么啊表彰?”
罗莎莉亚自言自语,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没有离表彰现场远远的,而是就在一旁的屋顶上,保持着一个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的距离。
像极了某些半训化动物。
表彰现场,喊了好几次都无人应答,芭芭拉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找不到为蒙德做出巨大贡献的罗莎莉亚修女了,请各位蒙德民众,四散着寻找那位修女的位置,让英雄受到应有的表彰好吗?”
蒙德人虽然无比自由,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绝不含糊。
最大的荣誉是路空路老板的,但根据她自己的暗示,路空与风神有交易,所以这个表彰就落到了关键时刻振臂一挥,让大家都去避难的罗莎莉亚修女头上。
“糟糕了,我都没去领奖,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罗莎莉亚颇为不爽地说。
她脚尖轻点屋顶的瓦片,往前踏出,试图再找个清净的地方,站在这里很容易被四散的蒙德人发现,她不擅长对付这些阳光下的人群。
然而……
罗莎莉亚竟没能够起身,而是突然躺在屋顶上,呼吸一下子变得平缓而均匀。
罗莎莉亚,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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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眼前是无比熟悉的场景,看着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代表力量的凯尔特三角微微发出蓝光,罗莎莉亚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
不是吧路大神,拉人也要挑个好时机吧?
再这样下去,罗莎莉亚甚至觉得还不如把信仰重新改回风神巴……
巴什么斯?
算了,真不熟。
然而这次身旁似乎有不愉快的声音,那是个局促不安的柔弱女声,说着璃月话,罗莎莉亚没什么文化,但为了守护蒙德的安全,方便审讯盗宝团,她自学了七国的语言。
“工作……工作还没有做完,我不能休息。”
“望舒客栈的账没有对完,最新的浮动税务表也没算出来,更没有为如何惩罚偷税商家做好方案……连情报交接的工作都没有完成,只是连续工作一百七十个小时而已,我还不能休息……”
罗莎莉亚特别想抓起烟杆来上一口,然后把烟吐在这个小姑娘脸上。
喂!三点几嚟,做做撚啊做!饮茶先啦!“
由于业务不通,罗莎莉亚此刻说的并不是璃月通用的语言,而是一种方言,甘雨显然没想到自己在梦中还会被骂,下意识投来目光。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罗莎莉亚转换了语言,“重要的是你!”
“工作很重要,但一百七十个小时,人都死了,你看我这苍白皮肤,再看我这黑眼圈,都是因为工作累到失眠症,攒出来的!”
“诶?”
“老板不会心疼你了!别那么拼命地干了!要学会摸鱼啊!”
罗莎莉亚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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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
罗莎莉亚不是冷面修女吗?能用枪捅两个眼绝不多废话的高冷美人,究竟何以到了如此失态的境地?
路空的编剧之手在娓娓道来地解释。
【罗莎莉亚对甘雨进行了长时间的深刻说教,说出的话比一个月的总量都多,看上去十分不符合人物性格,其实恰恰是冰属性神之眼持有者“矛盾”特性的一种,在触及到真情实感的情况下,罗莎莉亚会不由自主地真情流露,这在剧情发展上是符合逻辑的。】
口胡完毕。
路空认真欣赏着自己的文字:“有点像粉丝滤镜很重的玩家,不管游戏剧情出了什么bug,人物崩坏到什么程度,都能用爱圆回来。”
然而被一通说教的甘雨,感化了吗?
只见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看来我还是不够热爱工作,居然会做这样反动的梦。”

第7章:再次震撼
属实是有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了。
路空摇了摇头,对这场争辩已经有结论了,她不抱任何希望,只要甘雨现在能在罗莎莉亚的带领下,安安心心地刷几次圣遗物就好。
罗莎莉亚向前踏步,而甘雨仍然站在原地。
修女不耐烦地回过头,说道:“你不是一直想醒过来然后去继续工作吗?那就过来吧,只要将这个遗迹打通,获得相关奖励,就能自然而然地醒过来,你这样只是在做无用功。”
她已经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态。
自甘堕落者,不值得耗费口舌地去拯救,想当工贼的人,就让她继续当工贼吧。
同时,罗莎莉亚也有些庆幸,幸好这个蓝发长羊角的美少女不是自己的同事,否则她非得被工贼逼到失业不可。
“打通遗迹就会醒来?”
甘雨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巨大的疑惑。
罗莎莉亚仿佛弄懂了什么,忍不住抬起头说道:“路老板,居然让我来带新人吗?”
你有这个觉悟,非常好。
路空点了点头,她还想着等甘雨真的获得圣遗物之后,带着总务司上门抄水表了怎么办呢?假如有罗莎莉亚帮着吹一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真自觉啊你。
罗莎莉亚的右手放在左边胸口,柔软的白色史莱姆向内挤了挤,连带着右边也一起微微晃动。
“听话了,你或许可能这是做梦,但我十分肯定地告诉你,这不是梦,我们都是被一位伟大存在拉入空间中的,为即将到来的灾厄做好准备。”
灾厄?准备?
甘雨明显有些不太相信,她在璃月最高权力机构隔壁,能从办公室直达天上的群玉阁,有什么信息,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民众的阴谋论,在她看来十分搞笑。
因为至少人类的璃月港,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如果有什么重大危机,她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慢着……
刚想出声,那七把贯虹之槊闪烁玄黄光芒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到嘴边的话,突然之间又说不出口了——或许真的有危机呢?只不过现在消息还在神灵层面,她这样的管理者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姑且先试试吧。
甘雨总算不时时刻刻想着醒过来继续工作了,她跟在罗莎莉亚身后缓慢踏步,走入古旧的殿堂,站到了悬浮的红色道标面前。
此刻,挑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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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圣遗物专属本,无妄引咎密宫。
又被亲切地称为渡火本。
这个副本会掉落两种圣遗物,分别为“炽烈的炎之魔女”以及“渡过烈火的贤人”,听名字很有雷本的感觉,也是一对克制关系的圣遗物,但这个副本,又与雷本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如雷的盛怒”和“平息雷鸣的尊者”都还挺有用,但“渡过烈火的贤人”……它的作用比起魔女套实在是太小了。
换个角度思考,或许不是渡火套太废,而是魔女套太强呢?
两个冰属性神之眼的持有者去打火本,路空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算甘雨无心战斗一心只想工作,也根本没有丝毫悬念可言。
她将目光移开,不由得思考起了新的问题,将双手放到了打字机之上。
【甘雨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并没有主动打副本的积极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璃月政务在她心中实在是太重要了,在这方面钻牛角尖意义不大,还是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让甘雨通过学习冒险家的经验,增长一些等级。】
甘雨的等级再提升一下就要到上限了,参照其他人的速度,或许过个两三天,就会来到等级上限,触发等级上限解锁任务。
路空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巨大火史莱姆,巨型火斧丘丘人,还有火属性深渊法师,共计六个怪……”
打完怪,甘雨下意识做起了审计,罗莎莉亚已经上前,右手接触到了苍白的大树,数道流光缓缓落下,罗莎莉亚开始打量手中的圣遗物。
“渡火者的煎熬……时之砂,渡过烈火的贤人套装,这是新东西啊。”
罗莎莉亚抬起了头,向上看起了那一片苍茫,高到仿佛无法触及的大殿穹顶,只有一点微末的光芒透射而下。
“你的力量增强了吗?触手已经伸到璃月了。”
“赞美路老板。”
“只要触摸到这棵地脉大树就可以了吗?”甘雨有学有样地走上前,也摸上了大树的苍白身躯,光芒落下,她也获得了新的圣遗物。
【渡火者的醒悟·空之杯。】
主词条是百分比冰伤加成,副词条则是一个加防御力,一个加生命值,一个加暴击率。
“冰属性伤害加成?”
罗莎莉亚凑了上来:“作为第一次打遗迹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你的运气很好,还要继续吗?”
运气好?
甘雨摇了摇头。
反正是梦中的东西,一觉醒来只是一场空,在梦中的圣遗物,难道还会真的出现在现实吗?
想想也知道完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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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再次斗转星移。
甘雨手握小巧的空之杯,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出现了变化,不再是古老的殿堂了,而是一处岛屿,四周是浓到化不开的迷雾,眼前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大沓泛着淡淡蓝光的纸张。
似乎是……卷宗。
甘雨意识到自己还在梦中,但似乎是本能的缘故,她走上前轻轻拿起了一张纸,用平常处理文件速度扫了一眼。
随后,幕后老板路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奇景。
甘雨的经验条蹭蹭地涨,几乎是数秒时间,就消化完了一张【冒险家的经验】,速度何止是其他人的十倍?
然而她此时的状态呢?
【角色:甘雨,正处于无法工作的焦虑状态,经验吸收速度-20%】
这就是究极打工人的速度吗?
路空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第8章:坑爹的新任务
甘雨涨经验的速度,比其他人快许多倍。
长达千年的秘书经历,带给了她无可比拟的文件处理能力,甘雨甚至训练出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静态视力,就像相机咔擦一下瞬间成像一样,她似乎根本不需要逐行阅读。
一张……
两张……
……
……
【太恐怖了,这种人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太恐怖了。】路空忍不住将手按在打字机上,沉默地吐槽。
看着经验书,甘雨的阅读速度逐渐减慢,乃至于缓缓停下,她轻轻摸了摸脖子上挂的铃铛,纤长的眉毛微蹙,黑中带红的麒麟角和两团黑史莱姆一起摇晃。
“不对,我在做梦,这并不是我的工作,但是……”
“一做这种事,就停不下来。”
甘雨自言自语,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小脸红扑扑的,但仍停不下手中的动作。
工作成瘾了属于是。
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甘雨的大脑构造,将工作的成瘾机制推广……
【但是这显然是悖论,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当它发现一项工作具备成瘾性的时候,就会立即停发工资,然后将该项工作单独拎出来,将其变成收费项目。】
路空看着自己写的吐槽,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可做不到这么绝,可见路空还不是什么有病资本家。
【叮——】
【当前人物已达等级上限,是否继续使用冒险家的经验?警告,已溢出的经验将不再返还。】
等路空回过神来的时候,甘雨已经额外浪费路空好几卷经验书了。
她顾不得吐槽,赶紧将甘雨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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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缓缓睁开双眼,甘雨的精神逐渐回归,她捂着额头,看向身侧,老板娘菲尔戈黛特的身影已经远去,看一眼时钟,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小时。
要赶不上工作了。
甘雨理应十分慌张,进而继续加快工作进度,但她突然感觉手中多了个硬硬的东西,还散发着光芒。
她缓缓低头,看向手心。
“……”
这不是梦里触摸古树,掉落的那个圣遗物吗?!
梦中的东西显化在了现实中!哪位仙人有如此的手段?甘雨闭上眼睛搜索记忆,并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太过于骇人了,简直是魔神才有的权柄。
路空……到底是谁?
甘雨自言自语:“这样一看,那个修女就肯定不是我梦境意识的投影了,看装束是蒙德修女,所以这是能够连接两个国家的集体梦境?何等的伟力。”
然而事情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风神的信徒,言语间对哪位路老板如此的崇拜?
是叛变吗?
还是说风神和路空,签订了什么互不侵犯的协议,二者之间是一种对等的合作关系?
她想到了岩王帝君那长得令人发指的称号,又开始思考,难道路空干脆直接就是风神的马甲,据说风神和岩王帝君关系不错,来璃月旅游一趟也挺正常吧……
不不不,两位神明一起聚首,绝对不可能是旅游那么简单。
可能性实在太多了。
甘雨想着想着,越发感觉到头脑昏沉,账也对不下去,她缓慢起身,带上望舒客栈的情报汇总,打算先去向天权报告。凝光
路空的事,她当然不会说。
仙神的归仙神,人间的归人间,作为秘书,甘雨有自由裁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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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吸收经验的速度异于其他美少女,但和一般美少女一样,甘雨触发了等级上限,下一步就是通过任务解锁等级上限了。
路空越发觉得,这些东西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给她的一次“练笔”机会。
【人物:甘雨已触发等级上限,相关任务已解锁。】
【相关任务:打工人在梦里也真心实意地打工。】
【条件:通过一系列巧合的安排,达成相关条件,而相关条件只有一个,让甘雨心甘情愿地为你工作,将其视为和璃月的秘书工作同等重要,不论用什么方法。】
坑爹呢这是?
路空有点想摔打键盘,但想了想还是深吸一口气,最终控制住了情绪。
开什么玩笑啊?
“那可是我刚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拉回来的工贼,仅仅是劝她休息一下都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心甘情愿地为我打工,可能吗?”
槽点之密集,路空没有打字,而是直接脱口而出。
“那是千年前的契约,由岩王帝君和甘雨直接签订,璃月港的重要性对她来说不亚于生命,甘雨作为秘书,已经在璃月打了足足千年之久的工,我这个小小的圣遗物秘境何德何能和璃月港比啊?”
理所当然的,打字机没有回应,虚幻纸张静静地漂浮着。
就透着一股甲方的恶臭味。
我只提供剧情要求,你这个小编辑给我想办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任务奖励:可将角色:温迪加入队伍列表。】
“我考虑考虑……”
打字机的要求确实比较难,但仔细想想,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路空的手再次放在打字机上,半天没有动静,经过深思熟虑,她这才开始缓慢地打字,每一个字都经过缓慢斟酌。
【单纯的劝她休息,都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想让甘雨心甘情愿地打工,必须另辟蹊径。】
她有些沉默,打出一个问题。
【甘雨工作的最大意义是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璃月这个国度的富饶与稳定,和璃月的人民,就是甘雨为之奋斗的一切。
【所以,任务该如何完成,这道看似艰难的题目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让甘雨自己将为我打工和保护璃月联系起来,给我打工就是保护璃月,保护璃月就要给我打工。】
路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随即她又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舒服.
这套路好像在哪儿见过,而路空刚才声称自己绝不是资本家。

第9章:一份金丝虾球,用来钓猫
这套操作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一整套操作流程。
路空沉吟着,没有实际的操作步骤,这种构想也只不过是空中阁楼,需要一些佐证,如果某位七星也加入了她的队伍的话……
路空规划起了璃月七星。
那是璃月七位最有权势的人,七个人,分管璃月不同的部门。
七星并不是固定的门阀传承,比如玉衡星刻晴,明明出身于书香世家,传承的剑法也是仙气飘飘的云来剑法,却通过个人的奋斗,成为了专门主管土建与城市规划的玉衡星。
每天都奋斗在一线,和建筑工人一起打灰。
而传说中“天权为尊”的天权星凝光,则出身微末,当年只是璃月港一个贩卖贝壳的普通小女孩。
当真是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当年那个细心清晰贝壳的小女孩,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璃月天字第一号富婆,收拢了整个璃月的浮空石,在璃月港顶端造了一座漂浮的空中阁楼——群玉阁。
【我所知道的七星,其实也只有这两位,而天权星常年宅在天上的群玉阁,虽然触手无处不在,却是个宅女,她的消息来源以甘雨管辖的总务司为主,而此刻的璃月,还处于人仙共治的时代,甘雨不会将这种明显涉及到神魔的事情告知她……】
路空敲着字,对尊贵无比的凝光进行战略性放弃。
【所以,我的主要目标应该放在玉衡星刻晴上,这位小姑娘风里来雨里去,每天在璃月跑来跑去,亲自深入一线,我和她见面的概率,应该大上许多……】
“金丝虾球……”
路空喃喃自语,想到了这道玉衡星刻晴最喜欢的璃月名菜。
自己隔壁就是万民堂。
主厨香菱是个未成年人,却已经是闻名璃月的名厨,因为她的存在,万民堂在璃月餐馆的档次都直线上升。
路空已经有了眉目。
她的手指头逐渐轻快起来,敲击声都变得活泼了一些。
【通过香菱,接触到刻晴,然后忽悠刻晴,璃月七星如果碰到与神魔有关的事,一定会咨询甘雨,这就完成了从民众角度的长线忽悠。】
【而神灵的角度,巴巴托斯即将交出神之心,到时候的他一定不会拒绝,来璃月找老朋友蹭酒的机会,神明的交谈必然会提及到我,因为不论是风神还是岩神,都在追求着一场变革……】
路空点了点头。
【我就是变化,那一点可遇而不可求的契机。】
她十分有自信地写下这段话。
如果不是有基于主线剧情的判断,她绝不会写的如此笃定。而如果要进行忽悠,可能首先需要自己相信吧。
既然都完工了,那么事不宜迟,立即开始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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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万民堂烟火缭绕,一股逼人的香气迎风十里,熏得游人饥肠辘辘,忍不住留下口水。
“不就是金丝虾球吗?好说好说。”
在升腾的火与沸腾的油中,一个个面糊包裹的虾球正在不断上下升腾,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香菱双手并用地工作,即便工序繁杂,也一副有条不紊的模样。
好一派大厨气象。
路空坐在一旁,手边是黄铜斑驳的打字机,她用一只手缓慢地敲击着,虚幻纸张也在缓慢地不断吐出。
“但是我不是说过了吗?”
香菱找到机会,偏过头见缝插针地说道:“只要能刊登万民堂的菜谱,就不收路老板的钱,难道就不值得好好考虑一下吗?我只是想让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做菜的乐趣。”
路空摇了摇头。
每天的《蒸汽鸟报》都是自动生成的,她不过只是顶替了原本报社位格,一种悄无声息的“偷窃”,产出什么内容可不是她说了算啊。
路空估计,从蒙德转移道璃月所用的能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用来进行群体记忆修改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打字机。
真是不容小觑。
“不过路老板居然喜欢吃金丝虾球,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朋友,她也很喜欢吃金丝虾球,但因为工作的缘故,每天风风火火,很少坐下来吃上一顿饭。”
香菱说道,路空不可置否地点头,知道她说的是玉衡星刻晴。
路空正在安排她呢。
【身为璃月主管土木建设的玉衡星,虽然记忆被修改,但熟于城市规划的她发现了报社的不对劲,一股巨大的矛盾感在她心头散开,一方面觉得这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蒸汽鸟报社,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是一栋违章建筑,很久以前就应该拆除了。】
【两种完全相反的心情萦绕,她进而对报社老板,也就是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此刻,她正在赶来调查的路上,这基于人物性格拟定的动机,从而进行的合理推断,在故事发展上,这是符合逻辑的,所以必然会发生。】
路空这样写道。
因为看了甘雨那简直突破天际的社畜属性,她便开始思考,是不是璃月的人物都这样奇葩。
为什么璃月是这样而蒙德不是呢?
大概是蒙德处于田园牧歌的圣人军政府,而璃月正处于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吧。
“金丝虾球,谁不喜欢呢?”
路空回应着香菱的问题,坐在躺椅上,直勾勾地盯着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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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已经很接近那个地方了。
少女倒提长剑,走在她亲自规划的璃月街道上,黑丝裙摆像花朵一样轻轻摇曳,她穿着贵气的紫色,头发梳成类似小女孩的“总角”样式。
玉衡星,刻晴。
她亲自参与过璃月港建设,亲手摸过每一份建筑设计图纸,但在这其中,总有一个地方,给她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蒸汽鸟报社!
外资企业,也要遵守璃月的建设规范。
她走在街上,正准备去蒸汽鸟报社的所在地进行实地考察,突然一阵微妙的香气蹿进她的鼻腔,刻晴登时便站定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抽了抽鼻子。
“是金丝虾球?”
她难以置信地说道。

第10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香味,确实是金丝虾球的味道。
刻晴十分认真地抽了抽鼻子,表面不为所动,馋虫却已经被勾出来了。
不仅是金丝虾球,还是金丝虾球中的极品,香气四溢,其中有虾的鲜香,还有炸面衣的香气,代表外面裹着的那层油炸面衣的厚度恰到好处,表皮干燥而酥脆,内部鲜甜而软嫩,汁水丰富……
她擦了一下口水。
玉衡星出行,向来没有人跟随,此地又没有多少行人,刻晴可以肆无忌惮地失态。
“好想吃金丝虾球啊……在璃月港有这个手艺的,也就只剩万民堂的厨师了,香菱又在给谁做菜呢?”
她也想坐下来尝一尝,但繁忙的工作不允许她这样做,玉衡星刻晴,往往早上在视察废弃的层岩巨渊,下午就去轻策庄考察老建筑是否需要加固了,饮食往往是在路上吃的冷餐。
现在,她要去考察一个疑似危楼的新建筑。
平复心情,刻晴继续向前走,转了一个大圈之后,她看到了万民堂,以及和万民堂紧挨在一起的蒸汽鸟报社。
果然是香菱在做菜……
刻晴下意识想到,又禁不止摇了摇头。
我在想什么?现在不是想金丝虾球的时候,现在最应该思考的事情是工作。
说到工作……
万民堂是一栋私家经营的小饭楼,装修比之新月轩和琉璃庭之类的以排场闻名的酒楼,确实远远不如,但独特的味道与口碑,让万民堂有种璃月三大饭店之首的气象。
干净,整洁。
像刻晴这样合格的土木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栋房子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健康使用寿命。
反观旁边的建筑……
那真的称得上是建筑吗?
完全挤在两栋正常规划的楼之间的夹缝中,没有窗户,整体由木质结构组成……以土木人的眼光,这样的建筑就是不行,早就该在城市规划中拿到一笔善款,然后推倒重建了。
早该推推了!
然而此刻,这栋建筑不仅没有拆除,而且还在平稳地运行着,而它的持有人,路空路老板正端坐在隔壁万民堂,看着香菱忙前忙后地做菜。
这太不正常了。
刻晴将其当成自己工作的纰漏,如此低级的百密一疏,竟让她升起了淡淡的负罪感。
“这不是刻晴吗?”
香菱招了招手:“今天有你最爱的金丝虾球呢,我多做一份,要不要进来尝尝?”
“可……可以吗?”
雷厉风行的刻晴突然竟有些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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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的打字机悄悄运作,她的手并没有放在键盘上,而是拿着筷子,和刻晴面对面而坐,品尝着金黄酥脆的金丝虾球。
“路空……是你的名字吧?”刻晴一边吃一边问。
“是,取黄历择日之法,诸神不在其位的那天,是个很凶险的名字哦。”
路空咬了一口金丝虾球,先是酥脆,随后是鲜甜和柔软,炸过的虾球可以选择蘸茄汁或者不蘸,味道各有千秋。
“不愧是玉衡星刻晴最喜欢的菜,确实有可取之处。”
路空点了点头,品鉴得极为认真。
她画风一转,说道:“不过我有些想打包回去吃,香菱能帮帮忙吗?”
刻晴正一边对付金丝虾球,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和路空打开话匣子,问她打算怎么拆,当时就有些傻眼,这是感受到我的意思了,打算躲着我吗?
“好嘞,我来准备打包带……不过路老板你的店就在隔壁,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路空没有回答。
她看着刻晴,没有任何言语,右手握筷,左手在轻轻在身旁的打字机上盲打……
【此刻,刻晴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冲动,那是城市规划者的责任感,必须要将问题在今天解决,所以她站起身,开口说道……】
“我……我也一起。”
刻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有一些事情需要和路老板相谈,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香菱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刻晴,还有路老板,总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路空来吃饭的时候很少,现在突然出来,点名只要一份金丝虾球,而且好巧不巧,正好遇上刻晴出巡……
这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香菱的小脑瓜咕噜咕噜转动,感觉这种难言的默契感,并不像是一场偶遇,而是事先商量好的。
锅巴一边帮香菱取打包盒,一边疑惑地摇头,纽扣一般的白色眼睛,直勾勾盯着香菱那因为情绪不断跳动的豆豆眉,像是要看透隐藏着其中的少女心思。
这两个人……
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香菱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豆豆眉却在疯狂掉跳跃,彰显着少女那一点都不平静的小心思。
我才未成年啊,这真的是我能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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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
艰难地挤进房子,刻晴的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她愣了愣,直到后面的香菱开始往里挤,才有些反应过来。
仙家洞府。
是书籍中记载的,内有洞天的仙家洞府。
她突然有些疑惑,随即又有些明悟,能在闹市中一直保持着如此模样,大概也就只有仙人了吧……刻晴对仙人的态度有些复杂,总而言之绝没有一般璃月人的那种爱戴之心。
可香菱的态度,却令她有些疑惑。
刻晴转身问道:“看到这种外大远小的建筑时,你难道就没有任何的惊讶吗?”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
香菱端着盘子,露出追忆的神情:“但我之后就去问师傅了,师傅说这只是很平常的手法。”
“……”
“好了好了,这是留给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就不打扰了。”
少女的脸红扑扑的,香菱逃也似的离开现场,速度快到有些令人疑惑,刻晴皱着眉头,看着关闭的木门,久久没有转过头。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11章:偷听
香菱的态度,虽然很令人在意,但并没有太过影响刻晴的行动。
沉默地吃着金丝虾球,万民堂的外送餐盒逐渐空了,只剩一丝丝破碎的酥脆外壳,以及淡淡的蘸茄汁,路空这才缓缓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刻晴。
“你是一位仙人?”
刻晴问道。
除了三眼五显仙人,璃月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散仙,也有许多打着仙人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人,关于这点,必须搞清楚。
“尊名能告知一下吗?”刻晴保持了作为璃月七星的基本礼貌。
“……”
路空微笑着,没有任何言语。
刻晴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在不断扩大的璃月港中,古老的、亘古不变的仙人,刻晴向来十分看不惯,觉得他们应该将舞台交给人类。
“时代终将改变,每一个人,在不同的时代都需要扮演不同的角色,必要时,也应该不拖泥带水地离开这个舞台。”
这是刻晴的话,这当然不代表她是暴虐的君王,她所说的舞台也单指璃月的发展进程。
当仙人不能有效推动璃月的发展与繁荣时,人类自治就成了她的核心理念。
眼前出现一位仙人。
如果没有做出其他事,单凭仙人身份,很难获得刻晴的尊重。
关于这个,路空的剧本中其实也预料了。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假设这是两个阶级之间不流血的斗争,仙人与神魔退场,人类自身走上璃月舞台,我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才能得到刻晴小姐全然的尊重?】
【答案不言而喻。】
【一个自己阶级的背叛者,一个相信人类力量的仙人,甚至不惜亲自降临,与人类变革者交谈的人,这种感情远甚于山海,不需要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我只是一个看守者,对星空和命途略有研究。”
路空实在不知道在璃月该怎么扮神棍,总不能一直拿捏着塔罗牌或水晶球吧?那样会水土不服。
“这样说来……”
刻晴认真了起来。
“没错,或许是清醒的缘故吧,我对大势有清楚的认知,你所期望的未来必然会到来,人类终会以势不可挡之势占据璃月的主舞台,但是……”
实在不行,路空只是轻轻用手弹着桌面,倒也营造出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神棍气息。
看守者……
刻晴砸吧着这话的意思,下意识问道:“看守什么?”
“几天前……”
路空话音未落,刻晴便已经开始思考。
正巧此时,七把贯虹之槊十分配合地发出闪光,那是沉重的玄黄色光芒,十分厚重,令人无法忽视。
刻晴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七道玄光坠地,无数人都听到了那仿佛来自深渊的漆黑声音。
刻晴以为,那东西已经被消灭了。
原来是被封印住了。
而且,眼前这位仙人,就是封印的看守者。
不需要多说什么,刻晴心中已经升起了浓浓的倾佩,她就是这种人,对默默奉献者绝不吝赞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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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大势,是什么呢?”
初步建立好感之后,打开话匣子就轻松多了,刻晴破天荒地将自己的公务都放在一边,打算和路空进行一场长时间的交谈。
这并不是将自己的努力诉诸虚无缥缈的命运,她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且一直在朝这个目标努力。
刻晴,永不迷惘。
“人类的舞台将会到来,而且远比你想象的更快。”路空回答。
“怎么会……”
刻晴有些疑惑地说道。
岩王帝君还好好地活着,每年的请仙典仪还会降下神谕,为璃月整整一年的发展指明方向,总感觉已经持续无数个世代了。
像这样的情况,会突然中断。
“以一种非常激烈的方式,整个璃月都有可能陷入动荡,但这就是命运,帝君大人的意志。”
“……”
动荡?
以什么样的方式?
仙人总是这样,如果能事先给出准确的情报,璃月人就会有反应,为危机早做准备啊!
为什么要这么神棍!
缠绕成猫耳似的少女“总角”轻轻摇曳,紫色长发宛如一条柔滑的流苏,分外可爱,也十分干练。
眼前这位是封印的看守人,以前从未见过,但既然镇守在这样的闹市之中,说不定是和荡魔夜叉一样强大的存在,不可以小觑。
“相当于是一场突击考试吧,要不要做一些模拟题啊?”
路空终于图穷匕见。
“模拟题?”
“签订这份契约,我会动用一些仙术,还有以虚化实的法门,放心,只会占用你睡觉做梦的时间,签订这个合约之后,你就只能做一种梦了。”
路空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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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虹之槊微微闪光。
并不是那在报社之中的七把,而是在无穷尽的云海,比绝云间还要高远的云端深处,有一把贯虹之槊,正散发着后土一般的玄黄色光芒。
一只龙爪握着它。
由最纯粹的岩之冤死凝练而成的长枪,传说种武神的专属武器,似乎并不该如此廉价,仿佛到处都是,岩王爷随手就能掏出来一把。
但事实就是如此,既然贵为传说中的武神,那自然能随时凝练元素,随手就能凝练出一把贯虹之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岩元素能共鸣,有些奇异的磁石甚至可以传导声音。
此时此刻,岩王帝君就在利用岩石的这一特性,此时的他还未化成人形到大街上走动,不怒自威的龙眼上飘着长须,那圆睁的瞳孔之中却尽是疑惑。
一时间,云雾都翻涌了起来,像是要降临一场暴雨。
“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云雾依旧翻滚,没有一片云彩能回答岩王帝君的问题。
岩王帝君的口气中饱含着巨大的疑惑,马上临近请仙典仪,他连假死的残蜕都准备好了。
那个计划,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12章:在汇报工作的时候睡着,秘书生涯就结束了吧
岩王帝君时常听到打字机的咔哒声,可见这位从蒙德来的麻烦,平时都是用打字机的方式整理思绪的,一个人的时候当然不需要说话,也就听不到什么情报。
岩王帝君,感到了好奇。
帝君其实在璃月港有身份的,往生堂的客卿,当他对人间感到好奇的时候,这个身份就会启用。
云海翻腾。
帝君的声音如同洪钟,像是天上的响雷。
“人间,又污秽了。”
在蒸汽鸟报社,那五把闪着玄黄色光芒的长枪突然熄灭了,不明真相的路空只是觉得它们真是配合,该用它们装逼的时候,这七把长枪从来没有含糊过。
契约已经签订,刻晴向来喜欢以身犯险,用自己来试一试这所谓的大考,再合适不过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一纸契约背后,藏着什么猫腻。”
路空微笑。
她根本不与刻晴多废话,立即将她拉入了睡眠,让本就临时起意的小长假,拖得时间更长了一些。
纤细的身躯突然栽倒。
路空急速蹿上前,双手撑成一个圆,及时环抱住了刻晴纤细的腰,感慨习武之人的腰肢果然柔软的同时,路空将其拖到客座上。
“歪头睡的样子,很不错。”
路空欣赏着刻晴的侧颜自言自语道,刻晴的第一次通关就是双人合作本,路空单刀直入,直接安排她和甘雨同时打副本。
甘雨现在应该不在野外,周围没有黏滑湿润,能变成触手的史莱姆吧?
路空一边操作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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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今日的情报,这些日子进入璃月的外国人比往常多了一些,大部分是至冬的外交人员,但根据至冬习俗,都带着武装,随时可以转化成可使用的兵员。”
天上的群玉阁。
在这雕梁画栋的“白玉京”之上,首席秘书甘雨正有条不紊地汇报今日情报。
时而是严峻的外交局势,至冬突然增加的人手,邻国蒙德发生的大事,以及天权凝光的应对策略发出去之后,璃月商业街的人流量有没有恢复如新。
凝光摇晃着没有一丝杂絮的玉制烟斗,静静地聆听,看似完全不在意,却每一个字都在她耳中。
突然之间,甘雨的汇报声停了下来。
凝光有些错愕,半眯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瞬,瞥见了甘雨此时狼狈的外表。
甘雨,站着睡着了。
她的身体呈现出一副诡异的前倾状态,双手垂在身前,黑中带红的麒麟角晃晃悠悠,似乎随时有倒地的风险。
“该给甘雨放个小假了吗?”
凝光并不在意这位秘书的失态,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尊贵无比的天权凝光特意放下了手中烟斗,伸手向前,抓起了甘雨的下巴轻轻抬起,就算被这样折腾,甘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醒来迹象。
“真是可爱啊,很难想象甘雨姐姐,历经千年还是这副柔弱样貌。”
甘雨的意识进入了圣痕遗迹之中,但她的肉身,虽然在安全无比的群玉阁之上,但却似乎十分诡异地陷入了某种十分危险的境地。
要被年下系的御姐上司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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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在面前狠狠打开,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昭告了一个崭新时代的降临。
刻晴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莲步轻移。
这大概就是路空所说的,只占用梦中时间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仙家手段竟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此情此景,如果不是提前告诉她这是梦境,她也只会当自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挪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触碰红色道标,进行挑战……”
刻晴的第一反应是对建筑历史进行考据,土木人的本能反应了。但她迅速失败,这座破败的殿堂无比古老,简直不像是属于当今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的古建筑。
是模拟战斗吗?
场景都如此真实了,那战斗的敌人,拟真度会达到几何呢?
刻晴心中充满了期待,以及挑战的决心。
突然之间,她注意到身后还有个人,与热情四溢的她不同,身后这人止步不前,似乎充满疑惑与踌躇。
刻晴猛然转身。
甘雨!
从小生活在绝云间,本身又是仙与凡人的混血,比起一头雾水的自己,她绝对知道些什么!
终于不再受困于可恶的谜语人了。
刻晴单手提剑,没有急着开启挑战,而是问道:“甘雨小姐,关于这个,还有那场针对所有璃月人的危险考核,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诶?”
上一刻还在汇报工作,下一刻发现那梦中挑战又开始了,思维敏捷的甘雨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竟然在汇报工作的时候睡着了!
而此时此刻,雷厉风行的玉衡星就在面前,用对待仙人的方式对待她,而且十分的理所当然,玉衡星刻晴,觉得甘雨理所当然地应该知道些什么。
而甘雨明明已经……许多年没有回过绝云间了。
一直都是这样。
璃月港的人觉得她是绝云间的仙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们的一份子,而绝云间的仙人,却觉得她早已拥抱了璃月港灿烂的烟火。
哪里都找不到……属于她的位置。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刻晴有些迟疑,她的眼睛眨了眨。
“没有的事,刻晴大人。”
甘雨后退一步,表现出一个秘书应有的理智与克制,她双腿在平地上交错,右手握着弓箭。
“就像往常一样。”
甘雨说道:“璃月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仙人来解决,璃月的事情,一直都是这样解决的,人类的归人类,仙神的归仙神。”
“你们就不能多相信一下璃月人自己的能力吗?”
刻晴触碰了一下红色道标。
两只火史莱姆的身形突然显现,刻晴早有准备,施展起了云来剑法,两道飘逸的雷光闪烁而至。
随后……
轰隆!
“刻晴大人!”
刷火本的时候不要用雷,这是基本常识我的朋友。

第13章:降临
甘雨的冰属性神之眼,才是打火本的最好方式。
神之眼微微发光,随着箭矢射出,冰楞像花朵一样绽放,和普通的弓箭手不同,甘雨的攻击方式往往覆盖一整个区域,是货真价实的璃月迫击炮。
别看她这样,甘雨在神魔战争时期,可是有过噎死魔神的记录的。
甘雨的一只绣鞋踏在古老的地板上,射出一箭之后,那飘逸的身形和飘零的箭矢一同冲出,半仙之兽的强大尽显,那是瞬间的加速,快到模糊,凛然的冰华绽放瞬间,史莱姆庞大的身躯被击退,甘雨也趁机将被雷劈中的刻晴揽入怀中。
“刻晴大人,请冷静一些。”
甘雨如是说道,仔细检查着刻晴,雷电与火焰相碰的时候,从天上降下了一道白雷,恰巧落到了刻晴小姐的头顶,甘雨推测那应该是某种机制,这个遗迹不允许“超载”反应的发生。
雷元素与火元素相撞,会触发强烈的爆炸,那种元素反应被称为超载,和冰与火触发的熔化反应不同,那是一种十分暴虐的反应。
考核的限制条件?
刻晴并没有收到大的伤害,只是那一头紫发被劈得有些炸毛,特意缠绕成猫耳形状的“总角”仍在,导致她不管说些什么,都像一只生气的小猫猫。
“我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那只生气到炸毛的猫猫如是说,刻晴起身提剑:“不能使用雷属性神之眼是吧,我大概理解了。”
“根据路空所说,即将到来的是一场针对璃月这片港口的考试,我会刻苦训练的。”
她转过身,冲向跳动的火史莱姆,家传的剑跳动着锋锐的寒光,这一次,她的神之眼没有发光,一招一式之间,用的只有家传的剑术。
甘雨站在原地,对刻晴所说的话,选择了尊重。
针对璃月人的考核……
我到底是璃月港的一份子,还是绝云间的仙人……巨大的身份错位,给甘雨带来了十足的迷茫,她看着倒计时一点点地过去,而刻晴始港干掉那两个庞大的火史莱姆,又要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火斧丘丘人。
别刮了,刻师傅!
直到倒计时快要结束,这拖到老长的战斗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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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凡人世界的刺激应该是足够了,放着她们再多挑战几次,路空起身,打算处理神灵世界的事情。
路空深吸一口气。
她推开门,报社之外的景色发生变化,蒙德的景象一下子映入眼帘。
在蒙德,她可算是救苦救难的大名人了,一路上,路空躲掉了许多尊敬中带着倾佩的目光,直到出城才好了一些,她一点点挪步到风起地,千风吹起的地方。
大树,微风。
还有个绿色的诗人。
温迪似乎非常不在状态,他正在进行某种彩排,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张口闭眼的,神态十分浮夸,一看就假到了极点。
“有点假了。”
路空毫不犹豫地批判,温迪立刻起身。
他略带无奈地说道:“没有办法嘛,我又没有吃过多少次瘪,怎么才能在旅行者消除特瓦林的污染之后,演好这场交出神之心的戏码,可是我现在的头号难题。”
这家伙,果然在练习怎么演划水。
“这个好办。”
路空本着作家的严谨,打算出一个量身打造的剧本,台词都写好了。
温迪手中拿着现成的稿纸,十分别扭地念道:“总感觉蒙德的街道很安静呢,路上也没有愚人众捣乱,和风龙废墟很不一样呢……”
嗯……
“总感觉太强行了,而且失去神之心,我也不会立刻淌着血倒地,那东西说实话……”
你身份证掉了,会大喊大叫地流血倒地吗?
路空平静地说:“你想把神之心给出去,对方还要无伤,什么方式都显得很牵强,这种算是最好的一种了。”
“说的也是哈……”
温迪摆正了脸色,但依然是一副随时会逃跑的不负责任模样,他总是无法严肃起来。
“找我什么事?”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够严肃,温迪又强调了一遍。
“正事。”
“就是说,你这边完事之后,有没有兴趣找老朋友蹭一蹭酒?我去璃月逛了一圈,你隔壁那位岩王帝君,也到了要退休的时候了。”
“哦,那最后两个没有换届的神都退休了嘛,一个时代过去了。”
这时候真的适合唱一首诗。
但随即温迪又露出警觉的神情:“你不会想像对我一样,也从岩神那里毛点东西吧?我提醒你,那可是个奉行等价交换的老古董,不论毛走了什么,都是要付钱的。”
这么严重的吗?
路空眨了眨眼睛。
她只是想让那七把枪赶紧挪走,她好继续转移到下一个地方,也就是稻妻城。
这样看来,一切都要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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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云间。
云海翻涌的深处,一缕清风缓缓萦绕,风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从遥远的蒙德出生,一路越过雪山,来到清风想要吹拂到的人面前,
威武的龙爪上就缠着一缕清风,岩王帝君耳畔回荡着淡淡的琴音。
“哦……”
对老朋友突如其来的问候,岩王帝君有些惊诧,但听到琴声所包含的内容之后,他的情绪逐渐平息了下来。
“知识的长廊……”
“一个记录者……”
一道金色的印记落下,带着绝云间的雾气,落入群玉阁之中,落到甘雨的额头之上,十分隐秘,就连此刻与甘雨贴身的凝光也未有半分察觉。
那个位于绝云间之上,庞大而威武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一只手掀起了往生堂门口挂的牌子,戴着不沾尘埃的手套,像个优雅的老管家。
往生堂不知修缮过几次的门廊突然打开,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梅花般的瞳孔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她的目光是明媚的,一如这春光。
就像一千年以后树都老了,故人与故人白发相逢。
“客卿钟离?”
钟离的眼眸是灿烂的鎏金色,温和而沉默,一如这片大地。
他没有回答,用慢悠悠的嗓音吟着一首小诗,一首许多年以前别人作给他的诗。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第14章:打哑谜与打哑谜
惊醒。
打了好几次秘境,终于脱离了那个遗迹密宫,甘雨还没松口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没有立即在群玉阁种醒来。
她看到了缭绕的玄黄色祥云,如黄土般厚重,再往上是厚重的王座,戴着白色兜帽的男人端坐其上,他的手臂是威严的鳞和爪,单手撑着下巴,就像一位君王。
不对,这就是君王。
帝君托梦?
甘雨心中大为震动,一是竟不知该用何种姿态面对岩王爷。
“你无需迷茫。”
那是宽厚的长者之音,凭空少了许多威严,甘雨甚至有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这就是他最后的话语了。
甘雨确实十分迷茫。
刻晴小姐说的变革,大考核即将到来,加上这场托梦,让她感觉到了淡淡的危机感,但现如今她的身份,就像一个扎了根的历史遗留问题,随着千年的劳碌,一代代新人换旧人,越来越发展壮大了。
“吾与你的契约,是永护璃月港。”
帝君淡定地说,甘雨立即陷入了头脑风暴模式。
对呀。
既然已经决定守护住了璃月港,那其实这个问题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确定答案了,自己本应是璃月港的一份子,而不是在璃月港与绝云间之间,在人与仙人的身份问题上纠结。
但是……
“如果他们觉得,不再需要任何高高在上的守望,我该何去何从?”
甘雨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你所做之事,并非高高在上的守望,而是脚踏实地的建设,你真正参与其中了,而今的璃月港,每一寸地方应该都有你踏过的痕迹……”
甘雨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场景再度变化,她从梦中醒了过来。
跨啦~
她看到了凝光大人那近在咫尺的脸。
蹬蹬蹬。
面对着那逼人的女王气,她下意识后退了三步,三个闪闪发亮的圣遗物坠落在地。
被发现趁人之危的凝光没有任何慌张,反而被那些光芒刺激得低下了头,她将其一个个捡起,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莫名力量。
莫名的力量还是其次,主要是……
闪闪发光的东西,还是圣遗物这种珍物,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好球区,凝光十分认真地端详,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是何物?”
凝光盯着手足无措的甘雨,微笑着说:
“看上去倒是挺讨喜,还是一整套……真想收集全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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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打工人甘雨在梦里也在辛勤地打工,已完成。】
【完成描述:甘雨爆出的圣遗物被凝光发现,闪闪发光的质地,以及珍贵的价值,还有多套装的收集要素,一下子俘获了富婆凝光的心,进而让甘雨心甘情愿地在梦中打工,实在是一步妙棋呢,当然甘雨心态的转变也十分重要,如果没有刻晴小姐的质问,她大概还会迷茫下去吧。】
【现在,甘雨小姐依旧全心全意为璃月港服务。】
人在报社坐,打字机突然开始运转,路空吓了一跳,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就完成了?
阅读完描述,路空有种哑然失笑的感觉,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讨要降临。
【风神加入队伍,我的风神呢?】
虽然把风神编入队伍,他大概也只会说“诶呀,为什么只打我不打她”之类的屑言屑语,但如果将风神加入队伍的话,说不定能直接塞人,打九十级副本,爆五星金色圣遗物了。
想想都开心。
【风神尚未卸任,该操作无法完成,但岩之神正在朝你走来,请发挥聪明才智,将岩神编入你的队伍。】
【这就是任务奖励。】
淦!
路空又生出了把这打字机一把字砸碎的冲动。
你管这叫奖励?!
说真的,你管这叫奖励?!
路空简直要咆哮着叫出声了,突然之间,报社纤薄的大门突然打开,说真的,长久以来一直挤进挤出的路空差点傻了,她从未见过那扇门打开得如此彻底。
外面的光试图照进来,路空看着缓缓走进来的人,那是一个极高的男人,衣着是贵气的玄色,瞳孔是见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的鎏金色。
“钟离,往生堂客卿,恰好略有见闻,于是成了一位不称职的鉴定人。”
他的目光在墙上扫过,从身后那仿佛看不见尽头的书柜,移动到那七把光芒四溢的厚重贯虹之槊上。
“这样的挂饰,略豪横。”
那不是你强行挂上去的吗?
路空脸上笑嘻嘻,心里却骂起了街。
“钟离先生说得对,我也觉得这样的装饰略豪横了些,不符合报社的书卷气,不知钟离先生是否有意将这七把装饰长枪低价收购走。”
“我已经有很多这样的挂件了。”
意思是你就先受着吧。
路空算是明白了,这一个个古老的神,骨子里其实都差不多,一个个都挺腹黑的,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打哑谜,打机锋,说谜语。
真是累啊。
不过路空也是这方面的高手了,两个人有来有回地聊天,可以打到肚子饿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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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所不谈,却又像在各说各的,真是奇妙而有默契的招牌,而当路空起身,和这位钟离一起出门的时候,情况就变成了钟离说、路空侧耳聆听。
他对着一整片游船连连的海港,讲述璃月港的历史,语气平淡,就像一个见证者。
确实很符合他此刻的人设。
鉴定师。
“天下都向着璃月来,这是伟大商港的荣誉,异国的珍宝也顺着人潮海流来到璃月港,水势无常,但千百年以来,每代人都竭尽所能,绘制着水文图纸。”
“有这样一个传说……”
“其实一代又一代地信息流传下来,所有的水文细节都被记载在一本书中,那本书不仅记载着所有洋流水文,还有开拓这些知识的……历史。”
“你需要签订一份契约的吧?路空小姐。”
路空认真地聆听,突然感觉这话其实意有所指,这位岩神又在和自己打哑谜了。

第15章:万国诸海图谱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边聆听着钟离阁下打哑谜,路空一边开启了飞速思考模式,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打字机不会说谎。
自己一定有机会将岩神加入队伍,只是需要一些小小的操作。
基本上只需要靠她自己。
所以路空才会觉得打字机坑爹,这种顺其自然的事,打字机是怎么有脸称其为奖励的,好像做到这个样子,它占据了多大的功劳似的。
不养懒汉!
路空的思维十分发散,重点分析这位岩神的性格和诉求,俗话说得好,只要掌握一个人的需求,那就基本掌握了这个人的一切。
首先,这个故事……
为什么要特地带她来璃月港,讲述关于璃月港水文勘测的历史?
他是一个讲述者。
钟离平淡地诉说着历史的变迁,将随时间推移缓慢成型的伟大历史变成一句句平实的话语,一如既往,他的讲述中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一个讲述者需要些什么?
十分显而易见,所有的讲述都需要见证者和聆听者,也就是路空此时扮演的角色。
她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地聆听钟离的讲述。
不过,基于长久的寿命终将走向死亡这个前提,还有基于对角色的揣测,路空判断钟离还有一个更高的需求。
岩石上的刻痕会风化。
聆听故事的人类会死亡,一代代新人换旧人,真实的历史往往会被扭曲,会改变,会逐渐失去原本的样貌,变得面目全非。
“基于普遍理性而论,万事万物都永远处在变化之中,永远不变的只有变化本身,这是真理。”
路空故弄玄虚地说,像在抢台词。
守望璃月数千载,伟大的岩神对此一定深有体会。
“我只是在寻找一些在不断改变之中,像磐石一样顽固的东西。”钟离下意识地回答,言辞之间似乎饱含着深意。
来了来了。
路空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兴奋了起来,这句话需要重点解读。
这就是条件!
如果路空能证明自己有能力做一位“像磐石一样顽固”的记录官,记录下他讲述的一切历史,那么作为交换,钟离老大爷绝对会与她签订契约,加入她的队伍。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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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已经离开了。
据他所言,这位大爷会一直待在往生堂,每日的花销由往生堂客卿小姐负责,直到请仙典仪那几天,钟离会因为一些事情脱不开身,不能接待路空了。
路空对此表示理解,他毕竟需要去死一死,这不是什么小事。
“不知道往生堂家底厚不厚实,能不能支撑住愚人众和北国银行接盘……”路空自言自语道。
她没有急着回报社整理思绪。
一来,条件已经十分明确了,并不需要额外的安排,另一方面,此地是璃月港周边的山崖,可以完整地看到整片海港,如果乘着风之翼垂直下落,就会直接落到总务司办公大楼的正门口。
关键是,这里人迹罕至。
是个抽卡的好地方。
路空搓了搓手,她攒了很久的抽卡次数,保守估计已经有一发小保底了,就是为了应对像这样的不时之需。
符合钟离讲述条件的武器只有一个。
《万国诸海图谱》。
为了掌握海的脾性,探索她的每一处暗礁、每一缕信风,每一个鲸鱼相聚的海域。无数的跑船者将这一切记录在发黄的纸页上,仿佛沉醉于描绘恋人的肌肤与发丝。
那是一切水文发现的历史,庞大的知识甚至带来了力量,让它变成了一件法器。
知识就是力量!
路空信心满满地向上伸手,勾动天上的流星。
“真正的决斗者,一切都是必然,连抽卡都是命中注定!”
她说着帅气但不合时宜的话,选择单抽出奇迹。
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她看也不看,继续抽卡!
蓝光。
蓝光。
蓝光。
……
……
一点紫色终于打破了长久以来那片令人窒息的蓝光,路空心头一动,朝自己召唤来的事物望过去。
“怎么是千岩长枪?”
路空挠了挠头,大失所望地说道,她似乎忘了那长久的非洲人经历了,总是待在幕后安排一切,似乎让她变得膨胀了一些。
今天,路空就要被打回原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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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爆率那叫一个高啊!”
路空实在很难笑出来,她双手叉腰,背着三把不同的四星武器,都被她十分随意地码放在一起。
说保底那就是真保底啊,路空抽了接近五十发吧,没有见到五星武器的影子,但好在组后的最后,总算是把《万国诸海图谱》收入了囊中。
真是不容易啊。
路空摆弄着怀里的书册,和其他四星紫色武器相比,待遇完全两样。
那是一本薄厚适中的小书,书籍紧闭着,阵阵海浪的声音,还有不同时代的吆喝之音扑面而来,打开书册,就仿佛置身于那些场景之中,身临其境。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事不宜迟,路空立即拿起《万国诸海图谱》奔向往生堂,至于那一大堆废品……留给旅行者和派蒙漫山遍野地捡垃圾吧。
往生堂的格局,和其他店面是不同的。
里面有一个双手托脸的掌柜,正无聊地打着哈欠,眨着梅花一样的眼眸,看到人便会双眼放光。
“稀客啊!”
胡桃声调夸张,语气中带着天真的质朴,完全就是一副看到客人的高兴模样。
“路老板,土葬,火葬,还是水葬?”
“天葬也行哦。”
“都很好,但我目前不需要这样的服务,只是想找一下贵堂的鉴宝客卿,那位钟离先生。”
胡桃一脸认真地盯着路空。
“说来奇怪,钟离客卿总是神神秘秘的,但这次他却老老实实地在坐堂,问他也只是回答在等人,他等的那个人想必就是路老板你了吧?”

第16章:最终还是忽悠了
海潮般的声音,行船时的动静,都在这泛黄的书页上涌动,钟离沉默不语,默默地看完了整本书,合上书页的时候,仿佛关闭了一整个世界。
他灿金色的眸子中似乎有了一些情绪波动。
“这本书……”
钟离言简意赅地表达赞美:“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博闻强识的人,或许只有记录一切的地脉,才会记得如此详实的知识吧,这些知识聚集在一起产生了质变,变成了一样法器。”
“如果你愿意聆听更多的故事,我可以签订契约。”
“很好。”
路空忍着肉痛,露出同样无法捉摸的微笑,那是新月般的弧度。
不让人读出她的真正情绪,就算挤也要硬挤出来。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整整五十多发抽卡,基本上是零提升。
换来一位神明加入队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当然,与她签订契约的并不是岩王帝君,威武无上的武神,而是璃月的普通人,往生堂客卿,那个“有一点见识”的钟离。
这是基本的流程,路空懂的。
然后就是画个大饼了,双手迎回钟离递还回来的《万国诸海图谱》,路空又掏出了另一本书。
“这本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降临时带着紫色的流星。”
路空打着哑谜:
“说来也怪,上一次我路过蒙德,遇见一位说怪话的诗人,他唱的诗明明很烂却还没有饿死,甚至还有闲钱喝酒,这令我产生了好奇。”
“我耐着性子听他唱完了一首诗,过了几天,从天而降了另一道金色光芒,送来了这样一本书册。”
路空将书卷放在钟离面前。
传闻中记录蒙德一切历史的《四风原典》,硬制外壳,书封是灿烂的镀银光芒,上面有可爱的小羽翼,这本厚往前看不到尽头,往后看不到结果,只能在中间不断地翻动。
一本历史。
一本活性化的历史。
“钟离先生见多识广,请品鉴一二。”
品鉴……
钟离只是翻阅着,没有言语,这本书记录了蒙德的一切,高塔上的暴风君王肆行权力的时代,教典记录了无望的求告。到如砂的冰雪消散的年代,教典写满了面对翠绿初生的欣喜。在旧日的宗室钳制民众的时期,奴隶手里传递的教典述说着对千风的渴慕。
“很厚重,很珍贵。”
他只能这样说,手中的典籍太过于珍贵,以至于出现在璃月都让他有些惊讶,像这样的书籍,自身应该有了一定程度的活性化,只应该出没于蒙德。
“签契约吧,钟离先生。”
路空及时打断了他的畅想,记录璃月历史的魔法书,那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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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往生堂客卿钟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冷静地复盘着与路空的交流,还有从各种岩石中读到的特殊记忆。
他十分淡定悠然地饮了一口茶。
幸好路空只是透露了一点蛛丝马迹,而不是一股脑地全部告知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和冰之女皇之间商定的交易就不得不临时延期了,因为计划将会改变。
一场突如其来的死,最重要的部分永远不是“死”,而是“突如其来”。
客卿室的门突然打开,一脸好奇的胡桃走了进来,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子,有什么疑问也都会现场问出来,绝不会等到第二天。
万一谜团没有解清,当事人暴毙了怎么办?那不就变成悬案了吗?
“路老板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一些小事,我从她那儿借阅了一些书,刚还回去。”钟离没有放下茶杯,语调还是那么的不急不缓。
“哦,这倒是稀奇。”
钟离不是一个见多识广,博学多闻的人吗?还需要向报社借书?
“不瞒你说,这是我近些年里,真正称得上是产生了紧张感的一场会面,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比我想象中更加顺利。”
钟离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情绪,但他的脸庞上可没有太多紧张的表情。
紧张吗?
胡桃眨着梅花瓣一样的瞳孔,十足的好奇。
“为什么紧张?”
“因为未知,所以紧张。”
钟离摇了摇头:“人们总是不擅长对付第一次遇见的东西,我也不例外。”
胡桃点了点头。
虽说钟离似乎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但真要去问他,钟离也只会说“我并非无所不知,我只是知道我所了解的东西而已”的凡恼发言。
胡桃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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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到报社,路空略有些庆幸地在打字机上书写着自己的感想。
【果然还是温迪好,钟离太有神味了,弄得我都有点小紧张,忽悠起来都没有温迪那么圆润自然了……虽然最后还是忽悠了。】
【不过这奖励也太坑了,还要我动脑子收取,而且这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吗?怎么就被规划成奖励了?】
路空的吐槽照例没有被听取。
她稍微做了一个小尝试,让岩王帝君和他的子民一起,挑战副本。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往生堂,客卿钟离突然向后躺倒,倒在了椅子上。
他灿金色的眼眸闭上,在胡桃看来简直像是突然猝死,她伸出纤细的食指,探了探钟离先生的鼻息,这才略微叹了一口气。
“原来还活着啊……只是睡着了。”
胡桃还是很讲道理的,弄明白这件事之后,她便小心翼翼地出门去了,顺便帮钟离带上了门。
石制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钟离看着上面久远的符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往前走,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己的队友。
这一届的璃月七星,玉衡星,刻晴。
多人连通的实时梦境,这权柄比起单纯的元素,真的是十分诡异啊。
古旧的地砖,苍白的大树,已经过去太久,树枝已经出现了石化的痕迹,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地下……
钟离开始摸鱼。

第17章:浇墙打灰的人才
刻晴猛然劈出一剑,剑势飘逸而出尘,力道却十分庞大,连火斧丘丘人的巨大力量也无法比拟。
她连衣衫的缎带都透着一股飘渺仙气,这就是她家祖传的云来剑法。
“云来剑法,加上了一点自己的创新,十分难得。”
听到身后陡然传来了声音,赫然是在品鉴她的身段和剑法,刻晴顿时有些不淡定了,这个副本又进来新人了?这次又是哪位?
她看见了一个人。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双鎏金的双瞳,还有就是那高大宽阔肩膀,那仿佛很年轻又很古老,很文雅又很武斗的气质,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
“但你的演招太过急躁了,反而落了下乘,建议再收两份力,同时在腰上加几分回转的力量。”
钟离十分认真地说。
就像他曾经做的一切那样,提出规划和意见,听不听全看璃月人自己。
这谁啊。
刻晴有些恼怒地心想。
你又不是岩王帝君,凭什么指望大家都听你的?
其实在其他事上,刻晴绝对可以博采众长,不刚愎自用,但这可是练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家传剑术,早就融入她的血脉之中,成为刻晴肌肉记忆的一部分。
一边是看了一眼,另一边是练了二十多年的剑。
如果就这么信了你,那我这二十多年的剑术岂不是白练了?
而且……
虽然不相信,但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刻晴照着这位大叔的指点在脑海中演练了一把,越想越脸红,这岂不是告诉她使这套剑法的时候,屁股一定要撅高吗?
这是什么怪东西?
(ノ`д)ノ滚!
刻晴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滚字。
电光火石之间,火斧丘丘人使出了板斧三连打,刻晴自知不可力敌,灵活地侧身以避,同时辅以急速奔行,但她没有想到,火斧丘丘人最终的一板斧竟然从天而降,双手握持着发光附魔的火斧,丘丘人漆黑的肌肉上甚至爆起了一根根青筋。
它暴躁的情绪似乎沟通了地下的火元素,地板上开始出现红色的高光,灼热的气浪像海水一样迅速蔓延。
轰隆。
剧烈的震响弥漫。
地火!?
为什么在地板没有任何损毁的情况下,火斧丘丘人能用斧头引燃地火?
刻晴大感疑惑不解,但躲避显然已经来不及,她尽最大努力向攻击范围之外奔跑,同时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的战法。
只要不去看,就不会感到绝望,自然也就不会下意识地放慢速度,这是一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办法,虽然狼狈,但是十分有用。
轰隆隆~
火元素的燃烧是全方位的,轰隆声也接连不断,有那么一瞬间,刻晴听到那雷鸣般的震响擦身而过了,但她却没有被击飞,甚至没有感觉受到丝毫伤害。
怎么会事呢?
刻晴睁开了一只眼睛。
她赫然发现周身笼罩着一层圆柱形的盾牌,闪烁着玄黄色光芒,由闪烁且连续不断的仙家符文组成,看一眼就能理解其中的玄妙。
“这……”
刻晴有些不淡定了。
“只是一些小小的岩元素使用技巧,不足挂齿。”
钟离一枪不放,只是在安静地给队友套盾牌,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放心地进攻吧。”
看到如此靠谱的钟离老大爷,刻晴心中不由得也开始犯嘀咕,这位……大叔给人的亲和力好像挺强,实力也不是无的放矢,自己到底要不要听他的话呢?
在使用云来剑法的时候,把屁股翘得更高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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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你做的好,你做的好啊!”
路空在外界拍手叫好。
路空正在尝试着调整视角看刻晴打副本,半是恰巧,又半是故意地,她看到了刻晴的黑丝小翘臀,柔软,富有光泽,真让人想伸出手指弹那么一下。
这弹度,也就黑史莱姆和白史莱姆能够叫板了吧。
说起来,这两个人的互动说起来还挺有意思。
虽然视角非常的老绅士,但路空的双手十分诚实,仍然放在键盘上,老老实实地做着记录。
【钟离并没有发挥武神的优良传统,而是将舞台让给璃月人,这符合我的预期,我经常也会拿着钟离在队伍里光套盾不干活,虽然有时候会补一发天动万象。】
【刻晴对钟离有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从何而来,我猜这是璃月人的通病,毕竟不论怎么变,钟离都还是岩王帝君的化身,每个璃月人又都是帝君厨。】
往后可以排列组合一下。
路空沉吟。
把钟离和不同的璃月人排列组合,说不定会产生神奇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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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
刻晴一边打架,一边观察着淡定的钟离,这圆柱形的玄黄色盾牌真是强大,刻晴尝试着动用了神之眼,连触发超载反应之后降临的白雷都能抵挡住。
在造盾牌的时候,他好像瞬间就立起了一根柱子啊。
一根四四方方,与地平面完全垂直的柱子,像她这样的强迫症建筑设计师,一看就十分欣喜。
是个人才啊。
打灰立墙砌砖的人才。
真想把他招进自己的建筑工小队,那宽厚的肩膀一看就很能扛木材和水泥。
刻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注意这个人,越观察,她就越觉得这种人不去工地实在太可惜了,实实在在馋起了钟离的剩余价值。
“钟离先生。”
刻晴高高跃起,身形在空中潇洒地转动,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将钟离传授的诀窍运用到纯熟了。最后一个火属性的深渊法师坠落着惨叫,消失不见,刻晴也回过头,向钟离发起了少女的邀请。
“你也来一起建设璃月吧。”
“很有趣的提议,但在下工作于往生堂,专门鉴宝的客卿。”
“鉴宝?”
这种打灰浇墙的人才,拿去鉴宝也太可惜了吧!

第18章:收集癖和打工人
仿佛睡了一个从容的午觉,钟离醒了过来,往生堂的客卿室再次变得空无一人。
“刻晴小姐热情充足,很有能力,但识人的本事需要多学习,怎么老和我讨论建筑问题,还觉得我看建筑的眼光贵气有余却稍显老旧……”
老年人,就连吐槽都带着延迟,慢悠悠的,十分的优雅。
他突然感到手中多了些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小的圣遗物挂坠。
【死之羽·魔女常燃之羽】
“炎之魔女啊……”
“我记得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发生在蒙德,世界上怎么会有永燃不灭的火焰呢?”
那双金色瞳孔中,流露出明显的回忆神情,钟离轻轻捏着那根柔软的羽毛,顷刻之间,圣遗物化为最纯粹的记忆与思念,汇入他的这具人类躯壳之中。
圣遗物这东西倒也有趣,曾经有魔神视图用这些人类的思念与记忆对抗时间的冲刷,但最后都证明,都不如人类直接向神祈祷的好。
思念与记忆啊。
只要成为了万民祈祷的对象,这种东西难道还会少吗?
“这就是她能够保持清醒的原因吗?”
钟离沉思,眉头紧簇,总感觉有些不对,路空的权柄应该在梦境、地脉、化虚为实上,偏向于精神领域,这种魔神实在不是那么好对付。
钟离握了握拳头。
自己连投七枪,仅仅只是将她固定在那里了而已,没有伤到本体分毫,路空甚至甚至反过来借助自己的力量,洗去了深渊的污染,又是从来没见识过的景象。
一切以慎重为上。
这个岩王爷大概是年纪大了,虽然满脸写着无敌,但还是要慎重。
“胡桃小姐。”
他正试图起身,打算去一趟北国银行,与至冬国相关负责人商量神之心的交付问题,根据前几天在绝云间听到从北边吹来的“耳旁风”,似乎蒙德那边的事已经快要结束了。
“居然为了放水,专门去练习打滚和惨叫,真的很有你的风格,老朋友。”
他似乎是想亲眼看一看。
但很快,钟离就放下了这无端的执念,当他身为凡人钟离的时候,并没有瞬息之间往返两地的法门。
古璃月有一篇《柳毅传》,讲述书生柳毅误入岩神会客的宴席,幸运地上了宾客座,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来报,离此地八百里的海港,有魔蛇悍然食人。
“语未毕,而大声忽发,天拆地裂。宫殿摆簸,云烟沸涌。俄有黄龙长千余尺,电目血舌,金鳞黄鬣,项掣金锁,锁牵玉柱。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乃擘青天而飞去。”
少顷,威严的帝君回归了宴会的主座。
而在这个有顷的时间内,他来回腾飞八百里,暴风卷着海水,水击三千里,吃人的魔蛇被吞入腹中。
偶尔想到这段轶事的钟离先生,正翻看着柳毅传的最新修订版,这一璃月书斋出版的合订本,是整个璃月范围内最权威的古代传说大全。
钟离困惑地摇头,漆黑的手套十分配合地挠了挠下巴。
“我没吃那东西吧?”
看来故事在时间的演化中,真的会逐渐丧失其真意,甚至演变出这么可怕的版本。
真是……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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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玉阁之上,凝光下达了新的指令,十分慈悲地给甘雨安排了每天至少六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余的工作空白,由秘书们填补。
资本家的关怀。
甘雨一个人六小时的工作量,三个人日夜不停地爆肝十八小时,勉强能够做完。
此时此刻,凝光正把玩着正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圣遗物,她特地定制了几个首饰盒,都是上好的木料,围绕一圈雕刻出五个不同形状的凹槽,用来装载圣遗物。
此时此刻,其中三个凹槽已经有了相应的圣遗物。
【渡火者的醒悟】
【渡火者的解脱】
【渡火者的智慧】
还剩两个死活刷不出来,每次刷出来都是重复的,身为重度收集癖的凝光表面还是一副贵妇模样,实际上一口银牙要快要咬碎了。
甘雨醒了过来,手中又多了一个新东西。
头冠。
【渡火者的智慧】
凝光微笑,优雅地握着玉制烟斗,把玩着随手掏出的玉石:“这个遗迹,似乎和我有些不对付呢。”
“……”
甘雨一脸担忧。
由于岩王帝君的托梦,她坚定了自己的理念,以建设璃月为自己的目标,发誓要燃烧自己,做璃月港最亮的路灯,但凝光大人的一系列操作,让她又产生了怀疑。
自己是不是被无情地踢出权力中心了?
老错觉怪了。
“这个遗迹挑战洞悉了人性的漏洞,人为地调整了掉落率,越想刷到什么,就越不会刷到什么。这种奸商我们璃月港第一个要打倒。”
凝光单手握住玉制烟杆,语气依然是那么的雍容大气。
“当然了,站立在所有商人顶点的我,绝不会上这种小家子气的当……绝对不会。”
“甘雨!”
甘雨没看得太清楚,反正玉制烟杆被凝光大人捏碎了。
她又进入了梦乡。
厚重的石门在面前缓缓打开,甘雨一边向前走一边打了个困倦的呵欠,甘雨大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想要的东西必须要拿到手,这次也给了她丰厚的奖金。
为公,为璃月,甘雨不会收一分摩拉,但凝光说这是私人委托,每次入梦都要硬塞一大笔摩拉。
“我乐意。”
凝光总是如此豪横地说。
但甘雨不太知道,在外界的凝光将碎烟斗扔到一边,单手撑下巴,欣赏起了她的睡颜,随后,凝光又十分可惜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盒子。
因无法收集全一整套圣遗物而可惜,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可惜。
凝光自言自语地说:“根据甘雨所说,刻晴好像也拿到了资格,甘雨对怎么获得入梦挑战副本的经历三缄其口,我得找那丫头问一问。”
“说不定她正好有花和沙漏呢?”

第19章:刻晴小女孩的一面
路空躺在板凳上,嗅着隔壁万民堂的烟火气,悠闲地乘凉。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等温迪真的在蒙德大街惨叫打滚的那天,去做一回现场观众,说不定还能带着帝君一起去看,不过那么严肃的人,应该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吧。
路空微笑着否决了自己的小想法。
她半闭着眼睛,余光瞟到草丛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不由得又露出了微笑。
又是刻晴。
她总是在暗中观察。
一方面,不想在观察的时候被自己发现,另一方面,一个被璃月人尊为“星”的人,每天无所事事地站在大街上,很容易引起围观。
一旦被围观,不就会被观察目标发现了吗?!
虽然现在这样也没差。
“她好像看见我了?不,应该没有,我的身法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和剑法一样优秀。”
刻晴低声自言自语。
可惜她不是真正的猫猫,只是将头发梳成猫猫模样的少女,否则路空肯定能看见街对面的灌木丛,突然竖起左摇右晃的紫色猫尾。
好。
路空只是翻了个身,喝了口凉茶,自己没有被发现。
这家伙……大好的工作时间,我都在盯梢,这个人居然在边喝茶便乘凉,真是不可原谅。
刻晴越想越咬牙切齿。
突然之间,跪在草丛中的刻晴,视线被阴影遮蔽。
谁呀?
我就这么倒霉,只是想盯梢,正好有人挡在了路空和我的视线之前?
刻晴尝试着躲闪,那个黑影也跟着她移动。
“啧。”
刻晴,愤怒了!
“刻晴大人,凝光大人有要是,请你入群玉阁一叙。”
“啊?”
刻晴这才抬头看了一下面前这人的脸,原来是凝光手下的群玉阁秘书之一,百闻秘书。
这场邀请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百闻的声音有些大,但没有大到故意的底部,只是令路过群众中的一小部分投来了目光,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从灌木丛里起来,会不会有些影响不好?
对青少年的坏影响,不可估量啊。
但刻晴很快就知道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的道理。
群众是有聚集效应的。
一小部分人投来目光,停下了脚步,只是过去了短暂的几分钟,更多人停留在了街道上,连那个盯梢目标,路空也睁开了眼睛。
“刻晴小姐,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啊!
这人说话声音也太大了!而且是故意的那种大,比百闻恶劣多了。
刻晴腾一声,站起身。
“带路。”
她看也不看地走出灌木丛,明明应当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却僵硬的仿佛是在踢正步。
百闻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地跟在刻晴身后。
这怪她吗?
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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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光静静地等候着,刻晴并不意外,只是甘雨就躺在群玉阁以巨大著称的云床上,而凝光的屁股也坐在云床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合适。
太别扭了。
刻晴甚至有种“自己是多余的”的错觉。
“你不在焦头烂额地准备请仙典仪,为什么要请我来,那一套流程不是已经很熟悉了吗?”
刻晴习惯性语气中带了点刺。
她和凝光的关系向来不和,主要是看不惯她的生活作风,身为商人中的商人,为什么龟缩在群玉阁上,都不去亲临一线呢?
主观上,刻晴鼓励所有的人都到一线去,至少也要干个两年。
“只是最近收集了一些小物件。”
凝光漫不精心地掏出了首饰盒轻轻打开,总共准备的五个凹槽,其中三个被填满,刻晴观察了一下,那似乎是“渡过烈火的贤人”套装,缺少了花和沙漏。
“你知道我。”
凝光向来对自己的欲望不做掩饰,刻晴点了点头补充道:
“你想要的器物,一定要拿到手,这就是天权星凝光的贪欲,太巧了,我这里正好有花和沙漏。”
刻晴的声音充满自信。
她似乎有所准备。
事实上,真是因为对凝光的了解,刻晴才会迅速做出反应,知道用什么方式能让她感到难受。
她确实有花和沙漏。
但那并不是【渡过烈火的贤人】套装,而是魔女套。
如果自己将这样东西给出去,不仅不会让凝光富婆感到收集了一整套的完整感,反而会告诉她,可收集的圣遗物不止一套,然后自己再把路空的地址给她。
富婆亲自打工的奇景,即将在今日的璃月展开。
这可不是做梦。
刻晴十分装模做样地咳嗽一声,凝光心领神会。
“你尽管开价。”
“圣遗物对我战斗的帮助非常大,而且不仅如此,圣遗物代表着先人的遗志和记忆,如果被交易的话……”
“我提前审批你提交的工程项目。”
“成交。”
欲拒还迎,老谈价高手了。
不过凝光也知道这点,甚至十分爽快地与刻晴配合,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她没有料到。
“甘雨不愿意告诉我,百闻百识百晓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我要问一问你,这东西的来源究竟是什么,和梦境世界有什么关系。”
谈完生意,凝光打起了生意源头的主意,这也很符合她一贯的准则。
“蒸汽鸟报社,路空路老板。”
刻晴毫不犹豫将路老板出卖给了富婆,七星中最尊贵的那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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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沙漏,花和沙漏。
和凝光不同,刻晴喜欢用锦缎织成的小秀囊装随身物品,用她的话说,匣子太过方正,占用空间更多,柔软的秀囊要更加高效方便。
“跟个小女孩似的,和她用来装嫩的辫子一个样。”
凝光一边打开紫色秀囊一边锐评。
紫色光芒透出,一股淡淡的灼热气息弥漫开来,凝光单手拎出那两个圣遗物,笑容顿时凝固。
没错,是花和沙漏。
【魔女的炎之花】
【魔女破灭之时】
凝光的表情比做生意第一次亏钱还难看。

第20章:赌狗快乐
不是一整套。
强迫症表示狂怒。
凝光和强迫症搭不上任何关系,只是看着五个明明是同一个位置的圣遗物,其中的两个与剩余三个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力量,实在是令人寝食难安。
凝光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
再重申一遍,她真的不是强迫症,只是看到不成套的珠宝,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把她收集全。
“百闻,差工匠再打制一套首饰盒。”
她轻飘飘的声音透过乳白的屏风,传到了三位贴身秘书耳边。
“是,凝光大人。”
百闻有些奇怪,这似乎是凝光大人头一次在一套首饰上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往常都是到手,把玩一段时间就腻了,然后就扔进了凝光的宝库,或者毫不珍惜地赏赐给了他人。
毕竟,珠宝只有在获得的那一瞬间才最快乐,然后就会立即变得一钱不值,这可是凝光大人的名言啊。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大概这正是凝光大人此刻的真实心里写照吧。
百闻退出去,吩咐璃月的能工巧匠定制礼盒去了,三位贴身秘书还剩下两位。
“晚上我会去一趟蒸汽鸟报社,百识百晓,记得提醒你们的甘雨姐姐继续工作,产出的新圣遗物,全部分门别类地放好。”
“是,凝光大人。”
之所以选择在晚上,和刻晴想的一样,也是不想引起围观,但她可没兴趣钻草丛和爬房顶,她要堂堂正正,走着进入那个地方,和路老板签订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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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时分。
白天晒太阳,夜晚乘凉,路空过上了咸鱼一般的生活。
历史的惯性已经形成,她只不过是在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连帝君的凡人化身也和她签订了契约,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美少女一个接一个上门就好。
美少女啊。
路空挺直身躯,仔细嗅了嗅空无一物的空气。
不知为何,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富有的气息,令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å“’å“’å“’~
并不是蒙德的火花骑士驾到,而是高跟鞋笃定的踱步声,那脚步声无比的坚定,似乎心中没有丝毫迷惘。
路空大概猜到是谁了。
“凝光小姐到来,报社真是蓬荜生辉。”
她装模做样地说道,又想到这富婆又不会无端给她赏钱,顿时冷漠了少许。
“等候多时了。”
“你早知道我要到来?”
“你总会到来,就像抛出的石头总会落地。”路空神棍地说。
“油嘴滑舌。”
凝光做了好几年的生意了,是生意人中的生意人,根本不会因这些小事而动容,没有任何愤怒的骂了一句。
emmmmm
姑且将其当成打情骂俏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富婆,路空比看到真神还要激动。
“请进。”
大门只能半开,凝光没有半点动容,侧着身子挤了进来,她曾为了做生意到过最污秽的角落,将满是泥沙的好看海螺清洗的没有一丝泥沙,再拖到集市上叫卖。
她缓缓坐下,喝着路空递上来的便宜茶。
“请吃,这是便宜糖。”
“没必要什么东西都加上便宜的前缀吧?”凝光并没有丝毫不适应,只是感觉路空这人有些无法琢磨。
只有极度富有的人,才能毫无芥蒂地扮穷。
算了,不要对他人的生活方式过多评论,还不如思考能卖给她什么东西。
“我想知道,圣遗物总共有多少套。”
凝光开门见山地说。
路空坐到她面前的桌上,在打字机面前装模做样地打了几行字,面露愧色地抬头。
“35套,目前来说……”
“但不同的圣遗物有不同的品相,也就是星级之分,有绿色二星、蓝色三星、紫色四星、金色五星共四个等级划分,当你签订契约之后,会看到圣遗物具备不同的属性,每个圣遗物除了套装加成之外,还会提供主属性加成和额外的副词条加成,强化圣遗物的时候,副词条会……”
凝光的脸色逐渐变了。
“我要攒一套金色五星,主词条副词条全部极品,五种全是一整套的圣遗物,需要多久?”
“运气,纯粹的运气。”
路空像赌场的庄家,心平气和地给赌客介绍规则。
“可能明天就集齐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集不齐了,一切都是比较而言。”
“啧。”
作为一个生意人,她逐渐感到不满。
太坑了。
“说实话,我直接从你这里收税,会不会更快一些?”
凝光双腿互叠,翘着小脚,小拇指轻微地翘着,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威胁。
“比如每出产十个圣遗物,就收一个的税。”
对此,路空也早有准备。
路空缓慢靠近,低下了头,用仰视的目光对着凝光,这种原本代表弱势与臣服的姿态,配合那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似乎变成了某种挑衅。
“你玩不起?”
霎时间,七把玄黄色的长枪放出光芒,将室内照得亮堂堂,路空威风凛凛。
她没有任何动作,内心却充满了疑惑。
每次都这样,也太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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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内,钟离默默地摇头。
路空和凝光交谈的内容,自然也是一字不漏,落尽了这位岩王帝君的耳朵之中。
“从小到大,这位天权星虽然每次都兵行奇招,做的都是常人没有做过、甚至想都没有想过的市场,但我还从来不知道她有赌棍的潜质。”
赌棍倒也不至于。
只是路空的挑衅方式,实在太像赌场了。
这么容易就上当,属实是没有想到。
帝君默默偷听,凝光和路空的契约很快便签订了下来,这下子,璃月七星中的两位,还有总务司里自己钦||点的七星秘书,璃月港的护道人,似乎一个个都变成了赌狗……
帝君不太确定岩石造物是否血压这种东西,反正他喝了一口茶,还在思考这件事。
跟着这样的虫豸,怎么能建设好璃月呢?
我也是啊,那没事了。

第21章:富婆打法
凝光的战斗方式,无法语言来形容。
钟离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他喝了一口茶,预感到似乎路空又会让自己看璃月人民战斗的英姿,提前在石桌前摆了个沉思者的姿势,提前进入了梦乡。
果不其然,那种召唤的意志又来了,钟离响应了召唤。
沉重的石门在面前缓缓打开,钟离平静地目视前方,这些失落文明的残骸,就像是巨人的骸骨,尽管毫无威胁,但威严仍流淌于大地之上。
但骸骨终究只是骸骨,这些遗迹,连故事也没留下,钟离也仅仅只是感慨。
这大概就是一个文明的第三次覆灭了。
物理政权的毁灭,文化的毁灭,历史痕迹的毁灭。
此为三次覆灭。
他向内走去,看到了这次的队友,不出所料,正是第一次挑战关卡的凝光,后者即便在遗迹之中,也保持着优雅的仪态,正在阅读这里的规则。
“触碰遗迹的红色道标,打败敌人后触碰苍白的古树,古树会漏下力量,随即凝聚成圣遗物……”
凝光自言自语。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并没有急着开启挑战,而是审视着大厅,露出资本家特有的疑惑。
最了解资本家的,永远是另一个资本家。
“也就是说,这全都是黑箱操作,我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凝聚圣遗物的过程也没有让我看见……”
“肯定有克扣。”
嗯哼~
钟离双手抱胸,凝光居然看到了事情的本质,而不是沉溺于遗迹的宏大,真不简单。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会克扣。”
钟离表情没有变化。
“三七分成。”
怎么才七成啊?钟离心想。
“七成是资本家的,三成给打工人,还要自己纳税,我是征税的那一方,所以最后是二八开,这是非常公道的价格,毕竟形成了垄断。”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的推测非常正确。”
钟离终于出声了,凝光好奇地侧过身,打量着自己的队友。
“往生堂客卿,钟离。”
“你的名字我曾听过,一个人要极其富有才会有精力去研究宝石鉴定,但你似乎不同呢,几乎是整个璃月港最贫穷也最厉害的宝石鉴定师。”
凝光是认识人的,她对钟离这种不合常理的怪才一向非常关注。
“话说,你是鉴定师……千万不要对我的战斗方式说三道四,也不要因此而心疼,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凝光事先提醒。
她捏住了一块不论光泽还是大小都堪称极品的宝石,岩元素神之眼微微发光。
红色道标微微闪烁,挑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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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大殿猛然发光,一个个敌人凭空出现。
盗宝团?
凝光微微皱眉,三指拈起一块黄玉石,岩元素在她背后凝结,这块价值不菲的玉石以极快的速度转变成了纯粹的岩元素光团,化为一道玄黄色流光激射而出。
一团,又一团的光芒。
果然还是石珀、夜泊石这些高品质宝石用起来才舒服,其他的总是有些不太给劲。
每一击都声势浩大,每一击都举重若轻,每一击都透着富婆的优雅与从容。
“……”
原来是发射宝石啊。
当凝光让他不要因此而感到心疼时,钟离就开始认真观察。
还是看不懂,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玄色立柱凭空生成,钟离思考之余,给凝光套了一个圆柱形盾牌,后者又捏碎了一把宝石,用岩元素在面前凝聚成了一道造型优美的屏风,吸引住了钟离的目光。
嗯,造型华美,花纹斑驳但十分富有生趣,大气且雍容,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凝光的审美真不错。
凝光再次捏碎宝石以攻击,玄黄色光芒透过屏风,似乎速度和威力都变得更强了一些,钟离轻轻一扫视,就知道这是真的。
还有加强岩元素攻击的实用功能,不单单止是一件装饰品。
钟离又点头表示认可。
盗宝团被凝光那土豪般的打法瞬间一扫而空。
整个过程,凝光估计大约耗费了价值50w摩拉的首饰,这很正常,到手的首饰已经失去了作用,但总不能都赏赐出去吧?像这样在打架之中用掉,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凝光平时连群玉阁都很少下,别说打架了。
这区区只有八人的盗宝团,如果放在现实之中,他们毕生偷盗的总额有没有五十万都是个问题。
她回身看了一眼钟离。
这个人很有意思,似乎从始至终,除了给她套盾牌,甚至都没有移动过哪怕半步。
“身为鉴宝师的你,有什么想法?”
“屏风很漂亮,很棒的创意和巧思。”钟离老实回答。
凝光露出了一丝笑意,心说这位往生堂的钟离先生果真是一个妙人,明明从事鉴宝和估价行业,却似乎完全没有金钱概念。
她提出了疑问。
“我从来没有碰过摩拉。”
钟离大神的回答依旧非常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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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凝光自信满满地走上前,一边打量着苍白古树,一边伸手触摸,这棵树的手感像是失去了生机的石雕,凝光是岩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生机腐朽的大树,曾经也有枝繁叶茂的时刻。
凝光眨了眨眼,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光芒,缓缓落入到她的手中。
是哪一套圣痕距离集齐更进一步了呢?
凝光好奇地看向手心。
【苍翠猎人的笃定】
凝光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万万没想到,竟然都不是,而是又开了个新坑。
被狗奸商气晕.jpg
“苍翠猎人……狩猎古国流出的魔神与灾厄的风之猎人。”
钟离也拿到了圣遗物,十分自然的,他又流露出了回忆往昔的神情:“那可是一段……在各种书籍上都记载得十分晦涩的历史啊。”
意识到凝光在身旁,钟离中途改了口。

第22章:我来看笑话了
人类的收集欲和强迫症,有时候会将人推向深渊。
【我是一个精通人性的关卡设计策划,当人拼命集齐一整套圣痕的时候,我通常不会直接让她如愿,35套圣痕应该疯狂地收集,派遣她去打各个不同的关卡】
【等快要收集到绝望的时候,再十分轻易地集齐,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
路空微笑着,双手移开键盘,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玩弄富婆的感觉就是比玩弄小秘书更好。
既然感觉好,当然要多玩一会儿。
路空微笑着,把帝君放了出来,开始专门为凝光规划接下来挑战的关卡,以及会获得的圣遗物。
预计再打个三次,就让她集齐渡火套。
毕竟路空也不是什么恶魔。
当然,如果凝光是个完美主义者,这套圣遗物的词条是肯定不会让她满意的,必然会投入精力再刷一套,或者再源源不断地派遣新人,来与路空签订契约。
这就好比,在静止的河流中投放一条鲇鱼,泥沙四起,令人拍手称快。
只要等美少女上门就好了
“太可惜了,巴巴托斯吃瘪就在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去看,实在太过于可惜了。”
路空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
此时此刻,在她的眼前,那七把凝炼的贯虹之槊再次散发光芒,那光芒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有一个以固定频率,像心跳一样缓缓跳动。
茶摊上。
说书先生又在讲述和海有关的内容了,许多黏糊细长的海怪袭击璃月最大的海盗——南十字舰队,在北斗船长的带领下反抗的故事。
帝君可不爱听这个,尤其是那个黏糊细长的海怪。
正好。
他缓缓起身。
既然路老板拥有能在两个国家快速移动的能力,那就去看巴巴托斯吃瘪吧。
并不是因为爱看所以专门去看,只是比起听说书先生讲海怪的故事,他更乐意看巴巴托斯吃瘪。
重申一遍,他真的不是特别喜欢看巴巴托斯吃瘪。
“这些海怪啊,身体并不庞大,但却柔软异常,却又不像史莱姆只有内部有粘液,外部是滑嫩的果冻质感,这种怪物从内到外充满了粘液,就像一团会动的巨型鼻涕!”
说书人摇晃着扇子。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有敢直接用手抓这种生物的人!如果有,那肯定也只有岩王帝君才做得到!”
溜了溜了。
钟离脚步加快,但依旧优雅。
他真的很想留下一句我以前能做到,但现在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
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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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沉下心思,在心中不断重复“我要去蒙德”的想法,摆出精神的架势,正准备推开门。
然而大门竟先一步打开了,钟离的身影出现,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仿佛在发光的鎏金色双瞳,正灼灼地盯着她。
钟离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睛。
“游山玩水,确实十分的雅致,但都比不了见证历史的厚重。”
“就算是我,也想亲眼目睹蒙德的历史时刻。”
路空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
翻译一下,就是比起在璃月到处游山玩水,钟离更想喜欢巴巴托斯的笑话?
你居然是这样的岩神?
那走吧。
路空没有任何芥蒂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看笑话变成组团看笑话,快乐是成倍增加的,路空乐得多一个观众,能让巴巴托斯感到成倍的难堪,也是一件好事。
“对着门,想外面是璃月就会出现在璃月,想外面是蒙德就会出现在蒙德。”
路空先行一步。
钟离做了一些停留,饶有兴趣地盯着那扇薄木门。
他自言自语道:“她的权能,比我想象的更多,也更加诡异一些。”
钟离一步踏出,推开了门。
打开门,外面已是一副和璃月完全不同的光景,连太阳折射的角度都有微妙的差距。
钟离看到了巴巴托斯的雕像,十分巨大,一个脸颊两侧扎着小辫子兜帽少年双手向上捧,像是在放飞一缕清风。
“居然真的到了蒙德。”
钟离自言自语,走向骑士团门前的空旷广场,打算找一个好位置,路空已不见踪影,估计已经占好座了吧?
重点不是让自己看得更清楚,而是让温迪演戏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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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很安静呢,街上也没有愚人众的人,和在风龙废墟的时候很不一样。”从教会出来,小派蒙在空中飘来飘去,兴奋地拍手,刚把教会的珍宝天空之琴还回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概是知道我们旅行者的厉害了!”
派蒙给出了一个粗浅的理由,旅行者荧妹也双手叉腰表示赞同。
“风的国度已经体验完了,下一个国家选好了吗?要去寻找那个国度的神明。”
“像这样一个国度一个国度地找过去,一个神明一个神明地找过去,很快就能找到旅行者要找的神了,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续。”
走在前面的温迪突然歪头,转过身,活泼地说道:“下一个国度的话,我的建议是去岩之国璃月,那里正要召开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你现在去,应该正好能见到璃月的岩之神。”
“哦?”
岩神啊。
“岩王帝君,是一个很古板的神哦。”
这个充满岩石厚重之意的尊号,显然十分吸引人,派蒙惊讶地咂舌,荧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只有温迪,露出了微笑。
好,快要到门口了,该演一场我很弱的戏,把神之心给出去了。
教会的大门缓缓打开。
森寒的气息弥漫开来,广场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往常不进行大型活动的时候,总是会有民众在这里玩耍。
嗯,偷袭应该从背后袭来。
温迪故意站直了身体,后背也完全不设防。
他轻轻抬头,突然之间,吟游诗人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
“摩拉克斯?”
温迪的声音很低。

第23章:每一顶王冠都会落地
不对呀。
摩拉克斯怎么来了?
温迪心想原本只是顺手打几个滚然后叫两声的事情,结果却突然之间变得复杂起来了。
温迪抬起头,逐渐失去了笑容。
“卖唱的,你在看什么呢?”
派蒙好奇地问,旅行者荧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温迪随口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我在想璃月的请仙典仪,是个什么样的盛况,相同规格的仪式,在蒙德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毕竟风神不像岩神那样尽职尽责,一年降临一次,还要给人民规划一年的计划。”
突然,又是耳熟的声音响起。
温迪猛然转身。
空无一人的广场,有人款款走来,荧揉了揉眼睛,派蒙也捂住了嘴巴。
“路老板雅兴啊。”
没错,走来的正是路空。
她如同理所当然一般插入了谈话,甚至和温迪并排走到了一起,比起远远观望的摩拉克斯,至少嚣张了一千倍一万倍。
最好的观景位置,就是加入进去,不管买什么位置的票,都不如直接走到舞台上。
“路老板?”
派蒙疑惑地说,路空也转过身,做起了自我介绍。
“蒸汽鸟报社的总编辑,蒙德人每天早上看的报纸都是从我这儿拿的货。”
“《蒸汽鸟报》……”
派蒙不读书也不看报,荧悄悄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会儿话,小派蒙立即高兴地飞舞了起来,像海豹一样拍拍肚皮,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可是全提瓦特发行的大刊物,路老板一定非常有钱吧?嘿嘿。”
(●ˇ∀ˇ●)
“你们也太过分了。”
温迪和路空凑到了一起,低声说这话,双方都是一副和煦的微笑,与其说是吵架,更像是在商量今晚去谁家吃饭。
“都想看你吃瘪,你就牺牲一下嘛。”
路空微笑着说。
“本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来取神之心的也是那个让我愧疚的旧蒙德人。”
“非也非也。”
路空认真地纠正:“你可是第一个交出神之心的神,是有历史意义在那儿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往后的神可能都要以你为模板呢。”
温迪突然有种错觉。
广场上似乎不只有两个幸灾乐祸的观众,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似乎放满了丹枫产的留影机,就等着拍下他吃瘪的那一幕了。
或者说更糟糕一点,是动态留影机,此时此刻已经开始录像了。
“我怎么感觉,温迪和路老板的关系很好的样子啊?”
派蒙缓缓飞到荧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不应该是这样。”
“但凡认识一位像路老板这样的大富豪,温迪的生活都不会是现在这样,总不至于饿肚子以卖唱为生吧?”
温迪又被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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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没有多废话,派遣愚人众的先头部队将这片广场的关键位置守住,不让人在关键时刻搅局,她自己则带着两个雷莹术士,两个讨债人,以及一队先遣部队,气势汹汹地赶往现场。
“停。”
女士招了招手,训练有素的愚人众瞬间停止,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令行禁止,这在至冬是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
女士皱着眉头,望向前方,巴巴托斯果真遵守了约定,但和他一起的那个人,那位疑似的风神眷属,另一位拥有魔神位格的人,路空就在他的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巴巴托斯反悔了,打算带着他的眷属和盟友,要将她们这队人马消灭?
女士对风神实在没什么信任感。
毕竟,她曾经也是个蒙德人,却因恋人的死亡化身为永远燃烧的不熄魔女,直到至冬才迎来了新生,抛弃了旧名字,拥抱了称号、席位和背后代表的一切。
她的这条命都是女王陛下给的。
但在最需要风神的时候,我们伟大的风神却迟到了。
巴巴托斯?真不熟!
温迪大概也对女士带有一股淡淡的愧疚,这大概就是他愿意配合的最大原因。
犹豫了一会儿,女士稍稍做了一些权衡,迄今为止,商量好的所有事情都完成了,巴巴托斯没必要在最后一刻反悔。
女士招了招手,愚人众先遣部队,雷莹术士和讨债人,这些乌合之众就先呆在原地。
神之心,她亲自去取。
干完这票,就快马加鞭赶往璃月,笑看岩王帝君驾崩的骚动,顺便将岩元素神之心也为女王收入囊中吧。
“巴巴托斯。”
她的声调中带着明显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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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是瞬间出现的。
冰元素在空气中组合成一面又一面的折射镜,扭曲着人的视线,让空气的温迪都降低了不少。
整个过程,都在温迪的感应之中,任何人的动作,都无法瞒过神灵。
台上的钟离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瞳孔中的鎏金色似乎也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他想要将这一幕映入自己的眼帘,就像一场变革掀起了最开始的风。
从风开始,永远都是从风开始。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任何巨大的变革,都是从这种微小的地方开始的,初始甚至低微到无人察觉。
在路空和钟离的注视之下,温迪颇为夸张地咳嗽了两声,胸腔猛地塌陷,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随后女士轻轻抽手,将象棋状的神之心稳稳捏住。
随后,温迪开始打滚,一口气从街头滚到街尾,女士狠狠地发泄了心中的愤懑。
“呃啊~我死了~”温迪吐舌头。
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不再注意地上的喧嚣,钟离抬起头,无端地回忆起了一件小事。
似乎是几百年前,上一次和巴巴托斯聚会的时候,巴巴托斯似乎兴冲冲地喝了大酒,拎着他的七弦琴,唱着不成调的小曲。
大部分都忘了。
但其中一句,钟离还清楚地记得。
「每一顶王冠都会落地,每一个王朝都有终点。」

第24章:你可要小心诈骗啊!
“卖唱的!”
“卖——唱——的——!”
派蒙大惊失色,荧也扶起了地上的温迪,恶狠狠地盯着女士,这些天,她和温迪已经几乎快要成为朋友了。
“小东西,不必为他哭号。”
女士将那闪烁着光芒的国际象棋棋子收入囊中。
“东西到手,我也该离开了。”
旅行者拔出了无锋剑,但一阵冰雪闪过,细碎的冰晶将周身的光芒折射,几乎是一瞬间,女士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试图斩出的剑也在这一刻失去的目标。
只有路空站在原地。
“你刚才,被掏走了什么?”
派蒙看到闪亮亮的东西,就忍不住非常的在意,不由得问道。
温迪咳嗽了一声,在小伙伴面前装出吃瘪的样子已经够难堪了,他实在不愿意再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于是咳嗽了几声。
“咳咳。”
路空咳嗽一声,将荧和派蒙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失去了神之心,那是作为风神的基础,他执政的法理宣称的来源。”
简而言之,除了宣称屁用没有。
“啊~你怎么知道?”
派蒙扭着小爪爪:“哦对,蒸汽鸟报社的主编,肯定也见多识广,知道许多一般人不了解的知识。”
温迪没有起身。
荧摇晃了装晕的温迪一会儿以后,也抬起了头。
“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一下温迪吗?”
“有。”
路空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用产自天使的馈赠酒馆的高度蒲公英酒,只要喂给他喝下,温迪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
派蒙挠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蒸汽鸟报社的路老板,应该是很有知识的人吧?荧,我们去买一杯蒲公英酒?”
两个不明真相的人被忽悠着去买酒了,地上的温迪也终于缓过劲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对着路空露出缺憾但又得意的笑。
怎么说呢?
原本应该报复一下的,但这样一搞,反而不好意思了。
毕竟有酒喝。
正说着,温迪的面色突然凝重了些许,转身看向高台之上,已经化为人类钟离的摩拉克斯缓缓走来,逐步来到了温迪的面前。
路空识趣地退到一边。
接下来,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
---------------------------------------------
“摩拉克斯。”
“巴巴托斯。”
“这真是个艰难的决定,我还以为只有七神中的少数人会答应冰之女皇的要求,但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全票通过。”钟离摩梭着下巴,评鉴道。
“看来不止是我,大家都在期待一场变革。”
“你把话说清楚点,明明是冰之女皇派人暗算我,我一时不备,被人掏了肾,真不是故意给的。”
温迪露出不是我不努力,奈何对面有高达的无奈神情。
钟离哑然失笑。
“确实如此,我的神之心也是被契约陷阱诈骗走的,真是不要小看凡人的智慧啊。”
“唉。”
两个人齐声叹气,就像一起报案的失主。
两个老狐狸。
不过这都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如果冰之女皇失败了,他们也路可走,不至于被一锅端。
老人都不太喜欢一把梭哈。
“我有一个问题。”
钟离伸出手指,缓慢地说:“就这样直接撒手了?没有任何对国民的考核?也没有确定他们走到哪一步了?就算你是自由散漫的风,也太过自由了。”
“不然呢?”
温迪倒是十分不以为然。
这两个神的治国理念倒是完全相反,一个圣人无为而治,一个是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全能选手。
“他们已经习惯没有我生活了,我相信他们也能习惯没有神的生活。”
巴巴托斯从来都是几百年上一次号的咸鱼玩家,有时候他也看不懂,像摩拉克斯这样一年下一次旨的肝帝有什么意思。
“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温迪说道:“根据我的观察,璃月人毫无疑问在肉体上已经准备好你的考核了,这考核最后也绝对能通过,但精神上的呢?”
钟离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璃月人从未失去过他们的帝君,现在你在肉体上死亡了,信仰轰然崩塌,那突然形成的巨大心灵空洞,会不会有别的魔神趁虚而入?偷走你的信仰?”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温迪和钟离一起偷瞄路空。
看来罗莎莉亚逼着温迪给路空唱赞歌的事,他还记得啊。
一般的修女改信,温迪是一点也不会在意的,但罗莎莉亚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关键路空所施展的,令罗莎莉亚折服的神迹,那让人安然入睡的翅膀,是从温迪手上抢走的。
这就很过分了。
至于吗?
小气。
路空微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看着这一风一岩两位神灵转过身商量了起来。
钟离半蹲着,耐心听温迪讲话。
鬼知道他们在商量些什么。
路空在放哨,等荧买酒回来的时候知会一声,免得荧兴冲冲地买来蒲公英酒,回来却看到活蹦乱跳的温迪,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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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明白了。”
钟离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去之后,我会修改一下考验的细则,加入一些精神上的内容。”
时间非常紧迫。
也顾不上品鉴蒙德的美食和文玩了,钟离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钟离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温迪又虚弱地躺倒在地,摆出不喝蒲公英酒就要死亡的架势。
这身份转换的熟练,真的是没谁了。
路空忍住了踩他一脚的冲动,一脸和煦地说道:
“你怎么背后说我坏话?”
温迪躺在地上装死,看来他打算就这样等到荧和派蒙回来了,路空知道询问无果,摇了摇头,转身跟上了疾走的钟离。
“钟离先生,请问考核内容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话虽如此,但钟离还是给了极为有限的提醒。
“与你有关。”
“如果考核成功了,剩余的力量你可以用来解除那七重封印。”

第25章:我怎么忘了请仙典仪?
七重封印?
路空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报社墙壁上挂的七把贯虹之槊,确实是七道钢钉,将她牢牢地钉死在璃月地界,无法转移。
只不过……
“我以为七把贯虹之槊加在一起是一层封印,结果是整整七层封印吗?”
她哭笑不得地问。
“不嫌太浪费了吗?”
钟离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当时情况紧急,更何况,你一冒头就在璃月最繁华的商业街,【刚好】可不是能让人安心睡觉当量。”
这岩王帝君气定神闲的,结果还是个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
路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好像也有一些类似的症状,就不笑话岩王帝君了。
“另外……”
帝君摆正了脸色,路空立即侧耳聆听,这可是关乎自己能不能继续出去旅游的大事,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让秘密保持秘密。”
哦。
明白了。
自己在璃月到处说“大的要来了大的要来了”,让这位大事件的策划者有些惊慌。
这点她自然知晓,也懂得其中的分寸,所以才会在别人询问自己相关情报的时候疯狂谜语,根本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报。
“放心吧。”
她微笑地打着包票。
“再说,那么害怕你的秘密泄露,那就让戏剧早点开演不好吗?”
钟离笑而不语。
或许,那场行动真的要早点开始了,由于路空的缘故,钟离这个人提前出场,到处消费,每次出街巡游都会往生堂的记账员跟着,排场比胡桃堂主都大。
钟离的消费嘛,就两个字,豪横。
而且是那种老派的豪横,十分具有贵族气息,一看就是特别懂得享受生活的老财主。
他从来没碰过摩拉。
尽管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节,每次消费都为记账的往生堂司仪小姐捎带一束鲜花,如此周到的礼节,司仪小姐也开始抱怨了。
钟离其实对花钱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司仪小姐面露难色地提醒他少花点钱,钟离才意识到原来花的有点多了。
“恕我直言,你可能缺少一个任劳任怨的钱袋子。”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说得对。”
钟离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和你谈生意的是至冬的愚人众,那就让他们出吧,北国银行是覆盖整个提瓦特的大银行,愚人众肯定也非常乐意出这点附带损失。”
钟离点了点头。
他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退一万步讲,总不能让璃月人出钱吧?
还是让愚人众当冤大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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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派蒙在空中飞行。
她的手中端着酒。
“卖唱的,我们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蒲公英酒,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荧在后面奔跑,由于没有飞行能力,速度比派蒙慢上一些,但还是一脸平静地全速奔跑。
“卖唱的别死啊,我还等着你给我介绍富婆呢!”
派蒙一边飞一边大喊。
另一边,两个人一前一后平静地走入蒸汽鸟报社,路空关上了大门,将最后一丝光芒,以及蒙德的美丽风景尽数关在身后。
大戏要开幕了。
“哦对,说到和愚人众谈生意,能不能带上我,我和那个执政官第八席的女士,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到了璃月,钟离正准备移步至往生堂,路空突然叫住了他。
没有丝毫愣神,他点了点头。
“善。”
钟离回答道。
某人与某人的私人恩怨,从来不在钟离的考虑范畴之内,或者说,石头脑袋向来不擅长思考这种事情。
他或许还觉得这十分正常。
路空歪头目送着钟离逐渐远离,心想要是自己能像钟离一样,身边总有钱袋子该多好。
花自己的钱,哪有花别人的钱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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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光大人……”
“放心,我们的身体都在群玉阁里好好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今天的凝光和甘雨一起组队,凝光只用几秒钟便迅速接受了这个组队配置,当仁不让地向前走去,打算触碰深红色道标。
“不是,凝光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沉迷了?”
甘雨怯生生的,欲言又止,但此时显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凝光二话不说触碰了金色道标,敌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三个深渊法师。
水、火、冰,三个法师并排站立,跳着疯狂而又混乱的舞蹈,嘴里吟唱着污秽的歌谣。
凝光顿时如临大敌。
尽管长久地没有亲自下地杀敌了,但早年间在荒野中寻找商机的时候,她也曾了解过相关知识,多一个深渊法师,战斗力绝不只是相加那么简单,那么元素反应累加在一起,战斗力绝对是指数级增加。
她捏碎了一大块上好的石料,纯粹的岩元素之光流淌。
幸好她是岩元素神之眼的拥有者。
岩元素不与任何元素产生反应作用,只是接触,然后形成各种元素的护盾而已,也正因如此,岩元素才不会遇上各式各样的元素免疫。
和某个爱梳猫猫头的紫发少女可是很不一样的。
“甘雨,和我一起吧。”
造型华丽的屏风展开,凝光大人的旗袍前襟无风飘起,露出那双无瑕玉腿。
甘雨摇头,十分无奈地拉弓,她的冰元素神之眼也开始缓缓放出光芒,无数冰棱散射开来,像花一样绽放。
三分钟,战斗结束。
凝光上前收割战利品,也就是暂时还没有得到,奉若珍宝的新圣遗物。
借着这个空档,她十分奇怪地偏头问道:
“甘雨,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甘雨欲言又止。
“只是想提醒一下凝光大人,不要耽误正事。”
“我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商业情报的汇总与收集,锦囊也写完了,即便是现在,每一个店家的税务情况都在我的脑海里,有什么正事被耽误了吗?”
“……”
“比如……请仙典仪?”
凝光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自己好像确实把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给忘了。

第26章:退休老大爷是怎么享受生活的
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能忘呢?
大概是一年一次,太过平常也太过于没有波澜了,凝光从出生就开始看每年的请仙典仪了,现在还在搞请仙典仪。导致下意识忽略了它的存在。
生活就是这样的,有什么东西太过习以为常,也是会在不经意间忘记。
“我是主持者吧?”
请仙典仪一年一次,由璃月七星跳着主持,就像击鼓传花一样,今年恰好由尊贵的天权星凝光主持。
甘雨尴尬地微笑。
“凝光大人,我已经把所有的材料都采购好了,只等您签字确认了。”
甘雨见状赶紧出声道。
随后,她便察觉到了凝光审视的目光。
从上到下,从头到脚。
似乎连一丝秘密都不肯放过,这就是凝光大人的目光,属于商人中的商人所拥有的锐利眼神。
甘雨立即低下了头。
“用的什么香?”
“最高规格的紫檀香。”甘雨回答。
“什么香炉?”
“绿釉错金四足璃兽香炉。”
“上的什么贡菜?”
“文火慢炖腌笃鲜。”
“......”
“......”
一连串的问题,让甘雨手足无措,但最后她都都事无巨细地回答了下来,足以见的她工作的滴水不漏。
凝光的眼神却没有半分缓和。
虽然眼神没有改变,但她却又切实地露出了微笑。
实在是矛盾。
明明眼神那么严厉,微笑却又那样温和,这同样也是商人的能力吗?
“很好。”
凝光平静地夸奖:“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越俎代庖,但甘雨姐姐,你的工作能力我是信任的,这些器具也完美的抓住我的喜好,可以说我亲自挑选,也只能选出这样的结果……”
甘雨的头压得更低了。
像是心里不服气,要用麒麟角去拱凝光。
“所以谢谢你了。”
诶?
(ㄒoㄒ)~~?
甘雨本以为后面会跟着一个“但是”,但谁也猜不透天权星凝光的想法,她居然真的只夸奖了甘雨,没有骂她越俎代庖。
甘雨疑惑地抬起了头。
或许这正是凝光的目的,让甘雨知道自己做了超出秘书的工作,远比直接开骂来的有效。
又或者……
“既然事情你都解决了,那就相当于没有事情,来,接着刷圣遗物。”
凝光说道。
甘雨刚刚抬起的头,又整个垮了下去。
凝光只是想刷圣遗物,集齐所有会发光漂亮的家伙什儿,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了。
还不如敲打我呢。
甘雨欲哭无泪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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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北国银行分行。
即便是在璃月,这里也是最大的整体性金融机构,璃月深入到乡村里的各个钱庄分号,可不愿意在排场和门面上花这么多钱。
也就只有北国银行了,毕竟这里还承担了一部分的外交职能。
刚通过璃月与蒙德之间贯穿的石径抵达璃月,女士便启动了情报网,传唤了她在璃月的同事。
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
“是这个人吗?”
公子是个十分爽朗的至冬年轻人,十分典型,总是令人担心他会抓着两个酒瓶子,当场跳起至冬特色的下蹲式踢腿舞。
女士的面具只能遮住一只眼睛,公子更过分,他将面具戴在头上,与其说是面具不如说是一款发饰。
公子得到了一张照片。
样貌上来看,那是一个十分老成的年轻人,他的样貌平平无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鎏金色的瞳孔,隐隐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先别笑,你并不是要与他打架,换句话说,你在璃月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取悦他,为了这一点,北国银行的钱你可以随意调用。”
“取悦?”
公子的神情有些凝固,这个笑话实在有够难笑。
情报这么多天了,才通过第八席的女士肉身带到。结果还不是战斗类的任务。
“具体指什么?”
“字面意思。”
愚人众执行官之间的关系似乎都不太好,女士冷淡地说:“他买东西你拎包,他吃饭你递筷,他下馆子你掏钱,他上厕所没带纸,你也要给他递……”
“?”
“那不久完完全全变成这位……”
公子掀开照片看了一眼姓名:“这位钟离先生的马仔爪牙了吗?”
“没错。”
女士淡漠地点头,喝了一口至冬特产的下午茶,由于极低的气温,至冬的茶要加入大量的牛奶和糖,女士非常爱配着同样糖分极高的曲奇饼干一起喝。
“还不快去?”
女士有些愠怒地说道。
“这可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公子做出求饶手势。
事实上,执行官席位不同,但地位基本上是相等的,女士如此行事,只是仗着自己是璃月行动的总负责人,狐假虎威而已。
公子向后躺倒,十分难受地翘起了椅子,双手放在脑袋后。
愚人众执行官,真要给人当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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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
钟离回到了这里,又做了几回十分简单的,用肉眼就能卡看得十分清晰的文物鉴定,开始摸鱼。
新摘的桂花压成干,和初春浅烘的新芽绿茶叶混在一起,有种别样的芬芳,配上压印着琉璃百合的嫩绿茶盏。点上混着须弥香料的鲸油香烛。用镶金象牙白的筷子,从紫陶锅里夹起一块炖煮得恰到好处的水嫩春笋,炖煮的炭是用桃核烧制而成的,都是去年的冬桃,连一粒前年的炭都没有……
这餐饮的座位也都有讲究,得是金丝楠木,就算钟离只有一个人,吃饭也得用八仙桌。
这才是生活。
他看着用岩元素凝结出来的屏风,造型和凝光的一模一样,钟离只是觉得这样很别致,但用岩元素显然不行,改天得找工匠定制一个实体,布料和木料都要有讲究。
往生堂的书记官又要哀嚎了。
就在这时,女性书记官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同天籁。
“钟离先生,北国银行来人求见。”
“请。”
钱包来了。

第27章:你看她的样子平平无奇
消费和生意是分开谈的。
也就是说,接收神之心的愚人众执行官,和与钟离日常对接的那位,并不是同一个人,后者甚至连钟离是岩之神的化身这件事也不知晓。
这点需要注意。
钟离喝了一口茶,在心中酝酿着这个前提条件。
这位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的末席,据说还是一个战斗狂人,必要时可以顺水推舟,送到路空那儿,就当是送了个顺水人情。
“钟离先生,是准备在这里接待他吗?”
司仪小姐面露难色。
“对方是北国银行的高层如果不是太熟,还是不要在吃饭的地方会客吧?”
哦,还有礼节性问题。
钟离点了点头。
“无妨,直接请进来便可。”
是愚人众求他办事,而不是相反,掌握主动权的永远是岩王帝君:“我正好可以分享一些享受生活的方法。”
司仪小姐艰难地微笑。
钟离先生的享受生活,大概不是寻常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还有一件事。”
钟离叫住了转身离去的司仪小姐:“如果一切正常,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就不用往生堂负责我的花销了。”
“真的吗?!”
司仪喜形于色,随即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她用咳嗽以掩饰失态:“咳咳,钟离先生,那可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在司仪小姐的引荐下,愚人众执行官末席,代号为「公子」的达达利亚落座了,还未见到人,便能听到从门廊处传来的爽朗笑声。
“坐。”
钟离仔细端详着女士为自己推来的冤大头。
“今天香菱当班,午饭就选择在万民堂吃了,把这套天目吹的绿釉餐具打包好,再捎上那双象牙白的镶金筷子……对了,给你自己也买一双,记在北国银行的账上。”
他平静地说道。
更幸福的退休生活开始了。
“我也要吗?”
公子皱了皱眉,身为一个武人,他向来一切从简,吃穿用度都不太在意。
“当然,与我同行,当然要有足够的品味。”
钟离点了点头。
达达利亚皱了皱眉,掰着手指算了算。
这是否意味着,原本只需要负责一份巨额开销,但现在却需要准备两份,其中一份还要花在一直拒绝铺张浪费的自己身上?
这简直是对武者的腐蚀!
“哦对,尝尝新到的桂花绿茶,这份茶叶的精髓在于,熏蒸的时候将桂花至于绿茶的下层,比起饭前漱口用的直接加桂花干的茶叶,香气更内敛也更悠长。”
“哦哦哦~”
达达利亚挠头,抓起了桌上那精致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具。
钟离见状挑了挑眉。
“那是漱口用的。”
“绿、红、青、黄、黑、白六种茶在我这里都有不同的茶具,早中晚三饮的茶具形制也不同,还要根据气节变化不停调换……”
“你也该拥有自己的亿套茶具了。”
钟离又开始了。
自己喜欢什么就往家里拿,为了解释还弄出那么多讲究的说辞,末了还将这些全部记在北国银行账上。
真是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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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坐在门前,百无聊赖,将凝光肝帝刷出来的圣遗物一粒又一粒地塞进全知之眼。
一触及到那个倒三角,发着光的圣遗物就散成最细小的粉末,彻底地融入进去,完全转化成她的力量,没有任何损耗。
和钟离的摸鱼相比,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穷鬼。
正想着,前方突然走来两个极挺拔的身影,路空揉了揉眼睛,或许不知是错觉的缘故,钟离老爷子似乎比身后那个男人高上一截。
迎面走来的是钟离老爷子和他的移动钱包。
达达利亚拎着两个购物袋,这里面没有一样东西是钟离要的,但要与钟离同行,和他一同享受慢节奏的享受生活,必要的采购就是不可或缺的。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是公子的,挂在北国银行的账上,大约总共四十万摩拉。
这还只是区区一个上午的花费。
“香菱当班的时候,就该直奔万民堂,而不是新月轩或者琉璃庭,后两者或许在口味上无可挑剔,但毕竟是传承老饭馆,在推陈出新上不如香菱那样锐意进取。”
钟离像个循循善诱的老璃月人,达达利亚则不好意思地挠头。
“说实话,我不太擅长使用筷子。”
“那你真该好好学习的,不用筷子是无法体会璃月菜真正的美好的,就像雾里看花。”
达达利亚一阵皱眉。
钟离给他挑的象牙白镶金筷子,用内衬红丝绸的檀木箱装着,区区一双筷子就是十二万摩拉。
简直太恐怖了。
“钟离先生,中午好啊。”
香菱惊喜地探出头,钟离可是为数不多能对她的“锐意进取”提出精准评价的食客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是资深璃月老饕的同时,还对她史莱姆入菜的行为多加赞誉。
“今天有什么即兴菜谱?”
“今天的菜是辣肉窝窝头,我将辣味来源从绝云椒椒换成了火属性的史莱姆!”
“善。”
钟离大马金刀地坐下了,掏出了自备的筷子。
“今天的消费,公子买单。”
钟离如是说道。
公子听罢却皱了皱眉,不是因为钟离的话,而是从刚才开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讨债人就消失不见了,他记得那个人,似乎是一个跟着女士从蒙德来的跟班……
是发现了什么吗?
达达利亚的眼神到处乱窜。
万民堂旁边,十分破败的建筑面前,只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在把玩着倒三角挂饰而已。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那个女人只是轻轻抬头,冲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就低下头玩自己的去了,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付过钱之后,香菱兴致勃勃的进屋生火。
辛辣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火属性的味道开始弥漫,公子忍不住皱眉,往常都是在战场上解决这些生物的,现在猛然将其搬到餐桌上,实在有些不太习惯。
这样味道真的会好吗?

第28章:岩王帝君的生活
公子的直觉一向很准。
突然离场的追债人,确实有隐情,甚至他的猜测都没错,正是由于察觉到了相应的情况,那滑稽油彩面具下的脸才会如此大惊失色。
他永远知道自己的职位是如何提升上来的。
上司死了,死于谢罪自杀。
至冬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国度,每有一个萝卜就有一个坑位,晋升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他才能快速渡过漫长的考核期,捡起上司的刀,戴上上司的面具,成为光荣的讨债人。
前上司谢罪自杀,是向谁谢罪呢?
无数的蒙德人,风神的神谕,以及……那个人。
路空。
路空出现在璃月了!
这个消息绝对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女士的计划,冬之女皇的大计。
几百米的路程飞速而至。
繁华的街道上,灼热的风一掠而过,旁人看不太清晰,只能看到一道飞速掠过的灼热红影,那影子极为淡薄,在街道上留下停留在几个触目惊心的大锐角狂飙,最终消失在北国银行门口。
“女士大人!”
维克多急速跪下,摘下了那略显滑稽的油彩面具。打扰到喝女士大人的下午茶,实在是令他诚惶诚恐。
“大事啊大事!”
女士放下了那加满了奶与方糖的璃月红茶,颇为不满地盯着维克多。
“讲。”
女士的目光透着凌厉,仿佛在说【如果讲不出什么惊天大新闻,你就等着当明天的下午茶吧】。
“路空……路空出现在璃月了!”
空气突然安静,不知何时,女士听见了咔擦一声脆响。
她低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热气腾腾的红茶被冻成了冰坨,突然膨胀的体积将瓷杯涨破,稍微一晃动,小小的杯子顿时四分五裂地落到地上。
女士一边擦手一边问:“不是让你跟着达达利亚那个蠢货吗?难道……”
“属下绝对忠实地完成了任务!”
维克多拼命摇头:“但公子大人和钟离先生对接之后,第一站就是万民堂大饭店,路空的店面就开在万民堂隔壁,二栋建筑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
说话间,他还递上了照片。
产自丹枫的留影机价格极其昂贵贵,微缩款的价格更是普通款的好几倍,但为了在讨债人之路上走得更远,维克多还是自费购买了留影机。
这张关键时刻递上的影片,就是他在微小地方的努力。
现在,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女士拿过照片轻轻地观看,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沉重,口中不停喃喃自语,讨债人深知不该听的不能听,主动捂住了耳朵。
“这陈设,确实是璃月的万民堂,但为什么蒸汽鸟报社的格局和蒙德一模一样?”
难道在冰之女皇的计划之下,风神和岩神之间,借助路空搭建了一条沟通的桥梁,在商量什么其他的,将冰之女皇排除在外的大计划?
女士捂住了胸口。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和这位路空小姐亲自接触过呢,不如就让我……”
不了。
女士站起来,然后又坐了回去。
还是让达达利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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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先生,既然你能将这样离谱的料理吞入腹中,一定很强吧?”
达达利亚捂着肚子。
那根本不是辣味,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灼烧感,虽说辣味的本质是对舌尖上味蕾的灼烧,但直接用火史莱姆,实在是太……
不止是舌头,食道也在燃烧。
进入到胃里,似乎连胃也开始燃烧,达达利亚丝毫不怀疑,这场大火会一直从小畅烧到大肠,明天自己大概连坐都做不下来,睡觉都要侧着身体睡吧。
幸好自己有水属性神之眼!
但达达利亚又想到,在胃里触发蒸发反应,大概会发生十分严重的后果。
想到这儿,达达利亚看了一眼钟离。
和他的狼狈不同,这位钟离先生气定神闲地吃着塞了火属性史莱姆的辣肉窝窝头,表情和吃一块面包没有任何区别。
他完全不怕明天上厕所的时候疼吗?
简直就是钢铁做的肠胃啊。
由小见大,钟离先生绝对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强者,而强者,永远都有被挑战的价值。
而达达利亚,永远都是那个挑战强者的人。
吃着火辣的辣肉窝窝头,钟离忍不住眉头直皱,倒不是因为太辣,他甚至觉得这种菜十分的正常,钟离只是感觉到了那股非同寻常的战斗意志。
达达利亚是一只猛兽。
猛兽不该行走在人类规划的街道,不该经过规整严密的街道,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他应该行走在无拘无束的荒原上,同野猪搏斗。
钟离面无表情地又夹了一块窝窝头里的辣肉,上面还有火史莱姆的粘汁。
得找个机会把他扔给路空。
他品鉴着辣肉窝窝头:“窝窝头的外壳应该烤得更脆一点,和火史莱姆的粘汁的柔软产生了冲突,这种调味料应该只适合烤肉和烩菜,而不是这种追求脆辣口感的菜……”
“嗯嗯嗯!”
香菱蹲在一旁,认真地做着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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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民堂旁边的那家……不是个卖百货的地方吗?”
闲暇之余,听着讨债人报告,达达利亚眉头皱得更深了:“蒸汽鸟报社?那是什么?女士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读书。”
他的求知欲仅限于战斗的目标。
“那个人很强吗?”
讨债人是北国银行的官方组织,他们说话的地方是在商店门口,达达利亚正在忠实地扮演马仔,等着钟离先生看中什么好东西,二话不说直接掏钱拎包就好。
说话间,钟离先生走了出来,双手抱胸。
“路空啊……”
他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用平淡的声调缓缓说道:“路空的仙法……她大概是能让你在繁华的璃月港,体验荒野无尽战斗的唯一的人了。”
“哦?”
达达利亚满眼放光。

第29章:这些都是要钱的
在繁华的大都市,同时还能体验在荒野中无拘无束战斗的方法。
听上去怎么感觉有点不现实?
达达利亚顿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向来藏不住心里的事,钟离默默地走进一间古玩店,流连再三后,什么也没拿,转身回了往生堂。
“钟离先生,不逛了?”
“就算是我,如此悠闲,也有着自己该做的工作。”
钟离淡淡地回应。
这属实是在给达达利亚创造机会了。
至于工作嘛。
碰上往生堂其他鉴定师拿不准年代和价值的文玩宝物,请钟离先生来看一眼,这就是他工作的全部内容了。
坐在空荡荡的往生堂客卿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的钟离正把玩着一对小铁球。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钟离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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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到了,他将会按照计划勾动海怪袭击璃月港,这样的战斗狂实在是个好材料,假如能够为我所用的话,大概能爆发出和收集癖发作的凝光同等级的战斗力吧?】
路空的手放在键盘上。
咔哒声不断响起,时隔许久,她又开始了规划。
临近那场请仙典仪,再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大事件,凝光甘雨刻晴都会忙于现实中的事,没空帮路空打遗迹副本了。
而达达利亚就不一样了。
本质上,他做的都是些十分简单的、被当枪使的工作。
【不要看愚人众执行官忙前忙后,好像做了许多事,伪造的百无禁忌箓,撼动漩涡魔神的封印,其实他只是命令手下的愚人众在做事,达达利亚本人却悠闲的很。】
但是,她缺少一条渠道。
路空有些难受,接着写道。
【我毕竟在蒙德的时候,给愚人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普遍理性而论,依照愚人众的行事风格,并不需要我亲自去招惹,他们自己就会主动来报复,这是合理的。】
【而且,钟离这个看起来板正,实际上焉坏的神,肯定也会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这样做才叫不合理。】
【综上所述,公子达达利亚会主动找上门。】
路空做完推断,双手抱住后脑勺,十分轻松地躺倒,感叹道最近的规划真是越来越没有挑战性了,应该是大的还没来的缘故。
那场动荡,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到呢?
路空真是掰着手指算请仙典仪的时间啊,既然帝君答应她,考核过后的力量会给路空用来冲破封印,那他就绝对不可能食言。
毕竟,食言是要遭受食岩之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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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就是蒸汽鸟报社?
达达利亚有些疑惑,自己中午来万民堂吃午餐的时候,确实也看到了门口的路空,但她背后那栋破败的房屋,看上去像是至冬那边用来堆放过冬柴火的储藏室,实在不像是个正常民居。
门正常地开着,似乎在等着什么客人。
达达利亚向来不讲究礼数。
他从只能勉强开合四十五度角的门中硬挤进去,看到了豁然开朗的洞天,一个安然坐着的长发女性,面前摆着一壶早已准备好的凉茶。
路空手中放着虚幻的纸张,那是他很久之前在打字机上做的笔记,不知怎得,今天又出现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心机。”
他伸着懒腰,在开阔的室内不停转动胳膊,像是在进行大战前的准备。
“你是个强者吧?”
“不管女士还是钟离先生,都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只要来到这里,就能享受甘美的战斗滋味,就能在无穷尽的战斗中迷失,甚至连本身的存在都忘了。”
路空点了点头。
她看了一眼虚幻纸张,上面的字还历历在目,那是过去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的教诲。
【但是这显然是悖论,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当它发现一项工作具备成瘾性的时候,就会立即停发工资,然后将该项工作单独拎出来,将其变成收费项目。】
这是收甘雨那会儿留下的字条,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路空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看样子,你在期待奇迹和魔法。”
路空点了点头。
“但我们都知道,奇迹和魔法可不是免费的,这些都是有价码的……”
“我知道。”
达达利亚十分认真地说。
“有打不完的架,像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是免费的呢?愚人众管理者北国银行,我身为执行官,拥有大量的活动经费,你尽管开口。”
路空点了点头,为自己默默鼓掌。
“好的,万事都有开始,先来签订了这份契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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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路空与达达利亚的契约便签订成功。
公子立即被派出去打火本了,他是芭芭拉之后的第一个水c,被路空寄予厚望。
而且根据剧情,达达利亚显然拥有水雷双属性,还能开动魔神武装,自己就能触发元素反应,哪一个资本家不爱这样的员工?
“先说好,我们的服务并不是买断制,而是月度付费制,也就是说,你的这笔钱仅仅只是包月而已。”
路空一边数钱一边自言自语。
另一边,公子没有去研究这破败荒芜的大殿和苍白古树,而是掏出了一对短刀,他热爱这种贴身搏斗的技巧,离得越近越能感觉到对手落败的美妙芳香。
“来吧来吧!”
火史莱姆,带火的巨斧丘丘人,还有两个摇来晃去的火属性深渊法师。
达达利亚势如破竹。
“这可是很痛的!”
水元素汇聚,两把元素之光凝成的短刀瞬间汇聚成一把正常的槊,横刀一击,连披风都在元素之光下熠熠生辉地鼓动。
“再来再来再来!”
达达利亚似乎连领取圣遗物都不太在乎,还是在路空的指引之下,才上前触碰石化大树。
“再来!”
路空感觉自己像开了个健身房,付费锻炼,然后转身就把人带到了工地。
“以前怎么不知道剥削原来这么爽?”

第30章:请仙典仪,开!
资本家把能够带来愉悦的东西,全部都变成了付费项目。
路空擦了一把汗,数着北国银行的摩拉票据,感觉自己离路灯挂饰又进了一步。
得找个银行把这些摩拉都存进去……
不对劲。
路空突然反应过来。
公子给的并不是货真价实的摩拉,而是北国银行的支票,拿到手之后,路空还需要去银行进行兑付程序,才能换成金灿灿的摩拉。
然而自己如果想要理财,就有可能将摩拉换成北国银行的理财产品。
绕了一圈,摩拉还在北国银行。
“淦,银行真不愧是全世界最大的弱势群体。”
路空吐槽道。
“反正都是稳赚不赔哦。”
她开始怀疑起了达达利亚,这货是否真的像表面上那样,热衷于战斗,且对日常生活一窍不通。
算了算了。
路空摸了摸脸颊,没心情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一道陌生但熟悉的声音从外界传来。
“哇哦~荧,你看那个建筑物,是不是有点眼熟,像不像,像不像……”派蒙似乎记忆力不太好,正在奋力地回忆,小手不停地抓脑袋。
“蒸汽鸟报社的编辑部。”
荧平静地补充:“很正常的吧,蒸汽鸟报是全提瓦特发布的报纸,在璃月有编辑部也很正常。”
是旅行者和她的便携食物。
路空推开门,探出头来,冲着刚从蒙德来的旅行者队伍打招呼。
“你们好。”
“诶!”
派蒙惊讶地飞来飞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荧也揉了揉眼睛,摧残的金发飘动。
“为什么璃月也有个路空小姐?”
“哦。”
路空看了一眼对面的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凯瑟琳的身影引入眼帘,她似乎在微笑。
“咳咳。”
路空正色道:“因为璃月也需要有一个路空,所以璃月也就有了一个路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难道很值得惊讶吗?”
派蒙还是无法理解,在空中踩着空气,就像是像小猫踩奶。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们要去观看请仙典仪,路小姐会一起去看吗?”
“不去。”
路空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提醒道:“你要去的话,建议带好防身武器哦,顺便找好逃跑路线。”
“为什么?”
荧十分不解。
路空神秘兮兮的,伸出食指在两人面前轻轻摇晃。
“为什么呢?我现在也在找原因呢。”
突出的就是个不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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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上,请仙典仪逐渐近了,但荧观察到,分明是一年一次的盛会,节日气氛却没有多少,她见到的璃月人大多都在忙自己的事。
据说从前还有人去请仙典仪现场祈福,求帝君的仙力保佑自己的愿望得以实现。
但现在,就连祈福的人都逐渐少了,就好像帝君的降临对璃月人来说是一种日常,而不是什么值得惊喜的盛大节日。
帝君降临?
感觉不如海灯节和逐月节……
不得不说,这才是神行走于世间的正常情形,大概只有像风神一样,几百年不管事再突然出现,人民才会显得极为在意呢。
荧正走向巨大的祭坛,虽说无人围观,但该有的一个都不少。
巨大的平台上围绕着一圈人。
今年的主持,天权凝光大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也显得无比雍容华贵。她手中提着请神的香柱,一股悠长的紫烟弥漫开来,十分的庄重。
“哇!”
派蒙又兴奋地空中跺小脚。
“荧,看见了吗?那个人一看就好有钱好有钱,这就是天权凝光吗?”
她的声音很低,荧撇过头去,没有理会派蒙。
荧紧张地向天上看。
请仙典仪开始,岩神,岩王帝君便会从天而降,带来接下来一整年的法旨,让西面的人去执行,从而保证璃月的繁荣发展。
这是一年时间内,自己唯一能与岩神打照面的时机。
自从加入冒险家协会,荧一直在完成各种琐事,打丘丘人,打盗宝团,打史莱姆气球,拆毁哨塔,玩竞速赛跑或飞行游戏,帮人打木桩……
可能有人认为荧已经背离初心,乐不思蜀了,但事实上她没有。
荧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游历七国,找到统治七国的七神,一个个地问过去,是否知道哥哥的线索。
她捏紧了拳头,神情紧张。
请仙仪式正在进行中,注意力完全集中的荧,分明看见天上多出来一个漆黑的小点,随着时间推移,那个小点开始急速放大,她迅速看到了那道已经失去光泽的玄黄色光芒。
巨大而威严。
如山般的威严无声压下,令人无法喘息。
任何形容君王降临的词都可以拿来形容此刻,仿佛一座大山当面压来,任何宵小都无法喘息。
英武、神俊、沧桑、厚重、非凡……
然而,当这些词语被拿来形容一具尸体时,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轰隆!
讲述者路空这样形容当时的场景。
【伴随轰然巨响,每个人的命运都四散成了尘埃,一个时代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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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遇刺,封锁全场!”
一瞬间,街面上到处都充满了戒严的痕迹,千岩军甚至将形似水箱的巨大战争机器开进了璃月港,路空也闭门不出,在家脑补这之后的剧情。
相比以往,她似乎变得平静了不少。
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员都没有刷圣遗物,而是被路空踢了出去,当前正在工作的,只有几个蒙德人。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然而,在路空进行了那么多场干预的背景之下,剧情早已出现了不应有的波折,就像蝴蝶扇动翅膀,最终引起了飓风一般。
比如……
“快先检查帝君的尸体!”
巨大的旌旗被放下来,正好作为帝君肉身的裹尸布,但混乱之中,凝光分明看见,那具尸体根本没有尾巴。
像是抛下来之前,被强行拆掉了。

第31章:派蒙的小心思
一颗太阳坠落了。
于此同时,端坐于往生堂的钟离正经危坐,没有去现场看哪怕一眼,房间中隐隐有种凝重的气氛,连热气升腾的火锅都仿佛一点都不香了。
“辞行久远之躯啊……”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掏向虚空,已经无比熟悉的玄黄色光芒弥漫,一个缩小版的贯虹之槊凝结了出来。
它的长度堪比短剑,非常适合双持。
钟离当然不是要用它去打什么人,而是用于通信和交流。
既然他能够通过岩元素的共鸣,借助那七把贯虹之槊听到蒸汽鸟报社内的情况,那么反过来自然也可以做到。
钟离完全可以建立双向的交流。
但是,这场交流与他无关。
这就不得不提到那一截被切掉的龙尾了。
那正是在拜访巴巴托斯的那场旅行发生之后,三方所提及的内容,钟离所准备的后手。
只不过,老朋友的警告,钟离向来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不会真有人听风神的话吧?
“开。”
他淡淡地说道。
借助延申而下的地脉能量,即便是在坚固的无机物岩石中,也能够诞生元素生命,只要对炼金术足够了解,甚至一个炼金术士就能凭空创造生命。
生物,很神奇吧?
不过,在天理的管理之下,那个领域属于绝对的禁忌,绝不能被掌握的知识。
即便是尘世七执政,也不可以。
钟离用了一些小方法。
最深层次的岩石之中,开始有了最初的悸动,最原始的岩元素晶蝶被裹挟着,完成了类似晶蝶被插上风神之翼的变化,一个全新的生命诞生。
“我将舞台让给你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亭廊说道,遥遥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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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民堂隔壁,蒸汽鸟报社。
路空兴致来了,想到了许多王朝更迭的故事,正大篇大篇地写着感想呢,大部分都是抄袭的历史书,路空倒也写的自得其乐。
然而,突然之间,墙壁上那七把贯虹之槊开始微微发光。
“怎么了?”
路空有些疑惑地盯着墙上。
现在还不是人前显圣的时候,这些玩意怎么回事?无组织无纪律地乱发光?
她开始思考,最近和钟离先生似乎聊的还挺开心,自己没有得罪他,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被找麻烦吧?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神之躯死了,对这些东西的掌控力也就弱了?
路空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不排场这个可能。
她认真地盯着那七把贯虹之槊,突然产生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似乎和发光的频率有关,那并不是无序的发光,而是有着某种规律,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说不清又道不明。
就像是……心跳。
幼儿的心跳,初生者的心跳,细小但有力,频率比成熟的生命更快更局促,代表着新生,代表着轮回。
路空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我看过好多修仙类的小说……”
她自言自语。
“圣人兵解之后,意识羽化而登仙了,但身体仍然有生命力,逐渐诞生了新的意识……不会这么坑爹吧?”
这可是大大的不稳定因素啊!
【不需要担心,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安慰自己。
【虽然很像,但显然这并不是修仙者兵解,岩王帝君只不过换了个身份,还老老实实地站在璃月,他对自己的身体应当有着完全的掌控,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应该是他主动做的。】
【联想到先前在蒙德所提到的考核……】
路空停笔,瞬间的慌张已经消退,转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又看了一眼长槊,希望能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而不是单纯只有初生的心跳声。
一无所获。
路空并不着急,这大概是个十分缓慢的过程,岩元素和风元素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的缓慢与不易改变,就像庞大的机器一般都很难掉头转向。
自己只需要默默等待。
“反正到最后也都是被我毛走,和温迪谈过之后,钟离先生应该也有所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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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快逃!”
在千岩军封锁现场的刹那,心中有鬼的荧小姐便似乎有些慌神,她向后一退,左顾右盼,派蒙在旁边也慌了手脚,开始口不择言地提意见。
刺杀的又不是我,我跑什么跑?
荧这样想。
但在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便先一步做出了动作,赶在所有千岩军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翻身跃进了草丛中,与之相对的,其他围观群众被有序带出场,在别的地方安置了起来。
“搜!掘地三尺也要搜!”
凝光摸着额头,情绪明显有些不太好。
“这个时候下意识躲起来的人,很明显是心里有鬼,先别急着处置,送到群玉阁,我亲自提审。”
这阵仗,派蒙这个怕死鬼都瑟瑟发抖。
“干脆……我们就趁势这样潜伏着逃出去吧?”派蒙嘿嘿一笑,假装没看到荧那耷拉的表情,以及那充满了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当然只能这样了,荧可不想一登场就被千岩军抓走,然后抓到群玉阁之上,据说那是天权凝光的居所,悬浮在高天之上,一听就是一座无天无地的监狱。
如果不是为了防止人逃跑,为什么要把家建在天上?真有人是为了将整个璃月尽收眼底吗?
“我们刚来璃月,举目无亲,感觉根本没有地方躲啊。”
荧蹲下,派蒙也极为配合地蹲了下来,虽说这对漂浮在半空中的她而言没有丝毫作用,仅仅只是在空中蜷缩成了一团而已。
派蒙在苦思冥想,她被带来璃月,除了在冒险家协会登过记,似乎就只有和万民堂的香菱比较熟,但还没特别熟悉的地步。
该怎么在璃月找一位绝对信任自己的人呢?
要是有蒙德那时的声望就好了。
慢着……
派蒙的眼神逐渐发光:“我们不如去蒸汽鸟报社避一避吧?”

第32章:吵闹派蒙
这是第一次,旅行者荧觉得派蒙说的有道理,不像原来表现的那么蠢了。
知道她在蒙德的事迹,应该就知道荧是个怎样的人,这就代表她根本不用费力再解释些什么,路老板绝对能提供荧此刻急需的庇护。
“就是不知道路老板在璃月的地位如何……”
地位?
在这片大地上斗争的诸位,那些涌动的暗潮,都要为路空打工,有些还付钱打工,地位不言而喻。
不过荧大概不知道这一去就相当于上了贼船,如果不付出些什么,比如劳动力和剩余价值,是很难打动路老板的芳心的。
不过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出去。
这难不倒身经百战的旅行者,她曾经在撩拨调酒师小妹迪奥娜的时候,在遍布丘丘人的达达乌帕谷七进七出,从头到尾没有都没有惊动任何一只丘丘人。
千岩军,说到底和丘丘人没什么两样,总是会存在视野的盲区。
反正人类就和鸽群一样,只要有一只往右飞,其余鸽子就会跟着往右飞——罗莎莉亚修女。
荧压低身体,高跟鞋踩着岩石,逐渐开始加力,裂缝开始在石头上蔓延,这是无声的动,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蓄势,她整个人就像一只即将俯冲的猎豹,眼中只有猎物。
在某一时刻,荧屏住了呼吸,巡查的千岩军只感到有清风在流淌。
悄无声息。
“呜哇!我还没走掉呢!”
派蒙在原地挥舞着小手,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一手,甚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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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蒸汽鸟报社。
路空正盯着那七根贯虹之槊,试图研究出什么东西,门外突然响起了粗鲁的撞门声,一双手试图开门,然后被那只能开合四十五度的破烂木门坑了一把。
“喂,住这种地方的人,真的会非常有钱吗?!”
那是派蒙的声音。
她似乎在后悔,路空甚至脑补起了她生闷气踱小脚的样子,抱着伴富婆的心情来的,她一定大失所望。
“请进。”
淡然的声音悠悠传来。
荧淡漠地转头看,双手叉腰,露出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我说……我刚才说的话,她不会全部听见了吧?这木门那么破又那么薄,建筑物也好小,被听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派蒙看似紧张,但感觉她其实有恃无恐。
“派蒙!”
“嗯嗯,也对。读书人一般都比较清贫嘛,不能用表面衡量她们的财富,重要的是知识,知识!”
派蒙改口,但立即小声说:
“但知识不能当饭吃啊,也没有钱。”
难怪派蒙智商不高。
路空感觉牙根痒痒的,再次开口:“看来你并没有听我的建议,最后还来到我的楼前,先进来吧,先躲过一波搜捕再说,不要想别的。”
荧先侧着身子挤了进去,留派蒙还在外面感慨,突出一个人狠话不多。
“等等我,荧!”
派蒙也跟着挤了进来,突出一个又憨又怂还贪。
不过还挺可爱。
路空淡淡地想着。
“哇!”
σ(っ°д°;)っ
一进门,派蒙便怔住了,表现出和外界十分不相符的反差感,她到处乱飞,似乎想将内部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感觉……好晕。”
“你飞来飞去转了好多圈,当然晕了。”荧吐槽。
她话不多,但几乎每一句都是恰到好处的吐槽,令派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
(●ˇ∀ˇ●)
路空一直盯着派蒙。
她玩原神的时候,深受阴谋论的剧情熏陶,自始至终都觉得派蒙这家伙藏着大秘密,至少应该显露出一些痕迹,但令她失望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派蒙仅仅只是在感叹,羡慕,想抱富婆的大腿。
“一些闹市取静的小方法罢了,不值一提。”路空十分凡尔赛,给她们一人斟了一杯茶。
“我可以飞进去看看吗?”
派蒙注意到了身后那条走廊,试探性地说道,她没想到迎面撞到了路空深邃的眼神,那眼神就像一座深潭,像是要将她完完全全地看透。
“不行。”
路空微笑着拒绝:“坐下吧,喝上一口茶,让我们好好规划一下未来。”
帮荧小姐推剧情,当仁不让。
但首先,还是先让我收上一些小利息吧,不用太过担心,你也是获利的那方,只不过我的获益是你的几倍而已。
路空掏出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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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窝藏」神秘人士,路空是承担了风险的,根据璃月人万事遵照契约的性格,签署一小份契约也并不十分奇怪,荧没有丝毫怀疑地就签了。
“好了,契约成立。”
路空十分神棍地闭上眼睛:“从现在开始,此地禁止泄密。”
“你的问题说来也简单,现在千岩军到处排查,但是……”
荧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满怀期待,正准备好好听一听路空的意见,门外突然又传来了声音。
路空小姐在家吗?
那声音透着十足的干练,让路空一下子停住了讲述,她侧耳聆听,又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派蒙,令后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不该苛求什么。”
路空摇头轻轻说:“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小姐,比一个随身便携食物有礼貌也很正常。”
派蒙露出了憨笑。
虽然被骂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就是文化人吗?
派蒙大受震撼。
荧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者是璃月最高的七位掌权者之一,如果她要见路空小姐,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路空的能力实在大大超出了想象。
荧和派蒙蹲在桌子底下,路空先收了两个茶杯,这才轻轻咳嗽一声。
“你可以直接推门。”
话音未落,门便应声而开了,可见刻晴的心情有多急迫。
“这就是你说的,每个璃月人都要面对的重大考核吗?这就是你早就看到的未来吗?!”
她好像有些激动,也有些六神无主。

第33章:死者之于生者
刻晴不该如此激动。
说实话,在路空的印象中,璃月人十分短暂地就接受了帝君死亡的事实,这几天街上的一切就像石头激起的水花,虽然激烈,但只是瞬间的应激反应。
死了没多久,就开始过节了,璃月港一片喜气洋洋,到处放飞霄灯。
是连锁反应吗?
路空有些迟疑,自己提前告知有这样一场考试,为帝君死亡这件事盖上了一层阴谋论的帷幕。
这也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这是帝君的考量。”
路空淡定地开口,为刻晴小姐捋顺了呼吸。
“我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君到底是怎么死的?这背后是否有阴谋?”
说「阴谋」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有些小,那是底气不足的征兆,指点了璃月发展数千载的帝君,怎么那么容易遭人暗算?
这背后的原因恐怕比想象中简单得多。
基于以上理论,路空十分神棍地开口:“每一顶王冠都会落地,每一段旅程都有终点。”
“七千年了,刻晴,你算算,人生能有几个七千年?”
“0.00928个。”
刻晴的心算能力是一绝,立即回答:“璃月人的平均寿命在65左右,这是上一次普查的数据。”
“咳咳。”
路空有些尴尬。
不过她很快便改变节奏,接着开口:“是吧,一个人的一生,对岩王帝君而言连0.01都算不上,那样,生如朝露般易逝的人们,将寿命漫长的岩王帝君视为永恒,也是正常的事。”
他是永恒的吗?
显然不是,人的一生就像向上抛射的石头,不管抛得多高,看到了怎样的风景,最后都会落回大地,这片大地的名字叫作死亡。
路空擦了把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饱含哲理的废话,这谎圆的差点连她都差点信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自然死亡?”
“对对对,不论如何找凶手都是很不正常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办送仙典仪吧,有许多牛鬼神蛇将要露面,那时才是璃月港要面对的真正考验。”
路空提点道。
刻晴顿觉云开见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她的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总觉得……这样平静的死亡,和她心目中的岩王帝君有着较大的出入,身为惊天动地的尊贵之人,不该如此平静地走向死亡。
“那可是岩王帝君啊……”
刻晴自言自语着,离开了蒸汽鸟报社。
荧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认识岩神?”
“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是也认识风神吗?”
路空这时才真的恢复那种成竹在胸的安静状态,显得十分神秘莫测,让荧忍不住暗自猜测起了路空的身份。
“你不会……”
“这世上被赋予权柄的执政官只有七位,到处乱认神,会惹人笑话的。”
“……”
派蒙似乎想要发表一番感慨。
但刻晴还没走出去多久,外面又响起了咄咄之音,仔细听,却并不是敲门声,而是由逐渐从远处而来的高跟鞋踱步声,莲步款款,光凭声音就能想象主人的贵气。
“凝光也来了?”
路空皱眉:“只能劳烦你们再躲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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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光十分烦恼。
身为一个璃月人,她因帝君之死而伤心,但身为实际上的领导者,她知道帝君之死这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如何处理。
她总是如此清醒,过于清醒以至于像是冷血。
“我们常说,死者是生者的点缀,人间所有的一切都要围绕活人打转。”
凝光十分随意地坐下,说明了来意。
“事实上无论谁生谁死,璃月总是会按照既有的模式发展下去,哪怕是帝君最虔诚的信者,也必须将最主要的精力投注于自己的工作、学习、生活。但很不幸,我的工作就是处理「帝君之死」这件事。”
从进入大门开始,凝光便表现的如此平静。
“关于这件事如何处理,总务司给不了我意见,绝云间的仙人与我们素来很少往来,思前想后,能给我意见的人就只有你了。”
路空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透着深邃,她的手在打字机上运作。
“嗯,是要给我一份详细的报表吗?”
“倒不用如此麻烦。”
凝光显然也很想知道路空的建议是什么,等不及地凑上前,刹那间,一抹淡雅的白发垂落至路空肩头。
“这……你什么也没写?”
凝光顿时大失所望。
然而虚幻稿纸上的内容,只有路空能看见。
【富婆求助,发丝搭上了肩膀,恐怕一般人早就找不着北开始大放厥词了,指望富婆随着自己的意志行动,然而这样纯属无稽之谈,凝光是最有主见的那种人,她在问出来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
她就当着凝光的面练笔,写该如何攻略富婆。
这并不难。
【基于她的言论,以及接下来立即开始举办的送仙典仪,凝光早就准备送仙典仪了,我告诉她有一场考核,但孤傲的凝光绝不会把帝君的死当成考核。】
【以普遍理性而论,凝光是来询问关于「考核」的新线索的。】
路空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凝光,后者毫不示弱,同样是凝聚的目光甩了过去,一缕发丝还搭在路空肩头。
“完成你的工作去吧,那场考核还没开始呢,不过我对你们璃月人挺有信心的。”
“哦对,百无禁忌箓你那里有没有?”
要为旅行者荧做些打算了,凝光绝对没有任何“追查凶手的”心思,危险早已解除,接下来就是让她去绝云间寻仙,顺道逐渐戳破愚人众的阴谋,和钟离先生产生一些必要的联系。
“百无禁忌箓?”
凝光露出回忆的神情:“那个小木牌,我当然有收藏,而且是绝对的真品,但前段时间市面上出了一些仿品,我仔细比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分辨真伪,有点生气,就把手里的真品赏出去了。”

第34章:一场温和的神像破坏运动
算来算去,荧还是要先与公子接触。
路空有些遗憾地为旅行者指引了道路,但并没有急着让她离开,而是打算先做一些实验。
拉旅行者进梦。
旅行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拉她入梦,和拉其他角色入梦会有什么区别呢?
应该是有的吧?
如果没有,路空绝对会大失所望。
“准备好了吗?”
路空有些凝重,启动了拉人进入梦境的章程。
奇景果然发生了。
绘制着三角的大门缓缓打开,荧在失落的庭院中慢慢行走,目光落到了枯萎的大树之上,似乎是产生了某种感应,石化的大树像真实的树一样僵硬地摆动,发出微小的沙沙声。
那动静太过微小,以至于只有路空这个所有者才能感觉到,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
【荧妹真的和地脉有所共鸣,其中的缘由并不知晓,或许是曾经被天理所囚禁,以至于沾染上了天理的气息,亦或是与她身处深渊的哥哥产生了共鸣,还有可能是她本身所具备的神异……】
路空阅读过几本专门研究地脉的书籍。
这东西就像是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某种物质,无数研究者向下凿穿了无数大地,都未曾见到它哪怕片鳞半爪,反而是深渊法师,经常能搜出一星半点的枯枝或嫩叶,苍白若石头。
地脉无处不在,却又离物质世界极为遥远。
这很矛盾。
只有精神上的祈祷,才能略微与地脉产生共鸣,不少祭祀主教裹挟着所有信徒的信仰,以灵魂的方式前进,最终只在地脉深处留下了各种“祭祀头冠”之类的圣遗物。
这引发了不少神秘学上的思潮,演化到极致就是曾经的须弥,一个学者之国,放眼望去一片高智商,说不定连卖菜的都有两三个博士学位,交易全靠神秘学知识。
知识是通往地脉的桥梁,知识是阶梯,知识就是力量。
“按照与地脉共鸣越深就越有知识这个理论,我应该是全天下最博学的人,知识皇帝。”
“知识就是力量,全知即为全能。”
路空的中二也有个度,她旁若无人地咳嗽一声,低下头继续观察荧。
这是一个简单的副本,对已经触碰过岩之七天神像的荧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用无锋剑艰难削掉敌人之后,她上前真正触碰了苍白大树。
圣遗物坠落。
在细致入微的观察下,路空发现,石化大树似乎比往常活跃一些,就像是用了浓缩树脂,圣遗物的产量足足提升了三分之一。
而且……
路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看向天花板。
地脉的共鸣也变得强烈了一些,似乎能捕捉到源头,似乎并不来自地下,而是来自天空?
天空岛?
如果天空岛是地脉的根源,那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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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产量提升了不少,但留给荧的仍然和其他人一样,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个,这体现了路空对员工一视同仁的心态,是好事。
荧挠着头告别,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圣遗物。
“想接着刷的话,就睡大觉吧,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路空几乎直接将她推出了门,令荧实在有些无所适从,直到大门在身后紧闭,这一切都还有些不太真实。
嘎吱一声,门又打开了。
“别忘了你的派蒙。”
砰。
派蒙挠着头,困惑地说:“荧,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被讨厌了。”
“……”
荧没有回答。
她有些失神地盯着手中的圣遗物,似乎陷入了沉思,在派蒙的提醒之下,她才将这枚圣遗物佩戴在腰间,开始了寻仙之旅。
第一步,是先找到所谓的百无禁忌箓。
稍微有些受挫,七国之旅出现了一丝阻碍,但勇敢的荧不怕困难,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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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孵化完成。】
【新的任务已经出现。】
路空正苦思冥想着璃月局势,耳畔突然传来了声音。
孵化完成?
她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看向那七把贯虹之槊,她身边唯一能称得上和「孵化」有关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任务:路空战胜了信神的奴役制,只因为她用信仰的奴役制代替了它。】
【在风神的指引下,岩之神察觉到了信仰的重要性,他担心自己逝去的时候,有奇怪的信仰趁虚而入,所以他切掉已死去尸体的一条尾巴,涂脂抹粉装点成新神……】
所以我的任务是领导一场神像破坏运动吗?
信神和信仰之间有区别,后者不拘泥于具体的神形象,将主视为某种哲学符号,是宗教历史上的重大突破。
路空感觉有些头大。
话虽如此,但她可没有半点群众基础可言啊。
【不知为何,岩王帝君将这项权力交给了你……】
“诶?”
路空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通过贯虹之槊,设计神的形象,将伟岸的投影投射到璃月人的心中,尽情地实验吧,岩王帝君对自己曾经的臣民有信心。】
【奖励:这是一场自救运动,自救成功之后,将奖励不会做饭的妹子一个。】
路空有些迟疑。
按照一贯的路数,她有理由怀疑,这个所谓的“奖励不会做饭的妹子一个”值得是脱离锁定状态之后,将自己直接传送到稻妻雷神的老家,一心净土之中,然后被雷电将军拿刀追着砍。
实在是坑爹。
但是做不做呢?
路空对此没有任何的迟疑,必须要完成,即便之后要面对无想的一刀。
早做准备。
路空垂死病中惊坐起,冲出门去。
她不是要出去调查,而是径直冲向了隔壁的万民堂,主厨香菱正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见到路空,立即喜笑颜开地站起身。
“我正在思考做个什么样的菜纪念帝君呢……有什么事?”
“我要你研发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必须是全提瓦特第一好吃的甜品。”
路空认真地说。

第35章:出版业的战争
“开发甜品?”
香菱有些奇怪地问道:“路老板最喜欢的菜是金丝虾球,需要我将相同的口感复刻到甜品上吗?那种事情我可以轻易做到的!”
甜口的金丝虾球。
单是想到那地狱般的口感,就令路空忍不住一阵恶寒。
她十分郑重地嘱托道:“不行,这款甜品要以绝对的柔软作为基础口感,最好带着浓郁的奶味,是招待客户用的,并不是我自己要吃。”
路空想到这位雷神似乎喜欢吃牛奶团子,就以这个为基础去研发好了。
以香菱的水平,路空相信她一定能爆杀稻妻的点心师。
“柔软,奶味……”
香菱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为了万民堂的招牌,还是路老板的客人,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说到牛奶,就不得不提及风车与牧歌的国度蒙德了,香菱心思逐渐飘远,开始策划一场前往蒙德的旅行,除了牛奶制成的柔软甜品,她还想试试新奇的各种烤肉。
那种直接把东西放在火上烤的饮食方式,有种很古老的气息,和璃月曾经的“岩烧料理”十分相似。
路空看着香菱的样子,有些疑惑地低下头。
似乎岩王帝君的死,在璃月人眼中似乎也算不上什么重大事件。
香菱还有心思研究美食。
果然和凝光说的一样,人总是要先关心自己的生活,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才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一路向外延申,相关性逐级递减,最后才是信仰。
“冒昧问一句,路老板要招待的客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年龄不大的宅女。”
路空即答。
“爱吃甜食,还是个宅女,那攻击性肯定不强。”香菱想当然地说。
路空苦涩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知道璃月港哪里有卖通俗小说的吗?我去买几本来充充门面,免得客人来了嫌我招待不周。”
和璃月的岩王帝君要她主持一场考试不同,只要有甜食和轻小说,大概就能满足稻妻雷神的需求,正是因为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才会让路空在璃月显得如此狼狈。
这第二次跃迁,得做好十足准备才行。
问明白了书斋的所在位置,路空便抬脚去了,仿佛已经成功通过了帝君设立的考核似的。
不急。
这次她是出题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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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书斋,万文集舍。
书斋总部位于繁华的商业街,周围是新月轩琉璃庭等等一系列传统的璃月高端菜馆。
想想这也挺正常的。
璃月听书文化繁盛,劳苦大众都愿意挤在茶馆,眼巴巴等着茶博士解说故事,亲自买书来看的反而不多。
能听书,为什么要看书啊?
“有什么好书吗?”
路空十分平静地询问,管事的人……她记得是叫纪芳。
“嗯?”
事情好像出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变化。
纪房抬起了头,见到路空的样貌,突然露出了警觉的神情,先将身边的各类书籍收拢到一起。
“这不是蒸汽鸟报社的路空路老板吗?”
纪芳打着招呼,不知为何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她穿着云纹泡泡袖,大片的胳膊裸露在外,发丝齐肩,还带着淡绿的腕环,一看就是个十分干练的女人,此时此刻,当看到路空前来的时候,这个干练的女人却本能摆出了防御姿势。
她在防范。
为什么会这样呢?
所谓的同行相见宛若仇敌,蒸汽鸟报社看似只负责报纸发行,但谁知道她不会盯上小说连载和发行板块呢?万文集社可就是靠这个过活的啊。
纪芳以防御为主,并没有太过忧虑。
在她眼中,蒸汽鸟报社是横跨七国的大报社,家大业大,但真拼起来,像她这样的地头蛇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哦不对。
纪芳心说哪有自己管自己叫地头蛇的。
这些内心戏,路空统统不知情,她横扫一眼,进一步提出了要求。
“我想要一些书,最好能够轻松一点,和古代的书要分出差距,形式类似于稻妻的轻小说,你这里有现代的璃月人写的书吧?”
她补充道:“并不是给读书人看的那种书,而是俗套一些,图一乐的爽文。”
“……”
这是在干什么?!
纪芳想说那不是万文集舍的业务,万文集舍的重点在于失落古籍的收集与整理,以及相应的再版工作,即便现代小说都是以古典主义为主。
但话到嘴边,纪芳又感觉讲不出来了。
这个读书人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胳膊,想到了更加长远地方。
这是什么?
明显的市场调研!
问询万文书斋没有或者不擅长的业务,然后花重金养新作者,最后挤走万文集舍的生存土壤,一家独大!
“轻小说的话,没……没有呢。”
“那你知道轻小说很厉害的作者大大吗?”
路空追问。
“常……常九爷很擅长写这种闲书,但我们万文书斋不收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璃月的剑客在稻妻大杀四方,娶了女将军和巫女的故事,还和反叛军的女军师暧昧不清,根本没人爱看……”
我就爱看啊。
路空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数了。
最适合宅女的小说,就是这种爽文了,没想到在日常任务里郁郁不得志的常九爷,还有这样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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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老板离开了。
但跨国大报社留下的余威还在,纪芳思量再三,拿起了桌上的信纸,提笔便写。
“尊敬的枕玉公子,请问您最近是否有时间约稿?万文集舍需要一本和以往不同的小说抢占下沉市场,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还望枕玉公子伸出援手。”
纪芳长出了一口气。
她知道,枕玉是行秋公子的笔名,他的那本《沉秋拾剑录》似乎无人问津,但那是万文集舍没大力推荐的缘故,偷偷印几本塞进书柜,能卖得出去就有鬼了。
这是出版业的战争!

第36章:轻小说战争
真正的侠客,行走于山水之间,倒提长剑,潇洒自如的翩翩少年郎。
这些都是表象。
行秋一直觉得,侠客要遇山开山,遇水架桥,遇不平事便斩不平,这并非为了表演,而是遵循本心,追求的是纯粹的道义。
“纪芳小姐的信……”
他有些忐忑,一抹蓝发斜切,嗓音也透着十足的少年气。
行秋抬头看了一眼高墙,高远的天空被门廊分割地四四方方,从根子上就透着一股十足的无趣。
院中也有山水,但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巍峨山水呢?
行秋拆信,阅读了起来。
他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又迅速舒展开来,倒并非是想要介入两家出版社的斗争之中,而是自己写的文终于得到赏识了。
他很高兴。
并不是稿费多,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在意摩拉,飞云商会的二公子对金钱也不太看重。
行秋抬起了头。
这种高度的墙壁,根本拦不住他。
他倒提长剑,祭礼之剑泛着清淡的光,云靴向前轻踏,踩在墙壁上,发出落叶入水的声响,身体像柳叶一样飘飞而起,少侠的身法如此飘逸,一跃便站稳在了墙上。
去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行秋潇洒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轻飘飘的,连一片瓦也没有踏破。
同一时间,路空也来到了无妄坡。
穿过了一片阴森的、布满幽蓝色鬼火的树林,这里似乎常年不见阳光,连树枝都仿佛散发着阵阵阴气。
路空心中有些犯嘀咕。
一个正常人是怎么忍受自家周围有这种闹鬼的区域?就算是路空,也早就怂地跑路了。
大概因为是祖宅吧。
而常九爷又时常有复兴家族的志向。
说实话,正常人把复兴家族的希望放在写小说上,实在有些虚无缥缈了连,路空都觉得有些不靠谱,常九爷就像哲学故事中,那种生活在树上的人。
生活在树上,忍受着种种不便,却永远也不踏足地面。
因为一旦踏上地面,他就和他心中的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区别了嘛。
知识分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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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蒸汽鸟报社的主编,想和你聊一聊创作的事宜。”她让自己的声线显得尽可能专业,像是经手了大批量的作者一样。
大门应声而开,快到让路空都有些惊讶。
“常九爷。”
她微笑,像带来好消息的号角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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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市场,书籍贩售的对象从读书人变成劳动的码头工人,每天工作的账房先生,玩耍的儿童……”
行秋低头沉思道。
对于纪芳小姐是如何知晓他的笔名是“枕玉”的,他决定装作不知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少年游侠的江湖快意不需要这些。
“这倒是一个新的方向,我从来没有想过。”
“怎么样?”
纪芳有些胆怯地发问,她很怕行秋公子生气,产生那种「文章被亵渎」的感觉。
读书人不都那样吗?
“不,只是在思考相关的问题,《沉秋拾剑录》在璃月似乎没有什么市场,为什么会找上我?至于内容,不管看的人是谁,我都非常高兴。”
“……”
“实不相瞒,《沉秋拾剑录》被外国人带去了稻妻,被文抄公擅自发到了八重堂,结果却大受欢迎,您和常九爷,现在是稻妻最受欢迎的异域轻小说作家。”
“哦?”
行秋有些惊疑。
他相信,纪芳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常九爷,而由于自己来之后她便开始介绍情况,并没有等任何其他人,说明这场会面没有邀请常九爷,只邀请了行秋一个人。
一向没有什么重大改变的万书集舍突然要追求那么大的革新,唯一的原因只能是危机感。
竞争?
常九爷被挖走了,所以纪芳小姐邀请了我?
对方是谁呢?
不愧是飞云商会的二公子,不论是否愿意,他都拥有璃月数一数二的生意头脑,电光火石之间便猜了个大概。
行秋借机将蒸汽鸟报社的情报问了出来,套话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
大部分是慌张的猜测……
也就是说,纪芳小姐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商业计划,还要他出手。
“行秋……枕玉老师放心,万文集舍拥有最精美的印刷技术,您的文字,配上高水平的作画,加上万文集舍的精美印刷术,加上本土的贸易保护,绝对把蒸汽鸟报社打得找不着北。”
纪芳六神无主地说。
“不行。”
行秋阻止了,仿佛一瞬间成了万文集舍的主人:“考虑到目标客户的购买力,第一要务是便宜,那些插画能够以黑白形式印出来,只有封面用精美彩页,可以将价格降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纪芳已经被说的找不着北。
“好……好,就按老师说的做,我这就联系印刷局。”
“初期,就再版《沉秋拾剑录》吧。”
行秋有些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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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路空在常九爷眼中俨然是天降救星,天上掉下来的文曲星,专门为了赏识他的文章而存在的。
“不错,真不错。”
路空扫视了几眼常九爷的稿子,觉得真是不错。
或许是家族复兴压的太久了,他的文章中藏着很重的“欲望”,已经有了一些现代爽文的雏形,但更加高级,他看了整整一个屋子的藏书,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掉书袋。
掉书袋也是迎合读者的一种手法,作用是让读者误以为自己很有文化。
“真不错。”
“可以达到出版要求吗?”
常九爷有些忐忑地问。
路空皱眉。
说实话,这些都是为接下来的雷电将军准备的,如果要出版,就要联系印刷局。
就当是一场提前的演练好了,就拿璃月的普通人做个实验吧,常九爷的轻小说到底有没有市场,受不受欢迎。
宅女神的品味应该和普通宅女差不多吧。
路空皱眉。
“轻小说的大小以巴掌大为佳,方便携带,也方便从口袋中拿出来随时阅读,你的排版再改一改,尽量使用短句,勤分段,掉书袋可以有但是少一点,尽量在创建优越感和易读性之间找到平衡。”
“……”
“换个长点的书名,请一个黑白阴影动态比较好的插画师,理论上为了节约成本,只有封面才能彩印,但扉页要加上插画的彩色版本,这样读者在看到中间的黑白插画的时候,就能自动脑补出前面的彩色插图,同时中间的纸张质量也不用那么好……”
常九爷越听越激动,这才是专业编辑!

第37章:全线溃败
行秋并没有十分在意,他只不过是在和万文集舍商量完书该怎么卖之后,每天都来书店蹲点而已。
每有一个人买书,行秋公子就会做一个记号。
真的没有在意!
日渐西垂,行秋十分满意地合上记录本:“今天的营业日,共卖出了三十七本,不错不错,我的《沉秋拾剑录》果然没有被埋没,是金子总会发光。”
然而,纪芳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面对行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面对蒸汽鸟报社,万文集舍全方位溃败。
卖出去的量还不到对方的零头,大量库存被积压,完全被吊着打。
作为一个文学少女,纪芳也收集过对方的推荐丛书《不论敌人有多强我都只需一刀》,但每次打开扉页就看不下去了,插图实在是太色了,看得人面红耳赤。
和行秋老师的精致插图完全是两个路子,如果行秋老师的插画师是美学和建筑的高屋建瓴,那蒸汽鸟报社就是感官刺激的暴力堆叠,美少女直接糊你脸。
她强撑着看了几页内容。
大概是一个无敌的璃月剑客,与因眼狩令流落在国外的武士相遇,为完成友人的心愿踏上稻妻国土,一路被轻视然后反杀的无敌小故事。
通篇都是装!
“这种浅白的,完全靠调动情感刺激的故事,真的有人看吗?”
纪芳一边翻看一边吐槽:
“领导反抗军的军师怎么可能是花瓶?统御稻妻的将军是个大龄宅女?威仪满满的巫女是个se气满满还不穿裤子的坏女人……常九爷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垃圾的啊?”
然而看着看着,一本轻小说就从头翻到了尾,发现自己完全被吸引之后,挫败感立即充满了纪芳的内心。
“「天不生xx,万古如长夜」这种句子,怎么能用在打架上啊?”
她边看边骂,欲罢不能。
但纪芳同时又有些忧心,明明向行秋老师保证过,销量却如此的惨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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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打擂台的是行秋侠士啊……”
如果不是经常去看书,路空甚至都注意不到这个所谓的对手,实在是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水花,璃月人的反应非常真实,这书绝对会赢得雷电将军的喜欢。
现在,路空遇到了困境。
主要是在岩王帝君的考核上,关于新神的形象设计,常九爷找的画师太过拉跨,只会画挑逗人xing欲的美少女。
倒是这本《沉秋拾剑录》,画工精致,巧夺天工,每一笔每一画都有巧夺天工的气魄,让路空一下子想起了行秋的御用画师。
白垩的炼金术士,阿贝多。
他应该属于蒙德,但常年在雪山范围开展研究,路空硬是从来没和他打过照面,直到这一刻才想起。
【都怪阿贝多老师存在感太低,但我的计划还是要提上日程。】
路空记录着,顺便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行秋公子行走在街头,看到贩夫走卒都在看常九爷的《不论敌人有多强我都只需一刀》,而不是他的《沉秋拾剑录》,产生了好奇,然而却不想碰书名如此浅白的书籍……直到……】
这并非预测,而是久违的发功。
她要以一种自然的,没有人为干预的方式,默默和阿贝多老师搭上线,然后给新神绘制一个威严满满的形象,拉出去一个个地找璃月人问心,如果没人接受这个理论上脱胎于岩王帝君本身的新神,这所谓的神像破坏运动也就成功了。
简单明了。
行秋倒提长剑走在街头,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他发现路过的许多人,都在看同一本书,和璃月流通的其他书籍很不一样。
首先。在大小上就做出了区别。
比起璃月的传统书籍,这种书要小上一圈,恰好能放进劳动人民的口袋里,在无聊时翻出来阅读一下,恰好可以单手握持,用大拇指轻轻一拨就能翻页。
正因为这个特性,让一只手看书一只手摸鱼干活成为了可能,行秋放眼看过去,就有不少人一手拿筷子一手拿书,一边读书一边吃饭。
简直就像是专门为此设计的。
如果是那个大小,小说的排版和断句也要重新设计,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设计者太有头脑了,比他多想了很多步。
要看一看吗?
风吹起路过之人的封面,《不论敌人有多强我都只需一刀》的书名映入眼帘,有些过于浅白了,丝毫没有简洁的美感。
还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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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秋!”
有人在身后喊道,行秋收回了四处观察的目光,叹了口气,缓慢转身。
这声音他熟。
少年方士,出身于古老的方士世家,和行秋比较要好的朋友,那位爱吃冰棍的纯阳之体,重云。
蓝发蓝瞳,一身白衣,实在很难看出他身上的“纯阳”,尤其是那神之眼,冰蓝色,闪着微微寒芒,是货真价实的冰属性神之眼。
今天的重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行秋看了一眼,迅速了解的原因,往常的他会随身带着符箓,但今天他手捧着一本轻小说,正是蒸汽鸟报社新发行的那本《不论敌人有多强我都只需一刀》。
连重云都开始看了?
行秋有些惊诧,下意识问道:“重云,你觉得这本书有什么可取之处吗?”
“你说这个?”
重云扬了扬手里的书:“这本小说里说璃月方术是稻妻阴阳术的祖先,还有很多主角用方术秒杀资深阴阳师,后者不断捶胸顿足,不得不低头来降的情节,我觉得很精彩。”
“稻妻的阴阳术确实起源于方术,但二者走了相似但不同的道路,很难说方术就比阴阳术厉害多少……”
行秋下意识地说道。
那是他从各类正常古籍中看来的知识。
而重云只是摆了摆手。
我是方术世家传人,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
就是爱看。

第38章:I want you!
原来大家都爱看这种小说吗?
行秋表示无法理解。
明明是绝世的美人,却硬说不起眼,唤作《路人女主角》;明明是很强的人,却硬装弱小,最后关头才反差打脸,美其名曰《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他写书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文字有没有人看,而不是反过来,为了别人的目光改变自己的行文。
“行秋,你这么关心,这个文是出自你的笔下吗?”
作为好朋友,重云和行秋,可是那种能够互相拆台的铁关系。
“非也。”
“我就说,你连字都写不明白呢。”
“呼——”
行秋决定了,马上写一本穿越到异世界,靠文抄吊打异界文坛的轻小说,换个笔名就发,谁不会写爽文了呢?
重云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行秋一直保持着平常心,是二人组里矜贵的侠客,而重云就比较惨了,他时刻保持着面若寒霜的高冷,但只要晒一会儿太阳,或者吃上一个绝云椒椒,重云的纯阳之体就会瞬间爆发,热血上涌,性情大变。
“我最近要行一趟雪山,拜访一位异国的友人。”
行秋说道,写爽文之间要好好和阿贝多老师商量一下,插图该怎么画才能吸引人。
阿贝多老师那么擅长,美少女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行秋公子真是广交天下朋友。”
重云平静地舔着冰棍。
“雪山是个好地方,那里有极低的温度,永远冰天雪地的环境,还有要除尽的妖邪……我也一起吧,就当是为了除尽那里的妖邪。”
少年方士不着痕迹地说,但少年剑士显然并不需要这些。
最终,二人组还是结伴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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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行秋向龙脊雪山进发,带着常九爷的书稿册子,然而,相同的书籍在蒙德也十分流行,阿贝多的学生和行秋对上口供,阿贝多很容易地就发现了,蒸汽鸟报社的老板是一个能瞬息来往于两地的人,他对我产生了一些兴趣,进而开始了调查……在剧情发展逻辑上,这是非常合理的。】
路空书写着未来,尽量贴切而合理,她有些忐忑,那位称为白垩的炼金人偶,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毕竟看上去,阿贝多掌握着许多失落的知识。
在提瓦特的体系,知识代表着力量,炼金术也是知识的具象。
小心地假设,大胆地求证。
雪山上,相似的戏码正在上演,阿贝多接待了少年方士和少年侠客,由于准备不充分的缘故,两个人一路蹭着火堆走过来的,消耗了不少时间。
“美少女……”
阿贝多有着一头细碎金发,颇有艺术家的气质。他用手指捏着滚烫的炼金试管,就那样陷入了沉思。
“阿嚏!”
重云十分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由于害怕烤火诱发纯阳之体,他离热源的距离总是要比行秋更远一些,就算是纯阳之体,也扛不住寒天之钉散发的寒气,逼着他瑟缩着打了个喷嚏。
“当时年少春衫薄……”
侠士行秋正酝酿着怎么写异世界文抄文,下意识吟诗,似乎是被当成了嘲讽,引来重云凝视的目光。
“砂糖,你来当模特吧。”
“诶?!”
在一旁记录实验数据的炼金学徒抬起了头,由于太过震惊,似乎连圆框眼镜也滑落了下来。
“我……我只是个学徒,不是什么美少女啊。”
砂糖有一头苍翠的绿发,形似鸟羽,害羞的时候,两边的脸颊处会出现可爱的腮红,有点像高原红,显得她有那种初恋的美好朦胧感。
当然,阿贝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你的眼间距,眼睛占脸部的比例,五官的分布都趋向于黄金分割,头身比也非常优秀,可以称得上一般意义上的美少女了。”
阿贝多说了许多证据,但砂糖并没有抬头承认自己美少女的身份,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也没关系。
“我可以自己照镜子对着画。”
阿贝多如是说。
砂糖闻言抬起了头,目光中略带一丝惊恐,羞涩自然也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阿贝多老师你真的要这样吗?”
“我的眼间距,额头到眼,再到唇和下巴的距离,都是完美的黄金分割,头身比也是符合美少女定义的七比一,以我为蓝本创作,是理论上的最优解。”
“可是……”
砂糖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了,老师你的插图要放到璃月的,璃月人对美少女的定义可能和蒙德有区别,拿自己当模板,很有可能会水土不服啊!”
“我的美是不分国界的。”
阿贝多像是要纠正一个常识性错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指点砂糖修改论文。
砂糖无语地摆动着手臂,也顾不上可能会砸到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了,她感觉自己要面对一个倾倒的大厦,而砂糖能做的只有伸出手臂阻挡。
螳臂挡车。
行秋和重云烤着火,大气都不敢出。
重云小声嘀咕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怎么找了个这种画师?”
行秋对着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阿贝多老师只是人比较怪,画工绝对过关。
“文化,我说的是文化啊!”
砂糖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能在虚无缥缈的文化上寻找,她记得阿贝多老师向来不擅长这些。
果不其然,阿贝多低下头思考了起来,单手撑着下巴,就像雕像【思考者】。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找个璃月人做蓝本吗?”
这位阿贝多老师的迷妹,实在不想让老师变成美少女的砂糖,狠狠地点了点头。
“嗯……”
阿贝多沉吟了一番。
紧接着,他的目光轻移,落到了那边正在烤火的二人身上,行秋和重云万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阿贝多的目光在二者之间转来转去。
“你比较漂亮,你来。”
“我?”
阿贝多指向了行秋公子:“以你为蓝本,画出来的美少女绝对能登顶璃月畅销榜。”

第39章:白垩之子
“我?”
行秋狐疑地指着自己,重云却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点头。
“确实,商会少爷比较美丽。”
“你就不要拱火了吧?”
行秋有些烦恼,到底是个少年人,行秋幻想自己走南闯北当侠士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当即就有些想要开溜。
但是啊,这毕竟是自己的战斗,不能那么轻易退缩。
“说说详情。”
行秋权当是阿贝多老师为了助拳,要了解最新情况,立即将自己的调查结果一股脑说出来了。
身为飞云商会的二公子,拥有顶尖的头脑,他早就将情况摸得极为透彻。
“也就是说,常九爷在之前是个郁郁不得志,写的书得不到赏识的怀才不遇之人,所有的商业建议都是这个路空给的?”
“是的,实在很佩服她在出版业的头脑,我想了两步,但她好像又比我多走了三步。”
行秋摸着下巴。
他是在用自己的头脑,对抗一个已经真实发展了二三十年的出版行业,输掉也是情有可原,但行秋并不了解情况,输的心服口服。
“路空……”
砂糖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蒙德的蒸汽鸟报社主编,也叫路空。”
“和凯瑟琳一样的情况吗?”
砂糖自言自语,身为炼金术士,她对冒险家协会的炼金人偶项目也有了解,虽然和阿贝多老师巧夺天工的炼金士相比,二者之间技术含量的差距就像手捏泥人和床上造人。
“不是人偶。”
重云补充道:“我身为方士,路过万民堂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眼这位老板娘,她身上有活人的生气,绝不是凯瑟琳小姐那样的人偶。”
在纯阳之体没有爆发的时候,他是彬彬有礼的冷面少年方士。
他补充道:“没有瞧不起凯瑟琳小姐的意思。”
“哦?”
阿贝多头也不抬,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大把的油墨挥洒在稿纸上,勾勒出行秋公子的眉目,那是经过高浓度提炼的意象,超脱本身,有惊人的朦胧美感,经过精准的提炼,阿贝多绘制的美人有着惊人的韧性,魅力惊人。
砂糖在一旁,不出一声。
她十分地清楚,这声音代表着阿贝多老师产生了兴趣。
“行了,你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只是看上一眼就能画,似乎并不需要特意告诉行秋他将成为美少女模板,但阿贝多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实在不太懂如何与人交流。
需要礼貌的时候,礼貌总是缺席的;反之则截然相反,仿佛是特定为了搞人心态。
行秋颌首。
完事后,阿贝多安静地勾勒着细节,砂糖忙前忙后地收拾各种炼金器具,双方没有一句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各司其职。
“我要去璃月一趟。”阿贝多突然说。
“知道了。”
砂糖默契地说,仿佛早已习惯了老师的不靠谱,即便阿贝多离开后,实验室的所有工作都要她来做了。
“阿贝多老师,当心……”
当心出门在外不讲礼貌被人打。
砂糖嗫嚅,每次老师出远门她都想这样提醒,但每次都没法儿说出口。
这次当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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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在家,默默地饮茶。
此时此刻,璃月港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垩之子阿贝多明显很喜欢这种由内到外充满生机的感觉,行走在璃月港,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无法融入,他就像一个观察者。
他觉得热闹很好,但却丝毫不想融入那样的热闹之中。
眼前就是蒸汽鸟报社了。
这栋建筑着实有些狭窄,夹在两家店的缝隙之间,宽窄度甚至不如仅供一人站立的冒险家协会招待处,形制也十分随意,像用陈年老木头搭建的积木,连窗户都没有。
阿贝多微微皱眉,眼前的情形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
身为炼金大师,他能感受到的不和谐远比负责城市建设的刻晴更多。
它就在那里,如此的「合理」。
而这正是它不合理的地方,阿贝多感觉到了某种矛盾,仿佛这家店的存在本身,就是钻了什么规则的漏洞,秩序的阴影,一种基于群体记忆的修改。
当然,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存在,能做到那么离谱的事。
他向前他不,推开了薄木门。
嗯……他轻轻抚摸下巴。
一种常见的空间延展技术,让报社里面比外面大,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这种法术的大规模运用,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阿贝多不太经常逛街,只道是寻常。
并不是传送到了一片另外的空间,而是基于原本空间的拓展,阿贝多分得出二者的区别。
幽深,没有阳光,是故意设计成那样的,大厅连通着一处走廊,两侧是两人高的书柜,都满满当当地堆着书,走廊无比幽深,一眼看不到尽头。
那是知识。
仿佛无穷无尽的知识。
“阿贝多老师请坐,我已经等候多时了,希望你此行带着油彩和画布。”
路空平静地开口。
像是早已预知了他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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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确实早有预料,她甚至可以贪天之功,将从行秋遇见重云到阿贝多决定来璃月旅游这一段故事当成自己的安排,但这对于谈话无益,路空也就将其按下不表了。
什么最吸引阿贝多。
最好的办法是开诚布公,将项目推到他眼前,只要是阿贝多感兴趣的事,他就绝对不会拒绝。
比如此时此刻。
路空没有多说话,只是摇了摇手指。
七把贯虹之槊十分配合地发出了欣喜的光彩,岩元素开始共鸣,那道欣喜的意志准确无误地传入了阿贝多的头脑中。
不需要过多言语了。
他坐下,和沉默微笑的路老板对视。
“很奇妙的感觉。”
阿贝多说道:“一个即将被创造的生命,它活着,但还没有完全活着……这算是项目邀请吗?”
“我加入了。”

第40章:找来找去回到原地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用多废口舌,路空与阿贝多一拍即合,踏上了同一条贼船。
路空点了点头,单手撑着下巴。
说实话,如此爽快,除了有机会创造一位神明之外,研究自己其实也占很大一部分,阿贝多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总是丝毫不掩饰好奇心。
这是欲望,求知的欲望。
要合作,就要始终保持自己的神秘感,一点一点地放出情报,而不是毫无策略地一股脑放出。
路空在如何吊胃口这方面还是很有研究的。
“那么,阿贝多先生,既然此地是契约的国度,那我们来签订一份契约吧。”
她无比自然地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而正如路空所想的那样,阿贝多先生没有丝毫迟疑,就在契约单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除了在交付之前,阿贝多深深地看了几眼那张契约纸,迟迟不愿意撒手之外,整个过程顺利得有些异常了。
真不知道阿贝多为什么要在意那几张契约纸,或许自己的一切真的都很值得研究吧。
“一切绘图都是有蓝本的,我需要取材。”
阿贝多说道。
这是正常的要求,路空也不是那种真的没人性的老板,像这样的要求还是会尽量满足的。
“璃月的新神当然要需要符合璃月人的性癖……我的意思是审美,在璃月的位高权重者比较适合,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像你这样出去取材,很难见到璃月的位高权重者,我有一条渠道,可以让你取材的进度加快。”
路空循循善诱。
那条渠道是什么呢?
答案是老老实实地给我打工,让我给你安排队友。
这就是原始积累的好处了,路空有些得意地想,如果不是初期和那么多璃月大人物签订了契约,她此刻肯定不会如此豪气地说大话。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个合理的论断。”
阿贝多单手摸向头顶,整理头发,露出光滑坚硬的额头。
你们岩属性都爱这么说话吗?
这点小细节,路空并没有在意,当即为阿贝多先生安排了第一次秘境探索,队友是凝光。
睡眠对阿贝多来说肯定是种陌生的感受,他闭上眼的时候无比安静,就像死去了一样,也像是从来没有活过,只是一只被造出来的精致人偶。
大手办啊。
路空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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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光有些奇怪,还特意伸手试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掐手指的时候有微妙的痛感,但凝光很快意识到,自己就是在做梦,只不过路空构建的梦境拟真感更强一些。
凝光撇了撇嘴。
当时,她在群玉阁上正在思考相关对策,送仙典仪的相关事宜。
她心想路空小姐应该不是那么没眼见力的人,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收集圣遗物的事情应该放到一边,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凝光猛然惊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她的身旁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存在。
“你是何方神圣?”
“哦,我只是个画师,来给人画出生照的,需要找人做个参考,你打你的,我只是个观察者。”
“……”
这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啊。
但是不碍事,文化工作者领域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人,让她在意的是话里的意思,给人画出生照,要寻找参考,难道一个新生儿的长相不是天生的,而是根据照片发展长相的?
这人指不定有什么大病。
她触碰了一下红色的道标,战斗开始。
而阿贝多果真一刻都没有上前帮忙,他拎着用岩元素凝聚出来的取景器,一边盯着凝光一边喃喃自语。
“嗯……矜贵,华丽,确实很有璃月的气质,我捕捉到那股微妙的神韵了。”
阿贝多一边点头一边说。
随后他转过身,似乎开始了寻找出口,那完完全全是“你没用了”的意思,完全不给凝光一丝一毫的面子,这并不令凝光生气,只是有些奇怪,甚至升起了一丝欣赏。
“嗯……”
“这位画师小兄弟,你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凝光轻轻拧动着小拇指上的金指甲。
“如果你画出了图,也让我一观吧。”
阿贝多的背影猛一停顿。
“可以啊。”
他平静地回答,让凝光嘴角弯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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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多睁开了双眼。
明明只是从梦中醒来,却好像灵魂重新灌入躯体一般,阿贝多起身揉捏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在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让路空感到十分的不同寻常。
“你没有拿圣遗物?”
“那种东西没有研究的必要,我已经看过了天权凝光,换下一个璃月人气偶像吧。”
阿贝多先生热情很高啊。
下一个是玉衡星刻晴,还是月海庭秘书甘雨小姐呢?
不急,一个一个地来。
美少女们一个又一个地登场,画布已经在报社里铺开,已经阅读过她们的阿贝多却迟迟不肯下笔,不同的特质在他脑海中碰撞,他在提炼那一个个虚无缥缈的意象。
“混乱……”
“果然还是应该出去取材。”
路空没有搭腔。
她看着阿贝多低头自言自语,连招呼都不打就径直走出门去了,心头不由得升起阵阵无奈。
追求真理之人,果然不能用常理度之。
罢了,由他去吧。
璃月港的风景十分美好,却根本不在阿贝多眼中,纷杂的花花世界在他眼中空无一物,他在大片大片的绿叶之中寻找到那一抹红花,那个最能代表璃月的意象。
不行的人都被他的视野过滤掉了。
最后的最后。
阿贝多停下了脚步。
所有的选项都被排除,只剩下一个人,在阿贝多眼中熠熠生辉,通过排除法排除掉所有错误,剩下的就是正确选项,这是符合常理的。
在靠的足够近的时候,那个人转过了身。
“朋友,在下往生堂钟离……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41章:警惕电信诈骗
“绘画……”
钟离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阿贝多,后者身上的岩元素神之眼当然被他迅速略过,反而是身体的构造十分的引人注意。
“原来如此……如果我猜的没错,在我转过身的瞬间,你已经用双眼捕捉到了我的神韵,回去之后就能在画布上肆意泼洒,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同意呢?”
“原则问题。”
阿贝多和钟离聊得有些投机,身旁的公子达达利亚就忍不住挠了挠头。
他一个武人,实在无法加入话题。
“有没有兴趣画一副《公子打怪图》?”
没有人理会他。
比气氛整体变得尴尬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只有他一个人感到尴尬。
达达利亚擦汗。
“可以,我同意了。”
钟离点了点头:“只是有一个小问题,是谁邀请你来到璃月的?”
“路空。”
钟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来路老板果真在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委托,只是不知道以自己的残躯,加上自己的神韵造出来的神像,到底能不能算“新”。
应该……可以算的吧。
也罢,就由着他们去折腾吧,既然卸任,他就应该将目光更多地放在凡人钟离的日常生活上。
比如,今天去哪里吃山珍。
钟离点了点头。
他只尝山珍和飞禽走兽,海味是半点不沾的,算算时节,轻策庄的春笋就要逐渐冒头了,机会转瞬即逝,再不品尝就失掉那股独属于春笋的脆嫩劲儿了。
错过就要等一年。
“谢谢。”
留下一句不着边际的感谢,钟离慢悠悠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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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十分优秀的素材。”
阿贝多的取材比路空想象中短非常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便头也不抬地开始在纸上肆意涂抹,甚至都没和路空有任何的交流。
路空凑上前去,很没有礼貌地观看绘画过程。
白色兜帽之下,衣袍坦荡地敞开,王座之上的伟岸身影,千岩牢固生生不息,脚下是气象恢弘的璃月港。
威严满满。
而且完美契合璃月的属性。
就是……
路空摸了摸头:“你不觉得有点熟悉吗?会不会有点偷懒了?”
怎么造一个新神?
阿贝多的答案是直接抄袭原版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贝多转过身,“我在大街上取的材,看过了许多人,最终找到了最完美的模特,捕捉到了他的神韵,才做出这样一幅画。”
每一步都很勤勉,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偷懒呢?
哦……
原来如此。
路空拍了拍脑门,这货一定是出门就遇上帝君本君了,这是什么运气啊?
“你找错……”
路空想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但思考了一瞬间,还是想了一个委婉的说法,知道钟离是帝君活出的第二世,不代表要拿着喇叭到处宣扬。
“这只有璃月的伟岸与光明,没有画出璃月的黑暗面,不够立体。”
她淡然开口:
“没有立体感的形象,是无法征服人心的。”
“嗯~”
阿贝多低下了头。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合理的。”
路空为他指明方向,没有再开口说话,心说你这口癖是和帝君学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其他岩系怎么没这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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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影,璃月的繁荣与其阴影……”
阿贝多沉吟着,看向眼前的指示牌,上面显示前方道路已关闭。
“这里是人迹罕至之所……”
前方有一株古老的巨树,苍蓝的结晶覆盖在上面,一看就知道极其的古老,旁人只将其当成一种奇怪的璃月景色,稍有见识的人,觉得这是地脉的作用,但阿贝多是资深炼金术士,他的知识更加丰富。
“力量在涌动,却并不是因为地脉,而是在封印之中,流露而出的一丝力量。”
阿贝多自言自语。
不如将其想象成一个屁股朝上,埋进土中的巨龙。
封印没有那么严实,巨龙的尾巴露在外面,而由于岩元素本身的创生特性,这条尾巴逐渐生长出枝叶。
哦。
阿贝多猛然想到,那个姿势可实在有点不太雅观。
他猛然低头。
受到气息牵引,他察觉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蓝发的小女孩,戴着呆板的圆框眼镜,但那股漆黑的恶意,却完完全全穿过眼镜,落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如此。
这就是所谓璃月的漆黑意志了。
“失落的历史,背弃誓约的谎言,岩王帝君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千年的怨愤,必须得到洗刷!”
“哦。”
“能不要乱动吗?我在捕捉您的神韵。”
“?”
那可不是什么单纯的煽动性言论,而是加上了被封印的若陀龙王泄露的一丝力量,拥有蛊惑心灵的催眠力量,她的话语就像是言灵,能让好几个劳工在神志不清的状态长途跋涉,将生死置之度外地劳动,直到挖出一条直指封印之地核心的隧道。
然而,就在今天,那蛊惑心灵的力量居然失效了?
“岩王帝君,是沽名钓誉的小人,背离了永不背叛的盟约,你不想看清真实的历史吗?”
“哦。”
“我是伟大的若陀龙王,岩石创生的伟大生灵,拥有夺天地造化的能力,一念生一念死,将要重掌权柄,登临独属于我的王座!”
“哦。”
“……”
“……”
“我是若陀龙王,现在被困在封印里出不来了,只要你能帮我免费劳动挖一条隧道等我脱困,就把碧水源的一小块给你做封地。”
“……”
“行了,有些感觉,可以动笔了。”
阿贝多郑重地点头:“谢谢你,若陀龙王,再见。”
随后,阿贝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开伏龙树,重新朝璃月港走去,若陀的恶念在他背后疯狂叫嚣,黑气弥漫,阿贝多都充耳不闻。
“恨——我好恨啊!”

第42章:其他人的动向
成稿终于出来了。
白袍而阳刚的年轻人,却带着沧桑的气息,骑着肥硕的巨龙,上方是阳光,下方是浓厚的阴影,二者互相融合,却又诡异的界线分明,明明笔触十分有限,却活灵活现,连路空都感觉到了那如山般的威严。
阿贝多到底去哪儿取材了啊?
路空擦了一把汗。
看上去,都是些璃月本地人不会去的地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奇怪的人总是会相互吸引吧。
“没有画眼睛?”
路空看来看去,终于找到一处偷懒的地方。
阿贝多从容地回答:“那是最后一步,我把它留给你了,璃月的传说中,不是有点睛这一说吗?”
“哦……”
路空转动画布,使其面向自己。
兜帽之下没有眼睛,路空自己揣测其形态,该用怎样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信者,是平等的漠视,还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凝视?
应该两者兼有吧。
路空也转动着画笔,她并不着急,先在空白画师上练习了两三遍。
阿贝多静静地旁观。
贯虹之槊的光芒十分剧烈地跳动,就像新生儿的心脏。
他闭上眼睛感受生命的律动,他能够感觉到,那股“诞生”的意志已经非常强烈了,就在这地下,就在那层层叠叠的群山之中。
那个生灵曾经有形状,应该是一截断尾,但重新凝聚了大量岩元素之后了,有形的躯体早已消散,那就是一大团无形的岩元素能量,在群山之间游走,期待着破壳而出。
而自己,将要见证这个过程。
阿贝多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当激动一些,但他伸手扯了扯嘴巴两边,试图拉出一个弧度,但瞳孔中仍然充满了平静的凝视。
静候佳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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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制的怎么样了?”
脱离了和钟离先生的终日享乐,达达利亚恢复了往日的做派。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面具真的是个好东西,当绘制着滑稽油彩的冰冷铁面具覆盖到脸上时,那种寒冷的感觉顺着面部皮肤蔓延,就像长久未归的灵魂终于回归了身体,令人浑身一颤。
享受生活的达达利亚死去了,换来愚人众末席公子的归来。
“让我看一看……”
璃月的一角,有一座辉煌的战争遗迹,似乎曾经是辉煌的战场,高大的战争神像无声守护着这里,荒芜与寂寞笼罩着这个名叫青埔墟的地方。
但现在,疑似战争的阴影重新笼罩了这个地方。
愚人众在这里。
一个先遣队成员抬起了头,他是先遣队里的术师,此时正面对着一个大锅,无数金色的箓纹在虚空中旋转,他的身旁是一堆空白的木牌,金色的箓文攀爬上了木牌,一个崭新的百无禁忌箓就做好了。
持有这个木牌,就能自由出入绝云间的各个仙家洞府。
其秘密,就在这奇异的箓文上,组合在一起就拥有了微弱的「开门」权柄。
封印,理论上也是门的一种。
无数符文汇聚在一起,就能掀开封印的一角,将被岩王帝君封印的诡异存在放出来一时三刻,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时间,但那可是一位魔神。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大人,我们一直保持着最快进度,已经快要完工了。”
“请……再静候片刻。”
这位先遣队成员一开口就是一副社畜语气,实在很令人捧腹,别的先遣队都在到处耀武扬威,只有他,因为多掌握了一项技能,被抓来炼制百无禁忌箓。
不过,不论做什么都是为至冬为女王做贡献,做人也不能那么狭隘。
“行,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会给你办法嘉奖令,相应的奖励也会让北国银行准备好,我们绝不亏待任何一个对至冬做出贡献的人。”
“是,为了女王陛下!”
那先遣队成员激动地站定,差点打乱了炼制的过程。
好在他立即驱动元素力,飘飞的箓文逐渐稳定了下来,继续开始稳定地增值。
预计还有一到两个工作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而达达利亚从来不是个愿意等待的人,一旦准备完成,他就会立即展开行动,绝不会有任何的慈悲与拖沓。
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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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玉阁之上。
请仙典仪的进程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但身为组织者的凝光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正相反,整个璃月的情报机关全部开动了起来,开始搜集一切蛛丝马迹。
璃月正处于外紧内松的紧急状态,这对一个商业城市而言,已经属于前所未有的严格管制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凝光现在连玉制烟斗都没闲心把玩了,右手向上伸着,纤细的拳头轻轻攥在一起。
凝光十分烦恼地说:“各国的商人都非常安静,知道现在是非常情况,也知道主动收敛一下,除了至冬国的愚人众,呵呵,当然是愚人众,永远都是愚人众,只有至冬会如此的目无法纪。”
她对至冬的印象可着实不太好。
但仅针对那以保卫北国银行堂而皇之地进入璃月的愚人众先遣队,不包括做生意的至冬国商人。
“幸好多了个支持工作的,人力不至于捉襟见肘,荧小姐的工作水平虽然不如甘雨,但拿着百无禁忌箓,在绝云间业的仙人之中业可以吃得很开,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事。”
凝光又皱了皱眉。
一说到百无禁忌箓,她就想到路空,那个人曾经也问过自己,有没有收藏的百无禁忌箓。
然后最近,荧和她的派蒙,从蒙德方向来的旅行者,就拥有了这一珍奇物件,在绝云间和璃月港之间来往,做成了许多未曾完成的工作。
这二者或许有什么联系……
“百闻,去发个请帖,让荧小姐上我的群玉阁一叙……就不用告诉她上阁的方法了,就当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考验吧。”

第43章: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画龙点睛。
她屏住了呼吸,却没有为画像上的人点上眼睛,而是挥洒上了一片阴影,伟岸者的面目模糊不清,这也是极富有盛名的老设定了。
阿贝多在一旁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七把贯虹之槊放出强烈的光芒,如同火炬,而路空则犹如添柴一般,将斑驳的画纸撕下,将其投入火炬之中,那光芒顷刻之间就将画纸吞噬。
阿贝多轻轻颌首。
他能感觉到,那道意志有多兴奋,正在从不定的岩元素转化成货真价实的生命。
一出生就有极高的位格,一出生就占据着庞大到有些骇人的元素力,正常情况下,这可真是令人羡慕。
不过阿贝多一点都不羡慕。
身为制造商,他隐隐猜到了一定程度的真相。
“你似乎在拖时间?”
金色光芒闪耀,阿贝多突然平静地开口,让路空有些措手不及。
虚幻的纸张在打字机上轻轻晃动,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她曾经写下了诸多规划,此番是她觉得最有可能的一条路。
【只有在重大危机面前,无法解决的困难面前,人才会重新拾起信仰,既然岩王帝君要一场针对民众关于精神与信仰的考核,那我自然在所不辞,用全力安排这场秀。】
【以剧情开端与发展到结尾的一般理论,将本剧情线作为暗线,铺在达达利亚放出漩涡之魔神之下。】
【出于对混乱的渴望,与摸鱼享受生活的厌恶,加上钟离先生越来越能花钱,即便北国银行也有些受不了,达达利亚决定督促愚人众先遣队加快进度,这是符合剧情发展逻辑的。】
【另一方面,原本就极限运转的愚人众继续加速,终于瞒不过璃月的情报组织,相关信息被月海庭掌握,进而被凝光所掌握,后者也加快了进度,这原本不符合逻辑,会造成劳动力短缺,但被突然出现的旅行者荧补足短板,绝云间的仙人因为荧更早地感觉到人类的决意,这毫无疑问也是符合剧情逻辑的。】
【送仙典仪将会提前召开。】
【舞台为群玉阁,所有的仙人,以及主持大局的璃月七星将会距离,而新神的诞生将会和漩涡之魔神的降临同步进行,为了达成时间上的完美同步,必须控制步调。】
【……】
路空又看了一眼自己编排的剧本或者预言之书,十分温和地微笑。
“你在说什么呢?”
路空平淡地说:
“我只是希望最后的结果能够完美而已,这也正是身为资深炼金术师的你所希望的吧?”
“异议。”
阿贝多表示异议:“事实上,世界上没有一件事物能够称得上完美,但凡存在的,必然是残缺的,除非那个创造者掌握了全世界所有的知识。”
掌握所有的知识,就能造出完美的事物吗?
“根据炼金术的理论,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七种元素排列组合造不出来的。”
阿贝多补充道。
这倒是一条不错的知识,路空暂且将其记下了。
金色光芒逐渐缭绕,有了参照物,新神正在悄无声息地孵化,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根据元素涌动的激烈程度,结束时间应当正好是今日晚间。
“盛赞吧,所有的舞台都已搭建完毕,所有的演员都已就位,观众需要做的只有喝彩。”
路空觉得,这时候自己应当举起一杯代表罪恶与危机的鲜红美酒。
可惜并没有。
她只能举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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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静静地伏在门上,看到了正一筹莫展的荧,她拿着甘雨姐姐送的请柬,正满世界地寻找上群玉阁的方法,不出意外,她碰了一鼻子灰。
“只有天权凝光和凝光看重的客人,才能进入群玉阁……”
荧默念着打听来的璃月规则。
“可那张请柬就是凝光的秘书送来的,我们就是凝光看重的客人啊,怎么不知道前往群玉阁的方法?”
派蒙也十分疑惑,大拇指和食指摆成八字,认真地皱着眉头。
这大概算是一种刁难吧。
“我听说,要进入豪门,首先就要接受富婆本人的刁难,我们现在就在经历这个过程吧?”
“派蒙,那是嫁入豪门,不是拜访流程。”
荧吐槽并指正。
“啊?难道二者不一样吗?”派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不太能理解这样的事,她仔细思考一切可能有办法的人,却看到荧径直向前走。
“等等我呀!”
派蒙立即跟了上去,小小的一只,很惧怕被丢下。
她前进的方向是蒸汽鸟报社,为了避免时间上出现错位,路空也提前做好了预测,荧注定走不到她面前。
还是原来那种生死时速的感觉好啊。
她打了个哈欠。
像现在这样,多少有些无趣了。
荧向前走,突然撞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紫发身影,那声音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撞上行人,刻晴一瞬间稳住身形,摸了摸脸颊。
“荧?”
刻晴显然是认识旅行者的,虽然她主管的是建设部门,但对于突然出现的英雄,她必须有所了解。
“玉衡星刻晴?”
从周围人的反应和惊声,荧知道了这位紫发少女的身份。
刻晴来璃月港码头,是为了寻找修复重型武器归终机的材料,出现在这里既合情又合理,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将她们两者连接了起来。
那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路空打了个哈欠,她看到两位美少女经过短暂的商量后,迅速签订了契约,荧帮助刻晴寻找修复归终机的材料,刻晴提供前往群玉阁的方法与口令。
直到这一刻,事情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啊。
出来看了一眼,路空便转身回到了报社之中,她的注意力投到那闪耀的金光上,它渴望破壳而出,当它出场的瞬间,伟大的意志就会投射到每一个璃月人的意识之中。
“我倒是很期待那个效果。”
深受帝君熏陶的璃月人,到时候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第44章:开幕
“连盗宝团都这么嚣张?”
归终机确实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机械,纯木制结构,向两边延申的弩翼就像肆意展开的翅膀,值得注意的是,它并没有弦,作为在神魔战争中投入使用的古老机器,单凭物理是无法杀伤敌人的。
毕竟在神魔战争中,千岩军要面对的是那样可怕的敌人啊。
它的主体结构为木头,但真正发挥力量的是木头上绘制的符箓,那是真正的仙家法术,出厂的它拥有无比精巧的力道,不用上弦,只要蓄力就能进行无穷尽的攻击。
“要不要试射一下呢?”
刻晴也擦了把汗,作为璃月最大的工地人,她对建设和铸造也十分在行,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她顺手擦了擦归终机,下意识将瞄准了天上。
她单睁着一只眼,对着准心偷瞄。
准心之中,正是凝光那辉煌无比的群玉阁。
“轰隆!”
她做着拟声词,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站直身体咳嗽了一声。
“刚才你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给你去往群玉阁的方法,要找到一个摆渡人,还有一句口诀……”
荧一边点头一边默念,知道不该看的不能乱看。
倒是派蒙,一副不会阅读气氛的样子,双手叉腰露出一副坏坏的微笑。
看来刻晴不太擅长处理同事关系呀。
“真是够了。”
刻晴又咳嗽了一声:“我还有事情要做,今晚仙人们也要齐聚群玉阁,以送仙典仪的名义商量以后璃月该走什么样的道路,你赶快去见那个女人吧。”
气氛略有些微妙,刻晴告知了荧专属于玉衡刻晴的入阁口诀,以及摆渡人的位置之后,便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挥手告别。
“再验收几个工程,我也要去群玉阁开会了。”
刻晴真是为了璃月,一刻也不停息:“唉,不管愿不愿意,璃月已经进入了新的时代,谁也别想把它拉回去,但绝云间的仙人,总觉得我们凡人还没长大,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证明自己。”
她似乎在兜售一种精神。
那是真正为了璃月上下奔走的人才有的精神,刻晴从小就了解璃月港,这里的每一桩建筑都被她丈量过,刻晴对这个港口的爱经得住考验。
不过,作为旅行者的荧倒是没什么实感。
她只是个过客,一个只以找哥哥为目标的旅行者。
“你们终会证明自己。”
荧说道,马不停蹄地赶往摆渡人处,她对刻晴的印象还不错,忙碌而干练,看上去没什么私人生活。
是个很适合抱大腿的富婆呢。
就是黑丝太嫩太滑,有点担心抱不住啊。
荧微笑。
这次她和派蒙想到一块去了,和应急食品待久了,大概思想也不知不觉中被同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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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大概的甘雨工作太忙,忘记给你上阁的口诀了。”
凝光捏着玉石烟斗,往日的一团乱麻也一扫而空,她恢复了那副会当凌绝顶的富婆形象,一股举重若轻的女王气息在群玉阁弥漫。
这并非代表她真的恢复了,而是今天是个重要日子。
绝云间的仙人要来。
这都有赖面前这个金发少女所做的努力,拿着百无禁忌箓往返于璃月港与绝云间,终日没什么来往的双方终于互通有无,相互之间友好地交换了意见。
完全合情合理。
但凝光又皱了皱眉头,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自然了,但太快了,像是有什么人在被后急匆匆地推着,所有需要耗费时间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之中解决了。
如果这些天的历史是由某个剧本家书写,那这个剧本家实在太依赖巧合了。
而凝光是商人。
商人这辈子,很少遇到从头到尾都很顺遂的事情,更别提像这样,一路走来连个坎都没有。
大的要来了。
现在越顺利,之后的路大概就会越坎坷。
今晚是决定璃月道路一夜,注定要发生一些大事,否则就对不起这一天的历史意义了。
凝光越想越觉得耐人寻味,她保持着女王般的威仪与慵懒,和荧一句一句地聊着,还抽空问了一下那个在身边飞来飞去的小东西卖不卖,吓得派蒙赶紧躲到荧的身后。
她还是蛮舍不得旅行者的,平常都是嘴上说说,真到了被卖的时候就会变得比谁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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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逐渐降临了。
当仙人与璃月港的代表们齐聚群玉阁时,海水与陆地的交界,那个还有浓郁战场痕迹的残留的孤云阁,一个人踏足了这里。
达达利亚。
这里曾经是漩涡魔神与岩神的战场,最终结果是大海中的漩涡魔神被封印,放眼望去,达达利亚能看到一片又一片耸立的悬崖,奇形怪状,据传都是从天而降的岩之长枪变化而成。
公子一边观察一边点头,从某个角度看,这些岩石确实像极了斜下坠的长枪,加上知道这里确实封印着漩涡之魔神,无疑给这个传说增添了几分可信。
不愧是武神。
身为一个至冬人,更是一个纯粹的武人,达达利亚下意识拿这位武神和冰之女皇做起了比较,他真的十分在意谁比较强。
不过这种心思也只是一瞬间,他将手中的百无禁忌箓一个个扔下,维持了数千年之久的牢固封印开始松动,一道又一道的光芒闪烁,有一道混乱的意识将要破土而出了。
就算攒了这么多的百无禁忌箓,也只能在这道已经维持上千年的封印大门上开一个小门吗?
而且还有时间限制?
达达利亚对那位武神的强大又有了直观认识,像那么强大的存在,肯定不是在打架就在打架的路上,和闲散到骨头发软的钟离先生是两个极端。
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钟离先生?
他整理心情,稍微抬起了头,虚幻的水流正在逐渐成型,明明是深夜,却像是从海中升起了一轮虚假的太阳。

第45章:就像在照一面没有品味的镜子
那确实是虚假的太阳,明明是水球,却发着光。
达达利亚本身就拥有水属性的神之眼,顿时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但他还拥有雷电属性的邪眼,是冰之女王亲自下放的,倒也还能够承受。
倒不如说,感受着这股伟大的力量,达达利亚更加兴奋了。
“这股力量,应该足够把璃月掀个底朝天吧?”
他自言自语道。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拥有大海的力量,他的站立的地方就是大海,当奥赛尔抵达璃月港之时,汹涌的潮汐也将击碎山川。
公子达达利亚,嗅着腥咸的海风,感受无处不在的潮气,还有那汹涌的潮汐之音,下意识张开了双臂,感慨大海终于迎来了它的王者。
“奥赛尔!!”
他甚至并不觉得自己正在作恶。
这就是所谓的体制之恶了。
每个人都有工作,每个人都在执行命令,公子达达利亚是愚人众执行官,扮演着武人的角色,那个扣动扳机的人,恶意经过一层一层地放大,最终就变成了这样。
“空气中增添了一丝潮气。”
阿贝多似乎做了个嗅的姿势,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不会呼吸的,只是做个样子。
路空点了点头,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存在的潮气。
知道达达利亚已经登上了舞台。
她喝了一口茶,十分淡定地说道:“这或许是至冬整体的意志,但公子可是乐在其中啊,恶依旧是恶,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我感觉这一切都在你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阿贝多平静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桌上唯一的机械,始终神秘的掉漆黄铜打字机。
“错觉吧,只是知道的情报多了一些,认识的人多了一些,还算不得掌控着全局,但你说的也不能算错,目前的局面背后有我的影子。”
阿贝多沉默着摇了摇头。
真是贪心。
难道她真的要掌控所有的信息,所有的因果,所有人下意识做出的决定,才肯善罢甘休吗?
他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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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之气?!”
“这股古战场一般的气息是……”
送仙典仪的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那股古老的气息席卷而来,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三千七百年前,璃月还没有正式建成的年代。
那是个纷乱的年代,神魔行走于大地之上,鬼魅与瘴气充斥着大地,留给人类的土地远没有这样广阔,只有一小块。
众多绝云间的仙人抬起了头。
“是奥赛尔?”
她们中的许多人都没有化成人形,而是一直保持着仙兽的优美姿态,雄壮的仙鹿,飘逸的仙鹤,还有带着傩面的降魔大圣,每一个璃月普通民众都可能对眼前的画面感到熟悉,因为许多代表祥瑞的绘图和年画上,绘制的就是这样的形象。
并不是仙长们长得像年画,而是年画像仙人。
切不可本末倒置。
借风留云真君抬起了优雅的鹤颈,清雅的女声从修长的鹤喙中吐露出来。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他曾经以大海之神的身份向帝君发出过征战,最终落败并封印在了远离陆地的海洋上,那正是孤云阁的由来……从几千年起,他就主动只能在漫长的封印中消磨掉所有寿命……”
“他怎么还没死啊?!”
被封印,无法移动,没有力量补充,只凭大战之后见底的力量苟延残喘,三千七百多年……
奥赛尔还是如此的生龙活虎。
而且那还是从封印中露出的一丝丝力量,并不是全力。
这就是魔神啊。
仙人和魔神,确实存在着无可逾越的鸿沟,那差距是与生命层次有关的先天差距,任何方式也无法弥补。
曾经,帝君是璃月的堡垒。
像这样的敌人,岩王帝君不知征讨过多少位,但就是帝君归天之后,这种程度的敌人一下子就跳出来了,会不会被人理解为“上位者无德”?
凝光皱眉,开始对严阵以待的千岩军进行微操。
自从送仙典仪开始的时刻,千岩军就一直在璃月港周围,进行着随时待命的高压式驻扎,他们掏出了祖辈使用的神枪,曾经在魔神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的“归终机”经过修缮,最近也投入了使用。
她们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大的存在而已。
“做好准备。”
她挥了一下右手:“做好堵上一切的准备,我们的身后就是璃月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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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紧张地等待着,蒸汽鸟报社的大门突然打开,不显山不露水的钟离先生不请自来,一进来就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不用在意我,做你该做的,我自备了茶水。”
虽说如此,但路空还是能感觉到区别,她大概能猜到钟离的想法。
一旦出现意外情况,钟离就会立即抽出贯虹之槊,然后对着海上投掷标枪,让漩涡之魔神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安安稳稳地在孤云阁消耗掉余生。
当然,也存在一些检查路空工作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路空总感觉钟离的表情和阿贝多一个样,但分明又有着极大的区别,仔细想想,大概因为都一直没有变化的缘故吧。
“虽然都没有脱离掌控,但达达利亚的行为也太顺畅了,这不是战犯行为吗?”
钟离喝了一口茶。
“以普遍理性而言,你说的对。”
路空竖起了耳朵,她以为接下来钟离就要反驳自己了。
可惜并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接着说:“善战之人最后总是因战而亡,这是合理的。”
有点像盖棺定论。
就像是人死了,跑到坟头上惋惜地摇头,说两句明明这么会打架的人最后却被人打死在街头,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不愧是神明。
“算了算了,不聊那个缺根筋的战斗狂,来检验一下工作成果。”
钟离顺着路空的指向看去。
即便是在让人无法睁眼的金光中,他也能看到逐渐成型的神像。
“就像在照一面特别没有品味的镜子。”
“有点偷懒了。”
路空不好意思地说:“这个主要怪我们的画师。”

第46章: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画师阿贝多什么都没说。
这事儿说离谱也是真离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认为特别符合璃月气质的人,适合用来当新神的蓝本,结果兜兜转转,就是旧神本人。
他当然知道了。
如果到了这一刻还不知道钟离是帝君假死脱身的躯壳,那阿贝多就不配当一个求知者了。
“同意。”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保持沉默。
阿贝多反正无所谓。
“我加上了所有为人称道的美德,背负黑暗的背影,无尽的威仪,已经头顶的无上光明,他会为璃月的民众遮风挡雨……”
路空开始介绍项目细则。
钟离一边听一边点头,表情逐渐起了变化。
“请等一下。”
他轻轻挥了挥右手:“越听越觉得,你只是又造了一个岩王帝君。”
“……”
路空感觉他又要吐槽自己的偷懒了。
真烦人呐。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种沉默寡言的人口中吐出的槽,总是拥有着无比巨大的杀伤力,
“很好。”
出人意料的,钟离先生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越像我,最后无法登上每个璃月人内心的王座之上,才更让我感到放心,你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如果有机会,我愿意请你吃饭。”
原来钟离很喜欢这样,还要请自己吃饭。
路空尬笑着点头。
话虽如此,但没有金钱观念还从不带钱包的人说要请自己吃饭,总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最后不会是自己掏钱吧?
嗯,应该召唤胡桃堂主或达达利亚,这两个都是钟离先生坚实的钱包后盾,就是这达达利亚闹出这档子事,怕是要被狠狠教训一顿了。
仅仅是被旅行者荧爆种打一顿,可是远远不够的。
正胡思乱想着,金色光芒终于更加强烈了,路空一边朝着金光前进,一边扛起了打字机。
就像面对烈风之魔神的时候,当遇到这种重大时刻,她总会扛上自己最得力的武器,那些五星武器倒是其次,她最仰仗的果然还是这打字机。
命运还真是奇妙。
上次是见证一位神盛大而坦然的死亡,这次是见证一位神伟大的诞生。
完全相反啊。
虽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位新诞生的神马上就要迎来死亡。
在钟离与阿贝多的视角中,路空向前走,然后消失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钟离显然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十分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但阿贝多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起身进行各种观测,将各项数据记录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样的景况,还真是很难目睹啊。”
“是呀,创造这种等级的生命,对你来说确实应该很少见到,你卡在哪一步了呢?”
“你说笑了。”
阿贝多平静地回应。
他显然并不想透露任何与自己有关的实验细节,在这位岩王帝君面前保持了缄默和必要的神秘。
钟离对阿贝多,始终有种防备。
阿贝多清晰地知道,这股防备的意志究竟从何而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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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
虽然很雄壮,但是没有那种厚重感,和帝君那稳重的玄黄色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路空一边向前走,一边单手按在打字机上,随时准备打出一段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那道即将苏醒的意志之前。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是你的再造父母。”
她轻轻开口。
那道光芒逐渐凝聚成穿着白兜帽的年轻人形象,并没有予以回应,祂显然并不能理解路空话里的意思。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
路空根本就没打算和祂过多交流,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出于一种幕后作者的使命感,以及一种触碰这个世界隐秘的快乐。
这可是一位神的诞生。
既然阿贝多说七种元素无上限的排列理论上可以变成任何东西,不如就让她好好观摩观摩。
打字机又飘起来了。
路空将手放在上面,极为流畅地打字。
【祂感觉到了一股使命感,仿佛天生的使命,自己的人民正遭受危机,自己应当出面,自己不得不出面,在这种使命感的驱使之下,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属于夹带私货了。
在新神出征前,路空就预言了他的失败。
然后路空抬头望去,在圣洁的白色兜帽之下,是一片不可见的阴影,但阴影之中同样也投射出了光芒。
金色,和周身光芒相同的金色。
祂站起身来。
路空见状又低下了头,将手放在键盘上,开始孜孜不倦地敲打。
【刚醒来的神灵感觉到了空虚,基于神明的本能意志,祂迫切需要许多个锚点,即民众的服从与景仰,所有的宗教信仰都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一个伟大存在拯救人于危难之中,然后接受众人的膜拜,这对一个初生的神明尤为重要,这形成了一种局面。】
【如果无法获取璃月人的信仰,自己就会死亡,祂这样想道……】
【祂将意志投向这片大地。】
光芒依旧萦绕在这片空间中,但新生的神已经不见踪影,路空十分轻松地坐下来,接下来已经不用她担心什么了,那是璃月人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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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伸出无数条触手。
那是海浪构成的虚幻身躯,大部分都是存粹的水元素,毕竟刚刚脱困,时间仓促,没时间将无形的元素之力转换为货真价实的肉体。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虚幻的能量之躯,依然有着无可比拟的压迫力。
这就是魔神。
“千岩军顶上,所有的归终机全功率运行,诸位仙家,璃月的存续在此一役了。”
凝光冷静地发号施令。
“报……报告,有大股军队爬上了这里,是愚人众先遣队,重复,是愚人众的先遣队!”
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凝光失去了风度。
然而就是此刻,一个伟岸的身躯出现在璃月港上空,将自身的光芒投射而下,祂白衣,骑着龙,身披无量光,即便身在最黑暗的角落,也能感到光芒的温暖。
“信仰我。”
报社里,钟离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
他自言自语。

第47章:你又不是岩王帝君
巨大的神像投射在天上,那气息充满了温暖与威严,仿佛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
祂张开了双臂。
天边又升起了一轮巨大的太阳,和海水构成的太阳构成了双日同辉的景象,璃月的天空被整个照亮,似乎是气机牵引的缘故,漩涡魔神奥赛尔朝着海港前进的脚步突然间放缓了。
凝光从短暂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挥了挥手,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喘息机会,千岩军迅速调转枪口,开始处理一波又一波的愚人众先遣队,仙人们有的扇动着仙鹤翅膀,承载着祥瑞的鹿角发着光,一道道流光缠绕上千岩军士兵的身躯,给予他们加护,而古老的千岩枪聚合力量,人越多,爆发的力量便越强大。
就像是回到了远古时代。
“千岩牢固!”
他们进退有度,像潮水一样涌向敌阵,却丝毫没有紊乱的迹象,千岩军的组织结构远比提瓦特的其他军事组织先进。
这当然与岩元素的运用有关。
但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国家的军队都经过神魔的战争。
大规模的集团军冲刺需要的考量,比单打独斗复杂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愚人众的先遣队或许在五至六人的小队作战上战无不胜,但面对同等数量的千岩军,他们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
“战斗结束,退!”
“放弃一切幻想,做好最坏准备,准备迎击魔神,我们的父亲,我们的爷爷都没有经历过这样雄壮的征伐,但我们的祖辈经历过,祖先起兵于归离原,南至璃月海,西至层岩巨渊,北至大雪山,除了岩王帝君,没有任何一个神能够再次领导我们!”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千岩军齐齐地砸地,他们没有看天上的神灵。
没有信仰是天生存在的。
没有谁,生下来就要奉某个神为尊,念诵祂的名,愿意为祂献上一切,当世人谈起岩王帝君的时候,谈的都是他为璃月做了什么,而不是单纯的教义与信仰,无形的教条。
其实仔细想想,也应该明白这点。
但初生的神显然无法注意到这些问题,祂毕竟刚刚出生,空有强大的力量和简单的本能。
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信仰的基石。
僵局。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诡异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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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端坐在金色的空间中,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在打字机键盘上游刃有余地敲打着,经过在蒙德的经历,她对于如何安排这些野路子神灵已经有很深的经验了,完全的游刃有余。
【正剧上演。】
【伟大的新神将力量投下,像新生的孩子索要糖果一样,向人们索求信仰,这实在很难称得上是正确的行为,信仰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索要。】
【不付出而索取,此为第一宗罪。】
路空可没那么正义,只是她的前进需要这位新诞生的神明死去,这就开始为死刑做起了宣判。
一种像是诗人一样的形式之美。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首先要做的是保护自己的子民,既然向人索取信仰,那就是将其视为了自己的子民,利用巨大的危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伟光正。】
【趁人之危,此为第二宗罪。】
路空感觉这罪名已经够了,敲打键盘的手也轻快了一些,重要的当然不是她罗列的罪名,而是璃月人本身。
路空相信璃月人。
他们不会接受岩王帝君本人之外的任何神明。
她继续罗织着这场传说,将演出推向更加细致的地方,就像那循序渐进的潮水。
【不止是醒着的人看到了那伟岸的光芒,此时此刻,所有睡着的璃月人,也都在梦中看到了相应的金色光芒,甚至比现实更加伟岸,更加让人皈依。】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路空平静地想,暂停了在键盘上的敲敲打打,目前的情况,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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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正清洗着实验器材,她灵活的手指捏着烧杯刷,卖力将每一处炼金事物的残留都刷洗干净,等会儿还要拿出去晾干。
炼金实验可是很严肃的。
每一支试管都要仔细检查,但凡有一丝上次实验的残留物就是不行,稍有不慎就会调配出奇怪的药水,或者直接大爆炸。
“呼……这两个人倒是轻松,又在睡觉。”
砂糖擦了把汗,在洗手台上又洗了一遍手,轻轻摇头。
炼金实验室的墙角放着两个睡袋,行秋和重云摆成一个长条,两个人睡得正香,看得砂糖有些无语。
谁说雪山有助于纯阳之体的修炼,然后两个人一起留下来修炼,在大雪山里练挑水,重云每天都冻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货真价实的纯阳之体,他早就感冒了。
“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样的梦啊……”
砂糖叹了口气,继续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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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庄重。
行秋看到了一轮比宽广更宽广的金色影子,周围是无尽虚空,他十分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总觉得这样的景况十分眼熟。
并不是那种亲眼见过的景象。
行秋思考了一下,《神州折剑录》里,主角曾有一场至关重要的龙场悟道,是在梦中进行的,此情此景和他在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到底是少年人,少年心性,遇到这种情况总会有些激动。
然而,行秋却感到十分的失望,因为他并没有等来自己的龙场悟道,而是一个聒噪的金色身影。
祂仿佛汇聚了全世界的所有威严。
“皈依?”
一个人,或者一个神,要一个少年侠士低下头颅,双手奉上自己的信仰。
“凭什么?”
祂理所当然地得到了这样的回应,一句直截了当的反问。
“你又不是岩王帝君。”

第48章:一蹴而就
这就是璃月人的答案。
那位一直在高天上的神,无上的光芒开始出现不稳固的症状,就像突然开始抖动的太阳,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都会放大到整个国家都感觉到的地步。
祂首先感觉到了疑惑。
然后是深深的无力,状态的不稳定代表着力量的不稳定,祂无法理解,岩王帝君是谁。
那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符号。
仅此而已。
然而他的丰功伟绩谁也无法望其项背,这并非他在神魔战争中胜利的原因,而是建国三千七百年,一页一页积攒下来的功勋,已经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我似乎遗漏了一件事……”
一般市民钟离喝了一口茶,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起伏。
虽然一直待在报社,但他对璃月的情况可谓是洞若观火,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钟离刚刚发现了一件事。
令他有些欣喜,有些无奈,但这分明是一件自然而然,十分显而易见的事,但就这样被他忽略了过去。
阿贝多选择沉默地聆听。
他也知道了,这位岩王帝君的人类化身在说些什么。
岩王帝君太高了。
三千七百年的建国,加上神魔战争,这一路积攒下来的威严与统治,早就在民众心中树立了高高的壁垒,然而天空一生巨响,所有人都知道,岩王帝君魂归高天了。
论圣贤,要怎样超越一个已经逝去的,治理璃月整整三千七百多年的圣贤呢?
这也正是钟离发笑的原因。
除非向大众承认自己根本没死,否则哪怕是连钟离自己,也比不上那个活在人们心中的岩王帝君。
那已经不是个具体的人了,而是一尊神像,璃月人用自我认知造出来的神像。
不得不说,拥有这么高的评价,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钟离自言自语。
这既是给自己三千七百年的治理画上句号,也是对未来的评价,不论是足迹注定踏遍七国的旅行者,还是终有一天找回所有知识的路空,还有冰之女王的反抗,都是这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站起身来。
天上的力量是他的慷慨赠予,那么当然也要由他收回,然后再转赠给另一人。
这是提前商量好的价码。
璃月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在精神上的独立性,接下来,就用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力量,证明他们确实拥有在这片大地上独立的能力吧。
在某种角度上来说,神也是无情的。
比如此刻。
很难说钟离是出于信任,还是出于一种人民无法拒绝的、钟离觉得这是为你好的爱,才做出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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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
【祂的请求遭到了所有人的拒绝,其中有“从襁褓中惊醒”的觉悟,有“信心满满地建设更美好的新时代”的自信,也有民众的“请问你是岩王帝君”的反问,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论如何,从精神上,璃月人站起来了,从解构的角度来说,帝君身陨的第一天,璃月就开始了一场温和的神像破坏运动。】
【体验过民主共和的人便很难去拥护帝制,飞上天的鸟很难回到海洋,一切都是为了这场圣像破坏运动,一种平稳的社会过度……】
路空顿了顿。
她摸了摸头,莫名其妙地感觉感觉再写下去,就该骂自己窃取革命果实了。
还是算了,不走流程直接毛吧。
她站其身来。
路空开始向着光芒源头伸手,于此同时,萦绕在在璃月头顶的金色人影突然间崩溃了,一道又一道光芒流转,构成了一个眼熟的形状。
一直观察情况的凝光眼神一凝。
那个东西……不正是帝君尸首失踪的尾巴吗?
一场考核……主考官是路空,刚才的伟岸人形一上来就展现出魔神之姿,要整个璃月皈依于祂……
凝光是何等聪明的商人?
当即猜出了这大概是所谓的问心考核,一场由人安排好的试炼,所幸现在的璃月通过了这场关于心灵的考核,现在只剩下外敌,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只不过……
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地高估路空了,但事实的真相却令凝光都哑然。
尾巴在空中急速变形。
它时而是一团无形的元素能量,时而是一团顽固的玄黄色岩石,根本没有固定的形态。
“该变成何等模样呢?”
钟离低头沉思。
他总觉得像路空这样明骚的人,审美和自己总是不太合得来,于是钟离将目光投向了阿贝多,后者也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这时,高天之上的一只手握住了那一截尾巴。
“拿来吧你!”
钟离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伸手,七根贯虹之槊立即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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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命运的时刻。
在路空手中,那不定的形状终于彻底稳定下来,变成一支修长的毛笔,尾上的须就是它的笔头,浸染着金色的墨汁,那是流淌的岩元素之力。
既然有了笔,当然是要画些什么。
路空想到了《柳毅传》,只是区区少顷的时光,帝君化身为龙,来回激荡八百里,激起无边风雷,吞吃了魔蛇,须臾之间又回到了宴席之上,眉眼平顺,面色如常。
那是极动与极静的瞬间转化,所有肆意的暴虐与冲动都在那个少顷之中了,极致的留白。
路空特别中意这种表现手法,觉得自己也行。
她旋即挥动毛笔。
一道横贯天空,从璃月一路延申到西南天边尽头的金色桥梁一挥而成,它仿佛连通向无限远处,末端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可能由于帝君的缘故,桥梁的周身都闪着瑰丽而古老的符号,简直就是极致的张扬。
过桥了。
路空悠然地离开。
千里之遥,一蹴而就。
只是,在路过孤云阁的时候,原本满眼都是暴虐与怒气的海蛇突然扬起了头,瞳孔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疑惑。

第49章:很快就到你家门口
坐在房中的岩王帝君,切实感觉到了,自己拔出七把贯虹之槊之后,就像给装满沙的麻袋划了一刀,原本坚实的固体一下子变得水般柔软,向着最低处肆意流淌。
开始跃迁了。
他不打算离开,想要好好体会一下此刻的感觉,身旁的阿贝多似乎也带着同样的想法。
“会在稻妻开一个新门吧。”
钟离自言自语。
如此这般,耗费的能量实在太过巨大,也就只有魔神之死能支撑了,想必上次从蒙德到璃月,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吧。
就是不知道倒霉的是哪位神,还带着深渊之力。
这次应该会好一些。
毕竟全是岩王帝君自己的力量,纯净无比,没有任何形式的污染,大概不会被稻妻的神视为威胁,一上来就被钉死在原地。
应该不会吧……
钟离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
除非带着无上的力量,入侵到一个会让神应激的距离,比如神国之内,这样才足以激起一个神的应激反应,不过神国也不是什么菜市场,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吧。
稻妻的雷神经过的换代,如果是那位讲道理的温和女性,钟离觉得问题不大,但如果是那个影武者……说实话,钟离也不太了解那个影武者。
好端端的,在稻妻搞了一整年的眼狩令,这又是哪一出呢?
不过,这些都是路空需要担心的问题,而不是钟离,他只是往生堂的一介客卿,靠比寻常人丰富一些的鉴宝知识聊以糊口而已。
路空展现出了足以解决这种问题的能力和手腕,用不着为她担忧。
钟离现在只想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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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感。
不过不是地脉中穿梭的感觉,和蒙德到璃月的完全不同,她忍不住抬起了头,在高天之上的上方,似乎有一个微小的点,就像群玉阁,只不过更大也更高。
“我感觉到了天空岛?”
当凝视天空的时候,天空也在凝视你。
路空感觉到了,就在自己朝天上投去目光的时候,几乎是瞬间,一道目光也投到了自己身上。
很恐怖的感觉。
就像蝗虫突然遇上了螳螂,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立即就能知道和天敌有关的知识,路空轻轻捧着心口,没有一丝退却地望向天上。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间。
转瞬,便消失不见。
下一刻,她便踏上了真实存在的大地,而不是在空中漂浮。踏过虚幻的桥梁,她终于来到了这片名为稻妻的乐土。
现在还远不是高兴的时候。
她环顾四周,后方是孤独地矗立着的蒸汽鸟报社,单薄的木门摇摇欲坠,往上下四方前后左右到处看,没有太阳或月亮,连天空都是红色的,一座又一座坍塌破败的朱红色鸟居坍塌在一起,堆砌在白沙流动的大地之上,正中心端坐着一人。
她端坐于虚空之中。
这里是一心净土,端坐着那人自然是雷神巴尔泽布。
路空有种想骂街的冲动。
但又丝毫没觉得奇怪,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任务:路空战胜了信神的奴役制,只因为她用信仰的奴役制代替了它,已完成,璃月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你完成的比预想中更加优秀,现在,相关奖励已发放。】
【奖励:这是一场自救运动,自救成功之后,将奖励不会做饭的妹子一个。】
偏偏这个时候,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明明没有任何感情,路空听上去却充满的讽刺,她紧张地盯着雷电将军,这位女神大概在沉睡,眼皮低垂,十分平和的样子。
可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当雷神醒来的时刻,将展现无可比拟的武力与暴虐。
“你,进入了我的心灵。”
几个呼吸的功夫,路空看到她抬起了头。
如果不听语气,这简直像是纯良的少女在向心上人在表白。
路空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武器。
香菱精心研制的奶味柔软甜品,以及常九爷书写的流畅轻小说爽文,都是能将宅女完全困在被窝里的神器,但她还是感觉有些心里没底。
“这些,是什么?”
雷电影许多年未曾与人交谈了,开口说话都有种生疏感,但实力尚存。
她向前抓握,无形的雷电在纤细的手掌中凝结成实体,但轰鸣的雷声仍然存在,紫色的凌厉光芒交替闪烁,映照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应该,能有效果的吧。
雷电将军一刀斩落,那光芒仿佛能无限伸长。明明待在原地,却将路空掏出的甜品与轻小说打成齑粉。
“这些,是永恒的敌人,你……也是永恒的敌人。”
要挨刀了要挨刀了!
路空顿时感觉到一阵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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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传说中的武神岩王帝君,救一下啊。
事实上,当发现门外就是神国“一心净土”的时候,钟离就溜号了,他内心还是比较在意璃月人民,能否成功渡过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打击。
而雷神的一心净土……
他应当回避,也必须回避。
只有阿贝多老老实实地待在蒸汽鸟报社,对这种开门想到哪儿就到哪儿的构造十分好奇。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
纤薄的木门轰然打开,一心净土内的景象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雷电将军突然停止了运动,紫色的纯能量太刀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中。
这是一场战争。
关于权柄与位格的战争,景象在虚幻之中肆意交错,破败的朱红色鸟居,连通天地的巨大的书架,两种景象交替着出现,相互争夺主导地位,似乎永远也无法稳定下来。
路空擦了一把汗。
虽然不太清楚状况,但这位雷电将军好歹算是停下了动作,不再举刀试图杀人了。
路空十分疑惑。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知识渊博的老人,拥有所有问题的答案。
“我该如何走向真正的永恒?”
“多读书多看报,多吃零食多睡觉。”
路空回答。

第50章:我把家丢了
如果再给路空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说一堆没有意义的烂话。
雷电神的脸色猛然一凝,表情再不复之前的疑惑,拉锯战也在一瞬间结束,纤薄的木门在一瞬间关闭,一心净土的模样重新稳固下来。
“口舌之快,不是智者的行为。”
【好感动降低,雷神即将拔出刀,事实证明,路空做的所有准备都没有意义,轻小说和甜食,永远只能做友情的调剂,还不足以开启一段友情,这真是巨大的失策。】
【警告:即将被驱逐。】
【请提前做好准备,并准备修复关系。】
在最后的时刻,从纤薄的木门中飞出了一个打字机,那是她的老朋友了,一下子撞进路空怀里,让她感到大为火光。
这是否说明……
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一心净土中矗立的蒸汽鸟报社,这一次再也没有其他店面掩护它了,过于纤细的木墙,让它显得无比高耸,有些孤零零的。
“爷是不是回不去了?”
紫色的雷光吞没了她眼前的一切,路空往后一退,又抓起了护送着她来到稻妻的毛笔,轻轻一挥,一道坚硬的盾墙挡在二者之间。
这是她最后的帝君之力了。
正当雷神露出疑惑的表情,轻轻摸了摸那坚硬的岩壁。
“岩神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路空没有搭理她,既然破裂了,那当然要赶紧逃,发挥自己所有的能力。
她又摸到了打字机键盘。
开始编故事。
【岩之神的力量让雷神的心绪出现了一丝波动,她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于此同时,报社的大门狠狠关闭,如果将报社与一心净土的争端视作一场互相推动的角力,当一方突然收力,就会发生一些事。】
路空觉得这就是自己写过最扯淡的故事了。
但是没有办法。
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她将打字机抱在怀中,一股斥力凭空产生,于此同时,最后的岩王帝君之力也用完消失。
一击脱离。
场景斗转星移,一心净土消失不见,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大变样,变成了威武的殿堂,屋内挂着肃杀的兜甲和厂太刀,都是威严的紫色。
里面有雷神巴尔泽布,外面有雷神为了永恒所造的傀儡,雷电将军。
二者在长相上一模一样,但内在本质有很大区别,将军本质上是元素力驱动的傀儡,而将军是虚幻世界中的投影,本身已经放弃了人类的形态,化成一把能斩出无想一刀的剑。
雷电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用冷漠但略有些呆滞的眼神盯着路空,后者看了一眼将军外露的北半球,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傀儡的胸里居然藏着一个小世界呢。
她迅速起身,撞开大门冲入庭院,这里是威严而高大的天守阁,被将军大人的私军围得水泄不通,对来自外界的敌人有着铁桶般的防御。
路空想到了温迪,在人群中穿行却没有人注意到的样子,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在岩神气息和雷神气息的交缠之下,神之力在我的周身肆意流淌,而巡逻的士兵,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回避,每当我到达一个地方,聚焦在那里的视线就会主动移开。】
【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她写着扯淡的玩意,但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一阵诡异的波动荡开,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巡逻的士兵都在同一瞬间倒下。
路空回头一看,雷电将军提着刀,龙行虎步,不可直视的威严宛如山岳一般。
“不可直视神啊……”
她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被震晕的士兵,头也不回地逃跑。
雷电将军则摇了摇头,孜孜不倦地追赶。
“入侵者,必须清除……”
那是雷电将军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如果想要回到一心净土,取回路空的报社,大概需要一些优先级更高的指令覆盖掉这条操作。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先跑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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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
巨大的蛇盘踞在海上,空气湿度在上升,连带着璃月港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精锐尽出,众多仙家手段也全都用尽了,凝光大手一挥,硕大的群玉阁迎面砸下,那耗费无数心力和摩拉收集来的巨大浮空石,成了最后的手段。
凝光抬起了头。
她曾经玩过流传在提瓦特的“国际象棋”,握子方式和只在璃月流传的象棋完全不同,需要用到三根指头,每一次落子都像落下一个很有价值的筹码。
这就是她的筹码。
凝光将自己的群玉阁,赌在了璃月的新时代。
那就赌呗。
赌这个字很不好听,像是将全部身家压在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上,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吗?
她赌了。
群玉阁轰隆砸下,璃月港所有的人都听到那轰天的声响,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那是宛如夜晚中凭空响起的一声春雷,如此的富有生命力,像是要吹起万物竞发的春风。
“这声音作为新时代的发令枪,还是挺好听的,东方风来满眼春嘛……哈哈。”
凝光自言自语。
如果在平常,这已经算是非常话多的情况了,刻晴总算有机会回头看上一眼凝光,这家伙突然出了这么大的血,总算听到了一些像人的声音。
凝光平时丢东西可实在太冷静了,完全没有应有的痛心感,如果不是知道凝光的发家史,刻晴甚至都怀疑她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她甚至想出声嘲弄两句,但想了想还是控制住了冲动,现在这个气氛实在不太适合。
暴雨停息,太阳逐渐突破了乌云。
阳光洒落,新的时代开启。
“我失去的东西,一定会在之后拿回来,钱并没有消失,只是在对的时间花在了对的地方……”
凝光掐着手指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愚人众,趁着他们理亏,通过严格的外交手段挖出大堆大堆的利益,仙人们承认了璃月人的地位,此刻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商机,商机。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商机。

第1章:八重神子的窥探
“路老板,又出去吃饭啊?”
八重堂的编辑黑田,脸上挂着防范的微笑,虽然是热情洋溢的话语,却透着隐隐的忌惮。
路空点头。
经过好几天的探索,路空惊讶地发现,虽然把报社本体落在一心净土了,但身份与位格的顶替还是没有变,她依旧是蒸汽鸟报社驻稻妻主编。
蒸汽鸟报社,八重堂。
一个报业,一个轻小说业务,理应井水不犯河水。
但消息灵通的黑田编辑听说了,璃月那边的蒸汽鸟报社已经做起了轻小说业务,八重堂只是一国的地方性企业,和那种跨国大报社可没办法比较。
黑田扶了扶黑色的方框眼镜,叹了一口气。
他回到八重堂里面,用一根家庭拂尘掸走轻小说上的灰尘,上面摆放着的都是最近大热的轻小说。
这些小说销量都很好,但都比不上那两本书,在稻妻销售火爆的两个神秘作者。
身为八重堂编辑,他当然知道,那两位老师都是璃月人,最近的几天,一个老师签约了璃月的万文集舍,另一个签约了跨国报社蒸汽鸟,也就是开在八重堂对面的这一家。
危机感。
黑田感觉到了十足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甚至麻痹了他的感知,使黑田没有看清眼前慵懒地坐着的人。
“那个人,很奇妙吧?”
慵懒的声音想起,黑田猛然一怔,看向一直被自己忽略的角落,明艳的人影突然出现,黑田想破头都想不出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忽略这位女士。
“八重神子大人。”
他说话时有些惶恐。
“不用担心,只是用了一些不入流的小术法,设身处地地想想,谁也不想在大街上随意地,就必须接受众人的灼灼目光吗?”女声依旧无比温和。
“您说的很对。”
黑田低下了头,等着这位女士传达命令。
八重神子。
鸣神大社的大宫司,雷神眷属,那么多如雷贯耳的称号并不影响这位女士的雍容华贵,粉发垂落,连带着狐狸耳朵也是优雅的粉色,耳垂上挂着神之眼,虽然平易近人,却永远无法僭越。
世人都说八重堂是八重神子的秘密组织,明面上是贩卖轻小说,实际上是掌控全国的情报组织,拥有凌驾于三大奉行之上的秘密私军,而神子表面是大宫司,实际上则是稻妻的影子皇帝……
这当然是离谱的传言。
除了神子确实是八重堂的幕后之人,没有半句正确的。
八重神子打了个哈欠。
“神子大人,有何贵干?”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黑田,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路空的女人特别有意思啊?”
有意思吗?
黑田挠了挠头,不太能明白。
但八重神子大人肯定有她的深意,旁人无法揣测。黑田一边低头一边心想,始终保持着相当的平静,哪想到八重神子平静地开了口。
“话说,蒸汽鸟报社,就在八重堂正对门是吧?”
“是的。”黑田回答:“实在很奇怪,两个称得上是竞争对手的公司,怎么会离得这么近。”
“那我就暂时常驻此间了。”
神子大人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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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全稻妻的人都爱戴八重神子大人,哪怕是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气,就足以令人感到幸福了。
黑田此时就是这样想的。
但哪里想得到,神子竟然二话不说摆出了观察者的姿态,她跪坐在八重堂的地板上,十分没有风度地透过缝隙偷瞄,和黑田小时候偷看小姐姐洗澡没有任何区别。
这真的是八重神子大人吗?
咳咳。
神子大人这样做肯定有她的深意。
黑田不由得也感到阵阵饥饿,起身打算去最近的花见坂商店街吃顿午饭了。
神子大人会需要盯梢专用的红豆面包吗?
应该不需要吧。
抱着纷乱的心情,黑田离开了八重堂,只留下八重神子一个人,木门缓缓关闭,她终于放下了所有没必要的空架子,毫无形象地侧躺着。
她借助神术,拉来下午茶和柔软的樱花团子,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对面新建的“蒸汽鸟报社”。
“为什么……”
八重神子喃喃自语地说。
“为什么这个人身上有那么深的影的气息,这么多年以来,连我都不曾踏入过那片一心净土分毫,难道说她比较特殊一些?”
狐狸这种东西,就算长到五百岁,五千岁,其本质也不会改变。
她实在非常在意。
以至于在八重堂内亲自盯梢,也要看看这位路空小姐有什么秘密,身上为什么会沾染上一心净土的气息。
“到时候,可要和路空小姐好好交流交流。”
她平静地说道,即便是旁边没有任何人,她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些明显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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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田煮的味道有点像不辣的麻辣烫,路空有点喜欢,但最要紧的还是编排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她现在甚至连家都被偷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但是,路空并没有丝毫气馁,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规划着东山再起的可能。
打字机并不在她身边,却不妨碍路空的思绪如蛛网般蔓延。
【人是可以交流,可以转变,不足为虑,但机器和人偶无法改变,在没有产生足够灵智的情况之下,它们只会遵循既定的规则行动,雷电将军就是这种情况。】
【无法沟通,无法交流,无法被我的言语所撼动,不吃我的忽悠。】
【……】
真是遇到的最棘手的神明啊……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神明,而是路空与真正的雷神之间隔着的一道高墙——雷电将军。
【根据推测,在所有的指令集种,御前决斗是优先级最高的指令,会覆盖掉其他所有指令,胜者生,败者死,存活下来的人罪孽一笔勾销。】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只要和雷电将军决个斗,这事儿就解决了。”
路空自言自语。

第2章:搁这开盲盒呢?
但这只是理论上,路空可不想上去莫名挨上一刀,她要用一种更加迂回的战斗方式,攻略这位人偶。
唤醒她的自我意识!
自由!
路空又吃了一口绀田煮,虽然发出了这样的豪言壮语,但八字还没一撇呢,打字机也没有给出新的任务,一切都还不够明朗,或许在接触一些美少女之后,事情会有转机。
可是,稻妻不比璃月和蒙德啊。
她努力了好几天,除了在烟花店有了一些进展,其他的美少女,基本上连面都没有见上。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路空苦恼地摸了摸头。
虽然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建了一个新的蒸汽鸟报社,但没了那个外面小里面大的报社,路空总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仿佛和自己的一部分分离了似的。
幸好打字机还在她手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罢了。”
她摸出几枚摩拉排在桌上,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刚丢了神之心的神们。
落魄了啊家人们。
如果她也有个随叫随到的钱包,路空也不会思考这方面的问题,看来只有她的落魄才是真落魄,其他两个神的落魄都是假落魄。
吃完饭之后,路空还赶着去了一趟鸣神大社。
面对高耸的神樱树,她双手合十,看似是在向神樱树祈祷,其实是在钓鱼,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上带着的这一丝一心净土的气息,能不能将那位八重神子勾引出来。
可惜,她在鸣神大社待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发生。
回去的路上,路空还还特意检查身后有没有跟着的忍者,结果却再一次令她失望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八重神子竟如此积极,已经在报社对面的八重堂搭好了观测点,要将路空的一切尽收眼底,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大概是一种老年痴呆的前兆。
盲目且痴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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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天守阁,无尽威严之地,里面的人也是此世最尊贵之身,雷电将军却表现得十分不符她的威严气度,始终在屋内与屋外徘徊不定,握刀的手紧握又松开,分外矛盾。
“捉拿贼人……此为第一必要指令。”
“行动受限。”
“错误指令,无法执行,贼人路空是合法稻妻公民,她的一切行为都在稻妻永恒的法典之下……重复,三个if函数嵌套……指针指向对象为空……可执行对象不符合条件。”
“重复。”
“捉拿贼人……此为第一必要指令。”
“……”
“……”
一心净土之内。
真正的将军,雷电影枯坐在其中,她的眉眼低垂,宛如睡着一般,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大门紧闭的报社。
实在是恐怖。
“这种能污染规则和集体意识的能力,是永恒最大的敌人……连雷电将军都被污染了。”
错误状态。
从制作出来的时候开始,经过两轮测试,加上这么多年的版本迭代,雷电将军几乎从来没有进入过错误状态,但唯独今天,唯独在面对路空的时候,翻车了。
不,这并不像是雷电将军的问题,而是路空的问题,就像是路空在系统中同时拥有了两种状态,一种是突然出现在一心净土的神秘贼人,另一种是完全无害的报社老板,第二个身份是在她进入稻妻之后自动生成的,永远绑定在雷电将军的白名单上。
bug。
很难用词语来形容,但路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漏洞本身。
她难道是什么极品的测试工程师吗?
此时此刻,雷神大人最应当做的是取回操作权限,亲自接管,但她仍枯坐于一心净土内,这么多年与外界的隔绝,真的要断绝在今天吗?
她在纠结,在焦灼,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一心净土之内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能够打扰到这里的宁静。
她凝视着眼前,木门遮掩的报社,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丝一心净土的气息,变得无比宁静,仿佛亘古不变,但谁都知道,在宁静之下隐藏着风暴。
会有变化。
而变化是不好的。
雷神巴尔泽布决定用绝对的静止应对这一切,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从里面走出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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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的事物已经完结,最后的工作已经不需要钟离再盯梢,一腾出时间,他便慢悠悠地来到了璃月的蒸汽鸟报社,报社里静悄悄的。
连阿贝多也离开了,他显然掌握了关键技巧,在推开门的刹那,内心想的是蒙德。
钟离沉默不语。
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对稻妻的印象,说实话,很久没有离开故土了,他对稻妻的印象还停留在双神共治时期,一明一暗的两位双胞胎神明,巴尔与巴尔泽布。
姐姐死了,妹妹接过神之心。
每一位神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待自己的人民,像岩王帝君比较尽职尽责,温迪是放水摸鱼,巴尔泽布是一门心思玩自己的,这些都是一种方式。
本质上都是治理的一种,钟离觉得没什么高下之分。
钟离对雷神,并没有任何坏评价。
但路空目前遇上的困局,实在难以评估,钟离觉得自己必须出面,从中调和一下,免得雷神事后遭了路空的报复。
从能力的棘手程度来说,钟离觉得路空还是很值得忌惮的,退一万步讲,就算能力不棘手,路空还是个讲道理的人,妄动武力不值得。
怎么就把门开在一心净土里了呢?
恶作剧?
从璃月的蒸汽鸟报社走进去,钟离转过身重新握住门把手,默念“我要去稻妻”,再次开门,就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稻妻已至。
对巴尔泽布而言,这就像是开盲盒,盒子一打开,蹦出个连她已经亡故的姐姐都十分敬重的岩王帝君。
“……”
“你好。”
雷神心想总不能连招呼都不打,开口说道,气氛一时间变得呢有些尴尬。

第3章:当一心净土是菜市场啊!
骗人的吧。
雷神摇了摇头,极力保持着仅存的平静,她的坐姿依旧安稳而平静,心想这间报社的大门到底连通着什么,每一次推开门都会带来一次惊喜。
哦不对,明明是惊吓。
简简单单开个盒,一开就是一个老同事,而且任期比自己更久,资历比自己更高,年龄也比自己大。
“我一直不太能理解。”
雷神到底是雷神,最终还是开口说话了。
当岩之神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只消一眼,她就明白这位悠久的神明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场巨大的变革。
思考良久,她提了个问题。
“你曾经是我心中最符合永恒这一印象的执政官,悠久的寿命,三千七百载的悠久统治,你的选择令我不安,不得不加快了追求永恒的步伐。”
“……”
“我没料到自己的行为会对你造成影响。”
钟离回应道。
他可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事情都是岩王帝君做的,而他是凡人钟离,和他有什么关系。
压根就没关系。
变革的风要吹过大地,连亘古的冰雪都要被吹化,这种以缩头乌龟为形式所达成的「永恒」实在令他不解,在钟离开来,看似坚固的外壳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维持这种形态着实没什么意义。
不过,岩王帝君对风神之外的其他尘世七执政都不太熟,毕竟都已经换过一茬了。
他实在缺乏指点的兴趣,只是表明一下立场。
他看了一眼身后孤立的报社:“我是来帮忙的,把这东西,还给那个人吧。”
“……”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老娘的一心净土是菜市场啊!
雷神想发出咆哮。
但她保持平静,始终没有动作。
她到底是一位神明,就算治理的本事约等于没有,但她也还是一位神明,思维的方式是百年起步的,当已经产生变化的岩神突然出现时,她便已经明白,自己的「永恒」已经岌岌可危。
号称千岩牢固的岩神都做出了改变,雷电之神又哪里来的自信,能够独善其身呢?
这是何等的不自量力啊。
“可行。”
雷神平静地说。
她同意将报社还给路空,但作为被人私闯民宅的可怜宅女,她必然要拐弯抹角地让路空付出一些代价。
不然她过不去那道坎!
“不过,必须是她亲自走到我面前,走到这片一心净土,我才会给她。”
钟离点了点头。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个要求很合理。”
仔细想想,路空总不可能弱到连外面那个傀儡都打不过吧?
“这是你与她之间的事。”
钟离提醒道,打算借助报社的能力再次跳回到璃月,璃月的大地上还又许多从前留下的隐患,等着这位年轻人去解决。
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他还不能休息。
“还有一件事。”
进门时,钟离突然转过身。
“我事先提醒一下,这扇门同时连通着璃月和蒙德,而路老板的交友还算广泛,你的一心净土,接下来可能会非常热闹。”
“不要杀人。”
钟离提醒道,这就像一道紧箍咒,让雷神一阵火大。
轰隆!
钟离离开,纤薄的木门缓缓关闭,原本荒芜而静止的一心净土突然开始闪烁雷暴,接连不断的雷暴,紫色光芒接连不断,就像天地开辟之初,无尽的光与热挥洒,残酷而热烈。
“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心净土可是雷神的内心世界啊!是她空想出来的神国啊!天天人来人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真想现在就把这玩意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但一想到那个贼人要来取走它,雷神就强行按捺住了性子,自己怎么都要给她制造点麻烦,不论如何都想路空能走到自己面前,不然对不起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殃灾。
她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紫色的雷暴才缓缓平息,一心净土内终于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死寂,白色的沙和破败堆叠的朱红色鸟居,宛如传说中的死之国。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雷神比较纯真,不太懂这别扭的情绪学名叫作什么。
她只是自然而然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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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净土又震动了。
八重神子人在八重堂,借助神术和道法,她能够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不能直接进入,在外面稍微观测下一心净土的状况,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在今天,一心净土再一次出现震动,而上一次震动,还是在路空出现的时候……
这是在太过频繁了。
八重神子清晰的记得,上上次的净土震动,还是那片荒芜的神国刚造出来的时候,测试版发布,雷神大人在她的指导下进行最后的封装测试。
这样一对比,这种频繁出bug的迹象就值得注意了。
难道是雷神自身出了问题?
正当八重神子陷入思考时,路空回来了。
她一抵达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又勾起了八重神子的好奇心。
视线受阻,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轻轻掐动手指,神之眼微微发光,紫色的雷雾在她面前凝聚成一面平滑的镜子,她张开嘴轻轻哈了口气,斑驳的影子洒落,镜子上逐渐出现了清晰图像。
空荡荡的房间中,路空正对着一个打字机喃喃自语,一边说话一边敲字,时不时停下来看上几眼。
这神态,有些像八重堂那些拒绝签约的魔怔作家。
八重神子见识过,有无法签约外国作者专门租了个雪地大酒店,和妻子儿女一起封闭写作,最后只有儿子活下来的故事,后来还被丹枫人改编成了电影。
这位路空,是魔怔作家吗?
不。
作为编辑,理应是作家的上级,不该出现如此症状,更何况她的动作与神态,都和写书有显著区别。
然而,继续观察了一会儿,更加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打字机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紧接着,八重神子看到路空微微动唇。
“我身上的气息,吸引了八重神子的注意?”
神子阅读着唇语,慢慢复述道。
有意思,真是极有意思。

第4章:去团建不?
八重神子再次摸了摸眼前的镜片。
在往常,不止是画面,就连声音也会清晰地传导到她面前,但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莫名的干扰,八重神子只能看到画面,而且看得十分不真切,低清低保真的视频。
真是不爽。
八重神子像狐狸一样吐了吐舌头。
安静的八重堂突然升起袅娜的烟雾,像是初阳下的湖面,那是施展变化之术的表现,先用烟雾将本体遮掩住。
但神子并不是想要施展变化之术。
她只是为了在人类和狐狸形态之间来回变化,但必须处理得像是变化之术一样,八重神子对自己的本体有种微妙的嫌弃感。
那代表着像柔软毛团一样蜷缩在某人怀里,撒娇一整天的过去。
现在的神子,不吃这一套!
没有任何空间变化之法,路空置身于一个普通的封闭室内环境,认真地看着桌上的内容。
实在令人在意。
【在沾染一心净土气息的影响之下,你毫无疑问吸引了八重神子,众所周知,狐狸都是犬科动物,嗅觉相当敏锐,此时此刻,她已经闻着味躲在了八重堂,将对你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试探,请做好准备。】
【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保持高逼格与神秘度……】
这并不是任务。
似乎是一种类似任务提示的东西,只要按照这条路走,操作得当的话,就能和美丽神秘的八重神子签订契约,让她给自己打工。
同时,这还代表着自己的能力尚存,并没有陷入被动。
她一下子有了方向,起身抚摸着键盘,蜻蜓点水一般的清脆声响不断响起,故事,或者说未来正在不断织诗成锦,宛如一条永远不会后退的河流。
故事开始。
而路空正是剧作家,导演,一切事件的幕后主使,一切的源头。
路空有些难堪地摸了摸脸颊。
似乎只有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她才能接受自己是在编造即将发生的未来,而不是在瞎口胡,中二点说,这大概是在回忆自己失去的权柄。
实在是离谱。
【每一次一心净土的波动,都让八重神子的好奇心更加激化,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做了从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以一种从不会有的方式,展开了侦察……】
这只是其中的一条故事线,路空已经轻车熟路,十分顺利地就合情合理地安排好了一切。
真正困难的,是另一条故事线。
情报稀少,无法进入,只能旁敲侧击地影响的故事线。
一心净土的故事线。
【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下,签订过契约的大家觉得再次前往蒸汽鸟报社很有必要,通过蒸汽鸟报社的传送功能,一时间,一心净土热闹的像是菜市场……】
路空数了数和自己签订契约的美少女数量。
那可是个不容小觑的数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写到底能不能生效,一心净土毕竟是一位神封闭的内心世界。
应该是可行的吧?
路空还在思考,那个“神秘力量”究竟该怎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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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
打开门之后,钟离紧锣密鼓地张罗了起来,之所以告诫雷神不要折磨进入一心净土的人,当然是因为他要让一些人进入净土。
嗯,所有的话都必须有其目的,想必雷神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她应该做好了准备。
除非在长久的停滞中,这个武者已经逐渐放弃思考。
应该不会这样。
行走在繁忙的街道,在刻晴大人的规划之下,损毁明显的建筑之外已经搭起了竹制脚手架,那些损毁不明显的,也已经做好了一系列评估报告,需要修缮一番。
璃月就是这样。
大灾之后必有大建,生机和商机也会一同焕发,宛如新生。
璃月是人人英雄的国度,关于发展的问题,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帝君再多操心些什么了。钟离信步闲游,旁若无人地闭上双眼,金色的字符在虚空中浮现,都不需要他动手,一道又一道鬼神难测的字迹便留在了虚空之中。
那是仙术的一种,托梦之法。
往常只需要一个念头,但身为人类,需要像这样一笔一划地写完一整张符,倒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了。
“散。”
他将关键信息传给了璃月的守护者们。
不论是仙人,还是七星。
当然,其中有一些特别的托梦,专门留给路空的契约者,一道特别的信息。
随即,钟离毫无留恋地转身,他现在有很多时间,除了璃月,他还要去蒙德一趟,和风神巴巴托斯……哦不,诗人温迪好好串通一下。
不能说是串通。
钟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又好像露出了坏笑,实在是矛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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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坐在大树上,身边有喝不完的苹果酒……”
温迪果真坐在大树上,但是身边连一滴酒都没有,只能叼着一个熟到极致的日落果,品尝果子里微微发酵的味道,仅仅只能解馋。
绿色的猎人帽就挂在树梢,风吹过枝头便开始稳稳地旋转,侧檐悬挂着的洁白花朵也轻轻摇曳。
都退休了,但是退休之后的生活方式却截然不同。
老朋友没有找到饭票啊。
钟离难免有些唏嘘。
在树梢睡着午觉的温迪一个鲤鱼打挺,清亮的眼神仿佛一直没有睡过,温迪揉了揉眼睛,露出了微笑。
“老朋友,来请我喝酒的?”
“你为了蹭酒,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嗯,我无法评价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两个神口味不同。
帝君喜欢花的香气,最喜欢的是桂花蒸馏酒,就像他喜欢腌笃鲜和别出心裁的珠宝一样,是一种矜持的喜欢。
而温迪嘛……他喜欢任何酒。
酒鬼一个。
“我是来说正事的,巴巴托斯,你知道一心净土吗?”
“巴尔泽布造的自闭空间,我醒过来之后有过了解,这种方法确实最贴合天理的统治理念。”巴巴托斯点头。
“路空有事,我们理应伸出援手。”

第5章:八重神子,捕获成功
有些事,看上去是一方被欺负了,所以他们要伸出援手,但实际上,这是种对雷神和路空都有利的行为,看到一位同行在没有任何意义的方向空耗岁月,实在是一件很心疼的事。
一个人的岁月消失,并不取决于她做了多少事。
并不存在一个人躺着,什么都不做,年龄就不会增加的道理。
至于民众。
压制会造成怨念的累积,最开始民众会怪罪底下办事的人,将雷电将军视为不会出错的神像,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很快这道火就会烧到她自己头上。
“会变成这样吗?”
温迪没有什么自觉,听最会治世的钟离说的头头是道,只能不停地点头。
“你和她是两个极端,一个什么都管,一个什么都不管。”
温迪的统治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极其稀少。
但他的智力显然更高一筹,很快便从失败中汲取了经验,在很久之前,蒙德曾经沦为贵族的乐土,而经过改良之后,已经很久没出现过那种情况了。
诀窍就是让军权,也就是西风骑士团的指挥权永远把握在一位“圣人”手里。
温妮莎如此,琴也是如此。
“咳咳,我这就去一心净土,找她讨一杯酒喝吧,反正劝人也不是我所擅长的……让我猜猜,相关工作应该让路空来完成吧?”
“没错。”
钟离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
这个任务是留给路空的,或者是让此刻还滞留在璃月的旅行者荧小姐来完成,二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算是两笔在不同方向上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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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净土静悄悄。
雷神观看着血红的天空,白沙铺成的大地,破败的朱红鸟居,这些一成不变的死寂景象,有些扰动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扇纤薄的木门再次打开,令人猝不及防。
“欸嘿~”
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声音突然想起。
“我的不请自来先放到一边,有没有稻妻特产的樱清酒,让我尝上一杯……”
雷神的眉毛又挑起来了。
她向前看去,发现是和自己理念差别最深远的七执政之一,她看巴巴托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在眼前滚来滚去的风史莱姆。
实在是碍眼啊。
半晌之后,她突然惊讶地开口。
“你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她失声道。
钟离一个人,就算他做出了把神之心拱手让人的行动,也不会让她过于惊讶。
但是……
一个人是叛徒。
两个人是叛徒。
那么根据一般归纳法,所有的神都是叛徒。
“失败的代价,你们能承受吗?”
“这就涉及到一些浪漫主义的问题了,你是雷电之神,我是尘世中的一缕清风,我问一问你,长久不变的岩石和转瞬即逝的雷电,哪一个更美丽?”
“……”
“这不是美不美丽的问题吧?”
雷神如此老实的回答,看上去都不太像正牌的稻妻神了。
温迪唱过一些来自稻妻的诗,他记得稻妻人不是经常歌咏盛极必衰的征兆吗?最美的永远是行将凋亡的事物,他可是迎合稻妻审美才这样对雷神说话的。
属于是是热脸贴冷屁股了。
“算了,我今天只是想喝稻妻特产的清酒,大米酿造的酒,应该有一种稻谷特有的香味。”
温迪伸了个懒腰。
馋酒的天赋还是占据了上风。
然而他面对的,是雷神的不容置疑的拒绝眼神。
差点忘了。
原来雷神还处于爱吃甜食的年纪,不懂得烈酒这种东西有多美好。
他摇头,轻轻伸出手掌,七弦琴在他手中缓缓旋转,他要弹奏一曲风与酒的诗歌,就在这一心净土。
唔……
不仅不请自来,还在一心净土吹拉弹唱。
你怎么不带个唢呐来呢?
风神轻轻拨弦,五指灵活地摆动,紧接着他却惊讶地发现,所有轻柔的音符都变成了躁动的电音,他演奏着,就像在弹一台充满电的吉他。
杂乱无章。
这样可不好。
温迪睁开了眼睛。
雷神平静的看着他,就像在说“快滚出我的世界”。
“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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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粉红的狐狸走出了八重堂,软软的小小的,是正好能抱在人怀里做暖手宝的大小,八重神子十分不满意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大小,跟个抱枕似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她向前爬动,优雅地跨过八重堂的门槛,前腿和地面呈一百八十度平行状。
猫猫出现.jpg
谁要是主动说想看神子的狐狸形态,神子大人肯定会伸出爪子,和平友善地和她交流一下。
特瓦林多好啊……
风神的眷属大概知道自己有多幸福,所以才会一直顶着那一副遮天蔽日的巨龙身躯,不化为人形的吧?
八重神子心想。
她很快就爬过了中间的街道,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她尝试扒门,柔软的爪子却轻轻将门推开,门并没有锁上,又是一个意外之喜,八重神子还想往里走,她柔软的粉毛身躯却突然被一只手提起。
“呜哇!”
她被吓得差点口吐人言,到最后关头才化成一声悠长婉转的狐狸叫。
她看到了路空那充满欢喜的眼神,突然之间,她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搞侦察,这不是将自己投入危险的境地吗?
八重神子就这样被绑架代替购买了,路空将她放在大腿上,时不时揉捏一下狐狸耳朵。
她还在工作。
纤细的五指在打字机上来来去去。
【八重神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莫名其妙了,有些想要打破我的安排,她开始试图逃离,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她不敢现出人类面貌,顺便在她面前展现我的能力。】
【一场有惊无险的追杀,可以解决这件事。】
怀里有猫,下笔如有神。
时不时将八重神子举起来,吸一吸她的粉中带白的小肚子,似乎能让她的灵感如潮水般喷涌。

第6章:狐狸当然要吃油豆腐啊
雷神盘踞在一心净土之中,风神巴巴托斯总算没有讨到清酒,失落地离开了,一心净土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环境恢复了,但雷神的心情可完全没有恢复。
她的眼神变了。
从死寂,变成了凌厉。
她紧紧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紫色雷电在她手中汇聚成刀剑,猛然劈落。
轰隆。
木门还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一面孤傲的旗帜,不但没有损毁,反而因为她的雷电而洗掉了经年的灰尘,变得光洁如新了。
不,这只是心里作用。
神的眼睛能注意到一切细节,门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自己觉得它变得嚣张了,为其赋予过多的主观感受而已。
可恶啊!
简直太嚣张了吧!
一心净土的雷电久久未曾平息,外面的雷电将军还陷入了不断循环和跳出循环的逻辑错误,一步都不能走动,更别提处理事务了,形形sese的人将会从里面走出,就像开盲盒。
她的永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且这挑战来的莫名其妙!
雷神不动声色,平静地想到,她不断改变着自己的坐姿,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相应的动静,当然落到了八重神子的观测中。
她很惊讶,甚至不太确定这些动静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她又轻轻扑腾了几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脱身,不要屈居于陌生女人的膝上。
路空又顺着着狐狸的脖子一路往下摸,一直摸到尾巴的末梢,她没有收回手,而是捏住蓬松的尾尖,轻轻拿在手中轻轻把玩。
“嘤嘤嘤~”
八重神子感觉身躯有些发软,发出两声标准的狐狸叫。
这该死的感觉。
不努力,就会成为女人的玩物。
“虽然绑架代替购买很不错,捡到的狐狸也是给撸给抱给亲亲的好狐狸,但狐狸该喂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喂,赶紧放我走才是正途。
“我听说狐狸都爱吃油豆腐,我去买个十公斤左右,你就敞开了吃。”
嗯,很有眼力嘛。
八重神子淡淡地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在净土三天两头出问题的情况下,寻找进入一心净土的机会。
路空把玩着八重神子下垂的狐狸耳朵,平淡地开口。
“也不知道摩拉克斯有没有跟着我的安排走,像他那么负责任的人,就算当时溜号了,事后也应该能领会我的意思吧?”
嗯?
八重神子停止了扑腾。
这个状态,简直就是绝佳的偷听位置,就躺在观察对象的肩上,不论说什么都会落入她的耳中。
干脆再听一听?
而这正是路空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怀抱着八重神子,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这在犬科动物中代表上位者向下位者宣誓主权,即表达“你是我的”。
“我的所作所为,相当于在滴水不漏的一心净土打开了一道大门,希望摩拉克斯看在我为他退休的事劳心的份上,多做一些事。”
“本来还指望巴巴托斯能做点事,但他的性格……还是不要抱希望吧。”
“……”
魔神之间的秘辛。
可惜,说的太少了,就像在猜谜一样。
但只要在她身边待的时间长一点,就能够听到更多的秘辛吧,那重重谜团也能解开了,唯一的问题是……
路空的双手插入神子的两条前腿之下,像猫猫一样把她举起,她被迫蜷缩起了整条脊椎,它浑身粉毛,唯独肚皮白的像雪,肚子上还有两列并排的粉色双排扣。
整只狐狸看起来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路空将脸埋进神子的肚子,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赞叹了一声。
也罢。
就当这是必要之牺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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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天守阁。
雷电将军依旧深陷循环的漏洞中,越陷越深。
“错误,逻辑错误,规则漏洞……这是永恒的缺陷,秩序的阴影,必须得到弥补,循环次数达到上限,启动应急预案。”
雷电将军是追求永恒的道具,理应有也必须有完全的应急备案,而就在此刻,应急备案应该启动。
“寻找紧急联系人,九条裟罗。”
陷入逻辑错误是无法避免的事,解决办法也非常朴实。
让人去解决。
毕竟,总不能指望人偶在这无穷尽的拉扯之中,自主进化出人工智能吧?
那太漫长了。
能让人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机器?
每一代天领奉行的首领,都会来到雷电将军面前拜上名鉴,那是无上的荣耀,将自己的姓名与生平交予将军大人阅读,但在神子和雷神的设定中,这其实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紧急联系人更换而已,逻辑编写上和防走丢功能没有任何区别。
机械,很奇妙吧?
针对紧急联系人的新请求已经发出,本质上和儿童走丢之后拉安全绳没什么区别,当然,这在地上的人眼中,是说一不二的威严御令。
将军大人的威严,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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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裟罗,顾名思义,是个天狗。
鲜红的天狗面具待在侧额头,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统御大军的严肃。
严格意义上,九条裟罗并不是嫡系,而是天领奉行九条家的养女,幕府军的大将。九条裟罗有着天狗血统,却不像一般天狗那样栖居于山林间。
九条裟罗行如风,言如誓,是位魄力过人的女性。她有着“神的笃信者”之名,将全部忠心都奉献给了雷电将军。将军所追求的“永恒”,也是她愿意为之而战的信念。
无愧于她黑羽鸣镝的别称。
御令很快便传到了她的手中,紫色的信笺在她手中翻来覆去,这是将军大人的亲笔。
“捉拿一个叫路空的编辑部主编……”
她自言自语,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将军大人的任务她会不折不扣完成,鲜红的木屐轻轻移动,漆黑的翅翼显现,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7章:抽卡时刻
只要是将军大人的任务,九条裟罗就会不折不扣地完成。
将军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将军所追求的永恒就是她所追求的,以凡人的身躯,能侍奉那无上尊贵之躯,已经是无比的幸运,实在不能再奢求什么。
至于她自己的想法,在将军大人的伟大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天狗的身躯消失在屋顶。
下一刻,阴影笼罩,她的身影瞬移到天领奉行的总办事处,九条裟罗没有转身,而是冲着身后的属下轻轻招手,兵士们早已见怪不怪,有一位女天狗当领袖,就要习惯她们的神出鬼没和挪移闪腾。
“天领奉行,随我出动,准备抓人了。”九条裟罗平静地说。
这就是身为将领的余裕了,和发号施令的雷电将军不同,真正干实事的她,同时拥有手腕和忠诚。
在缜密的指挥之下,天领奉行有条不紊地行动。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集结了起来,都身穿紫色的官服,带着甲兜,腰间悬挂着统一发配的刀条,和其他地方的军士不同,执行任务的时候,稻妻的奉行们戴着斗笠。
“九条裟罗大人,队伍集结完毕!”小番长站定,略带紧张地喊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城市里执行任务呢。
“好,路上我会说明情况。”
九条裟罗率先行动了,这一次,她不再使用专属于天狗一族的挪移技巧,而是照顾手下的奉行们,暂时放缓了速度。
虽然这速度对天领奉行的兵士来说,那已经属于赶着吃饭的急行军了。
风风火火,一排人很快就到了八重堂门口。
许多奉行闲暇时也爱看八重堂的小说,一路走来,心里总在犯嘀咕,心说该不会是要去查抄八重堂吧?
按照稻妻现在言论管控越来越紧缩的势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当他们发现九条裟罗下令围住的不是八重堂,而是八重堂对面的蒸汽鸟报社,这些天领奉行下属的兵士又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这年头,谁还看严肃的新闻报纸啊?
包围圈逐渐成形,九条裟罗示意,领头的小番长一马当先,站在门口举起了高音大喇叭。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九条大人亲自下发的逮捕令,识趣的早点放弃顽抗,速速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九条裟罗无语。
看样子,各个奉行的办事处,相关人员工作时间偷看轻小说的问题,确实比较严重。
这开场白就是龙套警员的标准台词。
啊?九条裟罗大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关注下属们的精神文明建设正是其公司做负责任的证明。
这显然并不是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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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呀。”
路空起身,八重神子自然也没有被她遗忘,那柔软修长的身躯被她攒成一团围脖,围拢在脖子上,微微用力的同时,八重神子也在心中暗自想道:
她们是怎么做到,不经历任何串通,就这么自然而然把自己围在脖子上的?
真也是这样,影也是这样,现在落到了路空手中,还是这样。
难道她的狐狸形态,真就长的像一条围巾?
失落。
路空自言自语道:“九条裟罗来了,应该是奉了雷电将军的御令,我和她至少在一个理念上相同,在需要灵活性与巨大变通属性的事物上,人比人偶更加靠谱。”
她知道……
八重神子只惊讶了一瞬,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知道这条显而易见的情报反而不正常。
即「雷电将军是神子与真正的雷神所造的人偶」这条情报。
她会如何解决呢?
八重神子终于又升起了一丝兴趣,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路空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太过普通,可是会令她感到失望的。
这个方式最好能够“魔神”一点。
八重神子所统御的鸣神大社,当前最主要的工作是负责神樱大祓,而那样工作所需要的术法,需要她在脑子里慢慢地测算,两项事务完全可以同步进行,都不耽搁。
她看到路空起身。
路空拿起了打字机,神色平淡地起身,面无惧色地开门走了出去。
八重神子紧盯着她。
路空要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解决问题吗?
肯定不会。
如果路空是魔神,那么这一下,至少能令八重神子稍微窥探一下她的权能。
闹大?
那更好了,雷神会出手。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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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伸手,对奉行们放下武器的宣言置若罔闻,九条裟罗也举起了弓,天狗翅膀环绕在她周身。
这就是雷电将军用御令也要缉拿的人吗?
看上去,很普通啊。
在长久的将领生涯中,她早已养成了从不掉以轻心的习惯,漆黑的翅膀笼罩住了她,紫色的雷芒扑动闪烁,她在酝酿一道攻击,但是放不放出来,取决于抓捕对象的反应。
她会有如何反应?
束手就擒?
负隅顽抗?
讨价还价?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路空平静地行走,仿佛这支天领奉行的威严军队,在她眼中不存在。
“止步!”
“丢掉你手上的武器!”
虽然看上去是打字机,但天底下奇怪的法器那么多,谁知道她拿的是不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
路空终于低下了头,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肩头狐狸的湿润鼻尖,她注视着九条裟罗,就像终于注意到了地上顽强的草苗。
那感觉很不舒服,却很熟悉。
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但本质上,那就是神看向世人的眼神。
演技啊,都是演技。
当然,只有演技是不可以的,还要辅以真实可信的佐证,这就需要用到路空的能力了。
抽卡。
她轻轻伸了个懒腰,找了找感觉,说实话,路空本质上是个仓鼠党,有抽奖机会全都攒着不动,就等着关键时刻搞波大的。
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了。

第8章:雾切之回光
我的回合,抽卡!
这当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但并不妨碍路空在心中默念上几句,她向上伸手,一边召唤从天而降的流星,一边伸手摸了摸八重神子的鼻子。
小狐狸的鼻子湿润而柔软,就像在戳蛋挞的表皮,不知道人类形态下,还是不是这样好摸。
等正式相遇了再试试。
现在,就趁神子大人不知道我知道她化成狐狸,抓紧时间占便宜吧。
她又抓紧时间揉了两下。
难怪雷神出场的时候,会对雍容华贵,满嘴坏女人之言的八重神子如此不习惯,还在角色语音里说“找个时间斩她一刀吧”。
八重神子确实适合当个粉毛团子暖手宝。
路空再次踏出。
她已经走到了一个危险距离,这些天领奉行的精神都紧绷到了一定程度,只要稍微一撩拨,那根弦就会在突然之间绷断。
路空出手了。
一出手就是一次十连。
紫色流星领着九道蓝色光芒轰然坠落,武器乒乒乓乓掉落一地,路空有些尴尬。
怎么就一把暗巷闪光啊?
再来。
每次这种情况都会在关键时刻拉跨,为什么不出个金色武器,好好给她壮一壮声威呢。
路空摇头想到。
一半是无奈,另一半是无能狂怒。
但在来追捕的人眼中,看到的就完全是另一副景象了,一个招手之间,流星坠地,虽然一百颗蓝色流星也比不上一道金光的含金量,但这条情报可不在九条裟罗的记事本上啊。
她只看到了光芒散尽,路空身边突然多了许多武器。
“嗯,不太行……”
武器插入地面,在路空身旁围绕成一圈,路空也转了个圈,手指在十把武器柄上转了个圈。
确实不太行。
不过抽卡机会还有,再来一发十连。
轰隆!
又是璀璨的光芒,这次是两紫八蓝,只能说是稍好,路空向前踏步,就像走过了一片残酷的古战场,她的身旁是士兵遗落的各色武器,惨烈程度堪比踏鞴砂。
九条裟罗是一个将领。
她的眼中,这是一个移动的武器库,造出的武器都是十足的精锐,像这样一个又一个召唤,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武装一整支军队。
这可是任何强力武器都无法比拟的威胁啊。
她已经能理解,为什么雷电将军要发下御令,将这个女人缉拿归案。
威胁。
这是什么原理?
八重神子握紧了小爪子,她感觉自己没有白等,连路空都感到脖子上这条狐狸围巾稍微紧了些,她又伸手戳了戳八重神子的鼻子,让她稍微放松一下。
闲庭信步。
她向前走一步,天领奉行就后退一步,九条裟罗挡在所有人身前,用冷漠的凝视直勾勾地盯着她。
老闷头抽卡也不太行,还要配上一些解说。
这抽卡该怎么解说呢?
直接口胡吧。
路空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看吧,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当然可以变成现实。”
难道……
八重神子想到一个可能性。
下坠的流星,以及附带的武器,都是她的能力,一种将虚无的知识复现,无中生有的技巧?
无中生有。
这毫无疑问是魔神手段。
八重神子朝四周看了一眼,这些武器十分繁杂,横跨了三个国家,也跨越了千年历史,这位路空的年龄想必是很大了,至少比自己老,不然不会有这么驳杂的知识。
十连。
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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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十连,全是紫光,真是令人伤心。
路空心说这本来是挺正常的事,每次保底五星是90连,但为什么她心里就这么难过呢?
大概是存了什么不应该有的希望吧?
她又戳了一下八重神子,怎么想都是这个坏女人的错,虽然表面上无比安静,但这坏女人肯定在心里默念补给全保底和副本零掉落。
嗯。
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轻轻钳住了小狐狸的嘴巴,再次选定十连,心里不停地念叨,祈祷这次一定要中个五星。
其实她完全可以随手抄起一把小武器,就能出入天领奉行如入无人之境,但强迫症和表演欲望使然,路空每次抽奖都想拉出一道金光。
只因路空是兴趣使然的抽卡者。
她深吸一口气,发动了第五次十连,流星裹挟着光芒坠落,当那抹令人心旷神怡的金光映入眼帘的时候,路空整个人都通透了。
呼……
舒服了舒服了。
她向前伸手,将那抹金色抓握在手中。
金光消散。
重占上风的是汹涌的紫色浪潮,汹涌澎湃,雷光之威能斩开山岚夜雾,连日光也无法遮掩那光芒,就在那一瞬间,八重神子耳边响起了那如惊雷般炸裂的名字。
“嘤嘤嘤嘤嘤?!”
是雾切之回光?
是那一把雾切之回光?!
凄厉的紫芒,刀身上那如同流云一般的纹痕,都代表这是那把如雷贯耳的刀。
但是这把刀已经破碎了。
重铸后,也绝无此等鲜活的痕迹,难道真的是从记忆中取出,为虚无的知识赋予了真实的重量?
空想?
历史投影?
路空没管旁人怎么看,反正她没吃保底,真是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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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被路空紧握在手中,紫色光芒挥洒着,花瓣般的痕纹微微闪着光,伴随着挥动,空气中仿佛有花瓣微微滑落。
九条裟罗眉头紧皱。
她蓄势待发的一箭突然松弦,利箭闪烁着深紫色的光芒射出,尖锐的啸声充斥其间,路空轻轻抬刀,紫色光芒微微一振,就像跳舞的琴弦,那那根快到不可思议的箭在空中一分为二。
而且是竖着切,十分均匀的一分为二。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九条裟罗的身影消失不见。
路空顿感背后一凉,心生警兆。
挪移吗?
不知何时,九条裟罗与自己射出的箭交换了位置,她双手各捏着一枚尖锐的箭矢,身躯如猎豹般蹲伏。
两根箭矢将会插进脖子,将那可笑的围脖扎透,彻底将其钉死。
咽喉和双眼。
这两个地方永远是天狗的首要攻击目标。

第9章:我要去见我自己?
炸毛。
八重神子的炸毛完全是本能反应,面对从后方到来的攻击,却又发生了一件令她无比动容的事。
路空没有反应。
面对从后方袭来的攻击,路空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甚至连被攻击的意识都没有,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她的脖子会被贯穿。
试探。
而且是对自己的试探。
果然,这位魔神不会轻易放过突然出现在房间的粉红色小狐狸,就算是从直觉的角度出发,这也是不符合常理的。
嗯……
哪一位魔神不是心机深沉,考虑的事物比大海还深远?
除了自家那个傻姑娘。
八重神子暗暗磨着爪子,如果是人类形态,神子大人有千百种方法躲避或阻挡这道攻击,但她现在只是一只粉白狐狸,许多合理的方法都不能用。
还剩下那么三四十种吧。
神子挥动着小爪子,一道晦暗的光芒闪烁,在空中构成闪着光的符文,这符文似乎也等比缩小了,只有她,还有进攻的九条裟罗。
狐狸神使……
九条裟罗脑海中蹦出了四个字。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虚无的空洞形成,她手中所握持的箭矢被两道凭空生成的洞穴吸入了进去,那是对空间的高等级运用,穿过那两道小门,箭矢的箭头被转移到了不知道哪个地方。
刺啦~
紫色光芒伴随着花瓣的痕纹,虽迟但到。
路空一直不是个好的武器使用者,搏斗能力基本靠叠属性,不过那么多圣遗物堆积下来,不知道刷到了多少防御词条,就算站在那儿让九条裟罗砍,也不一定能破防。
路空确实是在让八重神子出力。
倒不是因为试探,她早就知道脖子上挂的是神子大人。
但挂在脖子上,不收点利息,不让八重神子出力干点活儿,路空心里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现在,爽了。
她轻轻转了一圈,倒提着长刀,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雷电之光和散溢的紫色痕纹在空中交替闪烁,就像是纷纷扬扬的肃杀花瓣。
那光芒……
九条裟罗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意念,是她为什么特意用了刀把。
连刀背都不用。
这和教育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砰!
在天领奉行的目光中,他们的将领被路空一记手刀击中后颈,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紧接着,那挺拔的身躯便轰然倒下,眼眸紧闭,像是进入了梦乡。
“做个好梦。”
路空极为好心地说道。
她完全是一副信步闲游的神态,一手提着长刀,另一只手抓着八重神子的纤纤细爪,像郊游一样缓慢行走。
每往前走一步,那些天领奉行的军士便后退一步。
一步一步。
规整的仪容逐渐溃不成军,整齐的队伍被一个人冲散,分明是精锐的城市治安部队,但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千只疯狂的蛮牛正迎面冲来。
每个军士心中都发出灵魂拷问,到底是谁把谁包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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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错。”
身后已经没有天领奉行的影子,路空又摸了摸八重神子粉嫩柔软的脚垫,软软的,没有沾染一丝尘土,她又忍不住抓了两把,把八重神子从脖子上拽下来,又狠狠地吸了两口。
吸狐狸这种事,果然恨容易让人上瘾。
“做的不错。”
路空突然开口,让八重神子感到有些紧张,这是多久没发生过的事情,谁能想到,那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八重神子大人,竟然也会感到紧张?
都是这副小狐狸的姿态闹的。
神子大人一言不发,连嘤嘤嘤也没有了,安静的就像一条真实的狐毛围巾。
一方面,她确实担忧自己被认出来之后该怎么收场,鸣神大社的神子大人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知道真相之后绝对尴尬而又羞耻。
只能祈祷路空没有意识到了。
就算意识到了,也不要说破,有些事情只要不说破,就和没有看见没什么不同。
“你已经是一只很不错的小狐狸了。”
路空摸了摸她的头。
“当然,如果能变成人类形态给我端茶送水,还能在夜晚偷偷给我暖床,那就更不错了。”
八重神子一时间不知道狐狸脸该怎么笑。
她警醒了起来。
这算得上是旁敲侧击吗?
所以,路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八重神子啊?
神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路空则抽出她的爪子摆了摆,亲切地问道:“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放屁!
你答应的油豆腐,明明连影子都还没见到,到底是什么样的脸皮,才会让这个人问自己是不是吃坏肚子?
神子面无表情。
你应该问,是不是饿了!
然而这种小事,路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她抓着狐狸的后脖颈轻轻摇晃,温和地说:“我想了想,被天领奉行追杀的情况下,稻妻能帮我的地方只有两个,鸣神大社和反抗军基地。”
这是在和我交流吗?
八重神子又警惕了起来,还在思考路空到底知不知道她就是鸣神大社的神子大人。
“首先排除反抗军。”
反抗军什么都做不到。
路空微笑着把玩着狐狸小爪子:“高兴吗?马上就要去见八重神子了,狐狸的血脉流传已久,说不定你和那位八重神子还沾亲带故呢,我能想象神子和你同框的画面了。”
啊?
但她就是八重神子啊。
难道她的盘算,是带着自己上门拜访鸣神大社,然后逼着神子现身,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魔神都有病是吧!
这个路空指定有什么大病,这时候就该施展小法术然后迅速逃离,但八重神子思前想后,似乎自己没有什么手段,能悄无声息地从一位注视着自己的魔神身边跑路。
雪上加霜的是,狐狸形态的限制比人类形态更多,很多招式根本没法用
经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战斗,八重神子已经将路空放到了威胁无限大的层次。
她无比慎重,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八重神子只能被路空提着,不情不愿地去见“她自己”。

第10章:人员素质参差不齐
不知过了多久,九条裟罗悠悠地醒了过来。
将士正盯着她,围拢成一个圈,她困惑地摸了摸头发,问道:“为什么都聚拢在这里?”
“报告,大人您是天领奉行的颜面,晕倒在大街上毕竟有损形象,抬回去似乎也不太好,所以兄弟们一合计,就围上来把九条大人您包围住。”
九条裟罗的额头有青筋暴起。
“我的状态无所谓,为什么不去完成将军大人的御令?”
九条裟罗很惊讶。
在她的眼中,自己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颜面的东西,一切都是为了雷电将军大人,如果需要,颜面这东西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而且,这群人在干什么?
因为不想让我晕倒的样子被民众看见,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稍微动动脑子,就应该明白,这样做的影响比九条裟罗大人晕倒在大街上更加巨大!按她对流言蜚语的了解,大概今天下午就会传出流言,下周就会出现在连载的轻小说杂志刊物上。
具体是什么呢?
小番长略带歉意地说道:“报告九条裟罗大人,在您昏迷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开了个小会,大家一致觉得我们一起上也打不过那个人,所以……”
“所以你们放她跑了?”
九条裟罗有些抓狂,这到底是抓人还是郊游,能不能认真一点?
“没有,我们派新兵平次去跟踪了,他的脚程是我们中最快的,脚步声也最轻,一定能出色完成盯梢任务。”
小番长忐忑地回答。
九条裟罗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自己的手下终究还不是彻头彻尾的废物。
小番长点头哈腰,突然之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踮起脚向反方向看去,九条裟罗心声好奇,顺着小番长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气喘吁吁的新兵。
“平次,你怎么回来了!”
小番长大惊失色。
“那个女人上了一辆出租气球……我……跑不过。”
“你就不能也坐出租气球吗?”
出租气球是提瓦特的运载工具,由风元素组成的气泡,外面蒙着一层皮和控制方向的螺旋桨,既可以运货又可以坐人,实在是方便至极。
缺点是又是会遭到丘丘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袭击。
平次气喘吁吁地说道:“打车又没有报销,难道要我自掏腰包吗?”
士兵的素质果然越来越不行了。
九条裟罗额头的青筋又暴起来了,有些想给这群不开窍的手下一人一记老拳。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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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净土之中。
雷神平静地待着,自从巴巴托斯离开后,喧闹如菜市场一般的景色终于有了改观,已经没有人再次探访了,她的思绪也逐渐回归了平静。
但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雷神是那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不然也不会自闭成那样。
她始终在防备,防备那扇薄木门打开的瞬间。
介于雷神对自己的了解,她必须不断地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在门打开的瞬间拔刀。
“呼——”
这几天的变化还真是巨大无比。
但这并不耽误她追求自己的永恒,安全和发展,当然应该首选安全。
嘎吱~
大门打开。
“呼……”
仿佛整个一心净土的气息都被吸走了,雷神这才将杀人的冲动按捺下来,她定睛打量来者,眉眼低垂着,仿佛睡着了,也像是根本没把来者放在眼里。
这当然是假的。
她在意的不得了,连那双脚在一心净土的沙地上踩出几个脚印,都要记在小本本上。
来者是凝光,浑身上下依旧是那副凭亿近人的尊贵气派,只是有股淡淡的疲态笼罩着她,璃月百废待兴,除了刻晴,最忙的就是这位天权凝光了。
她向来不喜欢寻仙问道,绝云间更是一次都没去过,但这次不同。
这次是岩神托梦。
她在云床上,隔着那一层又一层的纤薄云纱,看到了拿金黄色的伟岸身躯,正当她以为试炼时的事情将会重演时,钟离娓娓道来,对璃月权力的变化与交接表示赞同。
顺便,帮他一个小忙。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走进报社,穿过两道门,抵达了传说中的神国。
“雷神大人。”
她不卑不亢地颌首示意,既表示了尊敬,又彰显了她作为璃月七星的尊严,雷神眨了眨眼,她对稻妻的锁国令和眼狩令一直不太理解,但看到了本尊,她一下子就理解了。
这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任性的神。
最要命的是,她确实有那个资格不去考虑任何后果,即使稻妻再糟糕一百倍,甚至到了生灵涂炭的地步,雷神的权力依旧牢固,因为这权力来自与她自身的力量。
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权力不来自人的承认,而是自上而下的力量,凝光感到自己如果活在这样的世界,简直连一刻都睡不着。
“我有些无法理解你的国民。”
凝光轻摇云扇,另一只手搭在门上,随时准备跑路。
没办法,她是商人中的商人嘛,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所准备,跑路的准备也是准备。
“自上而下的威权,是你想要达成的,但国民不该因此而感到平静……试着假设一下吧,如果你的头顶有一个随时生杀予夺的神……”
她打了个比方,这个比方实在是非常具体。
具体到连雷神自己都竖起了耳朵。
“你拼命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贴合那个存在制定的标准,但这个标准是他订的,你本人没有任何反制措施,而对方只要一句话就能随时改变标准,处在那样的环境下,你努力地贴合规则又有什么用呢?”
凝光掏出玉制烟斗。
“我是个商人,天生厌恶风险,而自上而下的威权,可以被一句话改变的规则,就是我最为害怕的风险,最好让规则的最高处只有规则本身,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凝光侃侃而谈。
这是最基本的生意,我的朋友,就算是她也希望跨国贸易赶紧全速开动起来。

第11章:这是一场试炼
凝光想让跨国贸易重新开起来。
来自璃月的商品一股脑地倾销到稻妻,没有烦人的锁国令,也没有专门为外国人设立的离岛,只有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货船,运载着一条又一条的木条箱,以及来往两地的商人。
那样,双方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发动说客,一点又一点地影响稻妻,那不会有任何作用。
凝光十分清楚地知道,稻妻的神权比璃月更甚,三大奉行的所有人帮在一块谏言,还不如雷电将军心血来潮一句话有用。
所以,直接和雷电将军对话,在生意上是一种风险极大,收益极高的行为。
每一个商人,骨子里都是赌狗。
凝光细心地讲解,展现出身为顶尖商人的见地与涵养,但她的苦心似乎没有任何回报,雷神坐卧于一心净土的虚空之上,宛如一尊巨大的神像。
但这并没有减少热情。
做生意的时候,毫无回报的热情简直多如牛毛,凝光甚至有种回到过去的怀念感。
“我言尽于此,交给您来定夺。”
她点了点头,玉制烟斗在她手中转了个圈。
“我会留下一个小礼物~”
那是凝光最中意的晾晒烟叶和烟斗,当然不是她的原味烟斗,而是由斑驳的玉石雕刻而成,凝光十分喜欢拿这种玉雕送人,因为每一道花纹都不一样,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两块杂玉,就像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她没有等待回复,而是缓慢后退,消失在门口。
凝光可不指望她现在就能回复。
当组织足够庞大,它的行为与言论就总是有迹可循,但当说话掌权的是某人的一言堂,那简直难以预测到了极点,对商人来说就是灾难中的灾难。
不如留给她留一条烟,还有一些思考的空间。
雷神应该是抽烟的吧?
魔神都有短则数百,长则数千的寿命,不抽烟有些说不过去,火也不用留,凝光已经能想象她一个响指用雷电点烟的炫酷场景。
一个烟斗,一些璃月特产的烟丝,足矣。
有时候,在一切明朗之前,不用准备得太过周全,因为那样会显得很谄谀,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而雷神呢?
她又十分难受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
好不容易收起的心,又杂乱了,这个女人说了那么多,难道璃月人都像她那样能言善辩,对局势和天下都有清晰的认知和足以将其表达出来的谈吐?
为什么我这么菜?
至于其中包含的意义,她完全没有领会到,当然如果有所领悟,雷神也不会让人偶代为执政了。
政治白痴。
这是她身上最鲜明也最正确的标签。
但凝光送的礼物她收到了,雷神轻轻挥手,那纤细而干燥的烟丝就那样飘到了她的手中,她轻轻的闻了闻,总感觉有些熟悉。
是吃的,还是烧着闻一闻味道的玩意?
她不是很能理解,鬼族和天狗倒是喜欢把这玩意放在嘴里,但姐姐说过这东西不好,她也就从来没有再看过一眼。
雷神将烟丝放进嘴里嚼了嚼。
“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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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裟罗没有过多地惩罚手下的兵士们,只是让他们在练兵场操练一下午,罚半月俸禄,晚上再写一篇三千字的检讨而已,并不算是多么严重的惩罚,很匹配他们的无能。
当然,日后的训诫不会少,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向雷电将军报告。
手握将军大人的御令,任务却失败了,理应向将军报告,请她惩罚自己的无能,她的眼神终暗藏着些许激动,又能见到将军大人了,虽然原因是不好的,但是又能见到将军大人了……
晃晃忽忽。
以迅捷和移形换影而闻名的黑翼天狗,竟然花了整整二十分钟在数天守阁的台阶上。
“将军大人,原谅我的无能。”
“但根据我与那个女人的短暂对垒,在下得出了结论,那个人的力量绝不能力敌,她是远超人类的存在,我有些疑惑,是需要用战争手段吗?”
一场又一场的围杀,大规模军队出动,大规模的伤亡……
真的要这样吗?
将军大人真的不出手吗?
九条裟罗单膝跪地,面对安坐于云台之上的将军大人,她表现出了十足的憧憬和惶恐,她却没有更多留恋,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等候将军大人的发落。
憧憬。
很早之前她就下了决心,只要是为了将军大人的愿望,她的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或者说,自从加入天领奉行的那一天起,她就将「永恒」当成了自己的愿望。
然而,云床之上,那位始终威严赫赫的将军大人,瞳孔中却闪着一道又一道紫色的数据流。
【根据测算,指向对象不明,无法出手。】
【必须通过人来解决。】
她将平静的目光投向了九条裟罗,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压,仅凭眼神就将后者压的喘不过气,
“这是一场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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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签的话,随便抽一张,然后我来解签。”
站在亭中的巫女十分不耐烦,不像是鸣神大社的巫女,倒有点像在某个旅游景点卖假货的,她摇晃着签桶,那副神态,路空总感觉她肯定很厌恶巫女这份工作。
“什么,不是来解签的?”
这位巫女冲着身后喊了一声。
“奈奈!”
另一位稍稍年长的巫女闻声走了过来,路空也及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在路上遇到了八重神子大人……她让你来神社见她?”
鹿野奈奈说道。
如果说八重神子是鸣神大社的大宫司,那么鹿野奈奈就是鸣神大社的常务副宫司,她虽然疑惑,但还是给路空安排了一个会客茶室,以及两杯茶水。
她自言自语道:“神子大人又在想些什么呢?算了……还是不要管她了,肯定自有深意。”

第12章:对付坏女人,要比坏女人更……
路空坐在茶室中,鹿野奈奈就守在门外。
她有些好奇,路空的言语有种令人诧异的信服感,但还不能完全说服她这个常务副宫司。
除非八重神子出现在面前,不然鹿野奈奈是不会离开的。
路空坐在茶室中,啜饮着温度恰到好处的茶,伸手把玩着怀里的小狐狸,她原本瞅准机会想要跳开,却被路空精准地抓住后颈,一路提了进来。
鹿野奈奈皱了皱眉。
“和八重神子大人会面的时候请不要玩宠物……嗯。”她冷漠地说道。
在路空的强迫下,八重神子抬起手,冲自己的常务副宫司挥动了一下爪子,这绝对是五百年来最社死的事情,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
鹿野奈奈感觉被击中了,脸色微红地捂住胸口:“理论上确实不能将客人宠物带进神社会客厅,狐狸也不行,但她看起来好有礼貌!”
“对对对,我的小狐狸可有礼貌了。”
路空附和道,伸出两只手将她轻轻举起,强行跳起了摇摆舞。
啪啪~
鹿野奈奈下意识鼓了两下掌,直到路空的目光投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咳嗽一声,退到一边。
“请在这里等待,既然你说八重神子在野外让你来神社等她,那想必神子有她自己的安排,她向来是个不爱把话说清楚的人,不过趁此机会,我也要质问她,这些天不到神社来,都在外面鬼混些什么。”
鬼混。
就像居家的妻子对丈夫的抱怨。
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鹿野奈奈突然感觉这只有礼貌的小狐狸似乎「变了脸色」,她揉了揉眼睛,确定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错觉。
“精神有点不太好,算了,出去等八重神子大人去。”
经过那「狐狸变脸」的奇怪错觉,鹿野奈奈不想多谈,收起了那副热情的接待巫女姿态,站在茶室门口做起了门神。
还真是尽职尽责的巫女啊。
路空点了点头,鹿野奈奈离开后,她将小狐狸松开,放到了对面的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要遭。
八重神子有些慌神。
路空的每一步操作,都是冲着她来的,但又不知道她的具体目的,就像……完全是出于好玩,对她来说,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纯纯乐子人。
路空目不转睛地盯着八重神子的狐狸形态。
她并没有单纯停留在这一步,而是将这只狐狸当成了完全的人,自顾自说起了话。
“小狐狸,看到鸣神大社的种种设置,让我不禁感到好奇起来了,八重神子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自言自语,直勾勾地盯着那双黑豆般澄澈的狐狸眼睛。
“反正,肯定不是那种会变成狐狸,用可爱外表掩饰身份,让人掉以轻心,到处钻来钻去,甚至给人当围脖,任凭人吸肚子,甚至粉红色双排扣也让人摸的女孩子吧?”
“嗯……?”
“八重神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路空的神态,不知道为什么,令八重神子感到无比的熟悉,正是这种熟悉感,让她有种抓狂的感觉。
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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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茶室之外当门神,鹿野奈奈仍然心系那只可爱的粉狐狸,她思前想后,去厨房取了点随时准备的油豆腐,一回来就听到路空在那里大放厥词。
当时她就不乐意了,轻轻放下了油豆腐,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
“请不要用和狐狸说话的方式,估计诋毁八重神子大人,你说的话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八重神子大人绝对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
“咳咳。”
路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解围方式可真是棒啊。
侧面说明,虽然神子大人摸鱼,看轻小说,偷吃油豆腐,但她平日在外界苦心经营的形象开始非常好的,连常务副宫司都那么爱戴她。
虽然平时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一旦外人对神子大人进行无端诋毁,鹿野奈奈就化身为战士,为神子大人的形象冲锋陷阵。
“我只是和我的宠物逗逗乐而已,她又听不懂我说的话。”
路空打趣似的说道,转身看向八重神子化身的小狐狸:“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对不对,听不懂就摇一摇尾巴。”
滚啊(ノ`д)ノ︵┻━┻
八重神子真想骂路空一句钓鱼业障重。
“我们都知道,八重神子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对不对?”
鹿野奈奈皱了皱眉,她严肃地提醒路空不要再随随便便说这种话了,又出去当起了门神,作为尽职尽责的鸣神大社巫女,她要等八重神子回来。
现在,压力来到了八重神子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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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怪了。
为什么那种有礼貌地坐着,那极为得体的神态与动作,透着一股令人生厌的熟悉啊?
肉垫里藏着的小爪子伸了出来。
八重神子想了想,那爪子又收了回去,她仔仔细细地舔了一下爪子,看着路空将打字机横在面前,乐呵呵地写起了字。
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路空在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说的话令神子不寒而栗。
“这事儿应该被记录进故事里,写在报纸上,就算稻妻的蒸汽鸟报因为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不能刊发,但世界是很大的,除了稻妻还有六个国家,还有六个蒸汽鸟报社呢……”
她的样子,分明是在酝酿新闻稿!
这比社死还高数个等级,是最高等级的社死!
行行行。
八重神子后退了两三步,叹了一口气。
纤细的爪子在桌子上刻了一个纹路,一阵淡粉色的烟尘散去,小狐狸消失不见,雍容华贵的八重神子出现在面前。
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然而路空面对着美丽的粉发大姐姐,却皱着眉头:“我的警告当耳旁风吗?”
“爪子。”
八重神子伸出了手。
她十分疑惑,难道变化之术没能成功?
当路空抓住她的手,五根手指滑进她的指缝,和她掌心相对时,八重神子这才意识到。
又上当了!

第13章:是吃瘪,而且是极高的水准
“咳咳。”
路空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非常的刻意,非常的明显。
八重神子显然已经收不回手了。
鹿野奈奈站在门外,听闻此声,又皱着眉头转过头去,想看看这位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声称自己受到八重神子邀请的女性,又给奈奈整出了什么花样。
说实话,如果不是与神子有关,她连这个茶室都不想提供了。
“你……啊……嗯?!”
奈奈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
“八重神子大人?”
她没有看错吧?
神子大人突然出现在那里,不知用什么方法绕过了她的视线,这倒是没有超出奈奈的预料,精通神道术和阴阳术的八重神子理应如此神出鬼没。
但问题是,那个奇怪的人,为什么会牵着神子大人的小手啊?!
一瞬间,疑惑吞噬了鹿野奈奈。
幸好八重神子拥有五百年的经验,绝对是个说得过去的坏女人,别的不说,至少脑子的转速是绝对合格的。
她并没有借势逃离。
而是反手握住了路空的手,化被动为主动。
她的眼神平静而充满撩拨的意味,纤细的手掌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颤抖。
“考虑到路小姐是外国人,这种握手礼您还习惯吗?”她平静地说,“我当年也作曾去过数个邻国,和不同国家的人打过交道,对这种小礼数还是非常擅长的。”
她缓慢坐了下来。
八重神子就是这样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就算暗地里吃了大亏,表面上也要装出一副赢了的样子。
一切尽在掌握。
“神子大人,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鹿野奈奈倒是十分不在意这方面的问题,就算是有外国人在,但这里又不是设置在离岛的外交部门,并不妨碍她拿话头质问自己的顶头上司,鸣神大社的大宫司。
“咳咳。”
在这种时候,路空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存在感,一下子将八重神子酝酿的气质打断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神子大人这些天一直在观察我。”
“……”
“没错,我在观察她。”
“可为什么?”
鹿野奈奈疑惑地问,这个女人明明平平无奇。
“八重神子大人,能从风中嗅到改变的气息,不用怀疑,她就是那样的女人,或许正是从我身上嗅到了能让稻妻也为止改变的气息,才分出那么多精神来观察我的。”
何等的大言不惭啊。
鹿野奈奈一脸的难以置信,又看了一眼八重神子。
后者一脸理应如此,局势尽在掌控中的微笑,看到这样的笑容,鹿野奈奈也不由得安心了许多。
神子大人,果然对一切都有所掌握。
鹿野奈奈放心地点了点头。
明明只是打招呼,但不知为何,她们俩的手现在还紧握着,甚至还越握越紧,到最后简直不像是在打招呼,倒像是在角力。
“……”
为什么啊。
论掌控局势的程度她已经败了,可为什么,连力气都不过路空啊?
明明已经吃了一瘪。
可为什么后面还有接连不断的瘪要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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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基本的交易,我的朋友。”
鹿野奈奈离开后,路空不慌不忙掏出了两份合约,那是保密的契约,八重神子可没有想到,后面还有这么狠的东西等着自己。
“我和契约之神签订过契约。”
路空夸夸其谈,像是业务员在炫耀前些天敲定的新鲜订单。
威胁的意味非常浓。
“当时我想着,怎么说都是契约之神,肯定在相关方面有所权柄,所谓的食岩之罚,大概就是一旦不遵守契约,就会从嘴部开始慢慢变成岩石,直到整个人都慢慢变成一座岩石雕像。”
“……”
“后来和他闲聊的时候才知道,所谓的食岩之罚,在很久以前,是岩之神亲自上阵,用无上的岩元素之力把石头往你嘴里塞,没有权柄,全是力量。”
嘤嘤嘤。
这是威胁撕毁协定,路空会很快就会到她家门口吗?
“我看呐,你就是在欺负我,是不是觉得很高兴,觉得我很好欺负?”
八重神子翘着二郎腿,呼吸悠长而宁静,表情也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感觉,她捻着手指,连眼角都充斥着魅惑,好歹变成人类形态了,结果强弱局势还是没有改变。
鹿野奈奈在外面不时探头。
但茶室已经布下了隔音结界,但她看了几眼,发现看神子大人翘起二郎腿了,似乎正在讨价还价,优势显然在神子大人这一边。
鹿野奈奈终于放下心来,任由她们谈判。
虽然不知道路空是何方神圣,但既然一切都在神子大人的掌控之中,那就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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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签订了。
路空拿着两份闪闪发光的契约,八重神子的数据出现在她脑海中,她盯着契约,久久不曾言语,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这种强迫手段,感觉……真是奇妙。
“你不会是那种,喜欢像安排故事一样安排一切的魔神吧?”
八重神子疑惑地问。
“你猜对了。”
路空眨了眨眼:“我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躲在幕后安排一切,就用这个。”
路空拿出的打字机。
【我在蒸汽鸟报社门口召唤出了一大堆的兵器,吸引到了反抗军的注意力,她们与幕府军的作战逐渐焦灼,后方没有幕府军那么丰富,那边的军师又喜欢使用不切实际的奇策,所以她找上了我……】
【与之相应的,神里家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我去过一趟八重神社,专管宗教祭祀的奉行,和稻妻的国教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渠道,神里大小姐也找上了我……】
“你在写些什么?”
八重神子好奇地问道。
“以我为主角的后宫文,也不知道怎么了,到了稻妻就喜欢写这种没营养但很爽的东西。”
路空平静地回答。

第14章: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我在问你真正的目的。”
八重神子甩了一下袖子,有时候,为了面子强撑的,在姿态上的强势随时会变成语言上的强势,而且这种转变非常微妙,轻易不会被察觉到。
一种迫于形势,实在不得已才会采用的谈判手段,要知道,以前从来都是八重神子掌控一切节奏。
八重神子揉捏这发尾,长发带着略微的湿气,柔软而顺滑,就像粉红色的绸缎。
路空又露出了笑容。
或者说,她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很简单。”
她摇晃了一下手指:“我从蒙德一路走来,见过的七神也不少了,但是啊,从来只有我毛他们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毛我东西的情况。”
“我被雷神毛东西了。”
路空的笑容消失不见:“我被那个万年不出门的宅女,认死理,爱吃甜食的傻姑娘毛走了最重要的东西,这简直不能原谅。”
她说话慢条斯理的,但却令人忍俊不禁。
八重神子捂轻掩嘴唇,想乐又不敢乐,只能偷着乐,无形之中,人性中狐狸的那一部分得到了充分的放大。
看来这两个人谈的很融洽嘛。
试图偷瞄的鹿野奈奈看了过去,现场的情况明朗,路空一脸怨气地发着牢骚,而八重神子在捂嘴偷笑,那副极力掩饰,连发现都不敢被发现的样子,大概只是出于外交的礼仪吧?
八重神子大人,果然还是那么的优雅呢!
她不再疑惑,准备兴师问罪的念头也减少了一些,还真是无事八重神子大人,有事就没“大人”了呢。
“原来如此。”
八重神子正色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路空抖了抖怀里的雾切之回光,光芒微微闪烁,那是繁花般纷乱而交错的痕纹,特别符合稻妻人那种破碎的美学概念。
“御前决斗呗,干碎了雷电将军才能进一心净土,然后才能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路空说道。
她这就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但毫无疑问,明明刚被雷神追杀着逃出来的她,又怎么可能在瞬间变得如此强硬的呢?
答案是演技。
她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仇恨什么的也无从谈起,只是想尽量把后果编的严重点,然后让这位八重神子给自己打工的时候,更加尽职尽责而已。
至于被毛走的东西……
除了已经变成一根插在一心净土的钉子,正在不断发挥作用之外。路空也在不断告诉自己,放心,一切都会回来的,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每当想到这个,路空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和善一分。
“八重神子,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你也很想揪出藏在一心净土的那位宅女吧?”
“合作。”
她伸出了手。
“哦……让我事先确认一下,你说的合作指的是……”
八重神子兴致缺缺。
“合作,指你为我工作。”
路空兴奋地回答,她老早就想试试这种黑帮片里的台词了,甚至有点想让八重神子低头亲吻自己的手背,但仔细想想,连神子的粉色双排扣都亲过了,八重神子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已经是自己人了。
既然是自己人,那倒也不用太过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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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祈岛。
这里的风景和稻妻的其他岛屿截然不同,如果说雷神治下的诸多岛屿,威严的像是天上的煊赫雷霆,那雷神尚未染指,由反抗军治理的海祈岛,则梦幻的宛如龙宫一般。
巨大贝壳堆叠而成的雄伟宫殿,梦幻般的气泡漂浮向上,像一个又一个易碎的幻梦。
这里是反抗军的大本营。
而作为现人神巫女,背负着沉重历史的珊瑚宫心海,却没有端坐在殿堂内,而是在陡峭的瀑布旁另外开辟的一处空间,里面是成堆的兵法书和各种看兵法书而成的锦囊妙策。
那东西,与其说是锦囊妙策,不如说是写完没有发出去的轻小说稿件,海祈岛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己的机关报纸,珊瑚宫心海看了那么多轻小说,却没有地方投稿,实在是一件缺憾事。
“心情+3。”
那是一只身段柔美的美人鱼。
逆着瀑布一路向上,柔和的身躯击打着水面,她的衣物以绸缎和轻纱为主,一条不断跳跃的绫缎,就像浪花一样披在她身上,配上水润的皮肤,就像教科书上的人鱼公主。
但心海只是个巫女。
她轻轻抖了抖双腿,伴随了她一整天的木屐被随意地扔到角落,她一只手提着一只袜子,在地面上走来走去,圆润的大拇指不时扭动一下,她的心情不断地变好。
“呼……心情虽然变好了,但工作是不会变少的,开始工作……该看兵书了。”
兵书。
璃月的蒸汽鸟报社出了口袋版的兵书,但书名换的太直白了,而内容却又是她一直很中意的那位作者写的,实在令心海有些纠结。
不到十五分钟,一本轻小说阅读完毕。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工作,她抽出淡黑的珊瑚毛笔,在防水纸上涂写,有些是在其他文件上的认真批注,有些则是另起一张纸的崭新诏书。
“呼……”
心海长出了一口气,总感觉心情正在源源不断地被消耗。
但是没有办法,她从小就负担起了现人神巫女这个光荣中带着枷锁的职业,从最开始的茫然,再到面对巨大责任时候的抗拒,现在的她已经接受这一切了。
她要将海祈岛,引向它应该前往的方向。
当然,这个方向当前到底在何方,现在还处于一片黑暗,需要她这个现人神巫女去开拓。
“唉……”
心情-2。
紧接着,心海看到了一封不起眼的诏书。
她轻轻展开,从名字开始看起,眉头逐渐锁紧。
《关于在八重堂门口发生的骚乱这一事情》
这诏书的抬头实在很有她看的那几本兵书的风范,心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封诏书以一种生动形象的写作方式,描述了发生在稻妻城的事情。
“天降流星?”
“一连降了数十道,紫色蓝色的金色光芒大作,是天象有异?”

第15章:北斗大姐和凝光的生活观一向不和
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心海除了是个从未投过稿的轻小说写手之外,还是个军师,记忆力相当强大。
纤长的眉毛轻轻皱着,握着奏疏的手也微微用力,心海脸上的疑惑也开始蔓延,积攒的好心情在不断消耗。
博览群书,再将从群书中汲取知识反哺出来。
所以,心海所掌握的信息,对她来说都稍微显得杂乱,她陷入思考,就像是进入查找状态,开始在记忆殿堂里不断地搜索。
“似乎……目光可以放长远一些,其他国家可能也发生过这种事。”
心海自言自语道。
这是一条线索,心海高兴的就像找到了轻小说里的书签,她又能从前几日断掉的地方继续阅读了。
经过数分钟的资料查找,她找到了海外伙伴提供的情报,曾经在璃月和蒙德,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而且十分奇怪,事件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
路空。
珊瑚宫心海自言自语道:“难道说,和冒险家协会是同一个路数?”
丹枫拥有提瓦特傲视群雄的仿生人偶技术,而蒸汽鸟报社作为发行整个提瓦特的大报纸,其发源地也是丹枫,有一个自己的吉祥物倒也正常。
瞎猜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她在诏书中做了这样的批注:“向我们的海外盟友,南十字舰队的北斗团长寻求情报支持,在海外与路空有关的情报,今晚之前全部都要上我的办公桌。”
措辞会不会太强硬了一些?
心海仔细琢磨。
不,就是要像这样强硬,让他们知道我对这件事很上心,大概会再一次心存希望吧。
心海轻轻和气。
淡淡的水元素流转,构成一个大泡泡,破碎的彩虹在水泡表面荡漾,焕发出美轮美奂的虹光,心海轻轻哈了一口气,细心将奏疏折叠整齐。
“把这封飞信,送到前线的五郎身边,以军师之名。”
泡泡带着奏疏飞走了,这就是水元素的妙用,水的痕迹会带着这封信找到五郎,那位心海最信任的反抗军将领,而她只需要待着这个山洞里继续等待新情报就好了。
“希望能对海祈岛有帮助。”
心海自言自语。
她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出现变故,她将第一时间赶到前线去,不管是和哪一方的情报人员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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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十字船队。
这是支航行在大海上的船队,来自璃月,作为拥有最大商港的国度,拥有最大的武装商业船队也并不奇怪。
正因为有武装,还有南十字船队老大北斗特有的爽朗,她们被亲切地称为海盗。
但其实,南十字真的只是个商业船队,也并不靠在海上抢劫任何商队为生,她们本身就是最大的商队。
璃月七星中的天权凝光,小时候为了做生意,也没少和这群「海盗」打交道。
这算是孽缘了。
群玉阁坠毁,新的天权办事处。
凝光把玩着烟斗:“北斗又要回来了啊……偏偏是这个时候,我上次答应她在港口建成三座补给站,供她的南十字船队补充给养,但刻晴总是推脱。”
她倒也能够理解。
璃月港破坏的痕迹不少,许多建筑需要再翻修,要一家一家地谈补偿款,实在是心力交瘁。
但问题是,她当时答应过北斗了。
北斗不会理解。
这个问题,似乎比让她处理整整一晚上的璃月商业情报还要困难,凝光抽着烟,优雅的眉头逐渐紧蹙在一起,想着要不要逃跑。
还是别吧,逃跑这种事有损天权的威仪。
凝光矛盾地想。
“嘿呀!”
聒噪的声音响起,凝光握紧烟斗,翘起了腿。
“几个月不见,你家怎么没了?不过搬到地上来了也好,你就是不接地气,每次我回璃月港的时候,都要看到一大片阴影,今天就特别通透。”
北斗来了。
那是个戴着眼罩的英气女性,肩上扛着大刀,
知道群玉阁没了之后,她第一时间赶回来嘲笑,还给她带了海上的新发现的特产,一条鱼。
“深海刨上来的,我知道你就爱这种看起来简单朴素,实际上耗费大量人力和功夫的菜肴,要求太高,这条鱼是我早上再船头运动的时候,看到下面的海面有动静,跳下去一刀电晕的。”
轰隆!
她拖拽着一条巨大的鱼,大约两人多长,桌子板凳和屏风像被海浪打中一般东倒西歪,淡雅的熏香被鱼肉的腥味所取代。
凝光攥得更紧了。脊背被切掉了一部分,似乎是被用来试吃了。
“我用一段鱼脊熬了顿汤,确实鲜美无比。”
“……”
凝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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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斗亲自捕获的鱼拖下厨房,鱼翅轻轻斩下,鱼唇、鱼胶、海参、鸡骨、火腿、猪蹄、海参、鹌鹑蛋同炖,整条鱼都被拆了个遍,最后端上的只有两盅清亮鲜美的汤。
“嗯,你确实很有挑选食材的眼光。”
凝光平静地说,她单手捧着炖盅,用贝壳打磨的勺子轻轻挑起鱼翅,平静地夸赞北斗的眼光。
不得不说,她的眼光确实好。
这种程度的海货,就算是她,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回,也就只有行走在海中的南十字船队,还有他们那能斩灭海山的北斗大姐头,才能捕获到了。
“明明那么大的一条鱼,够我船上的兄弟们一起吃至少四餐,又被你浪费的就剩这么点。”
北斗看了直摇头。
“我对食物的要求并不算太高。”
凝光平静地回应,食材本身的鲜味和甜味没有损失分毫,还从其他山珍海味里抢去了许多的鲜,倒也不失为一顿过得去的午饭。
“岩神看到你这么铺张浪费,也会哭的。”
“我觉得他会非常的理解。”凝光平静地回答,“这次回来不好好在港口补给,找我什么事?”
说到这儿,北斗一脸神秘地凑了上来。
“向你打听个人~”

第16章:劳动力,拿来吧你
甘雨主管的总务司,这一情报部门名义上在凝光的掌控之下,除了总务司,还有百闻百识这些人,都是凝光的耳目与手脚。
要询问一个人的线索,找凝光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凝光手捧炖盅,没有一丝惊讶,接着说道:“明码标价,先说名字我再报价。”
“你现在可是吃着我带来的鱼呢。”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现在面前摆放的这份鱼翅是免费的,你用食材换取了厨师的劳动,是一种物质与劳动力的交换,这很合理。”
凝光无比严谨地说。
在别人身上花费一些利益是可以的,但北斗嘛……
你有那种能互相贬损的好友吗?
凝光有,但不多。
成为天权之后,岩神退出,还能肆无忌惮的,也就只剩北斗这么一个了。
北斗充满可惜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炖盅,凝光每次都会给她来一份,指望用这种方式改变她的饮食习惯,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吃了凝光提供的这些全璃月最精致的料理,也不会改变北斗粗犷的口味。
“味道不错。”
她点评道:“顺带一提,那个名字是路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在海上游荡,似乎稻妻璃月蒙德三国,到处都有她的传说,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啊?”
凝光万万没想到,会从北斗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在她的印象中,路空的名字代表着神话时代,是岩之神的一次谋划,而凝光本人则作为其中一枚棋子,对路空感到十足的忌惮也相当正常。
路空的传说出现在蒙德璃月两地,她感到十分的正常。
但是,稻妻?
凝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鱼翅:
“蒙德和璃月,都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深度影响社会的事情,但稻妻没有,那边的事情是现在进行时,一场变革将要发生,而我嗅到了商机的味道。”
“哦?”
北斗也侧耳聆听。
凝光这神态她可太熟悉了,每次即将赚到钱的时候,她就会露出这副表情。
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大概,并迅速抓住对自己有利的那部分,实在是商人中的商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北斗还以为作为天权凝光的她掌握璃月所有情报,会不会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
事实证明并没有。
“今天就不收你钱了,好好给我讲一讲,我们用信息换信息。”
凝光又端起了炖盅。
北斗开始诉说关于反抗军的情报,有些是她知道的,有些是那位军师大人特意拿出来交换的,凝光听的极其认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毛笔。
“我总认为,一个人的野心总是与她的能力相匹配的,像这样拥有军事才能,却醉心于读书的人……很难想象她会中意些什么。”
不过知道反抗军想要什么就够了,她毕竟是反抗军的军师首领,现人神巫女。
凝光倒是没什么所谓,但她不由得想到,如果是铁杆革新派刻晴小姐上来,绝对会一脸嫌弃地表示这个称号有着浓烈的臭味吧。
“我大概对全局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了。”
凝光平静地说:“但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按你所言,那个奇策无缺的军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北斗笑笑,没说话。
这富婆果然还是自信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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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了。”
北斗讲完了自己的情报,扯了扯眼罩,让绑带不压着自己的头皮。
刚才的气氛非常融洽,主要原因是只有北斗在说话,而凝光一边听一边做运筹帷幄状,而到凝光要说计划的时候,她却一时卡了壳。
该说些什么呢?
虽然许久没有在璃月见过路空了,但回忆起凝光和路空的相处,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在路空的副本中刷着一套又一套的圣遗物,攒齐一整套词条完美的圣遗物,平均要孜孜不倦地刷上整整一个月。
单是这样也就算了。
主要是,该怎么跟北斗说。
总不能说自己在路空那儿沉迷于刷圣遗物吧?那样的话,对于天权的威严有损,她可以面无惧色地告诉其他任何人,但唯独北斗……
“啊,你居然有这样的兴趣爱好啊?那到时候我去别的国家给你带点珠宝。”
她一定会这么说吧。
真是只要一想到,就要皱眉头的存在。
这就是凝光一直不太喜欢和北斗一起吃饭的原因,总是会非常烦人。
“呼……”
她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话啊。”北斗奇怪地问。
“我直说了吧,路空是个魔神,帝君陨落,还有这之后的一切事宜,都是她和生前的岩王帝君一手策划的,其目的是安排一场针对璃月的考试。”
“……”
“哈?!!!”
“你他妈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扯的淡再讲一遍?!”
北斗听不懂。
但是她确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凝光不耐烦地排掉北斗抓着自己脖子的手,把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并且不断强调自己说的是真话。
“我和她签订了契约。”
“我的精神能进入她的神国,将她的礼物从虚无的精神世界带到现实之中……”
话音未落,凝光突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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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转,挪移,垫步。
无尽的雷击之中,路空像在做每日锻炼一样在雷光中挪移,那把雾切之回光被她倒提在手中,虽然很帅气,但练习效果可实在不怎么好。
像个四肢不协调的多动症患者。
“以前你说自己是思维领域的魔神,在肉体的维度极度弱小,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有点怀疑了。”
八重神子站在一边。
她用轻柔的语气嘲讽,可算是找回了一些场子,但也仅限于语言了。
“左右左右,上下上下……”
路空在用背板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道由雷电元素组成的力场笼罩着此处,时不时落下一道雷电,这是八重神子事先搭建好的反雷电将军训练装置。
路空很不爽地看了这只屑狐狸一眼。
“签订了契约,你好像还没帮我下过副本……”
劳动力,拿来吧你。

第17章:凝光听八重神子的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
路空继续背板,做着反雷电将军特训,八重神子在昏迷之前撑住了脸,整个身子微微瘫软,低头坐在石头上,露出一副咸鱼的模样。
她的灵魂向上升起,即将开始第一次的圣遗物遗迹训练。
路空躲避着那看似凌厉,实则无关痛痒的雷电斩击,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抹极淡的微笑出现在她的嘴角,随即又被麻痹所取代。
虽然不算特别疼,但确实是挺麻的。
麻了麻了。
路空呲牙咧嘴地想,动作丝毫没有熟练起来的迹象,雾切之回光,这把凌厉修长的太刀在她手中就像一根笨拙的烧火棍,全靠拉刀光才能维持住帅气的样子。
她果然半点剑术天赋都没有。
路空一边躲闪一边轻声叹气,一不留神又被从天而降的紫色雷电打中了。
遗迹大门。
这是新解锁的遗迹,祝圣秘境·椛染之庭,专属于稻妻的地图,凝光肯定喜欢这样的安排,她又能高高兴兴地刷新圣遗物了。
至于适不适合……女人收集首饰,讲究的就是一个我全都要。
大门在凝光和八重神子面前打开,发出厚实的声响,她们用不着左顾右盼,立即就感到身旁出现了一道陌生的气息,不约而同地互相转过身。
她们的身形,都相互落在了对方的瞳孔中。
“稻妻的神子?看来路空小姐的版图已经扩大到稻妻了,还真是迅速啊,连你这样地位超然的存在也被拉拢了。”
凝光说道。
她对周边国家的掌控只是不如璃月那样深而已,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的,一眼就认出了八重神子。
“阁下是……天权凝光?”
八重神子对璃月也有所了解,疑惑地点了点头。
大门完全打开,巨大的殿堂显现出来,在古拙的地板周围,树立着鲜红的枫树,地板正中央的红色道标发着光,似乎在诱惑人去触摸。
八重神子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肉体。
是路空干的?
她的能力,居然能构建一个横跨大陆的集体梦境?
八重神子觉得自己已经尽量高估了,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够,路空总是在很多方面给自己留下惊喜。
凝光熟门熟路地摸向前,触碰红色道标。
“我还有急事,就一边打一边说吧。”
“打架?”
八重神子有些疑惑。
紧接着,那红色道标扩散消失,一道无形的屏障落下,将整个殿堂笼罩,于此同时,一个个敌人浮现,它们周身泛着雷光,显然披着一层雷电的屏障。
这不过只是一个梦境,再拟真又能拟真到哪里去?
八重神子这样想到。
她有这种想法几乎是必然的,八重神子的幻术、以及她的灵魂附物之法,等等一系列法术,本来就已经站在世界的巅峰,在这方面比她强的人已经很少了。
幻术与梦境法术的大厦已经建成,只剩下几片微不足道的乌云。
然后……
巨大的雷史莱姆迎面砸下,八重神子向后砸落,一不小心倒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现在我有点怀疑了。”
八重神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真实的肉体被转移到这个地脉涌动的地方了,如果是前者,那代表我五百年的术法修习简直就研究了个寂寞。”
“这里绝对是梦境,你真实的肉体正在外面睡大觉。”
凝光觉得这绝对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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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是那种绝顶聪明的女人,凝光第一次看到八重神子的时候,听到她说话,就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们……实在太过于相似了。
“凝光小姐,你好像非常了解路空,那位魔神……在璃月做过什么事情吗?”
“哦?”
凝光饶有兴趣地说:“我可以就这样告诉你,但作为回礼,神子大人能帮助我将稻妻锁国令取消掉吗?我明天就让璃月的船队开进稻妻的海港。”
“你在开什么玩笑?”
八重神子平静地说:“我又不是稻妻的影子皇帝,所有的命令都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再由三大奉行去执行,我主导不了任何事。”
“谦虚了,您谦虚了。”
凝光笑盈盈地说道,伸开手,十分豪横地扔出去一把宝石,溅射出的岩元素帮助八重神子组成了一道屏障,帮她承受住了雷电深渊法师的闪电球攻击。
“雷属性的深渊法师……这倒是稻妻特产,在璃月那边很难见到呢。”
“就从没有利益可言的信息交换开始吧,关于路空,我告诉你她在璃月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她在稻妻做了什么,这样才足够公平。”
“同意。”
八重神子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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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稻妻的地界,还有雷电丘丘王这么珍贵的物种,璃月只有岩盔丘丘王,每一次出现那样的怪物,都至少需要三名拥有神之眼的人前往处理。”
凝光笑盈盈地将手放在苍白大树上,捡到了全新的圣遗物。她心情很好,大概和八重神子的谈的非常顺利。
确实非常顺利。
除了那种微妙的违和感,还是那个样,凝光莫名觉得两个人有很强的相似性。
在生意场上,对做生意的对象感觉不错是很坏的现象,很可能造成不理智的判断,是必须要杜绝的。
她的目光向上移动,光芒落下,一个全新的圣遗物浮现在眼前。
漆黑的……酒壶?
【绯花之壶】
【浮生若梦十三年,
影咔绯雪翩跹烟,
再顾君已远。】
还真是有稻妻风格的圣遗物呢,这抑扬顿挫的小曲儿,隐隐的透着些物哀的伤悲,凝光看向八重神子,她手中握着的也是相同的绯花之壶。
八重神子神色有些闪烁,将圣遗物收入怀中,并没有仔细看。
“故人?”
凝光猜到了什么,故意问道。

第18章:祈祷者啊你所求为何
关于这个问题,八重神子是不会回答的。
她稍显留意了一下圣遗物,感觉了一下其中蕴含的神奇波动,立即将其收入怀中,凝光观察到,神子大人是直接将其夹在胸里的。
或许,这就是什么稻妻风俗吧,把东西夹在胸里,确实是种不错的方法。
嗯……
好像忘了什么事。
哦对。
凝光的心情一下子坏了起来,脸色也变差了。
北斗还在外面呢。
就像她对可以对昏迷不醒的甘雨做些什么,外面的北斗也能对她做些什么,刚才和八重神子交流的实在太过顺畅,以至于差点忘了这件事。
“唉。”
她轻声叹气,只能说路空拉人挑选的不是时候,但路空远在稻妻,凝光难道能惩罚她吗?
这话说的,好像就算她在璃月,凝光就拿路空有办法似的。
无奈啊。
她害怕再开启下一次袭击,自己一个人退了出去,八重神子却并不急着退出,站在古树之前,打量起了苍白色的大树。
苍白色,并不是活着的大树质感,而是一种……石化的触感?
八重神子回忆着刚才的手感。
太神奇了。
一直无处不在的地脉,就在刚才变得可视化了,而且能摸到,就算一切仅仅是发生在梦中。
不对……
发生在梦中才显得更加神奇吧。
八重神子又从下至上地打量了一眼苍白的石化大树,回忆着凝光说的那些惊人事迹,心中对路空的警惕又提升了几个档次,她抵达稻妻,大概是想颠覆些什么。
她作为鸣神大社的大宫司,有责任……利用一下她的这场颠覆,完成一些自己的计划。
比如把那个万年宅女弄出那个一心净土。
“不过,居然能弄到这件……代表那个人和那个时代的圣遗物,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我,确实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狐狸,什么都不懂,只想往那个人的怀里钻。”
八重神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狠怀念,但是真问她是否想要回到那个时代,八重神子只会摇摇头。
回去了回去了,看精神与梦境的魔神是如何在现实中吃瘪的,八重神子有种摆烂的想法,而且脑中一有了念头,她便发现自己的灵魂在迅速下坠。
八重神子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睁开了双眼。
还是影向山的后山,雷电之音连绵不绝,她就坐在石头上,像从来就没离开过。
然而,自己的胸里沉甸甸的。
自己的灵魂游离到了不知多远的地方,须臾间便返回原地,这是毫无疑问的仙家手段,八重神子要做也必须经过长久的准备。
但是,这一仙家法术完全是被别人安排的。
八重神子直勾勾盯着路空,就像猫咪看到了一根绿油油的黄瓜。
她很紧张。
知道的越多就越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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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荧和她的好伙伴派蒙,最近一直在寻找前往稻妻的方法,锁国令之下,能够前往那个地方的方式着实不多。
同时,荧也往返于稻妻与蒙德之间,巩固她留下的痕迹。
当她四处忙碌的时候,荧的样子就像一个十足的本地人,每天四次的冒险家协会委托,每周三次居民委托,三次搜寻强敌剿灭,精准的像是时钟一般。
接待员凯瑟琳都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位金牌冒险家既然经济困难,那为什么不多接些委托任务?
荧有苦说不出。
而今天,她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深渊的气息。”
荧横握无锋剑,她原本接收了璃月冒险家协会的委托,惩戒一下日益嚣张的盗宝团,可没想到随着线索跟踪,却来到了一个略显诡异的地方。
“要不……我们别往里面走了吧,总感觉很危险的样子。”
派蒙双拳放在脸前,害怕地吃手手。
不用说荧,就算是派蒙,也感觉到了那股漆黑深暗的不详气息,和平时里荧一直欺负的深渊法师如出一辙,但却似乎是千百倍的浓度。
“这里不会有好几百个深渊法师吧?”
派蒙弱弱地问。
“那样不就有好多地脉的枯枝这种珍稀材料了,可以拿来换好多摩拉,又能拿来换好吃的了……”
派蒙越走底气越足。
但看到旅行者和她逐渐拉开距离,派蒙又惊慌地手舞足蹈,赶忙飞到荧身后,可见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派蒙只是在关心荧的安全。
“等等我,我有点害怕……但主要还是担心你的安全。”
怂派蒙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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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分会长给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派蒙觉得安静实在太恐怖了,不由自主地说起了话,让声音在诡异的洞穴种回荡:“这次和盗贼有关的任务连甘雨姐姐都惊动了,应该特别严重吧……”
“……”
荧没有回应她,仍旧抓牢手中的无锋剑,随着洞穴越来越深入,地上的结晶体逐渐增多。
那是漆黑的能量。
荧熟悉这些,那是从特瓦林被污染的鲜血中提炼的结晶,代表着纯粹的深渊之力,一切混乱之源。
深渊。
那是混乱与疯狂的代名词。
和所谓的天理完全是两个极端,荧却一点都不惧怕那股连神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污染,面无惧色地向下走去。
洞穴蜿蜒而曲折。
而荧也终于抵达了最底端。
神像。
如果没有看错,那是温迪的神像,被锁链层层缠绕,悬空着倒吊在原地,漆黑的气息缭绕着它,浓郁的深渊气息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倒吊人。
在神话传说中,将自己倒吊在树上忍受非人的苦难,再以眼睛为代价,就能获得世间所有的知识,即为全知的权柄。
向倒吊的神像祈祷,是要祈求天理无法给予的,禁忌的知识吗?
荧来不及多想。
神像突然开始震动,漆黑的气息空前活跃。
地动山摇。
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遥的一心净土内,门扉也开始振动。
【全知全能,全知全能,全知全能……】
【约束己身,在束缚与节制中求得知识即为天理;放纵混乱,在狂乱与混沌中寻求的知识即为深渊。祈祷者啊你所求为何?】
【我是谁?】
【我是知识本身。】

第19章:都给我去打工!
什么情况?
雷神猛然从绝对的摆烂状态中回过神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恍惚间,她仿佛置身于知识的海洋,而她自己则成了愚者,变得盲目而痴愚,仿佛连文字都认不出来了。
这当然不是真实。
只不过,智商的高与低永远是一个比较级,在知识浓度最高的地方,即便是小吉祥草王,大概也会像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
雷神这样安慰自己。
【你所求为何?你所求为何?】
纤薄的木门逐渐起了变化,本身还是那样,但却在雷神眼中一点一点变得高大而堂皇,一点一点地宝相庄严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突然咽了一口口水。
饥饿。
对知识的饥饿,她想要一口吞下面前的事务,仿佛只要取得,就能完成生命层次的本质进化,变得比从基本元素中诞生的魔神更高贵的物种。
甚至……可以变得比天理还要尊贵。
永恒的心境,这几天怕是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轰隆!
她的双脚再次踏上了地面,尽管是一心净土中的白色尘沙,但也能算是一种质的突破。
雷神向前走了几步。
异变陡生。
纤薄的木门打开,两列图书墙壁的古老虚影缓慢显现,无比混乱的气息笼罩着一心净土,那是属于堕落的气息,深渊的气息。
没有魔神能在短时间内承受那种混乱。
几乎是一瞬间,雷神便感到了杂念四起,无数种念头萦绕,无数低语在耳畔响起,每一道都是她自己的声音,并且雷神完全听不清楚。
这就是污染。
和磨损一样,是魔神们的大敌,只要短时间内塞进浩如烟海的知识,意识无法处理这些新的信息,就会逐渐堆砌,直到生成一个新人格。
然而,深渊是什么都不管的,一旦靠近,就会将知识一股脑打包塞进你的脑袋。
这就是侵蚀。
轻微点就是精神分裂,从此性格大变,严重点可能就当场就死了,死的很有艺术性,大脑会被直接撑爆,然后元素身躯失去控制,一场席卷半个国家的元素潮汐,上万人因此而死亡……
“我刚才为什么会有贪欲?”
雷神自言自语。
她再次两脚离地,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理智也重归了大脑,她皱着眉头,盯着那正散发浓烈诱惑气息的报社,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钻进我的神国来了?
这也太赖皮了吧?!
路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难受,她拼尽全力才能压制住这股异常的躁动,怕是在外界,这股异变已经天地皆知了。
事情发生的如此自然,雷神也产生了一点想法。
这怕不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吧?
把伴生的神国强行塞在她手里,然后利用雷神挡住神国的异动,强大又智慧的雷神,变成了一个帮路空打白工的傻蛋。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令人生气的事吗?
幸好,过了一小会儿,那股奇异的波动逐渐开始平息,雷神的压制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好一阵喘息,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状态。
但是,这个仇,她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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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净土是一座围城。
里面的人想赶紧把这倒霉玩意送出去,外面的人磨刀霍霍,要把雷电将军暴打一顿,好进入一心净土,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
路空又被雷电将军模拟器劈了个正着,八重神子端着一碗油豆腐,翘着小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吃瘪。
小狐狸吃了那么多瘪,总算在自己很久之前造的这台雷电将军模拟器身上找回了点场子,她吃着油豆腐,看路空吃瘪,脸上再一次挂上了笑意。
精神上的巨人了,行动上的矮子。
路空虽然知道神子大人已经落魄到需要精神胜利的地步了,但看到那副神情,仍感觉十足的不爽。
轰隆!
挑战是有时间限制的,在规定时间内超越收击次数上限,就会处罚鲜红的“挑战失败”,以及神子的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我闭着眼睛都能躲过那道攻击。”
实在是令人不爽。
“人越是攻于躲避,就越是无法躲避来自剑的攻击,越容易在小地方丢分……”
“我决定不闪避了。”
虽然说的很有气势,但归根结底还是摆烂。
路空闭上双眼,找寻到了远在蒙德的圣遗物遗迹,祝圣秘境·净化之炎,那里能爆一个圣遗物,两件套就能提升15%的雷电抗性。
理论上,百分比提升会随着数量的增多边际递减,但只要拥有无限多的平息雷鸣的尊者,她的雷属性抗性理论上能叠到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大意了。
没有提前玩命地刷平雷套可真是太大意了。
路空咳嗽一声,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所有的打工人联合起来,都给为去刷平雷套。
把雷抗叠满!
不知为何,八重神子心中咯噔一声,轻轻放下了手中盛放着油豆腐的碗,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顷刻间又陷入了昏迷。
“你……好狠……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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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
对深渊之力感到不适,加上派蒙的不断拉扯,荧捂着脑袋退了出来,她感觉一些陌生的,被遗忘的记忆浮现于脑海中。
不,或许并没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
只不过是她……主动选择将其埋在记忆的最深处,现在受到了刺激,被激发出来了而已。
再一次,她身临其境地经历了那些难以忘怀的场景。
血色的月亮悬浮在高天之上。
她跑过一条没有尽头,没有正反面,如莫比乌斯环一般的无限长廊,大地在熊熊燃烧中坠落,火焰是炽热的苍白,在代表混乱的深渊面前,一切秩序都趋向于毫无理由的混乱。
规则被扭曲,一切有条理的事物都变得不对称,光怪陆离,在那比混乱还混乱的混乱之源,深渊之中,铭刻着一句深渊法师狂舞时常疯喊的呓语。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死亡本身亦会消逝。

第20章:多找几个打工的
“喂,你没事吧……”
派蒙忧心忡忡地看着荧,自从跑上来之后她就一直捂着脑袋,像是要黑化了一样,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苍茫而又飘忽。
作为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随身小精灵,看到朋友这个样子,派蒙十分慌张。
“只是有些……”
荧猛烈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一定是刚才的气息太过浓郁了,让我一时有些无法回神,这诡异的事件,还是告诉冒险家协会,由她们来解决吧。”
由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她趋向于不去触碰这类事件。
这和派蒙印象中的旅行者完全不同,并没有打消派蒙的忧虑,正相反,她的忧虑更强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
派蒙的疑虑只能消失在风中,因为偌大的山洞中传来阵阵阴冷的气息,空旷的岩洞似乎被风雪填满,布满甲壳的高挑身影逐渐显现。
荧捏紧了手中的无锋剑,警惕地将剑横在胸前。
可惜,这并不能阻挡阴寒之水的侵袭,那是悬浮的高挑人影,整体呈蓝色,就像一位高贵的古代宫廷法师,深寒的元素之力萦绕着他。
很诡异。
虽然他用的也是元素之力,但却不是提瓦特大陆上与七神有关的任何一种,而是一种更加黑暗,更加混乱的水元素之力,就像是……
达达利亚的邪眼。
或者说的更加直白一些,深渊。
邪眼只是对那种元素之力的一种利用,但眼前这位显然走的更深一些,似乎是直接与其融合了。
“拥抱深渊,拥抱真实吧。”
“我是深渊的使徒,行走在大地上,传颂深渊王子的名。”
荧的双眼中映着不耐烦,见到那莫名其妙的倒吊神像,回忆起一些早已被封藏的往事,心情能好才有鬼,她抽出剑,岩元素运转,身影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
刷!
无锋剑轻轻跳动,她瞬息挪移到深渊行者的背后,纤长的腿高高翘起,重重落下。
“荒星!”
古拙岩石堆叠成樊笼,层层叠叠的,将深渊行者笼罩其中,一道高浓度的岩结晶体以荧的脚为中心点,呈波状外扩,那是具现化的冲击波,岩石嶙峋而尖锐,每一次出现都是一次对敌人毫不留情的刺击。
然而,这并不能使荧满意。
岩石造物轰然落下,她踩着石头跳去,分明是单手剑,却采用了势大力沉的跳劈,高高跃起重重落下,剑锋划过,令空气都随之而变形。
派蒙忧心忡忡地盯着荧,并没有因为她生龙活虎的攻击而感到放心。
荧今天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头了。
“深渊的潮声……”
那位深渊的使徒微微屈膝,像是要用言语祈求力量,他双臂向下伸,两道蓝色的水刃突然出现,他摆起了架势,荧的耳畔似乎开始有潮汐之声在回荡。
突刺!
深渊使徒宛如古代宫廷法师的身躯缓缓下蹲,随后奋力地旋转,如同一枚自带旋翼稳定的制导导弹,那攻击带着赫赫风雷。
可你不是深渊使徒,是个法师吗?
为什么会突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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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突然离开了身体。
那凌厉的,宛如潮汐涌动的突刺竟没有让她感到疼痛,因为在攻击到来的刹那,荧就被传送到了圣遗物遗迹的大门之前,沉重的石门轰隆隆打开。
啊?
这是开始打副本遗迹了?
如果放在往常,荧会非常高兴,又能刷到新的圣遗物了,但这可是在洞穴中,外面还有个深渊使徒虎视眈眈,怎么就碰上了呢?
她心急如焚。
然而,就在外界。
深渊使者停了下来,那昏迷的身体,仿佛灵魂离开了荧的躯体,他盯着荧,连完全遮住面庞的古代法师长袍也无法掩盖住他的惊愕。
“为什么?”
他的声音极度低沉,正极力压抑着那翻涌的错愕。
“为什么身为逃跑者的你,会比我更加接近知识的本质?为什么我将身体奉献给了深渊,得到的回礼与你相比却如此微不足道,你……被谁召唤去了?”
不甘。
但却又贪婪。
一道如饥似渴的目光穿透遮脸的幕布,直勾勾地落到荧的身上,顺着那条线不断游走,他是如此的贪婪,却又不敢有半点的僭越。
究竟在何时,这位古国的逃跑者推开了知识的大门,得到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馈赠?
深渊使者感受到了浓浓的挫败。
不过,那颗心向知识的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当接触到禁忌深渊的刹那,无数的知识将他的头脑挤占,旧的人格瞬间被消解,只有那个渴求知识的纯粹灵魂诞生并存活了下来。
他只是觉得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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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神社的后山。
路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起身,再也不看那雷电将军模拟器一眼,八重神子就坐在她身旁的大石头上,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假寐,当然,在睡梦之中,她是在为路空打工。
感觉还不是非常够用。
路空也坐到了八重神子身边,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打字机,两手伸上去开始打字,开始安排接下来该怎么找更多的美少女和自己打工。
神里,宵宫,心海,最好九条裟罗也来一下,为她反抗雷电将军的事业出一份力。
【神里大小姐……】
路空愣了一下,暂时将书写搁置。
她发现了一件挺值得惊讶的事,往日里这些文字只是散发着虚幻的光,但这次,她每敲出一个字,那个字符都会变成淡淡的金色,像是有什么神秘学上的象征。
“换皮肤了啊,真不错。”
路空只是感叹了一句,然后埋头接着写。
【作为负责祭祀事宜的奉行,八重神子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所以几乎肯定是瞒不过神里大小姐的,我在后山这件事必然会被她知晓,不论是出于好奇还是责任,这都值得白鹭公主亲自来一趟……】

第21章:狐狸记仇
雷抗蹭蹭地往上涨啊——
路空此时深刻地希望,如雷的盛怒能够强一些就好了,这样就会像火本一样,每次打都会爆平息雷鸣的尊者,紧接着她的雷抗就会蹭蹭地往上涨。
不止是单纯的雷扛,物理抗性,和雷电有关的反应抗性,都要叠,往死里叠。
如此才称得上是健全。
路空缓缓起身,虽然非常舍不得神子的劳动力,但说不定在稻妻的安排需要用到她,在相互合作的情况下,八重神子理论上也充当着路空的耳目,路空只好在打完一局之后将她放了出来。
简简单单的一局,八重神子捡了个降雷的凶兆。
她的运气可真谈不上好,或者干脆就是莫非定理,该爆什么的时候,偏偏爆另一个她不想要的东西,难道神子大人和凶猛的雷鸟有缘?
路空不理解。
就在八重神子完成一局的功夫,路空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暂时只安排了一下神里,需要用到八重神子的尊贵身份做跳板。
大家都不会相信,八重神子会做不利于稻妻的事。
正好,路空也不会做,只是想借着一堆抗性buff把雷电将军打一顿,然后把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而已。
她和稻妻,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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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屋敷。
这里是三大奉行之社奉行的所在地,由威名赫赫的神里家主导,遥想当年,神里家的兄妹俩继承大统的时候,还是一片风雨飘摇的景象,哪里想得到,神里绫人和神里绫华,两个都是人中龙凤,横向比较之下,竟然成了三大奉行中最不被民众讨厌的那个。
当然,这也和社奉行负责的事务有关。
毕竟,税和杀威棒离生活很近,而社奉行主管的仪式与祭祀,离人很远。
神里家的大小姐,文能穿上最豪华的振袖和服,来上一曲惊艳的月下扇子舞,武能超起单手剑,运用冰属性神之眼,刀刀制敌。
这就是白鹭公主,神里绫华。
此刻,神里绫华正手捧着宣纸,在完成一道丹青笔画,她的心境如实反映在了这幅工笔画上,如大雨落于池塘,万般景象揉碎在水中,支离破碎,根本构不成完整的形状。
“呼——”
她放下画笔,微微扼叹,伸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蓝色的公主切,清亮的通孔之下,一粒美人痣显得格外诱惑。
“托马?”
她轻轻召唤自己的扈从,早已恭候在庭院之外。
“八重神子那边,似乎有什么异常,她正绕过三大奉行,直接和某人展开了合作,九条家那边已经立即做出了反应,我在思考……社奉行要不要做些什么。”
她自顾自地说着,口齿清晰,思维伶俐,言谈间有一股清雅的气息流转。
这就是神里绫华,完全的白鹭公主。
事实上,桌上所有的卷轴她都已经度过了,身为神里绫人的妹妹,她早已作出决定,要为自己的哥哥分担一些工作。
路空这个名字,她出现在稻妻的历史如同流星划过一样短暂。
安排好一切之后,包括让托马在木漏茶室设置好屏风,她便用自己的方式发起了邀请,所传递的自然是来自神里绫华个人的友好信息,而非社奉行官方。
这个风险意识她还是有的。
写好信件,封入白鹭公主的友好信封,白鹭公主轻轻叹气。
八重神子很显然是在暗中谋划些什么,作为对稻妻历史有过深刻研究的人,她能放一百个心,神子大人不会做任何对稻妻有害的事,唯独这点她可以保证。
所以,为了稻妻的现状,八重神子终于决定做些什么了。
这绝对是件好事。
但神里的忧虑并没有减低半点,明眼人都看得出,稻妻需要一场彻头彻尾的变革,难道她是想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向那个大权独占的雷电将军进献忠言?
她想到了看到的一本野史。
倒也不能说野史,而是一种近代的怪谈,传说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似乎在近些年有些不合,两人甚至闹到了完全不见面的地步。
哦不对,不是什么野史,而是一本八重堂的轻小说,《穿越成八重神子的我想要和雷电将军谈恋爱》。
取这种标题,据说内容还非常的大胆,这种小说不仅没被封杀,而且还大卖了好几册,大概背后有个极为强力的支持者吧。
可惜最后没有下文了。
大家都不知道,八重神子大人和雷电将军大人最后有没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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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件的就直接寄到鸣神大社,写着路空女士收吗?”
庭院中,八重神子正奋力从樱花树上拔下忍者的苦无,来送信的似乎社奉行养的私人护卫,不太擅长忍者的巧劲,不懂得灵活的艺术。
信被苦无绑着,狠狠一投,半个尖全部嵌入树木之中,偏偏樱花树的木质又十分紧实,拔出来要废很大的劲。
八重神子轻轻展信,信上的香气被她自己的体香所掩盖,并没有太过在意。
她平静地扫了一眼,哑然失笑。
上面写着神里绫华的一些猜测,包括雷电将军与八重神子的关系,竟然让神里绫华猜了个大概,除了过程错的离谱。
“那本《穿越成八重神子的我想要和雷电将军谈恋爱》……居然还有人看?”
八重神子自言自语。
身为八重堂的老板,神子大人怎么可能不沾稻妻的传统文化——轻小说呢?
很不幸,那时候正是一心净土刚刚构建完毕,神子手把手地,传授雷神将思念附着在物体上的方式,随后发生的事八重神子没有料到,她以为的会是“净土会拒绝任何人,除了神子”,但没想到净土连她也一同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异常干脆。
写这本书,八重神子可是怀着怨气的。
现在也没忘。
狐狸可是非常记仇的生物,只不过现在终于有机会打进那片净土了,一雪前耻了而已。

第22章:装也要装出样子
身为狐狸,应该将所有的仇都记下,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找机会报复回去,这是不畏强权,勇于向强者发起挑战的象征。
至于路空……
报复也是要挑对象的,路空有点太强了,不是个好对象。
八重神子摇了摇头,将神子的信重新折叠起来,十分狐疑地自言自语道:“我有些难以置信了,到底是路空料事如神,预测到了神里绫华会来信,还是说,这封信,还有之后的一切,都是她所安排的,只是被安排的人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
根据这些天神子的观察,神子意识到了,后一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甚至告诉她,如果海祈岛或是神里屋敷那边来信,她都可以打开直接看,反正内容都是大同小异,而且她早就已经知道她们会说什么了。
“到时候,请用自己的身份,给我的行为做一下背书。”路空当时是这么说的。
“啧。”
八重神子将信藏进胸里,她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成了路空手上的一枚棋子,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作为执棋者,路空从来不忌讳告诉棋子这件事,无形中又让她升起了不少挫败感。
这以前明明是她的角色!
而且,就算安排人,神子也会让被安排的人不知道自己被安排,让愚者享有他应有的权利——不知道的权力。
“你这样,显得我很蠢,知道吗?”
八重神子自言自语。
路空很显然是不知道的,她早就离开了,只有神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回到鸣神大社以后还要写一封回信,让终末番的忍者送过去,为路空的身份背书。
“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最可恨的是,我清楚地知道这点。”
狐狸骂街..jpg。
看来神子的肚量的真的很小,狐狸确实是种记仇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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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平静地走着。
稻妻可真是不太平,稍微远离那些地标建筑一小会儿,就能看到满目疮痍,大片大片的荒野之中,基层组织似乎完全失效了。
盗宝团,丘丘人。
还有这些极富有稻妻特色的野伏众与海乱鬼。
在荒野中随机分布,看到人就像拿人来试刀的野武士也是稻妻特色,不得不品鉴。
路空轻轻跃下一块岩壁,在地面打了个滚,她没有刀鞘,似乎也没有一个像报社那样保险的地方,可以供她存放五星武器,直到现在,那把闪闪发亮的雾切之回光还在她手中,无比潇洒地倒提着。
轻轻一挥就有紫芒微闪,破碎的痕纹在空中划过。
这么潇洒的人,又提着那么潇洒的剑,谁能想的到,她的剑术其实很臭呢?
行走在野伏众出没的荒野,路空就像行走在黑暗中的流星,如此的醒目,如此的刺眼,野武士们腰间的太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吼吼?”
路空有些错愕,自己赶路前往神里屋敷,怎么可能会遇上拦路抢劫的?
她急停,垫步,为了装作自己很会刀样子,她强撑着没有绊倒,轻轻抽刀,将雾切之回光双手横握,细碎的紫色光芒挥洒在她脸上,就像当世剑圣。
眼前是一队野伏众,由于常年处于荒野中,以抢劫过往行商为生,他们的衣着也十分豪放。
开襟的背心,破破烂烂。
头顶的斗笠也四分五裂,便宜练功裤结实耐磨,脚踏掉色木屐……完完全全一副落魄武士样,唯独闪亮的刀条没有丝毫黯淡,闪着作为武士的光。
只是,光芒早已扭曲。
武士狰狞地盯着路空手中的刀,又十分可惜地摇头:“如此好的一把刀……实在太可惜了,你所掌握的用刀技巧,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啧。”
为什么是个人都知道路空剑术烂啊!
路空冷静地回应:“剑术烂就无法斩人,剑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她轻轻踩踏着地面,身影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刚才站立的地面上,蛛网般的裂缝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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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没有剑术也是可以斩人的。
只要你有像路空那么多的加护,就可以自由地游离在跃起的野伏众与海乱鬼之间,抽出刀,以一种老神在在的方式解决问题。
真是老头乐剑法。
她高高跃起,野伏众也紧随其后地举刀,而在路空平静落地时刻,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随后路空头也不回地赶路。
倒是真有几分强装出来的潇洒风范,可惜只能用来虐虐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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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城的商业街上。
神里大小姐已经转移到了木漏茶室,保持着矜贵的姿态,平静地等待着,屏风已经铺开,灯火中只能隐隐透出模糊的人影。
她要用这种方式好好观察一下路空,看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特质,是八重神子大人看重的。
然而……
她并没有等来托马的通告,茶室的大门却悄无声息地滑开。
路空从不走寻常路。
绫华的面前也是一副朦胧的画面,昏黄的光芒和图画构成一片梦幻般的景象,她看不太真切屏风后方的景象,这是正常的,她原本的打算就是不先入为主,而是用语言与交流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形状。
路空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之前,雾切之回光在她手中轻轻跳动。
光芒闪动。
神里绫华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且明亮了。
清亮的双眼中闪烁着困惑,她正好看到了路空收刀的潇洒姿态,只能说幸好提瓦特的刀都没鞘,否则不看着鞘收刀,非插歪不可。
“神里大小姐,传闻中的白鹭公主,请多多指教。”
“来的路上,我斩杀了不少不长眼的野伏众,酝酿的刀气还没有收敛,加上我喜欢开诚布公的谈话方式。”
路空潇洒地说。

第23章:终末番,早柚,参上!
喜欢开阔空旷,开诚布公的交流环境,所以一见面就把屏风给切了?
这是什么道理?
大家闺秀神里绫华,瞬间领略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被路空那混乱的逻辑整得有些说不出话。
但好像……又还挺帅的。
路空手起刀落,屏风被整个斩碎后散落一地,由于没有刀鞘,便将雾切之回光简简单单悬挂在腰间,十分闲散地坐了下来。
路空的坐姿极为随意,随意到了令神里绫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地步。
她写信邀人来,只是为了领略一下让八重神子大人都看重的人,究竟是何等的风采。
但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么个人。
“感觉……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神里绫华浅浅一笑,“我还以为能和八重神子一起参与谋划的人,会显得更加……”
“更加【八重神子】一点?”
八重神子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形容词了?
神里绫华感到不解,但仔细想象,这个词包含了狡黠,雍容,永远从容不迫,大势在握,做事永远滴水不漏等一系列词汇,随即也就释然了。
她轻摇团扇:“你描述的很准确,这么会说话,是轻小说作家吗?”
路空摇了摇头。
她是轻小说作家的管理者,作家见了她要叫编辑大大,可不是什么杂鱼轻小说写手。
“有客从远方来,在茶室中招待,既然您执意坦诚相见,那就容小女子给你沏一杯茶,关于八重神子大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我想社奉行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确实。
一个是国教,一个是专管祭祀活动的稻妻有关部门,平时肯定没少同流合污。
路空捧着神里绫华沏的樱花茶,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神里大小姐的礼数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她并没有急着开口,因为路空也知道,神里大小姐肯定正在一边观察一边猜测,自己在这场谋划中的位置。
伪装也正是为了这个。
路空希望她对自己有一个错误的印象,不是藏在幕后玩弄人心的剧作家,而是冲锋陷阵,勇于向不平事挥刀的剑客侠女。
至于装的像不像,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平静地饮茶。
反正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不久,八重神子的信都会送过来,让神里绫华过目,加强这种印象。
高冷,高冷。
总之一定要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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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绫华一边不失得体地与路空闲聊,一边飞速运动大脑,开启了脑补模式。
她看着路空仿佛亘古不变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我给鸣神大社送去的那封信,您有仔细阅读过了吗?”
“没有。”
路空故作冷漠地回答。
“我一眼都没有看,也不知道你送信去了神社。”
嗯?
又是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是单纯的没有礼貌了,神里绫华并不这样认为。
或许,是八重神子做出的安排。她认真仔细地思考,像八重神子那样文韬武略的人,根据情势做出一些判断,实属寻常事,或许预知了神里绫华的好奇,而木漏茶室对神里家的意义,八重神子也是知道的……
对,这一切,应该都是八重神子安排好的。
连速度都显得有些可疑,事实上,她派人去送信不过一时三刻,能这么快赶到,除了速度原因之外,大概与神子的预知有关。
神里绫华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不论神子大人在谋划些什么,总归是为了稻妻一国,要是路空这个陌生人来到自己面前,说自己如何如何地谋划,确定了一个有利于稻妻的大计划,她肯定还要斟酌一二。
但八重神子。
社奉行一直和鸣神大社有合作,经由八重神子大人过手的仪式总是又省钱又好,神里绫华信任神子大人。
路空老神在在地继续喝茶。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是说寻找机会,逐渐建立信任关系不可以,但路空觉得有些麻烦,如果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帮忙背书,事情将会变得好办许多。
这大概就是稻妻的门阀了。
话说,八重神子的回信应该快要送到了,让她尬演了半天,这么慢,难道派出来送信的是早柚?
路空不停地饮茶,在内心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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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绫华感慨着眼前的女人真是不好相处,就像一把简单而锋利的刺刀,但路空也在暗自叫苦,虽然神里没话找话的能力实在令人如沐春风,但也经不起这么拉扯啊。
只差一点点。
差一点就要尬在这木漏茶室里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动静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在路空耳中如听天籁。
咕噜咕噜咕噜……
“哎呦!”
就像是一只车轮在地上滚啊滚,一不小心撞到一块石头,然后车轮在倒地散架的时候发出一声惨叫。
“小孩子的声音?”
神里绫华也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一声略带怨气的哭嗓就飘了进来,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尖锐,令人忍不住想捂耳朵。
“早柚只是想好好睡觉!为什么会被派过来送信啊?!”
“难道因为在终末番吊车尾,就只能做这些没什么人愿意干的杂事了吗?”
神里绫华还没起身,就看到一个纤细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未褪尽孩子的圆润,带着忍者兜帽,白嫩的腿上绑着类似忍者网袜的象征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条宽大柔软的尾巴。
就像一只貉。
路空已经能够想象了,她卷起尾巴当作车轮,借助风元素飞跃山川与河流,不情不愿地从明神大社滚到木漏茶室的景象。
就像车轮滚滚。
“终末番,早柚,参上!”
早柚摇晃着小尾巴,似乎还有些晕乎乎的,左摇右晃地摆了摆头,她又突然低头,力图做出大人的深沉状,
“我是来送信哒。”

第24章:警惕新型诈骗,小心坏女人
早柚摇晃尾巴的样子非常可爱,努力装成大人的样子也非常可爱。
路空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位小朋友显然不会喜欢略苦涩的茶水,也学不会茶道相关的繁重礼节,但她仍然捧着一杯茶,跪坐一旁的软垫上。
早柚现在代表着终末番,代表着忍者的礼数,八重神子一定是这样和她说的吧?
但事实上,忍者必要的工作只是保持那种约等于无的存在感,像这样礼节周到,时不时露出得体又可爱的微笑,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反而和真正的忍者相去甚远。
早柚,果然很不成熟呢。
神里绫华正在阅读着八重神子写给她的信,淡雅的寒樱香气萦绕在信纸上,也冲进了路空的鼻尖,令她微微有些蹙眉。
那个女人,又把信纸顺手藏在胸里了吧?
神里绫华皱着眉,抬起头问道:“你知道神子大人对你的安排吗?”
什么叫神子的安排?
这些全是我自己的布下的安排。
路空摇了摇头,冷漠地说道:“我不在意这些事情,谋略是谋士的事情,我没有她们那么强大的智谋。”
神里绫华愕然地点了点头。
“这封信里写了神子大人对你的安排,你来到稻妻是想要进行御前大比,找雷电将军大人试刀……但神子大人觉得你还需要历练,所以委托我做一件事?”
路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这只是她的想法,我过雷电将军模拟器的时候,成绩还是非常好的,能和它五五开。”
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
神里绫华不置可否,不发表任何评论。
其实,也是利用的一种,将八重神子的身份优势发挥到极致,路空佯装恍然大悟,右手从一直没有离开的刀把上缓缓移开,伸进自己的怀中。
她摸出了两份契约。
“原来这就是八重神子的意思,因为担心我是从璃月过来的,不签合约不会放心吗?”
路空自言自语。
合约签订的过程十分顺利,几乎没什么阻碍,神里绫华小姐就成为了她的员工,决定为“八重神子的谋划”出一份力。
再往后,就算进入遗迹刷圣遗物,她大概也只会感叹,神子的法术真是神奇,非常人所能及也。
至于还剩下一份空白的合约。
路空看了一眼努力正襟危坐,却已经掩盖不住昏沉睡意的早柚。
童工。
就决定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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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早柚发出了心有不甘的声音。
她的大尾巴被路空握在手中,已经从神里的宅邸走了出来,但早柚明显变得更加失落,看向路空的眼神带着微小的怨气,和她看其他的巫女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让她睡觉,总让她训练忍者技能的人,都坏!
她现在可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早柚的身高本来就岌岌可危了,只有睡眠长身高这一个办法,结果连这个方法也要被剥夺,大人的世界还真是有够残忍。
“呜呜呜呜~”
“不要在我面前假哭了。”路空单手提着刀,“以后由我来训练你,和你说话的巫女姐姐肯定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吧?人间险恶啊,以后要牢牢记住。”
早柚露出了记仇的表情。
“成长不在于长高,有时候对你来说,被人像这样打包卖给了我,就算是成长的一种。”
唔……
这对早柚来说似乎过于复杂了。
“总之,以后不要太过于相信一个屑女人了。”
早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路空带着她进入一片森林,穿过一大片石头,早柚只觉得越来越熟悉,直到路空停下脚步,轻轻指向一个方位,早柚这才恍然大悟。
那不正是她平时睡觉的位置吗?
早柚更加迷糊了,她忍不住看向路空问道:“那……我们刚刚签订契约,你是个屑女人吗?”
“当然不是。”
路空摸了摸早柚的头。
“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坏女人,我也不会是坏女人,而且,我要用你最喜欢的方式训练你,早柚你懂的吧?”
“懂……懂什么啊?”
早柚心说总不可能是训练睡觉技巧吧?
她可是有充分的瞬间入睡经验的,至少在睡觉领域,早柚完全不虚任何人。
“我教你……梦中修炼。”
路空微笑着说。
此时此刻,她的微笑在早柚眼中简直带着神的光辉,是拯救她脱离苦海的大救星。
我真傻,真的。
早柚这样想,既然她都说可以在梦中修炼了,那么路空肯定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女人,至少比八重神子和巫女姐姐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路空姐姐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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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柚心满意足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几乎一秒钟就进入呼呼大睡状态。
而路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动能力,将她的灵魂抓取圣遗物遗迹空间,她低头看着早柚在草地上四仰八叉的美好肉体,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孩子睡得确实快,但这也太快了……”
路空吐槽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动作。
在她的眼中,早柚原本舒展开的眉头突然间又紧皱到了一起,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梦里都要工作,可怕吗?
是的,非常可怕。
沉重的石质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凯尔特三角在面前微微放出蓝光,早柚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不是说在梦里就能够修炼的吗?
大殿的风迎面而来,吹得早柚眯起了眼睛。
确实。
路空告诉她做梦就能变强,但她没告诉早柚,这个梦可以那样真实,连打自己一拳也会有痛感。
“坏女人……呜呜呜”┭┮﹏┭┮
今天风很大,早柚很伤心。
三个稻妻人在同一个圣遗物遗迹相遇了。
“八重神子大人,没想到你的阴阳术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了,能够创建一整片集体梦境,但是这个梦对路空小姐迎接御前大比有什么帮助呢?”
神里绫华善解人意地问。
八重神子一边哄早柚,一边想到自己还要捏着鼻子当解说员,不由得感到前途又灰暗的一些。
路空,你真是太卑鄙了!

第25章:带孩子真难啊
“八重神子真是太厉害了,这种拟真感,我见过许多号称能利用梦境的方士,都只能稍微做一些影响,别提做这样真实的梦境了。”
“是是是,我厉害。”
八重神子敷衍式地点着头,偷偷瞄了一眼早柚。
“八重神子真是太厉害了,这真是的集体梦境吗?我现在看到的你就是真实世界的你,看到的早柚就是真实的早柚,而不是我在梦中构想的虚拟人格吗?”
“绝对不是。”
八重神子叹息着说道:
“你可以事后前往鸣神大社询问,但是我相信,做完梦醒来之后,你取得的东西足以打消你的怀疑。”
她已经解释的非常费劲了。
神里大小姐啊,你可知道你的每一声“八重神子真是太厉害了”都像是抽在我脸上的巴掌?
这可不兴夸啊!
不过,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缘故,神里绫华丢掉了往日的拘谨,似乎变得活泼了不少,八重神子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指导一位平时交流的非常愉快的大家闺秀,结果现在……真是输麻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交流。
安抚早柚,这真是路空送的意外惊喜。
但好歹能够适应。
只不过是带个孩子而已,八重神子聪明过人多汁近妖,自认为还顶得住,没什么大问题。
结果神里大小姐你也来?
从带一个孩子,变成一口气带两个孩子,八重神子深深地感觉到了世界的残酷,导致她要不停地思考,这些苦难都是路空施加到她身上的。
真是太卑鄙了!
早柚很失望,是连巫女姐姐都哄不好的那种。
八重神子款款走向前,轻轻触碰红色道标,一个个敌人出现在眼前,她又气鼓鼓地将头侧到了一边。
这些大概就是她要面对的敌人了。
好烦,好累。
干掉这些敌人,对长高真的会有所帮助吗?
身体在外面睡大觉,灵魂在里面拼命地打工,万一身体长高吗,但是灵魂没有跟上,那可怎么办啊?人类的身高又不是只有肉体,灵魂也是很重要的好吗?
她端着与身材极不相符的重剑,竖起来放置都快要有早柚一人高了。
“嘿!”
她灵活地闪开一道攻击,重剑虽然沉重,但也被她挥舞的虎虎生风,在忍者的技艺方面早柚虽然吊车尾,还打击敌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尤其是,当她生气的时候。
“抓不住我!”
她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将身体蜷成一团,像大风车一样滚动起来,滚滚风元素咕噜咕噜地旋转,造成大量风元素伤害。
哦不对,是伤害不高,但观赏性极高。
八重神子总算被逗笑了,算是弥补了一下刚才的损失,可是这连利息也算不上吧?
只能算是精神胜利。
纯度,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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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重神子忙着带两个孩子的空档,路空在做什么呢?
她在做她该做的事。
一个人提着传世的名刀,行走在满是野武者的荒原上,会发生什么,根本不需要多做说明,武士的刀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在早柚安安静静躺着睡午觉,给自己刷降雷套的时候,她行走在稻妻的荒野上,正在找身为御前决斗挑战者的感觉,顺便刷一刷在稻妻的声望,在九条裟罗那里混个脸熟。
毕竟,九条裟罗承接的是雷电将军的命令,让她一直半点收获都没有,天领奉行也脸上无光啊。
加大力度。
路空缓缓踏出一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装样子的神态已经成功让野伏众误认为她是个剑术高超,比普通野伏众更加疯狂的捉刀人。
但现在,拦在她面前的是海乱鬼。
比起长期流落野外的野伏众,海乱鬼是就地落草为寇的军官,他们的身形,比起营养不良的野伏众更加魁梧,剑技也更加成熟,甚至还会在刀上附着元素力量。
“找试刀的武士试刀?”
赤红的铠甲,鲜红的鬼面具,还有浑身缠绕的炽热气息。
他瓮声瓮气地提问,言辞间带着不屑,就算是刚才在他的注视下,这个女人砍翻了自己的所有手下,摸走了他们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破旧的刀谭,破旧的刀谭,破旧的刀谭……”
穷鬼。
不过也很正常,如果不是真的穷到过不下去了,谁也不会精神失常到荒野上到处砍人。
“让我试试刀吧。”
路空平静地抽出雾切之回光,轻薄的刀身穿过瀑布,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她无比洒脱,面对这副轻松神态的敌人,海乱鬼却极为慎重地举起了太刀。
砰!
路空双手握刀,身体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下一瞬间,身大力沉的海乱鬼被整个拍飞了出去,路空摆出打棒球的姿势,看着天边还没来得及消失的流星。
“和雷电将军比,我的刀法也能让人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路空摇了摇头。
还需要多练一练雷电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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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九条裟罗焦头烂额地寻找着关于路空的线索,只为完成雷电将军的嘱托,这是对她的试炼,就算拼上这条烂命也要完成。
但最烦人的是,那个嚣张的路空不见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故意抹掉了她一路的行踪。
稻妻内部有内鬼。
总不可能是路空自己收敛起来了吧?
只见了一面,但九条裟罗觉得自己看清了这个人,像她那样骚包的人,是绝对不肯故意隐藏行踪的,肯定是有什么人帮她。
正在心烦时,手下传来的新消息又让她好一阵头大。
“什么东西?”
“狩猎海乱鬼的海乱鬼?鬼中之鬼?稻妻唯一有良心的武士……这是震惊体新闻标题还是情报?”
九条裟罗不耐烦地说。
她手下的小番长不停点头哈腰致歉:“对不起,九条大人,这个形象一出现,就受到了国民的热烈追捧,到处都是有指向性的报导,甚至相关轻小说也都跟着出了相关人物……”
他一下子露出极小心的神情,似乎生怕九条裟罗大人降罪于她。
“讲!”
“我在想,如果这个形象受欢迎,那这大概就是……国民想要一个这样的英雄。”

第26章:海祈岛迎来一位高冷的诗人
并不是这个形象有多抓人眼球,而是国民希望出现一个英雄,一个在野外讨伐海乱鬼与野伏众的英雄吗?
九条裟罗写字的手微微停顿。
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这是我的失职。”
“不不不,大人你要带队处理前线的反抗军,那里有一座座大寨,里面是我们一个个稻妻的军士,都是大好男儿,您只是分不出兵力去围剿野外的流寇。”
小番长连声反驳自己刚刚说的话,真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
“确实,还有反抗军呢。”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
但似乎又不太对,野外的野武士个个身强力壮,没有进入荒野之前,也是顶顶的劳动力。
是什么把他们变成这样的?
是战争啊。
“我带一队人马,去野外探查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能是我们上次放过,让她大摇大摆地从八重堂门口离开的那位。”
“是,九条裟罗大人。”
小番长没有任何异议,更没有作死问上司,她是怎么意识到的。
九条裟罗当然野不会回答,实在是这骚包的作风与称号,和她心中那个“路空”的形象实在是太符合了,符合到她带队要去探查一番。
可恶的路空。
她摆正了脸色,正是因为困难,才配得上「试炼」之名,她当然也只有全力尽出,才配得上将军的愿望,才不辜负黑羽鸣镝的尊名。
世人都说将军大人是煊赫的雷霆,而九条裟罗大人是行踪难觅的闪电,总是雷霆未动,闪电先行。
可谁又知道,闪电仅仅只是为了追上煊赫雷霆的尾巴,就已经要付出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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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祈岛,珊瑚宫。
这里是现人神巫女的地界,走过荒芜飘雨的战场,这里就像是梦幻的国度,一个个闪着彩虹光斑的泡泡顺着空气起飞。
今天,珊瑚宫心海并没有待在她的小天地里,而是坐在堂皇的行宫内,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欢迎诸位,来到海祈岛。”
“我们的伙伴。”
珊瑚宫心海坐在主座,即便是如此有宗教气息的地方,北斗也大刺刺地坐着,连心海都知道反抗军中有耳目,不能完全信任,所以虽说是正式会面,却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只有心海,五郎,北斗,万叶四个人而已。
万叶是出逃的稻妻诗人,心海也听说过那个故事,毕竟御前决斗可是一件盛事,能从御前决斗的现场抢走一块神之眼,更是于不可能中盗取一线希望。
“所以,这场稻妻反抗军雇佣璃月海盗当雇佣兵的会谈,只有我一个璃月人,那倒是稀奇。”
北斗爽朗一笑。
“北斗小姐,希望稻妻的食物令你感到满意。”
“说实话吗……我对小碗盛饭的东西一直都喜欢不起来,在船上都是直接用手抓的,结果到了稻妻就改成用两个手指头捻了。”
她说的是稻妻特色美食,寿司。
需要用两个手指头捻起来,再用一个手指在下方固定住,蘸上特色酱油,然后嗷呜一口。
一口就没了!
还不如大块大块的烤鱼呢,至少能够撕着吃。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北斗是个爽快人,再加上人越是稀少,寒暄也就显得越没有意义,她选择开诚布公地交谈。
今日的事宜总共有两项。
关于路空的情报,加上北斗的海盗舰队以奇兵的形式加入战场,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这就是心海的计策,虽然简单但是有用。
人就是这样,越是攻于心计,设计那些精巧的计谋,越容易在关键的地方摔跟头,她平时将自己包装成算计无缺的美人军师,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喜欢使用这种简单的计谋。
奇兵,才能制胜。
枫原万叶静静地坐着,没有吃东西,明明坐在宴会场中,却疏远的像在高耸的崖峰之上,身旁是一片沙沙作响的竹林。
或许,是万叶的心中有一片竹林吧。
五郎投来好奇的目光。
如果说五郎拥有与所有人亲和的能力,在行伍中没什么架子,那么万叶就有疏远所有人的能力,五郎十分好奇地打量,想为自己的将领工作增添一丝必要的威严。
可是,越观察,似乎就越觉得……好像根本就学不来啊。
五郎不动声色地观察。
但似乎所有的目光都会被万叶避开,他睁开眼,饮着海祈岛特产的海藻酒,十分高冷的样子。
万叶低着头。
他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海藻酒在外面的世界卖的还挺火,是因为有传说,海藻酒用的海藻原料是现人神巫女穿着白丝用脚踩出来的,不知道传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高冷的人就是这样的,你觉得他高冷孤寂,就算他的手在桌底偷偷扣脚,你还是会觉得他高冷孤寂。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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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触碰古树就可以了吗?”
神里绫华走上前,再次询问八重神子,后者一脸和善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非常厉害呢。”
她触碰苍白古树,圣遗物裹挟着光缓缓落下,白鹭公主抬起头迎接,就像是迎接一片缓缓坠下的星光,看着手中美轮美奂的圣遗物,上面闪烁着思念的力量,不由得又发出一声赞叹。
“简直快要和传说中的璃月仙人媲美了。”
我本来就是雷神眷属……
和神里绫华一起玩了一局,八重神子已经分不清夸赞和阴阳怪气了,这明明是她最得意的技能之一。
大概这就是脱敏吧。
“神里小姐,你表现得有些太过活泼了。”
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还要保持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实在太难为人了:“这些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你之后还要经历很多次……最神奇的是,一种将梦中的物体投影到现实的技术。”
她努力将路空的馈赠说得像是自己的成果。
如果不是路空,八重神子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第27章:以普遍理性而论,我强烈建议你找一条大腿
醒了。
神里绫华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里确实躺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圣遗物,上面汇聚了雷鸟的意志,神里大小姐看过相关古籍,知道有这样一位雷鸟,曾经惨死于雷电将军刀下,留下了残魂与瘴气,天云峠从此便有了连绵不绝的雷电,以及杀死后必然重生的怪鸟,雷音权现。
历史的厚重与悲剧汇聚在她手中,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神里绫华吸了一口气。
她开始思索,一旦开始想,刚才的失态就全部被她回忆起来了,一抹红霞爬上她的面颊。
她感到有些奇怪。
或许是在梦中才会感到无拘无束的缘故吧,刚才她的表现完全不符合她的年龄,也不符合神里大小姐的身份。
但是,还是很高兴。
神里点了点头,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压在心里。
接下来,开始刷刷刷吧。
八重神子说,刚才那场只是熟悉规则,接下来就该自己单刷副本了,看来八重神子还能将梦境在个人与集体之间来回转化,真的是相当神奇呢。
八重神子的阴阳术真是厉害,不愧是经历了五百年的沉淀。
如果凡人有那么长的时间,自成一个世界,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虚实变化,应该也能做的不差吧?
算了,不去想那些。
在木漏茶室之内,神里绫华小姐再次闭上了眼睛,平时研究的柔美剑技,以及冰属性神之眼的使用方法,都有了用武之地。
有点像偷偷出门撒野的公主,但是又不用真的出门,真是太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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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小姐……大姐这次来到稻妻,除了物品交易和将万叶先生运来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办吗?”
“还带了一个人。”
北斗喝了一口温酒。
“不过那人比较强,一个人就能打通稻妻在离岛的各种关节,不需要我跟多的帮助。”
北斗有些可惜。
“真可惜啊,明明我还挺中意她的,打架很厉害。”
她说的自然就是荧了。
此刻的荧,正在面对离岛上勘定奉行的敲诈勒索呢,作为稻妻专管税收的相关部门,勘定奉行一向不受待见,毕竟谁会喜欢吸自己血的机构呢?
“百万摩拉?”
“每个人都要交,顺带一提,勘定奉行没有一米四以下免票的政策,所以那个小家伙也要付全票。”
“喂(#`o′)!”
“你说谁是小家伙啊?”
派蒙十分生气还很心疼钱,小脚气得一跺一跺的,表情显得气鼓鼓的。
派蒙我啊,是真的生气了!
“你这通关证明,是外皮是金子做的,还是里面的字是金子刻的?”派蒙试图讲价,但遭到了勘定奉行官员的冷漠拒绝,实在是世态炎凉。
“稻妻怎么是这副鬼样子!”
即便已经离开了,派蒙仍不掩饰心中的气愤,她看向旅行者,眼巴巴地说:“从地图上看,离岛和其他岛的距离也不算远,要不然我们偷偷飞过去?”
荧投来了鄙视的眼神。
你会飞,我直接过去只会溺水,你在说个锤子。
她要想一些别的办法,至少不用苦哈哈地游过去,或许两地之间有来往的行商,可以蜷缩起来,躲在货品队里偷渡进去。
荧自认为骨架可是很小的。
但是退一万步,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绝对不可能!
“我还是有些在意……”
派蒙突然换了一副神情,忧心忡忡地说:“当时,深渊法师就那样放过你了……”
“为什么?”
派蒙作为旁观者,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说终于找到了由书籍堆砌成的长廊,那条长廊的尽头就是知识荒原,而其起始点……在稻妻,在神国之上。”
派蒙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然后,还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出现了,戳了戳你,说你身上确实有知识的气息……”
然后……
派蒙模仿了一下。
“坎瑞亚的契机不在过去,不是未来,而是在现在!”
派蒙好几次都强调自己学的非常传神,但荧还是始终不敢相信,能用那种冷漠语气说话的人,会是自己的血肉兄长。
未来,过去,现在。
过去已经毁灭的东西,还能在现代重现吗?
这又不是什么“昨日重现”的秘术,颠倒历史,错乱时空,使秩序混乱。
应该没有能做到这个的存在吧?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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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承受了最直接的诱惑。”
不知何时,钟离又出现在了一心净土之中,他默默关上大门,带着对未知事物的敬重。
“现在她平息了,我才来看一看,然而就算如此,刚才在进入报社的时候,我仍盯着那条漆黑的走廊看了很久,思考书籍堆叠的巨塔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您倒是坦诚。”
雷神,巴尔泽布带着一丝对前辈的敬重,不过这敬重也有限,毕竟连生命层次都是等同的。
“天理,会出手吗?”
雷神问道。
巴尔泽布感觉头都大了,这玩意怎么就赖在她的神国了呢?先前出手掩盖它爆发的踪迹,已经够烦人了,结果还要担心这些。
她要对稻妻负责,对姐姐留下的稻妻负责。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们应该先明确一个概念,天理本身不会出手,那只是一个概念,与混乱相对的理智与清醒,会出手的只是天理维系者。”
只是……
就算是璃月封禅的武神摩拉克斯,这话也太过自大了,这并不因为他活过了上千载的寿命而转移,说出这句话,不论是刚刚出生的魔神,还是将行就木的魔神,都显得太过自大了。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
钟离以一介凡人之身,一身轻松地劝说:“毕竟这件事发生在稻妻,所以我也基于理性,建议你另外找一条大腿。”
他看向那扇虚掩的木门。
“比如知识的化身,全知之眼的携带者……”
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天理和深渊,都只能无限接近她,而无法成为她。

第28章:宅女出门
这实在是一条好提议。
你看,我们都被她毛了一些东西,通过一些方法和她达成了深厚的友谊,但你……一见面就砍别人,这关系不就搞僵硬了吗?
钟离下意识想喝一口茶,然后才反应过来,一心净土没有茶水。
路空。
方法已经给了,就看巴尔泽布自己够不够聪明,从钟离的角度看过去……他觉得有些够呛。
确实嘛。
巴尔泽布,不像巴巴托斯那么迂回不爱生气,被薅羊毛也要笑着被薅,自己比较注重行事的规范,除了一开始把她用贯虹之槊困在了原地,剩下的时间都在十分理智的交谈之中。
甚至还签了个契约,趁势达成了合作关系。
巴尔泽布嘛……
据他所知,路空在架起桥梁之前,到处搜罗甜品和轻小说,大概是为巴尔泽布准备的。
然后她把人砍跑路了。
不仅跑路了,连家都没来得及带走。
嗯……以普遍理性而论,巴尔泽布的起始点确实比他和巴巴托斯低了一些,不过也不是无法补救,巴尔泽布有一个好,她的身躯是雌性。
路空也是雌性。
天理的维系者,在表现形式上也是女性。
钟离不负责任地推测,大概说明知识的本源比较偏向阴性的那一侧,所以巴尔泽布确实拥有先天优势,钟离在这上面没有撒谎。
“我现在有点烦躁。”
这是货真价实的,天理的维系者可能降临,追求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知识,然后这玩意在她的神国,在稻妻这片土地。
万一开战,那就是前所未有的烈度。
“我要去讨好她?”
“她现在大概正在策划着……找你御前决斗,在某种程度上,知识越多,越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童真,她大概会在一些很细枝末节的地方和人较劲。”
找我打架?
我何德何能啊!
不过我一开始就打跑了她,所以战斗力上,并不是位格越高越强大吧?
不对不对。
我为什么现在还想着和她打架的问题?
思路真是越来越混乱了,钟离知道自己不太能够在这种方面帮助她,十分得心应手地退了回去。
报社之内。
凉透的茶水随意地放在桌上,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有那条走廊。
两人高的巨大书架组成墙壁,昏黄的烛火跳动着,只构成光芒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则完全被黑暗包裹,这条走廊向后延申至无限远,仿佛能抵达时空的尽头。
它的尽头就是知识的荒原。
抵达那个地方,一切理智和混乱将没有意义,抵达那个地方的存在,将会成为无尽知识的化身。
全知即为全能。
真想往里走两步啊。
贪欲,是每个人都会有的,钟离也不例外。
但他还是退了出来,千载岁月,悠悠磐岩,当璃月的污秽全部处理妥善,他也就可以退场了,并不需要额外的极尽升华。
这是基于理性做出的判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使命,这是自然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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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走了。
只有雷神一个人端坐在一心净土之中,还在思考着钟离的话,她的心有些乱,这是她构筑一心净土,追逐永恒的境界之后,心境最乱的一次。
永恒,似乎已经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追求的一切,似乎还不如趁此机会讨好一个女人,这令雷神感到有些幻灭。
心神摇曳,根基不稳。
这片牢固的一心净土,似乎也刮起了一阵不平静的风。
“哦对……”
她额外想起了一件事,真是非常要命,外面的雷电将军机体,似乎出于对逻辑与理智的最佳判断,选择了下达针对路空的追杀令,九条裟罗作为忠心耿耿的将领,当然会选择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这是雷电将军的命令!
要命。
真是太要命了。
思前想后,她的双脚终于踏足到了地面之上,一心净土的尘沙,像云雾一样缓缓吹散,破败的鸟居也虚幻得像个幻梦一般。
“大梦三十载,醒时归一眠。”
巴尔泽布躲起来心心念念追求永恒的日子,死去了,她念的是最后的告别。
路空一件事都没做,全靠别人旁敲侧击,就完成了八重神子心心念念了十多年都没做到的事——把老宅女赶出她的小窝。
哦,不对。
八重神子甚至连进入老宅女的小窝都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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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执行的是将军大人的指令。”
九条裟罗顿了顿。
由于前线有反抗军在蠢蠢欲动,这次荒野之行,她只带了八个人随行,荒野上拿刀的游兵散勇,和战场上成建制的军队,战斗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将军大人的命令,就是雷霆的震怒,一言一行都如山岳般厚重,如太阳般威严。”
九条裟罗感觉自己的属下似乎对这次行动没有太大兴趣,甚至有些还觉得没有意义,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战前动员。
“将军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雷霆击打在石头上的灼痕,一经说出,便永远不会更改!”
“我们只需要执行。”
九条裟罗神色肃穆,她的严肃似乎也感染了其他人。
“天无二日,我的心里只有将军大人一个太阳!”
“忠!诚!”
行动立即展开,荒野上的流寇是非常多的,而且嘴巴通常不严实,只要热情拷打一番,就会说出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九条裟罗觉得自己带队重拳出击,有所斩获简直轻而易举。
结果……
残破的斗笠被无情地掀起,闪亮的刀条在空中划过几个圈,斜着插入松软的土地中,九条裟罗弯弓搭箭,一支箭的尖端抵着野伏众的喉咙。
那个野伏众呈狼狈的躺姿,九条裟罗的一只脚重重踩在他的胸口。
“说。”
“关于那个拿试刀人试刀的试刀人的事,说!”
谁知那个野伏众嗤笑了两声,竟然摆出了一副殉道者的姿态,直接躺平不动了。
“那是我的偶像,我的追赶目标,我毕生的追求就是赶上她,杀死她或者被她杀死,能死在那样的剑下,此生无憾了。”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野伏众。

第29章:出门,然后捡到天理
搞笑了。
九条裟罗折断了这位剑客比生命更加宝贵的东西。
他的剑。
雪亮的剑条断成两截,她所带领的天领奉行悻悻而返,留下那个野伏众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久久没有起身。
他精神中的某个部分,已经随着剑的折断,一同死去了吧?
九条裟罗十分正经地想。
她可不知道,天领奉行离开之后,他立即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刚才还视若珍宝的刀条,突然间就视之如敝履了,他将其随意扔到一边,一边扔还一边念念有词。
“还好我机灵啊……真是捡了一条命,这刀条可是上周出厂的,如果说硬有什么感情的话,大概就只有刚才的救命之情了。”
傻子才把那种专找试刀人试刀的疯子当偶像呢。
万一太魔怔,被砍了怎么办?
野伏众和海乱鬼,不就只求一个财吗?这点大家都极其有默契的,无差别试刀只是增添恐怖色彩的传闻,这样当富裕的行商被洗劫一空时,还会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换刀换刀。”
这个野伏众生怕九条裟罗带着天领奉行杀个回马枪,以飞一般的速度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九条裟罗倒是没什么杀回马枪的想法。
她对能坚持自己道义的人,一向抱有好感,但将军大人的任务必须不打折扣地完成,她轻轻拉动弓弦,用天狗的视力,捕捉着视野范围内的每一个人。
“一个都不要放过,我就不信这些野伏众,个个都是刀狂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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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空一只手提着刀,黄铜色的打字机漂浮在她身侧,让她既像一个单手剑士,又像一个威严的术师。
属实是杂糅了。
“海乱鬼好像刷完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敌人的踪迹,大约的确是灭绝了吧,要不然就是被路空的壮举吓得连夜搬迁,逃到了稻妻的其他地方。
突然之间,打字机躁动了起来。
路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这似乎是到稻妻以来,头一次受到来自打字机的「神谕」。
“这次又是什么不靠谱的东西?”
上一次,打字机说要送她一个又美又能打的妹子,然后那妹子一见面就要砍人,特别的凶暴,还把路空赶出了她自己的报社。
再也没见过比这更坑爹的系统了。
是的,她没有怪过雷神,是打字机把她挪移到一心净土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打字机的麻烦。
这次又是啥?
路空带着十足的小心翼翼,将头伸了过去。
【任务:在贵人的帮助下躲过追杀。】
【任务条件:气息的泄露引来了白发黄金瞳的妹子,不要接受她的诱惑,不要被她打倒,取回权柄的路程道阻且长,从天空岛到地面有段距离,永远都要记住……】
“你比她更高贵。”
陌生的少女音在耳畔响起。
路空吓得一个激灵。
没有人能看见打字机上的虚幻稿纸,从来没有人,而今天居然有人当着路空的面,把它念了出来?!
谁?
怎么办到的?
退一万步,以这种悄无声息的姿态,出现在路空脖子后方,甚至还能将嘴唇贴在她耳边讲话,岂不是说明这个人有随时取走自己性命的能力?!
她不淡定了。
路空朝反方向起跳。
于此同时,太刀像弹簧一样弹射而起,细碎的痕纹闪烁着雷电的光芒。
她毫不犹豫地斩劈而下。
同时,那个人的样貌也如是映在路空的瞳孔之中。
白发呈无重力漂浮,向外散发出惨白的光,黄金瞳中间是漆黑的十字,她极尽威严,提瓦特大陆的一切文字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少女那种威严。
天理的维系者?!
路空的脑袋像是炸了,天理的维系者轻轻伸出手指,她的攻击僵持在原地。
坑爹啊!
这什么打字机啊!
又给我整来了一个大的是吧?
路空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另外如果面前是货真价实的天理维系者,死大概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吧?
路空真的没什么拼搏精神。
刚才一瞬间,她想到的答案竟然是摆烂。
“来吧,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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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喊的很欢,但路空并没有发动主动袭击,她双手横握刀,思考着天理会是什么属性的敌人。
这种小儿科问题,根本不用想吧?
全属性是必然的,或者是一种独立于七种元素之外,另成体系,比如空间或时间之类的,看那副白发金瞳,瞳孔中还倒悬着漆黑色十字架的模样,路空更愿意相信是空间属性。
然而,她并没有攻击上来。
这令路空感到有些意外。
最初的慌乱如潮水般消退,路空终于有机会看一看天理维系者的全貌了,仔细一看,天理维系者并没有太重的杀气,那双眼睛中透着漠然。
她抓住了路空的手。
天理维系者的手套长面为黑色,外衬为白色,手劲极大,如果不是吸了那么多圣遗物,路空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她一把捏碎腕骨。
她抬起了头。
那双金黄色中映着漆黑色十字架的双瞳,仔细端详着路空。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那是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让路空忍不住皱眉,像是有什么存在,突然间剥光了她所有的衣服,然后用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在那样的目光中,仿佛她的一切都在被审视、研究。
“你……”
天理的维系者终于发了话。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忽视任何人的眼神,她语速也慢,硬拖着,像是要宣读某人的判词。
难道是想判我死刑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拼了命也要斩她一刀。
天理的维系者薄唇微张,继续淡漠地诉说着:“你对我而言是很特别很重要的存在,以天理维系者的名义,你是否愿意与天理……合为一体?”

第30章:天理肯定被路空拿捏的死死的,不用担心
天理的维系者,想要和自己融为一体。
而且是以一种商量般的语气?
路空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天理维系者的口吻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但那确实是场邀请,白发金瞳的美少女,张开双臂,要与路空融为一体了。
“先不要这么热情。”
路空摇了摇头:“娶我……呃,和我融为一体之后,你有什么好处?”
“我会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天理是人类追求的知识的最终产物,我并不能成为知识本身,但是……”
“和我融合之后,你就能成为知识本身?”
路空想到了那条充斥着书籍的走廊,确实是很有知识的样子。
但也不至于……连天理都比不上我吧?
路空从来没有这样的自觉。
说到这样的融合,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盛大的宗教画面,什么天使分食他们的父亲,登顶真正的真神之位啦,哪个慈祥的父神又吃了自己的儿子……
血腥而又恐怖。
路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向天理维系者的樱桃小口,那么小的一张口,要把自己一口一口地吃掉,痛苦一定不亚于凌迟处死吧?
她想拒绝。
但是,那可是天理啊,超越了七神的存在,一个雷神就把她追得满街跑,更何况天理呢?
现在报社不在身边,不能再躲进小楼成一统了。
路空的内心可是很虚的。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这个天理维系者来到她身边,要与她融为一体,现在看上去挺彬彬有礼,但谁也不能止住她的怀疑,万一她突然化身恶魔了怎么办?
“哦~~”
路空盯着足不沾地的天理维系者上下打量。
双足不染尘埃,是神性的象征。
天理的维系者以裸足现世,绝对是充满了神性。
“你来到我身边,大大咧咧地要与我融为一体,没有任何表示,难道我就要答应吗?”路空平静地说。
“……”
天理维系者一言不发。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是考察期。”
“对对对,我会对你进行漫长的考察,看你是不是值得我托付,你懂的啊,这种事重要的就像是结婚一样,所以……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
路空想要溜之大吉。
但天理的维系者一把拉住了路空的胳膊,极为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
“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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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不甜?
太甜了这对。
但凡不熟悉路空和天理的,都会以为路空收了个白发金瞳还会飞的妹子,在轻小说浓度如此之高的国家,大概人人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吧。
路空愿意把这个白发萌妹,让渡给和她交易的任何人。
天理的维系者挽住了她的手。
“你继续。”
她平静地说。
“小姐,我刚才是在行侠仗义,你这样拉着我,我怎么行侠仗义啊?”
“不行。”
天理维系者严词拒绝。
“你会跑掉,你最有知识了。”
哈哈,那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怎么可能逃出天理的手掌心啊。
路空没有办法,只能将行侠仗义替换成带妹行侠仗义,于是稻妻的荒野又多了一个传说,那个以试刀人为试刀对象的刀鬼,身边缠绕着冤魂,怨气浓度之大,甚至在大白天,没有阴阳眼的人也能看见,也有人说那是试刀人的死去的妻子,化为守护对象继续守护着试刀人,这也真是她无往不利的原因……
不论哪个传说都错的离谱。
路空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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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之中。
没有带雷神玩,小小的报社又发生了一次双神聚会。
“我在家算了一卦。”
岩石堆砌而成的甲胄,上面是刀砸斧刻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是岩元素自然生成,昭示着某种可能的预兆。
“祗园精舍之风声,奏诸行无常之响。”
路空去了稻妻,所以风神巴巴托斯吟诗的时候也带上了稻妻味。
“风带了一个结果。”
巴巴托斯也算了一卦,而且看上去,两位神算卦的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都是同样的令人难以置信。
“天理离开了她的神位。”
“我这边算到的是,路空有一道桃花劫。”
“什么?”
两个神像对答案的考生,结果出考场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两个人的答案完全不同。
不止是答案,好像连科目都对不上。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概率,并不是没有。”
钟离平静地说。
“确实确实,天理就是路空的桃花劫。”
温迪打着原场。
“但那样的话,算是天理的维系者亲自降临到稻妻了,老朋友你还真是言出法随,【这世间,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竟然都被你说中了。”
“我当时说的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耿直的钟离不愿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两位神来出版社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个地方风吹不进,雨刮不进,连天理也进不来。
唯有受到首肯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知识的殿堂。
避难所了属于是。
“你知道路空这个名字,在璃月黄历中有什么含义吗?”钟离很乐意说这些古代知识,没等温迪同意,便自顾自地开讲了。
“是一个时令,代表诸神不在其位,这一天所有的祭祀都不会得到回应,所有的祈祷都不会应验,因为神都不在她应该在的位置上。”
“你说她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那是肯定的。
说不定在取名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一天了,知识的殿堂突然活跃,就是为了引诱天理的维系者下场,基于对全世界所有知识的掌控,她能知晓现在发生的一切,并将其书写下来,做些轻微的改变,就能让世界的发展完全随心所欲。
风神和岩神,不都被她算计得死死的吗?
所以天理也是一样的吧。

第31章:黑暗的稻妻总还是有些光芒
路空只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赶紧来救爷,再不来,爷就要被天理吃掉了。
但她并不知道这两位神在盘算些什么,只能默默看着这位天理的维系者挽住自己的胳膊,只要她投去目光,那金色带着黑色倒挂十字的瞳孔便直勾勾盯着她。
再看。
再看就吃掉你。
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路空不由得移开了目光,但就算是这短暂的时间,她也感受到了那种玄妙的滋味。
天理的维系者,非常的完美。
该如何解释呢?
人类的一切器官在她身上都是最优排布,一切比例都是最优比例,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人类的完美蓝本,那种美丽,庄严,肃穆,超越的人类,也超越了物种。
哪怕是达达乌帕谷一只普通的林猪,当抬起头看到天理维系者的身影时,也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威严与美丽。
“盯——”
“话说,你能不能有点作用?”
“什么意思?”
路空挠了挠头:“你不是要和我融为一体吗?现在是考察期,是我考察你是否拥有和我融合的资格,你难道不应该好好表现一下吗?”
“……”
天理维系者的目光充满了冷漠。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下一次遇见的敌人,我将会亲自处理掉它。”
“哦……”
路空倒要看看,天理有什么手段。
……
不过一想到之前天理的彪悍战绩,路空不由得有些担忧,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稻妻就灭国了?雷神妹子会不会恨死自己?
突然有点难过呢。
路空平静地向前走着,心中却藏着十足的忐忑。
很快,她便看到了第一个敌人。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敌人,而是一只受到了惊吓,跌跌撞撞奔向她们的林猪,但天理显然将其当成了某种挑衅,打了个响指。
万籁俱寂。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响指的声音,在路空脑海中回荡。
纤细的长矛凭空产生,那是黑与白交错的简谐颜色,两头尖,似乎被造出来的意义就是为了投射出去,任何人都不可能手持那样的武器战斗。
“亚空之矛?”
在亚空之矛的射程范围,一切生物只有湮灭一途。
消失了。
林猪和它所站的那片土地,彻底消失不见,待亚空之矛所产生的光芒消失,那里只有一座浅坑,切面光滑无比,像是被勺子硬生生挖去了一块。
打林猪的时候就已经拿出亚空之矛了,到时候拿什么东西打她,路空已经不敢想了。
她无比想念自己的小报社。
“打字机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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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快看!”
偷渡来了稻妻主岛,飘来飘去的派蒙一下子就发现了盲点,发现了一位熟人,可惜并不是见到本人,而是画册。
“路空怎么上通缉令了?”
派蒙奇怪地发表意见:“而且悬赏还这么高,足足有五十万摩拉呢。”
荧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派蒙察觉到了,连连摆手否定三连:“别这样看着我,派蒙是绝对不会拿朋友去换摩拉的!”
“……”
荧也忧心忡忡地盯着通缉令。
没有写任何罪名,只有简简单单的“侵犯私人领地,由雷电将军亲自签发逮捕令”这对通缉令来说是绝对不合格的,荧怀疑路空是被什么人搞了。
或者说,像她那样,直接被雷神算计了。
从离岛一路走来,她对稻妻的印象简直下滑到了冰点,外国人离开离岛需要严格的手续,繁琐的流程,还要缴纳巨额财富。
但当拿起某位身在离岛的大小姐写给稻妻岛情郎的信,大门又突然为她敞开了。
突出的就是一个灵活。
但这种灵活越多,荧妹对稻妻的印象也就下滑的越快。
可恶啊。
稻妻这片土地,难道真的只有肮脏和黑暗,就没有一点公义可言了吗?!
荧妹突然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当满街都贴着路空的通缉令的时候,这个女人正提着刀,一刀一刀地将这些都斩尽,她的刀技非常高超,就像刮胡子一样,一刀过去便再无任何纸屑残留。
荧美不解地走向前。
这个女性似乎有些大,皮肤白皙,紫色头发挽成粗大的麻花辫,眼角有一颗泪痣,正一上一下地挥动着剃刀,铲除路空的通缉令。
“请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荧不解地问道。
“不为什么。”
被盘问的雷电将军平静地回答,甚至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因为这张通缉令,是错误的,我要纠正这一切。”
果然啊。
再不堪的国度,也是有追求公平之人的,这一定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因为看不惯稻妻的黑暗通知,官员的贪赃枉法,才会在此刻站出来。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些担忧呢。
荧妹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撕下一张通缉令,循着上面的线索,朝着充满野武士的荒原走去。
她没有看见,当她离开后,雷电将军抬起了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天领奉行的头头,九条家主在她身后,以头抢地,不敢有分毫的抬起。
“免礼。”
将军的声音威严莫测。
“我并不像借助你们的力量,有些事,势必要让我来亲自完成。”
“一切如将军大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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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可抗力影响,荧妹正在向我靠近,派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这就是命运的指引,无法违抗。”
路空在偷偷打字。
但天理就在她身边,打字机的秘密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甚至于,路空每打一行,天理就念一句,路空简直连底裤都要被看穿了。
“你这是要动用知识的权能安排我吗?”
天理困惑地问:“但你知道,这些都是无用功吧?”
“嗯。”
路空平静地点头。
“我无法安排你,所以我这是在安排我自己,我绝对会重回我的报社,但这次,我要穿过那道走廊。”

第32章:雷电将军出现在你身后
“安排自己?”
天理维系者疑惑地问道,总而言之,路空肯定是想要从她参百年离开,而这是天理的维系者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更何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路空忐忑地盯着打字机,十分怂地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
“你一直是这样的吗?”
天理的维系者歪头,灿金色长发垂落至肩头:“总是向自己祈祷,然后自己回应,你是知识本身,而不是知识的维系者。”
听这意思,天理的维系者并不是天理。
所以她的意思……我是提瓦特大陆知识的活性化和具象化?
一切概念的指向?
那我位格还挺高的嘛。
路空向来不嫌事大,听到这样的结果,似乎也没有任何悲愤,她静静的做完了祈祷,双掌相击以示结束。
赞美伟大的打字机,快不要再坑我了,把天理这玩意安排走吧。
这种行为在天理维系者看来,大概就是单纯自己说自己伟大的弱智行为吧。
但路空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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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得到呢。”
派蒙摇晃着手臂:“兢兢业业开报社的路老般,到了稻妻,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路见不平的剑客!”
她有些兴奋,就像稻妻那些愤怒的反抗军志士。
“荧,你说到底是为什么,路老板会变成稻妻通缉的罪犯,还有那么多人帮助她?”
派蒙十分好奇地说:
“而且刚才那个人的衣装神态,似乎非富即贵,是个在稻妻地位很高的人,你看她在大街上帮助路空撕毁通缉令,都没有人敢拦她。”
荧点了点头。
“唉,路老板虽然被通缉,但因祸得福有了富婆迷妹,真是羡慕她呢。”
派蒙深深地感慨。
荧又投去了看食材的目光。
派蒙连连摆手:“没……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啦!”
正拌着嘴,派蒙突然一愣,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变化,荧一眼看过去,它就像是一下子僵在了空中,随后直挺挺地倒下,陷入了昏迷。
“派蒙?”
荧有些着急地摇晃着小派蒙,可是她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派——蒙——”
“不要喊,我还没死呢!”
派蒙突然睁眼,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冲荧解释道:“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感觉到巨大的危险降临了,身体先于意识开始装死……应该没什么问题,嘿嘿。”
荧眼中的担心并没有消散,派蒙试图发出一两声憨笑缓解气氛,最终还是失败了。
“放心啦,你有事我都不会有事。”
这话终于有了些效果,派蒙立即被荧轻轻扔下,小小的一只派蒙漂浮在空中,在荧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脸担忧的表情。
她撒谎了。
派蒙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每一个魔神都熟悉那道气息,因为每一只魔神都曾在那道气息之下战栗,那是天理行走在大地之上的代行者,天理的维系者。
路空惹到了那样的存在吗?
不,就算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变成如此小巧的模样,派蒙也能对路空的位格进行一些推断,绝对高到了极点,甚至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步。
知识就是力量,全知即为全能。
因为全知所以全能。
这些话在提瓦特大陆已经算是金科玉律般的存在了,派蒙当然也知道。
所以,该劝旅行者回头吗?
派蒙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前方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也是在太过敷衍了,以荧的性格,如果知道前方有什么,绝对会第一时间加速,而不是回头。
派蒙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路上连话痨的毛病都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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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将军代理整装严阵以待的天领奉行部队,在稻妻城中展开了大扫除运动,原本贴满大街小巷的路空通缉单一下子消失一空,让人不得不感叹稻妻速度。
“报告将军大人!”
九条家的家主单膝跪地:“九条裟罗去荒野上搜寻那个人了,要不要去找……”
这涉及到雷电将军收回成命的问题,而将军大人向来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从不更改,如果更改口令的话……就要考验下属的接话技术了。
反正,雷电将军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九条裟罗对将军大人的命令进行了错误的理解,也在执行上出错了,但她现在带领小队深入荒原,我们实在联系不到她,或许只有发一个集结令烟花才能将她叫来。”
九条家主表演着语言的艺术。
而雷电将军却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些人真是奇怪,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拼命往身上揽,又不是什么功劳。
实在是太怪了。
“我亲自去。”雷电将军平静地说。
“可是……如果臣下犯了主君必须亲自纠正的错误,身为臣子,九条裟罗就只有以死谢罪这一条路可走了。”
九条家主再次下跪。
在雷电将军不出世的时代,九条家主见到任何人都不必摆出如此恭顺的姿态,今天可是将一年该下的跪全部都给跪完了。
“无妨,我赦免她。”
主君的威严这玩意就像厕纸,扯来扯去,总归是永远都用不完的。
雷电将军踏上了荒原。
她发现了一个金黄色头发的身影,以及一只散尽力量,磨损到智商不高的魔神,正在逐渐朝她的目标靠近,那只小魔神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的似乎是雷电将军感兴趣的话题。
雷电本来就以速度见长。
派蒙还在碎碎念,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丰腴的倩影,一把将派蒙捏在手心,无比的霸道。
“你刚才在说什么?”
雷电将军的声音却并没有多少威严,反而很温馨很少妇:“路空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什么玩意降临到了稻妻的土地上。”
惊骇已经代替了理智,雷神巴尔泽布有些慌不择言。
“你再说一遍?”

第33章:冗余信息
派蒙有些难受,捂住嘴巴,抓住一个雷神停下的空档脱离了掌控,立即摇摇晃晃地大吐特吐起来。突然从背后出现的人,立即引起了荧与派蒙的警觉,荧立即拿起剑戒备了起来。
风岩雷三元素混合,还有圣遗物傍身的她,已经可以稳赢那位曾经在蒙德羞辱她的愚人众执行官了。
但是,面对这个人,她本能地觉得自己不会赢。
“收起你的武器吧。”
巴尔泽布也反应了过来,恢复了那副平静的面孔,她看着刚从眩晕中回过神来的派蒙,认真地问:“将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玩弄时间的小东西。”
“欸嘿嘿~”
派蒙果真复述了一边,这一次,连荧也听见了。
“是她?”
荧捂住了脑袋,想到了一些久远的回忆,所谓天理的维系者,令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握住单手剑的手更加用力了,完全失去了一个剑士的灵活性,她失神了,直到派蒙不断通过叫唤将她拉了回来。
“你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放弃了思考。”荧冷漠地说。
“喂,放弃思考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吧!”
就这么一会儿,那个拦住她们问话的女人已经走远了,似乎并不打算和她们有所交集,派蒙深深地看着巴尔泽布远去的背影,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你觉得她是谁?”
“可能是稻妻最为尊贵的那个人吧,你看她整个人都紫紫的,我们从离岛一路偷渡来,那些天领奉行不都穿着紫色的铠甲吗?稻妻岛的天守阁也像披了一层紫色甲胄一样。”
“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派蒙一马当先,飘在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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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安排你自己,意思是你会将自己安排命运,根据我的测算,你努力的方向,百分之九十九是逃离我的身边。”
天理的维系者冷静地说,像一个程序的输出端,只会冷漠的给出结果。
“可能性为0。”
这就是天理的答案。
路空长出一口气,接着写下一段字符。
【路空的脑海中开始演练可能出现的情况,这并不需要特意在打字机上写出来,只要知晓了所有的条件,傻子都能推演出必然发生的结果。】
【我需要一个摆脱天理的结果,给我完成条件。】
这相当是自己找题做。
想要结果,求条件,然后通过脑子里条件的拍了组合,通过一点微小的操作,抵达路空所期望的结果。
这真不是她装逼。
既然天理都吹自己全知全能了,那她向打字机祈祷,也就是烈风之魔神临死前问的「你为什么要向自己祈祷?」,肯定也能求得达到理想结果的所有条件吧?
路空大概理解以前的打字机,是如何让书写在它纸上的未来上演的了。
就像现在这样。
不过以前是自动化,现在变成纯手工了。
纯度,大大地降低了呀。
天理的维系者,也直勾勾地盯着打字机,伴随着路空完全书写,那黄铜掉色键盘开始自己咔哒咔哒地动了起来,一行行字迹显现出来。
【条件一:天理的维系者在场(已达成)】
【条件二:基于从前书写的剧情,需要旅行者荧走向你身边(正在达成)。】
【条件三:与荧签订契约(已达成)】
【……】
【……】
【……】
放眼望去,一片错综复杂的条件,键盘自动运作的速度从未如此迅速,天理的维系者凑近了那张纸,还在孜孜不倦地读着,语速越来越鬼畜。
这应该就是冗余情报了,专门用来对付情报破解机器的技巧,一般来说对人没什么用,只有在对付暴力破解的计算机时,这东西才会有奇效。
现在就是这种笨办法发挥作用的时候。
时间。
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
路空思索着,在脑海中整理着情报排序,她并没有指望打字机一些【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特殊提示】,任何自以为是的提示都是危险的,面对天理时,不能抱任何侥幸。
只能靠自己想。
最后的结果,与深渊有关。
能让天理如临大敌的,连七神都不够看,真正关键在深渊。
既然天理如此看重我,派出了天理的维系者,要与我融为一体,那么深渊也不可能缺席,作为一棵种子生长出的两条枝杈,说不定还会有“深渊的维系者”这种东西。
关键在深渊。
深渊与荧息息相关。
自己曾经与她签订契约,时间上早于她离开璃月来到稻妻的时刻,所以或许在某个时间节点,她与深渊势力产生了交会?
……
……
路空发现自己思考的特别快。
摸了摸头,两三根头发跟随她手势坠落下来,让她不由得有些感慨。
思考果然是燃烧生命的活动啊。
天理和深渊,应该是互为镜像,天理说自己是理智侧,深渊就应该是混乱的,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知识,而我是……知识本身?
路空移动了一下手指,像是在推动空气中不存在的棋子,她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天理维系者。
思考的过程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绝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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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的愚人众,迎来了新的盟友,那是身穿铠甲的高大人形,他们身上弥漫着邪眼的气息,却并不相同,似乎他们才是邪眼的来源,愚人众只是使用者。
先遣小队第六队的风拳,非常不喜欢他们的领头者,一个金发的小矮子,因为他被同样的金发小矮子打过,和这个叫空的人看上去像兄妹。
“深渊的力量来源是极致混乱。”
“混乱到了极致,连时间也能搅乱,在深渊的最深处,那片知识的荒原上,到处都是混乱的秩序,时间也失去其意义,死亡并不是终点,亡故的古国可以在大地之上重现。”
他说的话,在愚人众听来,就像深渊法师哇哇乱叫的狂语,从底层逻辑上就是混乱无序的。

第34章:古国降临
“你在思考。”
正当路空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的时候,天理的维系者突然说出口,让她有种秘密瞬间被窥探的感觉,仿佛心中的想法完全被看穿了。
路空很快便冷静下来,正是因为无法看穿,她才会仔细地阅读打字机显示出来的内容。
所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习惯了在打字机上写出内容的她,即便是在心中,也是用的打字机格式。
【首先,我想象的未来必然会上演,这是大前提。】
【其次,深渊之力将随之而来,和天理发生巨大的冲突,荒原之上,没有什么人,我可以趁着她们混战的空档,一下子逃出天理的掌控……】
【淦!】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了消除一切的影响,她必须回到自己的报社,但她的报社,在雷神的神国之中,在遥远的一心净土之内。
路空如果想要进入报社,还要和雷神打一架。
【那样的话,不如就这样设想吧:雷神来到这个地方是有可能的,我只要朝她的胸里加速跑,就能进入一心净土,去到报社之中】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路空是第一次在脑子里思索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非常的顺利,毕竟思绪这东西实在太过杂乱了,不是人能掌控的,一不留神就会歪到其他地方。
冷静,冷静。
【总而言之,深渊与雷神都在朝我汇聚而来,此处是命运的交会,簇拥我回到报社的,正是环绕着提瓦特世界的两股力量,天理与深渊啊!】
“你很激动。”
“是啊。”
要想胜利,首先要拥有强烈的自信,路空信誓旦旦地说:“因为接下来将是我的胜利,你们的失败。这是我的预言,事情将会朝着我所想的方向前进。”
“虚张声势。”
天理平静地说道。
或许是看到路空说话的时候手指乱动非常烦人,天理的维系者轻轻打了个响指。
亚空之矛在背后漂浮,却并没有使用这股力量,红色立方结晶突然显现,覆盖在路空的胳膊上,像是这只手臂突然间消失了一般,关于它的一切感觉全部被切断。
封印。
路空陡然想到了,曾经的旅行者大概也是被像这样的结晶体覆盖住全身,然后一下子被封印了数百年之久,里面说不定连时间都是静止不动的。
“稍做惩罚。”
天理维系者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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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有些忐忑。
如果在这里发生斗争,在稻妻这片土地上发生那种级别的战斗,稻妻大概率是保不住的,甚至比还有残骸遗留的古国更惨,或许会直接在地图上消失不见,连只言片语的传说都不曾留下。
这里是稻妻。
她的稻妻。
雷神握住了薙刀的长柄,不知该如何决断,她本来是听从了风与岩两位大神的建议,决定来找个机会和路空说一会儿话,被她抢走一些东西,可实在没准备好迎接这些。
想不出来。
她是极致的武者,劈死了许多危害稻妻的存在,但遇到连武力都无法解决的存在,比如天理降临,就完全没有办法了,暴露了治理能力的短板。
但这里是稻妻,姐姐大人珍视的稻妻,她在归墟之前,将这个国家,托付给了她。
该怎么办?
她的大脑开始运转,试图想出完全的解决办法。
可惜,一片空白。
如果是姐姐大人的话,一定能够想出办法的吧?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六神无主,想破头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神是爱着世人的。
当知道天理的降临会引发一系列国家崩落的事故,她便开始追求永恒,用自己的理解,去迎合天理的意思,她的统治最符合天理的最初构想,所以才有那句「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但当天理真的降临的时候,这一切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可笑。
当天理降临稻妻的时候,便逼迫着这位稻妻至高无上的雷神重新开始思考,这一切是否值得,以及,有什么办法能够保全稻妻的一切。
神爱世人。
稻妻的神自然也爱着稻妻的人,只不过方式各不相同。
在天理和路空相互打架的时刻,如果想要反抗这一切,就只剩下一个方式了吧?
帮助另一方。
把神国里的报社给她送过去。
可为什么其他两位神,送的都是顺水推舟的人情债,轮到她的时候,就要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打直球啊?
就因为我最开始砍了她一刀吗?
雷神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而且她明显感觉到了,把报社藏在她的神国之中,可能是路空布局的一环,像她那样的存在,肯定早早地为这种最终战开始布局了。
生活不易,雷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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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找到了。”
空身旁站着深渊的行者,像是出征之前的最后宣讲,为了这场战争,他们已经准备了太长时间了。
“降临的咒语已经准备好了吧?”
“准备了七百六十四个深渊法师”
深渊的语言是不需要顺序的,如果由一个人需要念三十分钟才能引动深渊之力,那么将句子拆分成单字,由不同的人在同时念出,效果是完全相同的。
“深渊比天理更混乱,当然也更接近力量的本质。”
“出发。”
在深渊的混乱笼罩之下,距离也不过只是个混乱的概念,只要掌握相应的知识,就可以扰乱法则,以跃迁的形式出现在任何地方。
深渊法师齐声颂扬,古怪的音节在海岸弥漫,这支庞大的队伍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他们已经在「正确的位置」了。
“古国降临。”
看着苍白的头发,瞳孔中的倒置黑色十字,那冷漠的天理维系者,他毫不犹豫地发布了命令。
七百六十四个深渊法师齐声吟诵。
古国降临。
混乱了时间与空间,所有被消灭的事物在大地上重现,天空出现了大地的痕迹,破碎的砖墙在眼前愈合。

第35章:神爱世人
“这就是你的安排吗?”
天理的维系者抬起头,瞳孔中倒映着淡漠。
深渊的力量是混乱而无序的,在无尽的时间中,被天理用各种方式毁灭的国度,都通过混乱的扭曲再度降临,那些曾经无疾而终的反抗,也再次掀起。
“依旧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有的攻击一同落下,炸出璀璨的烟火,但那个女人的眼中,只有路空一个人。
亚空之矛投射而出,响指轻轻敲响,红色的方块在大地上游荡,在天空上连成片,连月亮也变得宛如鲜血一般红艳透亮,天空倒映着血红色。
被红色笼罩的部分,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难以定义的随机量,永远确定的常量,路空大概能理解两种事物的区别。
“来,融为一体吧。”
天理的维系者低下头,看向前方的路空,比起炫酷的起手就是法则与规定,她的逃跑显得过于朴实无华了一些,仅仅只是凭借身体力量玩命向前冲。
“这就是你认定的方向吗?”
“在你的规则中,那个方向上是你的一线生机吗?”
红色方块宛如难缠的蛇,跟随在路空后方,但永远差了那么一丝,原本如光般蔓延生长的红色方块就是无法触碰到路空的脚。
天理的维系者又打了个响指。
覆盖在路空手臂上的方块开始迅速活跃起来,试图像树枝一样生长蔓延,可是路空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慌张,打字机悬浮在她身侧,一个键一个键地敲打,全是她自己的意志。
【这是一场广播,针对所有的契约签订者。】
【对天上的红月,天空的红色,悬浮在天空之上的大地,都不用太过担心,这都是一场骚乱的小注脚,是我登临神座的序曲,短时间之内,一切都将平息。】
路空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说大话了,而且有些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必须要登临那所谓的神座。
但是她在奔跑的时候抬起头。
天理和深渊在相互斗法,猩红的天际如此醒目。
它们都是为了接近全知全能,而理论上来讲,路空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
那就,赶紧让这件事尘埃落定嘛。
再加上,路空还是个挺怕疼的人,不论被哪一方吃掉,都不是她希望的结局,不就是踩着台阶登上神座嘛,等她抵达那个地方,一切的风浪都将平息。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路空也没有任何称得上觉悟的东西。
那种东西没有必要。
她只需要冷静地预测,自己会遇上什么人,而那个人会有什么行动,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罢了。
【基于一般戏剧原则,我预测,我下一个遇上的人是稻妻的最位高权重者,雷神巴尔泽布,她会敞开神国,直接放我进入,这是合理的。】
这合理吗?
这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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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稻妻被毁灭的气息笼罩了。
那是更高层级的力量碰撞,达到了拿规律与法则做赌注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存粹的力量碰撞,哪怕是雷神巴尔泽布拥有一刀劈开整座小岛的伟力,也只能望洋兴叹。
“我什么都做不到。”
巴尔泽布得出了理智的判断。
她平静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心在挣扎。
这是姐姐的嘱托,曾经的双子神共同执掌稻妻的权柄,曾经都是姐姐掌握政权,她只是那个手握强大力量的武器,比起管理者,更像是一个战略威慑。
神爱世人。
这种脆弱如蜉蝣的生灵,朝生夕死,力量弱小,就连愿望也微不足道,为什么神会爱这样的存在呢?
仅仅只是利用而已吗?
巴尔泽布自己也不太清楚,可能每一个魔神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要有一个目标,不然就会被无尽的岁月加剧磨损,而每个魔神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文明游戏开局。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玄奇的事情吗?
巴尔泽布在思考。
但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以决然的姿态朝她身边跑来,深红的痕迹追随着她,速度之快,以巴尔泽布的视力也感觉有些目不暇接。
她怎么径直朝我冲过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了路空的表情,就算身后有恐怖的红色立方体追着,手臂上的红色立方体也即将蔓延开来,但从路空的脸上,只能看到自信的微笑,一点慌张都没有。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路空了然地问道,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
为什么她如此笃定?
因为在蒙德,复生的烈风之魔神不惜自爆,放弃了重新回归大地的机会,只为了不让污染泄露。
因为在璃月,岩之神自斩一尾,就为了验证自己的民众是否准备好迎接无神的国度。
一个个都操碎了心。
所以,稻妻的雷之神,做出你的抉择吧。
路空看到了威严的雷光,在接近之前,雷神拔出了她的刀,那是她的毕生所学,名为【梦想一心】的一刀,还没有人从这一刀之下逃出升天的记录。
“对。”
天理的维系者如影随形。
七大正神由天理下发神之心,受天理管束,理论上都属于天理的下属,所以她们帮自己阻挡路空的脚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一刀却并不是劈向任何人的,而是巴尔泽布眼前的空处。
深邃的波纹顺着刀纹流淌。
她打开了自己的国度。
幻想中的神国降临到现实,随后将追逐的两位纳入其中,一心净土刚刚打开便关闭,雷电的光芒闪过,她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巴尔泽布对自己能解决这件事的信心为0。
但她还是打开了自己神国的大门,没有丝毫犹豫地化作雷光,消失在稻妻的土地上,前往一望无际的海洋。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几率,雷电的魔神会因此而死,她也不想死在稻妻这片土地上。再说了,争夺的核心就在她手中,征战的中心也会转移到海洋上吧。
虽然在治理国家方面非常糟糕,但她至少还可以牺牲。
毕竟,神爱世人。

第36章:因为我掌控命运
“看见了吧,就算没有打字机,事情的发展也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
路空有些得意,稍微减缓了一下速度,看了一眼身旁的打字机,打字机咔咔哒哒地动着,她心有所感回头一望,差点魂飞魄散。
怎么她也一起跟进来了?
天理的维系者,飘飞的白发如同根根发光的灯丝,倒置的漆黑色十字无比醒目,一伸手就要将她揽入怀中了。
大啖食粮之时已至。
路空赶紧加快了速度,报社已经遥遥在望了,那无比纤薄的木门,在路空眼中却充满了安全感。
她忘记了,雷神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她将争斗的人拉入神国,并不是向她献殷勤,而是一种牺牲,在稻妻的土地如此争斗,受到伤害的是稻妻的人民,作为神的巴尔泽布无法做而不管。
“你以为,凭借速度就能一直逃下去吗?”
胳膊上的红色立方体突然膨胀,再也压制不住了,路空一下子瘫倒在地,艰难地向前爬行。
“呼——”
“这里是雷神的地上神国。”
天理的维系者缓缓向前,平静地抓住了路空的脚踝:“她是我最忠实的下属,神国是我的主场,现在,与我融为一体吧。”
路空一言不发。
她放弃了移动,翻了个身躺倒在地,她没有去看淡漠的天理维系者,只是看着天边滚滚的雷云。
咔哒咔哒~
打字机轻轻跳动,内容发着光芒,让人忍不住想去念。
“现在,请大声喊出雷神的名字……巴尔泽布?”
轰隆!
雷光劈落而下。
路空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震飞出去,离报社又进了一步,她笑了,而且笑的十分开心,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利用打字机布下的安排。
“我早就安排,岩之神摩拉克斯和风之神巴巴托斯进入了一心净土,用各种理由叨扰雷神了。”
她笑着说道。
“仔细想来,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为这一刻埋伏笔了。”
念诵名字,就是引动力量的方式。
就在翻身的时候,除了滚滚雷电,她还看到了风和岩的流动,大概是三位神能提供的最大支持了,真是令人不由得感慨多个朋友多条路。
“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棋差一招吗?”
她平静地说道:
“因为命运站在我这边,我是伟大的剧作家,而你只是个能看到剧本的强大角色,你只能无限接近我,但无法成为我,就算力量比你弱了许多,但命运总是让你无功而返。”
“呼——”
路空爽了,那种被追杀的阴霾一扫而空。
刚刚被打退了三步,天理的维系者漂浮着飞掠而来,再一次近在咫尺了。
“摩拉克斯!”
千岩组成的樊笼阻隔在二者之间,那是坚固而玄黄的沧桑巨岩,不断消解又重生,再一次用头铁的态度拖住了天理数秒之久。
“巴巴托斯!”
狂风过境,元素之力流淌。
于此同时,一股轻柔的微风托举着她,飞向那近在咫尺的木门。
咔哒。
突破了层层障碍,大门轰然关闭。
倚靠在木门上,背后传来沉闷的锤击声,在路空明确表示拒绝的情况下,天理便不能入内。
路空将一只手放在打字机上。
“此地天理无效。”
笼罩在她身上的红色立方体消散在无形中,她缓缓起身,像许久未归的游子,施施然叹了口气。她一秒钟都没有耽误,立刻朝那狭长的走道奔跑。
毕竟是三位大神鼎力相助,为了避免事后的清算,她必须要给出一些回报才可以。
更何况,就这样停住,她就永远只能困在这外小里大的报社里了,她并不是为了取回所谓的「权柄」,她是想以后还能掏出契约书,和一个个美少女签订不平等劳务合同呢。
昏黄的烛光跳动着,像是在欢迎皇帝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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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
长久的距离,稻妻发生的一切,这里的人民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几位占星术士,敏感地察觉到了天空中星象的变化。
曾经,星空是固定不变的。
但现在,星空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开始变得复杂而无序了起来,像是进行着一次又一次混沌运算。
“命运呢?”
蒙德的某处简朴民居,发出了一声哀嚎。
由于长久没钱吃饭,加上观测星空得到了惊人发现,占星术士莫娜一下子从高脚凳上栽倒在地,捂着脸不停地叫喊,像是在发泄心中的郁结的情绪。
“群星回到了……正确的角度?”
“开什么玩笑啊!”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些星星并不是回到了正确的位置,而是因为一些脱离于命运之外存在,对静止的星空产生了震荡,导致了这个结果。
“可这样的话……”
真正让莫娜崩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另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那样的话,星空不就像是悬挂在摇篮之上的旋转玩具一样可笑了吗?那我们占星术士总结出来的规律,不就和婴儿一样可笑了吗?”
虽然很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这不过只是路空登临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注脚而已。
可能在这之后,一切都会平静下来,星空会重新归位,但观测到这一切的占星术士会将这一切记录下来,一代又一代地传递下去,最终,人们会找到真正的方法,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
但还是那句话,都是注脚。
在昏黄走廊的尽头,路空看到了一面镜子,里面倒映着的赫然是自己,只不过眸子是黄铜色的,里面仿佛有无尽的知识在流转。
她理解了一些时期,比如这条巨大的走廊其实是她的本体,背后的门是知识的荒原。
“整齐的书柜代表一切理智,门后的,大概就是混乱与无序了吧?”
她对着镜子哈出一口气,水雾模糊了她的形象,但却显得更加伟岸了,路空定了定神,腰背挺直,打开了那扇门。
她踏入了一切混乱与无序的神秘学知识集合,知识荒原。

第37章:这就是完全的我
平静。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无穷尽的知识冲刷着她的大脑,人类形态在一瞬间溃散,路空变成了某种信息流生物,身体的每一寸都是知识的延伸,只有一双泛着铜色的眼睛熠熠发光。
她知道怎样凭空创造生命,知道如何将思念具现化,知道如何凭空造物,知道如何通过一个微小的顺序调整,将最光明的事物转化成黑暗堕落……
她回到了王座之上,人类的思维在逐渐散去。
并没有什么威胁感,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危机感,她只是茫然地接受了一切,就像一滴水将要汇入大海,最终消散于无形。
她突然明白了。
路空,是知识本体活性化的一次尝试,是拥有无尽智慧的人格,如果像是沉入大海一样彻底消失,那么这次尝试也将以失败告终。
她将再次化为一潭死水,迷失在全知之中,变成纯粹的信息流。
不能这样。
路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深渊的力量显现,天理的力量显现,七大元素来回显现又消散,就像是在运行某种七进制的代码,万物创生又消失,在短暂的瞬间,她似乎在重现世界开辟之初,生命逐渐演化的情景。
提瓦特。
创世神,至高神。
现实世界,精神世界。
生者,亡者。
死掉的或者活着的月亮,都是她思维的延伸。
古铜色的瞳孔闪烁着寂灭的光芒,像是一瞬间走完了轮回,她看到了一次次记录,像这样活化后试图建立人格的行为,总共进行过三百多次。
但是,就在路空的意志,也要像之前三百多次实验一样,彻底消散于无形的时候,她的瞳孔突然又燃起了黄铜色的火焰,荒原上刮起莫名的狂风。
这次不同,这一次……她有锚点。
她想起了自己签订契约的目的,那分割出的灵魂,化作圣遗物,其实都是她的一部分,那是她的锚点,保持精神不被海量知识冲散的屏障。
“我还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啊。”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没有发声器官了,说话的是震荡的黄铜色火焰,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路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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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凝光突然从沉睡中惊醒,而就在惊醒的瞬间,她发现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只有在极度寂静的环境中,人才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惊诧地望向周围,看到书页以一种动态的反动姿势彻底停滞,茶水的雾气凝固在空气中,连窗外的云层都彻底凝固。
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间停止了?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超出了她的理解,凝光呆了半天,群玉阁的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甘雨喘着气出现,表情和凝光完全相同,都相当茫然。
凝光毕竟是凝光,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和一路跑来的甘雨交换着情报。
“像是一切都在等一件大事落幕,群星的运动停止了,树叶停止了生长,人也停止了移动,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甘雨迅速给出答案。
凝光沉吟着,右手轻轻抚摸着下巴,她对星象占卜学没什么研究。
“那现在这事件现在已经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
凝光亲眼看到,自己用来存储圣遗物的匣子都开始发光,那光芒连胡桃木打造的匣子都关不住,凝光愣了愣,突然感觉自己应该祈祷。
开什么玩笑?
凝光从不向任何存在祈祷,所谓的神,也不过是强大的元素生物而已。
她确实是岩王帝君的「信徒」,但那是在充分了解过事迹之后的佩服感,凝光甚至大逆不道地想要奋起直追,根本不像个一般信众。
“你也感觉到了吗?”
凝光发现甘雨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不想让她消失。”甘雨平静地说:“就好像只要我们每个签订了合约的人都记得她,她就不会消失一样。”
相同的事件,还在提瓦特大陆地发生,一个又一个契约者醒了过来,看到凝结的万物,并同时察觉到一件事。
祈祷。
必须要祈祷。
闭上眼睛回忆起路空的样子,成为回归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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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也幽幽地转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的哥哥站在面前,正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她,和还没等她向后跳出,她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派蒙?”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派蒙这家伙倒是一切正常,荧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蒙德看到的景象,所谓的时之魔神。
“路空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肯定很高贵很富有就是了。”派蒙连连摆手,突然之间,他们都开始回忆起了路空,在言辞与交流之间,圣遗物开始发光。
灼热的光芒。
错乱与无序的荒原之上,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
那双淡漠的古铜色双眼重新变得有了人性,像是从沉睡种恢复过来,她眨了眨眼,空无一物的荒原上突然多了一座高山,路空端坐在高山之上,绘制着无数文字,不断变化的王冠戴在她的头顶。
“啧。”
路空发现面前浮现着一面镜子,自己的形象虽然变回来了,但瞳孔仍然是灿烂的黄铜色。
她也不是个带王冠的料。
她不耐烦地扯下王冠,拿在手中一抹,打字机重现显化,她眨了眨眼,瞳色恢复正常,七大元素开始盘列,开始运行路空编写的第一个小程序。
在外界。
下落的古国开始上升,破碎的石块重新弥合,已经被冲上岸的贝类,突然被回溯的海水又卷了回去。
时间回溯。
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回到从前。
倒流的终点,就在天理的维系者砸落的时刻。
当然,这场席卷全世界的浪潮,她特意设定了那些契约者作为观众,毕竟根据相关知识,所谓时间回溯就像逆着时光长河游泳,是需要参照物的。
一个闪身,路空消失不见。
她回到了天理维系者砸落的地点,那时,她刚刚落到自己身边。
“机器的运转有极限,天理的造物也并非完美无缺,你的探知器官于今日抵达使用年限,这是合理的。”路空缓慢地说道,从天理维系者面前走过,后者却置若罔闻。
这就是完全体的我吗?
路空并不觉得惊奇,这很不好。
她决定到处看一看,于是再次开口。
“在复杂原理的作用下,没有人的目光会在我身上停留,这也是合理的。